��宿主太野，主角配角全沦陷��


 第1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1

    夜色撩人，星光黯淡，雾都中央的圣利雅酒店，十九层的一个房间里。
    关雎雎用力掐着男人的脖子，抵在墙上，另一只手指尖夹着刀片，贴近他的侧颈。
    她脸颊绯红，状态很不好，向来冷静自持的桃花眼，此刻带着无边魅色与冷戾。
    她看向男人，语气冰冷：“谁派你来的？！”
    被抢了台词的男人：……？？
    看女人神情不似作伪，顾衍之蹙眉，压下喘息和沸腾的血液，努力保持理智：“我们应该是被人算计了……”
    “嗤——”女人眼里闪过讽刺，手中的刀毫不犹豫贴近一分，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眼底的怒气几乎快化作实质，“你以为我会信？到底哪个堂主派你来的！再不说——我可不保证你能活着出去！”
    女人的话昭示着她身份的不一般，连杀人都轻易说出来。
    顾衍之作为雾都顶尖豪门顾家的掌权人，从没听过“堂主”这种称呼。
    她的种种作为，打消了他心中最后的猜忌——她不是派来勾引他的人。
    抬手捏住女人的手腕，他抑制急促的呼吸：“小姐，我说的是实话。”
    刀被丢在地上，顾衍之眼神扫过女人水润的唇和潋滟水润的桃花眼，喉结微动，移开视线后把人推开。
    她中的药量明显比他严重，刚刚还那么强势的人，轻轻一推就倒在了身后的床上，痛苦呻吟起来，本就轻薄的衬衫和短裙，随便几下就乱成一团，隐隐玉肌露出。
    顾衍之不是好人，更不是君子，只不过从小对婚姻保持极高的忠贞，不允许自己碰除妻子外的任何人。
    眼前的一幕活色生香，他也确实呼吸加重，几乎花光了所有理智才没去动女人，而是努力寻找自己的手机，想找秘书过来，救他们出去。
    结果找了一圈，根本没找到。
    该死……
    “嗯……”女人娇娇的声音，无疑是一剂催情药，让顾衍之很难保持清醒。
    热流从下至上让他呼吸越发急促。
    这药的药力太猛了。
    突然，一具比他更加滚烫的身躯靠过来，女人独特的苍兰香气与男人身上的尼古丁味道混在一起，不断纠缠中，暧昧无比。
    “给我……”她双手蛇一样缠上他的脖子，红唇咬上他的耳朵，“无论……你是谁，我允许你……现在……上我……”
    男人本就半趋于野兽状，被她的话一激，浑身肌肉瞬间紧绷。
    把人按倒在床上，他一双手抓住她纤细的皓腕，抵在头顶，额头的汗珠一滴落下，砸在她脸颊。
    他眼底都是晦涩莫测，声音暗哑：“……抱歉。”
    然后低头堵住了肖想已久的红唇，手探进了白衬衫中……
    低喘和吼声交织在灯光昏暗的房间中。
    气温一节一节攀升，神经在发烧。
    禁欲三十多年的男人，初尝美色就是遇到极品魅魔，药效早就解了。
    关雎雎手无力推着男人古铜色的健硕胸膛，眼角沁着情欲泪花：“够了……”
    “还不够……”男人被她眼底的疏离刺痛了眼，野兽一般。
    关雎雎冷嗤，也没过多拒绝，只不过说了一句什么，把男人刺激了。
    “技术一般……但长得还行，算了凑合……唔呃——”
    “还凑合吗——”
    “呜——”女人神智变得模糊，只能用力咬住他的手臂。
    “凑合……吗？”
    关雎雎头晕眼花。
    昏过去前，升起了丝丝悔意。
    这不是之前那副身躯了，早知道这么不禁折腾，就不刺激老男人了。
    关雎雎本来是另一个世界的大佬，好不容易在家族中厮杀出来，又把百年基业洗白，却被一个私生子用车撞死，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给他人做了嫁衣。
    所以当系统找上她时，她没有迟疑就接受了做炮灰逆袭任务，想重生回到原本世界弄死那群瘪三。
    这个世界是她第一个任务——改变必死命运，幸福美满生活。
    男主是顾衍之。
    她的身份就是下药之人派来勾引他的人。
    原剧情中她没有得逞，男主认定她是敌人派来勾引他的人，所以宁愿从窗户跳到楼下阳台，都不肯动她。
    结果在楼下的房间遇到了女主，一夜情深，女主醒来落荒而逃。
    三年后带着一个娃回国，和男主玩起虐恋情深。
    而原主因为得罪了顾氏集团的掌权人，没有人敢帮她，最终沦落到红灯区，几年后病死。
    她穿越来的节点很不好，男主已经被下药，关到房间。
    她当机立断把所有春药吞下，然后上演了开头那一幕。
    【宿主，你吓死我了，那么大一瓶春药，你就给喝了？！！】
    系统618从小黑屋出来，就看到床上被糟蹋的男主，还有穿好衣服准备走人的无情宿主。
    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谁。
    【你传送到这个节点，我能怎么办？】关雎雎语气冰冷。
    系统心虚。
    【以后不会了……】
    关雎雎没信，系统的事情后面再仔细询问。
    她从床缝中拿出自己和男主的手机，揣进兜，然后放下两张红钞票在床头，就离开了酒店。
    【宿主，你是要走女主的路线吗？可是我们任务者不能在小世界生孩子啊。】
    【系统，你有什么功能？】
    【目前……什么都没有。】系统心虚了。
    它们炮灰部出了名的任务难福利低，不过自由度比男配部和女配部好，不强制要求走剧情。
    【那就请安静好吗小可爱。】
    系统闭嘴了，无声哭唧唧。
    把男主的手机随手丢入湖中，她打出租车回到这副身体的家中。
    关机的手机一打开，全是一个备注“李总”的消息。
    【李总：事情得手了吗？】
    【李总：照片呢？】
    【李总：回消息！】
    他就是指使原主勾引男主的人，还要求她拍下床照。
    这个李总只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板，怎么有胆子阴顾家的掌权人，他背后一定还有人。
    关雎雎勉强度过了第一个死关，可昨晚那套说辞禁不住查，顾衍之很快就能发现她其实就是派去勾引算计他的。
    关雎雎想了许久，在逃跑和玩一玩之间，选择了后者。
    她嘴角微翘。
    人生无趣，肾上腺素点缀。
    她打算演一场戏——杀手集团大boss意外穿越异世。

 第2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2

    对她来说扮演上个世界的自己，和呼吸一样简单。
    但是该怎么慢慢让男主相信并放过她，就有点难了。
    她手指轻快点击对话框。
    【关雎雎：什么照片？这不是我的手机，你是谁？】
    消息框没动静了。
    关雎雎眼里闪过恶劣，那个李总现在八成吓死了，毕竟手机里还有很多两人的聊天记录，都是计划暗算顾衍之的。
    从以往记忆来看，这是个蠢材暴发户，如今慌不择路说不定会去找幕后推手帮忙。
    既然利用了她，总是要见一见啊。
    昨晚被折腾一晚上，早上又要趁着对方睡着溜走，关雎雎回家后倒头就是睡。
    睡前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
    酒店里，电梯门打开，贝冉脚步刚抬起，就被定在原地。
    一个男人站在里面，他的容貌英俊，身材高大，上位者的气势让人腿软，就是手攥着两张红钞票很奇怪。
    她早上醒来莫名生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此刻见到男人，迅速被心跳声取代。
    “小姐，你要进来吗？”秘书站在总裁身后，询问她。
    “啊，进，进的。”她脸颊一红，连忙走进电梯。
    她家在国外，这次回国写生，没想到能遇到极品帅哥。
    正纠结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男人接起一个电话。
    “资料发我手机里……”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让贝冉打了个寒颤。
    她眼尖看到男人衬衫领子下的抓痕，瞬间意识到什么。
    目光下移落到他手里的红钞票，一个红唇印子隐隐可见。
    我勒个豆，小说照进现实了？！！
    钞票忽然消失在眼前，贝冉抬头，对上男人冰冷刺骨的眼神：“一楼到了。”
    “哦哦，谢谢提醒。”她背上冒出冷汗，抱着自己的画板连忙跑走。
    妈妈咪呀，h国的帅哥好恐怖哇——
    以后还是听妈咪的找a国的男朋友吧！
    到了地下一层，顾衍之坐到车上，翻看起秘书找来的关于昨晚女人的资料。
    雾大计算机系学生，大一的时候被有钱学长追求，她看对方有钱不过一两天就同意了交往，结果当天被那个学长嘲讽分手，沦为全校笑柄，打上了拜金女的名号……其父亲欠债，卖身还钱……
    他忽略前面大段，直接看到最后几个字，眼底染上愠怒。
    那个女人骗了他！
    可是看到口袋中的红钞票，他又感到矛盾，如果是为了钱勾引他，为什么又留下钱？
    昨晚她意识不清前，锁喉的身手也很利索，像是练家子。
    偏偏他和她十指交握时，没有感受到丝毫茧子，十分柔软舒服……咳咳，脑子跑远了。
    顾衍之揉了揉眉心，关上平板。
    手指摩挲着口袋里的钞票。
    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竟然敢拿他当鸭子还骗他，他不会轻易饶过她的。
    关雎雎睡到自然醒，醒来时还有些发懵。
    之前每天都在刀尖舔血生活，能这么放松没顾虑睡个好觉，还是第一次。
    她这具身体目前还在上大学，不过现在是暑假，所以不用去上学。
    她看着卡上的余额708.28，突然头大了起来。
    此时一个电话响起。
    看到“父亲”二字，她厌恶皱起眉头。
    “死丫头！我要的十万块呢？！”对面的男人大吼。
    原主这个父亲，好赌好酒，从小到大没管过她，如今欠了赌场五万倒是想起还有个女儿了，张口就是十万。
    “没钱，滚蛋。”她不似以往柔弱的语气，让关父瞬间火冒三丈，难听的话张口就来。
    赔钱货，臭婊子，和她嫌贫爱富早死的妈一样巴拉巴拉……
    “我不是介绍了一个老板给你吗？你不知道机灵点自己乖乖脱光躺到他床上！反正迟早被人骑，不如早点出来卖，拿钱孝敬孝敬你老子！”
    “你也别委屈，那种大老板愿意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对方出手也阔绰，事后别说十万，五十万就一句话的事！你个臭丫头别得了便宜又卖乖……”
    关雎雎打断，语气危险至极：“说完了？老东西，我不是那个没脾气的关雎雎，以后再来烦我，脑袋给你摘了。”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她打开衣柜，目光扫过一排黑衣黑裤，有些脑壳痛。
    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一个白色短袖，料子还很差，磨得昨晚留下的印子，有些发疼。
    换好衣服，她下楼打算去买点吃的，结果一个转弯处，突然被人绑上了面包车。
    关雎雎眼底划过暗芒，没有挣扎。
    两个大汉手疾眼快捂住她的口鼻，迷药发挥作用，她昏倒过去。
    一盆冰冷刺骨的水泼到脸上，她悠悠睁眼，看到了李总点头哈腰站在一个男人身后。
    关雎雎眼神落到坐在沙发椅上的男人，眯了眯眼，她感受到了一股同类的气息。
    那是在黑暗中厮杀出来的感觉，冷血又无情。
    【啊啊啊，宿主，这个是反派元宸，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坏蛋！！】
    系统没想到反派竟然会绑架宿主，当即觉得这个世界没救了，开始思考带着宿主跑路。
    男人的脸隐藏在阴影中，月光打在他挺拔的身躯上，气质阴暗危险。
    “元少，就是她，她还骗我手机丢了，我才打电话给您。”李总早上看到消息，顿时吓得找到幕后之人寻求帮助。
    关雎雎侧躺在冰冷的瓷砖上，头顶的大吊灯突然被打开。
    她看清了男人的脸，俊美的五官，狐狸眼微微上扬，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和轻嘲。
    原来他就是害死原主的罪魁祸首。
    “一个小丫头忽悠一下，就让你害怕成这样，我当时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让你替我做事吧……”元宸看似玩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李总立即跪了下来，浑身发抖：“元少！我只是没想到她敢骗我才当成真的，以后再也不会了，饶了我这次吧！”
    元宸让男人闭嘴，嫌恶移开视线。
    当初这人讨好巴结，他就随口说了句让人勾引顾衍之，没想到还真让这个蠢货成了。
    不由得对派去的女人产生好奇。
    他看向少女，她醒来后很冷静，打量了周围环境和围住她的黑衣保镖，然后看向他，仿佛在思考着怎么脱身。
    元宸身体前倾与她对视上，语气淡漠带着丝丝玩味：“你不害怕吗？”
    “你要杀我不会墨迹。”关雎雎心中很快敲定了计划，抬眸用厌烦的眼神看向他。
    一副“要杀就杀别唧唧歪歪”的表情。
    长久的安静，两人只是对视，就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元宸确确实实没发现她有害怕的神色。
    “顾衍之现在在外面满世界找你，我真没想到你真能把人给睡了。”
    “听你语气很失望，不是自己把人睡了？”她轻描淡写开口。
    现场瞬间气温下降到冰点，李总在后面吓得快给她磕一个了——姐，你知不知道你眼前的是谁啊！！
    元宸胸口漫起一阵恶心，眼底划过戾气，笑得冰冷：“你特么找死！”

 第3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3

    关雎雎冷嘲挑唇，继续激怒他：“那你杀死我好了，刚好我想试试能不能离开这破地方。”
    她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可不在意性命的样子又不似作伪。
    元宸眼神越发的警惕。
    这个女人查到的身份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却表现出很强大的气场……
    她的底细一定不简单。
    男人突然轻笑一声，伸出手挑起女人的下巴。
    侵略性的视线在她花瓣般的唇和冷清清的桃花眼上划过，最后落到湿漉漉的白衣透出的姣好身材，尤其是领口若隐若现的暧昧吻痕。
    竟然一天了还有这么清晰的红印子。
    看得出来昨天晚上顾衍之很激烈啊。
    这个女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就在所有人以为女人要遭到非人的折磨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男人低头试探吻住了少女的唇，慢慢深陷入侵。
    水渍声在耳边响起，黑衣保镖全都低下脑袋，不敢看。
    李总腿彻底腿软了，万念俱灰。
    元宸眼神一瞬不移盯着她，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呀。
    关雎雎瞳孔一缩，反应过来后立即后仰，淡然的表情被打破，眼底染上杀气：“你有病就给老娘去治！”
    元宸看着她受激模样，莫名感到了解气。
    他大拇指擦过自己的嘴，“也不过如此。顾衍之怎么会被你骗到，真是匪夷所思。”
    男人眼底的嘲讽和不解明显，此刻居高临下看向她，“等顾衍之找来，你就跟着他离开，然后从他那里帮我偷个东西回来。”
    “我凭什么帮你！”
    “你可以试试不听话。”他仿佛听到什么笑话，眼神不屑，“我碾死你跟碾死蚂蚱一样简单。”
    关雎雎气笑了：“你就不怕我都告诉他，倒戈了？！”
    “我说了……”他眼神一暗，手指压住她吻得艳红的唇瓣碾了碾，“你大可以试试。”
    “哦，还有一件事你需要知道——你的父亲欠了我的赌场一笔钱，为求自保，他把你卖给了我。”他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合同。
    关雎雎看他仿佛在看傻子：“买卖人口犯法。”
    “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现在的欠款人是你。”元宸打开纸，上面水灵灵写着的是关雎雎的字迹。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原主签下空白纸，然后快递给关父的画面。
    一股憋屈涌入她胸口。
    看着她脸上变了又变的脸色，元宸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啧啧两声：“没想到你看着机灵有魄力，却是个孝顺的乖女儿。”
    上个世界亲手送走自己老父亲的关雎雎：……
    “是啊……”她咬牙切齿，眼底切实染上了杀气，“我可孝顺了。”
    元宸见状，笑容越发玩味了。
    真是让人惊喜啊。
    他把她留下了。
    待在反派巨大的庄园别墅里，关雎雎换下了粗糙的短袖，穿上了精致的裙子，身上红印子也很快消下去了。
    虽然是人质，但是元宸没有虐待，毕竟现在算是他半个手下。
    某天夜里，关雎雎下楼想去倒水，结果楼梯走到一半，就看到熟悉的大厅和地板上，一个男人躺在血泊中。
    他捂住鲜血直流的肚子，痛哭流涕伸手朝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求饶。
    “我错了元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看在我看你长大的份上，饶过我这次吧……”
    “胡叔，你也算是公司的老人了，怎么能不清楚……”他声音渐渐染上笑意，气息陡然下降，“我对待叛徒的手段呢。”
    绝望在豪华的客厅弥漫。
    一阵尿骚味从男人裤下窜出。
    元宸嫌弃挥手，让人堵住他的嘴，拖出去。
    拿起手帕擦了擦指尖血腥，他开口：“看的开心吗？关小姐。”
    关雎雎不意外他知道自己下楼，毕竟今晚这出戏就是演给她看的。
    元宸看向站在旋转楼梯上，穿着单薄白色睡裙的女人，眼神暗了暗：“下来。”
    关雎雎听话走下去，来到他面前。
    突然手腕被抓住，她跌坐在他怀里。
    不自在动了动身体，却被他强势按住，他突然凑到她耳边：“别动，不然我可不保证不做些什么……”
    他怎么了？
    关雎雎感觉他有点不对劲，但是关她什么事：“你身上有血腥味，别把我衣服弄脏了。”
    男人低声笑了起来，突然把女人压倒在沙发上，伸出手锁住她脆弱的脖子，眼底的嗜血让人害怕：“你不会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吧，一而再再而三挑衅。”
    关雎雎闭上眼，厌世十足的姿态：“我说了，要杀就杀，说不定我还能回去。”
    元宸第二次听到她说“回去”了。
    心中升起了疑虑：“回哪去？”
    “阴曹地府，我家。”
    “……”
    “……”
    “噗——哈哈哈……你可真的是太有意思了。”元宸擦掉眼角的泪花。
    本来因为今天是母亲的忌日，心情十分糟糕，此刻却真心笑了出来。
    他手指划过她的眉毛，然后是鼻子，嘴巴，一路向下，路过锁骨，然后是美妙的弧度……停了下来。
    不知是好奇心作祟还是心情不好，急需除了鲜血以外的东西舒缓欲望。
    黑暗环境的昏黄灯光下，一切都蒙上了油画质感。
    元宸盯着她一半藏在阴影的侧脸，虽然上次说一般，但其实她长得十分好看，算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了。
    他炙热的吐息打在她脸上，笑得有些撩人，那双狐狸眼不知道迷惑过多少女人，“做吗？”
    红颜祸水，男狐狸精……
    关雎雎歪头轻笑，娇软的粉唇微张——
    “滚。”
    “好~我马上滚……”
    他狐狸似的眼角透着笑意上扬，低头直接堵住她的嘴。
    手指划过腰间雪白的肌肤，引起一阵战栗。
    进哪里去？
    关雎雎听懂了。
    他撩人技术挺高，她身体瞬间化作一滩水。
    本就没过多抗拒，此刻直接陷入情欲，男欢女爱，她早就习以为常。
    在自己的世界，她不知道谈过多少男朋友，毕竟每天算计来算计去，总要找点事解解压啊。
    诺大的别墅，佣人全都住在另外的房子，住宅不会有人进来。
    夜色很美，隐隐月光照亮室内一角，散落在地的白裙，被黑色的西装外套压在冰冷的地板上。
    不远处的沙发上……喘息声暧昧逼人。
    楼梯往上……再到卧室。
    直到最后消停，元宸抱着女人走进浴室，清洗着两人身体。
    “都有点舍不得了……”他看着肌肤胜雪的女人，乖巧躺在怀里，眼底却没什么情绪。
    在他看来，关雎雎和以前的女人没有任何不同。
    “嗯~”关雎雎睡得有些不安心，翻了个身，要离开男人滚烫的怀抱。
    结果被一双大手捞了回来。
    她嫌弃地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嘟囔：“热……滚开……”
    睡着了还凶巴巴的。
    元宸挑眉，空调温度打低一点，然后抱着她沉沉睡过去了。
    第二天，关雎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用纸擦了擦鼻子，有些难受喝着粥。
    元宸轻咳：“昨晚在外面做，可能着凉了……”
    周围都是别墅的佣人，关雎雎脸皮再厚，听到他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也有点老脸受不住，瞪了他一眼：“都怪你！”
    虽然确实是怪他吧，但是敢这么瞪他，真是肆无忌惮……
    小腿上紧接着被用力踹了一脚。
    元宸彻底没脾气了。
    他对待跟过自己的女人，一向脾气好。
    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腕，另一只手无奈举起投降叹气：“我的错，等会儿家庭医生就来给你开药，你别乱跑。”

 第4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4

    “哼。”关雎雎喝粥，不搭理他。
    有的男人啊，生而犯贱，一味顺从反而乏味。
    昨晚他确实很过分。
    元宸想到美好而荒唐的夜，又想到明天就来接人的顾衍之，眼中的光冷了点。
    “我吃完了，先走了。”他很快吃完，坐上车离开这里。
    关雎雎才不管他为什么突然冷淡，慢条斯理吃完，就开始琢磨股市的事。
    上一世她作为庞大地下集团的掌权人，玩股票自然得心应手。
    看了这么多天股市，她已经看中了好几只股票，但是手上没钱。
    她长长叹息，突然想到系统。
    【小可爱，出来。】
    【诶？宿主你是在叫我吗？】系统618受宠若惊。
    【你当时说目前没什么功能，那说明不是完全没有对吧。】关雎雎抓重点。
    【是的，宿主任务完成达到不同等级，会有相应的积分。】
    【从sabc等级依次递减，分别是5000、3000、1000、500积分，而系统商城激活需要100积分，目前宿主账户积分值为0。】
    关雎雎看了眼全部灰色的商城，有很多商品，最便宜的比如镜子1积分，贵的比如玛丽苏光环5000积分。
    还有“复活”也在里面，高达10个w。
    【小可爱，我们以后会是拍档对吧……】关雎雎图谋不轨开口。
    【宿主，我是新系统，也没积分。】系统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泼下。
    关雎雎收了官方假笑。
    行叭，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第二天，关雎雎被元宸派来的人送到了一处市内豪华复式顶层公寓。
    从始至终他都没露面，冷漠无情的反派做派，让小系统气得骂了几句。
    关雎雎觉得它又吵又蠢又单纯，于是单方面关掉通话频道。
    公寓的门被打开。
    一身西装，身姿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视线就不自主落到了趴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的女人。
    一身黑色吊带加牛仔外套，洁白的双腿在空中交叉摇晃，裙摆到了大腿根，隐隐遮不住……
    他没仔细看，迅速移开视线，换好鞋子走了进来。
    “关雎雎，21岁，冠城永县出生，生父关勇原本负债累累，后面这些债务全都转移到了你身上。”
    他一字一句慢条斯理说出，走到女人身边，语气逐渐危险，“之前为了偿还父亲债务，你只能听从李得胜的话，出卖身体给我下药勾引我。”
    看到她无动于衷依旧玩着手机刷视频，他直接动手拿走手机，丢到身后沙发上。
    关雎雎这才给了个眼神给他，很是冷淡，带着一点不耐：“说完了？”
    顾衍之皱眉，不理解为什么她会是这副表情，好似自己说的不是她一样。
    关雎雎站起来，沙发的高度让她刚好和男人视线平齐，她的手指点了点他胸口，眉眼慵懒：“所以呢，顾先生要报复回来吗？”
    顾衍之凶狠抓住她的手腕，向上一扯，女人身体不受控制扑向他。
    他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威胁道：“你觉得你不该被报复吗？骗我，睡我，还……”
    还只给200元嫖资！！
    他就只值200？！！
    “嗤——”关雎雎好笑看向他，动了动有些发疼的手腕，“顾先生真是不怜香惜玉啊……”
    她眼神一凛，猛地挣脱他的束缚，紧随着用力挥出一拳。
    顾衍之吃惊，很快反应过来格挡，然后动作迅速压制住她。
    “敲！”关雎雎被抓住双腕，气得骂爹，瞪向他。
    这具身体到底不如之前的那具，反应能力和肌肉硬度远远不够。
    反而不知道原主吃什么长大的，明明从小吃苦，却细皮嫩肉，白的不像话不说，还特别柔软。
    “关雎雎，你到底是谁？”顾衍之再次疑惑，眼前的关雎雎和资料上胆小懦弱的女人太不像了。
    她眼里的嚣张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可以养成的，身手也诡异的很。
    “我？”女人桃花眼微微上扬，仿佛一个钩子般，让人心里痒痒的，有恃无恐开口，“我就是关雎雎，不信你做身份鉴定，你要是能抓到我不是我的证据，我还要谢谢你呢。”
    她这话着实诡异。
    顾衍之自然做了鉴定，知道她确确实实是资料上的人，可是……
    他心中升起一股怪异感。
    把她推开，看她倒在沙发上，冷静扯出自己的领带，解开扣子，正当关雎雎以为他想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却朝着上楼走。
    “如果关小姐一直不愿意说实话，两天后，我只好采用一些特殊手段。”他走到楼上，从二楼向下看她，“至于元宸给了你什么命令，我劝你最好尽早打消念头。”
    “不然，不用等两天，你马上就会死的很惨。”他的眼神毫无温度，居高临下的视角，宛若两人此刻的身份地位。
    关雎雎仰头看他：“是吗，我真怕怕哦。”
    这语气，哪有一点害怕。
    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顾衍之冷漠收回视线，关上卧室的门洗澡。
    关雎雎也权势滔天过，知道只要他们愿意，有无数种方法让她无声无息消失在这个世界。
    尤其是胆敢算计他们挑战威严的人，死无葬身之地都是轻的，千刀万剐都不足惜。
    所以她从男人进来那刻起，就在释放她不是原主的信息。
    好在成功焦点转换。
    现在男主不是想着——这个女人算计了我。
    而是——这个女人是谁？
    如果是前者她必死无疑，但后者的话她还能活一段时间。
    看着紧闭的房门，关雎雎敲了敲。
    门被打开了，男人刚洗完澡，下半身浴巾露出健硕的身材。
    她心底吹了个口哨，虽然活一般般，但是作为男主脸蛋和资本好啊。
    他眉眼冷淡：“有事？”
    “我要睡觉啊。”关雎雎从他手臂下钻进去。
    “你的房间在楼下。”他立即拉住她的外套领子，要把人推出去。
    结果她直接金蝉脱壳，脱掉外套，然后钻进洗浴间，啪的把门关上。
    “给我拿衣服。”进去后，她直接吩咐男人做事。
    顾衍之被她一连套动作弄得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神情沉下去几分。
    这个女人……简直胆大妄为。
    明明没有任何势力和背景，却有一股毫不在意生死的强势和上位者姿态。
    奇怪，太奇怪了。

 第5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5

    顾衍之下楼，不过没拿她的衣服，而是去书房处理事务。
    顾氏产业众多，他处理事务到很晚。
    回到卧室后本以为女人早已离开，结果昏黄灯光下，被子中间鼓起来一部分。
    他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眉心，直接过去掀开被子想让女人滚下去。
    结果掀开后，他瞳孔一缩，手顿在空中，略微暗沉的视线扫过她。
    女人只穿了他的白衬衫，在黑色的床单上，白与黑的碰撞格外吸睛，一双修长的白腿在宽大的下摆若隐若现。
    顾衍之这才看清她大腿内侧的青痕，眼神瞬间晦涩危险。
    脚踝被用力抓住抬起，关雎雎被男人突然的动作弄醒，困顿迷离的桃花眼疑惑看向他：“嗯……？”
    顾衍之扯开浴袍腰带，压在她身上，质问：“元宸碰你了？”
    “嗯哼~”她承认的很轻松，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动了动自己的小脚丫，“松开，我很困的……唔！”
    突然的剧痛，让她瞪大眼睛，彻底清醒。
    “顾衍之！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她气得想踹人，但是一只脚被抬起，根本没办法攻击，更何况他突如其来的动作……
    “关雎雎，你和他做了几次？”顾衍之语气很不好，散发着寒气。
    明明那一夜两人都是第一次……
    本以为他们只和对方做过！
    结果不过消失几天，她就和自己的死对头元宸滚到一起去了！？？
    关雎雎算是看出来了，老男人是处男情结犯了啊。
    她嗤嗤发笑，尽管有些刺痛，还是故意刺激他，“数不清了，毕竟你晚了那么多天才救我出来，为求自保，我能怎么办呢~”
    “骗话，你分明就是元宸的人。”
    “嗯。”她仿佛很是赞同点了头，挑眉看他，“你自己都说了，我是他的人，他想对我做什么，你顾大总裁……”
    “管，得，着，吗？”
    她笑得恣意，看着他为了自己发疯，眼底隐隐兴奋。
    “唔——”
    他堵住了她气死人不偿命的嘴，发狠了。
    夜色漫长又难挨。
    ——（*_*）——
    关雎雎一觉起来，浑身酸痛根本动不了，感冒还没好全，现在更是雪上添霜。
    做饭阿姨敲门问她什么时候吃饭，她说了句不吃。
    然后艰难去到洗手间清洗身体。
    “去你丫的男主……”她龇牙咧嘴清洗自己，有些怀念前世她的小可爱们了。
    活好，长得虽然比不上男主，但也各个秀色可餐，最主要的他们都会哄自己开心照顾她啊！
    心中戚戚，她简单洗干净，把乱七八糟的的床单一换，就已经累的抬不起一根手指了，倒头又睡了回去。
    “顾先生，她是因为情事过度……加上之前的感冒还没好全，所以引起的发烧，等打完针，接下来几天按时服药就行。”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下，以后不能再这么折腾了，她身体底子不好，接连不断的情事对女生的身体很不好。”
    顾衍之没有过多解释，接受了医生暗戳戳的指责，“给她打针吧。”
    “我不打针！”她脸颊红彤彤的，看到近在咫尺的针管，眼前一阵眩晕，应激般收回手。
    她烧的温度有点高，褪去强势，像一只小猫一样瞪了男人一眼，水润委屈的眸子毫无杀伤力，反而像是在撒娇。
    顾衍之喉结微微动，眉眼间闪过一丝迟疑，但很快被冷意取代。
    明天就是他定的期限，今天刚好生病了，这个女人诡计多端，为了钱什么都能出卖更别说伤害自己的身体。
    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怒火，他冷漠开口：“给她打针。”
    等医生强硬打完针离开后，他忍不住质问：“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你现在生病，故意的？”
    关雎雎看着手上的针，不好的记忆涌上，浑身仿佛被万千根针刺入，颤抖着手要把针拔出。
    结果手被男人一把抓住。
    他眼底都是恼怒，说出的话刺人无比：“你果然是故意的，别以为生病了就可以逃过去，现在告诉我你的身份，不然就算烧死了——你明天也逃不过。”
    他步步紧逼，盯着少女因为发烧而迷离的双眼。
    “针……”她陡然咬住舌尖，眼神清明一瞬，强压住自己的本能恐惧，不暴露弱点。
    她状态很糟糕，却在冷眸不屑觑了他一眼后，疲惫闭上眼。
    看似不做挣扎，但是沉默不语的状态表明了她的态度——没什么好说的，随你丫的便。
    顾衍之眼眸深深浮浮，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甩下她的手，看着她被汗水浸满的脸颊，语气机械无情：“既然这么有种，那么也不需要打针治病了。”
    他让医生进来拔掉了针管。
    “送去赛场。”
    关雎雎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一种解脱了的表情。
    顾衍之握紧拳头。
    这是什么表情？就真的这么不怕死？！
    说不出什么心情，他带着人一路飞速穿过城市，中途一直在等她求饶。
    结果到了目的地，她依旧什么都没说。
    死犟。
    进去前，顾衍之咬紧后槽牙：“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是谁。”
    “你凑过来……”关雎雎脑袋很疼，脸颊酡红，媚眼如丝盯着他，笑着虚弱道。
    顾衍之不怕她使诈，低头凑过去。
    结果她呸了一声。
    “你祖宗。”
    顾衍之神色彻底冷淡。
    “带进去。”
    他让保镖把她带进去。
    这是一家开在比较郊区的奢华会所，外观有点暴发户的审美，粗制滥造的金漆随意刷在柱子上，粉刷的痕迹都没仔细处理。
    关雎雎被带到会所深处的电梯里。
    电梯不断下降，最后停下，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她随意扫了一眼，看到拳套沙袋和地上的血迹。
    很快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
    ——赌拳。
    前世产业没洗白前，她手底下很多这样的地方。
    赌博和打拳混在一起，暴力和暴利，会激发人的最大欲望，也是资本敛财的聚宝盆。
    这个会所规模看来，不过是个小场子。
    【宿主，新手第一个任务，有十次痛觉屏蔽的机会。】系统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等下帮我开启。】
    关雎雎冷冷挑唇，靠在柜门，昏昏沉沉的大脑很快陷入休息状态。
    感觉不过几秒钟，她突然被人拉起来，隐隐的说话声音变大。
    突然，一盏刺眼的灯猛地打在她身上。
    dies and gentlemen，先生们，女士们，今天格鲁斗场来了一个特殊拳手——这位漂亮的小姐！！！”

 第7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6

    五彩旋转的聚光灯，打在了她身上。
    观众赌徒的欢呼声沸腾。
    少女穿着单薄的薄荷绿短袖和七分裤，纤细的四肢宛若上好的工艺品，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轻轻抬眸，就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现场气氛火热起来。
    主持人的声音继续：“她即将对战上我们新诞生的连胜拳王——洛克！！！”
    关雎雎适应了灯光，看向笼中的另一个嘶吼大喊的高大男人，他有着紧实的肌肉，一拳仿佛能打死十个她这个弱鸡。
    有人在台上吹口哨，一脸看好戏。
    “今天怎么回事，这种比赛有什么悬念，你们赌场是钱多的没处撒吗？”
    “好漂亮的小美人，是得罪了谁被送过来的吧。”有人窃窃私语。
    甚至有些人动了歪心思，想着能不能打完比赛，要是小美人没死，就捞回去爽一顿。
    ……
    离开场还有五分钟，洛克轻视她一个弱女子，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一直在她周围打转，偶尔大吼一声恐吓。
    若是普通女孩，早就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哆嗦。
    【他是大猩猩吗？围着我蹦来蹦去的，吵死了。】
    关雎雎嗓子被火烧了一样难受，手脚也十分虚浮。
    低垂着脑袋，好似在害怕。
    但是系统却看到，她眼底都是兴味和寒意。
    它小光球的身体一闪一闪，想劝说又不敢说话。
    虽然相处没几天，但是它能感受到自家宿主似乎格外疯和野。
    总喜欢干些不要命的事。
    比如挑衅反派，比如激怒男主……偏偏她什么都不和它说，导致它不知道她的目的，只能干着急。
    楼座包厢里，顾衍之冷漠看向笼中女人，手指一直在摩挲着关节。
    看得出来，他的情绪并不佳，隐隐让人感到压迫感和害怕。
    赌场老板知道他要来时其实很惊讶，毕竟这位爷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不会沾染这些不好的赌博和黑色交易。
    结果今天突然送了个女人过来，还让她上场，又硬性要求如果对方求饶，就立即带出去，终止比赛。
    赌场老板是个人精，怎么看不出这是顾大总裁来自己场子调教小情人了。
    所以洛克上场前，被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真伤了人，开场前吓一吓就行了。
    本以为很轻松的活，没想到顾总小情人胆子这么大，到现在都没求饶。
    老板额头冷汗都下来了，也不敢动手擦：“顾总，比赛倒计时快结束了，这位小姐真的要……参赛吗？”
    “让对手收敛，最多吓吓她。”
    顾衍之开口。
    老板一脸命很苦的样子，只能点头。
    给台下的手下使眼色，手下又给洛克打手势信号。
    洛克用力双拳对击，恶狠狠瞪向女人：“老子劝你现在就认输！我们这儿死人可是常有的事！”
    他的脚步声终于停下了，关雎雎睁开眼睛，扫向对手的小腿。
    她脸颊不正常的泛红，看起来状态很糟。
    但是拳手不知为何，还是在她突然投掷过来的眼神中，看到了野兽般的杀戮和血腥。
    后背下意识一凉。
    锣鼓敲响。
    赛事开始了。
    关于二人的赌局，根本没人投给关雎雎。
    所有人都以为她必死无疑。
    洛克也不好干站着，于是大喝一声，硕大的拳头带着凌冽的风袭向女人的脸庞。
    赌场老板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后悔找了洛克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
    好吧……他根本就没想到会撑到赛事开始，原想着找个吓人的唬住人家。
    观众席一些人摇头，有些可惜这张貌美的脸即将毁容。
    结果异况突起。
    所有人意料之外，关雎雎迅速侧头，擦着沙包大的拳头躲了过去，然后趁着对手轻敌，一个扫腿打在了他左小腿上。
    本以为如同蚍蜉撼树，结果两米高的男子，竟然猛地往前一扑，若非及时稳住，差点亲吻大地。
    “你怎么知道我小腿有伤！！”洛克大惊，他的伤是上一场生死斗留下的，莫非这个女人当时在看台？
    关雎雎不语，一击过后，趁着他还没升起防备，紧随着又是一击。
    不过这次男人反应及时，发现她的意图后，迅速后撤步躲了过去，紧随着就是恼怒，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她差点阴到。
    于是力道和速度彻底不收敛，又急又猛砸向她。
    顾衍之猛地站起来，走向前去抓紧栏杆，脸色有些难看。
    一旁的赌场老板冷汗流进眼里，疼的想骂人，他不停给底下的手下递眼色，让台上的人不要过火。
    却不想，因为关雎雎狡猾的像个狐狸，一直溜着洛克走，时不时偷袭一下，让本就气愤的男人越发愤怒，彻底忘了老板的话，大喊：“老子要你死！”
    手脚已经无力到打颤都费劲了，关雎雎脸上的红不知是病的还是累的，她眼神死死盯着男人。
    就在男人以为她又要攻击小腿时，她用尽了所有力气，一个踩膝弹跳，双手陡然扣住男人的双眼。
    “啊——”
    血液水花一样撒了笼中满地，两个眼珠子骨碌碌滚落下了台子，一些坐在偏下面的看客，吓得直接蹦起来。
    大喊大叫，彻底没了刚刚起哄调笑的优越。
    男人轰然倒下，满脸血腥在地上疼的打滚。
    现场一片死寂。
    关雎雎虚弱单膝跪地，右手艰难撑住身子，才没有倒下。
    她的眼前已经模糊一片，仿佛有很多金星在旋转，天地仿佛都变得扭曲起来。
    系统急得团团转，它哭了起来【宿主，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小可爱……你，猜猜看啊，猜对了我就告诉你。】她喘着粗气，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有心情逗系统。
    系统又哭又气【我，我去找前辈借积分，实在不行就任务失败！】
    关雎雎神色一松愣，没想到系统会这么说。
    还真是个天真的小可爱啊……
    所有人死死盯着台上，裁判倒计时下，洛克踉踉跄跄站了起来。
    比赛继续。
    全场的气氛瞬间高涨起来，许多人忍不住激动站起来看，大喊着让关雎雎站起来。
    可是谁都看得出来，适才一击，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洛克虽然瞎了，但是四肢还健全，此刻杀红了眼，拳头胡乱挥动，带起阵阵烈风。
    所有人知道——一旦被他抓住，他会撕碎那个女人的。
    危险的气氛十分压抑，所有人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响动。

 第6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7

    关雎雎看着对手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眼底的嗜血越发浓厚。
    很少没这么弱过了……也很久没打这么爽了。
    她踉踉跄跄扶住铁栏站起来。
    就在所有人以为比赛即将进入高潮时，笼门被打开了。
    赌场的打手涌了上去，把失控了的洛克拖了下去，还十分贴心给他堵住了嘴。
    关雎雎视线落到朝自己快步而来的男人，触及他眼底的害怕和担忧时，冷漠垂下眼帘，遮住了心思，松掉死死抓住铁网的手。
    顾衍之手疾眼快抱住她软塌下去的身子，横抱起来，大步离开了这里。
    观众们纷纷懵逼，反应过来后吵着让赌场的出来解释。
    背后的混乱暂且不知，顾衍之带着她，催促司机飞快前往附近的医院，路上闯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灯。
    医生看到满身是血，还发着高烧的女子，以为血是她的，吓得紧急摇人过来。
    【宿主，我是新系统，没人借我积分，对不起呜呜呜。】系统回来了，哭的愈发伤心了。
    关雎雎灵魂暂时脱离，悬在身体旁看着医生救治自己。
    看到忽闪忽闪的小圆圈，真心笑了起来，叹气揉了揉它。
    还别说，手感挺好，和摸棉花娃娃一样。
    【不借就不借，以后我带你挣一堆积分，亮瞎其他系统的眼。】
    【呜呜呜，宿主你真好，我第一个宿主就这么好，我运气好好啊。】系统618透着一股初出茅庐的单蠢感。
    关雎雎越发牙酸了。
    玩心眼子她在行，但是遇到这么单纯的……她更行了。
    心中划过算计，她在系统看不见的地方挑唇轻笑。
    心跳仪曲线趋于平直，在医生快绝望的时候，她掐着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灵魂的轻松消失，肉体的枷锁和痛楚铺天盖地袭来。
    关雎雎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直盯着心跳仪的医生们齐齐松了口气。
    刚刚太诡异了，差点以为她就要死了，连病危通知都给顾先生签字了。
    好在最后一秒活过来了。
    不过……发烧引起心跳骤停？
    医生出去跟顾衍之讨论了一下：“我们怀疑关小姐可能患有心脏上面的疾病，因为一般来说发烧不会引起心脏停止，更多的可能性是发烧感染引起的心脏疾病并发。”
    顾衍之抿了抿唇，回想刚刚即使那么虚弱了也不肯倒下的少女，现在医生却跟他说——她可能患有心脏病！
    多么荒诞。
    也显得他自以为是的冷酷十分可笑。
    “全面做一下体检。”他声音有些沙哑。
    掏出怀里的烟，想到这里是医院，又给放了回去。
    他透过玻璃窗，深深看了眼里面面色苍白的少女，沉默转身离开。
    晚上，他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以为关雎雎出了事，结果听到——
    “关小姐醒来一直吵着不打针，只吃药，她反抗得太激烈了，好像是创伤后应激反应，顾总知道她之前受过什么刺激吗？”
    医生的话，让顾衍之想到了去赌场前，她也是那么抗拒打针。
    原来……是应激反应，而他做了什么？
    他低头揉了揉眉心，声音很狼狈：“如果不可避免打针，就等她睡着了打，适量用些安眠药……”
    “我会很快找到心理医生送过去。”
    “好的顾总。”
    电话挂断，顾衍之坐在大厦顶楼办公室，视线放到窗外的城市霓虹，第一次产生了空落落的孤寂感。
    关雎雎……为什么会对针产生应激反应。
    他连夜让助理去查，结果发现在之前，她根本没有出现过类似的现象。
    仿佛是在遇到他的那一个月突然之间产生的。
    顾衍之拿着调查纸，一个人静静看了很久。
    城市灯光暗下去，办公室的灯光却彻夜未熄，他一个人在办公室抽了不知道多少烟，翻了她的资料一遍又一遍。
    ————————
    关雎雎在高级病房得到了很好的休养。
    可惜幸福的生活很短暂。
    某一天醒来，睁眼就对上了一双疏离的狐狸眼。
    见她醒来，元宸眼底亮了：“你醒了。”
    “你怎么进来的？”关雎雎先是疑惑，然后看到他搭在椅子上的白大褂，瞬间明了。
    “你找我是为了偷东西的事？”她堵住了男人即将出口的话，眼神露出些许不耐，仰躺着懒得看他。
    “他根本不会因为和我睡过有优待，老娘他爹差点死掉，所以元大少还是另谋高明吧。”
    元宸神情不自然一秒，笑了一声然后放松身体向后靠，双手交叉放到膝盖上，审视着她：“如果你都不行，那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关雎雎冷冷扯唇，“他不信任我，我也没办法。”
    “他对你是不同的，这点你不知道，我可清楚的很。”元宸凑到她面前，笑得有些狡诈，“顾衍之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看上去冷漠却格外重视家庭，对于夺了他初次的女人，无论表现的多么冷血无情，但是内里不可能真的让你随随便便死掉。”
    关雎雎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真心实意的好奇：“你……是不是真暗恋他啊？”
    她语气染上了兴奋，眼底都有光了，没了初见时那副“能活活，不能老娘就去死”的死样子。
    “你是不是因为爱而不得，所以一直针对他？嘶……听你这样说，你俩还是竹马竹马了！？”她越发有活力了。
    “我猜猜，你跟他表白，然后被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拒绝了，所以对我这个能睡了他的女人恨得咬牙切齿，又是睡我，又是用债务威胁，又是偷文件的，就是想让我被他厌弃，顺便搞垮他的集团，然后你好把他抓走当金丝雀？！”
    元宸：……妈的，还是把这个女人毒哑算了。
    他伸手捏住她的鼻子，无情用力晃了晃，妄图听一听她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就算养金丝雀，我宁愿养你这样的，也不可能养他！老子做的美梦都是他车祸创死！”
    “你放手。”关雎雎把他手用力拍开，留下红印子，“不是就不是，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第8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8

    不知道哪句话踩中他的雷点。
    元宸脸色落下，阴森森看了她一眼，冷笑起来。
    他虽然在笑，但说的话很无情：“关雎雎，三个月为限，再不拿到我想要的……我可不会像顾衍之那么好脾气只吓吓你，我直接弄死你。”
    急转而下的气氛，让病房瞬间降至零点。
    看到她看过来的眼神，他笑得冷然：“你不会以为我会是顾衍之那样，因为一夜情而动容的人吧？”
    “不，我只是很奇怪，你竟然不装了。”关雎雎对他突然变了态度表现出好奇。
    元宸作为反派，看似笑嘻嘻的比冷漠的顾衍之好接近，但实则防备是最重的。
    笑面狐狸是他的面具，冷心绝情是他的底色。
    和上一世的她很像。
    元宸听了她的话，失了笑意，随意拿起白大褂站起。
    “我会帮你一下，让他彻底爱上你。”
    “但你要记住——三月为期限。”
    男人离开了。
    关雎雎安静看着他的背影，眼底彻底没了情绪，仿佛刚刚或玩笑或好奇或生气的不是她。
    蓝白条纹的病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空荡。
    不过短短一个月不到，她瘦了很多。
    治好外伤，发烧也好了。
    上午做了一遍体检，下午她才能离开医院。
    原主确实有点心脏的疾病，不过藏得很深，也没病发过。
    原剧情中，她接待了一个十分变态的客人，硬生生逼得心脏病发，然后死去。
    她故意灵魂抽离，就是为了让医生怀疑，然后给她体检查出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妇女不小心撞到她肩膀，关雎雎说了句没关系。
    可是走了几步转弯后，她停下脚步，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定位器。
    还有录音功能。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她放回口袋，下楼来到医院大门。
    本以为只有司机来接人，结果上车看到后座处理商务的顾衍之。
    他穿了一套严谨的西装，身上有点酒味，应该是刚应酬完，手指有规律敲击着电脑键盘。
    青筋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隐隐浮现，十分有力。
    他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发现她纤细许多，微微蹙眉。
    这些天他因为一些原因，不敢过来看她，没想到再见面，她瘦了这么多。
    关雎雎坐了进去，全程不说话坐在最左边靠窗位置，两人中间空了一大块。
    “公司有急事，你和我一起去公司。”顾衍之停下工作，看向她解释了一下。
    “哦。”
    少女很平淡应答。
    全程看着窗外。
    顾衍之深吸一口气，合上了电脑。
    示意司机升起挡板。
    “你知道你有心脏病吗？”他一个小时前刚拿到体检报告。
    “知道。”
    “……那你第一次勾引我时，还给自己服用那么大剂量的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说出的话带着恼怒。
    关雎雎发笑，回头看向他，故意开口：“老娘要钱不要命，这个答案你满意了？！”
    “关雎雎！”
    “你都想我死了，就别说出假惺惺的话惹人误会，恶心！”
    “……我本意只是吓你。”顾衍之知道当时是他冲动过分了，但是让他轻易低头，又怎么可能。
    高高在上的顾家掌权人，从来不知道低头为何物。
    “你当然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种人怎么敢指责啊。”关雎雎冷嘲收回视线。
    关系本就不对等，她也是傻了才会同他争辩。
    关雎雎最是清醒明白自己的处境。
    车上了高架，飞速往城东去开。
    她原本看着窗外风景发呆，突然失焦的瞳孔凝聚视线，落到旁边车道的车。
    电光火石间，脑海浮现了元宸那张死狐狸脸，还有身上的定位器。
    我去你丫的大反派！没想到玩这么狠！漂亮~
    她当即反应过来，拉扯顾衍之的袖子：“有人要撞车！让司机躲过去！”
    同时前面司机着急的声音也从音响里传了出来：“老板，刹车坏了！”
    顾衍之深深看了眼女人，按住对讲按钮，下达命令：“降下挡板，到前面城区撞护栏上！”
    关雎雎上一世不知道被多少人暗杀过。
    此刻透过后视镜认真观察周围。
    后面的车目测六七辆，因为司机突然加速，甩掉了旁边的车，但是他们反应过来后也加速了，跟的很紧。
    忽然，她的视线落到了前面山丘上闪烁的亮点，眼底迅速闪过心思。
    城东和城西中间这段路因为连绵的山丘所以没被开发，只有高速连接两边。
    不远处靠近她那一侧是山丘，另一侧则是斜坡，且刚好是高速分岔口，中间有一块凸起的栏杆。
    她很快get到元宸那个疯子的想法。
    她大喊：“不行，必须现在停车，再到前面有危险！”
    “不行啊，这边高架护栏太低了，要到前面市区的护栏才能拦住车辆冲击！”
    “来不及了，后面车要撞上了！”
    顾衍之透过后视镜，确实看到即将撞上了的车，视线落到前面分岔口围栏：“撞到中间护栏，有绿化带可以挡住冲击力。”
    “这……”
    “你还不快点，等他们都撞上来，我们必死无疑。”关雎雎催促。
    司机这才行动。
    嘭——
    车撞上护栏瞬间，一道枪声同时响起。
    关雎雎朝着顾衍之猛地一扑，抱住了男人。
    系统差点没反应过来，迅速开了痛觉屏蔽。
    血花在她肩膀绽放，血液汩汩流出个不停。
    顾衍之脸色瞬间难看，打开车门，抱住她躲到了车另一面。
    司机早就在听到枪声后，吓得躲进绿化带趴下。
    “谁让你救我的！”顾衍之没想到她会为了自己挡枪，脸上血色消退，揽住她消瘦的身躯，视线落到快赶过来的追车，眼底升起浓浓戾气。
    这些车，是元家的，真是一点都不藏了啊。
    关雎雎捂住肩膀伤口，脸色苍白，本就孱弱的身体越发虚弱。
    “我们……下那个斜坡，然后躲进树林……”她冷静分析现况。
    顾衍之知道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他在车上联系了保镖，但是一时半会儿根本赶不及过来。
    一数到三，两人默契飞速穿越马路，然后滚下斜坡。
    顾衍之把她护在怀中，没让石头撞到她娇软的身躯。
    狙击枪的子弹擦着他们的轨迹打在地上。
    一路滚到最下面，顾衍之身上都是伤痕，他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缓，迅速抱起受伤的少女，飞快在丛林里穿行。
    他趁着间隙低头，少女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闭上了眼，脸色苍白，不知道是不是昏过去了。

 第9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9

    他喊了她名字。
    得到了她轻微的答应。
    男人心脏仿佛被一双手捏紧。
    温柔抱紧她，胳膊擦过树枝被刮伤，却把她遮得严严实实不受剐蹭。
    在确定没有追兵后，他才放下她检查她的伤口。
    刚刚顾及不上，此刻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他立即紧急止血。
    风声在枝桠间呼啸，顾衍之脱下西装按压在伤口处，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逐渐下降的体温，眼里的担忧害怕越发浓烈。
    等血液不再汹涌流下后，他抱起她，打算找个地方休息，等待救援。
    最后在一个避风的坡，寻到一片稍微平坦的地方。
    把人揽入怀中，盖上外套。
    “冷，好冷啊……”少女无意识虚弱的呢喃。
    顺着风声，传入顾衍之耳中。
    也透过监视器，传入另一端的男人耳中。
    元宸坐在昏暗的室内，手里的红酒轻轻抿了一口。
    耳机里的声音那么脆弱，不同她以往的活力和尖锐。
    他眸色又暗又冷，盯着定位的红点，握住酒杯的手青筋暴起。
    天色越来越暗，顾衍之感受到少女越发冰冷的体温，只能先把人放下，去周围捡了点木柴。
    火堆被燃起。
    “关雎雎，挺过今晚，无论你是谁，我都不管了，我只要你活。”顾衍之声音暗哑。
    元宸听到他的话，眉峰微微皱起。
    顾衍之这话什么意思？
    关雎雎……不是关雎雎？
    回忆过往怪异之处，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什么，但是没抓住。
    夜里的风很冷。
    关雎雎瑟缩进顾衍之的怀中，又呢喃着好渴。
    紧接着，一股血腥味从干燥的唇缝中钻入。
    她下意识吸允。
    苍白的唇染了艳红色，在火焰照耀下，她越发惊心动魄的美，那种混杂了脆弱和坚强，神秘和未知的吸引力。
    顾衍之在她喝完后，低头轻轻碰唇，将她干燥染血的唇瓣舔了个干净。
    她的手冰冷得仿佛浸入冰水，在他锲而不舍地温暖中才有了点温度。
    她头昏脑胀，被人摇醒。
    “你发烧了，不能再睡下去……”
    顾衍之一直盯着月亮，看着它慢慢移动。
    夜似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长。
    直到感受到怀里的人从冷到热，再到滚烫。
    他把人强硬摇醒，对上她迷糊水润的眸子，他松了口气。
    “我们聊聊天，不要再睡了……”
    “再睡会醒不过来的……”
    他放软声音。
    “可我好困……”她声音沙哑的仿佛喉咙里有沙子在磨。
    “很快有人来救我们，再坚持一会儿就好……”
    “……好。”
    她吐出一个字后，就再也没回话了。
    顾衍之被莫大的恐慌包裹着，不停搓动她的手，想让她不要睡觉。
    “今天的人是元家的，等我们出去，我带你报仇，你那么好强的性子，要是就这么死了，怕是能气坏……”
    “有道理……”关雎雎用着气音回答，“不过我好好奇……元，元宸为什么那么恨你？”
    另一端的元宸冷笑。
    顾衍之怎么可能知道，有的人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一座大山，让人生厌。
    可是紧随着男人的话，让元宸僵住。
    “因为他嫉妒我。”顾衍之没有丝毫炫耀的意味，只是在陈述事实。
    “元父视我爸为敌人，结果我爸死了，我十三岁接手顾家，他本以为能对付我一个小孩，却不想我挺过来了，甚至把顾氏发展的更好。”
    关雎雎勾勾唇角。
    亲耳听到霸总男主发家史，还真的蛮新奇的体验的。
    顾衍之不知道她笑什么，但是见她有反应，眼里发出光芒。
    “元父因为这件事，对元宸要求很严格……那个时候我还没在意，后来元父中风成了植物人在医院，元宸成了元氏实际掌权人，不远千里从大本营魔都搬到雾都，抢占顾氏资产，我才知道这一切。”
    “听你这么说……你很心疼他？”
    元宸心底一阵恶寒。
    顾衍之也没好到哪里去，“我又不傻，被他野狗一样抢资源，还心疼他？”
    关雎雎升起的兴致又降了下去。
    切，没意思。
    “我说完我的了，你也说说你的吧。”顾衍之根本不敢让她睡着。
    其实他对她的资料很熟，但不知为何一直觉得资料上懦弱胆怯，爱财如命的女人不是她。
    “我？”她回应的很慢，声音也弱了很多，刚刚对话已经花了她很大精力了。
    此刻声音弱到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我……比你还早……”
    “嗯？还早什么？”顾衍之没太在意，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还早接手集团……我十岁就被推上去……”
    顾衍之停下搓动她手掌的动作，眼神深深落在她的身上。
    感觉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
    另一边的元宸放下了酒杯，认真听着耳机里的对话，一股诡异又静谧的气氛，在三人身边围绕。
    “他们都想杀死我，可惜我很厉害的……他们被我杀死了……”
    “可等我站稳了，那个人……”
    她声音又慢慢落下去。
    “什么人？”顾衍之一直问，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回应自己。
    “我父亲。”
    “他活过来……他丢下烂摊子，我……我好不容易解决，他舔着脸要我让位，呵……”
    “然后呢……”
    “然后……我——杀了他。”
    元宸瞳孔地震，手里的酒杯脱力掉在地上，成了碎片，他的心跳剧烈鼓动。
    “杀了我亲生父亲。”她语气低落一瞬。
    长久的安静，顾衍之有些疼惜吻了吻她发顶：“他该死，他不是个好父亲。”
    “用……”她声音太轻了。
    “什么？”
    “用你说……”
    都这副半昏半醒的状态了，还这么浑身是刺，顾衍之心中哭笑不得。
    关雎雎大脑宕机许久，不知道蹦到哪个频道了。
    “顾衍之……我不知道我有心脏病，也没有给你和我下药……”她声音轻颤，缓缓说出自己的委屈。
    “我本来快死了的，但还没死……我成了植物人……有一天突然来到这里……”
    “还被你欺负……”
    “你还，还非要给我打针……我最讨厌——打针了……我小时候，继母总……”
    “总拿针扎我……后来——我把她扔进，鲨鱼池……看她被……一点，点撕碎……”
    “但……我怎么——好像，还……是怕她……”
    她一字一句，说的很慢。
    却又那么清晰，让人无法忘记，刻骨铭心的疼钻入心扉。
    顾衍之呼吸变得困难，自责不已：“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原来，她是他们相遇的那一晚穿越过来的。
    原来，她怕针是因为童年被虐待？她那么要强，怎么会主动承认自己的弱点，她是以为她快死了……
    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立即派人去救他们！”元宸的声音急切。
    大脑一片混乱，超出认知的真相，让他生出一股彷徨无措感。

 第10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10

    他看着显示器里一闪一闪的红点定位，机械又冰冷，却是一个生命即将流逝的倒计时。
    一个异世旅客即将回程的宣告。
    关雎雎体温越来越低，怎么搓动温暖都热不起来。
    元宸手紧紧捏紧电话，打了无数个催促他们动作快些再快些。
    他后悔了。
    迟来的后悔宛若最毒的毒药，随着耳麦里她逐渐弱下去的声音，腐蚀着心肝脾肺，血肉白骨。
    夜还很长。
    她迷迷糊糊说了很多。
    声音越来越淡。
    而最后一句话则是——
    “顾衍之……”
    “别——难过，说不定，我死了……就能回去，了……”
    最后一句话。
    她选择了安慰身边的人。
    这是不是说明——她其实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漠。
    是不是说明——她也是有一点点的心动的。
    谁都不敢赌，赌不起她的心，也不敢赌她的命。
    时间争锋夺秒。
    顾衍之抱住她，眼里血丝密布，隐隐山雨欲来的恐怖，他不厌其烦喊着她名字。
    可是她却再也没回应过，若非她胸口还有轻微起伏，他都要以为她死了。
    在天地交接处，出现第一缕曙光时，救援的飞机终于找到了他们。
    看着心跳仪上逐渐稳住的心率，顾衍之紧绷害怕了一晚上的神经才终于松弛，紧随着的就是无限的怒气。
    打电话给助理，男人的声音宛若地狱而来：“主谋是元家，我不想再在雾都看到他们，还有元宸——以牙还牙！”
    “可是老板，这样做元家必定报复，他们背景本来就不干净，这方面硬碰硬我们……”
    “不计代价！”
    “……是。”李特助只能恭敬听从。
    ————————
    关雎雎这次躺了两个多月才恢复过来。
    但是医生说她本就底子不好，又有心脏病，遭此一难，寿命折损，必须时刻精细养着。
    医生说话时，顾衍之就在旁边。
    关雎雎低着头，没太大反应。
    男人习惯性皱眉，周身气度着实压抑，让人害怕。
    医生嘱咐完，就飞速溜走了。
    顾衍之扶着她到车上，没去公司，而是让司机先送她回家。
    “你不用担心，我会找国外有名的营养师给你制定食谱和作息……”他低声温柔道。
    关雎雎打断：“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那一晚我不是故意算计你。”
    她平静看向男人：“但到底我占了这个身体，所以我救你一命权当还债。”
    “雎雎，你……什么意思？”顾衍之心中升起一阵慌乱不安，艰难询问。
    她直言不讳：“我要离开。”
    “不行。”他一口回绝。
    “为什么？！”关雎雎质问。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一个人可以活得很好。”她双手环抱在胸口。
    “怎么可能好！”顾衍之气她又犟又不爱惜自己性命，他直白点破现实，“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个世界你没有依靠，甚至欠了一大笔债，根本养不活自己几年。”
    关雎雎偏头看向窗外：“不用你管。”
    “我怎么可能不管！”顾衍之被她这副模样逼得无可奈何。
    他一字一句认真说道：“你是在怪我对吗？怪我当初试探你，伤害你，如果是因为这个，你大可以留在我身边报复我，无论你做什么都好，但是我不会放任你离开我独自生活。”
    “死都不会？”关雎雎回头看他，冷声反问。
    “不会。”顾衍之直觉她又要说什么刺人的话了。
    果然——
    她冷漠挑唇，“那好办啊——你死了不就成了。”
    心脏宛若被利剑刺穿，他手握紧拳头，黑眸看向冷漠无情的女人，眉眼间都是悲痛。
    许久他才开口：“你如果真的不想看到我，我可以消失，但是你必须接受我的东西。”
    “呵，我有什么资格接受你的东西啊。”她的话看似自嘲，实则是在为顾衍之从前居高临下的态度，降下审判。
    高高在上者，终究是咽下了高傲的苦楚。
    他深呼一口气，艰难开口：“你可以就把我当作……当作哥哥。”
    “我算是听懂了。”关雎雎眼帘掀起，落在他的脸上，笑得嘲讽，“你这是要养我啊。”
    “对。”他点头承认。
    “好啊，你求我啊。”她态度恶劣极了。
    哪有让人求着养自己的。
    偏偏她这样做了，而男人听话顺从了。
    他抬起她的手指，低头亲吻她的指尖：“求您了，尊贵的雎雎小姐，让我养您吧。”
    “……”
    “……”
    系统：……
    “……啧，你厉害。”她没想到他真的舍下面子求她，有些不自在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看到她微红的耳朵，顾衍之无声失笑，心中软的一塌糊涂。
    “喂，我好像还要上学，现在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吧。”关雎雎努力回想记忆。
    “你想接着上吗？”
    “唔……我好像从没像个正常人一样上学过。”她语气上扬，对这种平凡没有打打杀杀的生活，仿佛很是向往。
    顾衍之心脏又是一抽疼，温声开口：“如果是你的意愿，那么我将会处理好一切事情。”
    ————————
    关雎雎被送到了靠近学校的一处别墅中，这个别墅长期有人打扫，可以直接入住。
    顾衍之说话算话，即使不舍，送她到了后，依旧离开不碍她的眼。
    只不过很快就有人送来生活用品和各种家具。
    衣帽间被填满。
    泳池的水被灌满，花园按照她的喜好整改。
    这处别墅区住了几个和关雎雎同一个大学的富家子弟。
    其中一个人刚好认识这位计算机系的系花，也知道她家庭贫困，结果突然看到她跟变了个人一样，甚至住进了富人区。
    女生迅速拍了下来，放大照片仔细看了又看，终于确定就是关雎雎。
    她眼里闪过鄙夷。
    当初关雎雎被一个有钱学长追求，不过两天就勾搭上了。
    那个学长本以为会有挑战性，没想到这么快得手，连睡她的欲望都没了，只觉得无趣，当天丢下几千块分手费嘲讽她是个拜金女，然后就分手了。
    “没想到啊狗改不了吃屎，如今竟然被人包养了。”冯依依冷笑看着照片里的女生，登录学校的贴吧，发了一个帖子。
    标题十分吸睛——拜金女重出江湖，竟然被秃头大叔包养

 第11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11

    这栋别墅主人她见过，是一个中年人，虽然没秃头，但是一看年纪就三四十岁。
    此刻在公司的某个秘书，打了个喷嚏。
    关雎雎不知道自己不过搬个家，竟然会在学校刮起流言蜚语。
    原主性格孤僻自卑没什么朋友，所以都大三了，还不知道学校还有贴吧这种东西。
    等第二天回到学校，到导员那里报了到，她就按照课表去上课了。
    以后要做任务，多学点东西没坏处。
    前世她会金融、枪法、格斗等等，都是为了在集团活下去，计算机还真的没深入接触过。
    即使两个世界一些规则有出入，但是大体结构还是很相似的。
    她结合原主的记忆，吸收着老师的知识。
    中途下课休息时，感受到周围若有似无的打量，她有些迟疑扫视其他人。
    结果看到他们嫌恶的视线。
    奇怪，怎么回事？
    原主虽然因为那位学长的事，被人议论过一段时间，但过后就很少有人提起，早当个瓜过去了。
    怎么这次回学校，大家的眼神更加鄙夷的感觉。
    关雎雎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子。
    原主不知道大学有贴吧这种事，关雎雎知道啊。
    下载软件然后登录学校id，她目标明确点到热搜榜。
    结果一眼就看到了最热的那个帖子。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那么看着自己。
    少女神色看不出什么，很冷静看完内容后，联系了顾衍之的助理。
    【关雎雎：我想要别墅的房产证明照片。】
    【李特助：（照片.jpg）】
    【李特助：关小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关雎雎：没事，我自己能解决。】
    那边李特助一看这话，那还得了，立即把聊天记录转发给老板。
    老板下一秒发消息。
    【boss：去查。】
    关雎雎拿来照片，发了个帖子。
    标题也很承接上文——拜金女的忏悔
    点进去第一句话就是“一群大傻*”
    一些词不允许发出来，关雎雎只能用特殊字符替代，但懂的都懂。
    帖子说了别墅的主人不是秃头大叔，而是顾氏旗下的财产。
    真要说主人是谁，那只能是整个雾都都要尊敬的那位。
    换而言之，关雎雎住的他喵是顾氏掌权人——顾衍之的房子。
    冯依依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有反转，而且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顾衍之——那可是普通人见都见不到一面的人物。
    他们学校多少人梦寐以求进入顾氏，结果现在有个学校里的人竟然直接住到顾氏总裁的房子里了！
    冯依依气得鼻子都歪了，看到越来越歪楼，不仅骂她还帮着关雎雎说话拍马屁的一群人，气哄哄又发了个帖子。
    标题——公司财产被私自挪用，某个被包养的人还是赶紧跑吧
    帖子内容大概就是人家顾大总裁日理万机，且出了名洁身自好不乱搞，只会和豪门千金结婚，怎么可能和拜金女有交集……然后开始单方面阴谋论，怀疑是公司内部有人装大款，挪用了公共财产给小情人用。
    关雎雎看到帖子内容，有些好笑，觉得后面的人想象力还蛮丰富的。
    手段幼稚了点，但其中的恶意快熏到她了。
    没有证据，通篇都是“我觉得”这样的字眼，忽悠忽悠没脑子的网友还成，有脑子的只会观望不跟风。
    可惜，没脑子的还是很多。
    看着帖子下面一大堆支持的评论，关雎雎打算让子弹再飞一会儿，上课铃响起。
    她关掉手机，认真听课。
    下课后，一个女生突然出现，堵住了她出去的路。
    “关同学，我希望你能删掉帖子，不要随便碰瓷顾哥哥。”
    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站在她面前，好似很礼貌，但高高在上鼻孔看人的姿态，和关雎雎前世一模一样。
    听到心声的系统：……啊嘞嘞？
    “我很理解你想摆脱流言蜚语，借势也无可厚非，顾哥哥是大忙人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可一旦被有心人传出去，会连累他的。”女同学一副为了别人好的姿态。
    “顾哥哥？请问你是？”关雎雎抱着书，又坐回位置。
    现在是中午吃饭时间，爱干饭的大学牲们却一个个挪不动脚，忍受饥饿也要留下来吃瓜。
    “你不知道我？！”女生似乎惊讶了。
    “关雎雎装什么啊，学校哪里有人不认识叶校花，有颜有钱，还很平易近人，是网上的名媛网红，粉丝百万啊。”
    关雎雎听了周围人的话，才知道她的身份，翻找原主记忆，眼神染上危险，扫了她一眼。
    这个人……之前算计过原主。
    她懒洋洋撑起下巴，眼神落到了少女身上。
    不过轻轻一眼，无端让人感觉自己矮了一头。
    怎么可能？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拜金女而已。
    叶雅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调整好状态，保持微笑解释自己身份：“我叫叶雅，和顾哥哥从小长大的邻居妹妹。”
    “关同学应该很爱学习，所以不知道我也是应该的。”
    而事实就是，当初关雎雎爆出拜金女时，连带着学渣身份也被拉出来鞭笞过一遍。
    不知道叶雅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知道。
    关雎雎知道——她是故意的，因为当初原主被校内网暴，有一半她的功劳。
    “叶同学啊，想起来了。”关雎雎前世都是真刀真枪的干，玩的也都是阴谋诡计。
    难得和小姑娘玩心眼子，还真的挺新鲜的。
    她懒洋洋点了点桌面，前世尸山血海杀出来的气势逼来。
    叶雅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后退一步，不知为何有一种被猛兽盯上了。
    “第一，我并没有在帖子中摆出任何我和顾衍之有关系的言辞和证据，更不存在碰瓷他的一说。”
    “可是你那样直接发房产证照片，不就是在误导别人！”叶雅语气拔高，妄图用这种方式自欺欺人，跟自己说不怕，不过一个手下败将。
    竟然这么简单就激怒了？
    关雎雎兴致微落，但是没有停止，接着道：“第二，就算我碰瓷，那和你这位小青梅没关系吧，你要是真担心我损害他的名誉，就打电话让他自己和我说。”

 第12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12

    叶雅听完她的话，顿时露出嘲讽神色：“你果然还是老样子，一心榜富豪，别以为这样就能得到顾哥哥的联系方式，我不会给你的，而且他要管理很多产业，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事耽误时间。”
    “哦，说到底你在他心中地位不够，打电话他根本不会搭理是吗？”关雎雎笑眯眯开口。
    叶雅仿佛瞬间被踩住尾巴：“你别想故意激我，我不会上当的！”
    “我只是在实话实说，你要是真的担心我拿到他联系方式，就当场用你手机打电话给他，然后外放怎么样？”
    “新出的帖子不是说——我住的别墅是被人偷偷挪用的公司财产吗？刚好你可以跟你的顾哥哥邀功啊，多棒棒。”她表情玩味，故意拍掌，嘲讽意味直接拉满。
    她说话的语气着实轻松，反而让周围的人觉得她真的有恃无恐，也许真的是被冤枉的。
    可是叶雅却觉得，眼前的女人就是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不值得让顾哥哥花费时间处理这点小事，所以故意说这些，就是为了洗刷身上的黑点。
    该死的，怎么才一个学期没见，这个女人就变得难对付这么多！
    叶雅被一堆人盯着，现在要是真的离开，无异于在打自己的脸。
    被架在火上炙烤，她不得不拿出手机：“好——我现在就打，让顾哥哥亲自教训你这个谎话连篇的女人。”
    叶雅找到一直不敢拨打的电话号码。
    真的要打电话给那个人，她反而心跳加速，脸忍不住红了起来。
    顾哥哥……应该还记得她吧。
    所有人被这个走向惊呆了。
    竟然现场打电话给顾衍之！！？？
    那个雾都无冕之王、商业版图遍布世界、福布斯前10的钻石王老五、要身材有钱、要脸蛋有钱、要风度还是有钱的男人啊！
    贴吧里有现场的人在直播，直播间里的人越来越多。
    收到消息的人也全都在赶来的路上，对于这种大戏十分激动。
    在所有人望眼欲穿下——
    电话被挂断了。
    关雎雎最先不厚道笑了出来。
    现场一片尴尬，直播间全都是省略号。
    叶雅浑身冰冷，不敢相信看着手机界面。
    她努力维持淡定，又拨通一个电话。
    响了好几下，才被接通。
    “喂？”
    关雎雎挑眉，还真是顾衍之的声音。
    叶雅长舒一口气。
    柔声开口：“顾哥哥，是我，叶雅啊，你忘记给我备注了？”
    她倒是会先下手为强。
    正在公司办公室的顾衍之眉眼闪过淡淡不耐，但很快想起了对方身份——叶氏集团的千金。
    “嗯。”他其实根本没存，见同一个号码打两遍且不是骚扰电话，所以接通了。
    他很忙，而且助理到现在都没查到关雎雎要房产证照片的原因，他语气越发冷漠：“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嗯……就是一件小事，我有一个同学现在住的别墅是顾氏集团的财产，然后呢不知道被谁不小心发到学校论坛，好多人都揣测怀疑她……嗯，这个同学应该是有点着急，竟然直接发了房产证照片，然后可能误导别人以为她和你有关系……”
    叶雅说的很长，她故意加上各种语气词，致力于让对方感受到她的善良与无奈。
    关雎雎听得有些头疼，要是前世有人这么跟她说话，耽误她赚钱的时间，怕是下一秒就能让保镖丢出去，顾衍之怎么忍得下去的啊……
    按理来说顾衍之会在她开始废话时，就直接挂断电话。
    可是电话内容却让他停下来工作的手指。
    等终于听完女生长篇大论的解释后，他直接反问：“所以你打电话是想让我指责她，让别人加深她是个谎话连篇的拜金女形象？”
    压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点出她的小心思，叶雅察觉他冰冷的语气时就慌了。
    她咽了咽口水：“不是的，我只是不想顾哥哥的名声被毁，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了。”
    她在提醒顾衍之，不看僧面看佛面，说话不要那么难听给她留点面子。
    “你打开外放，把手机给那个女生。”
    叶雅脸色一喜，“我一直开着，现在给她。”
    然后倨傲把手机递过去，却不让关雎雎拿走，仿佛她碰一下都嫌脏。
    关雎雎手都没从口袋拿出来，淡淡对着电话询问：“顾衍之，你想说什么？”
    其他人全都炸了，叶雅不敢置信看着她，仿佛在说——你怎么敢这么跟他说话。
    更让人跌掉眼球的是——顾衍之不仅不生气，反而声音一改刚刚的冰冷，格外无奈宠溺。
    “雎雎，你怎么不和我说被欺负了。”
    “我怎么敢告你青梅竹马的状……顾哥哥~”少女语句尾调轻轻上扬，仿佛有个小勾子，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顾衍之红了耳朵，嗓子有点干，他喉结微动，脑海中突然想到昨天——他让她把自己当作哥哥的话。
    “别乱说，我和她不熟。”他丝毫不留情面。
    叶雅脸色瞬间惨白。
    “房子我让助理转到你名下了，还有营养师已经到家里了，你午饭记得回去按时吃。”
    “你管我。”关雎雎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已经呆在原地，仿佛石化了的叶雅，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现在清楚了吧，房子是你亲爱的顾哥哥非要送给我的呢。”
    “不可能！”叶雅尖叫看着她，面目有些狰狞。
    “叶雅，你在气什么？气顾衍之没有偏袒你，还是气自己，竟然比不上我这个虚荣拜金的女人？”关雎雎一字一句，故意往她痛点上刺，看着渐渐失去理智的人，嘴角弧度扩大，“对了，你还记得方江吗？”
    叶雅瞳孔一缩，看到她的表情，瞬间明白——她什么都知道了！
    所以从她出现在教室那刻，不，或者说在关雎雎知道她是叶雅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故意引导，就是为了这一刻，狠狠打她的脸！
    “我，我不知道。”她看着手里还在通话界面的手机，飞速挂断，抓住自己的包，狼狈离开现场，神色都是慌张。
    看了整场戏的同学全在大呼卧槽。
    纷纷上网分享大瓜，然后就发现，消息一点都出不了校外。
    还未出社会的大学生，第一次认识到了资本的强大力量，纷纷内心哀嚎起来。
    而罪魁祸首此刻正在吃饭。
    顾衍之的电话打来。
    “喂~顾哥哥？”
    “……”

 第13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13

    她这个爱挖苦的性子，真是让人束手无策。
    “房子的转让下来了，以后这个别墅就是你的，房产证很快送过去。”
    “还有最开始帖子背后的人，我也找出来了，已经以诽谤罪告上了法庭。”
    “是谁？”关雎雎很好奇，她昨天才搬过来，今天就火上学校内部热搜。
    “叫冯依依，是你一个系一个年级的同学，和原本的关雎雎结过小仇。”
    关雎雎脑海中迅速浮现冯依依狰狞的样子。
    “她啊，知道了，你处理完了就没我什么事了对吧，那挂了。”
    顾衍之飞速开口：“等等——”
    “还有事？”
    “你今天说的方江……我知道是原本关雎雎的前男友，但是他不是好人，你不要被他表象欺骗。”顾衍之知道她有个前男友，还是奔着钓金龟婿而谈的恋爱。
    不过那都是原本关雎雎干的事，和现在的关雎雎没有丝毫关系。
    他只是担心，她会因为前男友身份，而对那个男人另眼相看……毕竟长得确实不丑。
    “我是穿越了，不是脑子丢在原世界了ok？”关雎雎吃饱了，放下筷子后，擦了擦嘴，直接挂断电话。
    唔~吃饱喝足。
    她拿出备忘录，在关父的名字后面，打下了“叶雅”和“方江”的名字。
    系统好奇，飞起来靠近，结果就看到最前面的是“顾衍之”和“元宸”的名字。
    【宿主！！你是想杀了男主和反派吗？】系统吓得小球灯光闪烁频率增加。
    【嗯？不能杀吗？】她非常无辜看向系统，眨眨眼。
    所以她真的是在写阎王爷的生死簿啊！！！
    【当然不行！反派和男主是重要角色，我们任务者要是敢对他们动手，世界意识不会放任不管的！
    轻则赶出小世界做不成任务，重则直接被天雷劈死，魂都不剩啊！
    所以怕被世界意识找麻烦，系统自带了保护重要角色的机制，一旦任务者主动伤害，势必会引来惩罚。】
    系统把这个事情说的很严重，想让宿主重视起来。
    关雎雎疑惑哦了一声，直接倒反天罡【世界意识是什么？原来我差点被雷劈死，可小可爱你竟然不告诉我，真是让人伤心……】
    系统心里苦啊，它也是没想到会有人想杀死男主和反派啊！
    本就业务不熟悉，这点细节就给漏掉了。
    【宿主，对不起，我再跟你仔细讲讲任务吧，这次一定全部讲全。】系统自责起来。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关雎雎本就是故意的，没想到它竟然比她想的还单纯，就差把裤衩子颜色说出来了。
    【小可爱，我就一个问题，你们时空管理局的系统都和你一样……善良单纯（单蠢）吗？】
    【嘻嘻，我是最独一无二的系统，其他系统都是冷冰冰的，但是我不同，我可是被注入了爱意制造出来的哦~】系统618自豪道。
    这倒是没想到，关雎雎笑脸夸了它好几句，直接把系统夸得晕乎乎飘走了。
    等它一走，她收了笑意，冷漠看着手机里男主和反派的名字，认真思考它刚刚的话。
    系统来自时空管理局，一个专门负责穿越小世界，完成各种任务的地方，而掌权的人就是局长（也称为主神）。
    主神很厉害也很神秘，一般人见不到。
    不同部门的任务者任务各不相同。
    不过每次任务失败，惩罚是一样的——除了扣除500积分，还会遭到电击惩罚。
    而一旦任务者积分达到-1000会被强制抹杀，也就是说新人宿主最多失败一个世界。
    宿主死亡后系统重置，会去寻找下一任宿主，继续任务。
    世界意识是每个小世界的监督者，他们会密切关注外来者，一旦做出危害小世界平衡的事，就会降下天罚将其湮灭。
    关雎雎眉眼间都是凝重，她看过商场里的商品，除了日常用品，稍微有点用的东西都要上千甚至上万积分。
    而任务获得的最高积分只有s级5000。
    很多任务者都是为了复活而做任务，可是在做任务期间，又会为了更快完成任务，选择花积分用道具。
    这也就导致了，很多任务者根本坚持不到复活，就死在任务途中。
    不过系统也说了，有时候会随机掉落支线任务和强制任务，这类任务报酬非常可观。
    但这种任务也伴随着很高的难度。
    综上所述——
    无论是世界意识、还是那位主神制定的抹杀，对于一个个孤独的灵魂来说，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
    关雎雎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一直在试探系统，还挺幸运遇到一个真傻的，要是像它口中那些老油条前辈系统，光是套出这些信息，就要费她很大力气。
    “要命啊……怎么有种进了贼窝的感觉……”说得多忧伤，她却低低笑了起来，眼底波谲云诡，黑雾翻涌。
    抬起手指，轻快按下删除键，男主和反派的名字消失。
    既然细胳膊拧不过大腿，自然能苟则苟。
    她是喜欢追求刺激，享受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和疯感，但要真把自己玩死了，那就不美妙了～
    ————————
    学校论坛上污蔑关雎雎的帖子全被删了。
    剩下她自己发的那个嘲讽意义十足的#拜金女的忏悔#帖子，挂在了热搜榜第一，并且被好事者一直花钱置顶，久久不下。
    还是第二天反应过来的关雎雎，点了删除，这件事才在学生面前降下热度。
    不过关于她和顾衍之关系匪浅的言论飞传。
    哪还有人敢惹她，一个个恨不得抱紧她大腿。
    可惜关某某最近沉迷学习，高冷的很。
    没错，之前是孤僻，现在被说成高冷。
    简直是现实到了极致。
    连带着校花名头也莫名其妙落到她头上。
    这可把叶雅气坏了。
    她躲在房间里，眼底都是血丝，看着贴吧里的消息。
    【红心薯条：要我说，之前评选校花时，叶雅就比不上关雎雎。】
    【我是皇帝：话不是这么说的，关雎雎被骂拜金女的时候没有你们？还故意把票投给叶雅，现在倒是出来做好人了。】

 第14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14

    【安吉拉：呵，拜金女就是拜金女，有什么好洗的，一堆人上来捧她的臭脚，简直脸都不要了。】
    【箬：我其实当时就觉得她有点可怜，明显是方江这个花心少爷故意玩她，结果她傻傻信了，没想到最后不仅断崖式分手，还被一堆陌生人网暴。】
    【咕咕：不能因为她对象是顾衍之，就认为她的品行好，而且能为了获得利益出卖身体的女人，真的能嫁进豪门吗？你们现在有巴结洗白的时间，还不如多学习，靠人不如靠自己。】
    【虎哥：细思极恐，你们没发现吗？方江和叶雅是一个圈子的，而且我有听到风声，当初好像是因为一个什么赌约，方江才故意追关雎雎的。】
    【开心锅：卧槽！这么一看，当初的事最大的受益人，不就是叶雅吗？她也凭着富家千金和校花的人设，在网上风光了好一阵呢！】
    “啊——”叶雅气得把手机扔出去，妒火在她胸口熊熊燃烧，她气得拽头发，恨不得把关雎雎那个小贱人千刀万剐。
    “一定是她！不然网上那群傻子怎么可能猜到真相！”
    “对——关雎雎早就知道了！她就是故意放出消息的……不，上面说的都是假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她受不住诱惑，为了一点钱就愿意出卖身体，她就是个贱人，拜金女！你们一个个都被迷惑了！”
    叶雅气得自言自语，语言系统紊乱，都是对关雎雎的怒气。
    自从那天过后，她因为得罪了顾衍之，被父亲打了一顿，又被停了信用卡，以往巴结她的人，如今敬而远之。
    她从小到大，凭着家世样貌，除了在顾衍之身上跌跟头，处处顺心称意，哪里受过这么大屈辱。
    “关雎雎，顾衍之不是你抓得住的，我等着你被他抛弃，到那个时候，我还搞不了你个无权无势的贱人！？”叶雅恶毒大笑。
    眼底都是对关雎雎被抛弃的期待，可惜她不知道，她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关雎雎从来不会在确定了敌人后，还让对方安安稳稳活长久。
    她吃过纵虎归山的教训，所以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钱我打到你卡上，接着下一步吧。”关雎雎手指飞速敲打键盘，一串串代码在电脑上快速滑动。
    一旁的手机里，是她找的黑客。
    她现在在初学阶段，一些事还是要找专业的人去做。
    “放心。”电话挂断了。
    关雎雎停下了动作，看着电脑上方江的照片，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前男友吗？
    也该回国了吧。
    方江前段时间出去玩，结果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叶雅的短信。
    看着与之前又土又虚荣不同的女人照片，他推开怀里的热辣美妞，摘下墨镜，眼底都是惊艳。
    照片中的少女气质不凡，阳光下轻轻挑眉看向偷拍的摄像头，那种野性十足的味道，只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艹，关雎雎这个女人是整容了吗？
    方江就喜欢这种又野又凶的美女，追求的感觉会让他很有挑战欲，从而增加获得战利品时的兴奋感。
    之前关雎雎根本不在他审美上，要不是为了赢赌局，他看都不会看一眼，所以在追到人那天，当天就分手了，怕被她在学校纠缠，听了叶雅的建议，出国玩儿一段时间。
    没想到啊……关雎雎直接大变样。
    方江长得有点小帅，对着镜子撩起刘海，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邪魅笑容。
    她竟然爱他到这个地步，把自己精心改造成他喜欢的样子。
    那他自然不能浪费前女友的好心，怎么着也该回去见见她。
    奈何刚飞机落地，还不等他华丽出场，就被顾衍之的人抓走。
    阴暗的地下室，一堆凶神恶煞的打手围着他拳打脚踢。
    黑暗压抑的室内都是拳头落下的声音，还有男子惨叫声。
    顾衍之摁灭烟头，看着惨叫的人，语气冰冷：“再到她面前，别说国内，国外也留不下你。”
    国内国外都不留，那就是死啊！
    方江此刻恨死了叶雅。
    他怎么也预料不到——顾衍之这样的人会看上关雎雎这种拜金女？！
    要是早知道，他才不可能回国！
    他不停磕头认错保证，永远不会回来了。
    从此在关雎雎的世界消失。
    方江早上落地，中午还没到就又被打包送了回去。
    飞机一落地，方江就眼神阴狠，打了个电话给国内的朋友。
    “叶雅之前乱搞过一段时间，你不是存了照片吗……都发出去，老子要她身败名裂！”
    电话挂断，方江摸着脸上的刺疼，痛快大笑：“叶雅，胆子肥了敢算计我？看我不弄死你！”
    叶雅的不雅照片，如同蝗虫过境般，瞬间血洗各大网站平台，明显有人搞她。
    学校给她做出警告，为了保持最后的体面，叶雅父亲派人申请了退学。
    而因为顾衍之明确表明了对叶雅的不满，叶父又连夜把人送出国。
    国外有很多。
    关雎雎非常好心给叶雅换了机票，送到了方江身边。
    看着从天空划过的飞机，少女吸着珍珠奶茶，随意把顺来的机票撕碎，丢进垃圾桶。
    “good luck，miss ye.（祝你好运，叶小姐。）”
    她的样貌出挑，抱着奶茶站在豪车旁，回头率超高。
    有一个女孩移不开眼，下意识拿出手机拍照片。
    结果镜头下的少女若有所感，竟然摘下来墨镜同时摆了个(??w??)y
    “啊啊啊啊啊——姐姐杀我！！！”
    看着扬长而去的汽车尾气，拍照的姑娘激动发到网上，开始了捞人。
    没想到还真给捞到了。
    雾都大学的校花！！
    原本的评论还好，到后面却有些歪楼，说是被富豪包养了，包养的是一个大佬……
    一堆路过的网友开始阴阳怪气，但是最开始说包养的那个网友却火速删了评论。
    可是关于图中美女被包养的事，还是在评论区留下痕迹。
    大多都说什么女生这么好的学历有什么用，还不是出来卖……还有人直接在评论区问多少钱一次。

 第15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15

    拍照姑娘气死了，啪啪啪打下一大串字。
    【我是新姐姐的dog：一群人长着一张嘴就开始乱喷粪，造黄谣可是犯法的！你们躲床底了？这么清楚！！而且就算包养，顾衍之大老板都不一定配得上！你们一个个键盘侠倒是做梦起来了，我呸——】
    义愤填膺敲下这段话，等清醒过来，她又有些害怕了。
    因为她就是顾氏的员工。
    嗯……老板应该不会没事上网吧，他那么日理万机的……
    可是看到因为图中美女美貌，不断上涨的热度，她有点发怵，总感觉背后凉凉的。
    顾衍之看着查到真实ip在顾氏的微博：……
    “李特助，最近员工很闲吗？”
    李特助懵逼。
    顾氏员工是高薪，但一个个忙的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用。
    尤其是关小姐住院那两个月，顾氏针对元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让界内人士闻之色变，纷纷紧急避险，以免被战火波及。
    元氏被逼得股市大跌好几次。
    背后是多少顾氏员工的辛酸泪。
    结果这个黑心企业家说什么？闲？？
    “总裁，我们挺忙的。”李特助面无表情。
    “那为什么会无聊到在网上发这种东西。”
    不是，人家网上发东西你也管……额——
    李特助看到那段“顾衍之配不上”沉默了，心中为这位勇士点了根蜡烛。
    “老板，我很快去解决。”
    顾衍之淡淡嗯了一声，仿佛自己丝毫不在意。
    网友们正在吃瓜，结果页面一个刷新，微博就不见了。
    众网友们：？？？实锤了？真有大佬撑腰？？
    再去翻看发微博的那人，就发现网名变了——我是大老板最忠诚的cp头子
    关雎雎不知道一场战争在无声中升起又消失，还多了一个她和顾衍之的cp粉。
    纤细的手指再次按下删除键。
    如今“生死薄”只剩下了原主的父亲——原主痛苦一生的最源泉。
    该怎么安排他的悲剧好呢……
    手机突然蹦出来的消息。
    【三月期限将至。】
    她眼神扫了一眼，挑挑眉，突然察觉到什么。
    淡定关掉界面，抬头认真听课。
    轻笑声从背后传来。
    关雎雎依旧无动于衷。
    一直到下课，她收拾了东西离开教室。
    却没有往司机方向走，而是朝着学校一处僻静的小树林而去。
    等周围确定没人后，她转身：“出来吧。”
    元宸穿着休闲卫衣牛仔裤，一顶黑色鸭舌帽，兀然从树后面出现。
    一双冷又戾的狐狸眼从碎发下露出，他幽幽视线落到她的脸上，语气不好：“顾衍之就这么养你的？怎么比之前瘦了那么多？”
    似乎被顾衍之针对惨了，三个月没见，这个笑面狐狸气质越发阴鸷黑暗。
    “拜你所赐，能活着就是万幸了。”关雎雎冷眸对上他，单肩背着书包，慵懒靠在树干上，阳光穿过树叶，洒在她冷白姣好的脸上。
    熟悉的呛死人不偿命的语气。
    元宸眼底微不可见闪过自责愧疚，睫毛颤了颤然后下垂遮住心思。
    再抬眸看她，变成毫无情绪：“三个月了，我要的东西呢？”
    “哦，忘了。”关雎雎骗都懒得骗了。
    他冷笑：“忘了？你是真忘了还是……”
    他身侧的手拳头紧握，隐隐的阴冷从周身透出。
    “还是……你喜欢上顾衍之所以不忍心了？”他的声音隐忍低沉。
    关雎雎喜欢在死亡边界线疯狂试探的毛病又上头了，下意识兴趣昂然反问：“我要是应了，你是不是就要掐死我？”
    元宸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即使知道应该装得漠不关心，还是忍不住威胁：“你要敢说，老子就敢掐死你。”
    “那我爱死顾唔……”她被男人强势堵住了喋喋不休的嘴。
    书包被用力甩到旁边，元宸把她抱起来抵在树干上。
    关雎雎身后是树干的阻拦，身前是男人的围堵。
    他大掌挡在粗糙树干和她之间，让她稳稳坐在另一只手的手臂上，不断追堵着她的呼吸。
    “爱他？你个冷心冷肺的坏女人懂什么是爱吗？”元宸低头靠在她肩上，眼底的神色都是幽深晦涩。
    关雎雎翻了个白眼，抬脚踢了踢他：“你过来不会只是和我说什么劳什子的爱吧。”
    元宸胸口越发堵得慌，说话冷硬的很：“我找你是为了提醒你，再不行动，我就会把我们做的视频发给顾衍之，顾衍之是个老古板，甚至封建的要命……”
    他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给情敌上眼药水，贬低的话一茬接着一茬。
    最后关雎雎只听到一句有用的——
    “到时候他肯定把你扫地出门，一旦没人护着你，你落到我手里……必死无疑。”
    系统吐槽：【好没底气的“必死无疑”啊。】
    【小可爱，别打扰我和他飙戏，难得碰上对手。】
    系统闭嘴。
    “你拍了视频？！”关雎雎彻底被激怒，冷戾盯着他，眼底浮现淡淡杀意。
    “从第一次见面就该知道——我不是好人。”元宸手指落到她唇中央，压了压她有些肿的唇，眼底有些火热，想继续和她亲亲。
    他强压住欲望，语气冷漠：“我不管你是陪睡还是下药，拿到我要的东西。”
    他说完，把人放下后，就压低鸭舌帽离开了学校。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期限三天，过时不候。】
    关雎雎冷笑，平静收回手机。
    好啊。
    那就玩玩看吧。
    不乖的反派，就是需要调教。
    当晚，关雎雎没回到别墅，而是去了顾衍之的公寓。
    她有那里的卡和密码。
    专门叮嘱司机不要说，要给顾先生一个惊喜。
    所以当顾衍之处理事务很晚回到家，开门看到陌生的鞋子时，先是警惕再是迟疑，最后眼底闪过惊喜。
    他急匆匆先是打开一楼原本给她准备的房间，发现没人后，又看了其他的客房。
    最后都没人，才站到自己房间前，试探地按下门把手。
    昏暗的房间里，少女安静睡在被窝里。
    男人在门外看了许久，他的脚步在门外停留，没踏进去一步，正当他准备安静关门时——

 第16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16

    少女轻柔的声音响起：“你不进来吗？”
    顾衍之迟疑一瞬，走了进来，顺便关上门。
    他身上还穿着没脱下的西装，配上他英俊挺拔的五官和成熟的气质，让人十分想喊daddy的程度。
    “你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了？”他单膝跪在床头，温柔看着她清丽的容颜。
    房间的灯光太昏暗暧昧了，他靠近闻到她身上的苍兰香气，清爽和魅惑的结合，很好闻。
    第一晚她身上的香水气味也是这个。
    顾衍之视线滚烫。
    “我不能来吗？”关雎雎目光扫过他英俊的眉眼，升起了点点兴致。
    她伸出手，抚上他的眉心，似乎想抹平褶皱。
    “去洗澡。”
    “好。”他声音有些暗哑。
    顾衍之懂了她的暗示，很快洗完澡回来。
    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后，关雎雎主动环住他的腰，然后用头发蹭了蹭他下巴。
    感受到男人的紧绷，她微微勾唇。
    抬眼魅惑看向他，“顾哥哥~你在等什么？”
    如同烈火倒入烫油——
    他用力回抱住她。
    她笑得狡诈亲吻上去，小手不安分极了。
    顾衍之则被她磨得浑身都在发烫，她太主动了。
    主动到他根本不想停下……
    到底顾及她的身体。
    最后细心清洗干净，抱着她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清晨——
    顾衍之难得没早起去公司，而是留在家中哄某人吃早饭。
    关雎雎昨夜睡得很晚，根本起不来，但是想到自己还要跟着他去公司，才勉强起来吃完午饭，然后跟着他去了公司。
    顾衍之没多想，只以为是她突然上头，想缠着他。
    然后顾氏所有人都知道了——总裁带着一个大美女来公司，并且再也没有之前那样生人勿进的恐怖气场。
    开会的时候也没再把一众汇报者骂的狗血淋头。
    一个cp粉在角落，独自狂喜。
    关雎雎在男人办公室，深藏功与名。
    她熟知剧情，知道男主把东西藏在哪里。
    确定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直接找到地方输入密码。
    结果按照剧情输入父母祭日，竟然显示密码错误？！
    关雎雎愣了一下。
    再错一次，就会响起警报声。
    她手指停留半晌，输入了她穿越来的那一天。
    #密码正确#
    保险箱被打开了。
    关雎雎呆住一两秒。
    就在系统以为她会良心稍许不安时，听到她这个无情的女人一边摇头一边说【要命的处男情节啊，男主纯情的过分了吧。】
    【……】有时候系统无语到极致也是真挺无语的。
    【宿主，你真的要把资料给反派吗？原剧情反派绑架了女主孩子，也威胁她这样干过，不过女主没同意，而是跟男主说了。】系统提醒她。
    可惜关雎雎没听，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弯起唇角【小可爱，我又不是女主角，我可以比元宸还坏的大反派哦~】
    【……好吧。】系统管不了了，只能在一旁看着。
    反正还有一次机会，等宿主玩脱任务失败它一定好好安慰她，然后再规劝，有了失败的经历，宿主一定……额应该会听吧。
    关雎雎毫无心理负担拿出里面的机密文件，飞速记忆。
    她要伪造一份差不多的。
    上一世她也管理着诺大的杀手集团，除此以外也有一些别的比较正经的公司。
    所以伪造普通文件对她来说没什么困难。
    等她把所有文件看完后，细心把所有文件恢复原样，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差别。
    【宿主，原剧情明明说过男主办公室有监控。】系统妄图唤起她最后一丝良知。
    【我知道啊，我故意的。】
    系统：……行叭。
    关雎雎在办公室里坐等了又一个小时。
    男人才回来。
    顾衍之从身后抱住她，低头看向她手机界面，语气如常：“玩什么这么聚精会神？”
    “一个游戏，你个老男人不懂。”关雎雎嘴欠兮兮说完，玩完这把后，就退出界面，“你不上班了吗？”
    “不了，你在这里我根本没心思工作。”顾衍之还是和离开前一样，看不出什么区别。
    可是知道他看过监控的关雎雎，却从他的温和笑意中感到了冷芒。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今天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他故作无意开口。
    “没有。”关雎雎没兴趣，懒洋洋靠在沙发背上。
    二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仰头神色冷淡，一个站在沙发背面低头眉眼温柔。
    “你去工作吧，多赚点钱，不是说养我一辈子？我前世奢靡的很，你这点钱可养不活我。”
    “……”拥有数不清财产的顾大总裁，有一天也被嫌弃穷了。
    “好。”顾衍之失笑，把手里的u盘重新放回口袋。
    那是监控画面唯一的存留。
    电脑端的都被他删了。
    关雎雎就直接盘腿坐在沙发上，在顾氏的地盘大咧咧写起假文件。
    然后一键发送到指定的账户里。
    她舒坦伸了个懒腰同时看向处理工作的男人，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果然有道理。
    她放下手机，欣赏着美男，被她这样盯着。
    顾衍之还怎么工作。
    无奈揉了揉眉心，他询问：“玩游戏玩累了？可以去里面休息室休息。”
    “你工作累了，要不要也休息休息。”她挑唇意味不明道。
    顾衍之看向落地窗外正盛的阳光，神情凝滞。
    “哈哈哈，你在想什么呢……”
    关雎雎看到男人竟然下意识看向窗外的太阳，被逗得哈哈大笑。
    听到她的笑声，男人没有窘迫，视线落到她身上，他眼底的神色深了点。
    用遥控器控制玻璃，很快室内变暗。
    椅子滚动的声音响起。
    关雎雎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眼神好奇又玩味。
    顾衍之把人堵在了沙发上，低头凑近她的红唇。
    就在关雎雎以为要接吻闭上眼时，他却略带笑意开口：“晚上再陪你，累了就去里面休息，再不处理完工作晚上可没时间陪你闹。”
    这哄小孩的语气，关雎雎还挺受用。
    前世谈的多是小奶狗小狼狗类型，顾衍之这种的倒是没有，新鲜感十足。
    她切了一声，把他推开。

 第17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17

    进到休息室，她四周扫了扫，确定没有监控后拿出手机，看到一个陌生的好友申请。
    对方成为新的朋友，下一秒一个视频电话过来。
    元宸的脸出现在手机里。
    他此刻大概在国外，一身黑的装束几乎要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手机的冷光打在他玩世不恭的脸上，一看就是在做坏事。
    “做坏事前请养成少打别人电话的习惯，不然你要是马前失蹄丢失手机，我就要被殃及池鱼了。”
    元宸狐狸眸眼尾微微上挑：“放心——不给其他人打电话，只给你，到时候刚好和我在监狱作伴。”
    “……呵呵哒，有事说？我文件不是发给你了吗？咱们两清了，把我的欠条和视频都销毁。”
    “雎雎，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一个假文件就想糊弄我，你是真的不怕死吗？”元宸的声音透着无边暗色。
    “怎么可能是假的？你是不是想忽悠我继续给你干活？！”
    看到她恼火的神情，他半晌才收回打量目光，笑着道：“抱歉啊，只是想试试你，既然这样，自然是说到做到，不过其实我可没录视频的癖好……”
    还没说完等关雎雎骂他，男人视线转移，蹙眉直接挂断电话。
    冷漠看向对面爆炸的营地，下达命令：“让雇佣兵可以干活了。”
    国内被打压，他不得不出国寻求合作，元氏本就不干净，国际上很多黑色交易都有涉及。
    前些年洗白了一些，不过最近不得不重新操持旧业来抵抗顾衍之那边的压力。
    他低头看向邮箱里的文件，随手删除。
    天色渐渐暗下去了，关雎雎出来吃晚饭，吃完她接着玩，顾衍之则继续处理工作。
    当晚，两人都没回家。
    关雎雎从他衣柜里翻出了黑色的男款衬衫，想到以后说不定都睡不到他了，直接换了上去，还在角落找到了一个无度数的眼镜。
    “叩叩——”
    敲门声从休息室传来，顾衍之抬头就看到靠在门框的女人，喉结上下一动，他扯了扯领结，放下了手里的签字笔。
    她就只穿着衬衫出来，一双白皙修长的腿，慢悠悠靠近他，鼻梁上架着无度数的金丝眼镜，斯文又野性，傲慢又蛊惑。
    （删了删了，审核我真的删了！！）
    最后……文件落了一地，外面的秘书部提前下班。
    办公室大门被锁住。
    他今晚似乎格外的凶。
    他和她十指相扣，按在办公桌上，突然来了一句——
    “到底怎么做你才能爱上我？”
    关雎雎笑了，看向男人流汗的额头，另一只手温柔擦拭：“爱？我爱你啊，你感受不到吗？”
    她嗔怪瞪了他一眼，仿佛在指责他的不解风情。
    顾衍之没再问了，他早就知晓答案。
    ————————
    顾氏的机密被泄露，股票跌停了。
    从人人艳羡尊敬的顾总，到负债累累的顾衍之，仿佛是顷刻之间。
    好在别墅早已转入关雎雎名下，所以没被银行没收。
    学校里，一堆人开始看笑话。
    从孤僻到高冷，如今又变了个词——丢人。
    关雎雎觉得大学生精力都挺旺盛的，贴吧里一个个吃瓜分析八卦的帖子飞一样。
    不过消息还是被封锁在校内，出不了学校。
    明明顾衍之倒了啊，怎么还会这样，一堆人不信邪，到最后账号都被封了。
    在所有人不明真相的时候，一张照片给出了解释。
    元氏大少爷，传闻元氏真实控股人——元宸，高调追求雾大校花。
    这回不是单单局限学校里了，网上都是关于这个桃色新闻的消息。
    校友们这才恍然。
    拜金女校花这是换下家了啊！
    关雎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元宸，冷漠转身。
    “怎么这么无情？都不打个招呼吗？”元宸把墨镜挂在衬衫中间，大步追上，笑看向她。
    “你都利用完了，还有什么交流的必要吗？”关雎雎脸色冷若冰霜。
    “利用完？可是雎雎，你给的文件是假的啊。”
    关雎雎站定，过路的同学都在看着他们，实在不是一个交流的好地方。
    元宸伸出手，“有兴趣聊聊了吗？”
    关雎雎看都不看他的手，直接朝着他的车而去。
    元宸不恼，笑着跟了上去，等他上车发动引擎，关雎雎单刀直入主题：“你早就拿到了真实的文件，却还让我偷一份，你是故意的。”
    “雎雎，我只是为了万无一失，你看你给了我假文件，我不是照样没下狠心对付你吗？”元宸温情看了她一眼。
    如今碍眼的人已经走了，他可以慢慢打动她的心。
    至于失败？
    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因为绑他也会把人绑在自己身边。
    “不对。”关雎雎才不好忽悠，她点破真相，“你知道顾衍之存放机密的地方有监控，无论文件真假，顾衍之一定会想办法解决，可是你还是得逞了。”
    元宸这才没了无所谓的姿态，表情严肃了点。
    他怎么能忘记啊，前世的她那么厉害，就算开始不清楚，可到了结局，这点伎俩如何逃过她的眼。

 第18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18

    “从始至终你就没想过偷他保险箱的文件，而是在他需要新的机密项目方案时，让间谍给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而当顾衍之真的去用这个文件里的东西，你的计谋就得逞了。”
    “上百亿的项目，一朝泄露，他的资金链又被你拦截，势必落得个失败局面。”
    她看问题一针见血。
    元宸欣赏道：“你真聪明。”
    “你知不知道只要顾衍之把监控给法院，我就会瞬间坐牢！”
    “他不会。”男人说到这里，嘴角落下，他太了解这位从小的宿敌了。
    古板的老男人。
    显得他花心又浪荡。
    “嗤——你还真是算无遗策。”关雎雎冷冷嘲讽。
    想到什么好玩的，她突然戏瘾犯了，幽幽开口：“顾衍之离开前找过我。”
    “都负债累累了，他找你做什么？”元宸眼神暗了下去。
    “他知道我做的事，但是没怪我……”少女似乎陷入自责情绪，低喃，“他说……让我等他，很快能解决一切，他还……”
    元宸几乎咬牙切齿了，“还什么？”
    “还求婚了。”关雎雎眼底都是浓稠阴暗，丝丝的邪恶在里面流淌。
    “你答应了？！”元宸气急了，他早早派人去抓顾衍之了，打算虎落平阳就给他摁死，却根本找不到人。
    他也派人盯着了关雎雎，却不想还是让顾衍之钻了空子。
    她的声音都是无措，仿佛因为自责动了一丝真情：“我没但是……”
    “那就说明你不爱他。”元宸盖棺定论，不让她再想下去了。
    “可我为什么会心痛？”
    “……那是因为你有心脏病！”元宸气呼呼抓住她的手，强势夺得她的注意力，“改天带你去体检，怎么还是这么瘦。”
    悲情频道秒变喜剧。
    关雎雎都愣了一下。
    靠啊，她演的正欢呢。
    她抽动手腕，想要把手抢回来。
    结果他越抓越紧了。
    “元宸！”她气得喊他名字。
    “嗯呐，听着呢。”元宸见她没再聊那个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下，单手开着车。
    车一路开到一个偏僻的医院。
    看着大大的“病院”二字，关雎雎不解看向元宸要他给个解释。
    “我带你去见个人。”元宸没了习惯性的假笑，冷漠看向医院。
    关雎雎回想剧情，想到了是他的父亲。
    【他要挑破窗户纸了。】
    【啊？什么窗户纸？】系统傻愣愣搞不清状况。
    关雎雎没有多说。
    跟着元宸来到一个病房。
    房间是个八人大病房，环境条件非常差。
    最角落更是惨不忍睹，一个身如枯骨的老人躺在上面，呼吸罩戴在脸上，已经泛黄的被子都馊了。
    “雎雎，我知道你的身份，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元宸收回视线放到女生身上。
    关雎雎哦一声。
    “你果然知道了。”他笑了一下，“偷听到你的真实身份后，我就猜定位器瞒不过你。”
    “你到底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关雎雎发出拷问。
    元宸平常般开口：“给我壮胆，拔了他的氧气管。”
    “……”关雎雎虽然猜到了，但是被他直接说出来，还是感觉怪怪的。
    “雎雎你可能不知道——我发现我对你动心不是在床上，也不是因为你真心大笑的时候，而是你用胜利者的姿态说出——‘杀了我亲生父亲’时。”
    他突然在医院表白，尤其是床上的病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腐朽死气，让这段本就诡异的告白词越发黑暗压抑。
    但是结合他反派的身份，竟然诡异地和谐。
    关雎雎能说什么，她能说她当时故意那么说的吗？
    虽然她杀了亲爹是真的，但是也是在分析原剧情后，故意暴露埋下的种子。
    没想到结出的果实比她预料的好。
    元宸静静看着明明中年却仿佛老人的元父躺在床上。
    那是他永远跨不过的心魔，医院的氧气罩只要轻轻挪开，他就能杀死自己恨了半辈子的男人。
    这个男人，在他小的时候还是那么慈祥父爱，可是当杀死母亲，对他各种虐待时，他就知道，过往种种都是假象。
    可是当他终于扳倒他却发现自己无法下手杀死他，胆怯的懦弱的，连看望都不敢。
    所以在她说出那句话的一刻——他的共情感和臣服欲，到达了顶峰。
    心跳加快引起的吊桥效应也罢，对同类的驱动吸引也罢。
    反正元宸早就后悔把她推向顾衍之。
    如今说什么都要抢回来。
    所以无论过程如何卑鄙，结果是好的就行了不是吗？
    元宸伸出手，放到氧气罩上，“雎雎，我们很像不是吗？同样是淤泥里杀出来的花，看上去艳丽实则恶毒。”
    他捏住提起，丝丝缝隙暴露，心跳仪发出警报，他笑得残忍，“我们合该天生一对……”
    关雎雎按住了他的手背，对上他半趋于癫狂状的双眼，冷冷挪开他的手：“你可配不上我。”
    “哪里配不上——”他陷入了一种偏执状态，黑色的瞳孔仿佛一口无尽的深渊，要把人吞噬。
    “我前世最后成了植物人……”关雎雎幽幽开口，语气冷然。
    不要怕疯子，而是要成为比他还疯的疯子——那么找到同类的他就会更加爱的不可自不拔。
    “植物人的世界很空很静，无论你怎么呐喊暴躁尖叫都没人回应你，那种迷茫孤独的感觉会像死神一般紧紧跟着你……
    “所以啊，你如果真想惩罚他，不应该杀了他，那只会让他解脱。”她邪恶开口。
    元宸沉默看向她，她好像状态更不好。
    “咱们俩应该一起约个心理医生。”他做出一个中肯的建议。
    “我很正常啊。”关雎雎灿烂对他微笑。
    有一瞬，元宸差点以为自己在照镜子。
    最后哭笑不得拉着她飞快离开了这里。
    氧气罩到底没摘成功。
    他却释然了。
    看向身边的小恶魔，心情愉悦。
    大家一起坏坏的多好，顾衍之那个正人君子和她一点都不配。
    ————————
    顾衍之确实来找过关雎雎，不过不是求婚或者原谅。
    而是告别。

 第19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19

    他当时应该是急着离开，匆匆在路上抓住她，狭隘黑暗的商场楼梯间，他往她手里塞了一张无限额的黑卡。
    顾氏财富累积了不知多少年，怎么可能因为公司破产就毫无积蓄。
    “我要离开一阵，这张卡足够你以后生活，营养师签了五十年合同，你记得按时听话吃饭。”
    关雎雎指尖夹着那张卡，疑惑抬头：“你不怪我吗？办公室的监控视频只要交给警察……”
    “这是监控视频的u盘。”他没说什么，只是把唯一的证据塞到她口袋中，低头温柔看向她，“雎雎，我不知道你前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我找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走进你的心，可即使有些一厢情愿……我这一生也早已认定——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在顾衍之看来，妻子是需要珍爱保护着的。
    她做好事，他就支持。
    她干坏事，他就包庇。
    他就算离开，也要留下足够她生存的资本，即使因此自己会困难很多，他也认为没必要跟她说。
    他看了看手表，最后亲吻她的额头，就戴上口罩离开了。
    风光无限的顾衍之黯淡离场了，但他的背影没有丝毫狼狈，仿佛短暂的失败于他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人生篇章，等翻到下一页，又是新的辉煌。
    黑卡被女子纤细的手指从桌上拿起，关雎雎慵懒单手擦拭湿发，另一只飞速转着黑色卡片，靠在懒人沙发上。
    出水芙蓉的脸蛋很是魅惑，此刻眼神冷淡，看着卡片许久，兀地笑了一下：“经历了什么？”
    “老娘是特么纯坏。”
    虽然不可避免早年因为那个混蛋父亲，受了很多磨难，但她从不掩藏自己的欲望，就算没有那些，她也会把挡路的人一个个狙击下来，然后踩着他们的尸骨往上爬。
    或者低头，或者流血，但都无所谓。
    她只要赢，只要满足自己的野心。
    琉璃桌面的手机响起。
    元宸的电话又来了。
    他现在高调追求的，几乎全网皆知。
    而关雎雎的脸，也在各大平台血洗了一堆颜粉，可惜她没开通任何账号，唯一有的还是学校内部的贴吧账号。
    于是一堆人在网上噫吁嚱~
    只能关注元大少的账号。
    网上的饭搭子又多了一个地方——
    #每日一问：今天元少追到雾大校花了吗？#
    不过高热量同时伴随着隐私泄露，关雎雎被包养过和被富少甩过的瓜，到底藏不住了。
    元宸一直问关雎雎，要不要帮忙。
    关雎雎拒绝了。
    一是因为她不想靠元宸，毕竟请求帮忙的同时意味着付出代价，而现在还不是给他甜头的时机。
    二则是因为……她在等一个人。
    在网上炒了那么久，关雎雎终于等来了要等的人。
    “臭婊子，老子是你爹，竟然敢给我拉黑！”一个满脸胡茬，面相凶狠的中年男子不知怎么混到大学里面的，看到从教学楼出来的少女，当即怒喝。
    气势汹汹上去，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旁边的同学纷纷尖叫躲开。
    关雎雎抱着一叠书，冷冷抬眸，看向关父出现，没有丝毫意外。
    她轻松后仰躲过他的拳头，然后抬脚踹向他的腹部，用力。
    嘭——
    男人摔倒在地，不敢置信看着向来逆来顺受的女儿，竟然会反击。
    “反了天了！要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带大你，供你吃穿上学，你哪有本事钓金龟婿，现在不知道感恩，还敢打你老子！”
    “这是关校花的父亲？”周围人窃窃私语，都不敢相信，两人长得是有些像，但是气质着实不符。
    一个清冷妩媚，气势强大。
    一个则是流里流气，一看就是街巷里的老混混。
    一些举起手机，开始录制和直播。
    因为最近关雎雎的话题度很高，所以不一会儿就上万人在线观看了。
    【话痨子：难怪看着干净，却做出卖身体的勾当，原来是家教的问题啊。】
    【我了个大比斗：牛啊，这姐最近热度这么高，不会是准备日后出道吧，抛开人品不谈，我还是挺吃她颜的。】
    【袋：@元宸-元氏集团认证，快来看，你丈人！】
    一堆弹幕疯狂刷起来。
    关雎雎余光瞥到摄像头，嘴角微不可见挑起。
    炮灰改命任务吗？
    ——不处理教训了这些遗留蛀虫，她心不安啊~
    “快点，我大老远跑过来都没地方住，我看你们学校附近那家五星级酒店就挺好的，给我订最贵的房间！”男人站了起来，拿出了所谓父亲的威严。
    关雎雎脸色瞬间苍白，看向他眼里都是控诉：“你怎么有脸说养我，我从小到大的学费要么学校资助，要么我自己打工挣来的，你除了赌博喝酒后打我，有关心过我吗？”
    大家最近见多了冷脸校花，结果突然梨花带雨起来，大脑瞬间空白了几秒。
    一些人看着她那张迷惑众生的脸，竟然诡异生出心疼的感觉。
    她长那么好看，能有什么错。
    弹幕风向开始改变，一堆人刷屏：
    ——心疼姐姐~
    ——姐姐一哭，我就知道父亲全责！
    ——元少！英雄救美的时候，你在哪里鬼混啊！！
    ——姐姐别哭，哭得我心肝疼……
    关父气得大喊大叫：“你住的不是老子的房子？身上的肉难道不是我给的？！”
    “是！所以你欠的钱我不是都帮你还了吗？”
    “什么……什么钱？你有证据吗？别以为随便扯谎就能摆脱我们的血缘关系！”关父拿准了关雎雎手里没证据，他每次要钱都是打电话，而且关雎雎当初都养不活自己，就算关父打骂要钱，转账合起来最多一万出头。
    关雎雎气得浑身颤抖，手里的书都快抱不住了，她眼眶红红：“你欠了赌场一百万把我卖给别人，我是你亲生女儿啊！你怎么忍心把我送到别的男人床上！”
    什么玩意儿？？卖自己的亲生女儿？！！
    所有人被雷得天雷滚滚。
    “胡扯！明明只给了我十万！你是不是私藏了！”关父一听一百万，脑子里全是钱，差点就能到他口袋里的钱啊！
    这话一出，还有什么不明了的。
    所以关雎雎不是拜金，而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卖了？？

 第20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20

    “难怪当初方江追求关雎雎，她答应的那么快——感情是因为知道自己会被亲爹卖钱，所以以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没想到最后只是一个富家少爷的玩笑？”
    “最近还被网暴……”
    “这也太惨了吧……”
    “我去，看得我乳腺增生……”一些女生看不下去了，站在男人面前，恶狠狠瞪着他，“大叔，这里是学校，再胡搅蛮缠我们是可以报警抓你的。”
    “对！报警！你严重搅乱了公共场合的秩序！”
    “学校保安呢？怎么随便放人进来？家长进学校不是要和学生确定的吗？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把人放进来了！太不负责了吧！”
    有人开头，大学生热血上头，纷纷加入战场。
    毕竟正义的一方很明显了。
    关勇看到群起激愤的场面，哪还有刚刚“老子天下第一强”的气势，他就是个纸老虎，如今被这么多人怒目，怕的腿都在打颤。
    而且他是混进来的，要是严查不知道会不会被抓起来。
    “你，你们，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这是我和我女儿的事情！是家务事！”他外强中干大喊。
    “这里是学校！在学校欺负我们的同学，就是我们的事！”
    “就是！而且你有什么资格当父亲！”
    “要是没有老子，她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关父在自己的思维圈固化，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只觉得一群年轻人闲的，管起了他的家事。
    关雎雎站在一堆人后面，泪花闪烁的眼底划过淡淡嘲讽笑意，看着中年男子被围堵指责，最后不得不暂时离开。
    亲爱的父亲啊，这只是开始哦~
    “关……关雎雎，给你。”一个女生递给她纸巾，笨拙安慰起来，“你没错，错的是你爸……他都称不上爸爸，哼，下次再看到，我见一次打一次！”
    关雎雎看向少女破涕为笑：“谢谢你，真的谢谢。”
    阳光很明媚，她桃花眼眼角艳红，笑容那么温柔和抒怀。
    ——#她都哭了，她有什么错#
    ——#拜金女？滚你丫的#
    ——#坚强冷漠的外表下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关注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在元氏集团竟然用官号转发了这些微博。
    同时也@关雎雎。
    咦？她有账号了？！
    网友一点进去，先是被自拍照的美女吸引，然后才把目光放到下面的小作文。
    内容大概是梳理了关雎雎这些年生活的不易，还有所谓卖女儿的详细过程。
    空白签名，无条件的信任换来了从天而降的巨额欠款。
    还有手机通话录音。
    ——“我不是介绍了一个老板给你吗？你不知道机灵点自己乖乖脱光躺到他床上！反正迟早被人骑，不如早点出来卖，拿钱孝敬孝敬你老子！”
    ——“你也别委屈，那种老板愿意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对方出手也阔绰，事后别说十万，五十万就一句话的事！你个臭丫头别得了便宜又卖乖……”
    网友们彻底炸了。
    纷纷口吐芬芳，要不是顾念二人血缘关系，怕是能问候祖宗十八代。
    小作文最后一句话则是——
    “感谢你愿意花时间看到最后，希望大家应以为戒不要随便在空白纸上签名，也不要明知道父母不对依旧盲从，我们生而为人，不是为父母生，而是为自己。”
    落落大方，语气亲切有礼。
    一改以往的高冷拜金的印象。
    关雎雎看着又从“丢人”改成了“坚强”的评论，没什么表情。
    “你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直接找我帮忙不好吗？”男人从她身后环抱住她，这次她倒是没躲，元宸眼底闪过亮光，感觉自己终于往前迈了一步。
    他视线落到手机上的评论，挑眉轻笑：“标签这个东西，是人给人的枷锁，他们怎么知道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关雎雎关掉手机，目光落到突然出现在家里的男人，语气很不好：“你怎么进来的？”
    “从门口进来的啊。”
    “你这叫私闯民宅。”
    “……”元宸一噎，他眼神幽幽落到她身上，岔开话题，“关勇在老家又欠了我的赌场不少钱，现在躲在一个小旅馆，你想知道他在哪吗？”
    “我自己能查到。”关雎雎道。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
    “一切的帮助都是明码标价的，我还是喜欢靠自己。”
    她从他怀抱中出来，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指在电脑上飞快敲动。
    学了那么久，还有一个高维度系统教导，她现在的黑客技术几乎达到了这个世界最顶级。
    看着冷静处理事情的女人，元宸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笑眯眯撑着下巴，在一旁痴汉眼看她。
    我老婆，就是厉害。
    就是不喜欢依赖自己这点有点让人头疼。
    室内开了空调，她穿着热裤和斜肩蓝色t恤，戴着金丝框眼镜，肌肤雪白，锁骨嶙峋。
    元宸看着看着就觉得空调温度有点高。
    屋外落叶扫过窗户，原本相隔一个位置的两人，此刻距离越发贴近。
    “雎雎，你最近就没有生理需求吗？”
    “没有。”关雎雎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可我有……”他试探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大腿外侧。
    他现在半趴在沙发上，眼神有些火热。
    故意扯开的衬衫前三颗扣子，隐隐锻炼的很好的腹肌露出来，也不知道在诱惑谁。
    “自己去找人疏解。”关雎雎眼神轻轻落下，对上他那双略微勾人的狐狸眸，“你这张脸，就算不给钱应该也能钓到一堆。”
    元宸脸一黑。
    她让他去找别人？！！
    艹。
    “关雎雎！！”
    “你祖宗在呢，别吵。”关雎雎嫌他实在烦人黏人，一点都没顾衍之的距离感。
    “顾衍之当初忙的团团转，同样是总裁，你怎么这么闲？”关雎雎发出灵魂拷问。
    元宸脸上彻底没了笑意。
    顾衍之……她还是想着那个男人。
    元宸自觉除了顾衍之，没人能比得过他，所以在把他搞垮后，就没了丝毫紧迫感，当一个耐心的追求者。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再次升起了警惕。
    毕竟顾衍之逃出国了，他一直没抓到人。
    见他只盯着自己，也不回答，关雎雎重新把视线放到电脑上。
    “别找了，我告诉你……”他伸手要去抢她电脑，然后好好跟她探讨一下人体结构。

 第21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21

    结果被她一脚抵住胸口，毫不留情一踹。
    原本趴着的男人变成仰躺，不敢置信看着端起电脑就离开的女人。
    他看了看玻璃反射出自己的着装，酒红色的衬衫腰间还做了镂空设计，黑色的西装裤包裹住有力的大腿，头发微微散落在额间，风流倜傥。
    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勾引不到。
    他有钱又有颜的，她到底哪点看不上？！
    关雎雎查到了地址，转头卖给了狗仔。
    拿起手机，随手拍下窗外落叶的画面，发了个微博。
    【秋天将逝，美图分享~】
    她没有掩藏自己的ip。
    微博一发出，一堆人在底下夸照片好好看，家也好好看。
    【雎雎的毒唯：就是没有雎雎宝宝（叹气.jpg）】
    【雎中我心：啊啊，这个别墅！是顾总送给雎雎的吧！】
    关雎雎的小作文，有一笔带过她和顾衍之的关系，始于李总算计，终于顾氏破产。
    但是顾衍之那张脸拿出来，就算知道不对，还是有些人嗑cp。
    【橘汁赛高：啊啊啊，我真的好嗑这种矜贵禁欲总裁和冷漠妩媚美人啊！】
    【缘聚一生：元少和雎雎也很好嗑的啊！风流阔少为清冷倔强校花收心！！】
    【贝果：我支持all】
    【万源小小芥：夹心小饼干！！我可以！！！】
    关雎雎默默关掉界面。
    房门被敲响。
    元宸跟阴魂不散的男鬼似的：“雎雎……”
    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吐出。
    关雎雎合上电脑，打开了房门，男人站在门口，本就没几个扣子的衬衫，如今只有最底下一个还在顽强拉扯。
    她原本脑子里都想着处理关父的事，如今正眼看他，有些意动。
    而且算算时间，已经让他素了那么久，是该给点甜头了。
    元宸见她只看着，也不动手，但是只要没把他赶出去，那就说明有希望。
    他主动出击，把人抱住走进房间，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一切水到渠成。
    （*_*）
    夕阳消失，星光也暗淡下去，黎明到来时分，关雎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拿起床头的手机。
    腰间被手臂拢住，朝里面拉了过去。
    “做什么呢宝贝……”他睡意朦胧，把头抵在她洁白的背上，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又有抬头的趋势了。
    关雎雎扫了一眼手机消息，然后关掉。
    把他的手臂挪开，想下床洗漱，却没想到他不仅没松手，反而拉住她靠近自己滚烫的身体。
    “你还下得了床？”他醒了大半，撑起身子在她上面，被子下两人坦诚相见，他那双狐狸眼此刻微眯，透着危光，“看来昨晚不能听你的说停就停……”
    “你就没什么事？我还要去上学呢。”关雎雎推他胸口，无奈吐槽。
    “我开出那么高薪资，自然有的是人给我打工，天天去盯还不如每晚*你。”
    “你就不怕顾衍之卷土重来唔——”她被男人凶狠堵住唇。
    元宸气死了，昨晚他问她和顾衍之比起来，哪个更厉害。
    结果她竟然说他比不上顾衍之那个老古板。
    气得他当场气了一下。
    “他敢回国，我就敢杀了他！”元宸恶狠狠放出话。
    反派和男主，生来不对付。
    但是关雎雎知道，男主不可能失败，反派必定会输。
    “哦。”
    她冷淡回应，把他用力推开。
    双腿软的厉害，但好在他昨晚清洗过，还算干爽。
    元宸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不争气地将自己埋进她的枕头里，把手往下探。
    关雎雎在里面刷牙，男人在外面尽发出一些见不得人的声音。
    偶尔还喊着关雎雎名字。
    关雎雎放回牙膏牙刷。
    “宝贝~帮帮我……”
    关雎雎拿毛巾打湿。
    “雎雎……嗯哼——”
    关雎雎洗完脸，把毛巾放回架子。
    “亲爱的……”
    关雎雎离开房间关上门。
    那股湿漉漉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她腿太酸了，坐电梯下楼后，坐在餐桌前，才松了口气。
    营养师准备的早饭摆在了桌子上。
    她这样吃了好久，终于是长了点肉。
    “关小姐，这个给您。”营养师把一个名片递到她的面前。
    “这是……？”关雎雎拿起看了下，然后愣住了。
    “这是之前隶属于顾氏的律师团，如今都在这个律所，你如果需要律师，他们会尽心为您提供服务。”
    拿着名片的手指收拢，她随手放到一旁：“知道了，替我谢谢他。”
    这个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营养师完成了任务，就离开了。
    关雎雎吃完早餐，擦了擦嘴，拿起名片塞进书包，就去上课了。
    元宸自从吃到肉后，恨不得天天粘着她，可惜他第二天再来，就发现自己连小区大门都进不去了。
    气得他回去就想收购这片别墅区，结果一查就发现昨晚这片别墅的地皮和所属权都转到了关雎雎名下。
    看着一晚上竟然直接跳过各种繁琐手续，直接挂到关雎雎名下的财产。
    元宸脸色瞬间冰冷，眉眼间的玩世不恭消退，被冷寒危险取代。
    “顾，衍，之——”他咬牙切齿，这个男人简直阴魂不散，老老实实躲在国外不行吗？竟然破产了还不安生。
    不过这也说明了——顾衍之所谓的破产，只不过是个幌子，这个男人狡兔三窟的很！
    “呵，故意的？还是气急了露出马脚？”元宸不清楚，但是他知道既然发现了，就必须把人弄死，不然一旦等他有资本杀回国，一切都晚了。
    然后关雎雎就发现，元宸这个大少爷竟然忙起来了。
    同时自己名下的资产，又多了一个。
    本来炒股就赚了很多，到现在积攒，关雎雎一时也算不清到底有多少钱了。
    不过相比前世，只能算沧海一粟。
    她看准几家国外新开的公司，线上确定合同后，就随手投资了。
    赚钱嘛，自然是钱生钱，偶有亏损，但没关系，把握好度就行。
    “boss，是关小姐的账户，这……她是知道这几家公司后面是您才……？”李特助作为男主身边的得力干将，自然会风雨相随，看到注资方竟然是关雎雎，当即捧着合同来找大老板。
    果不其然——
    霸总他终于笑了，然后说出那句——“加工资。”
    李特助努力藏住笑容：“谢谢老板。”
    但是后面查到这几家公司，看到注资人之一有关雎雎的元宸气炸了。

 第22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22

    他一向带笑的狐狸眼，此刻都是阴鸷冷戾。
    所以他算什么，这两人y的一环？
    本以为她是个冷血的，谁都不会在意，可从种种迹象仿佛都在说——顾衍之是不一样的——
    她的身份是亲口跟顾衍之说的，而他只是个偷听者，如果他不主动戳破，她甚至都不会和他坦白。
    她现在的房子是顾衍之送她的，而他无论怎么请求，她都不愿意搬。
    如今和他在一起，却偷偷给顾衍之转钱，明显是想帮他重新起家。
    就连当时以为她快死的时候，她最后一句话也是留给顾衍之的，当时是真情还是故意的演戏，谁也不知道，只有关雎雎自己清楚。
    他仿佛只是她空窗期的调剂品，一旦那个男人回来，她就会转身离去，不留下一片云彩。
    “凭什么……顾衍之，我凭什么比不上你——”元宸恨得牙痒痒，捏紧手里的资料，手臂上青筋暴起，胸口的怒气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嫉妒得几乎发狂。
    他打电话给上次合作过的雇佣兵。
    “a国……资料我等会儿发你……a国那么乱，随便什么暴乱被枪射中也是常有的事……”他的声音如同万年冰山，寒冷无比。
    关雎雎不知道男主性命危矣，此刻看着监控里偷摸翻越栏杆的男人，淡定打了个电话。
    “喂——警察吗？有人私闯民宅且携带利器……嗯，我关好门窗了，但是我好怕，我住在……”
    她表情没有起伏，声音却带着哭腔，反差割裂感在这一瞬拉满。
    挂断电话，她确定门窗全部封死后，就去衣帽间，把短衣黑裤换成小白裙。
    仙气飘飘，楚楚可怜。
    “咔嚓——”
    她对着镜子自拍，看着图片中的妆容，她眯了眯眼，拿出腮红膏，在眼睛周围又加重了点，本就潋滟的桃花眼，戴上琉璃般的美瞳，和粉色晕染的眼角，弱化了她本身的攻气和妩媚，无端让人心生怜悯。
    “这样上镜才不会错呢……”
    她眉头一皱，仿佛很委屈。
    警笛声从屋外传来。
    关雎雎施施然离开房间。
    大门门铃被按响。
    话筒里传出警察的声音。
    “关小姐，歹徒已经抓捕，您可以出来了。”
    大门被小心翼翼打开，少女扎着单边麻花辫，瘦弱的肩膀在看到不远处的男人，颤了颤，仿佛被吓到了。
    “关小姐认识他吗？”警察询问。
    “他，他是我父亲……”
    警察愣了愣，不敢相信，不过专业素养很高：“现在需要您配合去趟警局做笔录。”
    “好，好的，能让我跟朋友报备一下吗？我下午有课，不去的话他们可能会担心我。”关雎雎询问。
    “当然可以。”警察看她害怕得厉害，声音放缓。
    关雎雎拿出手机，给上次在学校给自己递纸巾的女生，那次过后两人就加了联系方式，也许是母性大发，她现在天天有空就陪着关雎雎上课，生怕她又被自己父亲欺负不敢还手。
    【雎雎小仙女：抱歉啊，我下午有点事要去警局，可能不能去上课了，你也不用过去陪我了。】
    【扭轱辘黑化版：什么？！！是不是你那个父亲来找你麻烦了！雎雎别怕，我陪你过去！】
    【关雎雎小仙女：不用啦，我可以自己的。】
    【扭轱辘黑化版：不行，就算我不陪你，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等我去找媒体，有广大网友盯着，也安全点。】
    关雎雎发完消息，轻轻挑眉，然后跟着警察回警局了。
    到了地方，警察看到一群记者后，懵了。
    他年纪有点大，也很少上网，所以根本不知道关雎雎和她父亲之间的事。
    “关小姐，能说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记者围堵上来，关雎雎只是摇头不语，但是坚强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她脊背挺直，艰难走进了警局。
    宛若风中摇曳的苍兰，柔弱却也坚强。
    关父被警察抓住后都快吓尿了，一直嚷嚷自己只是回家，房子是他女儿的。
    如今见到有记者，顿时嚷嚷起来，什么天理不公，他只是回家就被抓起来。
    可是有刚刚坚决不落泪的少女对比，他这副一脸凶相还说脏话攻击政府机关的模样，完全是把舆论往不利于自己的一边倒。
    网上残留的类似“毕竟是父女”的言论都少了。
    毕竟大庭广众下骂国家政府，谁敢挺他啊！
    最后因为关雎雎丝毫不退让，拿出父女不在一个户口本的证明，强制要求判关勇持械欲图伤人罪，还要私闯民宅、破坏私人财产罪。
    顾氏前律师团，竭诚为关雎雎效力。
    法庭上，万众瞩目下，关勇被自己的女儿送进了监狱。
    他直到送进监狱都不明白，明明自己是她老子，凭什么像以前一样教训自家孩子，却犯了罪，进了监狱。
    “臭婊子！你就是攀上了大人物才敢这么对你老子，没良心的，出生就该把你溺死在池塘！”探视室里，关雎雎冷漠听着电话对面的咒骂。
    突然想到前世，那个男人死前好像也说过类似“溺死她”的言论，不由得笑了一下。
    关勇惘住，不敢相信她竟然笑得出来。
    探视室没有监控，也没有警察。
    关雎雎没再演戏，冰冷如霜的眼神落到原主父亲身上，有瞬间和前世的那个人重合。
    “父亲啊……”她的呢喃宛若最乖巧女儿的撒娇，可是说的话却如同地狱而来，“魔鬼是生不出天使的……”
    她不知道她在跟哪个父亲说话。
    “你的无情、出卖、伤害、背叛，早就斩断了这点微末的血缘羁绊，所以……”
    “你可要好好在地狱里忏悔……”
    她红唇轻启，说出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话。
    “忏悔——为什么不早点杀了我。”
    关勇何时见过这样的关雎雎，他吓得尿裤子，眼睛瞪得像铜铃，拿着话筒的手颤抖，“你，你不是我的女儿，你不可能是我的女儿——”
    “哦，真可惜，现在才发现呢。”关雎雎耸耸肩，笑着把电话放回去，男人在对面大喊大叫，她听不到也懒得听，戴上墨镜，提起包离开了这里。

 第23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23

    黑车离开监狱，开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
    一辆面包车靠近。
    “不要弄死了，找点由头让他犯错加刑，我要他一辈子烂在里面。”少女靠在真皮椅背上，声音慵懒。
    面包车里的男人接过定金，清点过后确定没有问题。
    他的视线落到少女身上，知道她是最近网上的风云人物。
    没想到网上所有人可怜的对象，竟然是个魔鬼。
    车窗升起，黑车离开了这里。
    男人艹了一声，摸了摸额头的冷汗，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觉得那个小丫头可怕。
    “网上一群傻子……”
    他骂骂咧咧走了。
    虽然对待甲方态度不咋地，但是男人很有职业操守。
    关勇这辈子，都只能在监狱煎熬。
    关雎雎从监狱离开，下午还有课，她让司机直接送去学校。
    背上书包，她还是那个雾大学生，呼吸着校园里清新的空气。
    她由衷对系统感慨【学校里傻子多，空气都清澈了。】
    【……】系统能说什么，总不能来一句——姐，你也是学校里的一员吧。
    【宿主，他们毕竟帮了你。】
    【要是我没来，原主可是生生被学校流言逼得退学的。骂两句咋了？咋了！】
    【……】系统彻底不敢说话了。
    校园生活平静，往日风波随着时间慢慢平息下来，偶尔被提及也是当作闲话去聊。
    关雎雎的身体也好了起来，她每天完成学业，因为有系统小可爱的教导，很快所有人发现学渣变学霸了，学霸又变成大佬了。
    系里的教授竟然都来找她请教问题，简直亮瞎一群人的眼。
    现在她基本很少上课了，每次都会被教授拉去开学术会议或者一起做某项实验。
    元宸仿佛从她生活里消失了。
    网友以为是富少爷追不上校花，就放弃了。
    关雎雎却觉得不对劲，安静太久了吧……
    有天晚上她实在是心慌，于是查了一晚上，终于发现了自己随手投资的几家公司，其中竟然有很多是顾衍之的。
    关雎雎：……
    “去你的男主光环……”她说当时怎么跟迷了眼似的，盯着这几家公司看，越看越觉得可造之才，钱是哐哐往里砸。
    虽然不可否认有顾衍之的能力在，但是想起当时鬼迷心窍的感觉，关雎雎更偏向是光环的问题。
    “不行，得赶紧溜……现在可对不上元宸那个疯子……”关雎雎才不傻，知道现在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反派不是说说的，她原本是打算慢慢驯化，怎么也没想到会提前踩雷，直接炸了啊。
    提交休学申请，她跟几个教授说了一声，不顾他们的挽留，当晚订飞机，趁着元宸还没反应过来溜走。
    再等两年，等她羽翼丰满了，管他的男主反派，她自己潇洒谁也管不着。
    【宿主，在任务世界，没有人能战胜男主的，大反派也注定只有男主能对付。】系统在她上飞机后，听到她的心声于是友情提醒。
    【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我不是有小可爱你吗？虽然积分用不了，但是你可以教我更厉害的技术对不对啊~】关雎雎又开始忽悠系统了。
    系统618整个白团子变成了粉团子，羞答答开口【可，可是我教你这些已经违规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
    【……那好吧，不过就算我教你藏住位置，男主反派找到你也是迟早的事……】
    【都说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关雎雎挑唇，看向窗外的云层，眼底的算计深深浮浮。
    像这种小世界的主角真的不可战胜吗？
    她很期待试探的结果。
    她到现在都记得系统那句——对男主反派这类主要角色动手，会遭到世界意识的惩罚。
    既然杀不了，试探试探实力总行吧。
    世界意识……姑且当作这方小世界的主人，拥有绝对的掌控权。
    那么祂为什么要保护男主和反派呢？
    系统也不知道，关雎雎目前只有三个猜测。
    一、他们真实身份不简单。
    二、他们对世界意识很重要，少了死了会严重危害世界意识的权益。
    三、他们就是世界意识本身的化身。
    关雎雎大脑神经越发兴奋，她看向天空，无声张口。
    来玩玩儿啊。
    ————————
    三年后，莫格里斯岛，一个酒吧里。
    爆炸的轰鸣音乐在酒吧里响起。
    一群人在舞池扭动身躯。
    酒吧四楼。
    包厢里，一个穿着灰粉色西装的女子在阴影里，指尖夹着一根女士香烟，懒洋洋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
    男子年纪大概四五十，外国男子传统的络腮胡子此刻沾满了血块，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也多处骨折。
    金丝框眼镜压在她挺拔的鼻梁上，白色的长靴从桌上落下，踩在地上。
    男人听到脚步声，害怕得哆嗦。
    他用力磕头求饶。
    “老大，我，我再也不敢了，是他们出价太高还绑了我的家人我才……”
    “h国那两个疯子和我不对付，我好像一早就在集团里说过，怎么都不放在心上呢。”她轻笑，手里的烟头摁在男人流血的伤口上，轻微的血肉烤熟的气味飘起。
    她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男人用仅剩的几颗牙死死咬住下唇不发出丝毫声响，牙缝中的血迹混杂唾液，从空着的地方流淌，浑浊肮脏。
    关雎雎挥了挥手，堵在门口的黑衣保镖上前，一个捂住他的嘴巴，一个捆住他的手脚，就这么悄无声息把人送到了地下室。
    “boss，已经把迷惑消息放出去了，他们去了g国。”手下来报告。
    关雎雎轻描淡写嗯了一声。
    本以为男主反派打个你死我活，最后她只用对付一个，怎么也能撑个十几年。
    结果这两个死对头不知道怎么聊的，竟然达成了合作。
    导致现在羽翼刚起，就被两人联合狙击。
    他们倒也没真的让她伤筋动骨，就是每次都追着她的位置跑，一副要把她抓回去的架势。
    “老大，晚上要找人吗？”一个属下上来，语气略微调侃。
    关雎雎冷冷觑了他一眼，“你在看我笑话？”
    “哎呀，哪敢。”属下缩脖子。
    关雎雎想到上上次包养的小可爱莫名其妙不见，一查被人口拐卖到黑市了。
    那么大个的肌肉帅哥，被拐卖了？？
    还有上次点了个男模，结果却是对家派来的杀手。
    反正好像每次想干点男人，就会被阻拦。
    导致三年了，她竟然他喵的素了三年了！
    去你的世界意识，祂竟然还管老娘睡不睡男人，闲得慌。
    关雎雎冷戾道：“点，这次把酒吧里长得好的都叫过来，我不信能都出意外！”
    属下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开口：“老大，这个酒吧明天还要正常开业，不如留一半让他们活着吧……”
    “不，我全要！”她霸气拍桌。
    属下只好怯怯离去。
    到了指定男模进房间的时间，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关雎雎穿着吊带睡裙，走过去开门，结果一眼扫过去，只有两个人，还都戴着面具。

 第24章 穿越异世的女大佬24(完)

    “你们酒吧就两个男模？”她皱眉。
    “呵。”一个男人冷哼，一双狐狸眼眯了眯，危险视线落在女人身上。
    另一个则是慢慢解释：“他们食物中毒，全送去医院了。”
    关雎雎乍一听有点耳熟，再仔细一听就瞪大眼睛，手疾眼快要关门，结果被两人挡住。
    “雎雎，真是好久不见啊……”元宸摘下面具。
    狐狸面具下是另一张笑面狐狸，危险阴鸷感觉扑面而来。
    顾衍之关上门，摘下了面具，幽深的眼神落到她身上：“雎雎，这回你输了。”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关雎雎只对这个关心，她明明都那么小心了，自认为滴水不漏，为什么还是挡不住他们的追查。
    元宸抓住她的手腕，低头亲昵吻了一下，然后毫不留情举起同时把她抱入怀中：“雎雎想知道？求我啊……”
    关雎雎脸色一冷，抬脚去踢他，同时手腕一转挣脱开来，瞬间脱离了他的禁锢，她飞速后退拿起桌上的枪，上膛对准二人。
    她早就不是刚穿越过来的弱鸡了。
    “说。”她危险开口。
    【警告！警告！不得对重要角色出手！警告！警告！电击准备倒计时：30s】
    “雎雎，你真的这么无情？”元宸心如同坠入谷底，阴沉沉的视线落到她身上。
    顾衍之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身体紧绷到脖子上都是青色血管，看得出来他有多么压抑忍耐，才没有失态质问。
    他只是死死盯着她。
    【24s】
    嘭——
    她射到两人身后的门上，威胁：“快点，告诉我。”
    她迫切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输了。
    凭什么呢，就因为他们是主角，而她是炮灰？
    【15s】
    可是在对面两人看来，这不是说不说原因的问题，而是几年不见，他们思之若狂，她却毫无动摇。
    【10s】
    “好啊，雎雎，打吧，朝这儿打。”元宸做出手枪的姿势指了指自己的脑门，笑得残忍又阴暗，“如果让我活着出去，老子就把你抓起来锁住，成为我一个人的禁脔，来啊，打死我啊——”
    顾衍之看向她，也出口逼她：“雎雎，杀了我。”
    他们在赌她到底忍不忍心开枪，赌她究竟有没有一丝真心。
    【2s】
    嘭——
    嘭——
    血花在两个男人肩膀绽放。
    倒计时中止。
    关雎雎身体里的灵魂顷刻间布满电流。
    “啊——”
    她脸色瞬间惨白冷汗冒出，倒了下去。
    枪声响起时顾衍之和元宸是心如死灰的，可是看到难受倒下的女子，他们慌了。
    顾不上肩膀上的伤，兵荒马乱上前扶住她，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宿主，这是时空管理局的强制设定，我也没办法，对不起呜呜呜……】系统看着宿主痛到瞳孔失焦，灵魂的光芒也黯淡了很多，急得团团转。
    “雎雎，雎雎你怎么了？”元宸抱着她，看到她这么痛苦，无措茫然。
    “快点送她去医院！”顾衍之一把推开元宸，横抱起她，可惜一个肩膀受伤，差点接不住人，好在最后及时撑住，元宸急忙跟上，把她另一边扶住。
    疼痛持续了半个小时。
    关雎雎清醒受着折磨，等到了医院终于能晕过去了。
    等再次醒来，两个胳膊绑了白条的男人坐在床边，莫名喜感。
    关雎雎看到两人肩膀，气得牙痒痒。
    他们中一枪完事了，她被电击得差点魂飞魄散。
    【……宿主，可是还不都是你非要……】
    【小可爱，你一点都不可爱了。】
    【……】系统自认为是一个公道的系统，实在忍不住纠正自家宿主不正确的价值观。
    可惜，压根没用。
    “雎雎！”元宸眼睛亮了起来，他身上的颓丧一扫而空，着急看向她，“你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身上没有伤，不过心脏病差点复发，是……”
    “你是要回去了吗？”顾衍之一字一句，认真询问。
    在关雎雎昏迷的时候，两人聊起这个话题，当时她的样子不像是生病，反而像是灵魂剥离而痛苦，又或者被什么刺激。
    关雎雎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想。
    眼底闪过流光，她闭上眼，面色冷若冰霜躺在病床上。
    “反正留在这会被你们欺负，我还不如回去，没想到这么疼……”
    “到底谁欺负谁啊……”元宸气笑，可眼底的悲凉实在是太浓厚了。
    “雎雎，以后不会了。”顾衍之顺着她开口，眼里都是祈求，“雎雎，算我求你了，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眼眶都是泪水，悲伤的情绪在其中流淌，仿佛她的离开会让他的灵魂也跟着死亡。
    关雎雎睁眼，看向他们两人，“真的不欺负我？你们自己说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她变脸的实在太快。
    顾衍之眼睛一亮，立即抓住她的手，认真道：“我不会骗你，以后都不会。”
    元宸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关雎雎松了口气。
    得，就这样吧。
    试也试了，差点没半条命，禁不住再折腾一次了。
    还是先苟苟吧。
    ————————
    “雎雎，他老了。”
    “我老？你只比我小三岁吧。”顾衍之冷笑看向不要脸的男人，因为家教问题，他怎么也学不来元宸男狐狸上身的作态。
    有时候忍到爆炸，也只能看着雎雎被这个臭男人勾引走。
    “你个烂……。”顾衍之精准打击敌人。
    元宸瞪大眼睛，着急抓住女子的手，恨不得立即鉴忠心：“我和你在一起后，就没再和别人做过了！”
    关雎雎看着两人，不说话。
    让他们打去吧，总好过……总好过两人和睦相处她遭殃。
    ……
    关雎雎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在飞机上。
    两个男人坐在她对面，私人飞机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我们去哪？”
    “去k国，他们国家允许一妻多夫制，我们去结婚。”顾衍之合上杂志，淡淡给她解答。
    看得出来，两个男人都脸色不好，不知道又打了几次架，才商量出这么个办法。
    “……你们牛。”关雎雎也是没想到。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世界除了眼前两个男人，其他的肉别想了。
    反正锁死了，她还不如正式留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上次电击留下的痛，好像在两人身边得到了缓解，可一旦离他们太远太久，就会感到难受。
    问了系统，它又是哭唧唧说自己还是个系统宝宝。
    关雎雎能怎么办。
    她的视线落到对面两个男人身上。
    反正以后还长，慢慢找到问题所在就是了。
    【小世界一——完】

 第25章 【番外】夹心小饼干

    \/\/\/\/\/审核找上编辑让我改掉了，宝子们，饭饭飞走了~（私密马赛\/(tot)\/~~）\/\/\/\/\/\/
    脱离任务世界，关雎雎来到了系统空间。
    空间外面是汪洋的大海景观，空间里则是沙发和系统监控面板。
    她坐到沙发上，眼前蹦出一个光屏。
    【恭喜618号宿主完成新手任务，委托者给你的打分是s级！你已经通过考核成为正式的快穿任务者，隶属于炮灰部。】
    【现在给您发放新人福利……】
    【福利已到达，618号宿主可通过宿主面板查看。】
    系统618帮她打开了属于她的面板。
    【宿主面板：
    姓名：关雎雎
    种族：人类（女）
    技能：精准枪法、金融分析（初级）、格斗术（中等）、黑客技能（高级）、精湛演技
    积分：5000
    背包：异香（永久佩戴）、任务容貌改变器（永久）、属性栏抽取一次、防护罩*2、修复药剂*4、焕颜丹*10、大力丹*10、毒丹*10、洗髓丹*2
    商场：未开启】
    “就这么点东西？”关雎雎看着背包，吐槽。
    “啊啊啊，我们发财了宿主！好多好东西啊！”系统却乐开了花，“新人任务s级少之又少，没想到s级的新人福利这么好！”
    关雎雎看着少的可怜的道具都能让系统乐成这样，对时空管理局的周扒皮形象越发深刻。
    “属性栏抽取？”关雎雎看着这个福利，她在商场看到过属性栏，有美貌、体力、战斗力之类的，不过购买后如何提升却没说过。
    看上去很废。
    关雎雎点击道具名字。
    很快一个大轮盘出现。
    上面写了很多东西。
    “美貌”“速度”“幸运”……
    气运？信仰？
    这两个倒是没在系统商场里看到过。
    关雎雎想询问系统，结果对上它纯白宛若它智商的身体，选择收回视线。
    她吹了吹手，然后转动指针。
    指针飞速旋转，慢慢停下。
    最后在“气运”和“美貌”之间疯狂摇摆。
    最后成功停在了“气运”上面。
    关雎雎眼睛都亮了。
    面板突然弹了出来，在原本的基础上，多了一行，并且最后还有一个粉白小球缀在尾端。
    其中白色的占了大半，在角落一个小小的粉色正在艰难吞噬那一大团白色。
    【气运：（初级吞噬状态）3%】
    但是那个3%很不稳定，隐隐在闪烁，然后突然蹦到4%
    粉色团子变大了，白色团子变小了。
    “宿主，这个我看懂了！你的灵魂是粉色的，白色的是顾衍之和元宸送的气运！”系统兴奋解释，它当初就是因为宿主的灵魂是粉粉的，所以绑定她的。
    关雎雎听它后面的解释后：……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每个人灵魂不一样颜色吗？”
    “不一样的，宿主的粉色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系统618兴奋道。
    关雎雎商业假笑：“谢谢哈。”
    她在系统空间稍作休息，并完全弄清楚了各种东西后，前往了下一个任务世界。
    【叮——第二个任务世界到达，祝宿主圆满完成任务。】

 第35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1

    旌旗被风吹得剧烈摇摆，烈日炎炎下，百姓却挤在一起，被官兵拦在了行刑台外，看向台上跪着的犯人，争吵抑或谈话。
    本就热的心烦意躁，此刻看着台下闹哄哄的一片，更添烦扰。
    监斩的高台上，坐着一个身穿玄色衮服的男子，腰间佩戴着皇子才能佩戴的貔貅纹玉佩，即使周围都是冰盆，他依旧感觉燥热不耐。
    剑眉压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尾斜飞入鬓，瞳孔似浸在寒潭中的墨玉，目光扫过跪在斩首台上的少女，薄凉冷漠。
    关雎雎，原本是早亡的镇国公夫人留下的唯一女儿，千娇百宠着长大，却养成了又蠢又坏的性子。
    镇国公三年前死在了战场上，没了倚靠，关雎雎却因为被皇帝封为郡主，越发嚣张。
    前不久竟然敢给体弱的六皇子下春药，害得他被药性刺激，到现在还生死未卜。
    谋害皇嗣，按照大盛朝律法，判处腰斩。
    跪在行刑台上，满脸烂疤浑身颤抖的少女眼神突然变了。
    她低下头垂下眼帘，眼底的晦涩暗流和吐槽意味实在浓烈。
    【小可爱，这就是你说的传输十分稳定？你怎么不迟一点等我死了再传输过来？】
    【呃……宿主，对不起嘛，我还是个系统宝宝，下次，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你他喵上次也是这样说的。】
    【……】系统自知理亏，只能保持沉默。
    关雎雎叹气，系统蠢点好套话，但太蠢了她又厌蠢。
    算了，还是蠢点好……
    她想到接受的剧情和记忆，眼底闪过晦涩暗芒，微微挑起干燥起皮的唇，扯出血丝。
    嘶——真特么疼。
    她浑身上下，基本上都是伤。
    【点开商场，我要买道具。】
    【好的宿主！】
    【叮——您已购买道具“圣光”，扣除1000积分】
    斩令签被男子随意丢在地上：“行刑。”
    侩子手提着大刀上前，看着低着头不哆嗦的少女，心中惊讶了一瞬，但是不妨碍该死的还是得死。
    他大喝一声准备斩下时，一道刺眼的光芒倏然从天而降。
    所有人被突变的异象刺得睁不开眼。
    沈离蹙眉，提起袖子挡住视线。
    【您已使用道具“圣光”】
    光幕缩小，最后形成一道光柱射在身穿囚服，跪地的少女身上。
    所有人惊呼，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她仿佛被光柱吸引升起，渐渐脚尖离地，刺眼的光芒遮住她的全身。
    等光芒散去，一个身穿白色神服的白发少女取而代之，素白广袖垂落似云霭，白发间游动着星屑般的微光。
    她的容貌仿佛脱离了凡人的幻想，那么梦幻圣洁。
    她睁开眼，一双金色的眸子暴露一瞬后，转眼被一条白绫遮住。
    可那双不是凡间应有的眸色，如同熔金淬进了千年寒潭，只是窥见一眼就能灼穿皮囊直视魂魄。
    她缓缓下降，双脚落回地面。
    偌大的行刑场，无一人发出动响，下意识屏住呼吸。
    沈离看着宛若梦境般离奇的一幕，那双寒眸都呆滞了几秒。
    好歹是皇子，他最先反应过来，万众瞩目下走向了白发女子。
    关雎雎察觉身后脚步声，施施然转身，白色飘渺的仙裙划过空中，似乎带出一片异香，如苍山之雪莲，也似月华下昙花。
    沈离被眼前的女子容貌摄住，愣了一瞬后眼神警惕，“你是谁？关雎雎呢？”
    “吾便是关雎雎。”她的声音也很好听，没了喝毒药后的刺耳难听。
    还不等沈离进一步询问，女子却身子一恍惚，倒了下去。
    沈离瞳孔一缩，下意识伸手把人抱住，那股异香清晰了很多，让人忍不住生起亲近。
    他狠狠皱眉，将头远离她，眼底的审视和探索越发浓厚。
    处刑中止，所有人看着他抱着从天而降的女子离开，前往皇宫。
    百姓们似乎才醒神，一个个激动万分讨论刚刚的异象。
    “神仙！她一定是神仙！”没有任何人怀疑她是怪物，他们仿佛自然而然信服她绝对是善良的，不仅仅是从外在，还有只要看到她，就发自内心的臣服信仰。
    【圣光：当佩戴圣光时，你将自带神圣气场，你的容貌将无限接近神明，你的行为和穿着与神明无异，所有人对你的信仰值+10%，你拥有制造幻境的能力（限制：每日一次）】
    刑场的异象很快传得沸沸扬扬。
    沈离把人送到皇宫母妃的偏殿后，就亲自去御书房和皇帝说明状况。
    “竟然有此事？”皇帝头发斑白，多年身居高位，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脸上的褶皱都是岁月与为国操劳的痕迹。
    “摆架去贵妃寝宫。”皇帝吩咐，看向自己的三儿子，“你也一起去。”
    “遵旨。”沈离低头。
    贵妃住在椒香殿，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她的一应都是最金贵的，可摆在床上的少女附近，这些名贵珍宝全都沦为了凡土，不值一提。
    贵妃站在屏风外，看向里面的女子，不知怎得，竟然看入了迷。
    她的性子最是嫉妒比自己美丽的事物，偏偏看到如今的关雎雎，下意识的不是嫉妒而是惊艳。
    “你确定她是永平郡主？”贵妃不确定，再次询问沈离身边的贴身侍从卫良。
    卫良点头，心中激荡重复刑场的画面，他声音的激动和颤抖不似作伪，看得出来他到现在都没平复过来。
    “怪哉，莫非她是神仙下凡转世？那她的死罪……”贵妃用帕子掩了掩面，有些不敢再盯着少女看了，眼里的心虚和杀意一闪而过。
    “陛下驾到——”
    “陛下——”贵妃迎了上去，和后面的儿子对了个眼神，沈离轻微摇头蹙眉，眼神中都是警告。
    皇帝掠过自己最爱的妃子去里面，想看看到底怎回事。
    而当目光触及床上的少女，那满头如同苍山白雪的发丝，和泛着柔光的脸蛋，他作为见多识广的皇帝也被慑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来得路上多么怀疑，此刻在见到真人后，就彻底被打碎。
    “她为何昏迷？”皇帝质问。
    沈离上前：“父皇，太医来看过，说是身体虚弱，应该是因为永平郡主在监狱待了一个月，遭了些磋磨。”
    皇帝愤怒：“永平郡主虽然犯了死罪，但朕何时剥夺了她的封号，怎可私自用刑！”

 第27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2

    贵妃翻了个白眼。
    堂堂郡主就算处死，也该是一条白绫或者毒酒，皇帝却因为心疼六皇子直接吩咐当众处刑，明晃晃的羞辱。
    底下人尽是见风使舵的，加上关雎雎性子不讨喜仇人满京都，自然少不得折辱。
    想是这么想，皇帝生气，一群太监侍女齐齐跪了下去，沈离也低头主动揽下罪责：“父皇息怒，是儿臣监管不力。”
    皇帝压下怒火，又看了眼里面的人，眼里闪过各种心思，冷声吩咐：“让太医把人救活，若真乃神女却在大盛朝陨落，朕就摘了太医院所有人的脑袋！”
    贵妃咽了咽口水，看着皇帝离开的背影，扯住自己儿子的袖子：“皇儿，真的要救活她吗？我……”
    “母妃，她不能死。”沈离知道贵妃在害怕什么，沉声安抚，“放心，人在椒香殿，就算醒了您也是第一个知道的，到时候先传信给我。”
    贵妃点头：“好。”
    沈离的视线落到里面的关雎雎的脸上，在那条白绫顿了顿：“在牢里除了脸，你们还用了什么刑？”
    贵妃摇头：“你妹妹去的多，你也知道，她从小就和永平郡主不对付……”
    沈离心中压着火气，实在是不满母妃和妹妹的作为，但这其中又何尝没有他的纵容，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你连夜把五妹送出盛京。”
    “这怎么行……”贵妃不愿。
    “母妃！”沈离那双冷漠摄人的丹凤眼和贵妃一模一样，此刻对视着她，不寒而栗。
    贵妃只能妥协。
    关雎雎装昏迷，到最后确实实实在在虚弱睡过去了。
    等醒来，已是不知几天后的半夜。
    雕花木窗半启，漏进几缕月光洒在了偏殿的地上。
    少女雪白的脚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枕边的白绫被素手系在眼睛前。
    白色飘逸的神服依旧在身上，在黑夜中散发着淡淡柔和的光芒。
    关雎雎光脚慢慢走到殿外，外面守夜的侍女被惊醒，迷迷糊糊揉眼睛，就看到走出朱红大门的女子，吓得瞬间清晰过来。
    “永，永永平郡主……您您……奴婢去找娘娘！”侍女看着仿佛从画里走出的神女，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快步跑去主殿找贵妃。
    偏偏今夜陛下让贵妃侍寝，人去了养心殿。
    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很快拿定主意，“派人送信到三殿下府里，偷偷进宫。”
    太晚了，皇子成年后就不能随意进宫了。
    椒香殿靠近宫门的地方，是很大一片空地，地上是刻着祥云纹的灰色地砖，中央立着一个巨大的日昇。
    白发少女就那么一个人静静站了很久，周围的侍女太监提着灯笼，根本不敢靠近，只能远远望着。
    沈离匆忙进宫，就看到这副美景。
    布满星辰的夜色下，雪发少女素白玲珑的衣摆随风洒脱飘荡，她抬头看天，双眼被白绫束缚，周身气质神圣又纯洁，宛若黑夜中绽放的昙花，美好却转瞬即逝，随时会回到天上一般。
    他一步一步靠近。
    “三殿下，别来无恙。”她偏头，明明双眼覆着白绫，却准确无误与他对视。
    沈离不知怎得了，被这一眼定在了原处。
    “你是谁。”他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白发女子却没有如同刑场那样很快回答。
    而是转回头看向天空的星辰。
    “我是关雎雎，也是司命殿的司命神女。”她的声音很轻很缓，仿佛说的不过一件小事。
    沈离瞳孔震荡，看向她的眼神变得越发难以捉摸。
    他下意识捻了捻白玉扳指，压住差点暴露的失态。
    “关雎雎……是我下凡渡劫的凡躯，可惜……”她无悲无喜开口，“出了变数，本该到来的情劫消失了，我被强制拉下了凡尘。”
    “司命神女？”沈离反问。
    “凡人命数天定，吾乃书写尔等命运之神，天帝故封神职——司命。”
    司命司命——司人间命数。
    她说得很轻松，沈离却再也维持不住冷静表情，深沉野心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关雎雎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人皇怀人间大气运，恕我无法告知。”
    沈离深吸一口气，到底是最有能力争夺太子之位的皇子，他冷静开口：“神女下凡所为何事？还有你说的变数又是什么？”
    “变数来自一个不该出现在这个时空的旅客，破坏了命数的循环，大盛朝气运日渐衰微，故吾来此——”
    少女浅粉的唇轻启：“救世。”
    沈离彻底稳重不住了，他是汲汲钻营想成为皇帝，但是如果被她口中的变数毁了大盛朝，他就等着当亡国皇帝吧。
    “神女稍安，明早我会禀告父皇这件事，你需要什么仪式，我可以让人马上去准备。”
    “殿下，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而且……我的凡躯似乎与您有过节。”关雎雎看向他，藏在白绫后的双眼如同照妖镜，照出人心底一切罪恶黑暗。
    沈离薄凉的丹凤眼一寒，皮笑肉不笑：“神仙还计较这个？”
    “我终究受限凡躯，关雎雎就是我，我自然摆脱不了她的凡人命数。”
    “你想如何？”他沉声试探。
    本以为她会提出要求，却只见她摇了摇头：“我不欲计较前尘往事，毕竟从记忆中看得出这一世的我并非良善，只希望殿下也可忘却，莫要作梗。”
    沈离心中发笑。
    不是良善？
    明明是人嫌狗厌！
    早年她作为镇国公唯一的女儿，几乎在京都横着走。
    镇国公阵亡，但边疆十万将领还在啊，为了稳定军心，她被父皇封了郡主，赐号永平。
    结果她呢，一点不太平，爱财爱色爱折磨下人，本就蠢，在小人挑拨引导下不知做出多少蠢事，坏名传遍了盛京。
    原本还有几个将军伯伯照顾，却生生作没了。
    甚至不把他这个皇子放在眼里，开始对老六也一副看不上的表情。
    却在前些日子突然对六皇子频频示爱。
    还做出了下药这种蠢事。
    老六身体自小不好，一剂猛药下去差点去了半条命，现如今还躺在床上不知死活。

 第28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3

    沈离其实还要谢谢关雎雎，毕竟六皇子是他最大的对手，因为她折腾一番，自己的敌人就这么半脚迈入鬼门关了。
    就是父皇最近频频责骂，以为背后是他主谋，还让他一个皇子去监斩。
    说来真是可笑戏剧。
    其实到她满头白发，周身缭绕着淡淡星光站在自己面前，沈离都怀疑这只是一场梦。
    荒诞又离谱。
    关雎雎抬脚走回室内，却被男人叫住：“等等——”
    她不解回头。
    沈离低头看向她无所顾忌暴露的双脚，有些低气压，阴冷的视线扫过周围的太监，触及的人纷纷低头。
    好在是后宫没真的男子。
    他伸手拿过侍女手里的绣花鞋，递到她面前。
    “凡间的规矩，神女就算不在意，未免口舌争议，还是顾忌点好。”
    关雎雎垂眸半晌，提起裙摆，抬脚。
    沈离拿着鞋子，看到她一连串动作，露出诧异的表情。
    结果她眉眼淡淡，就这么单脚立在原地等着。
    他气笑了，蹲下一把抓住她的脚腕，看着雪白肌肤上沾染的细沙，他皱眉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然后给她穿上鞋子。
    “好了，神女去休息吧。”他若无其事站了起来。
    关雎雎颔首，走回了偏殿。
    沈离手心仿佛还留有她的遗香，很淡像是莲花的味道。
    沈离将帕子收回怀中，趁着夜色连夜离开了皇宫。
    “殿下？”正在睡觉的良娣突然被男人弄醒，看着男人眼底的兽欲，她很快明白了什么，娇羞一笑，羞答答迎了上去。
    男人的低吼声很性感，伴随着女子的娇声，在房内回荡。
    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沈离一直到天快亮了才结束，让人传水后，简单洗过就披上外袍离开了。
    “方良娣，避孕汤。”
    三殿下的贴身侍女碧落走了进来。
    累了一夜的女人脸色不好，到底不敢违背殿下的旨意，接过碗当着她的面喝下。
    碧落冷漠扒开她的嘴，上下看了又看。
    这样被人扯脸皮打量，还在这么多人面前，着实屈辱，方良娣表情愈发难看。
    可她不敢发作，等碧落确定了没问题离开后，气得一把把碗砸在地上。
    胸脯上上下下，可是一想到昨晚男人那么亲密和自己在一起，又脸上浮起红晕。
    殿下似乎很喜欢她的脚……
    她出声叫自己的贴身侍女：“你去风雅楼买一盒雪花膏，还要他们新出的面膜。”
    “啊？可是良娣光雪花膏一盒就要五十两，我们银子不够啊……”
    正在两人为难，外面传来太监封赏的声音。
    方良娣脸瞬间红透，推了推侍女，故作生气，“还不快去，顺便问问他们有没有让肌肤细腻的新玩意儿，都买了。”
    “是是是，良娣得了殿下赏赐，银子定是够的。”贴身侍女也高兴啊，拿了钱就出门了。
    沈离来到皇宫，就得知皇帝早就把人请走了，他想到即将开始的早朝，瞬间明白了什么，快步前往议政殿。
    路上遇到了一个坐轮椅的男子，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仿佛什么事都不知道，平常般打招呼。
    “四弟，今日怎的愿意出府来上朝了。”他试探询问。
    沈长孤斜倚在乌木轮椅中，腿上盖着玄色织金锦毯，骨节分明的手掌搭在轮椅扶手上，眼尾微垂泄出几分倦厌，抬眸间射出寒潭般的冷光。
    “永平郡主没死，我来看看。”
    沈离了然，不过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沈长孤若非在战场上瘸了腿，凭他战神之名会是比六皇子还要棘手的对手。
    他虽然第一个得知关雎雎的身份，但人既然被父皇带到了早朝，势必瞒不住了，那么几个皇子或多或少都会接触她……
    不知为何，想到这点沈离胸口升起一阵浮躁。
    刑场的异况早就传遍了盛京，今日早朝所有大臣都在谈论这件事。
    “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坐在龙椅上，威严的龙袍穿着他身上，越发气势逼人。
    “诸位爱卿，永平郡主刑场的事都知道了吧，有什么看法都说说吧。”他开口。
    “陛下，臣觉得可能是恰巧遇到天空出现异况，怎么可能是神仙下凡，简直是无稽之谈。”一个老臣对此类流言十分不屑，他看了眼站着皇帝下首的三皇子，“是不是有人故意使伎俩，就是为了保住永平郡主的性命犹未可知。”
    沈离微抬眉梢，狭长的丹凤眼冷觑了那个古板老臣一眼。
    皇后一党的，一向喜欢阴阳怪气指责他。
    “当时老夫刚好在场，我敢拿我的项上人头担保，那等异象绝非普通戏法可成。”一个武将略微激动开口。
    这个是被关雎雎作没的叔伯之一。
    骂战一触即发。
    底下吵吵嚷嚷了半晌，皇帝却突然转头，对着身后的屏风开口：“神女也看到了，非朕不信任，实在是众口铄金。”
    底下瞬间安静，一些大臣很快明白了皇帝的意图，视线齐齐落到龙椅后面的屏风处。
    里面传来女子的咳嗽声。
    “陛下顾虑吾明白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声音传出。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后，一段晦涩的咒语兀地传出。
    紧接着——殿外的天空骤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天地瞬间变了颜色，在场的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一个大臣突然大喊指向天空：“有东西在天上！”
    青灰天幕骤然裂开一道金纹，龙吟声震得琉璃瓦开始震颤，虚影龙爪虚按云层，一个巨大的龙身人像从云端冒出，琉璃般的眼珠布满了梵文。
    盛京内的百姓齐齐抬头看向天空突然冒出的金色的龙神人像虚影。
    不——不仅盛京内！
    大盛朝的所有人都能看到。
    他们惊呼起来，一股惧怕和敬畏的油然而生，百姓齐齐跪下磕头。
    大喊着神仙显灵之类的。
    突然——
    “司命——尔敢——”虚影人像未张口，一个充满威压的声音仿佛从亘古传来。
    “龙王——”少女呢喃的声音同样响彻天地。
    “退。”

 第29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4

    一音落，万物化作齑粉，散为点点星光，龙身人像似在愤怒，整个虚影都变成火红，仿佛要烧了整个世间的一切。
    那道轻飘飘的声音再次响起：“退或者死——”
    “啊——”人像不甘怒吼，终于随着所有异象一起破碎，随着狂风离去，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神威，那种无法言说，光是站着天地间就忍不住惊惧颤抖的感觉，如影随形，钻入人心。
    等乌云散去，一切恢复正常后。
    屏风后的女子声音变得虚弱很多。
    “七日后，大盛朝西南方位将有洪涝，若不阻止，西南地区将五年颗粒无收，水患瘟疫接踵而至。”
    “只剩七日？！”一个大臣害怕重复，当即跪下磕头，“神女！能否救一救大盛朝的百姓！我们必当会为您立牌供奉，建立庙宇啊！”
    其他大臣纷纷回神，也跪了下去，大声请求。
    沈长孤心中心思翻涌，若非熟悉关雎雎的声音，他绝对想到不后面的人就是她。
    司命——神女？
    竟然是真的……
    可是既然为神的转世，又为何能坏到那种地步。
    他紧紧握住腿上的毯子，眼底的光黯淡晦涩，黑若深渊。
    关雎雎虚弱咳血，一旁的太监宫女吓死了，连忙递过去手帕，眼里都是对这位真神仙的敬畏与担忧。
    她擦了擦唇角血迹，殷红的唇瓣张开：“有一法——寻到那个变数后血祭。
    “然此法虽可消弭灾劫，终究天意难违，灾期至多可缩减至一月之数。”
    变数？
    诸位大臣不解。
    皇帝激动开口：“一月已经是大善！还望神女指点迷津，那个霍乱我大盛朝气运的变数究竟在何处！”
    “不远。”关雎雎强压住电击的痛苦，眼底闪过诡谲疯狂，红唇微不可见扬起，“盛京内，近期最奇怪的一人便是。”
    “这……神女能否再给点提示！”有人觉得这个线索根本没办法找人。
    结果他问完，屏幕后猛地传出喷血的声音。
    然后就是女子剧烈咳嗽。
    “神女！”屏风后太监宫女惊慌大叫。
    沈离下意识朝那边走了一步。
    沈长孤坐在他旁边，把他的动作看了个全，不动声色审视着他。
    “咳咳……我的凡躯寿元折损，需要恢复四日才能进行血祭，变数实力强大，恕我再无可言。”
    皇帝大喊：“送神女去休息，太医呢！快传太医！”
    屏风后一阵兵荒马乱。
    关雎雎被系统惩罚电击彻底昏迷过去，侍女扶着她去了后面的偏殿等太医看诊。
    等一切平息，皇帝将视线重新放回议政殿内大臣身上。
    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有些后悔贸然请求，但如不是亲眼所见龙王虚影，他又岂会真的相信她是神女下凡。
    皇帝简单解释了一下关雎雎的来历和下凡的原因，然后就严格命令所有人，务必在三日内找到符合神女所言之人。
    同时也让人快马加鞭去了西南地区传信，加固各地水坝，抵抗洪灾。
    【宿主！你怎么还不死心，间接导致女主死亡也是要受惩罚的！】系统618委实没想到她演了这么大一出戏，斥巨资买了道具。
    最后是为了搞死女主？！！
    它该夸她杀人的法子都与众不同，还是该斥责她就盯着主角搞事情。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到底她死还是我死，抑或是同归于尽也很不错的样子……】
    系统彻底哭了，【宿主，你上个世界吸收的气运被冲击了大半，再折腾下去，等全部消耗完，你也会死的！】
    关雎雎内视粉白色的气运团，白色的部分抵抗电击少了很多，原本缓慢增加的气运值也彻底停下，定在了5%
    这么不禁折腾吗？
    她心里划过淡淡遗憾。
    系统：……宿主你这是硬刚时空管理局啊！
    此时，宫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男子沉稳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然后关雎雎就看到，气运团似乎波动膨胀了一下，很轻微的变化，不过她还是眼尖注意到了。
    【系统，谁来了？】
    【沈离。】
    对啊，作为原剧情中四子夺嫡的皇子之一，即使不是男主，也拥有普通人难以企及的气运。
    沈离进来，就看到眼蒙纱布的少女，安静躺在床榻，若非胸口还有轻微起伏，他都怀疑她只是一道投影，梦幻又不真实。
    他眼神沉沉盯着她，突然伸手触碰她的脸颊。
    明明带着人体淡淡的温度，却又在靠近一瞬感到一股威压寒气。
    神……吗？
    亵渎神明是什么感觉？
    男人凝视仿佛充满了野心欲望，手指从脸颊抽离后，试探放到她的下裙。
    白色的裙摆被掀开，露出一双玉足。
    她似乎没有穿鞋袜的习惯，大概天上的神明都不喜欢穿鞋。
    沈离呼吸重了一下。
    昨夜的赝品与正品完全没有可比性。
    他手指微微勾动，伸了过去。
    “嗯……”女子发出嘤咛，似乎要清醒过来。
    沈离略微遗憾收回手。
    扬起一个礼貌尊重的笑容，看向她。
    她苍白的唇微张：“三殿下？”
    她气质干净纯白，没有觉得他一个男子单独出现在房间有什么问题，只是不解他过来的目的。
    沈离心下微哂笑，眼神侵略扫了她的脸蛋：“我来看看神女，今日您为了占卜耗费神力，我代表大盛朝百姓聊表谢意。”
    关雎雎微愣，撑起身子要起来，可是太虚弱了。
    沈离挑眉，见机扶住她快倒下去的身体。
    那股淡淡的幽香又清晰了。
    他的手握住她肩膀，两人距离太近了，关雎雎坐稳靠在床榻后，推了推他的手：“三殿下，人间似乎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
    “神女都不在意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会在意这个？”沈离那双狭长的丹凤眸总是给人一种薄凉无情的感觉，此刻眯了眯略显乖戾。
    “一时未察，以后会注意，多谢三殿下提醒。”她点头道谢。
    他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神女能否告诉我为何背诺，昨夜商谈的是我去找父皇汇报吧？”他质问。
    道谢是假，质问她才是真。
    关雎雎看向他，“三殿下，我不信你。”
    沈离压低眉眼，冷了些神色。

 第30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5

    “纵观关雎雎的记忆，你我之间从未好好相处过，我又如何敢将所有事都托付给你。”
    她的话没毛病。
    她与过往的样子相差太大了，导致沈离似乎从来就没把她当作原本的关雎雎看。
    但是作为有原本关雎雎所有记忆的司命神女，又怎会轻信他？
    沈离笑了笑。
    原来只是淡漠出尘的高冷，而不是纤尘不染的单蠢。
    是他看走眼了，以为神也是可以随意算计的。
    “三殿下若是没事了，就请离开吧。”关雎雎淡淡开口，她眉眼间依稀可见脆弱。
    “你不是神吗？为什么这么虚弱？”他蹙眉询问。
    她轻声解释：“神魂降临凡躯，即使带了些许神通，依旧无法摆脱凡躯肉体的束缚。”
    “命数自有其理，强行降临，本就有违天命。”
    她说完，又虚弱咳了几声，“三殿下，若还有疑问烦请日后再来，我要休息了。”
    沈离无法，只能离去，只不过走前沉沉看了她一眼。
    如同觊觎神明的凡人，充满野心与欲望的眼神，但他很有耐心也很有分寸，隐藏的极好。
    等人离开，女子脆弱淡雅的神态消失，唇角慢慢上扬：“龙子气运……原来是金色的呀。”
    神女临世的消息被皇室证实，并对当日的异象也做出解释。
    百姓纷纷激动，真的神仙啊！
    那一日的景象谁没看到？又怎会怀疑。
    只有一人从头到尾都皱眉——凤家不得宠的庶女凤起舞。
    也是盛京最近新开的风雅楼的东家之一。
    “长孤，永平郡主真的是神女下凡？”她看向对面风华绝代的男子，即使认识一月有余，还是忍不住惊艳。
    沈长孤想到朝堂上的景象，抿了一口茶，“今早的异象你未见着？”
    凤起舞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手指扣住茶杯，古人不知道，她却怀疑会不会是外星生物。
    又或者她穿越来的地方不是纯古代，还有修仙？
    毕竟她连穿越都遇到了，也许真的有神仙呢？
    沈长孤不动声色看着对面红衣女子沉思难看的脸色，想到关雎雎占卜的隐语。
    他状若无意开口：“一直未问过，凤三小姐明明从未离开过盛京，又怎么会如此多的古怪之物。”
    普通人不知道朝堂的事，为了防止“变数”逃跑，所以官府都是秘密寻找。
    就算是敌对的阵营，如今也默契没使绊子，毕竟关乎一国气运，大事前自当同仇敌忾。
    凤起舞思绪被打断，看了他一眼，心中隐秘喜悦了一瞬，但是该有的警惕还是在，“我无意间看到一本古书，从前一直被关在后宅不知道，一出来才知道原来盛京并无这些东西，故想借此赚些银两。”
    “哦？”沈长孤黝黑的瞳孔盯着她，把女子看得有些脸红，“能否告知书名？”
    “这……”她面色僵硬了。
    “放心，风雅楼我出了大半资金且生意极好，我只是好奇想见识古书，不会抢凤三小姐的生意。”他似乎很体贴宽慰，视线根本没离开她，察觉到她眼底的心虚后，眼底的光冷了冷。
    一股无名的危险仿佛围住凤起舞，她应激般飞快解释，“我忘了！等我……后面找找，找到了一定给你送过去。”
    沈长孤神色彻底冷却。
    “凤三小姐，限你一日找到那本书。”
    他急转而下的态度让她不知所措，瞪大眼睛看他，仿佛在看陌生人：“长孤，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救过你命！”
    “那又如何？”沈长孤冷笑，“我为皇子，你为平民，救我……不是应该的吗？”
    凤起舞没想到真实的他这么无情，意识到了不对劲，生气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凤三小姐，我只给你一日时间。”他没回答，而是再次提醒，然后离开了风雅楼。
    他回到府中，就收到了边境的消息。
    “匈奴似乎蠢蠢欲动……”
    沈长孤看着纸上的字，薄唇微抿。
    他手放到膝盖上的毯子上，布料被捏紧。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突然出现关雎雎那张脸。
    记忆中的少女似乎永远那么惹人嫌，明明是师父唯一的女儿，他也从小当作妹妹一般宠着，奈何有些人也许生来不知何为感恩、何为对错……
    想到被敌人一刀砍掉头颅的镇国公，他闭上眼，满目都是血色，那个场景无论过去了多少年，他永远不会忘记。
    所以……
    关雎雎，无论你现在是谁，都得死！
    师父因你而死，你作为亲生女儿怎好独活世间，享受踩着几万将士的尸骸得来的荣华富贵。
    【宿主，女主不可能死的，你却不一定啊……】系统这几天其实都说累了，可还是孜孜不倦劝说着，就是想让她放弃这个危险的想法。
    关雎雎坐在高台上，盘腿打坐，微风拂面吹起她雪白的发丝和裙摆。
    摘星楼原本是某任昏君为宠妃建造，就在皇宫东南角，静谧且靠近后山树林，如今被皇帝送给她，改名问天楼。
    不仅如此，还给她封了国师名号。
    又是问天又是国师的……
    关雎雎睁开金色的眸子，冷嗤——
    明知道每次占卜都会损耗她寿命，却给个虚名就想让她无偿打工，真是一手好算盘。
    摘星楼的侍女来到天台，恭敬俯跪：“国师，皇后娘娘来了。”
    女子没起身，而是挥手，一个泛着淡淡绿光的玉瓶突然重新在侍女的视野，她一惊，头低得更低了。
    楼下。
    皇后坐在凤撵上，金色的护甲雍容华贵，她闭目养神，天气炎热，她神色不耐，周身缭绕的都是郁气。
    差点害死六皇子的人不仅没死，还突然成了神女下凡，被所有人恭敬供了起来，连皇帝都亲自去了凤仪殿警告她，不准再追究。
    可是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追究，到现在六皇子都在昏迷，太医一直束手无策。
    好啊，既然是神女，救个人自然轻轻松松，她倒是要看看对方到底是真神还是装神弄鬼的骗子！
    紧闭的问天楼大门被打开，皇后没动，身边的大宫女上前。
    “国师呢？”
    “国师三日前占卜西南水患还未恢复过来，不过让奴婢把这个转交给皇后娘娘。”侍女手里托盘的玉瓶一看就不是凡品，竟然隐隐有流光溢彩的光芒缭绕。
    “娘娘！你看——”大宫女惊呼。

 第31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6

    皇后这才不耐睁眼，下一瞬眼神凌厉，“拿来给本宫看看。”
    侍女却没动，她来问天楼之后，就不再听任何人的命令，除了国师。
    “国师有话转达。”
    “说。”皇后睥睨这个侍女，神色都是被挑衅的不喜。
    可是她也知道，问天楼的人和事已经不是她能管的了。
    “六皇子命数未尽，不日就会清醒，然吾凡躯所犯之事，自当承担过错，特奉上瑶池玉液。”
    瑶池？！天上的瑶池？！！
    所有人竖起耳朵，心中一颤，一些胆大的太监宫女都忍不住偷偷看向玉瓶。
    端着托盘的侍女扬起下巴，有些得意。
    皇后颤抖着手，紧张看向那瓶子，眼底闪过贪婪：“快，小心些拿来。”
    大宫女胆战心惊接过去，转交给皇后。
    侍女又开口：“国师还说了，此药只能给六殿下，若是被旁人偷喝，当即不会死，然死后却会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皇后捏紧瓶身，原本的念头打消，冷冷觑了高高的问天楼一眼：“本宫知道了。”
    凤撵离开了。
    侍女回到国师身边，眼神欲言又止。
    “国师，有句话虽然逾矩，但奴婢还是想讲。”她突然跪下磕头，心中战战兢兢。
    关雎雎不解的视线落到她身上。
    “你且站起来讲，问天楼内，不必遵循凡间礼数。”她似乎对她动不动就跪很是苦恼。
    侍女一愣，抬头看向白发少女，“是。”
    她站了起来，语气依旧恭敬，“皇后娘娘虽然得了您赐的药，但是奴婢看来似乎并没有心生感激，国师自天上来，不懂人心险恶，还望多加防备。”
    “不懂人心险恶？”关雎雎浅笑看向小丫头，“你可知我在天上是何神职？”
    侍女迷茫摇头。
    “司命，专门掌管人间命数，你们的心又有谁比我还懂。”她淡淡安抚，对她竟然会提醒自己表示友善，“还未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回答：“我是从内务府选出的，新主子都会赐名。”
    “既如此……吾以司命之身，赐名汝为——吉云。”
    吉云……吉运！
    吉云激动又跪下磕头：“多谢神女赐名！”
    关雎雎满意看着她的反应，收回目光回到系统空间。
    感知到少女又回到呼气浅淡的状态，吉云安静离开，不打扰她修行。
    系统空间。
    关雎雎看着自己因为佩戴圣光，一个虚影“信仰”的属性栏出现在宿主面板上。
    此刻正在以缓慢的速度上涨。
    【宿主面板：
    姓名：关雎雎
    种族：人类（女）
    技能：精准枪法、金融分析（初级）、格斗术（中等）、黑客技能（高级）、精湛演技
    积分：3900
    背包：异香（永久佩戴）、容貌改变器（永久）、防护罩*2、修复药剂*2、焕颜丹*9、大力丹*10、毒丹*10、洗髓丹*2
    气运：（初级吞噬状态）5.541……%——一个掺杂金色白色粉色的团子跟在后面
    信仰（伪）：（初级吸收状态）12.763……%——一个灰色的团子跟在后面
    】
    关雎雎琢磨了半天，都没找到办法把“伪”字去掉。
    积分都买不到的东西……真是难搞。
    气运修复她的灵体，信仰的灰色光芒却只是缭绕在她身边，无法真正进入，只是散发着淡淡暖意，如同冷天开了热空调，很舒服，但仅此而已。
    系统不理解她到底想做什么，只能蔫巴巴在一旁，想着还有一天她就要弄死女主，着急得压根没有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小光球变成小灰球，在角落自己转圈圈。
    关雎雎离开前看到它的状态，若无其事移开目光。
    虽然觉得小可爱这个系统还不错，但是到底是时空管理局的产物，她不敢轻信。
    回到躯体，她有模有样做了个收手势。
    一直在外面的吉云听到里面的动静，恭敬敲门询问：“国师是否用晚膳？”
    “好。”女子声音从里面传来。
    吉云很快让人送来膳食。
    关雎雎的外伤虽然用修复药剂修复了，脸上的疤也用焕颜丹去除，可是到底受了一个月的牢狱之灾，所以吃食都是特意准备的药膳。
    她口腹之欲不重，简单吃了点就不吃了。
    吉云有点担忧看向消瘦的女子，“国师再用些吧。”
    关雎雎摇头：“不必了，拿下去吧。”
    晚膳很多道菜原封不动送回御膳房。
    一个副管事看向其中一道，眼皮一跳：“国师是觉得不合口吗？”
    送饭的宫女摇头：“不知道。”
    副管事不好再多问，挥手让他们把这些东西都倒了。
    想到国师的身份，他不知为何，被一股心慌包围。
    夜晚。
    副管事提着灯笼朝着住所走，今夜星光黯淡，夜里似乎格外安静。
    突然，他站定盯着某一处黑影，呼吸间冷汗已经布满额头和后背，遍体发凉。
    那团黑影张牙舞爪不成形状，就那么立在官道正中央，挡住了他的去路。
    副管事双腿直打颤，试探朝后走一步，不敢呼吸。
    可是他刚动，那团黑影猛地膨胀变大，变成了一个四脚凶兽的模样，飞快扑过来。
    “啊——有鬼啊！！”
    灯笼砸在地上，滚动到角落，烛火燃烧到灯笼纸，瞬间变成烈火，波及草丛里的枯枝。
    副管事朝后跑了没几步，僵硬停了下来，因为又一个黑色怪物堵住了路。
    “啊——”
    尖叫声在静寂庄严的皇宫中很是清楚，附近巡夜的皇宫侍卫听到声音，当即赶过来。
    结果就看到副管事竟然直直朝着熊熊烈火中扑过去。
    嘴里还大喊着——“我有罪”“我错了”“神女饶命啊”。
    听到神女，小队侍卫队长心中一咯噔，立即让人去和皇帝汇报，然后带着剩下的人救人灭火。
    但是火焰在遇到副管事那一刻，就猛地大涨，侍卫们不敢靠近了，只能去附近取水。
    可诡异的是——等他们好不容易取来水，布满官道的烈火消失了，只剩下一具烧焦的黑尸。
    侍卫们咽了咽口水，互相对视，眼里都是对未知事物的惧怕。
    “去调查这个太监身份。”禁军统领得到消息赶来，当即吩咐下去。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
    关雎雎睁眼，坐在皇宫最高的地方，她能俯瞰整个皇宫，盯着隐隐火光处，她眼底都是冷漠。
    等黑夜消退，清晨的薄雾升起，隐隐的红光从山间升起。
    吉云来到天台外，恭敬低头：“国师，陛下有请。”
    “我需要修行，给陛下带句话——”
    “触怒神威，必遭天谴。”皇帝重复着这句话，眼底都是怒火，他用力将龙案上的杯子砸到皇后头上，“看看你干的好事！”

 第32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7

    “陛下，臣妾冤枉啊！”皇后跪下，眼里都是慌张，“臣妾对此事毫不知情！”
    “朕都调查出了，你还敢狡辩！”皇帝又把手里的奏折摔在皇后面前，气得手指都在抖，“你自己看看！”
    皇后身躯一僵，低头咬牙，根本不敢打开。
    她猛地抬头看向皇帝：“陛下！她就是个骗子！今日给我一瓶假药说是能让霖儿醒来，可是根本没用！霖儿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本宫贵为一国之后，怎可被如此戏弄，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揭穿她的骗术啊陛下！”
    “愚蠢！那日异象众人都见识了，除非是神仙，不然怎么解释！若还是不信，最多再等四天，西南地区如果没有发生灾害，朕自然不会放过她！你连四天都等不得？！”
    “是！臣妾等不得了！那假药不知是何物，我怎知霖儿喝下去会不会出事！”皇后大叫。
    皇帝气得心脏疼，指着她半天不知道该怎么骂。
    偏偏她是过于担心六皇子才做出此等荒唐事。
    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便是六皇子沈彦霖。
    即使他不是皇后亲生，但是皇后一心为他的作态，依旧让皇帝无法过多指责。
    门口传来了内务总管的声音。
    “陛下，六殿下醒了。”
    皇后惊讶抬头，皇帝眼底都是喜色。
    少年坐在床榻，听着贴身侍从讲述近日的事，越听眉峰越紧，怎么感觉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
    神女？关雎雎？
    他的肌肤偏苍白，一双下耷的狗狗眼，给人无辜纯良的感觉，他的气质很是干净，不同于如今关雎雎纯洁透彻的干净，他的干净更像是娇生惯养宠出来的。
    “霖儿！”皇帝的身影出现在宫殿里，沈彦霖下意识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父皇！”
    皇帝看着他活力的脸庞，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他肩膀，眼睛有点湿润：“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皇后站在屏风外，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眼底却没多少喜悦。
    等皇帝离开，沈彦霖看向室内的皇后，声音温和：“母后，我想多休息会儿。”
    皇后冷觑他，想到还未走远的皇帝，扯了扯艳红的唇：“既然如此，霖儿就好生休息，莫要辜负国师赐的仙药。”
    沈彦霖看着所有人都出去后，没了笑容。
    看向自己的手，用力握紧。
    毒素……解了？！
    真是意外啊……司命神女吗？
    一连在问天楼待了四日。
    关雎雎在系统空间看完了两部电视剧，舒坦伸了伸懒腰。
    吉云送来了一堆祭祀服饰。
    关雎雎身上的裙子是圣光附带的，可以随意变换样式，所以她拒绝了，直接坐着轿子去了祭坛。
    祭坛在宫外，关雎雎过去势必会路过城中街道。
    得知消息的百姓们，早就围在了路旁。
    盛京军备司派出大量官兵拦在两路旁。
    “来了！国师来了！”
    所有人踮脚眺望，恨不得脖子变长十厘米。
    铃铛清脆的声响传来，八人抬起的轿子从宽阔的街道走过，白色的帷幕遮挡住众人的视野，金色的莲花刻纹在轿子的身上，宛若从木头中生长而出。
    偶然从缝隙间窥视一眼，那雪白的发丝顺滑落在少女削肩上，惊鸿一瞥后，是久久无法回神的呆滞。
    皇帝皇后和诸位皇子大臣都在祭坛等待。
    轿子到来后，所有人将视线落到上面。
    【购买时效飞行道具。】
    【叮——扣除10积分，飞行倒计时：59分59秒】
    轿子被放稳在地，白色薄纱轻轻晃动，银铃剧烈摇摆。
    “国师，到了。”吉云站在轿边，低头恭敬开口。
    几个皇子站在大臣最前面，沈彦霖和沈长孤没见过如今的关雎雎模样，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往。
    祭坛旁的木楼，二楼的窗户被打开，可以看到祭坛的全貌。
    光影打在青年和尚的袈裟上，佛珠在指尖碾过，他闭目诵经，听到铃铛声后，缓缓睁开了眼，古朴沉稳，如同他头上的戒疤，一行一列都是戒律清规的影子。
    下一秒，轿帘无风自卷，白色的身影倏忽掠过众人头顶，等再定睛一看，人已经出现在了百米开外的祭坛高处，俯瞰着所有人。
    一些人压不住喉间的倒吸声，略微激动看向她。
    皇帝此刻都站在下首，抬头看向她，很是恭敬：“国师明鉴，我们寻到千名怀疑之人，恳请国师施展神通，择出那霍乱大盛气运的变数。”
    “带上来吧。”关雎雎视线冷淡扫过在场所有人。
    沈彦霖对视上那一瞬，身体下意识紧绷。
    同样的还有沈长孤，他的视线根本就没移开过少女，她容貌与之前有些相似，但更多的是陌生感。
    神圣又强大。
    不——她不可能是原本的关雎雎。
    沈长孤在她身上找不到一点过去的影子，他却好似不死心，看了又看。
    关雎雎最后视线停留在一处木楼，那是祭坛旁的钟楼。
    二楼窗户里，一个和尚在视线触碰瞬间，对她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关雎雎微不可见挑眉。
    这个古代版京圈佛子回来了？
    大皇子沈清煦，是嫡也是长，智多近妖，品行出众，几乎是无可指摘的太子人选，偏偏少时执意出家，远离朝堂纷争。
    不然——哪还有现在几个皇弟掐架的份。
    若非皇后以命相挟，他可能会去不知道哪个寺庙，而不是在盛京城外的天山寺。
    所有被怀疑的人从牢里带了过来。
    “你。”
    关雎雎手指径直指向其中一袭火红衣裙的凤起舞。
    凤起舞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着她。
    不会真的是神仙吧……
    官兵粗暴将她拉扯出来。
    【警告！警告！宿主不可以对女主不利！警告！警告！】
    关雎雎看向女主，对上她慌乱无措的眼神。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会杀了她时，白发少女温和露出一抹笑，朝她伸出手。
    “把手给我。”
    凤起舞对她无端产生了惧意，僵硬伸出手。
    关雎雎拿起托盘上的针，刺向两人指尖。
    血滴落在香炉中。
    坠落瞬间，强大的威压从她身上荡开，一股旋风凭空出现在香炉里，卷起了融合血液的香灰，升入空中，形成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的图案。

 第33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8

    凤起舞近距离看到这种异象，更是表情呆滞。
    天空中，射下一柱银色的光芒，打在二人身上。
    “异世之人，我知你非有意霍乱人间气运，为保世间安平，吾以司命之名，收汝为徒。”关雎雎的话音在在这方天地响彻云霄。
    凤起舞仿佛被踩住尾巴，猛地炸毛看向她，“你真的是神！”
    其他人却被她的话惊到——
    什么异世之人？不应该杀了她吗？为何还要收她为徒？！
    银色的光柱消失，一切恢复平静。
    关雎雎松开了她的手，不堪重负般朝后虚弱倒去。
    “神女！”一堆人惊呼。
    关雎雎扶住身后的香炉，擦掉嘴角的血迹，垂眸看向凤起舞。
    “明日来问天楼。”说完，她踮脚飞向了轿子，消失在众人视野。
    所有人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
    皇帝咬牙，竟然有些妒忌凤起舞。
    他给底下大臣一个眼神。
    一个大臣走到轿前，“国师，不是说血祭吗？”
    “咳咳……她气运太盛，贸然来到这个世界虽说破坏了原本的平衡，然而并非有意为之，为了两全，吾以司命之职镇压其运道。”关雎雎做出解释后，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抬手示意。
    吉云大喊：“起轿，回问天楼。”
    关雎雎回去后，就把嘴里的血包擦掉。
    等着皇帝过来。
    果不其然，皇帝终究是老了，也到了该求仙问道的年纪。
    “陛下，恕我做不到。”关雎雎垂眸拒绝了。
    皇帝坐在她对面，对她这副直接拒绝的态度很是不满，可是生生忍住了发火。
    “朕哪里不符合？”皇帝质问。
    “太老了。”
    ……
    ……
    系统：扑哧——
    皇帝已经很少被这么下面子了。
    离开时浑身都是低气压。
    皇帝离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来。
    少年是所有皇子中，和皇帝长得最像的，一身蓝色劲装英气不已，他大步走入问天楼根本不顾侍卫的阻拦，大喊：“国师姐姐~国师~”
    关雎雎放下手里的卷轴，抬头看向门口，下一刻，门被大力推开了。
    沈彦霖出现在室内，看到她那双金色的眸子，瞬间被定在了原处。
    下一秒，她的脸上凭空出现白绫遮住。
    “凝神，神之瞳非凡人可视。”她轻声道。
    他被她的声音拉回神思，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可只是一瞬，再眨眼又变成了纯良干净。
    “国师姐姐，我是来谢谢你送的仙药的。”他大步朝她走去。
    “六殿下，国师身体不适，还请你离开——”吉云好不容易跟上来，气喘吁吁开口。
    她看向国师苍白的脸蛋，即使知道自己说话不尊敬，还是说了。
    沈彦霖回头惊讶看了她一眼。
    “无碍，吉云你且出去吧。”关雎雎开口。
    吉云无法，只能不情不愿离开。
    “吉云？好名字。”沈彦霖自来熟坐到她旁边，看到桌子上的茶杯，挑眉，“父皇刚走啊。”
    “六殿下何必明知故问。”关雎雎放下手里的卷轴，看向他，“我知你为何事而来，我帮不了你。”
    “哦？国师不妨说说看，我为何而来啊？”他撑着下巴，手指在脸颊上一点一点，好以整暇看向她，“说起来你和关雎雎真是两模两样，要不是他们都说你就是关雎雎，我可一点都不敢相信。”
    “渡劫之身，过往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她轻声解释，声音不徐不急，如同最清雅淡泊的雪莲，和她身上的味道很像。
    “至于皇位未来之主——”
    沈彦霖眼眸深了深。
    “恕我无可奉告。”
    他浅笑弯唇：“国师姐姐也不是很厉害嘛，我想问的可不是这个。”
    关雎雎喝茶，不语。
    沈彦霖眼神落到她的头发上，雪白得如同初雪，漂亮是漂亮，但是干净得让他有些觉得刺眼。
    “国师姐姐，我来一是送谢礼，二则是邀请你参加我的冠礼，我可是拒绝了太傅，特意请求父皇让你替我加冠。”
    “抱歉。”她没有迟疑拒绝了。
    “为什么？”他穷追不舍。
    “我乃司命神官，你只是凡人，我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你的命运。”
    这样高高在上的话，沈彦霖作为最得宠的皇子，几乎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他顶了顶腮帮子，神色终于冷了点：“国师姐姐，一点都不能通融吗？就算看在以往你捉弄戏耍我的份上，也该做出补偿吧。”
    捉弄戏耍？
    原来原主的一厢情愿的爱慕，在他看来是戏耍吗？
    还是说，在他的角度看来，原主的作为只是喜剧表演，可笑又小丑。
    “好。”她松口答应了，看到他露出的笑容，脸色淡淡，“我要休息了，请六殿下离开吧。”
    “……那我就不打扰了。”
    少年离开了问天楼。
    关雎雎唤吉云进来。
    “把这套茶具换下去。”
    她恭敬遵从，换了一副全新的茶具。
    夜里，沈彦霖从皇后寝宫出来，回到偏殿休息。
    让人打水过来洗了几遍澡，躺回床上。
    鼻尖艳俗的胭脂味渐渐消失，他陷入了睡梦，被一股好闻的雪莲香味包裹。
    突然，他对上了一双灿若星辰的金眸。
    “凝神，神之瞳非凡人可视。”
    “我若是非要看，你能奈我何？”少年没了白日的无害，眼底的晦涩恶意几乎快溢出来了。
    白发金眸的少女似乎愣住了，呆呆看向他，然后摇头：“我不能奈你何。”
    他恶劣勾唇，手指挑起她的雪白发丝。
    “讨厌这个颜色，还是原本的关雎雎看着顺眼。”
    少女似乎不理解为什么他这么说，因为原本的关雎雎没有任何人喜欢，包括原主自己。
    空无一人的云层迷雾中，只有他们两人。
    沈彦霖低头打量她，她的肌肤雪白细腻，散发着淡淡柔光，如同打上了一层磨皮。
    近距离观察，更是毫无破绽，隐隐惹人眼热。
    他手指微微勾动，放下了她的头发，而是故意碰了碰她的胸口：“国师姐姐，我能碰你这里吗？”
    她没动，只是看着他。
    那双眼睛是真正的干净，似乎不理解这个行为有什么不妥。
    少年的手指因为长期练骑射，所以带着淡淡薄茧，漫不经心从她严谨的衣襟滑入。

 第34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9

    “嗯~”她脸颊绯红，眼里泛起了泪光，可是眼神还是那么无辜困惑。
    沈彦霖唇角弧度扩大，丝丝诡异的感觉透出：“这样呢……也可以吗？”
    他的手逐渐放肆，雪白的衣衫落了满地。
    云层的颜色变了，变得迷离梦幻，又疯狂流动。
    几乎把两人的身形遮掩了全。
    也就无法让人探知这副亵渎神明的疯狂场景。
    沈彦霖惊醒，额头都是汗水。
    他低头看向床榻，眼神暗得可怕。
    神之瞳不可视，原来是这个意思——
    可她不是说她是司命神官吗？怎么会做这种恶心的梦。
    他眼中都是对自己的深深厌弃嫌恶。
    宫女将洗漱的铜盆端到少年面前。
    手指撩起水珠，在水面上砸出一朵朵水花。
    沈彦霖盯着倒影中的自己，突然一把抢过了水盆，从头上倾倒而下，瀑布般砸在他身上。
    铜盆被用力砸在地上。
    宫女太监们齐齐震惊，跪在地上。
    “六殿下恕罪！”
    他们不知道一向好脾气的六皇子怎么了，下意识跪地磕头求饶。
    沈彦霖浑身湿透，看着湿透了的床榻和自己，眼神暗得很，“不小心打翻了水盆，着人备水更衣。”
    “是。”他的贴身太监最先反应过来，急急让人下去打热水过来。
    主殿的皇后听到他大清早让人烧热水，下意识蹙起细眉：“他在闹什么？”
    “回娘娘，说是不小心打翻了铜盆，床榻都湿了。”
    “这么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果然是个小贱种一点都比不上我的煦儿。”女人冷哼，手里捻着佛珠，她想到什么，询问贴身的大宫女，“煦儿昨日真的回来了？”
    “千真万确，京里的探子在一家客栈见过大皇子，据说是专程来看国师祭祀的，今日大概是要回天山寺。”大宫女开口。
    “荒唐！他回来竟然见都不见我这个生母一面！”皇后气得胸脯都在抖，手里的佛珠猛地砸在地上。
    大宫女吓得跪地，匍匐捡起地上金玉雕刻而成的佛珠，捧在手里递过去。
    “娘娘，大殿下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奴婢看来，殿下既然对神女感兴趣，我们何不利用？”
    皇后眼神一亮，护甲挑起佛珠重新捻转，“去，送信给煦儿。”
    大宫女松了口气，连忙磕头离开。
    她走到门口，看到了殿外路过的六殿下，脸颊一红连忙站到旁边俯身行礼。
    “雀儿姐姐，母后心情不好？”
    没想到少年竟然停下询问。
    雀儿低头恭敬回答：“回六殿下，皇后娘娘昨夜摔了东西，今早气刚顺。”
    为什么摔东西？
    两人心知肚明。
    沈彦霖厌恶冷笑，看向低头的宫女，眼神冷漠，语气却很是担忧：“雀儿姐姐匆忙是要去哪？我刚好要出宫看我的皇子府建的如何了，若是出宫不若一起？”
    雀儿神情落寞了些，她摇头：“不了，六殿下即将加冠，还是要注意男女……”
    她止住了话头，想到什么，说不下去了。
    沈彦霖也冷脸。
    “六殿下，奴婢告辞。”雀儿不敢抬头看他，匆忙离去。
    看着她步履匆匆的样子，沈彦霖没了表情。
    “德顺，派人跟着她。”
    “是。”站在身后的小太监离开。
    问天楼。
    关雎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即使害怕不安依旧在不停打量她的凤起舞，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女主吗？
    她上个世界只玩过男主和反派，女主还真没玩过诶。
    杀不了，玩玩总可以吧。
    关雎雎心中想着。
    “凤起舞，上前来。”她的声音很平常，却无端带着一股威严。
    凤起舞咽了咽口水，听话走上前。
    吉云端了一杯热茶到她手边。
    红衣女子不解看向上首之人，“国师这是做什么？”
    “昨日你我签订了师徒契约，然却没行拜师礼，今日补上。”关雎雎解释，“敬茶吧。”
    凤起舞看着比自己长得还小的少女，虽然感觉别扭，但想到她神仙的身份，又有些激动。
    她端起茶杯递过去。
    关雎雎沿着杯壁抿了抿后放回托盘。
    吉云弯腰退下。
    一个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木镯子凭空出现在桌子在。
    凤起舞眼睛瞬间瞪大。
    关雎雎脸色平常，将镯子拿起递到她手上。
    “你乃异世之人，贸然来到这个世界即使身负气运却多灾多难，此镯子已经有为师施下的法咒，可保你此生无虞。”
    木镯子是法宝？
    不不不——这只是一个能发光的廉价镯子，真正能保护她的是女主光环。
    可惜凤起舞不知道，她眼睛瞬间放光盯着这个镯子，马不停蹄戴了上去，瞬间对着关雎雎心生好感：“多谢师父！”
    她真的好幸运啊，本以为穿越到凤家不受宠的庶女很倒霉，还要时时刻刻防备被人发现是妖怪的可能。
    没想到峰回路转遇到了真神仙，现在她甚至能修仙了！
    简直感觉跟做梦一样。
    关雎雎看到她笑容满面的样子，轻轻挑唇：“今日我先教你静心。”
    “好！”红衣少女兴奋极了，按照她的要求盘腿坐下。
    “我念一句，你心中跟着默念。”
    凤起舞用力点头。
    “##￥@￥%￥……&amp;”
    凤起舞一脸迷茫。
    “师父，我没记住……”她羞愧开口。
    “##￥@￥%￥……&amp;”她念的太认真了，根本不让人怀疑这段晦涩的话语的真实性。
    系统此刻检测了一下，结果发现是宿主那个世界某个国家的小众语言。
    多小众？
    小众到那个世界只有几百人会。
    女主一个异世普通女大学生根本不可能知道。
    翻译过来——我要成为神仙。
    系统无语，系统沉默，系统选择沉默地无语。
    凤起舞就在问天楼艰难学起了“神语”。
    别说静心了，她舌头不打结就谢天谢地了。
    夜幕降临，凤起舞终于可以离开了。
    她松了口气，坐上宫里安排的轿子，倒头就是睡。
    等被太监摇醒，睁眼就看到硕大的龙头雕刻在红木门上，冷冷盯着自己。
    她彻底吓醒了，抬头一看——御书房。

 第36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10

    “凤三小姐，陛下有请。”内务总管拿着拂尘，笑眯眯上前。
    凤起舞哆嗦着腿走了进去。
    昨天这个皇帝老头眼神就不太对劲，今天又把她专门叫到御书房，这比大学被导员叫到办公室还恐怖！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不会是被他看上了吧……
    “国师今日教了你什么？”
    “啊……啊？”凤起舞跪在地上，听到他的问话诧异抬头。
    “放肆——竟敢直视龙颜！”内务总管大喝。
    她被吓得一抖。
    她脑子转得很快，瞬间明白了什么。
    皇帝这是求仙失败，找到她这里来偷学了。
    可问题是她自己都是半吊子，万一皇帝学了走火入魔，责任谁担？
    凤起舞如实回答，把自己贬低得一无是处。
    “国师既然愿意教你修仙，就好好学，再过一月若是再无所得，与其留着你这个霍乱大盛朝气运的妖孽，不如杀了。”皇帝充满杀意的眼神落到她身上。
    凤起舞直到出宫，还在浑身打颤，发冷汗。
    不是，这对吗？为什么到了古代还有人逼她学习？大学挂科是被导员思想教育，到了古代就是掉脑袋！？
    她坐在马车上，还不等到家，又被人拦了下来。
    “凤三小姐，三殿下有请。”
    “谁？”凤起舞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四殿下？”
    卫良重复：“是三殿下。”
    她皱眉，三殿下沈离她认识吗？
    八成又是冲着今日教学来的……
    “啊？师父喜好吗？”凤起舞看着坐在面前，气势强大的男子，脑子全都是问号。
    她刚去一天，她怎么知道？
    沈离的眼神终于施舍给她，“你和她待了一日，难道没注意到？”
    凤起舞咽了咽口水，“我跟着师父修习仙术困难，所以……”
    男人冷笑收回视线，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嘲讽她是个蠢材的神情明晃晃。
    凤起舞：……
    拳头硬了。
    最后还是窝窝囊囊走了。
    然后又又又被人中途拦住。
    “凤三小姐，四殿下有请。”
    “不去。”凤起舞这回硬气了。
    她想到她差点死在祭祀坛上，就没法子给沈长孤好脸色。
    可惜她忘了，沈长孤从不是她以为的朋友，而是皇子。
    “抱歉，凤三小姐必须走一趟。”
    “殿下，四殿下也找了凤起舞。”沈离派去跟踪的探子回来汇报。
    沈离想到今天让人去问天楼请求见面，结果竟然因为凤起舞被拒绝，就忍不住皱眉。
    他放下手中的笔墨，看向纸上的白发女子，神情说不出的暗沉。
    “凤起舞有点碍眼……”
    卫良迟疑开口：“可是国师大庭广众下之下亲口收她为徒，若是贸然将她杀了……国师生气怎么办？”
    他作为沈离身边最信任的亲信，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
    作为从小当成皇位继承人培养的皇子，他从来都直面自己欲望。
    年少时，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
    欲望被填充后，似乎除了皇位没什么能让他产生兴奋的情绪，于是即使讨厌贵妃给他从小安排的路，还是因为乏味的人生选择争一争。
    如今看上去沉稳，只是因为他学会了隐藏欲望，而非忽视，毕竟以他的地位，除了皇位还真没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哦不，现在又有了一个，神女大人殿下就得不到。
    沈离冷笑，“我不动她，有的是人不想她活着。”比如日渐衰老的父皇。
    关雎雎被皇后邀请，参加秋日宴。
    吉云本以为神女性子淡，不会参加，没想到同意了。
    “国师，据说五公主回京了，可能也会参加秋日宴。”她担忧开口。
    京中谁人不知，永平郡主和五公主不对付。
    关雎雎回想记忆中，在大牢疯狂折磨自己，划花她的脸，给她灌哑药的少女，嘴角微不可见挑起：“无碍。”
    而且皇后亲自递请柬……大概率是为了那位出家的大皇子。
    秋日菊花正盛，从南方运来的螃蟹一筐一筐送入御膳房，然后又一盘一盘端至贵人面前。
    普通老百姓见都没见过的美味，到了他们面前，却连一个眼神都很难得到。
    皇后娘娘亲自操办的秋日宴，京中的夫人小姐们自然挤破脑袋都想来，毕竟最得宠的六皇子至今还未有皇妃和侧妃，说是秋日宴，大多都是奔着相亲来的。
    “国师到——”
    所有女子都愣住了，紧接着就是不敢置信和激动。
    什么？国师也来了？！
    她们在闺阁家中，即使听过国师是神女下凡，却没机会见一见，没想到皇后能把这位真神仙请到！
    五公主却冷下脸，用力将杯子拍在桌子上，周围的人全都一抖，不敢大喘气。
    五公主是贵妃的女儿，还有一个沈离这么厉害的皇兄，谁敢惹她？
    从前有个不怕死的永平郡主，最后还不是被她弄入大牢生不如死……
    一些人似乎才反应过来，神女不就是关雎雎吗？
    实在是她如今和从前太不一样了，几乎所有人下意识把她当作新的个体来看。
    五公主看着走入园中的女子，一头白发被一根素簪挽起，身上的衣饰也白的像死人一样。
    倒是和以往花花绿绿的打扮不同了，可这一抹素色却无端抢了满园芳华的风采。
    “她好漂亮啊……”
    “对啊，和当年京都第一美人的无双郡主都不相上下呢……”一个有些年纪的夫人感叹。
    身边一人连忙拉住她袖子，“别说了，那位你也敢提……”
    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噤声。
    ”五公主看着满头白发的少女，质问，“她真的是关雎雎？
    “回公主，我家夫君亲口和我说过，没错的。”身侧一个夫人讨好开口。
    关雎雎刚进园，雀儿就走了过来，恭敬开口，“国师，娘娘请您过去。”
    关雎雎隔着白纱，眼神落到一个亭子中的少女，五公主——沈淑。
    “烦请带路。”她收回视线，声音清冷。
    看到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一些小姐好奇的脚步止住，只能遗憾远远一睹神姿。
    “哎呀——”
    一个端着盘子的宫女不小心撞了雀儿一下，雀儿顺势撞到了关雎雎。
    “国师勿怪。”她将头低下。
    “无事。”关雎雎闻着淡淡的酒香，视线冷了点，落在皇后这位大宫女身上。
    有趣啊。
    走进殿内，一些诰命夫人坐在下首，最上首的则是雍容华贵的皇后，还有稍微偏下的贵妃。
    “拜见国师。”除了皇后，其他人都站了起来轻轻福身。
    关雎雎颔首，没说什么，径直走到了雀儿指定的位置，一抬头就和贵妃打了个照面。
    贵妃看着她娇娇一笑，用帕子掩住，“国师身体如何了？上次一别就再也未见过，怎得不来椒香殿坐坐？”
    “劳娘娘牵挂，我喜静，就不多叨扰了。”关雎雎平淡回应。
    贵妃神情一僵，“神女莫非是因着以往和淑儿有些口舌，所以迁怒？”

 第37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11

    当众挑明关雎雎和五公主的罅隙，就是为了逼她这个神女立下承诺，不予计较。
    皇后冷冷瞥了贵妃一眼，出手了。
    “怪道你今日非要舔着脸来本宫的秋日宴，原是打了这个算盘。”皇后和贵妃势同水火，互相针对也是常有的事了，底下的夫人们沉默低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冤枉啊~”贵妃长得美艳，此刻眉头微微一皱，那双勾人的丹凤眼无端显得委屈，若是皇帝看到，必然又要移不动眼了。
    皇后厌恶极了她这副做作模样。
    “臣妾只是随口一提，没有其他意思。”她继续委屈开口。
    现场都不是傻子。
    关雎雎全程置身事外，端坐在位置上，沉默看着。
    皇后见自己帮了她，她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一股晦气在心头弥漫，想到自己的煦儿，又不得不耐下性子，“神女既然喜静，且去后殿休息吧，等开宴了我再让人寻你。”
    “多谢皇后。”她不卑不亢站起来，没有跪拜直接跟着引路的太监离开。
    系统第一次直面宫斗，明明没人看得见它，它却在离开殿内后松气。
    【好恐怖啊~】
    关雎雎不解它在恐怖什么。
    【就是那种——感觉自己下一秒说错一句话就会被拖下去打板子。】系统戳戳手指。
    胆小的系统。
    关雎雎不做评价。
    太监打开了殿门，寺庙香火的味道从里面幽幽传来。
    她迈步走进，看到一个端坐在垫子上的和尚。
    他身姿挺拔，即使身着袈裟光看背影也十分伟岸，仿佛换上铠甲下一瞬就能上战场冷刃饮血。
    一念神佛一念修罗。
    身后的动静让他停下敲木鱼。
    “神女。”他的视线落到走进来的女子，双手合十拜见。
    沈清煦五官很优越，唇红齿白，鼻梁高挺，睫毛浓密。
    一袭红袈裟，手中一串紫檀木佛珠。
    清冷无欲的干净面庞，一双空明的眼宛若星河浩荡，又好似一轮孤月空悬。
    “母后一心想让我回京，祭祀那日我奉主持之命观礼，她可能有误会，引神女前来之事还望勿怪。”他简单解释，声音冷淡。
    关雎雎理解开口：“无碍。”
    两人性子都淡，打了个招呼后就各自干各自的，一个拿起小锤继续敲木鱼，一个则是去一旁的榻上盘腿而坐，双手搭在膝盖上。
    轻微的瘙痒从脖侧袭来，沈清煦睁眸侧首，结果就看到了此生永不会忘却的一幕。
    片片花瓣散发着荧光，在她身边飞舞飘落，部分碰到他产生真实的触感，部分落地化作虚无，女子似乎未察觉自己的异象，眉头紧皱额头冒着冷汗，仿佛挣扎于什么。
    沈清煦眉眼微变，“神女？”
    他没动，只是呼唤，可是见她似乎状态越发不好，怎么也唤不醒，只能“阿弥陀佛”了一句，然后起身靠近。
    一股不同于香火，十分清幽好闻的莲花香气钻入鼻中。
    男人脚步一顿，看向几步之遥的女子，不知为何，感觉再靠近就危险了。
    他后撤半步，可女子突然痛呼出声，娇软的嗯哼声，仿佛在受什么折磨。
    到底是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他重新走过去。
    “神女？”他隔着袈裟，轻轻触碰她的肩膀，妄图把她唤醒。
    可他碰的明明是肩膀，她眼前的白纱兀地掉落。
    紧接着，一双金灿灿的眸子撞入视线。
    沈清煦瞬间浑身一紧，眼神再也没移开过。
    那双超出认知的金眸，远比她满头的白发要来得印象深刻。
    她的眼神似乎很迷茫，又有一种无名的诱惑。
    她微微张开红唇，有些灼热的呼吸吐出。
    “别……”
    她的状态实在可疑，沈清煦不解，说了句冒犯了，然后抬手摸向她的额头。
    有些烫。
    他抬起她的手腕把脉，却没发现发烧生病之类的，反而……
    他脸色一寒，瞬间意识到她发热的缘由。
    母后真的是越发荒唐了！
    他起身准备离开房间，却被她一把握住手腕。
    “别……”
    她周身的异香更浓郁了，还有缭绕在她周围流光溢彩的花瓣和虚像，显得她神圣纯洁，虚幻莫测。
    偏偏声音带着点点勾人。
    如果是沈离在这里，说不定顺水推舟就亵渎神明了。
    可惜沈清煦入了佛门，六根清净……
    他强硬扯出自己的手腕：“神女莫急，我很快让人来给您送解药。”
    他走到门口，却发现大门被紧紧锁住。
    他实在没想到母后敢算计神女，故没有太多提防，还是自己低估了她的狠毒。
    里面的女子似乎越发难受，声音勾人中都是欲望。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再进去，而是面对着门口打坐，念起清心咒。
    “你不是济世救人的佛门弟子吗？怎么不救救她？”
    “她可是神女，你难道一点都不心动吗？”
    “什么佛子，连一人都不救，又有何脸面在佛像下说些冠冕堂皇的普渡众生。”
    “红尘佳人不爱，超脱世间的神女也不爱……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还记得你的亲妹妹吗？你救不了她……你也救不了任何人。”
    一道道如影随形的呢喃，在他周身回荡。
    里面的声音也越发挠人，他佛珠转得飞快，额头的冷汗从俊逸的眉骨上滴落。
    大门突然被踹开，沈离一脸阴鸷走了进来。
    看到坐在外间念经的大哥，脸色好了点，但是里间的动静，又让他眼神炙热中透着危险。
    “大哥，母后马上就会发现，若不想再被留在京中我劝你现在就走。”
    “神女……”他迟疑开口。
    沈离看不出任何破绽，“国师乃父皇亲封，我自然会好好安置。”
    沈清煦捻了捻手中的佛珠，临行前又看了里间一眼，那股粘稠又娇喘的声响终究是逼得他走出了这座宫殿。
    沈离脚步不停往里面走去，外面的卫良体贴关上门。
    木门推开瞬间，沈离看到了里面的异象。
    少女那双布满水雾的金眸无辜又疑惑看向他。
    她状态很不好，衣衫也凌乱的很。
    “神女你可真是狼狈啊……”男人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忽视了满室的梦幻虚影，径直走向了目标。
    那么洁白干净的人，却是世间最美的姝色诱人堕落。
    他将娇小的人儿抱紧，用斗篷盖住她的身姿离开了这座宫殿。
    怀中的她很不老实，时不时动一动。
    那股逼人的莲花香气还有灼热的触感都在迫使他快一点再快点。
    等终于来到安全的宫殿里，他再也不忍受了，将她放在榻上用力堵住了那娇软的唇瓣。

 第38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12

    长久的厮磨，让她无法呼气，脸颊通红，她的手无措推搡他的胸口，却被他一把握住，抵在了头顶。
    终于摘到了日思夜想的果实，沈离怎么可能放过，直到怕她真把自己憋死了，才松口。
    “国师，我在帮你啊……”他低笑，手划过她的脖子，看似调戏，实则隐隐在威胁，“还是说国师想找别人帮你？”
    关雎雎迷离看向他，喘息声压抑，“我……”
    她似乎在思考，可惜浆糊一样的大脑让她无法正常思考。
    最后闭上眼，遵从了本能。
    沈离得逞弯唇，强硬扯掉她的腰带，然后丢在地上。
    她到底是没经历过这些，即使努力维持平静，依旧在他一次次强硬索取中，破了音，泣出声。
    脚踝上都是握紧的青痕，她的那双让他惦记许久的玉足，早就红得不成样子。
    “传水。”
    外面的卫良让人把热水抬进去。
    心中隐隐不安。
    那可是神女啊……殿下这样，真的不会有事吗？
    沈离轻柔抱起她，放到水中，然后自己跟着进去。
    关雎雎疑惑张开缝隙看了他一眼，那双散发着金光的眸子，诱惑又迷人。
    沈离喉结浮动，手要开始不老实了。
    “神女，神仙都是怎么做这些的……”
    他低笑侵略，强硬与她十指相扣，抵在浴桶上。
    她咬紧下唇，不想看到他一般，闭上了眼。
    沈离嘴角笑意冷却，将她按倒在怀中。
    “告诉我，你之前在天上和哪个神仙做过吗？”
    “唔——”她实在受不住了，只能断断续续回答，“没……都没……”
    “神——都是孤独的……”
    “哦~”沈离心情不错，凑近她，那双薄情的眸子，落到她身上，炙热无比，“所以你下凡，渡情劫？”
    “渡谁的劫？我的吗？”
    “不……不是你……我的情劫不是你唔——”
    沈离不想听了堵住她的嘴。
    到最后，他又把自己说服了。
    “可是怎么办啊，我们已经扯上关系了……”他似乎为这个事实感到兴奋，有种凡人算计神明的成就感。
    又或者是单纯的不想她继续保持置身事外。
    最后秋日宴结束了，神女再也没露过面，皇后不敢张扬，只能暗中寻找。
    沈离让人传话说神女回了问天楼。
    然后自己偷偷把人送了回去。
    问天楼。
    吉云跪在门口，趴在地上。
    想到神女刚刚昏睡时露出的红痕，胸口的怒火几乎让她快失去理智。
    但是长久对皇权的敬畏，又让她无能为力。
    沈离将昏睡过去的少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视线落在她雪白肌肤上，清晰的痕迹，眼神幽深。
    “让人送些上好的药到问天楼。”他上马车前，对卫良吩咐。
    “是。”
    太阳落山，又升起。
    西南的洪涝灾情在几日前就传来了。
    好在提前预知，所以很快控制住灾情，伤亡可以说是历史以来最少的。
    皇帝龙颜大悦，让人赏赐神女，结果派过去的人回来说神女又病了。
    正好在书房的三位皇子神色都微变。
    微不可见的担忧划过沈离眼底。
    沈彦霖视线放到他身上，轻挑眉头。
    沈长孤则是垂首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回事？！太医不是一直都在给国师调养吗？”皇帝生气质问。
    他还要靠神女的预知能力让大盛朝更上一层楼，以后青史留名，怎么能又生病？
    “额……”太监脸上露出迟疑。
    “说！”皇帝怒喝，“有什么不能说的！”
    “据说神女是从昨日秋日宴回去就开始生病的，而且神女不肯看太医，一直闭门不出。”
    秋日宴？
    “去把皇后给朕找来！”皇帝气死了。
    沈彦霖装模做样紧张劝说：“父皇，母后也不知道啊……”
    “你住嘴！再说下去朕连你也饶不了！”
    沈彦霖只好“不情不愿”闭麦。
    眼底的恶劣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不枉他昨天费了那么大力气安排，除了三哥竟然胆大妄为捡漏这点没意料到……
    他眼底的笑意淡了点。
    想到梦中的景色也会被其他人窥见，莫名有些胸闷。
    皇后来了，三位皇子离开了御书房。
    刚走出去，背后的争吵声就传来。
    沈离步履匆匆走了。
    “三哥似乎和神女关系不错，一听生病就迫不及待前往探病。”沈彦霖对着轮椅上的男人说话。
    沈长孤垂眸，自从瘸腿后他都是这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
    少年不怀好意反问，“不过永平郡主和四哥你从小一起长大，真的不去看看吗？”
    男人终于给他一个眼神，对视上他单纯好奇的目光，平静移开视线，“她不是关雎雎。”
    “怎么不是，虽然有些不一样了，但是仔细看还是能发现两人长得七八成相似。”少年道。
    沈长孤不搭理他了，让随侍的仆人推着他离开了皇宫。
    沈彦霖没走，而是待在御书房门口。
    帝后大吵一架，御书房的门被打开，皇后狼狈出来。
    他走过去，故作担心询问：“母后你……”
    “你滚——”皇后怒气上头，看到他演都不想演了，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本宫从来没做过那些事，是不是你！你不想我的煦儿回来，所以故意将脏水泼到本宫身上！”
    尖锐的指甲划破的他脸，留下一串血痕。
    沈彦霖顶了顶腮，眼神阴暗诡谲，弯了弯唇角。
    “母后，孩儿做错了什么？”
    “疯妇！你怎么敢打霖儿！”皇帝被太监告知皇后打了六皇子，气得直接出来，“来人啊，把皇后关进冷宫！若是神女怪罪下来，朕就直接毒杀了你！”
    “陛下！你怎么敢这么对我！当初为了安抚匈奴，我可是把我最疼爱的女儿送去和亲了啊！为此煦儿还同我离心，你怎么可以这般对我！”皇后哭喊起来。
    可惜皇帝能容忍她到现在，从来不是因为她当初卖女求荣。
    早年他忌惮她身后的母族，如今他早已拔除他们家的獠牙。
    “拖下去！”
    皇后甩开上前的侍女，“本宫自己走！”

 第39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13

    皇帝看到沈彦霖脸上的伤，有些心疼，“莫要再管那个疯妇，回去好生上药。”
    沈彦霖低落应下。
    转身瞬间，他脸上的落寞被算计的笑意取代。
    他看向皇宫中最高最远的那栋楼，想到太监说她生病了。
    脚步一停，朝着那边走去。
    神女真是好神仙~不仅帮他解了毒，还成了他扳倒皇后的重要棋子，无论怎么说都该去看望看望。
    “你出去——”
    房间里传来了摔砸瓷器的响动，还有女子气恼虚弱的声音。
    “昨日若不是我帮你，那等香艳场景被人看到，国师名声怕是会损失大半——”
    听到里面的对话，沈彦霖微微冷脸。
    好生不要脸的发言。
    关雎雎当然也不傻，看向他，语气冰寒：“你可以帮我叫太医，而不是乘人之危。”
    沈离轻蔑一笑：“太医？神女喜欢老头子？”
    “荒唐！”她被气得咳嗽起来，实在是不想领受他的傲慢毒舌的性子，指着门口，“出去。”
    “国师……”
    “吾说——滚出去！”她抬眸瞬间，地板上弥漫层层冷霜，甚至房梁都出现冰锥。
    屋内涌出寒气，沈彦霖感觉不对，用力推开门，结果就看到变成寒冰洞一样的房间。
    坐在窗边榻上的女子没再戴白绫，那双金眸此刻毫不掩饰的威压与怒火。
    可下一瞬，她猛喷出一口血，洒在冰霜上，结成了血块。
    沈离瞳孔一缩，下意识上前，一排冰刺突然出现挡住了他的脚步。
    “你疯了！你明知自己多用仙法会损耗寿元！”他生气喊道。
    关雎雎听到他的话，眉眼间闪过了然，“难怪你胆子如此之大，竟然是猜到了。”
    “是你太心善了，每次都虚弱，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嘲讽。
    “吾还错了不成？”她反唇相讥。
    沈离胸口涌上一股怒气，可是看她冷若冰霜的表情，以及不要命也要阻挡他脚步的冰刺，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一直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高高在上看着别人为了讨好自己费尽脑汁，何时被这般对待。
    她以为她是谁！
    男人那双丹凤眼又变回薄凉的颜色，看着油盐不进的女人，转身离去。
    结果走到门口看到了沈彦霖，他停下脚步：“六弟来做什么？”
    “母后被关入冷宫，我来找国师姐姐求求情。”
    沈离想到六弟和皇后的关系，如同看到脏东西一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她要休息。”
    沈彦霖疑惑哦了一声，故意朝里面大喊：“国师姐姐，三哥说你要休息？”
    “三殿下何时能管我的事了？六殿下有事进来说吧。”
    明明只隔了十几米，他这般指名道姓的喊，分明是故意的。
    沈离阴冷看向少年，“六弟，你真的要惹我？”
    “皇后倒台，你没了献媚的人，凭什么跟我争？”他点破他和皇后之间不堪的关系，嘲讽得肆无忌惮。
    沈彦霖却在听到他的威胁后，对他无辜眨眼，“三哥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可惜沈离不生活在现代，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男绿茶，不然指定要骂他。
    沈离最后脸色难看被赶出了问天楼。
    沈彦霖则是光明正大走进关雎雎的房间。
    里面的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纱又重新覆上她的金眸上，她此刻披着厚重的玄色外披，里面是单薄的白裙，靠坐在窗边软枕上。
    沈彦霖径直坐到她对面，看到她眉眼间没有绝望悲痛，一如既往的淡然。
    看来昨天的事，她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啊。
    还是说她只是装的不在意？
    “六殿下，你找我所为何事？”关雎雎见他一直不说话，于是主动询问。
    “我来求国师姐姐救救母后。”他眼神祈求。
    她沉默，疑惑看向他。
    这个眼神，让少年感觉不妙。
    “你想救她？可你不是恨她吗？”
    沈彦霖失了冷静，眼神瞬间变得阴鸷，笑容无辜中透着阴戾，“国师姐姐，你在说什么？她养育我长大，我怎么可能恨她？”
    “你与她之间，在月老那里有……”
    “够了！”他突然爆发，将二人中间的榻案掀翻，“国师，我想你不会多嘴对吧，不然昨天你和三哥的事，我可瞒不住。”
    关雎雎表情没有变化，而是垂眸看向手中的卷轴，“你的事我不会说，但是我的事——你瞒与不瞒于我而言都无所谓。”
    沈彦霖嘴角压平，“你一点都不在意？”
    “吾为何要在意？”她那双金眸明明看不见，他却仿佛被定住移不开视线。
    那么淡然又无所谓。
    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包括他的不堪和肮脏，在她看来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唾弃的，毕竟……
    “神的寿命远比你们想象的长久。”她轻描淡写开口，“若是万般都在意，只怕连神宫都要被愁绪填满。”
    “是吗……”他不知想到什么，看向她的眼神突然变了，变得捉摸不透，带着点点热。
    两人中间唯一的阻隔被他掀翻在地，此刻他毫无阻拦靠近，手伸出，被她用卷轴挡在了半空中。
    “你做什么？”她不解看向他。
    “神女姐姐不是不在意吗？我想看看你眼睛，不行吗？”他故作无辜开口。
    “……神之瞳非凡人可视。”她重复这句话。
    少年却浑不在意答道：“后果我知道。”
    关雎雎微微惊讶，“是什么？”
    沈彦霖：“你自己不知道？”
    她摇头，“我只知道对凡人不好，但从不知后果为何。”
    他想到自己被那个梦境折磨那么久，结果罪魁祸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还一脸纯白看着自己。
    联想刚刚她那副不在意的模样，一股无名的窝火在胸口弥漫。
    他用力抓住卷轴，在她讶然的视线下，一把抢了过来，这回她真的没有任何东西阻拦了。
    “神女姐姐想知道吗？我做给你看啊~”
    他戴上了青春无害的少年面具，很让人有好感。
    关雎雎眨眼看他，听他那么说，还真就不拦了，想看看到底是何后果。
    然后一双手兀地滑进她的衣领。
    她瞪大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郎，手用力一推……
    没推掉。
    她的位置很危险，在靠近窗棂的地方，稍微往左容易身子探出去，往右又是墙堵住了。
    沈彦霖看到她露出无措的表情，恶劣笑出声，“神女姐姐不是问我后果吗？我可是夜夜在梦里这样与你翻云覆雨。”

 第40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14

    “你——”她气急了，半天不知该怎么回答。
    只能生气命令：“我已知晓，还不离去！”
    “为什么要离去？你不是不在意吗？”他逼近她，欣赏着她被自己这个肮脏的凡人捉弄的场景，心中竟然隐隐感到满足。
    所以啊……什么神，什么不在意——都是假的！
    怎么会有人真的不在意肮脏的烂泥，那种从血液里就散发着离经叛道、世间不容的恶臭，她这种洁白干净的神一旦知道了，怎么可能不恶心……
    关雎雎深呼吸，抓住他的手腕，不准他接着放肆。
    “我不在意的是你们。”
    她的话，让少年黑暗的想法打断。
    “凡人的寿命在神面前——如沧海一粟、昙花一现。你们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身份、名利、欲望……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所以我不在意。”她陈述事实，接着警告。
    “但是不代表，你们可以一而再再而三触怒神威。”
    沈彦霖怔怔看着她。
    这段话……
    太高傲了。
    那么自然用上位者的姿态说出这段“神在上人在下”的言论，将世间所有人都贬到地下——但也说明，在她眼里他们都一样……都是红尘碌碌的蝼蚁罢了。
    沈彦霖作为被贬低的凡人却笑了，而且笑得十分开心，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他手指擦过眼角，眼神死死缠着她，“神女姐姐，你可要一直这样高高在上地一视同仁啊。”
    关雎雎蹙眉，看他仿佛在看什么神经病。
    他却笑得更放肆了。
    “还不快起身。”她催促。
    沈彦霖这次听话极了，身子朝后面倒去，手撑在背后，懒洋洋笑看着她整理自己的衣领。
    “神女姐姐，要我帮你吗？”他乖巧的嗓音很有迷惑性。
    “不必。”她脸色平淡。
    沈彦霖也不伤心，仿佛第一次见到她似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流连。
    他兀地开口：“神女姐姐，所有人见到你的眼睛后果都一样吗？”
    “不知。”她想起他说的春梦，神情略微不自在，“以后注意点别看到我眼睛就好。”
    沈彦霖没答应，想到刚刚她的金眸也被沈离看到，藏在袖子下的手攥紧。
    等了许久，他都没说话也没离开，就是坐在她对面，姿势放松仿佛在自己家。
    “你还有何事？”
    “没事就不能留在这里？”他反问，一副要赖着不走的架势。
    “……我要休息了，至于皇后娘娘，她本就有此一劫，我不会过多插手。”
    她这段话翻译到沈彦霖耳中就是——他可以随心所欲用手段，她不会拆穿，会帮他瞒下来。
    “多谢神女姐姐。”他嘴角弧度扩大。
    关雎雎疑惑看了他一眼，“谢什么？”
    听到她的话，他意识到不对劲——
    她似乎只是知道每个人大致走向，但是更细致的就无法得知。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背后主谋是他？
    沈彦霖笑容消失。
    视线扫过她苍白的唇，还有手腕不经意露出的青痕，一股莫名的慌乱涌起。
    她如果知道了……真的会不在意吗？
    沈离适才被赶出去的场景浮现脑海，他眼神无措一瞬，但很快垂下眼帘遮住，收了懒散的姿态，起身作揖。
    “神女姐姐，我下次再来看你。”
    看着少年匆忙离去的背影，白发女子神色从疑惑渐渐换成玩味。
    “啧~弟弟真不经吓。”
    冷宫。
    皇后被送到这里后，就在一座废弃的宫殿里锁着。
    她此刻没了往日的华贵，狼狈坐在位置上，眼神呆滞看向门口。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沈彦霖反咬。
    他难道就不怕吗？他身上的毒……
    皇后猛然想起什么，眼神都是不可置信，她神智恍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下的毒世间无解！
    就算是神药……对啊，那可是神药！
    门被推开。
    沈彦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雀儿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金樽，里面的则是见血封喉的毒酒。
    “沈彦霖！你要做什么！”她彻底慌了。
    “母后，父皇说你得罪了神女，为保国家社稷风调雨顺，只好送你上路。”沈彦霖依旧是那副纯良的模样。
    他眼睛红红的，看来刚刚是在皇帝面前哭过一场。
    “我可是你母后！”她外强中干吼道，可是看到那杯毒酒，她害怕极了。
    不行，不能死……！她还没送煦儿登上皇位，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跪了下来，对着以往她最看不上的贱种磕头。
    “霖儿，你就当看在以往你我二人的情分，救救母后好不好，你父皇最疼爱你了，你以命相求他一定会听你的，救救母后好不好……”
    沈彦霖看到她这副卑微求饶的模样，脑海中都是幼时女子狰狞靠近的样子，那么恶心，那么肮脏丑陋。
    她的触碰，和俗气的胭脂粉味，还有她在他耳边喊着父皇的名字，都让他感到害怕和怨恨。
    “母后，你记错了吧，你我之间从来都只有利用和伤害啊，哪来的情分。”他冷漠后撤一步，看着她还要爬过来的动作，眼底都是报复的快意和恨毒。
    “我可是一心替你谋划帮你夺皇位！”皇后拿出这点唯一无法指摘的事实，她当初就是怕他真的死了，才会把神药喂下。
    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解了毒，立即反咬自己……
    她心中弥漫无限的悔意。
    “替我谋划？别搞笑了。”沈彦霖眼神冰冷，“你只是想让我当靶子把其他人斗倒，等我登基再让我‘病逝’，届时皇室血脉仅剩大哥，他不得不还俗登基。”
    皇后懵了，看着如今早就比自己高出那么多的少年，才意识到他长大了这件事，再也不是自己随意可以拿捏的孩子。
    “不——不是的，你不要听雀儿这个贱奴的话……不是的！”
    沈彦霖欣赏够了她的狼狈，离开了冷宫。
    破旧的大门关上，里面只剩下了雀儿和皇后。
    毒酒被强硬灌到皇后嘴里，雀儿看着她倒下口吐白沫的样子，心中五味陈杂，眼里却有一丝快意。
    “娘娘，我这只雀儿也能杀了你这只凤凰——”

 第41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15

    她看着她咽气，走了出去。
    少年挺拔的背影映入眼帘，雀儿脸颊绯红，跑上前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腰。
    “殿下，以后雀儿就能一直和你在一起，再也不用担心老妖婆了。”她声音中都是雀跃。
    嗤——
    她的胸口被刺入一把利刃。
    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看着亲手杀了自己的少年。
    “为什么……”她口吐鲜血，眼里都是悲伤。
    沈彦霖冷漠松手，看着她倒地。
    让人把她的尸体拖下去，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然后丢掉转身离开。
    从头到尾一句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雀儿眼底最后一丝光也没了。
    他走出仿佛被乌云笼罩的冷宫，下意识目光追寻皇宫最高的那处。
    他露出一个略微稚气又诡异的笑容，眼里都是光。
    神女姐姐，要是以后知道了这些腌臜事，你真的能不在意吗？真是期待呢~
    皇后的死，在朝中掀起了一场巨浪。
    结果被皇帝隐晦提到她多次冒犯神女，朝臣都熄火了。
    敬畏神明，几乎刻在了古人骨子里。
    而且皇后的势力都被沈彦霖收入麾下，更不可能出来乱叫了。
    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
    所有人似乎都忘了盛京外的大皇子，还是他的外公派人告知，他才得知这个消息。
    木鱼敲击声在诺大的宝殿响起，一声接着一声。
    青年依旧是一袭红色袈裟，手中一串紫檀佛珠，眉眼淡然佛性。
    自从那日回来，他心就乱了，夜夜梦魇缠身。
    只能靠着木鱼声谋求片刻宁静。
    如今被告知这个噩耗，手中的鼓槌终于停了下来。
    他重复询问：“为何而死？”
    “都说是得罪了神女，所以遭天谴患上急症，没几天就崩逝了。”送信的下人低着头，一五一十告知。
    “殿下，侍郎大人的意思是，此事背后不简单，希望您早日回去商榷。”
    沈清煦想到那日情形，那时当局者迷，如今再细细回想，处处都是诡异。
    尤其是那位神女——既然是神，又何至于被凡人算计？
    “我已入了佛门，红尘往事皆是浮云。”他重新闭目敲击，手中的佛珠慢捻。
    传话的仆人急了，“可是娘娘不得入皇陵，殿下若不回去，怕是连个送葬的人都没，娘娘纵有千般错处，也有生育之恩啊。”
    沈清煦睫毛微颤，他不知为何，一想到回京，脑中都是那日和神女独处时见到的景象。
    如果回去……会再见到她吧……
    “好。”
    仆人大喜，连忙准备回去的事。
    另一边，关雎雎借口生病不见客，女主倒是照常过来上课。
    她跟师父倒苦水，“陛下强人所难就算了，长孤……四殿下，枉我一直把他当朋友，结果当初那么狠心送我上祭坛，他上次还绑架我，结果找我过去就问了你一天做了什么！”
    说到这里，凤起舞有些酸涩，看了一眼不远处仙姿飘渺的白发女子，那么好看又那么独特……难怪都来问她，就连自己有时候都忍不住拜倒她石榴裙下。
    “陛下那边，你照常教便是，不会出岔子，没有神根的人无论怎么学都不会有用处的。”关雎雎平淡道，翻看着让她回去写的“神语”。
    状若狗爬，形如鸡爪。
    “……你这般给他临摹，他也学不会。”她默默补充了一句。
    凤起舞瞬间感觉自己被侮辱了，可是看着她闲雅的神色，又觉得她大概是无意之言，自己应该宽宏大量。
    于是又窝窝囊囊选择沉默了。
    等又学了一天晦涩难懂的“神语”，凤起舞坐着小轿子要出宫，却突然被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拦住。
    “国师不好了！”送凤起舞离宫的宫女折回问天楼。
    吉云见状不对，连忙让她上去。
    “五公主拦住了凤小姐，非说她不敬，要打她板子！”
    关雎雎轻蹙黛眉，“先派人拦住，就说是我的命令。吉云，替我更衣。”
    ——————
    看着长凳和一旁拿板子的太监，凤起舞浑身颤抖，心中不住祈祷师父来得再快点。
    可惜等自己被压到长椅上，依旧没人来。
    沈淑坐在不远处，悠闲喝着茶水。
    如今皇后不在，后宫几乎是贵妃的天下，她作为贵妃的女儿，自然也是横着走。
    所以即使知道凤起舞身份特殊，宫女太监们还是碍于权势，只能听从。
    “啊——”凤起舞瞬间疼哭了。
    板子落下一次，两次，三次……
    她感觉自己魂都要没了。
    “师父！救命啊呜呜呜……”她不争气大哭。
    好在没打几下，报信的宫女就回来了，气喘吁吁喊着，“停下！国师有令，谁再敢打一下，必将厄运缠身！”
    一听厄运缠身，在场的所有人都煞白了脸，打板子的太监更是手抖得不行。
    沈淑也被吓到了一瞬，可反应过来，她气恼命令，“我看谁敢停！我让他即刻死！”
    这就真的是进退两难了。
    就在两方焦灼时，一阵轮椅滚动的声音渐渐变大。
    沈长孤从御花园被人推出来，就看到了这副混乱的场面，冷戾的眸光，淡淡扫视全场。
    “四殿下！救我！”凤起舞看他瞬间，眼睛亮了。
    “发生了何事？”他视线落到沈淑身上，他一身从战场回来的气势，只是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
    五公主咽了咽口水，她是娇蛮得宠，可是在这个四哥面前，总是心里发毛。
    “她冲撞了我，我给她点教训罢了，四哥还是莫要管闲事。”她扬起下巴，傲慢开口。
    不过一个洗脚婢的儿子，她才不怕！
    沈长孤一眼就看出了她闹这处是为了什么，本来去御书房的事，倒也不急了。
    “若我管了，你当如何？”他手指敲击椅背，一下一下很轻，却仿佛点在所有人心上，那种压迫的杀气，不会因为他如今瘸腿有半点损失。
    沈淑浑身发冷，她想继续为难，却发现自己不敢说话了。
    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国师大人到——”
    一个引路的太监尖锐的嗓音先响起，紧接着一个布满白纱帷幔的轿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沈长孤的视线瞬间就挪到了轿子，手指微微蜷缩，眼神浮沉不定。
    “五公主，她是我的徒弟，若有冒犯之处，可同我说。”她悠扬动听的从缝隙中飘荡而出。
    沈淑冷笑，“关雎雎，你是要替她？好啊，五十大板也不多，你老老实实挨了我就放过她。”

 第42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16

    现场气氛瞬间降至零下，沈长孤没作声，静静在一旁。
    “五公主还请想好再开口，板子若真的落到我身上，你就该头疼了。”她的声音冷了点。
    沈淑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看到昔日讨厌的人不仅摇身一变成了人人敬畏的神女，还看不起自己，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她心中抓心挠肝的嫉恨，几乎让她有些口不择言，“我可是大盛朝最尊贵的公主！父皇难不成还会因此杀了我不成！当初在大牢你跟狗一样跪在我面前求我放过你，我可历历在目！”
    “住口！”沈离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结果就听到自家妹妹说出这般话，脸色瞬间山雨欲来的压抑。
    他直接走过去，给了她个巴掌，厉声：“立即向神女请罪！”
    “皇兄！你打我！！”她捂着脸，不敢置信看向他，眼里瞬间涌起泪意，“你为了关雎雎打我？你疯了吧！”
    他看着她，眼神都是不争气，怒斥，“我不说第二遍！”
    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招惹现在的关雎雎，她就是不听！
    上次离开问天楼后他的心情就一直不好，突然被告知她招惹了关雎雎，又气又急，赶了过来还听到她那样跟神女说话，本来的担忧瞬间被怒气遮盖。
    “我不！你有本事打死我！”沈淑被娇养惯了，气得梗起脖子，眼里都是委屈的泪水。
    沈长孤笑了，看着兄妹二人这场戏，眼里都是嘲讽，他视线落到坐在轿子里的人，“国师不说些什么吗？”
    关雎雎躲在薄纱后面，听到他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挑。
    男主吗？终于上钩了。
    “长孤哥哥……”
    她的称呼让所有人呆滞。
    沈离瞬间阴沉看向轿子方向，沈长孤也没了看戏模样，靠在轮椅上的手紧握。
    “你想让我放过她吗？”她的语气没有从前的娇气和颐指气使，而是很淡很淡，仿佛微风一般轻轻掠过。
    她只是在问一个自己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仅此而已。
    沈长孤嗤笑，“国师这话说的，好似我若是开口你就答应。”
    “有何不可？”她的每一句应答都出乎意料。
    凤起舞愣愣趴在长椅上，看着二人互动，心中的酸涩和别扭越来越重。
    沈离则是瞬间想到她说她的情劫被变数破坏。
    而凤起舞最近不就是和沈长孤走得很近吗！
    所以——她一开始说的情劫，指的是沈长孤！？
    对啊，沈长孤因为不受宠自小被丢入军营，镇国公念在他是皇子且天赋不错，收为徒弟多加关照，不然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若非三年前镇国公身死战场，沈长孤也瘸了双腿，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早该成婚了……
    沈离胸腔汇聚了无边的怒气和暗波，搅在一起翻涌滚烫，让他快忘了在哪，想直接上轿子质问她。
    沈长孤毫不留情驳了她的面子，“我可当不起国师如此看重，且她的死活与我何干，又不是我妹妹。”
    “四哥你在说什么！”沈淑听到他的话，气死了，就算她看不上他，但是不代表他能用一副“你不配”的表情，当众说出这样的话。
    “够了！”沈离彻底没了耐心，冰冷的视线落到闹腾的妹妹身上，“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
    “圣上口谕！”内务总管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沈淑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满眼得意看了轿子一眼，可是下一秒她傻眼了。
    “五公主沈淑，不敬国师，任性胡为，有失一朝公主风范，着关押公主府一年，抄写德经五百遍。”
    关雎雎冷冷嘲笑弯唇，对皇帝雷声大雨点小表示没有丝毫意外。
    皇后的死说是因为触怒她神的威严，实则是皇帝刚好也不想皇后活着，用那次事做借口罢了。
    但涉及其他皇室成员，尤其是贵妃这个耳旁风在，自然不会过多责难。
    可是在沈淑看来，这个处罚是有史以来最重的一次。
    她还想说什么，下一秒却被沈离一个冷戾的眼神定在原处。
    她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打了一个平民又没弄死，骂了关雎雎几句她也没掉块肉，怎么就要这么重的处罚。
    凤起舞被宫女搀扶下了长椅，送出宫。
    轿子的帘子被掀起，少女满头白发在日光下，有些纯洁神圣，她来得大抵有些匆忙，所以衣饰仅仅薄裙外套了一件玄色狐裘，衬得她那张小脸越发精致仙气。
    她隔着眼纱，看向轮椅上的男子。
    沈长孤一直在收集她的资料，就是为了搞清她到底是不是从前的关雎雎。
    可惜能调查到的终究有限。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和她面对面。
    她的容貌其实和之前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因为那股神圣的光芒，脱离世人想象，美好梦幻到不真切。
    “长孤哥哥，可否一叙。”她轻声询问。
    听到她的话，沈离脸色黑得可怕，那双无情的丹凤眸都是冷然。
    沈长孤讶然，看她的目光都是探究。
    “好。”他答应了。
    他说话时没有丝毫表情，不动声色审视着她。
    看着沈长孤和她并肩远去的背影，沈离静静站在原处，也没阻拦，只是周围的气压很低。
    等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他也离开了，只不过脚步直直朝向了问天楼。
    兔子他抓不到，兔窝他还守不了？
    “我想同你解释一下三年前的事。”关雎雎和沈长孤来到无人处后，她直接开口。
    他眼眸微冷却，嘴角下压显得凶煞，“有什么好解释的？人都死了。”
    他的声音中都是嘲意。
    “军情不是我泄露的，而是父亲的副将，也就是现在的凤将军，凤起舞的父亲。”
    沈长孤以为自己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不敢置信看着她狡辩。
    他倒是有些相信她就是关雎雎了，一如既往的狡辩，把所有人当傻子在骗，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
    心中涌起一阵无趣，他垂眸看向已经结了薄霜的草丛，厌倦开口：“我知道了，若是无事就不打扰国师了。”
    他在“国师”二字上停顿了一下，提醒她如今的身份，就算不解释，他也奈何不了她。
    “你不信我。”她看出了他的敷衍。
    他深深吐息，似乎为她的执着欺骗产生了怒气，再抬眸看向她，嗓音无边的暗意，“你的字我识得，那封泄露军情的信——让三万将士埋骨、师父身死、我也……”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是无辜的？”最后这句话，他几乎是从齿间挤出来的。
    “就凭我喜欢你从小就想嫁给你，我不可能害你和父亲。”她又是一个惊雷炸下。

 第43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17

    “我原本想嫁给你，可是你腿受伤还突然恨上我……”关雎雎回忆记忆中陡然冷漠冰冷的男子，与此刻眼前的他重合。
    “原本的关雎雎不明白，恼你的态度所以回以同样冷淡……”她好似当事人，又好似旁观者，说出这段剖白。
    “后来有人和她说，当不成你的王妃，嫁给另一个更出众受宠的皇子可以报复你……”
    “然后你就开始对老六死缠烂打？”他打断她的话，但是根本没信，眼底的嘲弄几乎将她的脸面踩在地上。
    沈长孤薄唇若有似无挑动，眼神很淡很阴冷，“照你所言，你之前一切的咎由自取实则我才是罪魁祸首？是这个意思吗？”
    关雎雎看着无动于衷的男子，没有伤心或是难过，而是从袖子中拿出一个药方，递过去。
    “什么？”他没接。
    “治你腿伤的药方，毒素逼出来后，你就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他猛地视线锁定那张药方，他手指握紧轮椅扶手，没有拿。
    “你还想骗我？”
    “是真是假你可以寻人看。”关雎雎将那张药方放在一旁的假山上，“我就是原本的关雎雎，也并非是推卸以往错处，只是有些真相还是应当告诉你为好，就当……”
    “了却一场劫吧。”她说得有些含糊。
    沈长孤却以为她是担心他以后对她不利，所以提前示好。
    至于她说的“真相”，他是不会信的，当初他查了那么多遍，结果都证明那封信是她写的。
    男人推着轮椅离开了，只不过走前还是拿走了那张药方。
    关雎雎对此毫不意外，对他不信任的心思也很透彻。
    她没操之过急，毕竟原主虽然是被人利用才写下那封自己压根看不懂的密信，但也确实是导火线之一。
    她回到问天楼，就看到门口等待的沈离。
    他被拦在外面，晚秋的风很冷，他站在凌风中脸色阴沉沉的，很是骇人，仿佛要吃了谁似的。
    “国师……”吉云在轿子旁，担忧询问。
    “轿子直接进楼。”关雎雎淡淡开口。
    “是。”
    可是沈离挡在了轿子前，大庭广众下这般所为，势必会引来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国师，我亲自找你为淑儿的所为道歉。”他单刀直入。
    “三殿下若无其他事就请让开。”
    沈离放在身侧的手拳头紧握，兀地大步上前，掀开了薄纱直接上轿。
    “三殿下！不可对国师不敬！”吉云瞪大眼睛，气得声音拔高。
    卫良立即上前拦住了她，让周围的太监宫女全都跪下低头，不得乱瞟。
    看着突然闯上来的男子，关雎雎蹙起黛眉。
    原本的端坐被破坏，她不得不向后靠，一只手撑在身后，一只手伸出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的前进。
    “你做什么？”
    “沈长孤就是你说的情劫？”他咬牙切齿询问，眼底的怒气来得他都莫名其妙，但是不妨碍他越想越恼火。
    能忍到现在，全靠仅剩下的微末理智。
    “是又如何。”关雎雎没否认，“与你何干？”
    “和我怎么没关系！”他抓住她消瘦的肩膀，外面的人不少，他这番动作要是被人看见……
    “松手。”她冷漠开口。
    “……”他手指轻轻擦过她的侧颈肌肤，语气变得玩味，“你怕了？怕被人看到？”
    “也对，西南灾情果真在一月之内消失，如今大盛朝人人都在歌颂你的伟大，要是被人看到你被我玩弄亵渎，无论多大的功绩，都会被人说三道四……你应该感到害怕。”
    他轻笑靠近，逼迫看向她，“你也不想好不容易积攒的声望被染上污名吧，届时麻烦可不少。”
    他仿佛发现新大陆，纠结愤怒这么久，此刻打开了一个豁口，绽放出光芒，吸引着他说些更加能威胁她的话。
    最好能让她乖乖听话……
    他的气势瞬间变得慢条斯理，冷漠算计起她的弱点。
    关雎雎看他的目光很是荒唐，语气冷得很，“我为何要害怕，犯错的是你。”
    “没错，但是事实就是……被骂的只会是你。”他很是清楚这点。
    在一段男女关系中，他曾勾勾手指就吸引了一位已婚的美妇，最后暴露，即使他受了点罚，但是女子却因此不得不终生青灯以伴。
    世人只会说女子放荡，而非男子滥情。
    关雎雎对他如此不要脸的算计气笑了，真正从内心到外表的笑。
    她很少笑，突然的笑声让轿子里和外面的人都懵了。
    沈离更是惊艳大脑空白了几瞬，然后眼底的灼热越发浓烈，他挑起她的一缕乌发，继续言语蛊惑威胁，“与其担心我乱说，不如永远封住我的嘴，神女觉得呢？”
    “我觉得……”
    他笑容扬起。
    “你该滚下去。”
    她没有退让。
    她是真的生气了。
    沈离看得分明，也越发的窝火。
    只品尝过一次，就已经让他魂牵梦绕。
    一直找各种法子却不得靠近，他从未遭到过这种憋屈。
    “神女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不是。”她冷若冰霜的态度，刺得他心疼。
    两人针锋相对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轿子外面传来，“三弟。”
    佛子站在寒风中，红色袈裟随风划过草木，留下淡淡的香火气，手上的紫檀佛珠挂在修长的手指上。
    他陈述般开口，“外面寒气重，神女身子不好，不能久待。”
    沈离阴鸷看向外面，大哥怎么也会掺和进来。
    眼前的人实在是太招人了，他总忍不住胡思乱想，心神都快被她抓在手心了。
    到底碍于沈清煦的身份，不好做得太过火，他离开了轿子。
    不过他没有轻易言弃，“神女，我下次再来找你。”
    路过大哥，他冷漠扫了他一眼，嘲弄，“大哥送完母后的葬仪就快些回寺庙吧，盛京早就不适合你了。”
    他那道略微杀气的视线，明晃晃警告着他不要多做无用之事。
    沈清煦没说话也没露怯，双手合十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轿子里，关雎雎简单理了理衣衫，看向外面的沈清煦，语气温婉，“多谢大殿下解围。”
    “三弟所为，我替他谢罪。”沈清煦想到刚刚无意间从帷幔缝隙所见的场景，女子在男子的咄咄相逼下显得很是柔弱。
    她出尘淡雅的脸上，因为一个胆大妄为之徒露出怒容。
    就连当时知道被算计，她都没这般生气。
    他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是当日自己把她留给沈离，才导致了如今二人纠缠不清的局面。
    他应该留久点……至少要帮她寻来解药再离开的。
    负罪感让青年说话时低下头。
    关雎雎居高临下欣赏着他这副自责模样。
    又一个落网了。

 第44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18

    “并非你的错不必如此，外面寒气重，大殿下若是有事且进去说吧。”
    她越是宽宏大量，沈清煦就越发内疚。
    他转动佛珠，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好。”
    他走入了问天楼。
    里面的炭火很足，她脱掉了厚厚的狐裘，单薄的白裙衬得她容貌干净洁白，宛若不染纤尘的神女……她本就是神女。
    “我来是想看看神女是否安好。”他道。
    “那日之事……是我的错，不该就那么早离去。”他低头忏悔。
    关雎雎眉头都没皱一下，为他倒了一杯热茶，“大殿下连夜赶回来，既然来了我这处，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她没有说原谅，也没说怪罪。
    沈清煦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水，端起品茗。
    “茶汤透亮，入口甘厚绵长。”他放下空茶杯。
    紧接着又是一杯。
    他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端起。
    等他放下茶杯，第三杯又来了。
    他不解，依旧老老实实端起来喝下。
    好在三杯过后，她没再递茶了。
    “三杯茶已罚，此事揭过去了。”
    沈清煦讶然抬眸看向她，她眉眼淡然，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随手拿起一旁的未看完的书卷，懒洋洋靠在软枕上。
    在人后，她似乎没了神女的架子，格外散漫悠闲。
    “这般看我作甚？”她察觉他的目光，偶然轻笑，“很意外？”
    “是。”他有些不敢看她，垂眸。
    出家人不打诳语，他承认的倒是果决。
    “世人总认为神该是端方持重一丝不苟，高坐明台体世间疾苦，可若如大雄宝殿里的佛祖一样长久端坐，天上的佛祖又该怎么知道世人究竟在受什么苦，又谈何渡众生。”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笑意。
    沈清煦总共见过她三面。
    一次远观，一次近观。
    这次是中观。
    两人之间隔着桌子，依靠着窗边，外面的皇城一览无余，另一边则是葱郁的树林。
    眼前的神喝茶赏景，对着他好似开玩笑的语气，又很有一番道理。
    “世人想象的神明本就欲望的化身，真实的神谁也不曾见过，确实不该锢于原本的看法。”他缓声道。
    “你倒是很有佛性，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既为佛门弟子为何从未听你自称‘小僧’或者‘贫僧’？”关雎雎明知故问。
    沈清煦身子一僵，许久才回答，“我……六根不净，主持说我算半个俗家弟子，还当不得正经佛门弟子。”
    “……是了，我倒是忘了你世俗亲缘未断。”她似乎晃过神来，看着他一直低着的脸，突然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
    他瞳孔猛地一缩，对视上她隔着薄纱的金眸，那双眸子似乎在发着淡淡光芒，摄人心魄。
    他手指捻压佛珠，不敢动弹，下巴如温玉的触感，让他有些不安。
    “神女这是做什么？”他声音平静，但真的平静又怎么会跟木头一样一动不敢动。
    “你修不成佛。”她声音很果断，好似已经看了他的一生，眼底闪过淡淡的遗憾。
    “为何？”
    “你的执太深，且还有一红尘情缘……”她似乎被看到的东西惊到了，触电般收回了手指。
    沈清煦听到她前面的那句心中没什么波澜，因为主持也说过同样的话，但是后面那句……
    他脑海中想到的人正坐在眼前，视线落到她有些泛红的耳廓，他眸光定了定，然后垂眸遮住心思。
    “叨扰许久，谢神女赐茶，就此拜别。”
    茶香渐渐冷却，喝茶的和尚走了，背影有些寥落。
    关雎雎随手把杯中的茶水倒入香炉，那股淡淡的莲香却早已在她衣袍留下痕迹，也会日日纠缠在佛子的红袈裟上。
    “佛祖像下不念经，却想着女神仙。”她似乎预见了那副场景，勾起唇角，“大殿下……你想六根清净，我偏不让。”
    她看着花瓶里的四根树枝，手指划过最高的那根，轻轻掰下一截丢入窗外。
    进度+1
    接下来到谁了呢……
    她的手指徘徊其中，忽略了老三，直直伸向了老四。
    男主……不行，要等他腿治好了再找他。
    那就去找弟弟玩吧。
    新年将至，盛京城内都是火热气息。
    皇宫每年都会在这个时节举办宴会，中午大臣皇室一起迎春宴，晚上则是各回各家。
    今年的宴会却格外不同，因为六皇子沈彦霖的加冠礼也在那日，所以皇帝直接让人一起办了。
    可见即使皇后倒台，皇帝依旧很喜欢这个儿子。
    而六皇子的身世，却很少有人得知，知道的人基本都死了。
    “神女姐姐——”
    问天楼又传来了那位少年朝气的声音，他兴致冲冲穿了一身火红的华袍，来到她面前。
    抬起手臂转圈给她打量。
    “这是我明日加冠的服饰，怎么样？”
    “丰神俊朗，朝气蓬勃。”她看了一眼后，收回视线给出评价。
    她前些日子预言了沿海地区的海啸风暴，身子似乎又单薄了点。
    沈彦霖看得有些担忧，却不敢多说什么怕她嫌自己多事恼了自己。
    只能日日来盯着她喝药，或是拿出以往人人喜爱的朝气模样，或是逗她又或是勾引……
    总之，他近日来得频繁，她也纵着他随意进出就是了。
    “神女姐姐明日也穿红可好？”他凑过去，眼底闪过狡诈。
    关雎雎察觉他的靠近也没躲开，视线一直落在手中医书。
    她近日研究起中医，找了皇宫许多古卷。
    “可。”她没多想，随口应了下来。
    沈彦霖笑容真挚了些，目光落到她略微苍白的唇上面。
    “前些日子我让人送来的老参，神女姐姐没喝吗？怎么还是这般虚弱。”
    “不会影响明日给你加冠。”
    他嘴角弧度冷却，眼眸也暗了暗，“神女姐姐，我是担心你，不是因为明日的冠礼。”
    关雎雎依旧不放在心上般，翻动页面，淡淡回答，“我的命数我自己清楚，喝不喝药都一样。”
    少年拳头握紧看她一副什么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又气又急，“什么破命数！不喝药身子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她无奈叹息，终于把视线落到他身上，“我都不在意，你那么担心作甚？”
    不在意不在意……去你的不在意！
    沈彦霖原本有多希望她这般一视同仁，现在就有多么厌恶这个词。

 第45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19

    说不出什么时候转变想法的，只是有一日突然惊恐发现，自己不敢让她真的知道自己不堪的过往和利用。
    害怕、不安……他竟然会产生这种情绪。
    沈彦霖垂眸看向她消瘦的手腕，语气沉闷，“我就是担心，神女姐姐稍微听话些好不好……”不然，他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关雎雎看着自己不喝药，就这么沮丧的少年，眨了眨眼，无奈道，“好，我喝就是。”
    门外的吉云得了令，兴致冲冲跑去小厨房煎药。
    自从之前神女差点被毒杀，陛下就准许问天楼的饮食自己负责。
    “国师，药来了。”
    看着黑漆漆的汤汁，关雎雎端起，闭上眼一口闷掉。
    苦涩和浓重的参味在口腔里炸开，苦的舌根都在发麻。
    她艰难吞咽，然后放下碗到托盘，若无其事低头看书。
    沈彦霖最是擅长察言观色，此刻略微惊讶询问，“神女姐姐怕苦？”
    “……”
    “没有。”她掩饰性开口。
    他却是笑了出来，眼里亮晶晶的，仿佛发现什么新大陆。
    他从腰间摘下囊袋。
    “我也怕苦，所以常备饴糖在身上。”
    一颗糖被递到她微湿润的唇边，关雎雎失神一瞬，到底是苦涩战胜了尴尬，她慢慢启唇含住糖果。
    指尖的湿润一触即逝，可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却从尖端一路钻入心底，让人久久无法忘怀。
    他咽了咽口水，有些不舍收回手指，笑容纯良看向她，“好吃吗？”
    她点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单纯感谢，“很好吃，谢谢。”
    他的笑容扩大，“神女姐姐喜欢就好。”
    最后他离去，把一整袋的糖留下。
    关雎雎看着一袋子的糖，有些想笑。
    喜欢吃糖的弟弟。
    可惜……心是黑的。
    宫里因着两件大事凑到了一天，各处都在忙，丝毫不见节日的喜庆，唯独那些艳丽奢华的装饰，在冰冷的皇宫里装点了些无趣的节日氛围。
    宫女太监脚步匆匆来往各个宫殿，不敢耽搁。
    “国师的轿子，快点跪下。”
    熟悉的四面帷幔的轿子从转角处出现，四角的银铃轻微晃动，没发出多大声响。
    神撵被稳当抬往中央的宫殿。
    此刻朝臣和陛下都在那里了。
    无人敢置喙她最后一个到达。
    毕竟如今大盛朝，谁都在歌颂这位伟大的神明。
    冬日的寒风吹不动加厚的帷幔，里面火炉也很暖和。
    关雎雎身上又换回了那套神服，此刻随着心意换成了颜色。
    当轿子落在大殿门口。
    殿内的歌舞升平停息。
    所有朝臣站起，恭敬低头弯腰行礼，宫女太监等则是跪下叩首。
    皇帝也站了起来，不过没行礼就是了。
    “起舞。”她的声音从轿中传来。
    凤起舞站在自己父亲身后，抬头看过去。
    “过来，同为师一起。”
    少女愣住，很快明白了什么，看着前面不停给自己使眼色的渣爹，她傲气直起腰，大步走过去。
    寂静的宫殿内，她一个普通小姐却可以在所有人行礼时，横穿而出，一些古板的大臣虽然不喜，但不敢多嘴。
    凤起舞想到之前与她吐槽了一嘴家中琐事，没想到她竟然会大庭广众之下给她撑腰。
    眼眶有些湿润，她站在轿子旁，非常“不经意”挤掉了吉云的位置，有些狗腿拉开帷幔。
    “师父，可以下来了。”她声音的高兴不似作假。
    暗红色的裙摆从白色帷幔中走出，最先呆滞的是凤起舞。
    裙裾如熔岩倾泻而下，层层叠叠的织金云纹在宫灯下流淌着暗芒。
    关雎雎踏出轿辇的刹那，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铎骤然静止，垂落的雪粒凝成细碎光斑悬浮在她发间。
    数九寒冬里，这抹赤色如同地脉深处翻涌而出的烈火，惊艳又烧得人心中发烫。
    沈彦霖拿着酒杯的手微微发颤。
    沈离眼底的侵略感越发重了，死死盯着她。
    沈长孤则是恍然，她从前也穿过红色，可是都不似眼前的她这般……
    见过她素衣卜卦的圣洁模样，却未料想到这般浓烈到近乎妖异的颜色，能被她穿出焚尽八荒的肃杀感和高贵感。
    凤起舞最是庆幸，昨日得了师父信换了颜色的衣裙过来，不然自己绝对被衬成背景板。
    “师父师父，我托着你的手呀……”她眼巴巴凑上前，可惜这回吉云不让了，扯住她的衣袖，皮笑肉不笑，“凤三小姐怎好做下人的事，还是奴婢来吧。”
    关雎雎谁也没要，“不必麻烦，跟在后面就好。”
    她还没有让人托着手才能走路的癖好。
    “神女姐姐！”沈彦霖也是一身火红，离开了位置朝着她的方向而去。
    “霖儿，不得无礼……”皇帝故作生气呵斥，见那位并未有什么责怪，而是淡笑看着小儿子时，他眼底划过精光。
    沈彦霖的靠近，没有被她排斥，二人都是红衣站在大殿中央，仿佛一对佳人。
    其他的皇子周围气压都不好。
    沈长孤坐在轮椅上，手捏住膝盖处的绸缎。
    “霖儿的冠礼到吉时了，神女现在开始吧。”
    关雎雎颔首，站在台阶上，看向半散发的少年。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俱在，以成厥德。”
    她一边说，一边为他戴上玉冠与玉簪。
    散发随着她指尖点点荧光，聚拢工整束起。
    等把所有东西都为他戴上，她突然将手按到他眉心。
    所有人惊讶看着她突然的动作，不解她要做什么。
    但是很快，一股强大的清透气流在两人周围旋转缭绕，隐隐带着白雾，仿若一瞬间到达了天宫般。
    “今以瑶光为引，长庚为凭。皎皎者华，不染泥淖；浩浩其行，莫问归途。”
    她的指尖在虚空中勾勒出浩荡星海，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瞬间飞起悬在宫殿上空，如同最古老的星罗棋局。
    她眉眼浮现朱砂纹，泛起赤金色的光芒，似乎万般星光融入其中。
    “惟此清灵，涤尔前尘。去彼秽瑕，明台无翳。”
    殿中青铜编钟无风自鸣，七重帷幔随声浪层层荡开，恍若三千烦恼丝寸寸断裂。
    沈彦霖听完她的祝祷词，大脑如同瞬间被砸中，愣愣看向她。
    害怕、惊喜、期待……还有渐渐染上的偏执。
    原来她都知道……对啊，她是司命，世间有谁比她更知道自己肮脏的身世呢。
    “涤前尘吗？”他无声低喃，眼神恨不得生生世世黏在她身上。
    她近日本就身体不适，还愿意用神力为他祝祷——知道他满身泥泞，却依旧不嫌弃拉他出泥潭……
    少年低声笑了起来，抬手放在胸口弯腰，“谢神女赐福。”
    他眼底都是粘稠汹涌的暗芒。
    神女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好——
    真是越来越不想放手了呢~

 第46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20

    沈彦霖有多高兴，沈离和沈长孤就有多冷脸。
    凤起舞心中吃味，看着终于结束的冠礼，她耳边响起了渣爹压低的声音。
    “凤起舞，你不过是一个妖孽，占了我女儿的身体就要给我们凤家回报，让你在神女面前多提起为父，你却只顾着自己——”
    凤起舞翻起白眼，她原本说不定会怕，但是被关雎雎那么坚定支持后，一点都不怕了。
    她直接忽视他，离开位置到关雎雎身边。
    她的位置仅仅次于皇帝，占了很大一张桌子，再多一个人也不会觉得挤。
    “师父我替你夹菜。”她眨巴眨巴眼看向白发女子，桌下的手死命抓着不放，可怜巴巴的样子。
    关雎雎眼神落到下首的凤父身上，嘴角微不可见挑起，收回视线声音温柔，“不必，你若是想坐我身侧就坐吧，喜欢吃什么随意就好。”
    凤将军，有些债可是要还的。
    凤父对视上神女的眼神，即使自己看着关雎雎长大，此刻也不会把二人混为一谈。
    他略微巴结举起酒杯，结果她压根没看，而是偏头温和看着自己那个“假女儿”。
    他手指僵硬，脸色不好。
    之前的关雎雎蠢得跟头猪一样，看不出他的利用，可是神女看上去可不好糊弄……
    不——不可能，真要算旧账，关雎雎应该先去找五公主的麻烦，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明面上一点错处都没的叔伯。
    “起舞，近日不必来问天楼了，好好休息。”她看她如同看女儿般，温柔慈爱。
    凤起舞丝毫不觉得一个实际年龄比自己小的人，这样看自己很奇怪。
    反而得心应手和美女师父贴贴，语气不舍，“师父，我想和你住在问天楼。”
    “凤三小姐，手放哪呢。”沈彦霖就坐在关雎雎旁边的桌子，余光瞥到某个不老实的手，放在了她的胸侧。
    原本的喜悦烟消云散，眼神很冷。
    凤起舞不过是照常撒娇，结果突然被cue一脸懵。
    她的手？正常抱师父啊。
    凤起舞不是傻子，很快意识到什么，气得越发得寸进尺抱住关雎雎，脸也贴上她肩膀，得意瞪向他，“师父都没说什么。”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他咬牙。
    这个女人真是——仗着神女姐姐的喜爱，越发大胆。
    少年眼底划过恶意。
    “好了，你不是说饿了，快些吃吧。”关雎雎从她拥抱中出来，无奈道。
    女主终于被她的糖衣炮弹攻陷了呀。
    她弯唇，抬手理了理女主的发梢，“有些乱了，慢点吃，无人同你抢。”
    凤起舞第一次吃宫廷宴席，确实被惊艳住了，吃得有些急，被她调侃后，放慢夹菜的速度，尴尬抿唇一笑，“嗯嗯。”
    沈离坐得有点远，但是丝毫不妨碍他看见二人互动，心底也染上了郁气。
    沈长孤低头喝酒，没什么表现。
    几个皇子罕见统一战线，觉得某人碍眼。
    “神女，此番沿海飓风骤起，幸得神女占卜示警，这份功德还望神女受朕一杯酒。”皇帝突然开口，打破了皇子间暗潮汹涌的气氛。
    他举起酒杯，眼神落到她身上。
    她端起酒杯，回敬过去。
    没有谦虚说些虚与委蛇的话，喝完酒放下杯子。
    皇帝却没放过她，又说道，“不知神女近日可否占卜些其他的……”
    沈彦霖脸色难看起来，想到昨日自己苦口婆心才劝她喝药，结果父皇又让她占卜。
    “父皇。”沈长孤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皇帝皱眉，不喜看向他，可是看到他有些熟悉的眉眼，又生生压住了怒气。
    只是语气到底不好，“何事不能等朕说完再提。”
    “神女前些日子为我诊治腿疾，耗费神力，所以这几个月都无法占卜。”
    “什么！”所有人震惊看向他。
    皇帝也很激动。
    不是开心儿子能站起来了，而是最近朝廷因为匈奴席卷而来吵得不可开交。
    若是沈长孤腿恢复了，何愁无人领兵抵抗！
    “神女可是早就预料了匈奴来犯，所以治好四殿下的腿疾……”
    “定是如此啊，不然怎么会如此凑巧——”底下的大臣们纷纷面露喜色。
    沈长孤对上了对面女子的视线，淡定移开视线，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下，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早就恢复了，只不过还未完全复健到原本状态。
    “好！神女神机妙算，还我大盛朝一名猛将！哈哈哈……”皇帝开心坏了。
    沈离看着他的腿，捏紧酒杯。
    能站起来了？
    又多一个对手。
    似乎自从关雎雎到来，自己的对手就越来越多。
    六弟原本病弱不见了，四弟的腿疾也好了，大哥虽然又回到了寺庙，但是上次问天楼一别，他看得出他不对劲，说不定什么时候突然还俗……落魄的猛虎依旧是虎，他不得不防。
    “恭喜四弟了。”他举起酒杯，狭长的丹凤眼看似友善，但是对视瞬间，两人都从各自眼里看出了不对付。
    一点都不藏野心吗？
    也好，总比沈彦霖这个滑头抓也抓不住把柄好。
    沈离回敬一杯酒，喝光后将酒杯倒转，一滴都没剩。
    看似恭喜，倒扣在桌面的杯子却是警告。
    宫宴在沈长孤丢下惊雷后，落下帷幕。
    关雎雎坐轿子回到问天楼。
    沈彦霖跟了上来，邀请她去宫外他的皇子府。
    “神女姐姐，他们都有人陪，我一个人孤零零在宅中，又有谁陪我。”少年学起来凤起舞的撒娇，看到没拒绝的女子，眼神都是狡诈。
    竟然真的有用。
    “你有很多兄弟。”
    沈彦霖：“……”啊？他疯了吧，去找那些恨不得杀了他皇兄们跨年？
    “不行，大哥在寺庙当和尚，三哥后宅有王妃和良娣们陪他，四哥如今怕是被父皇留在了御书房，彻夜长谈。”他很快找到借口。
    “唯独我，生母早亡，也没有侍妾王妃的，除了神女姐姐，谁会陪我。”他语气沮丧，低着脑袋仿佛被遗弃的小狗。
    关雎雎挑眉，看着一边装可怜一边给自己上眼药的少年，悠悠开口，“既然如此，我陪你就是了。”

 第47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21

    冬日的雪总是说下就下，夜里的火炉散发着橘红的光，照亮室内人洁白的脸庞，洒下暖意。
    关雎雎出宫并没有惊动任何人，除了吉云在问天楼看着，再也没人知道她的离开。
    棋盘上，黑棋白棋交织在一起，隐隐黑棋侵占了大部分地盘。
    可是当纤细手指落下一颗白子，局势瞬间扭转了。
    “神女姐姐，我又输了。”沈彦霖沮丧开口。
    关雎雎嗯了一声。
    他晦涩暗稠的视线落到她身上。
    白发女子还是那身红裙，衬得她眉眼越发妖冶冷艳，摄人心魄。
    沈彦霖灌下手边的热茶，口干舌燥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他垂下纯良的狗狗眼，遮住里面波涛汹涌的浪潮，扯了扯本就松散的衣领，露出白皙的锁骨，此刻泛着粉红，很不正常。
    “还下吗？”关雎雎抬眸看向他询问。
    “还没到子时，神女姐姐再陪我会儿吧。”
    “好。”她手指落在棋盘，捻起一颗颗棋子，白色放到自己这边，黑色放到对面。
    黑子落下，她的手腕突然被抓住了。
    肌肤的触感很滚烫，如同翻滚的热水，带着汗意。
    “我好热啊神女姐姐……”他眼神迷离，落在她的红唇上，语气十分茫然。
    关雎雎手往回抽动，却没摆脱他的禁锢，“你先松手，我帮你把脉。”
    “不要……你手好凉快……”他低头将脸颊放到她掌心，蹭了蹭，眼神一直盯着她神色。
    没有厌恶。
    他扬起嘴角。
    关雎雎只好起身靠近他，伸手放到他额头，温度很高。
    “手给我。”
    少年乖乖伸手，但是另一只手依旧紧抓着她不放，他的意识似乎有些模糊，蹭她掌心还不够，偏头将唇落在她的手心，一股湿润触感带起一阵酥麻。
    关雎雎蹙眉，“你做什么？！”
    “姐姐身上好凉快……”他黏糊糊开口，开始不满足于一只手，桌上的手反转，抓住了她替自己把脉的那只手。
    这下她两只手都被他抓住了。
    沈彦霖猛地将她手抬起，然后把人带倒在榻上。
    “你做什么？”
    “神女姐姐我好像被下药了……从回来就好难受……”他语气可怜巴巴。
    关雎雎瞪大眼睛，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记忆，脸色瞬间煞白，“我去帮你找大夫。”
    “不要……”他怎么可能让她离开，他从昨天找她就安排了今天的一切。
    “不行唔——”她的唇被他含住。
    嘭——
    棋盘砸在地上，棋子撒了满地毯。
    二人交织的红衣在榻上散开。
    “神女姐姐，既然救了我那么多次，这次也救救我吧……我太难受了……”
    泪珠砸在她的脸颊，关雎雎看着眼角猩红的少年郎，感受到唇上的火辣，迟疑了。
    可这却让他以为是默认的意思。
    眼底瞬间放出光芒，彻底暴露欲望，手从她的衣襟探入，另一只则是解开她的腰带。
    室内气温节节攀升，他抱着她走进内室，放到床塌上，床帘放下，遮住里面的旖旎。
    “神女姐姐……你还没给我生辰礼物……”
    关雎雎脸颊绯红，偏过头有些不想看他，她声音沙哑，“我明明嗯……送了……祝词——”
    她有些虚弱，手落下他的肩膀，却被他中途抓住，又搭回脖子。
    “可是怎么办……我还想要姐姐当礼物——”
    她瞳孔一缩，气恼回眸看他，“你故意的——药是你自己下的——”
    “呀，姐姐真聪明。”
    “你——唔——”她又被掠夺了气息。
    再怎么气恼，也被他一下一下的撩拨，彻底陷入欲海情潮中。
    子时，外面炸响了烟花，将昏暗热浪的室内照亮一瞬。
    白发女子额头布满汗水，眼角沁着泪花，无辜又美丽。
    “神女姐姐，和我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不行——”
    她的回答让他停下，眼神沉闷幽暗盯着她，周身气息变得不再温和，取而代之的是冷冽寒意，“姐姐，你可以再回答一遍。”
    “我不可能活得比你嗯——”
    他气得要死也害怕得无措，只能狠狠堵住她的唇，咬住却又不舍得用力。
    “我偏要你活得长久……”他咬牙切齿中都是偏执痴狂。
    夜色漫漫，雪下了很久，等清晨的光从天际亮起，外面已经是白茫茫一片。
    沈长孤来到问天楼，吉云匆匆忙忙出来，弯腰福身。
    “四殿下，国师还在休息，不便见客。”
    他视线落在楼上她一贯喜欢靠着的窗户上，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是堆积在窗台上的雪几乎要将窗户遮住大半。
    “昨夜她几时就寝？”
    吉云愣住，飞快报了个国师平日睡觉的时间。
    “哦？是吗？”沈长孤眼神瞬间冷下。
    “父皇有事让我转告国师，既然国师未醒，我就进去等。”
    “不可！”吉云急了，“国师最近身体不适所以嗜睡，不好耽搁四殿下太久，不若告诉奴婢，届时转告国师？”
    “你是在打探军事机密吗？”他的声音冷戾，带着一股肃杀气息。
    “奴婢不敢！”吉云慌忙跪下，雪地冰凉刺骨传入膝盖。
    她用力磕头，浑身颤抖。
    “抓起来，等国师醒了让她亲自来领人。”
    沈长孤身后的贴身侍从都是军中出来的好手，一下子就控制住她，带走了。
    问天楼其他的人互相对视，一人和吉云关系不错急得想上楼叫人，可很快被其他人拦住。
    “不行，还是等神女醒了再说吧，贸然打扰谁来负责！”
    她只好跺跺脚，祈求神女早点醒过来。
    结果一直到下午，才看到她从后园走了出来。
    “神女？您不是在楼上……”
    关雎雎裹着厚厚的狐裘，换了一身奢华的衣裙从假山后出现，惊得后花园几个太监宫女瞪大眼睛。
    她随意编了个借口，“适才觉得里面闷出来了，吉云呢？”
    “吉云被四殿下抓走了！”
    关雎雎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好去沈长孤的宅院寻人。
    她腰很酸，腿也很软，脖子基本见不了人，只能用厚厚的狐裘毛绒遮住。
    若非她白日醒来强硬回来，说不定精力旺盛的少年还能折腾。
    到了地方。
    她被人搀扶下了马车，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迎接着她。

 第48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22

    “大小姐，四殿下在里面等您。”
    关雎雎看着他脸上的刀疤，恍然，“胡叔，许久未见了，身体还好吗？”
    胡叔愣神，然后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大小姐真的是长大了，都会关心胡叔了。”
    他感受到外面的寒风，连忙招呼她进去。
    “你不必担心那个婢女，知道她是你的人，我安排在厢房了，没受磋磨。”
    “多谢胡叔了。”她点头致谢。
    男人视线落到她满头的雪发和遮住双眼的白纱上，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女孩，突然成了神明降世……不过也好，至少活下来了。
    他看着男孩女孩一起长大，就算她从前再怎么任性恶毒，他都不忍心看到任何一人死去。
    “殿下，大小姐来了。”胡叔推开门，朝里面喊了一句。
    屋内暖炉很热，靠近窗户有一个软榻，此刻男人就坐在那里赏窗外雪景。
    这个习惯，两人几乎一模一样，连房内的布局都有些相似。
    “过来。”沈长孤如同机械般审视的眼神落到她身上，语气带着一股命令的感觉。
    他从前也是这般，兄长做派的命令语气，只不过如今要冷硬许多。
    胡叔有些担忧看着两人，但是只能关上房门，给他们单独的谈话空间。
    “去厨上让人热百合燕窝汤，记得多加糖，大小姐嗜甜。”他吩咐身边的下人。
    屋内。
    关雎雎走到他对面坐下。
    “昨夜去了哪里？”他直接发问。
    眼神扫过她身上上下，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里面这么热，还穿着狐裘作甚？”他突然迫问。
    关雎雎身子一僵，从前被管束的记忆袭来。
    “我凡躯惧冷。”她掩饰般低头。
    沈长孤了解她的习惯，也了解她的小动作。
    “你说谎。”他气息陡然阴鸷。
    是什么情况才会让她不敢脱下外袍？
    答案似乎很明显……
    沉睡许久的兄长威严苏醒，几乎让他表情愤怒又恐怖，“关雎雎，我不说第二遍。”
    他的话让她一愣，反应过来后她忍不住疑惑，“你在生气吗？为什么？你之前似乎想杀我……我被送上刑场，好像有你的推手。”
    她的话，让沈长孤瞳孔一缩。
    她知道了？
    他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思，想杀她为三万将士和师父报仇是真，但是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也是真。
    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在时光中消磨掉对她的关心和偏袒，可事实是他在为她昨晚一夜未归感到愤怒。
    愤怒的源头是什么？
    还是兄长的担忧？
    可是他不是知道她不是从前的关雎雎了吗？
    各种纷杂的心思在她一语点破后，如同泉水喷涌而出，几乎要将他淹没。
    “你是要同我算旧仇？”他避而不谈自己的奇怪，而是岔开话题。
    关雎雎摇头，“若真的想报仇，我又何至于给你治腿伤的药方？”
    他自然也是晓得这点。
    可他不解的是既然她知道自己做的事，又为何如此宽宏大量治好他腿伤……
    对上她淡然带着慈悲的眉眼，他猛地冷下神色，一股怒气在胸腔燃起。
    “你在——赎罪？！”
    “你以为单单你一条命和一张药方就能抵掉自己犯下的错？！”他突然起身逼近她，骨节分明的手攥住狐裘领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裹着无边暴怒。
    “三万将士闯入敌人早就准备好的陷阱，死斗一月之余，靠着吃树皮和战友的血肉才抵挡住他们的前进！你知不知道看着前一秒还在说话的人倒下是种怎样的煎熬！”
    “你知不知道那种绝望压抑又无能为力的感觉是什么样子！死在战场上的不是你们弄权的棋子，而是活生生的人！里面也有你的父亲！”
    沈长孤忽得冷笑，眼底泛起血丝，“你以为自己还是躲在兄长羽翼下的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犯什么错我都会替你收拾烂摊子，替你善后！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容不下一点错处！这一点我和师父从小教你，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懂！”
    他早该心寒了的，不该这样情绪外露，可是压抑久了不代表消失，爆发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关雎雎有些呼吸困难，伸手扒拉他的手腕，“松……松手——”
    男子气息暗沉黑暗，不仅没听，反而眼神诡谲难测，收紧了手指。
    “你不是要赎罪吗？那就去地下找他们赎罪吧……”
    她脸色瞬间因为窒息而青紫，手抓住他的手腕，指甲留下划痕。
    突然，她脸上的薄纱散落，露出那双摄人心魄的金眸，那样的流光溢彩，此刻却泪光闪烁。
    沈长孤倏然意识到她现在是神女，不仅仅是从前的关雎雎了。
    他用力甩开她到一旁，站在那里看着她痛苦咳嗽，掐她喉咙的手颤抖，几乎感受不到知觉。
    他……做了什么……
    突然，他的视线被她脖子上暧昧的红痕吸引，眼眸冷下，蓦地抓住她的手腕一扯，让她面对自己。
    他的语气都是毛骨悚然：“昨夜和你在一起的狗杂碎是谁？！”
    “咳咳咳……”关雎雎喉咙火辣辣的，对他再次的发疯蹙起眉头，“与你何干……”
    沈长孤咬紧后槽牙，“关雎雎你现在是国师，要是被人知道……你可知后果！”
    他找了个挑不出错的理由，但真实的原因他自己都不清楚。
    “是谁！？我去杀了他——”
    “无可奉告，松手。”她冷漠偏头。
    他深吸一口气，气得失笑，眼神彻底陷入冰寒，松手放她自由，看她倒在榻上，狼狈大口呼吸。
    “后日同我一起去边境，记得和你那个奸夫告别。”
    他没有给她拒绝的地步，说完直接离开了。
    【啊啊啊宿主，你为什么要激怒男主哇，呜呜疼不疼啊……】系统爆哭。
    关雎雎感受到脖子的刺痛，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肯定青紫一片。
    她冷冷挑唇【不激怒让他动手，以后知道真相怎么后悔？】
    当初的事虽说她不是主谋，只是被利用的帮凶，但是如果就这么平淡揭开，男主依旧不会原谅她，而永远保持疏远的距离。
    可如今她主动挑破伤口里的脓包，那么等真相暴露那一天，他就会为今日所作所为忏悔。
    男主啊……你可要好好入网，不要辜负她一番谋划。

 第49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23

    关雎雎离开时，被胡叔挽留，“你喜欢的百合燕窝，喝完再走吧。”
    她拒绝道，“不麻烦胡叔了。”
    胡叔听到她沙哑的声音，瞬间不淡定，“四殿下他……”
    她轻轻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无事的，胡叔不必找他。”
    “就算他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对你动手啊！”
    看着中年男子担忧的表情，她不解询问，“长孤哥哥以前对我那么好都恨上了我，想让我以死赎罪。胡叔，你就不怪我吗？”
    他抬起手想揉揉她头发，却在触及满头白发后，缩了回去。
    “胡叔怪你啊，但是胡叔也是把你当女儿看着长大的，殿下其实和我一样还是在意你的，只是……”
    他深深叹气，“只是他性子偏激了点，恨一个人到极致，就以为只有恨了，往往忽视其它的感情。”
    关雎雎看着柱子后面的黑色衣角，淡定收回视线，温和一笑，“胡叔不用生气，天道轮回，做错事的人迟早要付出代价的。”
    胡叔神情呆滞，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半晌才反应过来。
    “哎呀，她不会做什么傻事吧……”他以为她在说自己，脸上瞬间布满担忧。
    ————————
    边境战况吃紧，急忙从各处调了兵力和粮草，两日就在京城外浩浩荡荡排好。
    北风裹挟着冰碴在盛京城外盘旋，战马铁蹄碾碎积雪下的枯骨发出脆响，鼻息喷出的白雾转瞬被风刃绞碎。
    一眼望去，巍巍白雪的天地间，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排列整齐，肃杀冷冽。
    而在这其中的两辆马车格外显眼。
    国师要一起去前线的事这才宣扬开来。
    等沈彦霖和沈离知道，她早就坐上马车，连面都没露。
    至于另一辆马车上是谁，就无人得知了。
    沈长孤一身铠甲，坐在马上，带着军队浩浩荡荡离开了。
    当黑甲大军在雪原暂驻时，关雎雎掀开青缎车帘，白发如银瀑垂落肩头，与周围的冰霜融为一体。
    她扶辕而下的瞬间，后方马车忽传来金铃响动——青年和尚苍白的手指掀开车帘，腕间的佛珠晃动，红色的袈裟沾染上寒气。
    二人对视瞬间，俱愣住了。
    “大殿下。”
    “神女。”
    “大殿下为何跟着大军？”关雎雎走下马车，询问。
    “……去前线替家妹收殓棺椁。”他平静回答，也走了下来，看着她，“神女又是为何事？”
    她看向大军最前方，凤起舞的父亲此次也随着来了。
    她唇角微不可见弯起，“……还业债。”
    沈清煦明显不理解，他出家太早，京都的事很多都不知晓，三年前那场战争还是因为过于惨烈，被许多香客提起，且一个弟弟因此瘸了腿，他才有所耳闻。
    虽然不知道缘起为何，但是“还”这个字眼却说明了大半。
    “神女是要用神力帮助大军抵抗匈奴吗？”他年少因智多近妖而名胜大盛朝，不是没有原因的。
    关雎雎点头，没多在意的模样。
    他不赞同看向她，“可你每次使用都会折损寿命。”
    “不行，我去同四弟说……”
    “大殿下——”她离他有点距离，伸手刚好抓住了他的佛珠，“不必，他知晓的。”
    沈清煦略恼，“那他怎可让你……”
    他止住了话，看向她的视线变得担忧。
    “何必呢？”他沉默许久。
    “大殿下，慧极必伤，其实有时候不必这么聪明，耳聪目明是一种修行，耳聋心瞎也是一种修行。”她淡笑岔开话题。
    可惜他执着开口，“纵有再大的罪要赎，也要人活于世间，他有什么怨气也不能拿你的命玩笑。”
    “这是我选的路，大殿下不必再劝了。”
    “怎能不劝……”
    “你们相处倒是愉快。”一个压迫感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他们同时偏头看向来人。
    玄铁重甲在雪色中泛着冷冽寒光，沈长孤单手勒紧缰绳，铁蹄踏雪发出脆响，居高临下俯视着被佛珠缠绕手腕的二人，眉骨在兜鍪阴影下压成刀锋般的弧度。
    “怎么，佛珠还有当红线的作用？”
    二人这才察觉不妥。
    “抱歉。”关雎雎迅速松手。
    “无事，是我的错。”他作为佛门弟子，竟然因为其他事物忽视神圣的佛物……
    沈清煦将佛珠捻在手心，垂眸让人看不见神色。
    沈长孤冷冷扫视二人一眼，兀地冷笑，“接下来的路途会更加艰辛，二位与其费力气叙旧，不如保持体力各自待在马车上。”
    “四弟……”
    “在军中叫我元帅。”他冷声打断。
    沈清煦情绪稳定，“元帅，神女身体不好，可否送回盛京。”
    沈长孤没回答，而是将目光落到关雎雎身上，“你想回去？”
    “没有，大殿下担心我而已。”她摇头，看着依旧神色忧虑的男人，言辞恳切，“真的不必再劝了……外面太冷，我上去了。”
    不欲过多纠缠，她说完对着二人点头，走上了马车。
    沈清煦握紧手中的佛珠，看着马车眼神沉浮，有种说不出的烦扰。
    “大哥，少去打扰她。”沈长孤警告，若非确定那一晚他在寺庙，他必然会怀疑他是不是那个奸夫。
    “四弟，战争本是我们自己的事，强加责任给她何其卑劣！”沈清煦失了平淡，怒气冲冲看向他，“将军之心，三军之气乃胜之根本，你作为将领都将希望寄托在一人身上，又谈何胜赢？”
    “大哥怕是忘了，你现在是佛门弟子，不该用兵书上的话，而是佛书上的。
    “济世救人、普渡众生、慈悲为怀——才该是你说的。若是靠她能减少许多伤亡，损一人救万人又有何不可！总好过……”他语气陡然阴森可怖，“为一人损万人性命。”
    沈清煦看着他无情骑马离去的背影，等回神时，手中的佛珠竟被他用力捏出一条缝隙。
    原本光滑无瑕的佛物，如同此刻他的佛心，开始崩塌了。
    济世救人……就非要舍她一人吗？
    不——
    这不是救世，而是献祭。
    他沉重闭上眼，再睁开时，一片清明看向边塞方向，渐渐染上了俗世红尘的颜色。

 第50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24

    大军行进速度再快，到达边境也需要至少半月之余。
    越靠近边境，从前线逃难的百姓越多。
    士兵和难民，两股人潮在官道上泾渭分明。
    “娘~我饿……”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躺在母亲怀里，虚弱开口。
    “丫头，丫头——”母亲脸上都是绝望和悲痛，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她跪在地上四处讨求粮食，“行行好吧，一点吃的就行，行行好吧……”
    “停下。”马车里传出神女的声音，负责架马车的士兵以为自己听错了，“国师要在这里下车？”
    一句“国师”，瞬间让所有人侧首。
    “国师……是神女！是盛京从天上下来的神仙！”不知是谁最先大喊。
    原本不敢靠近的百姓，瞬间眼里发光，围了上来。
    他们跪地哭喊，抱怨自己的悲苦与战争的残酷，祈求神的恩赐。
    大军被迫停下脚步。
    士兵凶神恶煞举起武器，“后退！全都后退！”
    “你们找死吗？！赶紧离开！”
    可惜根本没用，在无望的苦难中，似乎除了求神明再也看不到一丁点光芒，所以最后的稻草是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沈清煦掀开车帘，那日后他的马车就与关雎雎的分开了，隔了很远的距离。
    此刻眺望着那处的混乱，脸露不安担忧，匆忙下马车要过去，却被其他周围的士兵拦住。
    “大殿下不可，外面太乱了……”
    “放开我，神女有危险——”他语气严肃着急。
    可惜根本没人敢担待害皇子受伤的罪名，依旧拦着。
    嗖——
    他从一个士兵腰间拔出剑，眼神渐渐冷酷，“让开！”
    阻拦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眼，也拿出了武器拦住，“大殿下，得罪了。”
    还不等这边动手，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猛地大叫，纷纷散开了。
    一个快要爬上马车的难民胸口被利箭刺穿，瞬间倒地呕血，然后咽气。
    沈长孤高坐战马之上，冰冷阴鸷的视线掠过所有人，“阻拦军队前行，杀无赦。”
    人群静若鸦雀，所有人害怕看着他。
    “呜啊——”一个小孩被吓哭了，刚发出声音，就被他父母捂住嘴，只能瞪着一双大眼睛，害怕无措流着泪。
    马车青布被素手撩起，女子的一缕白发最先从肩头滑落，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紧接着，她眼覆着白纱，一身散发着淡淡荧光的白裙被包裹在厚厚的狐裘下。
    在冬日冷光照耀下，透着一股暖意。
    逃难人群的呜咽声骤然凝滞。
    看着她，大脑空白瞬间后，纷纷跪地磕头，“求神女救救我们吧……”
    “求神女赐福……”
    “救救我的孩子吧呜呜……”
    人群再次的失控，沈长孤剑眉冷蹙，生气看向她，“回去！谁让你出来的！”
    她没听，而是看着乌泱泱的难民，叹了口气，“将军粮分给他们吧。”
    沈长孤脸色瞬间黑下去，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就像一头暴怒的野兽，“关雎雎！你到底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军人的命在你看来就这么不值钱吗！军粮若是给他们了，前线的将士吃什么！”
    她偏头看向他，“军粮可够十几万大军吃几日？”
    “三个月。”他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
    “再有三日便可到达边关……留一月的军粮即可，此战……不会打太久的。”
    她的话带着一股笃定，那种淡然且掌握全局的气场，无端让人信服。
    他握紧缰绳，冷笑，“我凭什么听你的。”
    他的话，让现场瞬间降至压低气氛。
    关雎雎一愣，然后摘掉了眼上的纱，那双金眸如同金乌般耀眼夺目，与他对视上。
    就在所有人不解中，她抬起了手。
    天空瞬间风起云涌变化起来。
    那种举手投足间，轻易就可改变自然的力量，仿佛就蕴含在纤细的五指中，随着轻掐，狂风骤起，电闪雷鸣。
    被利箭射死的难民，突然动了。
    “啊——他他活过来了！”
    所有人惊讶看着死而复生的人，他胸口的利箭掉落在地，伤口在众目睽睽之下愈合。
    “凭我——能救你们所有人。”
    她执着和他对视，唇色变得苍白，可她周围的强大神威却丝毫不减。
    “够了。”他厉声喝止，见她依旧没听，只能咬牙开口，“将军粮分一半出去！”
    她这才收了手。
    等难民们领了足够到达下一个城池的食物，一个个喜极而泣，对她感恩戴德，离开了。
    军队在这里耽搁了半日，眼见天色渐暗，干脆扎营。
    营帐的厚布被大力掀开。
    刚处理完军务的沈长孤黑着脸走了进来，结果就看到虚弱靠在沈清煦怀里的女子。
    他气场低迷，阴冷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你们在干什么？”
    沈清煦头都没抬，将碗里的汤药用勺子递到她唇边，“有些烫，小心点。”
    她轻轻张嘴，吞咽下去，原本苍白的唇染上了点水色，才不那么短命模样。
    沈长孤胸腔剧烈起伏，眼神暗得可怕，拳头在身侧紧握，本以为他会做什么。
    结果只是沉闷站在那里，看她喝完药睡下，盯着男人端着碗离开，才一起出去。
    出去瞬间，沈长孤拔出剑挥向他喉咙，沈清煦动作敏捷躲了过去，同时将手中的碗狠狠砸出，挡住了剑刃的速度，最后尖端将将抵住他的喉结。
    “元帅——”
    “大殿下——”
    周围的士兵纷纷大喊，可两人都是皇子，无人敢上前插手。
    躲在后面的凤将军眼眸闪了闪，看着在神女帐前针锋相对的两位皇子，突然想到自己那个假女儿曾不小心透露的话，缓缓瞪大眼睛。
    “我有没有警告你离她远点！”沈长孤暴怒看向一身袈裟的男子。
    沈清煦冷眸看向他，根本不害怕脖子上的刀刃，“你既叫她随军而来，就当做好听她吩咐的准备，今日你却说了些什么？
    “你有何资格同她说‘凭什么’？定要她遍体鳞伤，你才肯罢休吗！”
    出家人戒骄戒躁，戒贪瞋痴念。
    他早就不知破了多少戒了。
    沈长孤却眼神幽暗，压抑着什么，语气冷然：“大哥，你过于在意她了。”

 第51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25

    沈清煦对上他咄咄逼人的视线，再也没有躲闪了，而是坦然开口：“是，我在意她。”
    “可那又如何……”
    他胸口似有千斤重。
    想到帐篷里女子苍白的脸，还有诸多利用紧逼她的皇弟们，又想到自己犯下的错和她的三杯罚茶……
    以及他日日诵经断不干净的俗欲——
    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执念。
    她和主持说得对，他太执了，从来就入不了佛门。
    他只是在逃避而已。
    当初是逃避自己的无能，救不了亲妹妹。
    后来是逃避母后疯狂病态的控制欲。
    如今……他不想逃避了。
    收回视线，他仿佛妥协般开口，神色疲惫中透着落寞，“……我什么都帮不了她，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沈长孤看着一如既往无能懦弱的大哥，眼神审视，手中的剑未动分毫。
    “替二皇姐收完尸，就赶紧回盛京，军中不留无用之人。”他将剑收回剑鞘，转身大步离开。
    不过走之前让两个士兵守卫关雎雎的帐篷，不让任何人进去。
    看着他的背影，沈清煦乌黑深邃的眼眸渐渐泛起冰冷的寒意，随意将佛珠缠绕在腕间，动作慢条斯理。
    ……
    离开的难民中，那个死而复生的“难民”，缓缓脱离队伍，然后身影变得虚幻消失在树林里。
    仿佛从来都没有这个人。
    大军在四日后的早晨，终于到了边关。
    城中的百姓早就被驱逐，粮食和武器几乎断绝，援军的到来如同一汪江流注入死水中。
    匈奴来势汹汹，此次更是将八年前和亲的二公主也是他们的前阏氏杀害，至今挂在阵前，用来羞辱大盛朝。
    “前单于刚死，他的大儿子就杀了所有兄弟当上新单于，还杀了二公主，放言要踏平大盛朝。”守关的将军断了个胳膊，断口只是简单用脏布裹住，血滴答滴答在流，却依旧坚持在城门上，时刻紧盯敌人的动向。
    “方将军放宽心，我会亲手斩下新单于的头颅。”沈长孤眉眼肃杀，没了盛京瘸腿三年的阴鸷孤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然而岁月终究是留下了痕迹，他沉稳了很多，只不过这个“沉稳”的他，代价惨烈又血腥。
    方将军恍惚感慨了瞬间，放下心来。
    他的胡子花白一片，原本好似什么都击垮不了的背终于弯了下去，老将被士兵架着，送往了军医那里。
    新将站在城墙上看着战场上满布的残骸和血迹，冷静又果断下达各种命令。
    关雎雎被安排在了城中的城主府，多日舟车劳顿，她脸瘦了一圈。
    因为大军需要迅速到达边关，所以轻装简行。
    她就没带任何侍女。
    可军营中都是男子，这势必会有诸多不便。
    士兵将热水倒入浴桶中后，恭敬离去。
    空无一人的室内。
    她缓慢褪去衣衫，将自己浸润在热水中，舒服喟叹了一声。
    古代的马车真特么累。
    不过好在终于来了这里。
    关雎雎心情不错。
    原剧情中女主本来会跟着过来，可惜皇帝老儿想修仙，怎么可能把她放出盛京呢~
    而且沈淑该被放出来了，她出来找不到她这个罪魁祸首，自然只能为难另一个人。
    她摇头感慨，好似很是心痛，“可怜的女主大大啊……”
    可转念一想凤起舞贵为女主，又怎是沈淑这个原着第一恶毒女配轻易对付得了的？
    思及此处她眼里闪过幸灾乐祸和毫不遮掩的恶劣笑意。
    她是美美离开了，却留下了盛京一潭浑水，沈离和沈彦霖势必斗得你死我活，加上撕架的女主女配……
    啧啧，她可是越来越期待盛京的局面了。
    最好啊——死几个重要角色，要是是女主就更好了~
    这回要是女主死了，可赖不到她头上了吧……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她仿佛不知道是谁，疑惑询问，“何人？”
    “我，送新的衣服给你。”沈清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士兵粗心，忘了给她准备衣服。
    但她却是故意的。
    “进来吧。”
    沈清煦本想放在门口，听到她的话，刚放到地上的托盘顿住。
    里面的水声淅淅沥沥，他喉结微微颤动，手指重新扣住托盘，将衣服拿了起来。
    “打扰了。”他推开门，低着头走进去。
    屏风挡住了里面的春光，但氤氲的水汽从下而上，伴随着水流声，让人心中悸动一瞬。
    男人放下托盘后，就要离开，结果里面突然传来女子的惊呼声。
    心上惊慌，他迅速绕过屏风，入目的是一脚踩在脚踏的女子，因为重心不稳朝后倒去。
    “小心！”他瞪大眼睛，身手很快揽住她的后背，拿自己当肉垫，将人护佑在怀中。
    背部用力磕到浴桶边沿，他闷哼一声，热水将他的衣袍打湿，溅起的水花带着一股熟悉的莲花香气，砸在了他的脸上。
    而更浓郁好闻的气味，此刻毫无保留在自己怀中躺着。
    入手的光滑温热触感，如同上好的暖玉，让人爱不释手。
    沈清煦着急救人，等意识到此刻情形，迅速闭上眼，“抱歉！”
    “没……事。”她言语中透着一股尴尬，看着腰间牢牢捆住她的胳膊，“大殿下可否松手……我要出来。”
    “冒犯了。”他声音低沉，红色的袈裟被水洇湿，变成暗红色，他腕间的佛珠离开雪白的肌肤，划过的地方带起一阵战栗。
    关雎雎挑眉看着他的小动作，装作不知，无措般着急起身，结果手不小心按到水下某处。
    男子的闷哼声再次传来，这次却莫名有股涩意。
    “可是我弄伤大殿下了？！”她担忧询问。
    沈清煦睫毛颤抖，眼眸依旧紧闭，浑身僵硬得仿佛石头。
    有时候看不见，比看得见要磨人得多。
    更别说四周几乎将他逼得无处可逃的莲花香气，让他血脉膨胀，不堪的念头再次出现脑海。
    如今却没了在寺中的煎熬，而是多了一丝卑劣的满足感。
    “无事……”他的声音沙哑，“天气依旧寒凉，神女莫要在外耽搁久了，容易感染风寒。”
    “嗯。”她的声音有些娇软。
    即使看不见，他似乎都能看到她脸颊绯红，低头羞涩轻嗯的样子。
    男子呼吸粗重了点。
    关雎雎磨磨蹭蹭，终于从里面出来了。
    他解脱同时，又有一丝落寞。
    他忽地察觉异样，起身的动作瞬间定住。
    关雎雎看着水下布料的凸起，若无其事移开视线，穿好衣服。
    细细簌簌的声音停下了。
    她故意道，“大殿下，你不出来吗？”

 第52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26

    沈清煦沉默了几息，缓缓解释，“我身上湿了，能否麻烦神女帮我到外面马车上拿件衣服。”
    “好。”她离开前看了眼一身袈裟湿身的青年和尚，无声吹了个口哨。
    身材不错啊，宽肩窄腰。
    沈清煦不知道自己被云骚扰了。
    听到关门声，他才松了口气睁开眼，低头看向自己的狼狈模样。
    水里似乎还残存着她的体温和香气……
    “嗯……”
    男人压抑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关雎雎慢悠悠去了外面马车上，拒绝了士兵的帮忙，找到衣服后，绕了一大圈才回去。
    结果不出所料，室内被打扫干净，浴桶里的水都被倒掉了。
    他随意披了件寻来的衣衫，锁骨处还沾着水渍，看到她的身影，若无其事将衣领拉上，羞涩垂下视线，“麻烦了。”
    “不麻烦，该是我谢大殿下才是。”她心下哂笑，将手中的衣物递过去。
    二人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一起，同时后缩。
    这次的意外，在不言说中默契揭过。
    ————————
    塞外飞雪如刀，扫过士兵冻伤的脸颊，如同割肉饮血。
    大盛朝的援军到来前，匈奴一直攻势猛烈。
    方将军硬生生靠着残兵抵抗住了。
    如今沈长孤驰援到达，匈奴立即将营地后退五里。
    军心士气大振，他下令休整军队，然后亲自领了一队人马夜袭敌营辎重。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他刚到就会杀过去。
    等关雎雎得知这个消息，沈长孤已经打赢回来了，因为是偷袭所以伤亡很少。
    但是匈奴那边却元气大伤。
    “元帅受了点伤，现在在军医那里诊治。”士兵又添了一句，眼神略微希冀看着门内的白发女子，结果她只是淡淡点头，“知道了。”
    然后啪的关上门。
    期待她用神术治元帅的士兵：……
    城主府另一边，沈长孤上衣挂在腰间，腰侧一个伤口恐怖狰狞，军医额头冷汗，半天才勉强止住了血。
    “元帅下次不可这么乱来了，好在未曾伤及筋骨，不然可不是这么简单能处理的。”军医语重心长嘱咐。
    沈长孤没说话，军医摇头叹气收拾东西离开。
    等传消息的士兵回来，他抬起冷厉的眼帘盯着他。
    “回元帅，国师说知道了。”士兵身后没人，说完就沉默屏住呼吸。
    “下去吧。”他自嘲冷笑，想到什么，又叫他停住脚步，“再写一封催军粮的信。”
    “是。”士兵领命。
    等他出去后，却有些不解。
    神女明明占卜过，这场仗打不了太久，为何元帅还要大费周章从各处运粮食？
    难道他不信神女的预言吗？
    沈长孤是不信，也没完全不信。
    他如今对待关雎雎，已经分不清该当她是神女，还是原本的那个她了。
    或者说，他放弃思考这个问题，毕竟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她都是她。
    而且……军粮要比预期消耗得快，必须早点安排，只希望盛京那边不要作妖。
    沈长孤想到自己留在盛京的部署，闭上眼休息，明天还有一大堆军务要处理。
    边关的生活质量比不上繁华的盛京，加上分了大半物资给难民，就更加艰难了。
    战争持续了好几天，军中渐渐有对神女不满的声音。
    “元帅不是请她来帮忙的吗？怎地这几日缩在城里，连门儿都不出一个！”一个老兵啐了一口，吐出干巴粗饼里的砂砾，“劳什子的神女，路上就她金贵麻烦，现在装死，呸——”
    “别说了！你不要命了啊，那可是天上下来的神仙，背后说她坏话……当心遭天谴——”另一个士兵胆怯压低声音，视线环顾四周，“你当时不在，我可是看得清楚，那人的伤口直接愈合，别提多诡异了……”
    老兵砸吧砸吧嘴，没味道，或者说一股子土腥味，听到他又提这茬，掏了掏耳朵，神色不耐，“知道了知道了，她救活一个就要死不活的，你还指望她救所有人啊，上战场跟秃歹拼命是死，在背后骂她也是死，老子才不管……老子就是看她不顺眼！吃都吃不好——”
    “行了行了，你快住嘴吧，你不怕我还怕呀……”周围几个人纷纷堵住他的嘴，让他不要再乱说了。
    “你们做什么？”
    “凤将军。”士兵看到突然出现的男人，立即警觉站成一排。
    “你，出来说。”
    被点到的刚好是那个抱怨的老兵。
    凤将军听到他一通抱怨，眼底划过嘲意。
    别人看不出来，他们几个从小看着二人长大的叔伯可是门清。
    沈长孤装得凶狠无情，说要利用关雎雎的神通打仗，但来到边关后一直当她是隐形人，从未提及过……
    加上迎春宴那晚，他和皇帝彻夜长谈，很明显是皇帝想榨干神女的能力，无论是占卜还是战场。
    但沈长孤却只是做做表面功夫，拿来给盛京里的人看罢了。
    凤将军知道，但是才不会傻到说出来，他挥手让他们离开，没追究。
    几个士兵当即解脱般，飞速拿起军粮走了。
    他看向城主府的方向，想到匈奴那边的威胁，一条毒计上了心头。
    ……
    “不好了国师！”一个士兵仓皇来到城主府，找到关雎雎，“元帅被匈奴的人围困在峡谷，如今军中的将军都束手无措，凤将军请您帮忙！”
    她眼底划过暗芒，眉眼间却缭绕淡淡担忧，仿佛过于担心，所以没加思考就跟了过去。
    结果刚到无人处，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几个男子迷晕装进麻袋，带走了。
    凤将军知道后觉得有些古怪，但是人确确实实被抓走了。
    便也没多想。
    ……
    “元帅，这……这是神女的眼纱啊！”一个副将大惊。
    适才匈奴士兵射了一支飞箭到城墙上，没想到是关雎雎的东西。
    “她不应该在城里吗？你们怎么看守的人！”沈长孤气质瞬间冷鸷，幽暗的视线扫过众人，在暴怒的边缘徘徊。
    一个副将解释：“前线战事吃紧，难免疏于后方管理，未曾想敌人这么狡诈，竟然能溜进城里。”
    他气恼训斥，“今日他们能进城，明日他们就可以割掉你们的脑袋！诸位连这点都不清楚，还是别站在这里了！”
    说话的人闭嘴了，羞愧低头。
    “军中有奸细，彻查此事，把那个人揪出来！”沈长孤吩咐。
    “至于神女那边……”
    凤将军突然打断，“她作为神女自然有神通应对，我觉着与其浪费大量兵力救人，不如等一等。
    “而且最近军中因为神女毫无作为一事……有些怨言啊。”
    “神女若真出事了，尔等又该如何。”沈清煦大力推开门，士兵在身后想拦又不敢拦。
    他脸色布满乌云，与上首的四弟对视，声音低沉，“给我一队人马，我去救她。”

 第53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27

    沈长孤喉间话两番遭截，眸底寒光骤凝，盯着来人道：“神女既在本帅营中蒙难，自当本帅亲自相救……”
    他语气一转，变得危险无比，“但大哥并无军职在身，下回再擅闯军机要地，依军法当以奸细论处——立斩无赦。”
    所有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现在皇子争斗演都不演一下的吗？
    凤将军看着大庭广众下针锋相对的两位皇子，眼神划过奸诈。
    沈长孤错身掠过那袭金丝袈裟时，眼神对视瞬间，淡淡轻蔑流出。他一向情绪深藏不露，如今这般外放——倒是有宣示主权的嫌疑。
    沈清煦拳头紧握，他知道沈长孤也许更适合去救人，可他实在不安心。
    “大殿下，您跟我来。”凤将军突然走到他身边，低声开口。
    他侧首看向他，想到他刚刚提议不救人，眼神冷了下去，但见他一副有要事要说的样子，还是跟着过去了。
    “您换上这身衣服，会有人帮您混进去。”中年男子拿出一套小兵的衣服，郑重捧到他面前，语气歉意，“适才只是不想军中兄弟冒险所以有些口不择言了，我与您外祖交好，实在没有冒犯的意思，这件衣服算是赔罪了。”
    沈清煦顿了顿，接了过去，真诚道谢：“这个恩情我记下了。”
    凤将军看着离开的青年，嘴角慢慢弯起。
    什么天才……终究是当了太久和尚，远离了纷争也丢了心计。
    可他怎知，在沈清煦离开他视野后，感激的神情渐渐替换成冷漠，压抑着丝丝怒气。
    凤家……好得很啊。
    小队紧急集结中，沈长孤心中再怎么急切，此刻外表也看不出来，只是阴沉沉盯着准备的士兵，让人对视上就忍不住寒颤。
    等终于集结好队伍，他飞速领着队伍离开了军营。
    同时——
    “元帅有令，除非有手令，否则任何人不得出城。”
    凤将军脸色一僵，“我可是军中将领……”
    “元帅说了，尤其是军中将领，无手令不得外出。匈奴若是夜袭，则一律听方将军指挥。”士兵一板一眼重复。
    方将军？！他不是重伤还断了一臂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凤将军实在没猜到会这样，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安，他脸色狰狞了几秒，最后只能转身离开。
    匈奴军营。
    单于主帐内所有胡人将领在聚餐，关雎雎被缚于雕狼纹立柱上。
    当她抬眸，那双摄人金灿的眸子如同天上的太阳，耀眼夺目。
    新单于一脸大胡子，五大十粗坐在上首，手中的刀割下肉，直接送到嘴中，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打转，隐隐透着淫秽。
    但想到自己占领大盛朝的雄图霸业，只能暂且忍耐。
    一直等到天黑，他脸色难看，“还没信？”
    底下的胡人士兵点头。
    单于气得将手中的银刀拍在桌子上，大骂：“好一个凤永，敢耍我！”
    他凌厉的视线猛地扫过从清醒过来，就沉默的白发少女，眼底渐渐燃起热度。
    那种混杂了猥琐和愤怒的眼神，格外得令人作呕。
    他大步走了过去，站在她面前，他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凤永只跟他说，这个女人能把两个大盛朝的皇子引过去。
    届时他再飞鸽传信暴露他们的行动路线，让匈奴提前埋伏，就能生擒两个皇子用以威胁大盛朝。
    但是本该出现的人没出现，消息也一点没递来。
    单于想着自己死了几个匈奴勇士才抓来的女人，到最后屁用都没有，心里怒火烧得难受。
    “全都滚出去！！”他暴喝如雷，一边扯开自己的裤腰带，一边恶狠狠盯着她，视线在她上上下下扫荡，似乎在思考先从哪里下手。
    可是突然——
    他解腰带的动作定住了，瞳孔剧烈颤动，仿佛看见什么恐怖的事情。
    一股尿骚味从他裤下流出，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在他的视野中，柱子上的美女，突然张大了嘴巴，从里面钻出了诡异恐怖的触手，尖锐的一端滴着血水，仿佛带着饿欲。
    “你想亲我吗？来呀~”
    “美人”邀请的声音如同催命符。
    单于吓得瞬间大叫起来。
    可惜整个匈奴营帐，仿佛无人听到。
    关雎雎冷漠看着跪在地上，用刀一片片割下自己肉的男人，直接将手腕脱臼，挣脱绳索的束缚，从柱子上走下来。
    “老娘是你能看的？”她提起一旁的胡刀，干脆利落挥下。
    单于的脑袋，骨碌碌滚动到桌脚，才停下来，血液四溅沾染了她白皙的脸庞和雪白的长发，在火光照耀下，十分妖冶黑暗。
    那种淡漠的神色在她眉眼间缭绕。
    神性和邪性，似乎只在她一念之间，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就算被道具影响，也不会第一时间奉她若神明，只会害怕逃跑。
    “可汗！他们来了！”一个士兵匆匆跑到帐篷外。
    “把他们引到陷阱！我等会儿过去！”
    听着里面男子的低吼声，士兵不敢多打扰，应答后赶紧离开了。
    “把她交出来！”沈长孤没看到他们的单于，眼底都是压抑阴冷，举起手中的长剑，指向了为首的将领。
    “哈哈哈……那可不行，我们可汗可还没完事，那娘们滋味不错，你们可有得等——”
    铮——
    一支利箭从后方射出，直接取了说话那人的首级。
    力度速度，都不是普通士兵可以达到的。
    沈长孤看着从队伍里出来的沈清煦，咬了咬腮帮肉，到底没在敌人面前说什么，而是继续看向他们威胁，“若是不想最后一点栖息之地荡平，即刻放人！”
    火把在夜里摇曳，将他五官分明的脸一半在阴影下，随着他一字一句的威胁，如同地狱而来的恶鬼，索命的修罗。
    其他胡人将领心跳快了点，但是想到他们早就埋伏好的陷阱，又强行镇定下来。
    没谈妥，两边又打了起来。
    沈清煦趁乱目标明确往主帐的方向前行，即使知道她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可……他还是担心。
    他用力挥刀收割阻拦之人的性命，眼神杀气腾腾。
    “不行，中原人太狡猾了，把油桶拿过来，我们直接在这里烧死他们！”
    “可这样我们的营帐也……”
    “能杀死沈长孤，就算我们都死了那也值了！”一个将领想到几年前被这个男人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光，咬牙切齿开口。

 第54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28

    油桶很快被运输到了战场。
    沈长孤察觉到他们的目的后，猛地勒紧缰绳，眼神闪过纠结，最后看着拼死战斗不断倒下的士兵们，沉声大喝，“撤退！”
    可惜太迟了，他们几乎被围困在了这里。
    “你们这样自己也会死掉的！”有人害怕大喊。
    周围都是营帐，轻易就可以点燃。
    匈奴那边将领却死死盯着沈长孤，那种就算自己死也要弄死他的决心，随着时间越发坚定。
    他们在远离主帐的地方，即使大火烧起来，也不会危及后方。
    匈奴将领挥手，油桶纷纷倾倒，然后被火苗瞬间点燃。
    大盛朝的士兵和部分匈奴士兵被围在火圈里，依旧打斗不停，他们在阻止大盛的人走出去。
    主帐的帘子被拉开，沈清煦看着从里面完好走出来的人，眼底瞬间爆发剧烈的喜悦光芒。
    他带着一身杀戮，来到她身边，伸手擦过她脸颊处的血迹，神色让人捉摸不透，“没事吧。”
    她摇头，看着他手上的佛珠换成了血刀，心中淡淡笑意浮现。
    很快二人被远处的火光吸引。
    关雎雎微挑眉头，紧接着换成了担忧的神色。
    “我们过去。”她开口。
    他垂眸看向她，自然应从。
    “是神女——”一个被围困已经趋于绝望的士兵猛地大喊，指向不远处的草垛。
    她此刻站在上面，沈清煦则是守在她下面，留在火圈外的匈奴士兵一看到二人，立即过去要抓人。
    沈清煦眼神凌厉扫过他们，动作迅猛如同雄狮，挥刀不让人靠近丝毫。
    关雎雎看着被大火围困的男主，眼神很冷很冷，那种即使隔着火焰，也看得出的冷漠和恶意，转瞬即逝，快到让沈长孤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警告，警告，男主有生命危险，宿主立即保护，宿主立即保护，否则将强制控制宿主身体，拯救男主。】
    关雎雎气笑了。
    自己布那么大一场局，最后败在了破系统机制上。
    系统618则是全程装死，它直到看到男主被围困、隐藏保护机制都逼出来，才明白她下了多大一盘棋。
    就在它担心她又要作什么妖时，她吩咐。
    【购买干冰枪】
    【叮——干冰枪购买成功，积分-20】
    她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异物，所有人看着她举起那个“神器”，轻轻扣动。
    天空的云和风仿佛被按下加速键，剧烈翻涌起来。
    一丝丝清凉砸在脸上。
    紧接着就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形成了瓢泼大雨，浇灭了大火。
    “是雨……神女降下了雨！”
    “多谢神女！”他们兴奋大喊，崇拜看向那个高处的白发女子。
    “神女功德无量！”
    ……
    绝望后的希望，往往更加刻骨铭心。
    所有将领士兵都对她彻底心悦臣服，可这还不完，火灭了匈奴士兵还在。
    当他们拿起武器准备继续对抗敌人时，敌人倏忽全都哀嚎尖叫起来，屁滚尿流倒地打滚，或者狂扇自己巴掌。
    他们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物，又或是受到某种指引，颤颤微微举起手中的胡刀，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所有大盛士兵互相对视，疑惑看着眼前的一幕。
    “雎雎！”看着身躯一晃，然后朝后倒下的白裙女子，沈长孤下意识喊出这个称呼，大跨步过去，可到底慢了一步。
    沈清煦离她最近，此刻一个飞身在半空中牢牢接住她，迅速横抱起她，骑上马朝回狂奔。
    沈长孤想跟上，但身后狼藉的战场又仿佛无形的镣铐锁住了他的脚步，不得再朝她的方向迈一步。
    “元帅，匈奴士兵都……都自杀了。”一个副将靠近，看着眼前宛若炼狱般的场景，纵使征战多年，此刻声音也在发颤。
    沈长孤蹙眉觑了他一眼。
    “神女力挽狂澜救下我们所有人，回去我会昭告天下这件事，你知道该说些什么吧。”他冷冷警告，视线看向所有人，“不是她，我们都得死。”
    一些士兵大喊支持，“对啊，神女是为了救我们！”
    看着渐渐从害怕转为感激崇拜的士兵，沈长孤变回沉稳的主帅，吩咐众人处理战场。
    匈奴大军在神威下全军覆没，大盛朝这边几乎没怎么伤筋动骨。
    意识到这点，沈长孤才明白当初她说战争打不了多久……
    她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吗？
    想到她消瘦倒下的身躯，沈长孤握剑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气息很是骇人恐怖。
    另一边，沈清煦带着她一路往回狂奔。
    结果因为天黑且下着雨，马匹打滑，差点两人同时摔砸在地，好在他反应迅速，把自己垫在底下，稳稳抱住她。
    她身上的莲香似乎在昏迷时格外的诱人，隐隐让他身躯发热。
    那种既定的宿命勾引，最为致命。
    沈清煦反应过来这种时候自己在想什么，猛地给自己了一巴掌。
    他厌弃看了眼自己沾满血液的手，握拳环住她的腰，将她护在怀中挡住风雨，一脚一脚踩着泥泞，坚定往大盛边境的方向前行。
    “你打自己作甚？”她适才清醒就听到他自己打自己，有些心疼抬起手摸向他红肿的脸颊，“疼吗？”
    她的声音和触碰，更是如同毒品一般。
    他微微侧首躲开，视线看着前路，雨水打湿了他俊美的眉眼，即使没有头发，依旧无法阻挡他的五官优越，反而因为是和尚，所以更添了些清冷感。
    她低低咳嗽了一声，看着漆黑的夜和不停歇的大雨，温柔道，“我没事，今夜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明日再赶路。”
    沈清煦脚步停下，看向她苍白的脸颊，估算着是连夜淋雨赶回去还是先休息……最后感受到她打颤瑟缩的动作，选择了后者。
    寻到一处山洞后，他很快在里面找到干柴，升起了火堆。
    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他将火堆升起来后，却选择一个人盘腿坐在了角落，将血迹斑斑的刀放在前面，闭上眼。
    他手腕的佛珠不翼而飞，不说话，一味心中默诵佛经。
    从进来后，他就这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和之前温雅以对很不一样。
    关雎雎坐在火堆旁，没了遮掩的金眸，眼神不解看向他的方向。
    “大殿下……火堆在这里。”
    “……嗯。”他鼻腔发音，在幽暗的山洞中，有种古怪暧昧的氛围产生。
    “你在那里不冷吗？”她再次询问。

 第55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29

    她似乎不理解他为何躲在冷冰冰的角落。
    结果问完没得到任何回答。
    他仿佛不想和她说话了……
    意识到这点，白发女子眉眼闪过失落，低下头，眼底却是诡谲颜色，“是……是嫌我拖累吗？抱歉，我不能再用神力了，但是等我恢复……”
    “不是。”
    “不要用。”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暗沉，如同在一口烈焰熔浆中，有种灼热滚烫的听感。
    “你怎么了？”她担忧询问，站起来走了过去，结果被他喝止在原地，“不要过来。”
    可她只是停下一瞬，接着靠近。
    逐渐逼近的莲花香气几乎要将他逼迫到危崖边，再退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他额角的汗水，她的声音温柔又缱绻迷人，“是淋雨发烧了吗？”
    男子喉间溢出一声闷哼，脖颈青筋随着吞咽颤动，宛若老树根须要挣破苍白的皮肤。
    “别……”
    “什么？”她低头凑近去听，雪发扫过他发烫的掌心。
    他一直紧闭的眼睫毛颤了颤，打坐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缩，想要抓住那一缕搔痒。
    也许他真的是生病了，不然为何身体那么烫……
    他这般想着，妄图分散自己的心神。
    可惜眼前的人似乎并不打算这样放过他。
    关雎雎见他依旧紧闭眼不敢看自己，恶劣挑唇，忽地凑到他脸颊一侧，略微勾人的吐息打在他微红肿的脸颊，仿佛在安抚。
    “你这里……要上药吗？”她语气单纯。
    “神女……请你离开……”
    “为什么？你好像不舒服，要是生病了在荒郊野林很麻烦的……”她纠结了一下，轻轻叹息，直起身子。
    那股香气淡了点，他浓密的睫毛又颤了颤。
    见他依旧油盐不进的模样，她缓缓伸出手贴到他额头，“还是用神术帮你……”
    他终于睁开了眼，用力抓住她的手腕，语气透着压抑的恼火，“不准再用了。”
    “可你……”
    “神女，你当真看不出来我怎么了？”
    当他睁开了眼，挣脱了什么枷锁般，目光死死缠在她身上，周身暗藏着粘稠欲望。
    “你生病了……”关雎雎说不下去了，她看着他那双幽深情欲的眸子，怎么能不知晓他究竟怎么了呢。
    难怪不敢看她。
    沈清煦见她沉默瑟缩的神态，僵硬松开手指。
    “离我远点吧……算我求您了。”
    他重新闭上眼，心中默诵佛经，可惜这般的他，佛祖又怎会认他当弟子？
    佛经渡不了他。
    没人渡的了。
    他早就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失了最后一点佛心，正如他即使放下屠刀，依旧满手鲜血，无法立地成佛。
    “也许……我可以帮你。”她的话，如同天外而来，劈开了一道裂缝，刺眼的光冲破了他漆黑一片的世界。
    她凑到他脸侧，刚刚若有似无的间隙被消弭，她终是亲上了他的伤口。
    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逐渐撩拨。
    “你真的……要一直坐着不动吗？”她脸红得能滴出血，羞涩询问。
    他浑身僵硬，眉眼间理智和本能在拉扯。
    “那好吧……”她刚松开手，就被一双用力的胳膊挽住腰肢，按倒在他怀里。
    他牢牢抱住她，眼神暗沉一片，好像一口深渊，要将她吞噬殆尽，“你不该过来的。”
    “可我担心你。”她那双金眸在黑夜里，依旧熠熠生辉，要解救世人的怜悯在她眼底划过，“我只是神力透支，不会有事的……”
    她轻声解释，给他下了个定心丸。
    沈清煦沉沉的视线逡巡在她脸上，似乎察觉什么，突然笑了一下。
    “如果这是你想的，那么……”
    “小僧愿与神女共赴极乐——”
    这话让关雎雎心跳加快一瞬，如同自己所有的伪装都被他看破一般。
    这种感觉直到他将她抱到火堆旁，褪去衣衫咬住她的锁骨，才被迫打散。
    他紧紧与她十指交握。
    摇曳的火堆照亮两人的身影，打在石壁上的影子紧密契合，分辨不出，仿佛两人天生就是一体。
    暧昧的声响在荒郊野林中，彻夜未歇。
    沈长孤收拾完战场，就连夜赶了回去，可回到军营，却被告知二人并未进城。
    他咬紧后槽牙，派人立即去寻找二人踪迹，正准备自己也去时——
    他的亲信前来汇报，“元帅，您让我密切关注凤永，我真发现他有点问题……”
    听到亲信的话，他脚步一顿，眼神瞬间充满了杀意。
    “把凤永抓起来，严刑拷打。”
    等从牢狱中走出来，沈长孤神色有些恍惚，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真相。
    三年前……到现在，从始至终都是他凤永泄露的军情。
    “元帅！找到神女和大殿下了！”一个士兵兴奋汇报，可看到气质阴鸷的男人，又仿佛被扼住了喉咙。
    “人在哪？”
    “在……在城主府，神女身体不适，被大殿下抱到房中睡下了。”
    “他也跟进去了？”沈长孤脸色难看。
    “额……神女一直抓着大殿下的衣袖，所以——”
    一直抓着衣袖？？
    沈长孤嘴角弧度下压，脸色黑如锅底。
    大步朝着城内而去。
    关雎雎昨夜被折腾了许久，白日醒来，又被士兵寻找，没休息就赶了回来。
    沈清煦帮她简单清理过后，她就沉沉睡过去了。
    等再醒来，入目的是男主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和仿佛死了人般的表情。
    “大殿下呢？”她还未完全清醒，迷迷糊糊见到是他，第一时间竟是询问另一个男人的行踪。
    沈长孤低头看着她，想到刚刚不小心看到的锁骨痕迹，又见她第一时间找那个秃驴，气得冷笑，“他？被我打断腿丢进牢里了。”
    “什么！”她彻底清醒，虚弱撑起自己的身体，急切抓住他的衣摆，“你为何要这样做？他救了我！”
    “救你？！”他蹲下来，与她平视，充满杀气道，“他敢碰你，我没立即要了他的命，已经算仁慈的了！”
    她惘住，颤抖想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握住，牢牢困住大掌内，“盛京城的奸夫是谁？”
    “我……我不知道……”她低头不敢对视他，他的眼神太恐怖了，仿佛要杀了所有人，那种地狱而来的阎罗，说的就是此刻的他。
    “雎雎乖，告诉长孤哥哥……”他突然温柔抬手摸向她的发丝，仿佛变回了从前的温柔哥哥。
    “一个也是弄死，两个也是。”
    “谁敢再碰你一下，都别想活。”
    他话音转变太快，气质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凶戾。
    他疯了。
    关雎雎笑了。
    真好呀——
    弄不死你还逼不疯你？

 第56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30

    “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垂首沉默良久，突然抬头不屈看向他。
    眼神泪意闪烁，她仿佛回到原本的关雎雎模样，没了神女淡定的外壳，她的底色还是会委屈到哭泣的少女。
    她故意道：“我爱和谁有瓜葛就和唔——”
    沈长孤堵住她的唇，带着一股怒气，抓住她的手，强硬压在床榻，他从强硬到渐渐温柔，然后抬头离开，看着她瞪大眼睛喘息，声音暗沉：“别激怒我雎雎，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你……你放开我——”她剧烈挣扎起来，伸手推搡他的胸口，却怎么也推不动，一股强烈的委屈感涌上，她止不住抽泣怒骂，“你不是恨我吗？你到底要做什么！”
    “……”沈长孤看着哭泣的她，心脏抽痛。
    他想要解释和道歉，可是他知道，一旦那样做了，他就只能回到原本哥哥的身份，且处于下位，眼睁睁看着她和其他皇子有瓜葛，却毫无立场拆散。
    因为这件事从始至终……错的都是他。
    他既厌恶自己伤害对方，又恐惧失去控制。
    矛盾的心理，让他面部紧绷，本就分明的棱角透着无情和危险。
    “对——我恨你，所以……”他冷漠吐出这些同样刺痛他心口的字，“关雎雎的债，我要神女你自己来还。”
    说他卑劣也好，恶心也罢，只顾着自己自私自利都行……
    反正……反正，他不想放手。
    他伸手放到她脸颊轻柔抚摸，看到她躲闪的动作，眼神一压，寒气凌然。
    只是一眼，她下意识定住不敢动了，下一秒她眉眼间闪过憋屈，为自己的本能反应恼羞生怒。
    “我已经做了那么多了，还不能赎罪吗？”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我为你解了毒治好双腿，你说让我跟着来战场我也来了，我说会让战争很快结束，我也做到了，你和大军被大火困住，我也救了！而且三年前的事明明……”
    她突然停下，委屈咬住下唇，似乎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他不会听，最后只能痛苦闭上眼。
    她眼角泛红，泪珠一串串落下。
    压抑的哭声最是磨人，如同刀子一般在沈长孤的心口划拉。
    “别哭了，我不凶你了……对不起——”他怜惜抱住她，温柔拍了拍她背，他眼底黝黑如墨，缓缓开口，“我不动他们——沈清煦也没事，只是被我关起来。”
    “真的！”她果然停下哭泣，惊喜反问，抓住他背部的布料，很是激动。
    沈长孤握紧拳头，指尖泛白，“他毕竟是我大哥，我怎么会对他下手。”
    在自己军中动手太显眼了，该等他回了盛京再偷偷弄死。
    关雎雎想笑，觉得男主简直是把她当傻子来哄。
    不过她现在只能装傻，不然下面的戏可演不下去。
    “那我去看看他……”
    “雎雎，别得寸进尺。”他嫉妒得心中抓狂，只能板着脸威胁她。
    看到他山雨欲来的表情，她只能把请求咽回去。
    战争结束的消息，随着神女一人抵抗匈奴大军的消息飞一般传回大盛朝。
    皇帝大喜，大赦天下，同时封赏犒劳三军。
    唯独神女，一句神仙看不上人间凡物，什么都没有。
    关雎雎得知后，没什么表情，毕竟她想要的自己会拿。
    她坐在回京的马车上，懒洋洋看着医书。
    二公主的尸骨早被匈奴人羞辱得满身是伤，沈清煦亲自收殓入棺后，就被沈长孤勒令立即回京，并派了百名士兵“保护”他。
    说是保护，实则是强制遣回，不想他再和关雎雎一个队伍。
    沈清煦也没过多抵抗，只是离开前偷偷见了她一面。
    想到那夜的对话，关雎雎嘴角溢出一抹淡笑。
    这位大皇子可是在原着中比男主还惊才绝艳的存在，若非一心遁入空门，最后皇位花落谁家还不一定。
    如今她既把他从佛门这个坑拉出来了，自然要替她做些事。
    沈离薄凉利己，野心旺盛，不受控制。
    沈彦霖白切黑一个，若是顺着他还好，一旦做些出格的事，比如她养男宠之类的，势必会发疯囚禁。
    对比起来，沈清煦温文尔雅又能力出众，是最佳人选。
    【小可爱，你说男主要是没按照剧情成为皇帝，女主也没成皇后，他们还是男女主吗？】
    【……宿主，不可能的，男主一定会是皇帝。】系统都麻了，声音透着淡淡尸体的感觉。
    至于女主……这个小世界的女主气运并不强，大概是创作者创造这个小世界的时候把重心放到了男主身上，所以男主选择谁谁才是女主。
    四舍五入……宿主只要嫁给沈长孤，就能成功从炮灰升级成女主了。
    听到系统的解释，关雎雎嘲笑，【所以这个世界，穿越来的女主竟然只是男主争权夺利的工具人？】
    【那原剧情是这个样子的嘛……】系统戳戳手指。
    【怎么办啊……真是越来越讨厌男主了。】
    她笑容落下，透着阴戾。
    这种工具人女主，她抢来作甚？自我奉献吗？
    她敲了敲桌面，思考起来。
    不过女主气运不强则可被剥夺女主身份，那么男主的气运被削弱，是不是也可被剥夺身份？
    气运……看来很重要啊。
    【话说小可爱，之前你还一问三不知，怎么现在就知道了？】
    【这些是系统内部手册，我最近才看到……跟你说了应该没问题吧。】系统挠了挠头。
    关雎雎嘴角弧度扩大，【那当然了，我们可是最好的搭档，下次再看到什么记得和我说哦~小可爱~】
    【嗯嗯，只要宿主不要再折腾，我们可以一直当拍档！】系统被她一声声小可爱迷得晕乎乎的。
    她淡笑不语。
    马车停下，队伍原地休整。
    天气最近温度上升，但依旧春寒料峭，她身子弱，火炉和披风不离身。
    整个队伍都小心照顾着她，毕竟若非帮他们，神女也不会这么虚弱。
    “国师，是否需要吃食？”
    “不必了，没什么胃口。”
    士兵忐忑看了眼身边的元帅。
    沈长孤拿过他手中的托盘，“让周围人离开。”
    士兵不解但照做。
    看着自家元帅直接撩开车帘走了进去。
    关雎雎察觉动静，下意识身子后仰，警惕看向他。

 第57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31

    这一套动作让沈长孤心中苦涩。
    他沉默放下食物。
    是他狩猎的野兔，烤好撕成肉片，摆在了盘子上。
    旁边还有精细米粮熬的青菜浓粥。
    “为何不吃？”他想到她每次都只吃一点，脸色不太好。
    关雎雎视线下垂放到书籍上，“不饿。”
    “是不饿还是不想吃我狩猎的食物。”他质问。
    “只是不饿而已，我不喜欢荤腥。”她抬眸看向他，眼里掠过无奈，“不要多想，我就算讨厌你也不会伤害自己的身体，不值当。”
    她又变回原本淡淡的模样。
    沈长孤心头翻涌着酸涩与不甘。
    看到她没再哭泣感到开心，可是她对他和陌生人一样，又让他感到气闷。
    说到底，他是既要又要。
    关雎雎对他心理猜的七七八八，眼底划过嘲意。
    “那把这碗粥喝了。”他将那碗粥推过去。
    她轻叹息，放下书准备自己动手吃，却被他突然按住碗沿。
    “我喂你。”他拿起碗，用勺子递到她嘴边。
    “不用……”她拒绝的话，在他危险视线下，渐渐小了下去，最后还是启唇吞咽。
    看着她微鼓的脸颊，沈长孤露出一抹笑意。
    “雎雎，当我的王妃吧，师父本就想给我们定下婚约，你之前也说喜欢我，回到盛京我便请旨成婚。”他替她擦了擦嘴角，温声道。
    关雎雎身形微顿，蓦地抬眼望向他。
    沈长孤读不懂她目光中复杂的意味——
    是惊诧？又似早已洞悉一切的释然，最终化作一声对命数的轻叹。
    “若是之前的关雎雎应该会答应，但是现在的我不愿。”她回答。
    沈长孤紧握她的手，“你为何不愿？”
    “你说过——你就是原本的关雎雎……是现在不喜欢了吗？”他神经紧绷，有些自嘲。
    他感觉自己在问废话，自己这般对她，她怎么可能还喜欢自己。
    “我不喜欢你？”她不敢置信目光转向他，真正恼了，“我乃司命神官，若非原本的关雎雎喜欢你，我又怎会受影响任由你能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我。”
    她觉得他很荒谬，也不理解般呢喃，“怎么会是你呢……”
    她的情劫之人为何会是他？
    现在的沈长孤不懂她未尽之语，但是在她的诉控之下，眼里的光越来越亮，那种本该绝望却发现自己早已被月光抚怜的惊喜，充斥着他的胸膛。
    她看着他的表情，又有些心烦收回视线，“我不会和你成婚的，你死心吧。”
    “可是这由不得你啊雎雎。”他怜爱抚摸她的头发，一如既往的宠爱，却让人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沈长孤将食物递给马车外的士兵，没再离开马车。
    尽管有些人觉得不妥，但是又觉着对方是神女，大概不会受凡间礼教所束缚，男女大防也就不必要套在她身上。
    他就这么正大光明和她坐在一辆马车上了。
    一直到回京，她都没给他一个好脸色，可惜某人根本不在意，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那就够了。
    而且她再怎么表现冷漠，偶尔的温柔和纵容，都会让他甘之如饴，那会告诉他——她不是完全不喜欢自己。
    “神女回来了！”
    盛京百姓看着大军，不再是寻找主将，而是眼神紧紧盯着那辆马车。
    他们似乎如今更愿意喊她神女，而非国师。
    “多亏了神女，我还担心我家那口子死在战场上呢。”一个少妇看到队伍中活着回来的丈夫，擦了擦眼角泪水，感激涕零。
    “谁说不是呢，这次匈奴据说元气大伤，至少五十年不敢犯我大盛！”一个人崇拜看着马车离去，感叹，“听说神女为了我们多番使用神术，身体变得十分虚弱。”
    “隔壁老王家二舅的女婿的三哥是木匠，可以去他那里买神女娘娘的雕像，我就算饿肚子也要买一个，放在家中供奉！”一个老婆婆开口。
    “好主意啊！算我一个！”
    ……
    关雎雎没有直接回到问天楼。
    而是先被轿子抬去了议政殿。
    “国师驾临——”
    群臣纷纷弯腰行礼，皇帝难掩激动起身。
    三位皇子眼神灼灼，盯着那顶轿子，恨不得烧穿了，见一见让自己思之若狂的女子。
    “抬进来。”轿中清音泠然。
    抬轿内侍迟疑对视，领路太监以目请示。待御前通传后，皇帝眉头一皱，仍维持表面恭敬：“允。”
    这可是开朝以来头一遭。
    檀木轿撵端踞在这个象征着大盛朝权力中心的地方，薄纱轻扬，铃声轻灵，如同对这个诺大王朝的嘲讽，和对皇权的鄙夷。
    “诸位寻我来所为何事？”她声音虚弱，语气很是淡然，仿佛一阵风似的，吹过众人耳边。
    “国师替我大盛朝立下赫赫功劳，朕有意感谢国师，可又不知该如何报答，故特意询问国师可有看得上的凡间之物，朕就算倾全国之力也会替国师办到。”
    “只是此事？”她语气有些不满，咳嗽两声，“并无，送我回问天楼，此后若是无事，不得打扰，我要修养。”
    看来这次一战，她伤得很重。
    皇帝眼底的警惕少了点，笑容真诚了些。
    沈彦霖和沈离气息却冷了下去，担忧的视线扫过轿子。
    站在最角落的沈清煦则是微不可见挑起嘴角，笑意满满看向轿子方向。
    狡神。
    关雎雎回到问天楼，就看到一个双眼红肿的吉云，看她的眼神跟她下一秒就要回天上似的。
    轻柔扶着她下来，好像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你怎的和起舞一般爱哭了。”她开玩笑般。
    吉云却在听到凤起舞的名字，厌恶撇唇。
    “神女离开盛京可能不知，凤起舞近日打着您的名号四处招摇，她那个风雅楼还因此变成盛京第一楼，前些日子闹出有人用了她楼里的东西，烂了脸，结果最后不了了之，无人敢责怪。”
    “五公主都在她手上连番吃瘪，三殿下护着自家妹妹，放话说要把账算在您头上，如今您回京，可是要收拾一堆她的烂摊子。”
    算她头上？
    关雎雎眼底划过冷笑，这是要她自己过去用自己还的意思。
    说曹操曹操就到。
    凤起舞惊慌失措直接闯入问天楼，无人敢拦。
    她眼含泪水，看到熟悉的白发女子，嗷得一声大哭抱住她的腰，“师父！救救我吧！
    “那个渣爹自己卖国被诛九族，我又不是他真的女儿，为什么我也要死！你去替我跟四殿下说说好不好，或者求皇帝，我不想死啊！”
    虽说只爆出了此次战役卖国，但也足够让凤家荣获满门抄斩套餐了。

 第58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32

    皇帝也因为一直修习不得神术，已经对她失去耐心，所以在她求见时直接拒之门外。
    或者说，老狐狸摆明了让她来求关雎雎，再让关雎雎出面求情，自己好敲竹杆。
    关雎雎听到吉云那么多控诉，依旧温柔抚摸着红衣少女的发梢，蹙起眉头，“他们怎能这般……罢了，为师替你走一趟。”
    吉云凶狠瞪了凤起舞一眼，一股怒气升起。
    这个凤三小姐好生不要脸，仗着神女为非作歹不说，还多番利用，就是看神女性子好，得寸进尺！
    吉云到底是奴婢，就算憋闷，也不敢多说什么。
    凤起舞看到她的眼神根本不在意，盛京恨她的人多了，但是只要她挂着神女徒弟的名头，谁敢动她？！
    她得意洋洋回视，亲昵抱住师父的胳膊，“师父最好了！”
    关雎雎眼底划过幽光，笑容越发宠溺。
    神女出宫的消息，在她刚离开就飞一般传了出去。
    想到她早上还说无事不会离开问天楼，结果在凤起舞找她后，就立即离开了。
    一些人收到消息眼里闪过奸诈，打算利用凤起舞。
    有的人则是气得摔杯子。
    “她算什么东西，神女姐姐真是偏心。”沈彦霖突然有些后悔，应该在神女姐姐离开盛京就把她搞死的。
    他冷漠看向手中的情报，放下了事务，出府寻人。
    ——————
    沈长孤看着走进书房的白发少女，脸上神情让人捉摸不透。
    “你真的来了？”他晦涩的视线落到她身上，“看来你是真的喜欢这个徒弟。”
    明明不想和他接触，却依旧过来。
    他该高兴的，却根本笑不出来。
    他放下手中的斩首名单，上面赫然有凤起舞的名字。
    他靠在椅子上，好以整暇盯着她。
    她如今再也不遮掩自己的金眸，白发披散在肩头，仿佛雪花般纯洁无暇，妖冶和圣洁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出现。
    他语气幽深，“你打算如何帮她？”
    “我只对你感兴趣，你不知道吗？”他冷笑反问。
    “知道。”关雎雎与他对视，语气有些干巴。
    “那你还来……”他声音都是压抑的怒气，心中渐渐燃起了杀意。
    从前他对凤起舞只是单纯的欣赏，如今则是单纯的厌恶。
    碍眼，那个女人太碍眼了。
    可是看着她宁愿自投罗网也要帮凤起舞，又有种无力感。
    “过来。”他沉声道。
    关雎雎垂首弯唇，脚步缓慢走了过去。
    她手腕被他用力一拽，倒在他怀里。
    沈长孤抬起她的下巴，气息逼近，“你确定不跑？”
    旅途中即使二人独处在马车上，他也没做除了触碰亲吻以外出格的事，可如今回到盛京还是在他的王府上，他想做些什么简直轻而易举。
    他在等待，等她反抗或者咒骂。
    结果她只是垂下眼帘躲闪他灼热的视线，“或许我可以给你其他的报酬，我可以帮你占卜唔——”
    她被堵住了唇，气息被男人强势掠过着，那种怒气冲冲又无可奈何的情绪，被他发泄在这个凶狠的吻中。
    “你为了她，甚至愿意损害自己的性命？”他厉声质问，声音都是自嘲。
    未曾想有一日他会对吃一个女子的醋，何其荒谬。
    “她到底是我收的第一个徒弟。”她解释起来，认真的视线与他对上，“你不能动她。”
    系统空间的警报声闪了闪，到底没响起。
    机械的检测机制，又怎么能算计的到，有种东西叫做捧杀呢。
    关雎雎越表现在意凤起舞，这些已经落网的皇子们，就会越想杀了她。
    关雎雎可怜巴巴抓住他的袖子，“你怎么对我都行，她绝对不能死。”
    生气吧~发疯吧~
    她最喜欢看男女主打架啦~(●&#039;&#039;?&#039;&#039;●)
    沈长孤眼神暗如黑夜，唯有只有她在发着光。
    他手指拂过她的秀发，温柔低头抵住她的额头，诡异开口：“怎么都行？”
    她轻轻点头。
    他气到拳头咯吱咯吱作响。
    书案的笔墨书籍被大力挥到地上，摔砸一片。
    那本写着凤起舞的名册，被墨水浸润彻底报废。
    他压着她伏在案几上，十指相扣抵在桌上。
    堵住了她的粉唇。
    书房内，丝丝暧昧的水渍声响起。
    她闭眼迎合的动作，无疑是一道强力催化剂，男人心口又生气又满足的占有欲，爆炸开来。
    雪白的削肩半露，诱惑十足。
    她眼角红红泛着泪光，楚楚可怜。
    她仿佛不知自己这般看着任何人，都会丢盔卸甲。
    那双高不可攀的金眸，因为他而沾染了红尘俗欲，仿佛他能掌控她的一切喜怒哀乐，感受她的一切反应。
    “神女……”他虔诚低头，亲吻她的心口。
    抱起她走向书房内的软榻放下。
    “嗯——”
    纠缠的喘息声，在书房里此起彼伏。
    书房里的动静让胡叔的手顿住，老脸一红后，连忙退去，还让周围的仆人也离开不得靠近。
    想到围在府外的两个皇子，他猛地拍额头，急急忙忙过去。
    “哎呀，好巧王爷正和神女有事相谈，二位殿下不如改日再来？”
    沈离和沈彦霖同时脸色不好。
    沈离冷笑，看着府邸，直接大步要闯进去。
    胡叔迅速伸手阻拦。
    “让开。”男子那双丹凤眼都是冷戾薄凉。
    “三殿下，我家主子今日不见客。”胡叔没了恭敬，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将，即使老了，气势依旧不容小觑。
    沈彦霖看着纠缠的二人，突然笑道：“神女姐姐离开多日，我只是想看望她，去了问天楼寻不到人才过来，怎的这都要拦，是四哥府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纯良发问，眼神清澈盯着胡叔。
    沈长孤刚打了胜仗回来，皇帝这种多疑且小心眼的性子，要是知道他府上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势必会很麻烦。
    沈离一向不喜欢沈彦霖，此刻却帮腔，冷冷扫视府上所有人，“看来只有父皇亲自来，才能进去了。只不过到了那时，这个府上还有几人能活就不知道了。”
    “二位殿下也别吓我，今日王府二位说什么都进不了。”胡叔根本不露怯，硬刚回应。
    沈离周身缭绕着寒气，死死盯着他。
    里面有古怪。
    他抬起手，身后出现大批侍卫。
    “把门砸了。”他命令道。
    胡叔呵斥，“三殿下莫要胡来，此番行径若是陛下知晓，必然饶不了你。”
    “我们只是担心神女姐姐，毕竟——早上还说不见人，下午便出现在四哥府邸，怎么想都不对劲。”沈彦霖瞬间找好理由，他最得皇帝宠爱，若是他这般和皇帝说了，最后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两人就这般直接闯了进去。

 第59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33

    书房内。
    女子手臂上都是红痕，锁骨脖子星星点点布满痕迹。
    门外突然传来了剧烈的打斗声，二人同时抬头。
    沈长孤眉眼压低显得阴翳，那种被扰了兴致的不满与郁愤荡开。
    门口传来响动，他手疾眼快撩起地上散落的衣衫，盖在她身躯上，如同占领地盘的狼王，不让任何人窥见她的美好。
    门被推开，沈离看到里面的情况，狭长的丹凤眼跳动着戾气，剑尖划过青石板，划拉一条长长的白线。
    剑指向半裸上身的男子心口，仅仅半臂距离。
    “谁准你碰她的！”他从牙缝中挤出质问，声线压抑却裹挟着雷霆之怒。
    沈长孤见他这般生气，瞳孔骤然收缩，语气幽深，“你就是那个奸夫？”
    沈彦霖慢了一步进来，看到榻上落下的一缕白发，还有室内的狼藉，扯出一抹阴笑，“神女姐姐，你真的是……”
    不乖啊。
    他看着大打出手的两人，径直靠近她。
    结果走到一半就被拦下。
    “拦着作甚？她哪里我没看到过？”他故意刺激道。
    这下可好，三个人彻底撕下窗户纸。
    关雎雎悄咪咪拉下一点衣角，看着气息危险的三个男人同时投射过来的视线。
    差点绷不住看戏的眼神，赶忙眨眼，换成了厌世淡漠。
    毕竟就算她招惹了三个，那也是他们的错。
    每次都是他们强取豪夺不是吗？她能有什么错呢？
    三人收回目光，敌视看着另外两人。
    “我要带她离开。”沈离独断道。
    “三哥府上有王妃姬妾的，怕是没地方给神女姐姐住吧。”沈彦霖嘲讽。
    “你们闯入我的府邸还想带走我的人……”沈长孤神色冷然，“找死吗？”
    胡叔被拦在书房外，听到里面摔砸的声音，急得跺脚。
    要命啊，大小姐怎么招惹了三个皇子。
    三人没谈妥，事实上根本没心情谈，直接打了起来。
    不过倒是有默契离她远点，免得伤了她。
    关雎雎慢悠悠起身，披上外袍，对三人所作所为好似都不关心。
    “胡叔，劳烦打热水。”
    “诶——”胡叔能怎么办，只能照做。
    关雎雎要离开书房，三人都想拦，却互相牵制着，只能看着她离开。
    沈离猛踹桌子，止住了三人打架的势头。
    “你当真以为她垂怜于你？”他的目光对上沈长孤，唇角溢出冷笑，“不过是渡劫要用的垫脚石！”
    他故意加重最后三个字，看着对方神色微变，胸膛泛起腥甜的报复快感——既然得不到完整的神女，那便用最肮脏的真相撕碎所有人。
    “你什么意思？”沈长孤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过往种种怪异之处，握住武器的指尖微微发颤。
    “还有你……”沈离又看向仿佛最无害的少年，眼底都是嘲弄威胁，“你说她若知道秋日宴她失身于我是你的算计，还会给你好脸色吗？”
    沈彦霖脸色瞬间恐怖，看向他的眼神带上嗜血，“三哥，舌头没用六弟我可以帮你割了。”
    沈离根本不带怕的，他一向就是得不到就毁掉的霸道性子，如今恨不得另外两个全部完蛋才好。
    “还有你当过皇后禁脔这件事，你说她感不感兴趣。”他好以整暇嘲笑看向他。
    沈长孤都惊讶了。
    世人皆知沈彦霖作为最小的皇子，从小被皇后收养，深得帝后喜爱，是最得宠的皇子。
    结果背后的真相竟然这样？
    沈彦霖周身布满煞气，突然将袖口中的暗弩抬起。
    沈离反应不及，险险躲过心口，但肩膀还是被射穿。
    箭上有毒！
    他单膝跪地，唇瞬间变了颜色，眼前仿佛有阵阵虚影。
    “不想死就闭上你的嘴。”沈彦霖蹲在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脸颊，警告他。
    沈离丹凤眼骤然迸出血丝，狠狠拍开对方手腕，“你以为能永远瞒下去吗？你不敢真杀了我——还有你沈长孤！等她用完你，你就等着再也得不到她吧哈哈哈哈……”
    他头发松散，剑身映出他扭曲的笑靥。
    他不好过，就都别想好过。
    他猛喷出一口血，彻底昏倒在地。
    沈彦霖拿起匕首凑近他的脖子，眼神暗沉晦涩。
    手腕突然受到冲击，匕首不受控甩飞出去。
    沈长孤收回脚，看着他们二人，脑子都是沈离说的情劫，语气冷戾，“要杀他滚出我府上，晦气。”
    沈彦霖看向他，露出一个略微稚气却诡异的笑容，“四哥应该不会多嘴吧，不然你隐瞒三年前真相这件事，我也会跟神女姐姐说的哦。”
    沈长孤冷眸压向他，将剑刃放到他喉间，“烂肚子里。”
    “那当然了，我可不想神女姐姐伤心，但是要是她知道了我的事，不管是不是你说的，我都不会再替你隐瞒。”他突然威胁。
    “那么我会在你说之前杀了你。”他反击道。
    两人敌意对视，一切交易在不言中。
    看着盗匪般闯入的两人终于离开，沈长孤大步走去关雎雎在的房间。
    结果推门而入，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他握住门扉的手，用力到木门也变了形。
    视线扫过花瓣晃荡的浴桶，兀地自嘲冷笑，“果真是……”
    “用完就丢。”
    ————————
    沈清煦替她梳好秀发后，拿起手旁的药膏，细心点涂在她脖子上。
    “四弟太乱来了。”他看着恐怖青黑的咬痕，眉眼冷得可怕。
    关雎雎懒洋洋靠在他怀中，玩着手中的簪子，“你是大哥，替我教训他呗。”
    “好。”他应答的很快，语气温柔。
    她睫羽轻抬，铜镜里映出男子侧颜，清冷佛性，金云纹广袖下，他腕骨仍缠着出现裂缝的佛珠。
    她好奇般捻起一颗，细细打量。
    “为何还戴着？”
    她这句话问的有些不清不白。
    是问他佛珠出现裂缝何不换一个，还是——既然破了戒何必再戴着。
    他任由她夺了去，将她领口拉低往下涂抹，看到一抹弧度呼吸急促了些，他淡定挪开视线，手部往下。
    “嗯……”她身子有些软，与他的距离越发贴近。
    “习惯了，不戴手里空空的。”他这般解释，低头亲吻她的发顶。
    手指擦过柔软，淡淡的药香在她白衣中弥漫。
    “嗯哼~”

 第60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34

    她娇娇哼唧着。
    隔着衣衫抓住他的手腕。
    “别乱来，身上还疼着呢……”
    沈清煦深呼吸，眼底闪过淡淡杀意。
    他随意把佛珠重新挂回腕骨，似乎是想压住这些不好的情绪和想法。
    替她擦完药，他简单洗去手上的药膏，就抱着她坐到书桌前。
    吃不到，抱着总是可以的。
    他很久没见她了，此刻根本不想放她离开。
    关雎雎视线落到书桌上的情报，略微惊讶挑眉，“这些人都是你部下？”
    “嗯……年少时的旧人，多亏他们还不弃，愿意替我做事。”他淡定回答。
    从他出家到现在，已经八年了。
    八年能改变很多事情，河道变迁，权力更迭都是不可避免的事。
    如今依旧活跃在朝堂上愿意效忠他的，竟然还有这么多，可见他少时有多么的惊才绝艳、能力斐然，才会让这么多人仍愿意跟着他。
    “这么高兴？”他察觉她的情绪，也跟着笑了起来，将手中的毛笔塞进她的掌心，然后握住她手腕放到桌上。
    笔尖落到待批阅的情报上。
    “要试试吗？”他低声询问，莫名带着哄的味道。
    关雎雎仰头看他，眨了眨眼，“就不怕我胡乱写一通？”
    “你若高兴，乱写便乱写吧。”他这样回答，很是不在意的样子。
    她愣了一下，耳朵通红躲开视线，恼羞般把毛笔塞回他手里，“我才不上当，你自己的工作自己完成。”
    沈清煦看着她低头不再搭理他，只能轻叹继续干活。
    毕竟有个神想夺皇权，他作为刀怎能懈怠。
    夜深了，她被完好送回了问天楼。
    第二天凤起舞从斩首名单上消失的消息不翼而飞，皇帝震怒，将沈长孤叫到皇宫中询问。
    在皇帝原本的设想中——应该是神女找他求情，他借机谋取利益才对。
    昨日即使知道关雎雎出宫他也没在意，因为他以为自己这个四儿子是个聪明的明白自己的意思。
    结果——
    “父皇息怒，儿臣实在是没猜到您的意图，国师此次大战本就凭一己之力救了数万人性命，且凤起舞的真实身份众人皆知，实在算不得凤家人。故儿臣就将她从名册上划掉了。”
    皇帝气的白胡子都在抖，指着他半晌却又说不出指责的话。
    “蠢东西——”
    他用力摔砸手边的杯子，看到他那张神似真爱的脸，也平息不了怒意，“果然是低贱的血脉生下的孩子，怎么偏偏是你长得像她，而非霖儿！”
    他气得说出了心底话。
    沈长孤抬眸，眼神暗戾，又很快收了回来，仿佛刚刚的冒犯只是皇帝的恍惚。
    “父皇骂的对。”
    “滚——”皇帝让他滚蛋，可话音还没落完，外面传来了内务总管的传报声。
    “陛下，问天楼传了话来，说神女被凤三小姐刺伤了！”
    “什么！”沈长孤脸色骤变，都顾不得礼仪，站了起来，快步跑了过去。
    皇帝脸色阴沉了一瞬，看着他的背影，用力拍桌子，“越发放肆了！”
    “陛下，那神女那边……”
    “不用管，总归是神女自己犯下的错，没早点杀了凤起舞这个祸端。”皇帝开口，他苍老又精明的视线落到远去的儿子的背影，“而且朕这几个儿子，都对神女存了心思，任由他们去管吧……”
    “若是真有人能把这个神永远留下，我大盛便可世世代代永存！”
    内务总管听到他的话，内心大骇又忍不住汹涌澎湃，跪地磕头，“往后史书必然会记下陛下的功德，千秋万代永世流传！”
    这马屁拍对了，皇帝哈哈大笑，得意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问天楼内。
    凤起舞眼神凶狠死死盯着仿佛最纯洁无暇的白衣女子，指着地上的图纸，语气都是质问：“这是枪！你才不是什么神！你有系统对不对！你所有的法术都是道具！”
    她把手上的镯子用力摘下，却发现怎么也摘不下，心中升起一股恐慌。
    她彻底崩溃大哭，“你个骗子！你就是大骗子！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关雎雎看着地上的图纸，那是她在战场上用过的道具，没想到被人画了下来还阴差阳错到了女主手里。
    这么巧吗？
    她冷冷看向天空。
    更倾向于猜测是世界意识的手笔。
    凤起舞看着依旧什么都不说，只是看向自己眼神淡然的人，心中越发恐慌。
    如果她是假的神明，如果她也是现代而来，如果她真的有系统，那么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偏偏告诉所有人她来自异世，让所有人都对她下意识防备、害怕、厌恶。
    然后又摆出一副永远站在她这边无限宠溺纵容的姿态。
    又为什么在她拆穿后不解释，只是冷漠看向自己。
    关雎雎越这样表现，凤起舞就越崩溃，那种走在悬空的钢丝上的感觉，几乎要让她窒息了。
    “雎雎！”沈长孤一脸担忧来到她的房间，脚步匆匆。
    看到她胳膊上的血迹滴落在地上，眼神慌乱，“太医呢！还不叫太医过来！”
    凤起舞看到他宛若看到了救世主，急急忙忙扯住他的衣袖，“长孤！你帮帮我，她是假的神，她和我一样来自其他世界啊——”
    话还未说完，她胸口被男子猛踹了一脚，力气没有丝毫收敛，她被踹飞砸向墙壁，猛吐出一口血，眼里发黑。
    “你找死！”沈长孤死死盯着她，仿佛在看死人，冷漠扯起嘴角，“凤起舞，你等着和凤家一起完蛋吧。”
    凤起舞懵了，看着他，心中被酸涩充满。
    明明是她最先遇到他的，明明他最开始还欣赏过自己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关雎雎你就是个大骗子！什么占卜，什么救世！还有你教我的那些东西！都是假的！”
    看着被刺激得有些精神失常的女主，关雎雎没什么表情。
    可下一秒。
    【警告，警告，察觉宿主有潜在危害女主的行为，即将释放电击，倒计时：30s】
    关雎雎彻底冷脸。
    【你特么瞎啊！我怎么害女主了！她自己发疯怪我做什么！】

 第61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35

    倒计时依旧冰冷闪烁。
    看着因为男主一脚，快晕厥过去的女主，关雎雎眼底都是冷煞。
    这种被钳制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12s】
    她猛地甩开男主的手，大步走向凤起舞，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然后用力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响起，所有人懵了。
    凤起舞更是瞪大眼睛，可下一瞬她陡然清醒，得意大笑：“哈哈哈你们看啊，我就说她之前都是装的！装的！”
    视网膜上猩红的数字停在了最后一秒，然后消失了。
    关雎雎松开手，看着女主开心的模样，脸色暗的可怕。
    这么开心啊……
    可是她很不爽怎么办——
    她缓缓蹲下，与她平视。
    她垂眸时，鎏金瞳孔流转着神性的辉光，可在抬眼间，却又翻涌着普通人难以承载的混沌恶意。
    凤起舞笑不出来了，身子微微颤抖。
    看到离她们有点距离的沈长孤，想要呼救，可胸口的疼痛如同绳索勒住她脖子，扼住了她的声音。
    关雎雎突然咧开嘴，背对着所有人，对她露出诡异的笑容，她声音很低，只有两人听得到，“说真的，我本来不想抢你的位置的……
    “可惜啊，你怎么偏偏蠢到直接撕破脸呢？”
    她站了起来，最后看了眼趴在地上，狼狈的凤起舞。
    转身看向沈长孤，黛眉轻蹙，楚楚可怜。
    “我与她的师徒缘，随那巴掌了断，此后我不会再管她了。”她仿佛被伤透了心，沉重闭上眼，身子有些虚弱晃了晃。
    沈长孤立即上前扶住，将她单薄的身子搂在怀中。
    她偏过头将脸藏在了他胸口，压抑的哭声如同最折磨的针刺，密密麻麻扎在他心口。
    昨日还为了凤起舞这个唯一的徒弟，宁愿委身于他也要救人，结果今天这个白眼狼就伤透了她的心。
    沈长孤眼底划过愤怒，看向她时又变成了疼惜。
    “我会替你教训她的……”
    “不——不要。”关雎雎说的快，系统空间里的警报声只是闪了闪。
    她看向他，眼神很是悲切，“就随她去吧，好歹师徒一场，我不想她死。”
    凤起舞并没有感到欣喜，反而遍体发凉。
    她根本不知道这个恐怖的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太医终于来了。
    沈长孤让人把凤起舞丢了出去，抱着关雎雎到床上。
    等太医开好药离开，吉云也被他打发出去。
    关雎雎眉眼垂下，看着他细心为自己上药，突然开口，“沈长孤，你还想娶我吗？”
    他手指顿住，抬眸看向她，竟然没第一时间答应。
    ——我乃司命神官，若非原本的关雎雎喜欢你，我又怎会受影响任由你能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我……
    ——怎么会是你呢……
    当日他求娶时，她的反应和回答历历在目。
    那时他不懂，但在知道情劫后，他突然懂了。
    所以为何她在被凤起舞伤透心后要嫁给他？
    喜欢？
    沈长孤不蠢，他从始至终都没从她那里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爱意。
    又或者说——
    他猛地捏紧手里的布条，看向她的眼神压抑又黑暗。
    或者说她是想回天上了，走之前顺便把情劫渡完而已。
    答应？
    还是不答应？
    沈长孤犹豫了。
    关雎雎看到他没第一时间回复，落寞垂下睫羽，颤了颤，“是了，凡间男子最是在意女子清白，你既然知道我和他们有染，又怎会……”
    “我答应！”他打断了她的话，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可是看着她伤心的模样，他又不忍心起来。
    也许从她问出那句话时，他就只有一个答案可以说。
    他握紧她的手，低头与她额心相碰，一如小时候二人最真挚的时光岁月中，亲昵的姿态。
    “但是雎雎——这身嫁衣一旦披上，就是死生相随，轻易不可脱下……”
    他强硬打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你若是中途放弃或是离开——天上地下、碧落黄泉，我就算化作厉鬼也要纠缠于你身侧。”
    关雎雎愕然，似乎有些害怕了，想缩回手，可惜伸出去的手，又岂是这么轻易收回的。
    “我知道了，你放开，我手疼……”她到底妥协了，语气有些无措。
    沈长孤松开手的力道，既不会弄疼她，她也挣不开。
    正如他对待她的态度，不会伤害，但是也不会放手。
    他的偏执——
    从前能让他对宠爱十几载的妹妹说杀就杀。
    如今也能让他就算以凡胎肉体筑锁仙牢，也要把她囚于身侧。
    ————————
    几天后得知二人打算成婚的消息，皇帝先是喜悦，后又不满。
    他其实更倾向于让神女和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结婚，但是关雎雎态度强硬，驳了他的请求。
    “六殿下很好，但非我俗世情缘，还望陛下莫要胡乱牵红线。”
    沈彦霖听到她的话，眉眼间的无害伪装瞬间被戾气取代。
    几位皇子都被皇帝叫了过来，此刻躲暗室里窥听。
    皇帝在外面还是不想放弃。
    “国师既然为神，又何必遵循那月老定下的姻缘，朕的霖儿和她母亲一般天资聪颖、纯良温善，比老四这种性子阴沉的，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噗——
    沈离笑了，不知是在笑沈彦霖“性子纯良”，还是在笑沈长孤次次都被拿出来对比的悲惨样子可怜。
    又或者是在笑自己，毕竟无论和谁成婚都不可能是他这个有王妃的皇子。
    他之前中的毒暂时被控制住了，但是身体却日复一日差了起来和当初的沈彦霖病秧子的身体一模一样的症状，要是再找不到解药，说不定他哪天就“病死”了。
    关雎雎听到皇帝这般态度，不赞同开口：“陛下不喜四殿下倒也不必总是贬低，至于婚约一事，除了他我不会再嫁任何人。”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
    沈清煦手里转动的佛珠停下。
    回到盛京后，他没在明面上寻过她。
    沈长孤也在确定他并未与她有纠葛后，暂且放下对付另外两个棘手的。
    是以如今身边三位皇弟对神女的争夺再怎么激烈，也和他这个局外人无关。
    同理——他做什么也不会和关雎雎扯上关系。
    最后就算败了，她依旧是万人敬仰的神女。
    他应该继续保持二人不熟的。
    可是……她说要嫁给别人？
    沈清煦垂眸凝视腕间佛珠，苍白的指节抵住檀木刻痕，将佛串一圈一圈重新绕回腕间。
    枷锁戴久了——
    真的能遏制心中的猛兽吗？
    至少此刻，手边若是有匕首，他会毫不犹豫插入沈长孤的心脏，再转动两下。

 第62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36

    那种隐藏在深海之下的杀意，才是最恐怖莫测的。
    外面的谈话，在关雎雎单方面坚定下，皇帝还是妥协了。
    婚礼定在了一个月后。
    她主动提出。
    沈离阴恻恻的目光落在沈长孤身上，“你当真不曾察觉蹊跷？这般仓促大婚，她是想要渡完情劫回去！”
    她要回去？！
    几人神情都变了。
    沈长孤却不在意地回答：“我不会让她离开我。”
    “你说的好听，神女姐姐岂是你说留就留的？她乃司命神君，可你我只是凡胎浊骨！”沈彦霖声音颤抖，“她若是真心离去，纵倾尽大盛之力，我们谁拦得住！”
    沈离眯了眯狭长的丹凤眼，视线扫过淡定的四弟，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人。
    “凤家明日就要被满门抄斩，凤起舞何在？”
    似乎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他们把目光落在沈长孤身上。
    他却很淡定看向他们，弯了弯唇角冷漠道，“我把她关起来了。”
    “她一而再再而三不准我们伤害凤起舞，说明——”
    “凤起舞死了，对她来说很棘手，就算为了保护她，神女姐姐也不会离开我们。”
    “不，是我。”沈长孤纠正他。
    沈彦霖却不在意，放松下挺直的脊梁，靠在椅子上，又恢复原本模样，“那你可看好姐姐哦，不然可是会被偷走的。”
    他无辜的狗狗眼闪烁着精光，那种算计的色彩，几乎在四个男人眼中同时闪过。
    关雎雎踏出御书房时，抬首望向天朗气清的天空，仿佛在和世界意识对视，她唇角扬起。
    她已经把自己放在棋盘上了，就算最后还是男主赢了，她也没什么损失。
    毕竟她一开始就是用情劫为借口，给自己设下一道保命符。
    而和男主大婚既可以让她夺了女主的位置，还能让她多一道保命符，更重要的是——
    能刺激刺激其他皇子，一举三得~
    神女大婚，举国都在高兴，他们和皇帝想法一样，一旦神女嫁给某个皇子就会一直留在大盛朝，护佑他们。
    天色渐渐黯淡，星光零落在黑幕，天气已经入夏，转眼关雎雎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年了。
    她懒散趴在软枕上，房间的门传来咯吱声。
    她头都没抬，依旧看着医书。
    这个世界来都来了，总归学点东西再走。
    只不过书上的知识到底有限，她又从系统那白嫖了点系统独有的医学储备。
    新手系统传输不稳定，次次开局即死局，但是它蠢萌蠢萌什么东西都藏不住，也算互补了。
    她的书被抽走。
    关雎雎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你来做什么？”她看着脸色阴霾的少年，眉眼淡然。
    这个问天楼的后院有一个密道，只有他知道。
    也不知道他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沈彦霖将书籍丢出去，砸在了地上，发出震响，外面却没人进来。
    他把人都迷晕了。
    她轻蹙眉头，“你做什么？”
    他抓住她肩膀，用力将她推倒在床上，死死盯着她，生气怒问：“为何选他而非我？！我哪点比不上他！”
    “你不是知晓了吗？他是我的情劫之人。”她这样道。
    那双狗狗眼半垂，一贯无辜清澈的眸色越来越沉，暗得可怕。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少年独有的暗哑声线，激起一阵阵头皮发麻的战栗，“可你之前喜欢的不是我吗？甚至为了得到我给我下药，凭什么他是应劫之人！那我算什么！”
    “原来你知道之前的我对你是喜欢，而非捉弄戏耍啊。”她突然开口，冷冷看向他。
    少年脸色一僵，他想起初见时，他故意恶心她的话。
    ——就算看在以往你捉弄戏耍我的份上，也该做出补偿吧。
    “对，我一直知道，所以神女姐姐，为什么是他不能是我！”他愤怒质问。
    少年总是不理智的，他生气自己不被选择，却忽视了她当初因为他随口一句可能被伤透心，至少该得到一声道歉。
    “好，我告诉你真相……”她漠然开口，“你可知我的情劫批语是——
    “青梅契阔终参商，倾盖相逢叹离分。”
    沈彦霖神色彻底僵硬，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和他有分无缘，与你有缘无分，现在懂了吗？”
    “若无任何变数，关雎雎的喜欢于你而言只是笑话，最后沈长孤看在以往的情面上会娶她。”她以旁观者的视角叙说女主没穿越来之前的故事。
    那么真实——
    如果凤起舞没出现，她也没出现，似乎轨迹就会如这样运行。
    他永远都不会用正眼看关雎雎一下，甚至觉得她的痴缠恶心而厌恶产生杀意。
    然后设计她落入圈套，沈长孤为了救她不得不娶她为妃。
    却因为三年前的误会，一直都不碰她，让她一个人在四四方方的王府中香消玉殒，变成人人口中的疯妇。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少年声音哽咽，眼角猩红，看着她似乎想象到那个困于宅院，歇斯底里的关雎雎。
    但是他更怕的是，即使命运的轨迹没走向原本的路线，他依旧对她多次伤害。
    要是她知道了话……他会彻底出局。
    他清楚明了这点，并且惶惶不安。
    她突然抬头，亲吻他的唇瓣。
    他僵住了，那双总是让他痴迷的金眸映入他的黑瞳中。
    一吻罢，她微微后仰，认真道：“还记得加冠礼上我赠你的赐福吗？”
    ——惟此清灵，涤尔前尘。去彼秽瑕，明台无翳。
    他愣愣念了出来，看着她冷漠的视线，猛地明白了什么。
    兀地惨淡一笑。
    “我原以为你是希望涤清我肮脏的身世，没想到你真正想洗涤的，是你我的前尘！？”
    他回想那时心动的瞬间，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大笑话。
    眼底渐渐染上了瘆人的光彩，少年身姿挺阔，一身宝蓝色的劲装将他的线条勾勒如修竹般，此刻一股恣睢乖张气息在他周身缭绕，压抑冰冷。
    关雎雎仿若未察觉，“你我之间，随着这吻算是两清了，日后莫要再——”
    他将她的话堵在喉间，用力舔舐啃咬，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
    他不像是在亲吻，而是在进行一场暴力的战斗。
    她越是用纯洁无暇的金眸看自己，越驱使着他再入侵多一点，让自己的黑暗肮脏将她彻底染黑，让她和自己永远陷在烂泥里。
    “神女姐姐，我原以为你是知道我身世的，不过没关系，我慢慢告诉你……”他故意道出自己一向恶心不喜的身世，痴迷看着她面若桃花的模样。
    关雎雎身上仿佛有万千蚂蚁在啃食。
    他竟然又给她下药！
    他慢条斯理将她衣襟挑开，然后手指在上面游走。
    “我啊，是乱伦的产物……”
    “前京都第一美人——无双郡主，也就是当今陛下的表姑母，是我的母亲。”

 第63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37

    他的声音仿佛粘稠的黑潮，要将她吞没。
    “我母亲与皇祖母交情甚笃，皇祖母意外死去后，为了助他登基，她凭借美色游走在各个权贵之间，可以说……”
    他强硬捆住她纤细的腰肢，看着她吃惊的眼神，伸手遮住，然后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胸口。
    伴随着水渍声的，还有他的叙述。
    仿佛这个故事只是用来调情的调味剂一般，可故事背后的真相与惊悚，让人忍不住泛起鸡皮疙瘩。
    “可以说他是我母亲亲手送上皇位的，可是他彻底掌权，就把我母亲囚禁起来，成为他一个人的禁脔。”
    感受到她的紧绷，他低低恶意笑了起来，慢悠悠挑逗她的情欲。
    她脚背绷紧，视线被遮挡后，能感知的只有声音和他的触碰。
    而无论哪一个都刺激得人肾上腺素飙升。
    “后来我母亲逃了，就是从问天楼的密道逃走的……”
    “你可知为何三哥名字叫沈离吗？”
    关雎雎忍不住发出嗯哼的娇音，仿佛在回应，但实际是他动作逐渐大胆所致。
    “因为他出生那日，就是我母亲逃走的日子……贵妃因此恨极了我，三哥也是。”
    所以他即使知道皇后和他的关系也没有告发，而是冷漠看着他挣扎在皇后的控制中，慢慢烂掉。
    他咬住她的指尖，细细摩挲，好似在发泄，但又没真的用力伤到她。
    沈彦霖把手拿开，看到她迷离的眸子，嘴角咧开，“神女姐姐不好奇后来的事吗？”
    见他这副诡异表情，她下意识想摇头表示不想知道。
    可惜——
    “嗯——”她痛呼，指尖在他背部抓出血痕，眼角泪花落下。
    “神女姐姐当真不想知道？”他又问了一遍，语气越发危险。
    她只能点头。
    “神女姐姐对我那么好奇，我就告诉你好啦……”
    关雎雎：……
    他很是满意她受自己折磨而哭泣的样子，他抓住她的双手，抵在了头顶，然后低头凑近她耳边。
    “后来父皇找了个替代品……就是四哥的母亲哦……但她在我母亲被抓回来后，就被一杯毒酒赐死了。至于我的母亲……
    “她被打断双腿，日日夜夜锁在密室……然后就有了我——”他冷笑贴上她的耳廓，亲吻缠绵。
    “这个故事——是不是很美妙。”
    他眼底闪烁着波谲云诡的色彩，同时一只手来到她的膝盖，缓缓打转。
    “神女姐姐，你说我要是用力将这里打断，你会不会乖乖留在我身边？”
    他抬头看向她，眼里都是期盼。
    关雎雎偏开视线，不做回答。
    他却不依不饶，时而用力。
    最后她只能用气音吐息道：“不……”
    沈彦霖笑了，晦涩莫测。
    如同得到糖果的孩童一样的笑容。
    “真是个好答案……”
    他牢牢抱住她，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中，永生永世不分离。
    “我该奖励姐姐的……”
    夜色很长，又好似很短。
    等昏天倒地的情事完了，他一脸餍足留下一室的狼藉，离开了问天楼。
    走之前还怜惜抚摸她的脸颊，温柔道：“神女姐姐，既然救了我，那就贯彻到底啊……”
    中途放弃抽身，可是要被他这个怪物缠上的……
    她累得昏睡过去，只是睡梦中依旧蹙着眉，很不安稳。
    沈彦霖推开门，看着守在门口的吉云，眼底都是冰寒，“吉云？还真是好名字……”
    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也是这般说的。
    吉云头低在地上，谦卑又弱小。
    “在神女姐姐身边久了，就忘了自己真正主子是谁了？”
    “……奴婢不敢。”她身子一颤，眼底都是绝望。
    “替她清洗干净，问天楼再有什么风吹草动故意隐瞒，你的家人也不用活着了。”
    “奴婢……不敢。”
    少年嘴角泄出一抹淡嘲，敲打完有异心的手下，一脸阴沉离开了这里。
    一滴泪水砸在木制地板上，吉云浑身颤抖，即使人走远了，也没直起腰来。
    她让人烧了热水，将床榻上的女子细心放在水中后，替她擦拭。
    看着她雪白肌肤留下的痕迹，吉云无声哭泣。
    她只是个奴婢，什么都帮不了她，如今也要成为帮凶害她……
    “神女……你回去吧，人间太苦了……”她趴在木桶边沿，实在忍不住漏出一两句哭腔。
    明明她那么好，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对她那么坏。
    所有人都在利用她伤害她。
    连自己也是，从出现在她身边就目的不纯。
    谁都不值得她善良以待。
    谁都……不配！
    她眼底闪过怒气。
    替她盖好被子后，吉云弯腰恭敬退下。
    等关上木门，她抬眸看到了走上来的男子。
    “殿下，我想同你做个交易。”
    ————————
    大婚的事宜很繁琐，关雎雎却全推给了吉云处理。
    除了试穿婚服这种无法代劳的。
    沈长孤有些在意这件事，后来基本上每次都是他亲自来问天楼与她商议。
    若非碍于世俗言论，他甚至想要夜宿在这里。
    不过也亏了他来得频繁待的很晚，某个想要偷家的少年不得不减少见她的次数，且最近朝中风向因为神女嫁给四哥，开始变了。
    其他几个皇子暗中的小动作也多了起来。
    很快到了大婚的日子。
    关雎雎坐在铜镜前，闭目养神。
    吉云亲自为她化妆，她本就惊艳的脸庞，越发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亲自为她盖上盖头，然后匍匐叩首：“恭送神女。”
    关雎雎被托起手腕，走出了问天楼。
    浩荡的队伍从皇宫中出来，百姓们脸上洋溢着喜悦。
    神仙为了凡人留在人间的故事，上个版本还是牛郎织女的be。
    牛郎窃取织女羽衣致其滞留人间，织女却爱上小偷，两人成婚生子，本该幸福生活，可王母娘娘棒打鸳鸯，害他们只能每年七夕在鹊桥相会。
    多么美好的神话故事，凡人至今喜欢在七夕佳节和爱人诉衷肠。
    感叹神仙的爱多么感动天地，仙鹊都为了二人架起桥梁。
    可这个故事最开始，难道不是凡人的贪欲作祟，偷走了仙女的衣服才害她不得不留在人间吗？
    他们为了一己私欲，强留神明在俗世沾染尘灰，让她们变得不再高高在上，不再冰清玉洁，不再遥不可及。
    他们——是人。
    而人的贪欲，杀了无数次神明。
    关雎雎走进了大堂，红盖头下，她看不清路。
    周围很安静。
    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她的手被一双大掌握住，贴心护着她往前走。
    她顿住。
    “长孤哥哥？”
    对面安静很久，然后传来低沉的一声轻嗯。
    她迟疑了，最后在媒婆的催促下，还是抬步往前走。
    “一拜天地——”
    二人牵着红绫两端，对着天地弯腰。
    天边突然炸起响雷。
    堂下有宾客被吓到惊呼，瞬间冰冷的利剑抵在他脖子上。
    对视上士兵看死物的眼神，那名宾客颤抖咽口水，根本不敢再动一下。

 第64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38

    天空瞬间风云变幻，有种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宁静。
    “长孤哥哥，是你吗？”
    白发女子似乎察觉不对劲，再次询问。
    一身红色婚服的男子轻轻挑起狭长的丹凤眼，眼神有些危险。
    再次故技重施。
    可随着口令官喊出“二拜高堂”，她却没动弹了。
    沈离眸色渐冷。
    关雎雎猛地掀起盖头，露出那张惊艳的脸蛋。
    看到沈离时，她似乎没多大惊讶，眼底闪现怒气，“他呢？”
    堂下的宾客都被士兵用冰冷的武器架住脖子，本该喜庆的婚宴，陷入冰冷死寂。
    沈离痴迷伸出手触碰她的脸颊，她没动，而是泛着冷光的金眸看向他，再次询问，“沈离，回答我。”
    他却仿佛陷入自己的圈子，盯着她呢喃：“神女，究竟为何呢，沈长孤那么对你，你都愿意嫁给他，沈彦霖这种阴沟蛆虫你也大发善心施舍怜悯，偏偏到了我这，你从未给过任何好脸色，有的从来都是防备警惕……”
    他问出了自己一直不解的事。
    其实若她对自己不那么不假辞色，他说不定还不会那么在意，也不会在时间沉淀之下，愈发对她势在必得。
    关雎雎总不可能说是故意的吧。
    她冷漠拍掉他的手，再次逼问：“我问你沈长孤呢！”
    “他？”男人嗤笑一声，眼神显得阴戾，“现在大概被困在永定门……”
    他故意放慢语速，同时捡起地上的红绫。
    “万箭穿心而亡了。”
    关雎雎差点绷不住嘴角的笑，怒气冲冲看向他，“你疯了不成！”
    “是啊，我疯了，我们都因为你疯了！”他强硬拽她过来，将她的双手用红绫捆住。
    她要挣扎，却被他一句话定住。
    “凤起舞被我抓起来了，你说我要割下她几片肉，她才能死？”
    “一千？两千？”
    “或者让她一直活着，每天割一点，你觉得如何？”
    她觉得这可太棒了。
    沈离是所有皇子中最阴毒的一个，手段也是最狠的。
    他看到她僵硬的躯体，微笑挑眉，“神女，我们的大婚继续。”
    她冷嘲，“我是要成为你第几房贵妾？”
    沈离温和看向她，“我怎敢怠慢神女，他沈长孤能娶你做王妃，我便让你当皇后……”
    “你的王妃怎么办？”
    “你若是介意她的存在，我可以即刻休了她……我爱的是你，所以只有你能当我的皇后。”他深情款款。
    浪荡子为爱折腰的故事只存在童话。
    事实则是他若是娶了神女当皇后，“谋逆造反”的罪名就可以用“天命所归”四个字掩盖。
    区区一个王妃即使身份贵重，到底敌不过关雎雎的作用大。
    更别说他至今没有打碎她这轮明月揽入怀中，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关雎雎双手被牢牢束缚在红色绸缎之下，被迫在“二拜高堂”时，面朝空荡荡的椅子。
    “我的高堂，你拜不起。”她冷漠看向沈离，“若是不怕折寿，你可以试试。”
    她高堂的骨灰早百年被她扬了，如今怨气怕是比邪剑仙还重。
    他要拜他自己拜，反正她不拜。
    沈离无所谓，他对教条礼规最是不尊重。
    此刻直接跳到下一步骤。
    红绫一扯，她面向他。
    口令官喊“夫妻对拜”，她站得笔直没动。
    “神女，我的脾气一向不好，再拖下去，凤起舞能受得了多久的刑，我可不清楚。”
    她深呼吸，刚弯下一点身子，就被一支飞箭打断。
    “三哥好生不要脸，说好合作后你要皇位我要神女姐姐，怎得瞒着弟弟我抢了婚？”沈彦霖放下手中的弓箭，眼神冷得可怕。
    他一身墨色金纹的骑装，穿过长长的青石板路，朝着红色婚服的二人走来。
    丢下手中弓箭同时拔出腰间的长剑，随着他的接近，有的士兵要动手阻拦，却被隐藏其中的卧底压制。
    沈离看着反了大半水的士兵，拳头紧握，脸色看不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他依旧能维持表面的矜贵与冷静。
    少年一把斩断绸缎，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三哥，既然你先不遵守游戏规则，弟弟我只好也掀棋盘，你不会怪我吧。”伴随着他无辜的声音，还有沈离巨变的脸色。
    一身婚服的男子猛喷出一口毒血，单膝跪地，愣惘看着地上的血迹，眼底都是被算计的怒气和不可置信。
    “解药……”
    “三哥终于发现了——你让人偷的解药是假的。”沈彦霖声音上扬。
    怎么可能，他明明找人试过了……
    沈离自负惯了，对待沈彦霖从来都是看不上的状态，没想到会在阴沟里翻船。
    “神女姐姐，手疼吗？”少年收回视线，低头看向她被勒出红痕的手腕，眼底划过疼惜，轻柔捧起揉了揉，“别怕，我会帮你的……”
    关雎雎没有感动，看到他这副模样，兀地冷嘲一笑，“你在装什么？”
    “你早就埋伏好了人，说明你一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我猜猜看……凤起舞其实在你那里吧，你也打算用她威胁我？”
    织女没了仙衣回不了天上。
    她主动留下把柄，就是为了看他们争得头破血流。
    沈彦霖听到她的质问，抬起无辜的狗狗眼，爱意满满看向她，“神女姐姐，我只是想让你陪着我。”
    对啊，他们只是因为喜欢，所以用了些手段而已。
    他们怎么能说是小偷呢？
    他们是情圣啊~
    关雎雎笑了，彻底冷下脸，伸手用力扇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在诺大的喜堂中响起。
    沈彦霖睫毛轻颤，顶了顶腮，咧嘴一笑，又换了一边脸凑过去，“姐姐要打这边吗？”
    好家伙，给这个m打爽了。
    沈离看着站在光下的男女，明明也是在争锋相对，却总有种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若是换成他，怕是早就一剑捅到胸口，而非轻飘飘一个巴掌吧……
    “神女——你可知你我第一次是受何人算计！”
    沈彦霖秒变脸色。
    当即回首挥剑，眼里都是嗜血。
    可刚抬起的手腕被手指轻轻掐住，如同捏住蛇的七寸，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他听到她的问声——
    “不是……皇后吗？”

 第65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39

    “噗哈哈哈……是他！沈彦霖！”
    “他早年受皇后毒药所控，成了父皇的替身，名义上是养子，实际上是皇后的禁脔！被你的神药解了毒之后，在秋日宴设计你和大哥独处一室就是为了陷害皇后，没想到被我察觉捡了漏！”
    沈离憋足最后一口气，说出了残忍的真相后，气血上涌，又吐出一口血。
    满地的黑色血液，渗透下地，显得十分骇人。
    卫良扶着他，神色担忧又害怕。
    沈彦霖浑身僵硬，不敢回头看她。
    关于他与皇后的渊源，关雎雎虽早在月老那窥见有关联，也察觉到他眼底对皇后的刻骨恨意，却始终未曾深究过这段隐秘而扭曲的纠葛。
    如今这段皇室辛秘暴露人前。
    他最后一块遮羞布，就这么被扯了下来，仿佛在人群中赤身裸体，被所有人审判、嘲讽、鄙夷，毫无尊严。
    更别说……她步入几个皇子的泥潭一开始竟是因他的算计！
    如果没有第一次，她会不会在后面几次不断纠缠中，不再任由他们作为。
    说到底——他沈彦霖，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少年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是这般反问自己，此刻真的暴露了，眸中盛满惊惶无措。
    她曾说过不在意他们任何人，便也不会将他们所作所为放在心上。
    但是朝夕相处间，他们知道她并非如她所言那般无欲无求、无所挂碍——或许正如她所说——这副身体终究是凡躯，即便身为神明降临，被刺伤时仍会不自觉地泄露出一丝痛楚的神情。
    那些转瞬即逝的脆弱被她自己忽略，却悉数落入他们心间。
    正如此刻。
    她脸上血色消退，呆愣的目光落在了二人身上，感觉自己被一股莫大的荒谬感包围。
    她张了张嘴，却好似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想要靠近的少年她下意识后退，却倏忽发现自己的腿早就失了力气，麻木跌倒在地。
    “神女姐姐——”他担忧伸手。
    “你别靠近我！”她冷眸扫过他，她一向是好脾气的，此刻却突然说了一句——
    “你让我恶心。”
    恶心？
    她说他恶心？
    谁都可以说他恶心，偏偏她不行！
    沈彦霖看着一身喜庆嫁衣，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对视上她那双只剩下厌恶的金眸。
    这一个月他去问天楼很是频繁，就算次次夜宿在她房中，就算他故意告知身份，她也没露出这种表情。
    她究竟是在意他和皇后扭曲的关系，还是厌恶他的算计。
    又或是都有。
    可是无所谓了——
    他蹲下，与她平视，“可是神女姐姐，你以后只能和这样恶心的我生活在一起了。”
    他似乎想再说些刺人的话，来发泄自己那种仿佛被背叛的心情。
    可是在看到她几乎和发丝一样颜色的脸蛋时，他又张不了口了。
    她现在仿佛轻轻一碰就碎了，那种晶莹剔透的光彩，在她身上绽放出脆弱美感。
    “神女姐姐，我们回家。”他低下腰，将她横抱起。
    她似乎要挣扎，可惜不使用神术的她，根本反抗不了他的禁锢。
    堂下宾客全都噤声，看着一场闹剧接着一场，所有人都瑟瑟发抖。
    因为他们明白，知道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离死就不远了。
    “神女！”一个宾客眼看他们要离开了，周围的士兵也一脸凶煞围了上来，急忙大喊，“神女，求你救救我们吧！”
    明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此刻的她多么的狼狈伤心，却依旧祈求她救他们……
    她轻轻抬首，视线落到满院惊恐的人身上，他们是被强制绑过来的，其中不乏有些官员。
    此刻都满眼惊惧看着周围的士兵。
    “放了他们……”她到底是善良的。
    沈彦霖冷若万年冰山的眼神扫过他们，然后低头温和看向她，“神女姐姐你今日救了他们，以后但凡漏出对我不利的言论，可是很棘手的。”
    “我……可以给他们下禁言咒，不过要等我恢复神力……或者现在也行——”她怕他没耐心等，咬咬牙又改了口。
    “够了。”他打断。
    “我放了他们便是。”他冷然开口。
    然后大步离开了这里，上了马车。
    直到走出院子，看到满街的士兵，她才意识到他如今再也不是表面上无害的少年，而是手握重兵，可以颠覆朝堂的皇子。
    一回到他的府邸。
    她就被带到了有浴池的房间，扔了下去。
    紧接着，少年炙热的身躯环抱住她。
    他暴力扯下她身上不属于自己的婚服，将她头上的金钗悉数拔下后砸到角落，发出叮当响。
    他死死抓住她的手臂，抵在水池壁边沿，低头索取她的吻。
    他一遍又一遍询问她。
    ……
    “恶心吗？”
    “多恶心……”
    他在生气，在愤怒！
    又或是在悲哀，在无助地哭泣。
    他本以为自己抓住了一轮明月，但事实则是——他亲手弄丢了她。
    一次又一次利用伤害她。
    也许如她所言，他们注定有缘无分。
    可惜他偏不信命，他要和她长相思守！
    水池里的花瓣，伴随着波浪，在晃荡剧烈。
    明明已经那么熟悉彼此……却还是会在他猛烈的进攻中失了力气。
    “神女姐姐……别怕我……别厌恶我，也别恶心我……”
    “求你了，求你大发慈悲吧……”他低头靠在她肩膀上，一滴热泪滴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然后滑落进水池中，混杂在淡淡的莲花香气中。
    ————————
    三皇子沈离大逆不道，联合四皇子沈长孤举兵造反。
    好在六皇子沈彦霖察觉不对，迅速保护皇帝。
    沈长孤被射杀在永定门下，三皇子一杯毒酒送走。
    而皇帝受贼子暗算至今昏迷不醒。
    如今朝堂上，大皇子依旧当吉祥物，一切事由多是六皇子代理。
    暗牢中。
    贵妃和五公主早就没了初见时的华贵，待在暗无天日肮脏的牢笼中多日，从开始的歇斯底里到如今的绝望。
    关雎雎披着白色的斗篷，宽大的帽檐遮挡住她的容颜，那散落的白发被她束缚起来，外人无法窥见一丝一毫。
    五公主沈淑看着她从自己牢门前经过，眼神麻木，直到嗅到了一股淡淡莲香，她惊悚瞪大眼睛。
    看着她路过后消失的背影，才松下一点点心神。
    可她回想起一年前自己在大牢中对关雎雎如何的折磨，又忍不住浑身颤抖。
    关雎雎是故意路过沈淑的牢房的。
    先让她提心吊胆一会儿。
    大牢最底层的牢房，关的都是大盛朝穷凶极恶的犯人。
    但其中却有一个瘦弱的少女。
    “凤起舞，好久不见。”

 第66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40

    看着摘下帽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关雎雎。
    凤起舞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惊喜。
    她匍匐过去抓住她的衣服下摆，痛哭，“师父！师父你救救我！我是你的徒弟啊！
    “你是神！我承认你是神了——我要修仙！我要跟你回天上！
    “师父你带我出去好不好，我以后一定都听你的！呜呜呜……”
    凤起舞不傻，在几个皇子手上轮流带过后，明白她如今的作用只是用来牵制住关雎雎，让她无法轻易回到天上。
    虽然知道她是个骗子，但是奈何其他人都信她，那么她这个唯一知道真相的就只能是错的。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
    就算变成他们一样的瞎子聋子，她也要离开这里！
    本以为能听到她温柔谅解的话语。
    但事实只有一道冷嗤笑声。
    她的下巴被少女纤细干净的手指挑起，不得不仰望着她。
    她对视上她那双冷酷的金眸，瞬间感觉自己被毒蛇盯上一般。
    “你还真是天真的可怜啊……”她低声细语，看似温善的腔调，实则暗藏巨大的杀意。
    “早知今日，当初何必扯破脸面呢？害得我只好加快进度，毕竟……钝刀子磨人才疼啊。”
    她一身洁白，不染纤尘，但凤起舞遍体发凉。
    她神色恍惚，又或者被冲击得有些迷茫。
    她当日气疯了，便没想那么多。
    可是，可是到底为什么啊……
    她哭泣询问。
    她不理解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才穿越过来几个月！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她歇斯底里。
    关雎雎从袖口中拿出一把镶了宝石的匕首，在她脸颊上拍了拍，“做错了什么？”
    “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错误。”
    凤起舞前世连社会都没出过，更别说遇到关雎雎这种少见的百分百纯黑的恶人。
    寒锋轻轻扫过她的脸颊，一身囚服的少女根本不敢动弹。
    “如果真要给个理由……”关雎雎突然弯腰凑近她，眼底闪过讥笑。
    “亲爱的徒弟，你就没想过沈长孤恨了我三年都没对我真的动手，怎么你来了这个世界不过几个月，我就被送上刑场了吗？”
    凤起舞懵逼，不理解她什么意思。
    “这与我何干！”她怒气冲冲反问。
    “你瞧，到现在你都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差点杀死一个人，真是恶毒的家伙。”她眉眼间闪过残忍。
    凤起舞气炸了，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恶毒！
    匕首兀地塞进她的唇齿间，发出酸牙的划拉声，紧接着鲜血瞬间迸发，沾染了她一身雪白。
    “啊——”女子的惨叫声响起。
    凤起舞舌头被割掉了。
    她疼得地上打滚，看着地上一坨肉，害怕和绝望的情绪涌上，她浑身颤抖，对视上女子寒眸，她脑中突然闪过什么，瞪大眼睛。
    “真可怜，早点记起来不就不用受折磨了吗？”她蹲下，懒洋洋撑着下巴看她狼狈的模样。
    这么轻巧说话，仿佛这一切都不是她干的。
    凤起舞心中因为她这句话顿时升起悔意，可她忽略了她既然一开始带了匕首来，就没打算让她舌头好好留在身上。
    “你们古人啊，就是墨迹，能相处就相处，觉得对方变了就放手，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即使明天死去，太阳不还是照常升起吗？”
    她一字不差念出原剧情女主的台词，看着她巨变的神情，眉眼玩味，“你当时是这么跟他说的吧，多么与众不同，他应当很欣赏你，你也为此沾沾自喜吧。”
    凤起舞疯狂摇头，泪流满面。
    眼前的就是个恶魔！她又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正常和朋友聊天，就会害掉一个人性命，她更不知道会惹上一个疯女人。
    早知今日，她刚穿越来就该躲沈长孤远远的。
    关雎雎站起来，理了理斗篷，最后看了她一眼。
    “好好忏悔哦，毕竟……”
    “谁叫你这么倒霉，遇到我了呢~”
    系统全程不敢出声，等宿主离开了才意识到她动手伤害女主，竟然没被警告！
    瞬间浑身紧绷。
    我敲！
    才两个世界就钻到空子了！
    系统也听过其他系统前辈说其实任务世界有些空子能钻。
    但是像这种上个世界对主要角色动手还差点要了半条命，如今却完好无损，简直称得上恐怖了！
    系统懵逼，系统害怕，系统突然觉得自己很命苦。
    【小可爱~】
    【宿主我在！】它瞬间回应。
    【男主真的没死？】
    【真的，上次男主差点死了不就有警报吗？这次却一点响动都没有。】系统解释。
    关雎雎走到另一个牢房，思考起系统的话。
    如果男主真的没死，那么外面传的消息就是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沈彦霖大概是没抓到沈长孤，所以先放出他的死讯，再秘密寻找把人杀了。
    想到最近愈发人人自危的朝堂，还有每夜都要抱着她才能安睡的少年。
    她眼底刮起了淡淡的黑雾。
    男主……
    【警告！警告！宿主对男主怀有杀意，请立即停止！】
    【啧，麻烦。】
    关雎雎走进了沈淑的牢房，将杀意转移后，警报声才消停。
    “关雎雎……你，你杀了我三哥，你怎么敢……”沈淑还想像以往一样，可是说到最后，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身体打颤看着面若冷霜的女子。
    她察觉了什么，着急大吼：“你不是神吗？你不能杀我！你应该救我！”
    “哈？”白发女子为自己的耳朵感到悲哀了，很少遇到这种又蠢又自大还理所应当的人，对比起来，女主都有些可爱，至少她会痛哭流涕求饶。
    “我一直没动你，只是因为懒，没想到你竟然还希望我救你？”关雎雎嘲笑。
    不过一个恶毒女配，要不是刚好恶毒到她头上，她都懒得来一趟。
    “罢了，就让你尝遍我过往的百倍千倍的痛苦吧。”她淡淡扫视她惊恐的面庞，伸手戴回兜帽，转身离开。
    守在外面的侍卫低头。
    “不要让她轻易死了……和凤起舞一起，在牢里互相作伴吧。”
    “是。”
    侍卫恭敬弯腰送她离开。
    还没出大牢，一身宝蓝华服的少年急匆匆找了过来，看到她身上的血迹，大步走来将她扯入怀中，“受伤了？”

 第67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41

    “凤起舞——”他怒气冲冲抬步要进去，手却被一把拉住。
    “没事，我们走吧。”她语气敷衍。
    沈彦霖在她主动握住自己的手时神情一滞，瞬间忘了要找人算账，呆呆地顺着她离开了大牢。
    等她坐上马车离开，眼中才恢复理智。
    “去查查。”
    暮色渐沉时，沈彦霖执笔的手忽然顿在半空。
    他听着手下的禀报，眉头轻蹙起。
    “当真？”
    “属下不敢隐瞒。”
    他挥手让人离开，看着桌上的奏折，脑海中总回荡属下汇报大牢里凤起舞和沈淑的惨状，怎么也落不下笔了。
    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一般，他烦躁丢掉手中的东西。
    毛笔在地上滚了一圈，留下墨渍后，停住。
    六皇子府邸的主院寝室中。
    女子一袭白衣，雪发散披在身后，如白瓷的手臂露出来，手捧着墨香的书籍，坐在软榻边，垂眸认真读着。
    灯笼中的烛光昏黄摇曳，在她脸上打下一片阴影，显得五官姣好，如小扇子般的睫毛偶尔晃动，落下一片暗色。
    灯下美人，似幻似真。
    沈彦霖一走进来就看到这副岁月静好的场景。
    原本询问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间。
    “殿下？”她那双桃花眼抬起瞬间，无端有股惑意。
    “有些冷，能否把门关上。”
    原来是冷。
    沈彦霖略微沮丧，但还是听话关上门，然后走进去一把抱起她坐在自己身上。
    垂眸看向她手里的医书，突然咬住她的耳廓。
    他温热的吐息像毒蛇信子缠绕耳际：“神女姐姐……你去大牢做什么？”
    关雎雎翻动书页的指尖忽地凝滞。
    他知道了？
    她眼底划过冷芒。
    大牢里里外外早就换成了沈清煦的人，他怎么可能知道……除非是那个男人故意透露。
    “神女姐姐？”他见她没回答，也没翻书，于是再次迫问。
    烛芯爆出细微的噼啪声。
    她温吞回答：“见见故人。”
    “……”他沉默。
    一股无言的压抑在室内渐渐荡开，仿佛暗中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变质。
    关雎雎突然反手阖上古籍，冷笑，“怎的，你要管？”
    她陡然变了态度，沈彦霖有些措不及防。
    看着她诡谲黑暗的神情，似乎再也看不到过往温柔月光般的神女。
    她慵懒的视线掠过他，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红唇凑上去一吻，随手把书丢在地上，双手蛇一样缠住他的脖子。
    她从不主动，一直都是他们在强求。
    她挪开了唇，低头又吻上了他的喉结，轻轻咬住。
    他瞬间浑身紧绷，一股酥麻感在从脊椎往上。
    “我们做吧……”
    她的低声邀请，无异于最烈的春药。
    沈彦霖顿时不想其他，回抱住她。
    她从未这么配合过，几乎让他不想停下。
    那种喜悦感伴随着情潮席卷而来，将他淹没。
    等一切结束。
    他爱惜将她拢入怀中，被子盖住二人紧紧贴近的身躯。
    “神女姐姐，今日怎么这么……”后面的字眼被吞没。
    他心底有点空，看着她想要个答案。
    结果她却轻笑了一下，睁开金眸看向他，“殿下不喜欢吗？”
    “我如你所愿，被你拉入泥潭中……”
    她红唇一张一合，吐出让他遍体发凉的字眼。
    沈彦霖瞬间浑身紧绷，不敢动弹了。
    “睚眦必报，痴迷爱欲……”她笑得很好看又有股悲凉厌世，“你真的不喜欢吗？”
    少年措不及防，看着她愣愣摇头，慌张解释，“不是的，神女姐姐，我……”
    他突然不知该怎么解释。
    对啊，这不就是他所愿的吗？
    把她拉下神坛，让她只能待在自己身边。
    她如今正如他期盼的那般，他为何又害怕了。
    “殿下，你既希望拉下明月，敲碎她的傲骨，折断她的羽翼，又怎得露出这般后悔模样，平端让人……”
    “恶心呢。”她嘴角咧开，恶劣嘲讽。
    “神女姐姐，你别这样……”他眼神迷茫，不知该怎么对待这样的她了，他无措伸手低头抱住她，似乎想这样让她冰冷的眼神暖一点。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打我吧，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你，你想杀了沈淑或者凤起舞都行，只要你高兴，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想做什么我都不管了……”
    “求你，求你别这样……”
    他怕了，慌乱不安。
    “睡吧。”她温和开口，额头相抵，伸手揉了揉他的乌发，“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是吗？”
    纵使她这般温柔，也没消弭他心底的恐慌。
    但是他只能点头，听话闭上眼，声音有些颤抖：“好，都听神女姐姐的。”
    第二天。
    她去了和沈清煦私底下会面的小院。
    一看到清朗俊雅的男子，当即怒气冲冲走过去伸手扇了他一巴掌。
    啪——
    他头被打偏过去。
    “你要做什么！”她厉声质问。
    昨日若非她反应及时，沈彦霖这只恶犬，她差点拴不住绳。
    沈清煦垂下视线，将她的手捧起，“疼吗？下次动手和我说一声便是，何必伤了自己。”
    可紧接着，又是一巴掌落下。
    啪——
    “沈清煦，别装死！”关雎雎怒道。
    即使沈清煦是自己棋盘上重要的一颗棋子，如果真敢背叛她，也必须立刻死！
    她眼底划过淡淡杀意。
    “我想让你看清他——六弟自小生活环境扭曲，你选择他，除非你能一直装下去，否则迟早会遭到反噬。”他解释。
    “我不选他难道选你吗！”关雎雎无情抽回自己的手，后退一步与他对视。
    “你以为你和他有什么区别？”她继续刺激。
    沈清煦喉结上下浮动，喉咙干涩，“至少我能接受你的全部。”
    无论她是好是坏，他都不会在意。
    在那夜山洞，他就弃了佛，投入她的门下。
    而作为最忠实的信徒，他愿意成为她的底气，也愿意为她双手沾满鲜血。
    “全部？可笑至极！”她手心突然划出一个匕首，冷然挥向他。
    他瞳孔一缩，压制住本能才没动弹。
    最后匕首割破他脖间皮肤，丝丝血迹溢出。
    “你知道我会武吗？”她嘲讽反问。
    “现在知晓了。”他这般回答。
    关雎雎将匕首回勾，五指成爪锁喉，将他抵在柱子上，语气幽冷，“沈清煦，别再做多余的事，不然我杀了你。”
    她松手，丢掉匕首后转身要走。
    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瞬间天旋地转，她被按到他刚刚的位置。
    男人压抑许久的吻凑上来。
    他用力将她双手抵在头顶柱子上，索取她的呼吸。
    他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黑眸宛若古朴的枯井，要将她吞噬淹没。
    “唔——”

 第68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42

    “神女，我承认我有私心……”
    “但是……能否信我一回，我会把你想要的一切送到你手中的……”
    “沈彦霖很乖，我很满意。”她冷漠开口。
    “他不行……他太不稳定了，以后要是对你不好怎么办……”沈清煦低声哄道。
    她当然知道这点，但是她才不会顺着他说，“他不会。”
    “可是我都变了，你又怎么确定他不会变？”
    关雎雎哑口看向他，终于明白他为何在原剧情中被称为智多近妖的佛子。
    若非他主动解释，她都没意识到自己被他潜移默化，越发不信任他们几个人中的任何人了。
    甚至有了将计划提前的念头。
    “话说的漂亮，与其在我这里费工夫，不如自己去抢。”关雎雎笑得冷情，“想要我施舍爱意，就自己爬过来。”
    他眼底亮起点点光彩。
    “松手。”她命令。
    他指节一顿，缓缓松开。
    一得自由，她又是反手一巴掌。
    冷哼一声离开了这里。
    沈清煦温和笑了笑，眼神温柔看着她的背影。
    关雎雎坐上马车后，嘲讽扯了扯嘴角。
    选择他们？
    她选择的从来都是自己，只不过选了沈清煦做最利的那把刀而已。
    但是现在看来，他也不是把趁手的武器。
    毕竟合格的武器不需要思想，只需要主人指哪打哪。
    她手指轻敲窗棂，闭目回到系统空间。
    自己面板上关于气运那一栏，已经上涨了很多。
    至于信仰那一栏，依旧是灰色的，当时她动手割下女主舌头时，两个数值都波动了，但是真正下降的只有气运。
    看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高也没用。
    不过信仰值同时波动，说明它也能抵消惩罚。
    不对——
    为何上次对男主伤害，就会被警告强制控制身体。
    也许不单单是气运的问题——男主的身份可能不简单。
    她曾猜测会不会是世界意识的化身。
    如今这个猜想越发强烈。
    马车停下。
    她走进了王府。
    王府外的一个角落，男人一身粗布麻衣，窥视着她的行踪。
    【小可爱，扣积分定位男主的位置。】她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
    【哦——我去，宿主你看！】
    关雎雎看着凭空的地图，和自己只不过百米远的红点，停下脚步。
    吉云一脸愁容跟着她脚步，见她停下，眼露疑惑：“神女怎么了？”
    “我不想留在王府，陪我再出去逛逛吧。”她转身折返。
    吉云一愣，眼底闪过喜色，连忙跟上去。
    关雎雎上了马车，余光瞥到角落里一抹衣角，淡定收回目光。
    男主胆子真大，竟然在满城搜捕的情况下，来到沈彦霖的王府附近。
    要是她把他主动勾出来然后让侍卫抓住他——
    【警告！警告……】
    【吵死了，闭嘴吧。】
    她翻了个白眼，然后自我催眠。
    我爱男主，男主爱我，我不会对男主大大动手的……
    【警告！警告……】
    系统618：……宿主，骗别人就算了，骗自己就没意思了。
    关雎雎麻了。
    不过也彻底歇了杀意。
    她在外面晃晃总不过分吧。
    作为一个合格的战利品，自然要时时在赌徒面前诱惑。
    “六殿下在哪？”
    “今日六部尚书找了殿下商议要事，现在大概在御书房。”吉云回答。
    “派人传话给他……算了。”他知道她一反常态出门，势必担心会找来。
    果不其然。
    少年匆匆赶来了。
    他总是将她看得很紧，怕她一眨眼就离开了。
    “神女姐姐想要什么我让人送到府上便是，何必在这里人挤人。”他看着混乱的大街，即使她戴着帷帽，依旧很多人将视线放到她身上。
    “我不能出来？”她反问。
    沈彦霖瞬间改口，“没有，姐姐想去哪都行。”
    关雎雎看到他额头的汗水，从吉云手里接过手帕，踮脚替他擦了擦。
    “我又不会走，这么着急作甚？”她眉眼温和开口。
    远远望去，两人如同最恩爱的夫妻。
    沈长孤阴鸷的气息在周身缭绕，死死盯着他们。
    少年呆愣看着她，露出干净喜悦的笑容，他抓住她的手，久违用起了撒娇这招。
    “既然出来了，我们一起逛吧，神女姐姐不会嫌弃我吧。”
    “嫌弃。”她将手中的手帕丢在他怀中，故意开口。
    然后转身就要走人。
    沈彦霖哪里听不出来她是真心还是玩笑，笑容满面凑过去重新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我很有用的，姐姐莫要嫌弃。”
    两人并肩远行的背影，让人嫉妒。
    沈长孤死死压住自己，才没有暴露。
    他视线落到跟在白衣女子身后的侍女，等一行人离开后，进到二人刚刚去的店铺。
    从一个隐蔽的角落拿到了令牌。
    有了这个令牌，他就能出盛京去往边疆了。
    夜色很暗，男子一袭黑衣纵马刚出城门，身后就跟来了一队人马追杀，最后身中一箭坠入山崖，坠入冰凉的河水。
    追杀的人互相对视一眼，一个人回去汇报，其他人则是沿着河水搜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彦霖听到“生死未卜”后，冷漠说出这句话。
    “把吉云抓起来，送到暗牢。”
    属下领命。
    卧室内。
    吉云体贴吹灭蜡烛，替白发少女仔细盖好被子，然后走了出去。
    看着眼前的一队士兵，没什么表情。
    她能为神女做的事情只有这些了。
    如今家人也平安离去，她没什么挂念的了。
    她被丢入大牢里。
    本以为会遭到非人折磨，却等来了六殿下。
    “为什么帮四哥？是神女姐姐让你这么做的？”
    吉云惘住，原本如死灰的心突然充满慌乱，她抓住牢门，大喊：“不是的，是我自作主张，神女对此事毫不知情！”
    “那她今日为何罕见出门？”
    吉云不知道，她当时还在庆幸自己有理由出府递令牌了。
    “是，是我，我看神女近日郁郁寡欢，所以提议让她出去逛逛，我好趁机送令牌。”她急忙解释。
    可这般谎话，少年一眼就看破，原本只是怀疑，如今则是彻底证实。
    吉云看到他骤变的脸色，惊慌喊道：“六殿下，神女对此事真的不知情！我和四殿下做了交易，他帮我救出父母，我给他秘密传消息，永定门他假死脱身也是我帮他的，都是我，全都是我自己的谋划！”
    “若是神女知情，不可能让四殿下去永定门的！她只是虚弱，但她依旧是神啊！”
    吉云绞尽脑汁，想要说服少年。
    他看向她，眼神残忍冷酷，“既然是你一人所为，那就以死谢罪吧，叛主的奴才，不配活着。”
    吉云大喜，连忙跪地，“谢六殿下！”
    沈彦霖转身，眼底都是猜疑愤怒。
    他没信。
    紧随着一股悲凉缭绕在他周身。
    他安静走入室内，来到她的床头，无力坐在她床边，借着月光如狼似虎盯着她的脸庞。
    有缘无分……
    他和她注定无法长相厮守了吗？
    她在他身边变了，变得不再像神女姐姐了。
    也许……他该放手？
    她也许更喜欢待在四哥身边……
    不，不是也许。
    她就是讨厌他。

 第69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43

    睡梦中，突然呼吸困难，仿佛黑暗中冒出无数触手将她牢牢包裹。
    关雎雎挣扎惊醒，入目的是少年猩红恐怖的眼神，还有他钻入衣摆的手。
    “殿下……？”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夺取了全部声音。
    “唔——”
    她无力抵抗他的愤怒，被动承受着他莫名的火气。
    白色的睡裙被揉皱，散开在床榻。
    月光下的她，美得仿佛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此刻呻吟抽泣，不理解他为何这样。
    明明白日两人关系还缓和了的。
    “沈彦霖！”她看着他，眼里都是质问不解。
    他手指擦过她眼角的泪水，低头亲吻。
    “神女姐姐……再陪陪我吧……”他动作急切，索取她的爱抚。
    关雎雎依旧是满脸疑惑，但偏偏他看上去那么悲伤。
    原本的话被她咽了回去，也便随他去了。
    可她越是这般，越让少年无法放手。
    “神女姐姐……”
    “我该怎么办……”
    他看着又昏睡过去的人儿，手指轻柔刮过她的五官，好似想牢牢记下。
    四哥在边疆势力颇深，一旦让他成功回去，他势必会举兵攻入盛京。
    届时谁都抵挡不住。
    她也会如愿以偿嫁给四哥。
    命运的轨迹，依旧在遵循着既定的路线前行，仿佛历史的巨轮从不会因为谁而停下滚动。
    沈长孤带兵攻入盛京那日，天空下着小雨。
    烟雨朦胧间，她依旧是一袭白衣，独自撑伞站在墙头。
    而在城门下，是朝中百官。
    最前首的沈清煦站在跪地的沈彦霖身侧。
    沈长孤坐在战马上，他额角有一道疤，那是坠崖时留下的。
    他居高临下看着二人，没说话，但那个眼神又好似说了很多。
    “四哥。”沈彦霖闭眼，伸出双手，“我投降。”
    对于他没有丝毫抵抗这件事，三人心照不宣。
    同时抬头看向头顶的白衣白发女子。
    她眉头轻蹙，好似在为他的结局感到悲伤又无可奈何。
    沈长孤拔出腰间的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六皇子沈彦霖，毒杀三皇子和父皇，谋逆之罪当即刻诛杀。”
    他凶煞的视线掠过所有大臣，扯出一抹阴笑，“诸位没意见吧。”
    他身后密密麻麻的黑甲士兵，齐齐敲击兵器，发出震天的响动。
    大臣们谁敢有意见，这么多士兵，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们淹死。
    更别说他说的是真相，证据确凿。
    沈彦霖一直看向她，即使脖子被利刃威胁，依旧不移开。
    少年突然大喊：“神女——”
    “今生有缘却无分……”
    “你既为司命……”他声音有些哽咽。
    “能否怜悯怜悯我……”
    “来生我想和你呃——”
    利剑刺穿他的喉咙，他口腔中瞬间涌出大量鲜血。
    他艰难再次仰头，望向城墙上那抹素白身影，被血染红的唇瓣翕动着拼凑那句未尽的祈愿，吐出的却只有破碎血沫。
    他不甘心倒地，祈求的眼神从未移开。
    终于——
    神女心软了。
    “好。”
    她从城墙上缓缓飞跃而下，素纱披帛在风中绽开，足间点地落下，她缓步走到他面前蹲下，指尖抚过少年渐冷的眼皮。
    额间的司命纹骤然迸射万丈金芒。
    那是继他加冠礼后，第二次浮现。
    每一次都是为了他。
    “吾以司命之名立誓——”
    一道绚烂的金色光柱从天而降。
    沈长孤和沈清煦瞬间脸色不好，想要阻止，但是那道光柱不容任何人靠近。
    “关雎雎！”沈长孤气得手握的剑都在颤抖。
    可惜她依旧说出了那句。
    “来世结发，生死同衾。”
    少年笑了，安心闭上眼。
    这是他才是的算计。
    主动投降只为换她一个心软，好在他赌赢了。
    这一世他既然注定赢不了，那就来世。
    胳膊被用力拉起，关雎雎对视上男人愤怒的双眼，“你在做什么！”
    金光消散，她猛地呕出一滩鲜血。
    沈长孤的怒气瞬间被害怕担心取代，揽住她歪倒的身躯，急匆匆回宫找人给她治疗。
    “神女的身体……”太医面露难色。
    沈长孤怒吼，“快说！”
    “神女身体很健康，偏偏无端吐血……”
    太医想说的其实是，神仙他治不了。
    男人眉眼透着凶煞，阴戾开口，“她若死了，尔等皆要陪葬！”
    “四殿下饶命啊！我等凡俗确实诊断不出神女为何虚弱，不过神女身体无恙，应该很快就能醒。”太医跪了一地。
    他只好挥手让他们都离开。
    皇帝被救醒了，知道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竟然给他下毒，正在御书房发火。
    而当得知是沈长孤救的他时，皇帝沉默了。
    “城外有多少士兵？”皇帝一下子看上去苍老很多，此刻精明的目光落在底下的大皇子身上。
    “回父皇，十万。”
    十万士兵？！
    只要沈长孤愿意，现在就可以杀了皇帝自己登基。
    “派人咳咳咳……”皇帝一急，都藏不住眼底的杀意了，“即刻让大军回边疆，虽说匈奴几近灭族，但是依旧不可马虎！”
    “老四简直在胡闹！快让他们回去！”皇帝猛烈咳嗽，用力拍着龙椅，他丝毫不感恩沈长孤的救驾之功，一心都在担忧自己的皇位。
    “可是父皇，虎符在四弟手里。”沈清煦低头，提醒道，“四弟好歹是救了您，若是贸然夺走虎符，势必会让天下人寒心。”
    “咳咳咳，他就是算准了这点，才敢现在都不来找我这个父皇请罪！简直是胆大包天！”皇帝怒斥。
    “朕是天下之主，就算现在杀了他，谁敢说朕半点不是！”
    男人眼神冷了点，对自己这个父皇脾气虽然很了解，此刻还是不免心寒。
    “父皇，儿臣有一计。”他跪地磕头，声音郑重。
    皇帝想到自己这个大儿子自小聪明，不免燃起希望，“说。”
    ————
    细雨如丝，沈清煦执伞踏过御书房外的青石阶。
    他没有朝着宫门口去，而是去了问天楼。
    驻足于十丈外的游廊转角，青年仰望着那栋皇宫中最高的楼。
    檐角铜铃在风里碎响，雨打落的枝叶落入泥土。
    黑甲士兵森然列阵的身影将这栋高楼围成铁桶，楼阁高处的木窗却透出朦胧光晕。
    他看了一会儿后，在士兵发现自己前，捏紧伞柄离去了。
    除了满地落叶，无人知道他来过。
    朝中如今大半朝臣都归于他麾下。
    父皇也被他沈清煦救活，沈长孤领兵回盛京，看似占据优势，但也将自己放在了火架上炙烤。
    沈清煦想到御书房的对话，眼底划过淡淡温和笑意。
    神女，既然所有人对你都不好，那我便将包括我以内的障碍都清除。
    这个大盛朝，我要亲手送到你手上。

 第70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44

    关雎雎醒来，就对视上吉云哭红的双眼。
    她惊喜道，“吉云你家人安置好了？”
    吉云先是一愣，紧接着点头，破涕为笑，“神女勿怪，实是家中亲人许久未见，才离开您这么久。”
    “这有什么好怪罪的。”关雎雎温和抬手摸了摸她脸颊，“怎的憔悴了，是不是连日奔波累到了。”
    吉云被关在牢里，沈彦霖终究是怕神女伤心，没杀了她，但是也没轻易放她出来，少不得受点磋磨。
    如今沈长孤回来了，自然把她救出来送回神女身边。
    要说这个世界上，还剩下谁对神女一心一意，吉云敢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神女才是，越发不顾及自己身体了。”吉云端起桌边的汤药，虽然太医都说她身体没事，可是见多了她虚弱吐血，他们总是担心她下一秒离开人世。
    所以补一补总是没错的。
    喝完后，关雎雎不经意询问：“长孤哥哥在哪？”
    “神女昏迷三日了，四殿下昨日在御书房触怒陛下，如今关在府中禁闭。”吉云擦了擦她嘴角，想到她可能会担心，又加了一句，“不过神女不必担心，大殿下为四殿下求了情，只用关几日便可放出来。”
    关雎雎听到沈清煦竟然求情，眼眸暗下去。
    他又要做什么？
    “我想去看看长孤哥哥。”她开口。
    吉云没多问，立即去安排车架。
    关雎雎每次出行都很低调，从不暴露身份。
    结果马车刚出宫门不一会儿，就不小心撞上了另一辆马车，直接把马车辕撞断了。
    吉云冷眸扫过直直撞上来的车，递了个眼神给守卫。
    守卫瞬间挡住马车。
    她呵问：“怎么看的路，冲撞了我家主子你负得了责吗？”
    对面马车内响起了男子清冽的声音。
    “近日刚换的车夫，还不熟悉，若有冒犯我这厢赔礼了。”
    吉云瞪大眼睛。
    大殿下的声音。
    沈清煦慢慢捻着佛珠从车内走出，看到前面的吉云，微讶，“吉云姑娘啊，那马车内的……”
    他止住了话，礼貌对着车厢拱手。
    “不知您是要去何处，不如我送您一程，也好让我赔罪。”
    关雎雎怎么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他找她？
    “不必了，吉云，再找辆马车。”
    “您是去四弟府上吧，我刚好顺路。”他坚持开口。
    里面安静了好一会儿，“既如此，便一起吧。”
    她戴着帷帽走出来，走进他的马车内。
    车夫甩动缰绳，马慢悠悠踏步朝前。
    吉云跟在马车侧，眼神时不时扫过车厢，透着担忧。
    大殿下一向与人为善，神女应当不会有事吧。
    马车内，真正有事的是沈清煦。
    他脸颊赫然一个红巴掌，不过少女唇瓣却红红的，透着水润。
    男子低头拿过她手，细细揉搓。
    “说了下次再想打，和我说一声便是。”
    关雎雎气得又踹了他一脚，结果直接被他抓住脚踝，揽到怀中。
    “小心跌下去。”
    “沈清煦，我后悔了，我就不该选你！”关雎雎问他半天他都不告诉她，究竟想做什么。
    于是逐渐压抑不住杀气。
    她最初计划是扶持沈清煦登基，然后通过掌控他实现掌权。
    但是由于女主一折腾，她突然明白自己目前还是抵抗不了世界意识，男主登基势不可挡。
    所以她主动提出嫁给男主来作为保障。
    至于沈清煦——她从未将他放在争夺皇位的棋盘上，他只需要好好活着，成为她藏在朝堂的刀就好。
    沈彦霖暂理朝政期间，她看似被囚在他身侧，实则向沈清煦传递情报助其势力渗透朝堂。
    可是他呢？
    先前担心她选择沈彦霖，小动作不停。
    如今更是直接刚上男主。
    说是求情，但是身在局中的几人都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来他是为了让皇帝更加厌恶畏惧沈长孤。
    如果他倒台了，那么她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她就算嫁给男主，也只会成为原剧情中和女主一样的工具人……
    不，是比女主还要有用的工具人。
    一想到这点，她就忍不住心中燃起怒火。
    沈清煦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杀意和怒气，眉眼闪过淡淡落寞。
    “神女，我在帮你。”
    “我不需要你这样帮我——”关雎雎现在才看透他藏在原剧情人设下的底色。
    那才是真正的他。
    是她错了，竟然一味相信手里的剧情和人设。
    她眼神暗沉，“沈清煦，如果你再这样，我不介意换个人。”
    “不是皇子，朝中有的是位高权重的大臣。”
    她已经开始在脑海中筛选人选了。
    沈清煦却猛地环住她的手腕，抬眸瞬间好似平淡，但暗藏其中的汹涌几乎要将她淹没。
    “神女，你能否信我一次，一次就好。”他眼神又变得有些悲哀，“你愿意给六弟一个来世，为何不愿给我一个信任。”
    因为来世是假的，但信任是真的！
    关雎雎从不相信任何人。
    “想要我信任你？好啊，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扯住他的衣领，语气威胁。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妥协般开口：“若是父皇没醒，四弟一回京就可掌握大权，可我解了父皇的毒，那么他举兵回京就是在挑衅。”
    关雎雎挑眉，眼底划过兴味，“你故意的？”
    她早就歇了对付男主的心思，所以没在帮助沈清煦以外的事情多做手脚。
    只是在知道结局的情况下，看着他们如原剧情那般争夺皇位。
    如今沈清煦这个本不该出现的角色因为她搅入了这滩浑水中。
    倒是比她预想的要惊喜的多。
    可是——
    “我说没说过，不准动沈长孤。”除非掌握足够力量，否则她暂时不想对上身份不明的男主，那无疑于飞蛾扑火。
    “你爱上他了？”沈清煦反问。
    之前还那么坚定要杀了沈长孤的人，突然不仅要嫁给他，还不准他们任何人伤害他。
    除非是喜欢上了，不然他找不出任何理由。
    “对。”关雎雎很轻易承认，“我爱上他了，所以我要他活着，我要他成为皇帝！”
    “我还要成为他的皇后！”
    “而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当个王爷，替我做事。”
    “沈清煦，我说的够清楚了吧，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不会手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个道理，你懂我也懂。”她松开手推开他，马车还在行走，她蹙眉看向外面。
    “让马车快些……”
    她的手被他握住，“不对。”
    沈清煦看着她，“你在说谎。”
    “你不喜欢成为任何人的附庸。”
    关雎雎回头，“那又怎样？命运如此，你我都抵抗不了。”
    “他一定会登基。”
    “我猜到了，所以你才会妥协吗？”男人看着她冷漠的眉眼。
    明明开始的时候还那么坚持抵抗命运，如今又为何放弃。
    好像是从她要求嫁给沈长孤时开始转变态度的。
    是因为——
    凤起舞。
    “神女，我说过我会帮你，如果你是被迫妥协，那么没关系，我替你走完剩下的路。”
    “我的所作所为皆与你无关，你不必受到任何责罚。”
    关雎雎彻底惊住了。
    他连自己会受到电击惩罚都猜到了。
    他没有等她回应，自顾自放了手。
    马车停下了，他掀开帘子。
    “神女同四弟好好叙旧吧，我就不打扰了。”

 第71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45

    他的马车慢悠悠离开了，关雎雎思考着他的话，兀地扯出一抹冷笑。
    如果他真的能做到，那自然最好。
    如果不能……她也没损失不是吗？
    总归是他自己巴巴凑上来要帮她的。
    关雎雎转身迈进男主的王府。
    与马车背道相向的背影透着漠然。
    她走到男主在的院子，就看到他赤裸着上身舞剑。
    察觉背后有人，反手一个挥剑，在看到是她后瞳孔一缩猛地收回。
    “为何不出声？”他压低眉眼显出凶相，厉声教训她。
    他总是这般，就算如今明白自己的心意，说话也带着一股大家长的味道。
    他大步而来，仔细看她的脸色，“身体如何。”
    “无碍的。”她仰头对着他露出微笑，“长孤哥哥能平安回来，我很高兴。”
    “是吗？”沈长孤眼神阴冷，弯腰压迫感靠近，“那雎雎能否告诉我，你和六弟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
    他的大掌捏住她的肩头，没怎么用力，却也无法让人挣脱。
    如同毒蛇盯上了白兔，缠绕上猎物的躯体，慢悠悠勒紧。
    “城中都在传，你日日宿在六皇子府，和他夜夜欢好……”
    “更是在他死前共许来生。”
    他一想到她竟然当着自己面和别人许下承诺，就忍不住怒容。
    “长孤哥哥在质问我前能否告知——你当真不知晓三年前的真相吗？”
    她直接爆出惊雷，好以整暇看着他瞬间慌乱的神色。
    他着急解释：“雎雎，我……”
    “你不必担心，我不怪你。”关雎雎看向他，眼神很温和。
    好似对他永远都怀有无限的纵容。
    沈长孤却没感到喜悦，反而越发不安，“雎雎，我只是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对不起……”
    少女面不改色：“我原谅你了，只是你我的婚约暂时作罢。”
    “不——”沈长孤慌了神，用力抱住她，死也不松手。
    他害怕又生气。
    他在心里恨死了沈彦霖。
    “你说过的，我是你命定的姻缘，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可我暂时没有和你成婚的心情。”关雎雎伸手推搡他的胸口，却被他急急堵住了嘴。
    他抱住她抵在了一旁的树干。
    树叶用力摇晃，发出沙沙声。
    她偏头要躲，却被他追堵拦截了，唇瓣被撕咬，一股淡淡血腥在口腔中弥漫。
    啪——
    他脸上多出了一个巴掌印。
    “你咬疼我了！”她装不下去不在意了，眼角泛着淡淡泪光，“我真的不想怪你，可是……你为何揪着不放。”
    他眼底刮起黑色的风暴，垂眸看着地，感受到脸颊的火辣，一股悲凉涌上。
    “你若真的原谅我，又为何不愿嫁给我。”
    “我说了只是暂时……”
    “这便是还在怪我！”他大声打断，对她这一副好似宽容实则最是冷情的态度无可奈何。
    渐渐趋于愤怒偏执。
    “雎雎可知我这几日都在想什么……”他声音幽幽。
    “若是你死了，将你拆骨剥肉吃了，是否就能永远不分离……”
    一股阴冷如附骨之疽，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从脚底渗入。
    “绝无此说，你从哪看的邪术？”她呵斥。
    “那神女能否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生生世世与你在一起！”他抬头厉声质问。
    “……”
    她叹了口气，“这一世我都会陪着你。”
    “可我不想只有短短一世！”沈长孤眼神死死缠住她，“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你可懂！”
    他到底放不下她给其他男人许下了来世。
    关雎雎看到他气到眼角都红了，却不觉感动，只觉得可笑。
    她垂眸掩住眼底的神色，“可是世上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
    “人心会变，生死会产生距离，爱意也会枯萎。”
    “你可以和我在一起一个世界，两个世界……但是一千一万个世界，你迟早有一天会腻味，开始后悔为何今日这么冲动说出承诺。”
    “我是神，我活了很久，你又怎知我的过往，没遇到与你一般的人？”她伸出手，爱怜抚摸他锋利的眉眼，手指划过他额角的疤痕。
    “可如今呢？我的身边依旧空无一人。”
    “人类于我而言太渺小了，毕竟你们的情爱、美丑、瞋痴……都是神赋予的啊。”她温柔的笑容下，是冷漠且轻蔑的字眼。
    明明她就在眼前，可是沈长孤却感觉她离自己很远。
    他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因为他卑劣的发现，自己迟疑了。
    在她一声声反问中，没有立即说出——“我可以”三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对的。
    “若是有一日，神女也有想永远留下的东西，会怎么做？”他最后挣扎问道。
    关雎雎一愣，思索一番后，摇头：“不会遇到。”
    “在我察觉自己的占有欲那一刻，我会将他毁灭。”
    “死亡，才是真正的永恒。”她的声音带着一股蛊惑。
    她推动他的胸膛，无辜清澈的眼神对上他变得有些危险的视线，“长孤哥哥，我该回去了。”
    沈长孤松开了禁锢，看着她飘逸的发丝和裙摆消失在视野。
    耳边回荡着她的话。
    死亡吗？
    可死亡于她而言只是归去。
    说到底，他连死亡都留不住她。
    ————
    神女的大婚被大臣提起，皇帝却一拖再拖。
    神女又突然闭关。
    结合她许诺沈彦霖来生，一堆人开始猜测其实神女真正喜欢的是六皇子。
    但是两人此生注定无缘，她伤透了心所以闭关不见人。
    ……
    【宿主，皇帝驾崩了。】
    【那个老头死了？】关雎雎懒洋洋靠在系统空间的沙发上看肥皂剧，手里是积分兑换的薯片和快乐肥皂水。
    系统坐在她旁边，也是同款零食。
    它瞅了瞅外面的情况。
    皇帝脸色惨白躺在床上，太医对着所有人摇头，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沈清煦拿出来传位诏书。
    诏书是真的，皇帝越发忌惮沈长孤，所以早早写下传位给沈清煦的圣旨。
    沈长孤冷笑，直接拔出剑将诏书一切两半。
    “大哥假造圣旨，犯下大罪，即刻处死。”他漫不经心开口。
    城外十万大军在那里摆着，他这些天依旧老老实实的当儿子，全都是因为怕关雎雎作为心善的神，不喜盛京血流成河。
    不过既然沈清煦最先撕开脸皮，他自然也不会留手。
    沈清煦将碎成两半的金帛放在龙案上，看向自己的四弟。
    站在后面的诸位大臣愤怒大骂。
    “四殿下简直是信口雌黄！这个圣旨可是内务总管亲自看着陛下写下的，怎么可能造假。”一个大臣说完，站在一旁的内务总管站出来作证。
    诸如此类的讨伐和训斥不绝如缕，沈长孤眉眼淡淡，略带杀气看向大哥。
    他手中的剑兀地一转，挥下。
    沈清煦身子后仰躲过去后，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武器抵挡。
    同一时刻，皇宫的禁军涌出，将沈长孤团团围住。
    城外的士兵再多，不在现场也是白瞎。
    沈长孤留在城内的人不多，此刻必须抵挡住禁军，拖到自己的亲信报完信，大军攻进皇城救他。
    沈清煦看着被众多士兵围住的男子，周身缭绕着淡漠。
    “四皇子破坏圣旨，诸位皆是见证，按照大盛律法——”
    “斩立决。”
    关雎雎在系统空间放弃了肥皂剧，换成了实时转播现场。
    看到沈清煦竟然这么争气，心情有些不错。
    可下一秒——
    【警告，警告，男主受到危险，宿主即刻前往救人！】
    她一愣，然后愤怒摔薯片。
    “是我的工作内容吗你就让我救！”

 第72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46(完)

    【警告——男主有生命危险，宿主立即保护，否则将强制控制宿主身体，拯救男主。】
    去你的破系统机制！
    系统618在一旁沉默，将自己往角落藏了藏。
    “行啊！出去我就自杀！你就操控死人去救你的男主吧！”关雎雎充满冷意道。
    红色的警报声停了一下，似乎被卡住了。
    可是很快，新任务到达的声音响起。
    【叮——发布支线任务：保护男主
    任务完成获得：属性栏抽取一次】
    属性栏？
    她之前抽取了气运，但是一直没有信仰的属性。
    关雎雎立马转变态度，“救！立刻去救！”
    谁不救谁是孙子！
    大殿内森冷剑光交错，沈长孤单手持剑伫立，玄色锦袍被血浸透，衣摆蜿蜒出暗红痕迹。
    他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随着呼吸起伏渗血，握剑的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
    禁军铁甲如潮水般层层围拢，刀刃寒芒映着他苍白的脸，脚下横七竖八躺着亲卫的尸体——如今唯剩他孤身面对数百敌兵。
    沈清煦依旧是那副清冷佛子模样，手腕的佛珠从未拿下过，此刻看着血流成河的大殿，却不见半点慈悲。
    可是在她出现那一瞬，他终究是露出异样神色。
    “放了他。”她凭空出现在大殿内，洁白如初雪，淡雅如莲花。
    她挡在了岌岌可危的男子身前，看着上首的男子，“他不能死。”
    看到她出现的那一瞬间，沈长孤眼底绽放出光芒，心中的一股气彻底松下，他嘴角扬起，眼底透着暗色。
    终于……来了。
    他手指轻轻发出信号，藏在暗处的暗卫迅速传讯给外面的大军。
    沈清煦看到她时，没露出伤心，反而慢慢靠近，提剑指向她的面庞，语气威胁：“神女若是阻拦，便和逆贼一同去死吧。”
    关雎雎反问，“你要弑神？”
    “有何不可——既然神佛从不渡我，我便自渡。”男人眉眼间都是对神佛的嘲意，手腕的佛珠早就不知多少裂缝，破破烂烂挂在他的腕间。
    他说出这话，到底掺了几分真心。
    大臣们惊了，纷纷出言制止，“大殿下不可啊！冒犯神明可能导致上天降罪于我大盛朝啊！”
    沈清煦置若罔闻，沉沉看向她，“神女，让开。”
    关雎雎没动。
    殿外突然传来了剧烈的响动，那时行进的大军铠甲撞击的声音。
    所有人懵了。
    “大哥，你输了。”沈长孤走出来，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杀意。
    沈清煦却笑了。
    “不，是你输了。”
    “逆子！”皇帝突然睁眼，从床上坐起，威压的视线扫过所有人，最后盯在了沈长孤身上，“无诏私自带兵入宫，你是要造反吗！”
    皇帝竟然是假死？！
    关雎雎看向沈清煦，不得不为他的心计赞叹。
    沈长孤脸色骤变，看到皇帝死而复生，一下子想通关窍。
    他们演了一出戏，就是为了逼他交出军权。
    “看在你当初救驾的份上，交出虎符，朕饶你一命。”皇帝猛烈咳嗽起来，脸色青灰，他其实寿元将近了，如今也不过是回光返照。
    沈长孤冷笑，从怀中拿出他们觊觎的虎符，丢到地上。
    “父皇以为我能命令大军是因为这个破玩意儿？”
    “众将士！”
    “在！”外面的士兵齐齐大喝。
    沈长孤剑指向皇帝和沈清煦，“父皇，这是你们逼我的。”
    沈清煦挡在了皇帝面前，手中的武器泛着冷光。
    “军者为国为民，而非一人私兵，诸位将士真的要和他成为逆党？被天下人口诛笔伐？！”他开口，看向殿外的层层士兵。
    皇帝看到被扔在地上的虎符，被气得剧烈咳血，太医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突然，皇帝惨呼，无力倒回了龙床，他直到此刻，也在颤抖着手指向下首的沈长孤，“逆……逆贼……杀……”
    “陛下！”
    沈清煦回首，看向急喘的皇帝，眼神无波无澜。
    皇帝这才恍然，不甘心瞪大眼睛，他一口气就这么在心神剧颤下，卡在喉道，然后咽气。
    谁也不知道，真正气死他的是从始至终都挡在他面前的大殿下。
    “今日他可以弑君，明日就敢随意杀死手下，这种主子，你们当真要效忠？”沈清煦转回身，一声声诉控下，外面士兵开始动摇。
    禁军拦在大殿门口。
    大臣在角落观望。
    沈长孤提剑靠近沈清煦，不想让他继续蛊惑众人。
    沈清煦却突然看向神女。
    “神女，我已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天命——”
    “改了。”
    关雎雎愣住，看向他，突然明白了他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他收回视线落在大臣身上。
    “朕既承天命御极登基，自当肃清朝纲以正视听。纵朕身陨，亦当自宗室子弟中择贤而立，断不容暴戾之徒祸乱江山！
    “沈长孤尔悖逆人伦弑君犯上，私调大军胁迫宫廷；屠戮手足于前，残害忠良在后。此等不忠不孝、无仁无义之辈——”
    “岂堪承继大统！”
    说完后，他猛地呕出一口黑血，同时刻，沈长孤脸色骤变，也吐出一口毒血，以剑撑地单膝跪地。
    关雎雎站在两人中间，看着同时倒地的二人。
    他手腕的佛珠断裂，一颗颗落地滚动到她脚边。
    “你下毒了！”她冷下眸子，匆匆过去抓住他衣领，“解药呢？”
    沈清煦睫毛微颤，他抬手想要触碰她，但是手里的血让他止住动作。
    “他不会死的，别担心。”他虚弱歪倒在她怀中。
    关雎雎手疾眼快扶住他，感受到他逐渐虚弱的呼吸，声音压抑中带着点点怒气，“你为何也中毒？”
    沈清煦没回答，只是露出一抹笑意。
    他又呕出一滩毒血，最后看了她一眼，直到死去，他才敢露出一点伤容。
    恍惚间，好像看到初见那日，满身华光的她。
    他颤抖往她手心塞了颗佛珠后，眼帘颤了颤，最后阖上。
    他死了。
    就这么死了？
    关雎雎看着满地的狼藉，还有即使男主昏迷也没响起的警报声。
    感觉有什么是她忽略的。
    什么，到底是什么……
    她垂首看向手中的佛珠。
    上好的檀木所制，如今却遍布裂痕。
    她刚想捏碎，就被群臣的拥拜惊醒。
    她现在脑子有点乱。
    “请神女择明君继承大统！”一个大臣领头，其他大臣纷纷跪下。
    “请神女择明君继承大统！”
    关雎雎眼神轻轻掠过他们。
    兀地笑出来。
    “沈清煦……”
    “是我小瞧你了。”
    ——————
    佛珠被砸碎，露出里面小巧的金莲。
    关雎雎将它按入木盒中，木盒盖子被弹开了。
    露出里面的信。
    【
    展信如晤，卿阅此笺时，料已破天命桎梏。
    虎符已夺，四弟已废，吾与父皇皆死，皇室再无人威胁卿之地位。
    四弟所中之毒虽损其经脉，然不至绝命，惟余生再难执戟耳。
    吾观卿屡屡掣肘，当是九霄之上另有规绳缚汝手足。若哗变之日见卿临殿前，则吾所料不虚。】
    关雎雎捏紧信纸。
    【终畏业火焚卿衣袂，遂弃鸠羽至毒。
    卿踏尘寰一遭，多染吾辈权谋血污。究其溯源，皆因吾起。
    忆少时怯懦，厌见金銮腥风，削发菩提台，然袈裟覆身，豺狼尽显。
    手足相残争夺皇位，家妹埋骨寒关，家母薨逝冷殿，六弟受吾所累，自小被磋磨心性成癫。
    究吾一生，唯有一事问心无愧——
    纵燃尽佛前万卷经，裂菩提珠百八转——此身可堕阿鼻狱，此心犹奉卿台莲。
    信徒沈清煦
    绝笔
    】
    【小世界二——完】

 第73章 【番外】寄人篱下的养女

    圣罗兰学院作为阿斯兰帝国的贵族学院，等级森严，贵族在这里按照爵位划分成了三六九等。
    除了贵族以外，还有凭着成绩优异进入的平民学生。
    这一类学生自然就成了这个遍地少爷小姐的玩物。
    可有一个人除外。
    凤起舞抱着沉重的器材，艰难走向器材室，“该死的贵族……”
    明明应该大家是轮流送器材，轮到她时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人。
    想到本该和自己一起的学生会会长，她脸颊一红，可想到他毫无绅士风度丢下自己，又气得要死。
    她用力踹开器材室的门，看到里面的场景瞬间定在原地。
    少年阴鸷回眸看到来人，牢牢把怀中的人抱紧不让人窥视，语气格外凶戾：“滚！”
    凤起舞看到沈长孤的脸瞬间，脸色惨白，听到他的呵斥，连忙后退关上门。
    凤起舞愣愣抱着器材又回到了体育馆，半晌才回过神。
    他她他们！
    她认得那个女生，同样是成绩优异的平民，只不过长得十分好看，一入校就拿走了校花的头衔。
    即使平民在校内生活艰难，却无人敢对她露出恶意。
    关雎雎身上总有一种淡雅高洁的气息，让人想把她捧起来，奉若神女。
    器材室。
    沈长孤将她按倒在垫子上，凶凶地吻住她的唇。
    “上周你到沈离家中做什么……一天一夜都没离开——”
    “第二天回家，身上都是他的味道……”他气得咬住她的锁骨，留下显眼的青痕，十分愤怒。
    关雎雎是沈家的养女，这件事全校无人得知。
    沈家是大贵族，有许多旁支，能继承爵位的从来不限于主家，而是有能力者居上。
    如今沈家有能力的年轻一辈，只有四个，每一个都惊才绝艳。
    关雎雎作为寄人篱下的孤女，谁都不敢得罪。
    她低声哭泣，“他，他非要我过去……我能怎么办……”
    沈长孤心疼抹掉她的泪水，看到她哭得不能自己，知道自己又吓到她了。
    “不哭了雎雎，都是我的错……”他温柔了下来，“下次他再威胁你，就来找我……”
    她双手缠上他的脖子，媚眼如丝，“长孤哥哥最疼我了……”
    ——————
    沈家最得公爵喜爱的小儿子生辰宴。
    作为主角却只是匆匆露了一面就离开了。
    沈彦霖一身帅气的西装，一边扯开领带，一边慢悠悠推开房门。
    看着昏倒在床上，穿着红色礼服的少女，嘴角露出笑意。
    “姐姐问我想要什么礼物……”
    他将她吻醒了，对视她迷茫的眸子，眼神很暗很暗，抓住她的手，慢条斯理缚上领带捆在了床脚，“我想要的礼物，是姐姐你啊~”
    关雎雎愣住，紧接着瞪大眸子。
    “我唔……”她无法呼吸了，少年急切的拆开自己梦寐以求的礼物。
    ——（--）——
    一只手用力按住她的腰肢，不让她逃。
    “以后姐姐再出去找别人，回来都要主动找我哦~”
    “不然……”他手指怜惜划过她哭肿的双眼，“把姐姐腿打断锁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惩罚……”
    ————————
    昏暗的酒吧角落。
    一个很少有人路过的卡包里。
    男子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透着一股薄凉霸道的气息。
    他一只手点着烟，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看着少女。
    她脸颊绯红，羞怯闭着眼，不敢低头也不敢看他。
    每当有人路过时，她都仿若被吓到的猫儿，身子一颤。
    她一身雪白的白纱裙，和这个混乱的酒吧格格不入。
    让人总想着沾染她的纯白。
    沈离笑得玩味，“雎雎还真是招人，怎得，惹了我一个不够还要惹他们？”
    “我没……”她委屈巴巴看向他，柔弱得仿佛随时就能被捏死。
    不过一个靠着沈家过活的菟丝花，怕被新公爵抛弃，所以小心翼翼讨好所有人，却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更容易招来一些邪念。
    沈离脱下黑色的大衣，将她抱起然后罩在她背上。
    他抱着她走出了卡包。
    她把头埋在他肩膀上，鸵鸟般不敢抬头，仿佛这样就没人看得见她了。
    沈离胸腔震荡，被她这副样子取悦到了。
    “沈总？好巧啊……”
    他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人，若是平常自己说不定看都不会看一眼，但是现在……
    感受到她身躯紧绷，和胸口一直拽着布料轻轻摇晃催促的小手。
    他开口：“好巧。”
    对面的人惊讶，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停下和自己攀谈。
    顿时两眼放光，滔滔不绝起来。
    “嗯哼——”沈离蹙起眉头，眼神危险下移。
    对面的人不解，在外人的视角，沈离抱着一个喝醉的少女，还贴心给她盖上自己的外套不让她着凉。
    “这是沈总的女朋友？”对面的人试探询问。
    把女朋友带到酒吧来，不愧是上流圈有名的浪荡花心总裁。
    这个女朋友大概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族中的妹妹。”沈离警告的视线落在对面人身上，“以后见到尊重点。”
    对面人一惊，沈家的小姐！谁敢惹啊！
    连连点头陪笑：“是是是……”
    沈离终于走了。
    脚步有些急切。
    他衬衫布料下的手臂牢牢隔着黑色大衣抱住她。
    等来到楼上……
    “下次再偷偷给沈长孤报信求救……”
    “就不是这么简单的惩罚了……”
    他将她按在柔软的床榻上，将她双手抵在头顶，眼神危险：“雎雎，我要的东西，从来没失手过，别妄图挣扎。”
    关雎雎抽泣，摇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屁话，下次还敢！
    不得不说，沈离是真的会玩。
    少女无辜又怯懦的眼神，划过微不可见的狡诈。
    ————————
    淡淡的香火缠上了那股干净的雪莲香味。
    佛珠散落在地板上，滚动到各个角落。
    一件黑色暗纹的中山装被丢了下来，盖在上面。
    少女被男人一只大掌牢牢囚禁住双手，他眉心一点朱砂显得佛性又清冷。
    “雎雎，认得我是谁吗？”他声音沙哑，询问。
    “清煦哥哥……？”她水润的桃花眼，就算只是单纯无辜看着他，就足够让他释放心中的猛兽。
    他听到她准确喊出自己的名字，弯唇：“是我……”
    他低头吻上了她的眉心，然后慢慢下移，最后落到唇上。
    ——（--）——
    “乖宝贝最后一次……”

 第74章 宗门老祖1

    关雎雎成了大盛朝名副其实的暗帝。
    扶持傀儡小皇帝，自己则以国师之身，行帝王之权。
    沈长孤双腿又断了，性子越发阴鸷难测。
    凤起舞在地牢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个世界的炮灰改命依旧被她打出了s级，且支线任务完成，获得了一个属性栏抽取的机会。
    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停在了精神力。
    这个在系统商城算最贵的属性点了。
    就是没有拿到气运很失望。
    【宿主面板：
    姓名：关雎雎
    种族：人类（女）
    技能：精准枪法、金融分析（初级）、格斗术（中等）、黑客技能（高级）、精湛演技、高级古医医术、基础古武
    积分：8795
    背包：异香（永久佩戴）、容貌改变器（永久）、防护罩*2、修复药剂*2、焕颜丹*9、大力丹*10、毒丹*10、洗髓丹*2、s级大礼包
    气运：（初级吞噬状态）40%——一个参杂着金色白色粉色的小球在后面
    精神力：（初级）70%——一个粉色的小球在后面
    商场：已开启】
    每次任务达到s级都有大礼包。
    关雎雎点开。
    【获得新道具：精神控制】
    又是一个系统商城没有的东西。
    【前言：世间生灵皆由灵主掌控，灵者俗称灵魂，然此说法有失偏颇，气运、信仰、精神力、灵脉等皆为灵所化。
    此功法可加强精神力的修行，与灵相关，万望重之。】
    关雎雎看着自己面板，又看了看自己到手的功法，总感觉有点过于巧合了吧。
    “小可爱，你们时空管理局这些奖励机制都是怎么控制的啊？”她假装好奇询问。
    系统闪了闪，拿出来厚厚一沓的系统守则。
    “宿主，等我翻一翻哈……有啦，是主神控制的，但是主神很忙的，平时都是让奖惩系统自己随机处理，所以很公平哒。”系统拍拍胸口，保证道。
    关雎雎眯了眯眼。
    主神？时空管理局的局长？
    有点意思。
    她看着手中的功法，盘腿坐在地毯上翻开。
    第一页：【幻瞳】
    第二页：【摄魂】
    第三页：【傀儡】
    第四页翻不开了。
    薄薄一本，如果按照一页一个技能来算，全都是精华啊。
    关雎雎好奇尝试。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吐出一口浊气。
    系统618看着系统空间外的大海上空，出现的闪烁星光，惊讶道：“宿主，你的识海拓宽了！”
    系统空间外面的景象是随着宿主的精神力而选择大小的。
    也就是常说的识海。
    原本她的识海是宽阔的大海，现在星光的出现就说明开始向天空拓展了。
    关雎雎看着手中的功法蹙眉，她只能靠自己练到【幻瞳】，还是结合的圣光制造幻境的经历，才堪堪突破。
    再想往后，怎么也不得其法。
    “算了，下一个任务世界吧。”
    “好嘞，走起~”系统618兴奋搓手，这一次它绝对能传输到好的时间点哒~
    【叮——第三个任务世界到达，祝宿主圆满完成任务。】
    ————————
    昏暗潮湿的洞穴中，四处可见人体的残肢，罅隙中翻涌着腐肉与硫磺混合的腥臊气息。
    血泊中浸泡的断肢泛着诡异的靛青色，一些手指还在颤抖，明显刚死不久。
    消散的灵气是他们生前最后的抵抗。
    黑暗的深处，一股充满威压的吼声传来，让人的心脏忍不住漏一拍。
    腥风掠过少女鼻尖，滴答滴答不停的脏污砸在她脸颊，留下灼烧的痕迹。
    “嘶——”
    【小可爱，你敢不敢下次等我到了阎王爷那里报到再传过来。】
    关雎雎睁眼瞬间，浑身上下疼得仿佛被卡车碾过一般，皮肤的灼烧和骨头的断裂，如蚀骨的针密密麻麻挑动着脆弱的神经。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骤然撕裂死寂，气浪裹挟着碎石扑面而来。
    突然出现的巨兽，长得十分丑陋古怪，一双眼睛宛若硕大的灯笼，獠牙缝隙还卡着半截带发头皮，此刻正馋涎盯着她。
    “靠——”
    关雎雎来不及多想，强行就地一滚，躲过去，但是后背还是被烈焰火舌扫过。
    “啊——”
    她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折磨，以往的痛楚在此刻仿佛都变得微不足道。
    少女狼狈靠在岩壁上，手死死抓住凸出的一部分石头，才不至于倒地。
    她眼神警惕盯着六丈高的魔兽。
    根据记忆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亡眼魔猿，是魔界黑渊中，魔窟的常见二品魔兽。
    如果是之前的关雎雎，作为天演宗的天之骄女，自然不怕，可她现在是个废灵根啊！
    她咽了咽口水，喉咙干涩只有一股铁锈味，仿佛刀片划拉而过。
    在魔猿再次腾空袭击时，她眼底突然产生紫色的漩涡般的光彩。
    “幻之所触，心之同然。”
    “瞳所见之，随吾所欲。”
    “天地浩渺，似真似假。”
    “幻！”
    魔猿仿佛被定住，肢体僵硬，然后这个庞然大物轰得砸在地上，那双冷血的红灯笼渐渐变成了蓝色。
    身后的尾巴一摇一摇。
    “母上——”魔猿张口吐出人言。
    关雎雎眉眼温柔，眼底的紫光闪烁，伸出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摸向它的脑袋，“乖孩子~”
    她一松下心神，堵在胸口的血就猛地吐出，可是她没管，依旧死死盯着魔兽的眼睛，大脑有股刺痛感。
    宿主面板上的精神力标签变了。
    【精神力：（初级剧烈下降中）60.2541……%（警告！）】
    她命令：“带我出去。”
    魔猿疯狂点头，忽略它恐怖丑陋的模样，倒是一个乖宠物。
    它低下头颅，让亲爱的母亲坐在自己身上。
    关雎雎看着他背上都是尖刺，还有一些储备粮的残肢，脸色一僵，让它举起手掌。
    坐到它掌上后，她才终于松口气。
    魔猿托着她小心翼翼朝外面走。
    她从背包中拿出修复剂喝下。
    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新生的肌肤很脆弱，透着淡淡的粉色。
    她手上戴着储物戒指，是她的母亲给她准备的，不需要灵力就可以打开。
    她拿出新衣服换上。
    原主母亲是天演宗的长老，极品火灵根元婴期。
    原主出生时天降异象，被仙鹤环绕，又被测出来是罕见的玄灵根，与宗门老祖的混沌灵根同属于六大天灵根之一，只不过比混沌灵根要弱一点。
    但依旧不妨碍所有人都把她当作宗门的未来。
    她也拜入了修仙界第一人——天演宗现任掌门——玉上尊者的门下。
    成为了他唯一一个女弟子。
    至少表面来看是这样的。

 第75章 宗门老祖2

    玉上尊者凌尘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而他一年前收了一个男弟子，也就是女扮男装的女主——萧芸。
    萧芸的灵根也是六大天灵根之一——阴灵根。
    这个灵根十分特别，可以修习任何术法，可以说是低配版的混沌灵根，但有一点是致命的，那就是一旦出现在女子身上，那么此女子就是绝佳的炉鼎。
    女主为了活命，女扮男装后对外都说是混沌灵根，自然被一堆人重视，成了天演宗新的翘楚。
    也不知是不是剧情使然，女主即使扮成男子，也处处被拿出来和关雎雎做比较。
    而结局显而易见，无论是能力还是天赋，就连那张脸都比不过伪装藏了三分容貌的女主。
    原主虽然有所不满，但是她自小受到母亲的教导，所以也不屑做出失身份的事。
    可有一次外出做任务，他们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魔物，当时男主在暗处保护他们几个弟子。
    眼见她和女主同时落入危险，男主放弃了原主，救了女主。
    原主灵根被毁，成了废人。
    原本对她追捧的人，瞬间变脸，转而讨好女主。
    能让她依旧留在天演宗，还是看在她母亲是天演宗的长老。
    “还真是强者为尊的世界，菜是原罪啊。”关雎雎冷笑。
    魔窟内的地形很复杂，也有很多其他魔兽。
    她让魔猿避着其他魔兽走，可还是遇到了。
    她看着气息明显比魔猿要厉害很多的魔兽，气得骂了一句，留下魔猿抵抗，自己则是撒腿逃走。
    好在刚刚用了修复药剂，不然现在肯定跑不动。
    她一边跑一边问候系统。
    系统618日常装死，不过到底是自己的锅，于是用了自己刚到手的积分，兑换了好运指针。
    【宿主，前面的路口往左跑。】
    关雎雎迟疑了一瞬，然后跟着系统导航走。
    小可爱是传输不靠谱了点，傻白甜了点，但是除此以外……好像也没什么优点。
    不会害她算一个。
    系统导航的指针忽左忽右，身后魔兽的咆哮如影随形，直到一扇刻满符文的石门突兀地拦在眼前。
    【里面安全吗？】
    【安全的。】
    关雎雎不放心，可是身后的吼叫声越来越近了。
    她只能咬牙推门而入。
    她刚走进去，身后的魔兽就追了过来，连忙把石门关上。
    魔兽撞上，将整个石壁都震得落灰摇晃。
    似乎在不满，魔兽又撞击了多次，依旧无法撞开后，才大吼一声离开。
    关雎雎终于放下心，开始打量这个石室。
    在魔窟里，应该是某个魔王留下的。
    她走到唯一的石桌前，看到一个石盒，里面放着一颗灰扑扑的晶石。
    【宿主，别碰！】系统看着开始乱转的指针，连忙提醒。
    关雎雎却好似没听见，被诱惑般，缓缓伸出手。
    【宿主不要啊！】
    指尖触碰瞬间，晶石发出耀眼的白光，眼睛瞬间失明，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其中爆发，将她用力击开，摔在地上。
    【警告！精神力下降至红线！】
    【精神力：（初级剧烈衰减中）23.2164……%（危险！）】
    骨头全都碎了，少女狼狈躺在地上，呕出鲜血，眼底都是暗色，死死盯着那颗晶石。
    原本的灰色褪去，变成一颗小人模样的红色水晶，悬浮在空中。
    刚刚触碰，看似只是一瞬，但是她进入了一个很古怪的空间，里面有一个老婆婆垂涎盯着她。
    若非及时使用幻瞳，耗费大量精神力，她感觉自己会立刻死掉。
    【小可爱，下次还是直接等我死了再送过来吧。】她带笑发怒。
    系统哭唧唧，很是愧疚【宿主，你等我，我找道具……啊宿主小心！】
    红色的水晶小人突然冲过来，一股血色弥漫在石室内，要将唯一的活物包围吞噬。
    一切发生在瞬息间，一人一统都没时间反应。
    【叮——检测到危险，被动使用防护罩，保护对象——168号宿主。】
    一道充满符咒的防护罩出现，笼罩保护住了少女。
    同时，系统背包中的防护罩减少一个。
    “啊——怎么可能！你只是一个没修为的废物，怎么会参透时空法则！”红色晶石里发出尖锐腐朽的女音。
    紧接着，红色晶石被保护罩击碎，碎成了好几瓣。
    落到地上。
    那股危险的红色血雾同时消失。
    晶石碎片渗出的黑气中夹杂着断续记忆——老人为突破成神强修禁术，反遭反噬肉身湮灭，只得将残魂寄于阴血晶石，等待能承载混沌之力的躯壳。
    关雎雎拳头紧握，她已经变成一滩烂肉，能活着几乎都是靠着一口气。
    看到这些记忆碎片，她终于想起她是谁。
    不就是万年前失踪了的天演宗老祖吗？！
    阴血晶石……
    她回溯原主记忆后，眼睛放光盯着石头。
    她匍匐爬过去，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指尖触碰到晶石。
    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流以指尖为媒介，涌入了她的体内。
    那股力量充满了黑暗，伴随着死亡的气息。
    混杂不堪。
    和她废掉的丹田一样……不，有点不一样，这道气流中隐藏了丝丝生机。
    “嗯啊——”她疼得发出惨叫。
    那种远比刚刚被火舌舔舐的痛，几乎要将她的灵魂击穿。
    甚至比系统的电击惩罚还要疼痛。
    可是看着随着那道微弱生机涌入，开始修复的躯体，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混沌灵根……真的可以转移啊。
    她感受到逐渐充盈的丹田，昏迷前挑起一个微弱的弧度。
    魔窟剧烈摇晃，开始坍塌。
    动作大到整个魔域都一起在震荡。
    魔神殿。
    血雾缭绕的骨座上，男子倏然睁眼——
    缠绕周身的黑气如毒蛇般躁动翻涌，露出一双淬了寒冰的眸子。
    暗红瞳孔深处似有尸山血海沉浮，眉心一道魔纹蜿蜒，更添三分戾气。
    他指尖轻叩扶手，玄铁护甲刮出刺耳声响。
    殿内魔火骤暗，跪伏的魔将们脊椎发寒。
    “查。”
    手下领命离开，派了大量的魔兵前往魔窟。
    在几番搜查下，从废墟中挖出了昏迷的少女。
    明明周围都是魔兽和废墟，她却完好无损。
    “带回去，给尊上定夺。”
    魔将开口。
    关雎雎再醒来时，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舒服。
    【小可爱，我现在在哪？】
    【魔界的地牢。】
    她没有贸然睁开眼，而是继续保持昏迷的状态，回到了系统空间。
    她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系统面板，上面的精神力正在上升，而且突破了最初的70%，变成了98%。
    并且还在持续上涨，等到了100%就能突破初级了。
    关雎雎打开了异香选择界面和捏脸的界面。
    上个世界她没用捏脸的，异香倒是选了个适合人设的。
    这个世界……
    她回想自己被女主死死压一头的各方面，挑眉。
    依旧保留自己最好看的桃花眼，将原本关雎雎的容貌仔细调整后，才满意停手。
    弱化了原本的高冷，多了一丝艳丽，却不落俗套，那种冷艳强大的感觉，和她准备给自己的新人设很配。
    既然女主喜欢各个方面拿她当对照组，那么她当然要以牙还牙。
    假的混沌灵根，怎么比得上货真价实的混沌灵根呢？
    她不仅要回去，还要以宗门老祖的身份回去。
    炮灰废物？
    所有人都要叫她祖宗！

 第76章 宗门老祖3

    异香也许是到了修仙世界的原因，不再仅限于普通花草树木，而是多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幽兰狱花：开在深渊的玫瑰，拥有蛊惑人心的作用，你的味道将会让人疯狂，沉沦，直到——臣服于你。】
    相比较只是好闻让人产生好感的异香，新的异香作用很多也很独特。
    关雎雎选择了这个，一股冷然又蛊惑的味道，从灵魂深处散发。
    昏暗杂乱的地牢里，她悠悠睁开了眼。
    浓密的睫毛翕动，她的五官掩藏在了脏灰之下，却依旧在看到她瞬间，移不开眼。
    好似明珠蒙尘，却丝毫不掩姝色。
    她刚醒，就被外面的魔兵注意到，立即传话到上面。
    很快，一个魔将走到牢门前，拿出绳索将她绑住后，押送出魔牢。
    绳索上有禁制，让她无法说话，被迫跟着他们一路走到中央的黑暗的宫殿。
    魔界的天空永远被厚重的黑云笼罩，透不出一丝天光。
    空气中弥漫着阴冷刺骨的气息，夹杂着荒芜与腐朽的味道。
    道路两旁只有缭绕死气的杂草，不见一点花朵。
    据说那位新登位的魔尊很是讨厌花朵。
    少女垂首缓行，脏污的衣袍下，她的神色却平静得近乎诡异，不见丝毫害怕，这倒是让押送的魔将更加警惕，眼神频频落到绳索的禁制上。
    雕刻着枯骨的黑紫色的大门打开。
    殿内火光幽绿，映照出两列森然矗立的魔将。
    最上首——男人冰冷的视线下压，落在了她身上。
    看她仿佛在看死物……不，应该是他看所有人都这样。
    他斜倚着支起下颌，散落的黑发如深渊倾泻，衬得那双赤瞳愈发妖异。
    一个魔将走出来，解开了绳索上禁言的法术。
    “什么身份，为何出现在魔窟，魔窟坍塌的原因又是什么。”魔将询问。
    他凶神恶煞盯着她，厉声询问。
    魔窟作为魔界诸多魔兽生存的地方，如今被毁，许多魔兽都闯入了魔人生活的城池，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若非魔尊出手将他们全都赶到魔界与修仙界交接的雾气森林，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少女被解开咒术瞬间，那双一直下垂的桃花眼撩起眼皮，扫了上首的男子一眼，眼尾漫不经心微挑，透着一股轻嘲，“如今的魔尊倒是越发不如了，连魔神境都没到，就能坐到这个位置。”
    那种眼神，仿佛在看垃圾。
    坞夙之冷笑，细长的铁甲敲击膝盖，“阁下看来身份不凡，本尊倒是想请教请教——”
    说完后，他瞬间伸出自己的手，一股汹涌黑气龙卷风般朝她的面庞袭击，夹杂着闪电冷刃。
    关雎雎脚步后撤一步，眼神一眯。
    紫色的漩涡出现在她眼底，法力攻击瞬间在她鼻尖一指宽的地方停住。
    仅仅是迷惑住一瞬，也足够了。
    坞夙之回神后，眼神暗下去，收回了法术，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拉扯到上面。
    他手上带着手套，尖锐的铁甲牢牢箍住她脆弱的脖子。
    “刚刚是什么法术？”他打量着她，疑惑，“明明没有任何法力波动，却能迷惑本尊……”
    废话，你们修的灵力，她用的是精神力！
    关雎雎危险看着他，“松手。”
    这么理直气壮，好似不怕任何人。
    他很久没遇到不怕自己的人了，真是……该死啊。
    他五指缩紧，看着她呼吸困难的样子，眼底划过残忍。
    “罢了，本尊不太感兴趣了……你还是去死吧。”
    “活着有点碍眼。”
    关雎雎肺部几乎要爆炸了，眼角因为痛苦沁出泪光。
    可是她却没求饶，而是露出一抹解脱的笑，缓缓闭上眼。
    她故意激怒他的？
    男人眉头用力一皱，猛地松手后，按住她的肩膀拉向自己。
    鼻尖顿时被一股好闻的幽香充斥。
    花香？
    他眼底划过淡淡厌恶，又用力把她推开，看着她狼狈倒地，剧烈咳嗽。
    她身上的绳索还在，重心失衡摔倒侧躺在地，蜷缩起腿，几乎要咳出血般。
    “杀了我……”
    魔尊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老娘让你杀了我！你不是魔尊吗！杀了我！”她兀地抬头，双眼通红瞪向他，又冷又魅。
    她越是求死，他越是不想遂她的意——仿佛杀她，反倒成了遵从她的命令。
    他厌恶被人牵着走，更厌恶这种微妙的、被无形掌控的感觉。
    下首的魔将们早就瑟瑟发抖了，恨不得立即离开。
    这位新魔尊是十年前出现的，一出现就杀了老魔尊。
    魔界实力为尊，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谁杀了魔尊就能成为新魔尊。
    新魔尊性子诡异邪肆，却又透着懒散，除了刚登基时，带领魔将屠了修仙界一座城，后面几乎就没出过魔界。
    修仙界很多人都在传他是那次屠城时被玉上尊者重伤，躲在魔界疗伤。
    但魔将们知道，他只是单纯懒得出去。
    坞夙之手一挥，两人同时消失在魔神殿，出现了后山一座古朴的宫殿内。
    他将她扯起，扔到了水池中。
    在她刚要冒头时，伸手把她按到水里。
    “求死？那本尊就让你生不如死。”他将她头发扯起，挑起她的下巴，看到她脸瞬间，瞳孔一缩。
    水渍擦掉了她脸上的灰尘，露出剥壳鸡蛋般的肌肤，那双因为折磨而殷红的眼角染着魅色，她的唇宛若玫瑰般诱人，微张开用力呼气。
    “长得倒是不错。”他撇开视线，但是并没有松手，语气冷下去，“你若是求死，何必躲我的法术攻击，倒是想让我亲手杀了你……”
    “莫非杀了你我会中什么咒术？”他眼神瞬间警惕，带着黑雾，再次看向她，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你到底为何出现在魔窟？又是谁？”
    少女胸脯剧烈起伏，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难受，勉强开口，“我若是说了，你就杀了我？”
    坞夙之冷冷挑起嘴角，“你且说说看，说不定我就大发慈悲掐死你了。”
    “好……咳咳，我乃修仙界第一门派，天演宗华池仙子的女儿，玉上尊者唯一的女弟子——”
    “关雎雎。”
    “华池仙子的女儿？玉上的徒弟？”魔尊没想到她的身份竟然如此不凡。
    可这样的人，不该高高在上养尊处优待在宗门里吗？
    怎么一身狼狈出现在魔界？
    不对，她刚刚在魔神殿那句鄙夷他修为的话，可不像她这个年纪修为说得出来的。
    除非是……说谎？

 第77章 宗门老祖4

    “现在是不是愈发想杀我了？毕竟是仇人的徒弟呃——”她话音未落，就被猛然按进水中，呛得喉间火辣。
    当那只手再次将她提起时，男人带着森然笑意凑近耳畔：“正因如此，本尊才更不能杀你，拿你这条命去和天演宗做交易，不是更有意思吗？”
    察觉到怀中人瞬间僵硬的反应，他指尖划过她湿透的衣襟，声音陡然转冷：“但若让本尊发现半句虚言...”
    冰凉的金属不知何时已抵在她颈侧，“魔狱三百六十道刑具，本尊会让你——挨个尝遍。”
    他不知何时也入了水池，将她背靠在自己怀中，反手压住她的双手在她的胸前。
    听到他的威胁，她却没慌张，而是自嘲：“我已经是个修为被废的废物，你用我向天演宗讨要好处，还不如拿我当炉鼎来得有用。”
    她故意咬了咬“炉鼎”二字，那股缠人的幽香随着二人的贴近，越发浓烈。
    他闻多了，倒是不那么讨厌了，反而有些入瘾。
    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让她仰头看向自己，眼神晦涩幽暗，“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当本尊的炉鼎？”
    “阴灵根，不配吗？”她红唇轻轻张开，吐出的字眼让他脸色骤变，瞬间有些灼热。
    他视线逡巡在她脸上，最后一点定立强行扯回理智。
    一个修为尽失的阴灵根，出现在魔界，还来到他的面前，毛遂自荐当他的炉鼎？
    他猛地把她推开，看着她摔倒趴在池边。
    她怎么知道他需要阴灵根的女子，用来修复旧伤的！
    坞夙之脑中划过很多阴谋论，却在看到她不小心露出的肌肤时，喉结微动，停了一两秒才移开视线。
    关雎雎看到他微红的脖子，心中哂笑。
    谁能想到，杀人如麻的魔尊，在原剧情里竟是最纯情的一个。
    她想起书中他与女主纠缠百年的虐恋，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视线放在他俊雅邪肆的容貌上，缓缓靠近。
    既然被她提前遇到了，万没有拱手送给女主，以后妨碍自己的道理。
    那股缠人的味道又靠近了。
    男人握拳，猛地挥出一道攻击，在水池上砸出巨大的浪花。
    他眼神警告威胁瞪向她，“再靠近……”
    “怎得？”她水下的脚突然抬起，踩到他胸口，声音仿佛有个小勾子，让人心中痒痒的，“你怕了？”
    男人神色瞬间下沉，透着一股邪气，“本尊怕？”
    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脚踝，用力将她拉到怀中，“毫无修为之人，本尊有何好怕的？”
    “哦，是吗？”她挑眉，扬起下巴，“那你现在为何还在墨迹？”
    “你自诩强大，我就算有什么阴谋诡计，不都是白费吗？”
    激将法啊。
    坞夙之垂首，看着她，突然想到什么，嘴角微微勾起，低头吻住她的唇。
    一股黑气渡了过去。
    同时黑纹在二人脚底浮现。
    主仆契约！
    “你将奉本尊为主，本尊若是死了，你也别想活……”他说完，彻底放下心，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池边，强势索取她的吻。
    鼻尖幽幽的玫瑰香气，似乎能通过气味，挑逗他的神经，让他愈发欲罢不能。
    黑色的头发落到水池中，部分粘在了男人有力健硕的背上，透着一股涩味。
    “呃——”关雎雎双手被束缚，被他举过头顶。
    此刻扬起头颅，修长的颈部透着粉嫩。
    “松开绳子……”她眼神轻轻落在他压抑的红眸上。
    坞夙之冷笑，指尖随意一动，绳索顷刻化为虚无消失了。
    一得自由，她就双手猛推他的胸膛，将他抵在了旁侧的浴池壁上。
    ——（审核不让发，你们自己想象一下吧）——
    她微微俯身，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声音带着蛊惑般的低柔：“跟着我念……”
    “你……”他眼神涣散，呼吸沉重，和她沉浸在爱欲中，早就失了最初的判断力。
    ——幻瞳中的紫芒流转，如深渊漩涡般将他最后的理智吞噬殆尽。
    “我在帮你啊……你不是想修复旧伤吗？这是阴灵根双修独有的功法，只有我知道……”
    【精神力：（中级剧烈下降中）12.1165……%（危险！）】
    “混沌初始，万物皆同……”她念一句，他跟着一句。
    一股魔气从他身上涌出，环绕在二人身上。
    最后尽数被她夺取。
    等一切结束，她懒洋洋伸了个懒腰，看着睡在自己身侧的男人，嘲讽笑道，“想采本老祖的阴元……你也配？”
    她抬起手，看着指尖缭绕的魔气，倏地攥紧手心，等再张开就变成了纯正的灵气。
    这便是混沌灵根的强大，无论是魔气还是灵气，在它面前别无二样，可以随意转换。
    门外突然传来魔将的声音。
    “尊上，天演宗的华池仙子找了过来，说寻人。”
    关雎雎想到原剧情在今天身死的母亲，眼神有些冷，扫过被她迷晕的男人，故意低头凑到他耳边留下一句话。
    “魔尊小儿，本老祖借点力量回去报仇，你也莫要怪我，毕竟……”
    “若非我觉醒，今日你可是杀了我母亲呢。”
    “不过你倒是挺让我满意的，下次见面我不介意再和你玩玩哦~”她漫不经心笑道，起身随手换上红黑色的裙袍，脸上使用幻颜术，走了出去。
    魔将看到通身魔气的男人走出来，立即单膝跪地，低下头，“尊上。”
    男子声音带着一股餍足，“华池仙子？走，随本尊去看看。”
    “是。”魔将对尊上的魔气感知很熟悉，没有丝毫怀疑。
    带着假魔尊来到了魔界和修仙界边线的雾气森林外围。
    一个气质严肃的女子站在一堆魔将对面，手中的火红长鞭透着强大。
    看到出现的魔尊，立即开口：“我的女儿不小心入了魔窟，魔尊若是替我寻到女儿，我可以告诉魔尊一个秘密。”
    “魔尊”冷笑：“你在威胁本尊？”
    华池仙子握紧手中的鞭子，修仙界对这位极少露面的魔尊不了解，不过相比原魔尊总是预谋攻打修仙界，新魔尊就比较佛系。
    本以为可以商量，没想到是这种诡邪难搞的性子。
    她正欲改口，却突然听到“魔尊”命令魔将们全都回去。
    “敢挑衅本尊，那就让我亲自会会。”
    魔将们明显对他阴晴不定的性子了解，没有丝毫怀疑，瞬间就走了。
    华池仙子严阵以待。
    她只是元婴期，魔尊比她高出整整三个大层次——碎虚境。
    “母亲。”关雎雎撤掉了幻颜术。
    华池仙子不敢置信瞪大眼睛，“雎儿？！”
    “是我母亲。”她上前抓住她的手，给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储物戒。
    这个戒指之所以不需要用灵力就可以打开，便是因为她们母女血脉相连，而储物戒是母亲用骨血制作而成。
    除了关雎雎，无人再能使用。
    “我们快走，晚了他们会察觉的。”
    华池仙子有很多问题，但此刻来不及询问，她点头，拿出灵舟放大，抱住女儿飞了上去，瞬息间离开了魔界。

 第78章 宗门老祖5

    灵舟上，华池仙子看着自己的女儿，神色一阵恍惚。
    她女儿之前有这么……漂亮吗？
    但回顾记忆，好像她一直都长这个样子。
    等等，现在关注的重点应该是——
    “你灵力恢复了？！”
    “母亲，我要跟你说件事。”
    母女二人同时开口。
    华池看着不似以往气质冰冷的女儿，感觉她要对自己说什么惊天骇俗的事情。
    ——————
    天演宗。
    作为修仙界最厉害的门派，天演宗门下弟子无论是资源还是天赋都是最顶尖的一批。
    而能在诸多天才中被称为天才的弟子，屈指可数。
    彩云绚丽挂在山头，将整座山峰映照得仙气缭绕。
    山脚下，一座高逾百丈的古朴石门巍然矗立，顶端悬着“天演宗”三个鎏金大字，笔锋如剑，隐隐透出威压。
    一艘灵舟从门派大门顶上飞过，落到其中一个山峰落下。
    “华池长老回来了——”
    “是关师姐救回来了吗？”
    “你傻了吧，那可是魔窟，怎么可能活着回来，我看长老连魔界都没进去，大抵被魔界的魔将重伤逃回来还差不多多……关师姐！？”
    众人看着一袭华丽黑红衣裙，从灵舟上腾空飞下的少女，眼睛瞬间看直了。
    好美——怎么从前没注意到师姐这么好看……
    不对！
    她灵根不是被废了吗！？怎么还能使用灵力！？
    华池一脸凝重跟在她身后也飞了下来。
    “将如今的掌门叫来见本祖。”少女声音平平，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反抗的力量。
    听到她说话的弟子全都懵了。
    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结果更跌眼球的一幕出现，华池竟然语气恭敬点头：“我会同掌门说的。”
    关雎雎眼神都没给那些拜高踩低的弟子一点，双手放在腹部交叠，礼仪得体，行动间却自有一番潇洒自在。
    她缓步穿过众人让开的道路，众目睽睽之下，周身的强大灵力让人不敢放肆。
    她真的恢复了？！
    直到她走进宫殿消失在众人面前，他们才回过神，发出剧烈的探讨声。
    外面的喧闹关雎雎不知道，她盘腿坐在软垫上，吐纳着天演宗丰足的灵气。
    常人修习都要运转功法才能引灵气入体，她却只需在呼吸间便可充盈自己的丹田。
    她从魔尊那里“借来”的魔气早就化为己用，助她突破练气期，达到筑基高层。
    而从她恢复灵根到现在不过四日光景。
    她在密室中，看到过天演宗老祖的记忆，所以对扮演她，自然得心应手。
    双手按照老祖记忆中那样，迅速结印。
    瞬间，她周身的气息涌动，天空传来了轰炸的雷电声。
    “天啊，谁要结丹了？！”
    “那个是华池长老的宫殿，可——里面现在不是只有关雎雎吗？！”
    正往这边而来的掌门和几位长老看到这幅场景，俱愣了一下。
    还是为首的气质清冷的男子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瞬息步，几息间就出现在了宫殿外，竖起屏障。
    “九华峰弟子速速离去。”凌尘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威严命令所有人。
    弟子们才反应过来，赶忙逃跑。
    男人身姿飘逸，仙风道骨，灰黑色的长发随着疾风肆意飘扬在空中，尾端散发着淡淡白色银光。
    正在他要加大屏障，为里面渡劫之人护法时，宫殿的大门被推开，一个少女从里面飞出，直接来到了屏障外，抬头直面雷劫的威压。
    华池大惊，“雎儿！”
    凌尘看着踩着自己屏障的少女，剑眉轻蹙，挥袖扩大了结界范围。
    可是来不及了，第一道雷电已经劈下。
    关雎雎心中运用混沌灵根修炼的法诀，一边在雷电劈上自己时，吸收其中的雷元素和强大的天地规则能量。
    原本天演宗老祖就是这样发现了天地间规则，一朝生了心魔，心心念念都是打破这方世界的意识，成为主宰。
    最后被世界意识锁定抹杀，只能苟延残喘在晶石里，等待夺舍。
    却不想运气不好，遇到了关雎雎这个连吃带拿的家伙。
    不过也怨不了谁，毕竟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你不够强，就活该被鄙夷践踏甚至是献祭……弱者永远都是原罪。
    所以关雎雎必须在短时间增强自己。
    她承受着一下又一下的雷劫。
    不过金丹的雷劫，却比一般元婴期渡劫的雷云还要恐怖。
    一些怀疑华池话的长老纷纷脸色凝重起来。
    “贼老天！有本事劈死我啊！”关雎雎被劈的胆碎肝裂，浑身焦黑，看着蓄了许久的最后一道雷电，明白了此间世界意识怕是想搞死自己，想到自己吞噬了那么多的气运，要是这么简单就被祂劈散了，那才是可笑。
    于是故意挑衅大喊。
    这般嚣张，在场观望的人全都傻眼。
    关雎雎还是从前的关雎雎吗？
    若非那张脸和记忆中的一般无二，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假的。
    雷电轰隆作响，急急降下了，声势浩大，堪比渡劫期的雷电，粗壮的紫黑光芒将她笼罩。
    等一切散去，原本站立的人趴在了焦黑的坑中。
    凌尘在雷云开始降下雷电时，就不得不退出去，只能看着。
    是她主动离开自己布下的阵法结界，不要他的庇护……
    正当他转身要走，身后突然有了灵力波动。
    那么纯洁干净的气息……
    他眸子一颤，迅速回头。
    只见一束光芒将她笼罩。
    结丹成功了！
    华池猛松了口气，飞过去查看女儿的状况。
    “无碍。”关雎雎头上的束发被劈没了，好在衣服只需要意念一动就换好了。
    她抬眸看向走向自己的男主，眼神没了作为弟子的濡慕敬佩之意，有的只是冷漠。
    “你不配做我的弟子。”记忆中男人冷淡的声音回响，久久无法散去。
    不配吗？
    她微不可见挑起嘴角，说出了一句十分熟悉的话。
    “如今的掌门真是越发不如从前了。”她目光淡淡扫过众长老，灵魂深处的威压骤然降临，如山岳倾覆，压得众人几乎窒息。
    与此同时，一股至纯至净的灵力自她周身散开——混沌灵力。
    “自我介绍一下，本祖乃天演宗立派之人，道号舜允。”她声音平静，却如天雷贯耳，“尔等，可唤我一声老祖。”
    话音刚落，整个天演宗骤然震颤！
    地脉深处，沉寂千年的护派大阵轰然苏醒，无数道灵纹自山石间浮现，迸发出刺目金光。
    天际祥云翻涌，霞光交织成画作，仙鹤清唳盘旋，似在恭迎主人归来。
    ——这是老祖当年留下的印记。
    她早算定自己终有一日会回归，故在宗门根基中埋下感知法阵，并立下祖训：若异象现世，便是老祖归位，举宗上下，皆需俯首听命。
    这个祖训，整个修仙界皆知。
    毕竟这方位面唯一一个混沌灵根，是离上界神明最近的存在，无人怀疑其能力。
    可随着岁月流逝，这段祖训早被当作神话传言般，在修士口中偶尔当作玩笑。
    未曾想，有生之年，真的能见证老祖的回归！
    所有人激动，一些长老带头跪下，“恭迎老祖回归！”
    弟子们跟着效仿。
    “恭迎老祖回归！”
    凌尘看着弟子熟悉的脸庞，回过神后，也跟着单膝跪下，行了下士对尊者的礼节，垂下头颅：“恭迎老祖回归。”

 第79章 宗门老祖6

    天演宗老祖回归的消息，顷刻传遍了人、妖、魔三界。
    “天演宗老祖？”坞夙之低声重复，字字裹挟着凶潮。
    他唇角扯出一抹森然弧度，眼神冷得能冻死个人。
    他用法术回溯了少女逃离的情形。
    在他昏迷时，她字字嘲讽，宛若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
    他才明白——从见面她表现出求死欲时，就在算计自己了。
    是拿定他会因此饶她一命，再用阴灵根诱惑他……
    回忆起荒唐的情事，男人拳头捏紧。
    呵——阴灵根？
    明明就是能容纳世间万般功法的混沌灵根！
    他采阴补阳不成，反倒把自己送给她当了炉鼎，助她恢复修为。
    “轰——”
    一道布满魔气的劲风扫过。
    梁柱崩裂，玉案粉碎，连地面都龟裂出蛛网般的黑痕。
    跪伏的群魔被威压碾得骨骼咯咯作响，七窍渗出血丝，却连一声哀嚎都不敢溢出。
    “一群蠢货，连本尊都分不清。”
    魔将磕头求饶，瑟瑟发抖。
    “派探子去打探天演宗老祖的消息，她刚回归修为尚低，一旦发现落单，杀了！”坞夙之声音很暗，想到少女和自己断裂的主仆契约，一股窝火在胸口回荡。
    “等等——”
    他叫住了魔将的脚步。
    “抓活的，带回魔界，本尊要亲手将她的骨头寸寸捏碎。”
    “是！”
    天演宗，议事大厅内。
    少女一头乌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落在椅子坐垫上，红黑配色的衣裙将她冷艳的眉眼衬得越发危险惑人，那种强大又美丽的吸引力，扑面而来。
    她慵懒靠在宽大的座椅上，双腿交叠翘起，双手交叉落在膝盖上，姿态闲散中又有丝端正。
    她的目光落在下首的女主身上，眼神微微凝冷。
    “尔等是说——本祖的本命法器，前些日子被这个弟子契约了？”
    少年唇红齿白，身高较一般男修士要低些，他容貌绝佳，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凌尘察觉了她不善的眼神，想到关雎雎从前作为，就算觉醒老祖记忆，关雎雎的恶行不代表消失了。
    他微微侧身挡住了自己小弟子的身形，“萧芸也是混沌灵根，天资卓越，老祖的法器给她不埋没。”
    “哈？”少女冷然轻嘲的声音从上首传来。
    明明堪堪金丹的修为，偏偏灵魂深处的威压让所有人感到压迫感。
    关雎雎当然没有真老祖那般高深的修为威慑众人，但是随着多次透支精神力，她如今能自如控制，给所有人产生心理暗示。
    虽然很短，但也足够唬人了。
    底下一些受不住的弟子软下脚，跌坐在地上。
    萧芸脸色也是巨变，她被针对得最严重，此刻直接双膝跪地，手死死撑住地板，才没狼狈趴在地上。
    “关雎雎！你又欺负萧师弟！”一道生气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刚闭关出来的少年提着一把大刀出现在殿内，他视线落在竟然坐在师父座位上的少女，瞳孔猛地一缩。
    关……雎雎？
    好像就是她，又有点陌生。
    可是她怎么坐在师父的位置上……
    “裴羡元！怎敢对老祖无礼！”华池一拍椅子，想到少年和自己女儿的过往种种，压不住火气，登时怒目而视。
    关雎雎眼神看都没看少年一下，慢条斯理站起靠近狼狈支撑的女主。
    【警告！不得伤害女主，惩罚倒计时：30s】
    看来这个世界的女主气运很强啊。
    关雎雎收了其他人的精神威压，唯独留下女主的。
    在她要靠近时，男人绣着银色暗纹的袖袍挡住她的路，“老祖要做什么？”
    【12s】
    “本祖想看看是不是睡太久老眼昏花，怎么阴灵根就成了混沌灵根？”她收了精神威压。
    警告声停下了。
    女主惊恐抬头看向她，拳头紧握。
    她身上佩戴了上古神器，老祖只是接近神，又不是真的神，怎么可能看出来！
    凌尘神色微寒，视线兀地射向跪地的小徒弟。
    他一共就收了三个弟子。
    大弟子是关雎雎，偏偏性子执拗暗沉，修为尽失后，处处针对萧芸。
    二弟子是性情耿直火爆的裴羡元，因着修为天赋极强，被他收入门下。
    三弟子便是萧芸，她天赋最佳，还是世间第二个混沌灵根。
    可现在老祖说——她其实是阴灵根？
    “老祖，你为何血口喷人，就算责怪我拿了您的本命法器，也不可这般诬陷戕害于我啊！”萧芸脑中飞速转动，立即将矛头对准了少女。
    裴羡元看到师父收走了阻挡的手，立即自己补了上去，挡住两人。
    “关雎雎，你上次毒杀萧师弟还不够，这次又想要做什么？！”
    “啪——”
    一个巴掌扇到少年脸颊。
    等他反应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时，瞳孔瞬间化作竖瞳，泛着阴冷绿光。
    可很快又恢复正常，回头怒视她，“你敢打我！”
    “打的便是你这个不敬本祖的徒孙。”她吹了吹因为过于用力而有点红肿的手，“脸皮倒是挺厚。”
    看到他被激怒要挥刀时，她不动就站在那里。
    凌尘站在旁边，看到少年动作，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施展禁制将他扔到角落。
    天赋不错，就是性子太容易被激怒而失了分寸。
    关雎雎没有丝毫意外。
    “老祖既然说她是假的，那为何按照古籍测试时，会先是她灵根确为混沌灵根？”
    天边炸响了雷云。
    世界意识在警告她，不可妄图挑战主角。
    可惜啊——
    关雎雎从来喜欢刺激的事情。
    窝囊了两个世界，这个世界她要开始试探了。
    “将她腰间的玉佩摘下，一切自有分明。”她说完，似乎是对他们的愚蠢感到厌烦，“我要闭关，她的身份我懒得管，但是既然我回来了，本命法器就算是毁了，也不能落到别人手里，我啊——膈应的慌。”
    她那双清泠泠的桃花眼掀起眼帘，冷冷扫了男主一眼，眼角一挑透着警告，“可懂？”
    凌尘自然懂，但是他没说话。
    上首的长老急了，连忙站起走了过来，对着老祖作揖，“我等自当查明萧芸的真实身份，您的本命法器也会送回到您手里。”
    【惩罚倒计时：10s】
    关雎雎快来不及了，掐了个诀离开大厅。
    “毁了，不忠的法器，要了何用。”

 第80章 宗门老祖7

    天演宗老祖是修仙界的神话，对她的记载也很多，她确实不是个心善的修士，反而睚眦必报、心胸并不宽广。
    凌尘视线落在了小徒弟身上，微微担忧皱眉。
    怎么就刚好是关雎雎……
    天演老祖居住在最高山峰顶上的禁地，当然对其他人来说是禁地，对主人来说那是回家。
    感知到熟悉的气息后，原本充满杀戮罡风瞬间烟消云散。
    “啊——”
    这一次的惩罚电流远比上次的要强烈。
    说明这个世界的女主气运远远不是之前的女主可以比的。
    关雎雎痛苦惨叫，浑身肌肉都在战栗。
    眼前猩红的宿主面板上，她的气运数值正在下降。
    精神力也在警告。
    山洞外，一道道威慑的紫雷在山峰周围劈下。
    那种碍于规则无法直接湮灭的怒气，随着每一次雷电的炸响，而席卷而来。
    关雎雎痛苦的惨叫声，在这个山洞里响起。
    系统的惩罚，保护罩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说到底，保护罩也是系统的产物。
    血迹喷涌而出，她狼狈靠在石壁上，手提不起一点力气。
    天地之间，好似什么都不存在了，唯有那深入灵魂的痛苦，久久无法消散。
    魂之所痛，非肉体所能比拟的。
    她的精神几近崩塌，眼见要跌到零点，她嘴里下意识呢喃出一句法诀。
    “魂……非天地所化，乃灵主赐福……”
    “摄魂……乃叛主之所奉……逆天地所为……”
    又是一阵可以劈散普通灵魂的电击，她惨叫狼狈倒在地上，手死死抓住地上的灰土，妄图转移注意力。
    “然魂之所咳咳……”血液从她嘴角流下，她却好似参透什么，笑了出来，那种即使被折磨，也得意疯狂的笑意，从她沙哑的喉间涌出。
    “吾魂……”
    “吾自做主！”
    “与尔何干！”
    强大的精神力和前两个世界摄取的气运从她体内爆发而出，产生耀眼的光芒，那颜色和她的灵魂一般无二，好似最梦幻的粉色光彩，却透着世间罕见的坚韧与疯狂。
    系统空间里，那本“精神控制”四个字闪了闪，好像瞬间变了字样，周身浮现佛文梵音，但再定眼去瞧，还是老样子。
    ————
    万源之地。
    佛光普照的源境深处——
    渡劫归来的红袈裟青年缓缓睁眼，垂眸间，掌心金莲流转着因果光华。
    此番下界炼神渡劫，竟与时空旅者结下缘法……
    想到女子自称渡劫神女，真正的佛神轻笑，指尖松开那朵承载宿命的莲，任由它化作流光飞出去。
    “既助本座堪破情劫……”
    “汝之迷障，便以这缕佛缘为引罢——”
    时空管理局，系统中枢空间。
    浩瀚的数据星河中，无数规则链条交织运转。
    一缕金色佛光无声渗入，如细沙渗入齿轮，奖惩机制的荧幕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瞬，又恢复如常。
    而在中枢最底层，黑洞中悬浮着许多面板。
    其中一块猩红的警告面板悬浮于空，血色符文如活物般蠕动，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618号宿主·关雎雎】
    评级记录：
    前两世界均达成【s级成就】
    支线任务完成度【100%】
    天赋属性【s】｜危险系数【s】
    警告：
    第三个世界若再遭世界意识投诉，将直接提交主神裁决，执行灵魂湮灭。
    血字之下，随着她在山洞中念出那句话，突然浮现一行金色小字，似被某种力量强行烙印：
    「……然魂非尔属，吾自为主。」
    ————
    天演宗山洞。
    少女浑身上下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紧闭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那双冷冽的桃花眼。
    “呃——”她撑起身子，立即打开了系统面板。
    看到完全吞噬白色和金色的粉色小团子，还有达到中级的气运值，她弯唇。
    “赌对了……”
    既然能在生死之境增长精神力，那么是不是可以在气运碰撞间，加快气运增长与吞噬。
    所以她故意一上来就搞女主……
    虽然差点死去……但这不是还没死吗？
    系统刚想安慰宿主，结果就听到她没有掩藏的心声，顿时不想说话了。
    算了，她就是个疯子，害得它白担心那么久不说，醒了还笑。
    笑笑笑，笑个der！不知道她的小可爱快哭死厥过去了嘛！
    系统气得咬小手帕。
    关雎雎怎么知道小可爱闹脾气了，随意捏了个净尘咒后，原地打坐。
    山峰的雷电终于散开了。
    天演宗所有人松了口气，紧接着门下弟子激动探讨起来。
    “老祖简直太厉害了！天道规则都奈何她不得！”
    “就是就是！你看那雷云劈了半个月，将山上的树都劈秃了，山洞却没有丝毫损毁，可见连天都忌惮！”
    “啊！下个月又是一年一度的内门比斗，若是成功进入内门，有没有机会成为老祖的弟子啊！”
    “哼——她一个区区金丹，你们拜她为师？”一个男弟子出声，语气很是阴冷，“真是丢人。”
    所有人一看，不是萧芸的走狗吗？
    萧芸被爆出了实际上是阴灵根的身份，但是女子身份还没被发现。
    但仅仅这一点，原本被众人追捧的天才修士，如今风评急转而下。
    阴灵根也是六大天灵根之一，偏偏她贪得无厌想要更多资源压原本的关雎雎一头，所以瞒报。
    至少萧芸怕再查下去发现自己女子的身份，是这么解释的。
    “萧芸自己都亲口承认自己是小肚鸡肠，嫉妒关师姐的修炼资源，你个走狗在这里乱吠做甚？”众人群嘲。
    “就是啊，得罪了老祖，你也不看看如今天演宗，除了你们几个何人敢为她说话。”
    “老祖是金丹又如何，算起来她真正复生归来才不过一月，就是金丹，怕是不出一年就能恢复往日巅峰，这般天资放眼修仙界，何人能出其右！”
    眼见所有人都踩着萧芸，对关雎雎大加追捧，男弟子怒不可抑，拍桌子要动手。
    突然肩膀被按住。
    “随他们说吧，此事本就我不在理，走。”萧芸那张脸一出来，所有人安静了。
    私底下说归说，人家好歹是掌门的弟子，也是天灵根之一，真得罪了也不敢的。
    萧芸看着这些熟悉的嘴脸，冷笑一声，离开了这处。
    突然，她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陌生的弟子。
    外门服饰，样貌也很普通，却让她下意识蹙眉警惕。
    “抱歉师姐！”那名弟子迅速低头道歉。
    “无事。”
    看着阴灵根的少年离开，外门弟子眼底划过淡淡遗憾。
    怎么就是男子，若是女子……就可以抓回魔界当炉鼎治他的暗疾了。
    坞夙之抬头，看向天演宗最高的山峰，嘴角扬起一抹邪气的弧度。
    敢骗他。
    管你是谁，都得付出代价！

 第81章 宗门老祖8

    萧芸站定，转身看向刚刚的师弟，却不见人影。
    奇怪。
    她刚刚忍不住升起一阵心慌……大抵是近日因为关雎雎的事心烦意乱，修炼出了岔子。
    思及此处，她朝着师父的住所而去。
    凌尘静坐殿中，双眸轻阖，气息沉稳。
    听到门外小徒弟的唤声，缓缓睁眼。
    “进。”
    殿内响起低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萧芸推门而入，只见师父一袭白袍，宛若谪仙临世。
    他眉目如画却冷峻至极，眼底似凝着一层薄霜，淡漠疏离，周身萦绕的清冷之气令人不敢轻易靠近，夹杂一股不容亵渎的威严。
    “何事？”他询问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萧芸才恍然回神，匆忙低头。
    门派中人都夸她作为男子容貌出众，但又有谁比得上师父……老祖是女子，不算。
    萧芸说了近日修炼上的困苦。
    她一心向学，求知若渴，纵使犯了小错谎报了灵根属性，但到底是最有可能继承自己衣钵的弟子。
    凌尘听完她的话，淡淡开口：“修行一途，心魔难免。剑修之道，在于一剑破万障。与其困于过往纠葛，不如入世历练，见多了世事，自然能放下执念。”
    他略一停顿，又道：“一年后光因秘境开启，你与羡元同去试炼。”
    萧芸倒是好奇了，“师父也曾有心魔？”
    凌尘眼神冷了点，落在她身上。
    “还有困惑吗？”
    她尴尬后悔，连忙起身：“无了无了，徒儿这便去修炼。”
    凌尘想到过往，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明明干净如雪，他却觉得满手血腥，肮脏不堪。
    他的心魔，从未消除过……
    “来我这里一趟。”一道传音咒出现在他面前，关雎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凌尘没有迟疑，很快化作流光到达禁地前。
    “直接进来便是。”
    他抬脚走了进去，危险的禁制没有像往常一样凶猛绞杀外来者。
    禁制中，他不能使用任何术法，这是老祖早年设下的。
    他一步一步走上了山顶。
    这处山洞依旧保持着最原始的样子，里面雾气缭绕，少女洁白的背部出现在他眼前，听到动静，微微侧首，乌发间那双桃花眼冷冷一瞥，又漠然转回。
    “过来，替本祖按肩膀。”
    凌尘脚步未有挪动，眼神落在她背上有些冷。
    “过往能在我身边伺候的最差也是合体期，你一个碎虚期中层，也刚刚够格罢了，竟然还不愿？”关雎雎危险的声音袭来，刚说完，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落在她微湿的雪肩上。
    “并无不愿。”
    男人慢慢按捏。
    池面上淡淡雾气翻涌，遮住她曼妙的身躯，但偶尔还是会露出一点点春光。
    凌尘平静闭上眼睛。
    “往下面点。”少女的声音带着一声舒服的喟叹，慵懒的声音好似世间最动听的歌声。
    凌尘指尖迟疑一瞬，缓慢往下。
    “再往下。”
    她将头后仰，靠在他双膝上。
    他此刻双膝跪地，弯腰低头为她按摩，倒也方便她将他当作枕头。
    凌尘在她靠近瞬间，动作又是一顿。
    鼻尖缠绕的幽冷玫瑰香气，让他微微蹙眉。
    这个味道……有些古怪。
    可是他没说话也没多做什么。
    手指按照她说的，缓慢下滑。
    洁白胜雪的娇嫩肌肤上，留下粉嫩的痕迹。
    “再往下点……”
    他没再动了。
    指尖微微鼓起的弧度，让他无法再寸进丝毫。
    “老祖，若是需要人服侍，我可以让人招揽。”他一眼就窥破了她的心思，慢慢开口。
    她冷嗤一声，倏忽睁开眸子，对上了他紧闭的眼，起了调戏的心思，“若我只要你呢？”
    “可以替您寻替身。”他没有迟疑回答。
    “你以为我看上的是你的脸？”
    凌尘颔首，语气微冷，“老祖原先是我的徒弟，我对于您如师如父，如今您归来不过与我见第二面，想来也只能是看上这副皮囊。”
    “噗哈哈——”她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可笑着笑着眼神骤然暗沉下去，抓住他的手腕，猛地将他拉入水中。
    噗通——
    凌尘浑身湿透，被推到池边的硬石上，一睁开眼就对视上少女的目光——
    那么冷酷无情，好像所有人在她面前都是蝼蚁。
    “如师如父？你怎有脸说出这般言论，师徒几十载，比不上入门几个月的萧芸，任由我被废了修为。”她冷声道。
    “当时他离我最近，无关先后，唯顺手尔。”凌尘解释。
    唯顺手尔？！
    好一个顺手而为之。
    好一个正道魁首！
    这般公正，难怪天下修士奉他为尊。
    偏关雎雎厌恶极了他这副模样。
    这就是原剧情人人追崇的男主吗？若是不再风光霁月、清冷孤傲，若是成了人人喊打的魔，是否还能维持体面？
    突然，她嘴角微翘凑近他，幽香逼近，她的红唇贴近他的耳廓，“你可知，与我双修，纵使已经是碎虚期高手，也能增长修为，说不定……”
    她的手指隔着衣衫，落在他的丹田处。
    “能助你突破剑道桎梏——”
    他握住她的手腕，冷漠推开她，眼底燃起了她亵渎剑道的怒火：“剑道求真，唯勤唯专，忍受岁月的磨练，贪图小利而走旁门左道，非正道所为。”
    他看着身躯光洁无一丝遮掩的少女，斜视水面。
    “若是老祖还需要人伺候，凌尘恕不奉陪。”
    关雎雎感受因为靠近男主，而上涨的气运，虽然有点可惜，但她知道不能再坚持下去了。
    她慵懒伸了伸腰肢，随意摆手，“榆木脑袋，滚吧。”
    凌尘浑身湿透，一出禁地，就使用法术烘干自己的衣服，整理仪容，然后飞回自己的宫殿。
    藏在树后的坞夙之缓缓现身，眼神有些玩味暗沉。
    浑身湿透衣衫不整……这是也被那个女人采阳补阴了？
    看着强大的禁制，他遗憾退后一步，朝着外门弟子的住所而去。
    一个月后的内门大比，他必须要成为她的弟子。
    然后——亲手杀了她！
    一想到她死在自己手里，坞夙之就忍不住笑意。
    他倒不是冒失前来，说到底在魔界宅太久了，偶尔出来放松找点乐子罢了。
    而关雎雎恰好是那个乐子。

 第82章 宗门老祖9

    山洞中，关雎雎双手结印，全神贯注地控制着火焰，一个无弦的弯弓模样的武器初具雏形。
    她已经尝试了很多遍了，从宗门获取的材料如今仅剩最后一份。
    “该死——”
    看着又开始剧烈沸腾的材料，她脸色阴沉下来。
    每次都是这样，到底为什么？
    属性相冲？沸点不同？
    这些她都解决了，还有什么问题……
    她盯着迸溅的火星，突然灵光一闪，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黑科技。
    【法术融合剂兑换成功，-50积分】
    融合剂投入的刹那，原本濒临崩溃的金属液体骤然稳定，流畅地凝聚成弯弓形态。
    霎时间，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它身上乍现，洞外天际雷声轰鸣——这一个月天演宗的人都听麻了。
    老祖回来后，天道天天在她山头劈。
    不过这次真正劈进山洞。
    凌尘睁开眼，微微蹙眉看向山洞，想了想，还是闪身到禁地外面。
    他抬步试探，成功走进去了。
    他神色一愣，莫非是上次过后，老祖忘记重新开启防御？
    没在这点纠结太久，他抬步往上面走。
    行至洞口时，一道黑红厉芒破空袭来，直取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洞中少女飞身而出，凌空握住弯弓中央把手，腕劲猛转，将这件新铸的本命武器牢牢掌控。
    凌尘看着这个武器，眼神凝在上面了。
    形似无弦长弓，两端延伸出锐利刃锋，握柄处外侧亦暗藏刀刃。若高速旋转，既可成盾御敌，又能化刃攻杀。
    而且还引来了天雷，说明品级最少天级下等。
    关雎雎没想到系统商城的东西这么厉害，第一次炼制武器就能达到半神器。
    品阶甚至超越了天演老祖原本的本命法宝。
    不过，这次成功多少有些侥幸——若非用了商城的东西，这件武器最多地级水准。
    武器品阶按照天地玄黄依次降低，天级以上则为神器。
    但其实真正的神器无人做得出来，只是众人这么喊的而已。
    “你来做什么？”她似乎才发现男人，眼神冷冷划过他，兀地挑唇，“怎的，来毛遂自荐？”
    凌尘脸色一僵，心中隐隐后悔来此，从未想过人人敬仰的老祖会是这个性子，若非确定她确实是老祖转世，他都要怀疑她是魔界派来的卧底。
    他深吸一口气，拱手，“担心老祖出意外，故来此一探，若是老祖无事，我便不打扰了。”
    他转身欲离开，倏然想到长老的耳提面命，止住脚步。
    关雎雎看着他又转身走回，弯腰低头拱手道：“明日是天演宗一年一度的内门大比，届时会有从外门弟子成为内门弟子，不知老祖有无意愿前往收徒？”
    少女哦了一声，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新炼制的弯弓刃锋，似乎感兴趣，“倒是可以去，也让我看看如今天演宗衰落成何种样子了，才会让你当掌门。”
    凌尘：……
    “不过收徒就免了，你当我徒弟我都嫌愚笨，其他人更是入不了眼了。”
    凌尘很少情绪波动，但是此刻都忍不住眼底泛起波澜。
    “明日恭迎老祖大驾。”他说完后，就头也不回走了。
    关雎雎轻笑，将炼制的本命武器缩小后，成了左耳的吊坠。
    回去继续修炼。
    天演老祖在山洞中留下了很多秘籍和修炼功法。
    她既然要装，自然要全数习得才不会出破绽。
    而且天演老祖当初堪破了世界真相，生了心魔，找了许多关于时空和世界意识的资料，虽然很多记载完全在胡扯，但有一些还是很有用的。
    关雎雎翻看着天演老祖的手写笔记，不过一会儿，就听到传音唤她过去。
    她看向外面初升的太阳，终于对修仙界时光如白驹有了概念。
    明明才看了一会儿啊。
    她将东西收进储物空间，袖子一挥消失在洞内。
    ————————
    今日是内门大比的日子，本该是天演宗内部的事，却来了一堆其他门派的代表。
    小小的内门大比，却有了十年一次的门派大比的既视感。
    昨日在知道老祖会来观赛后，诸位长老弟子纷纷神经紧绷，抓紧修炼的修炼，确定流程的确定流程。
    几乎不想在这位大佬面前出现丝毫纰漏。
    高台上，正中央的位置，虚席以待。
    一道流光出现，少女稳稳落在了位置上，懒洋洋往后一靠，俯视着旷阔的广场和人山人海的修士。
    她一袭流光仙裙，黑色的裙摆上，是烈火般的红纱，随风飘逸，那双惑人的桃花眼冷冷一挑，透着冷漠和强大气息。
    左耳悬着的赤黑耳坠，刃口晃动间偶尔闪过一丝寒光。乌发随意一根簪子束起，随着她坐下，铺散在华椅上。
    明明不过是金丹，却无人敢得罪。
    毕竟她刚重生归来，就达到这个水平，可见这位万年前的大能手段不少。
    更别说老祖天资卓越，炼器炼丹都不在话下，修仙界凡是她炼制的武器丹药，都是无价之宝。
    传奇真正出现在众人面前，自当心存激动崇拜，别说轻视她修为了，拍马屁还来不及。
    “拜见老祖！”
    所有人无论在做什么，齐齐停下朝着少女弯腰行礼。
    “嗯。”她淡淡出声，将脚交叠后双手搭在膝盖上，随意敲了敲，“不用管我，诸位自便。”
    她说是这般说，但是场上气氛却还是比她未来时凝重严肃了些。
    凌尘就坐在她一旁，闭目养神。
    场下的赛事照常进行。
    其他门派存了和老祖套近乎的心思，根本没过多关注。
    唯有在一个年轻弟子出现时，侧目。
    “这个弟子好生厉害，越了两层战胜对手，手段也很多。”
    “萧芸可是玉上尊者的徒弟，可比关……”接话的天演宗弟子腰部被旁边的师兄一戳，顿时意识到什么，冷汗直流，止住了话。
    询问的人疑惑看向他，“比什么？”
    “呃……就是天资还不错啊哈哈哈……”天演宗弟子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看了看上首。
    怎么忘了，关雎雎不就是老祖嘛，从前说过她坏话的弟子纷纷有些后怕，可一想人家好歹活了那么久，应该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咦？她都已经是金丹修士，还没本命法器吗？”看久了，有人眼尖发现问题。

 第83章 宗门老祖10

    这回无人敢回答了。
    关雎雎视线落在下首的女主身上，眼底的光浮浮沉沉，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凌尘睁开眼，余光瞥了她一眼。
    手慢慢握紧。
    她若是还因为以往之事迁怒萧芸，作为师父，他就算违背宗门祖训也要护住自己的弟子。
    不过好在，等萧芸赢了比赛下场，关雎雎都没做什么，只是看到她险胜时，冷笑了一声。
    这般动静，自然被附近的几人察觉。
    一个长老试探询问，“老祖可是觉得不妥？”
    她语气平淡，“让你们毁掉她的本命法器，怎么还没动手？”
    此话一出，所有长老懵逼，连忙解释，“老祖，我们亲眼看着舜允剑投入琉璃净火中，烧了三七二一天成了废铁的啊。”
    “哦？上古凤凰的琉璃净火？我还以为如今修仙界物资匮乏，没想到你们还有这种神火？”关雎雎起了兴致，看向说话的长老。
    若有所指道：“可是若是有些人包庇徒弟，瞒天过海，你们这些蠢材又怎么察觉的到……”
    “你说呢，玉上尊者？”她笑意凉凉回头，看向一袭白袍气质清冷的男子。
    凌尘藏在袖子下的手指微微蜷缩。
    本命法器之所以称为本命，那就是因为和自己血脉相连，轻易斩断轻则重伤修为倒退，重则身死道消。
    本以为自己设下遮掩的法术，老祖毕竟才金丹不会察觉，结果……
    “老祖为何非要将萧芸的本命法器毁去，器有灵，择新主自有其理由。”凌尘看向她，第一次露出了这种强硬冷绝的态度。
    作为天演宗的第三十一代掌门，他自小就被灌输应该以老祖为尊，发扬正道，可真见到传说中的老祖，他只觉得失望。
    不该是这样的……
    就算她性子诡谲了点，也不该是这般咄咄逼人甚至阴毒，一点都没有正道大能的宽宏肚量。
    “呵，我创造了它，它却耐不住岁月等待找了新主人，这般不忠的器灵，自当湮灭，你若非要我给个道理来——”她气息陡然危险，伸出手朝向女主，五指一勾，混沌之力的吸引涌出，顷刻间，萧芸痛苦倒地，一柄散发着淡淡冷光的长剑从她丹田处飞出，悬浮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俱噤声，看着这一幕。
    “我的东西，我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赤黑耳坠应声脱耳，于半空中化作一道残影。
    她将剑上储存的混沌之力吸食干净，坚不可摧的舜允剑瞬间被斩断。
    同时在场所有人的武器震荡发出鸣声，好似在悲哀又或者在害怕。
    场地上一片死寂，几位长老手中的茶盏跌碎在案几上。
    众所周知，舜允剑乃是天阶上等的法器，修仙界第一的名剑，仅次于神器。
    结果就这么轻松被毁了？
    看着瞬间失了光华，断成两截的长剑落地，凌尘瞳孔一缩。
    广场中央骤然爆出凄厉的哀嚎，萧芸蜷缩着跪倒在地，丹田处逸散的灵力如决堤般溃散。
    凌尘施法瞬间到达她身边，掌心抵住徒弟后心输送灵力。
    这番巨变，让所有人反应不及。
    看着鸦雀无声的周围，她随意收回法器戴回耳垂，“怎的，不比了吗？”
    “没有没有……”一个天演宗长老立即摆手。
    周围慢慢恢复了声响。
    凌尘将萧芸抱起，离开前看了上首的少女一眼。
    关雎雎才不在意。
    她感受到远比上次要轻的电击惩罚，嘴角微微翘起。
    果然，随着对灵体修炼的不断精进，她对自身灵魂的掌控力也在逐步增强，时空管理局施加的惩戒自然也就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比试到最后，只有三个外门弟子能进入内门。
    看着排成一排的三人，关雎雎依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接下来就是拜师的环节。
    三名弟子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中央的少女身上。
    她方才随手展露的实力，已然证明——她的实力绝非区区金丹可比。
    长老见三人皆想拜入老祖门下，不由紧张地望向关雎雎，小心翼翼试探道：“老祖……可有中意的弟子？”
    “没有。”她答得干脆利落，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想到刚刚看到其中一个弟子的手段，眼底划过暗意。
    竟然真的如原剧情一样潜入天演宗了……
    啧，这不就是移动的气运血包吗？
    这时，其他门派的代表忽然开口：“这些弟子虽在比试中胜出，但终究是外门晋升，根骨有限。若老祖不嫌弃，我们门派愿挑选天资卓绝的弟子拜入您门下，日后定以老祖为尊。”
    天演宗长老们瞬间变了脸色，心中暗骂他们不要脸，若非碍于情面不好拒绝，他们才不会让这些外人来参加门派内的宗门比试。
    一个长老扯了扯华池的袖子，眼睛都快抽筋了，一直给她使眼色。
    华池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了：“诸位说笑了，雎……老祖乃天演宗的开宗先祖，收徒自然只会收本门派的，若诸位的老祖有朝一日回归，想必也会优先考虑自家弟子，不是吗？”
    话是这般说，但是哪家老祖和天演宗的一样强大。
    他们前几日就来了，日日看着天道雷罚在那座最高峰环绕，偏偏不敢劈下，可见天演老祖的实力绝非普通开宗先祖可比。
    但是知道归知道，这种嫌弃先祖比不上别家的话，是万万不敢说的。
    关雎雎看向华池，散漫态度收敛了点，温声应和，“母亲说的对。”
    这句母亲一出来，场上许多人看向华池的眼神变了。
    连华池自己都愣住了，没想到她都恢复了上一世记忆，依旧愿意当她是母亲。
    坞夙之眼眸慢悠悠落在华池身上，划过一丝流光。
    眼见关雎雎拒绝收徒，其他长老开始选择满意的徒弟入门下。
    样貌普通的少年突然大喊：“老祖如何才愿收徒，我从小崇拜您，若是无法入您门下，宁愿一直待在外门。”
    关雎雎冷笑，表情有些玩味落在他身上，“我收徒的条件啊……”
    原本要呵斥少年的长老瞬间闭嘴，和众人一样竖起耳朵听。
    “……看心情。”
    所有人：……
    “那老祖可缺男宠？”他语出惊人。
    长老们炸了，“夙无，你放肆！”

 第84章 宗门老祖11

    少女眉眼间流转着嘲讽，看着他，“我可不是什么货色都收的。”
    坞夙之不见丝毫窘迫，“这个简单。”
    只见他手一挥，那张原本平庸的面容骤然变幻——
    邪肆的眉眼间透着神秘不羁，唇薄而性感，微微抿起时，透着一股蛊惑人心的艳丽，又带着几分冷酷的危险。
    很难想象这般令人窒息的容颜会出现在一个男子身上。
    关雎雎直起身子，觉得他真大胆，竟然变幻了一张和原本六分像的脸，若是那双红眸和魔纹显现，可就彻底藏不住了。
    华池蹙眉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夙无！你竟然掩藏容貌！”一个长老指着他，眼里划过淡淡贪婪，“你是用了何种法宝！”
    在场那么多大能都没看出来，可见这个法宝十分高级。
    他不过一个外门弟子，如果老祖不收他，那么势必守不住此等法宝。
    “有趣……”
    少女的声音打断了一些人的贪婪。
    瞪大眼睛看向她。
    “那便收了吧，徒儿上来，敬茶。”她手撑着下巴，笑靥如花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手指敲了敲侧脸，一位长老很有眼力见连忙递过去一杯茶。
    看着她喝下去那杯拜师茶，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
    就……这么拜师成功了？！
    什么！！
    一堆人心中懊悔地捶地，看着那个不要脸的男人跟着老祖离开。
    当男宠嘛，有什么大不了，他们也可以啊！
    大道修行讲究机缘，这等好机会就这么在眼前流失，完全是半夜醒来都要扇自己一巴掌的程度。
    得知此事的凌尘眼底的冷意越来越盛，不过没说什么，到底是开宗老祖，辈分在那里摆着，她愿意收男宠当徒弟也没人敢置喙……
    可这般荤素不忌的做派，简直是在凌尘的原则上蹦迪。
    他从藏书阁找到天演老祖记，翻了许久，在一页停下。
    【舜允尊者好男色……】
    他沉默了一会儿，合上书后离开了。
    ————
    坞夙之跟着关雎雎来到山洞外，看着周围都是烧焦的树木，心中微微感叹。
    抛开她可恶这点不说，敢和天道叫板也是挺厉害的。
    “进来。”
    他顺从地跟随入内，山洞外面看着平平无奇，里面却别有洞天。
    壁上嵌着一座座依势而建的楼阁，与崖壁浑然一体，仿佛天生便长在那里。
    洞口最顶上一个豁口，露出天光，将整个空间照亮。
    行至深处，西北侧一汪雾气氤氲的温泉逐渐显露。
    她随意指了指一栋最高的楼。
    “那处是我住的，除了那里，你想住哪儿自便。”她说完刚转身，手被男人一把抓住，用力将她抱入怀中。
    “老祖不是收我做男宠的吗？不打算验验货？”他学着狐族书上所言，吐出轻佻的话，可藏在发丝下的耳朵却微微泛红。
    他眼底更是一点情谊都没有，如同npc念台词般。
    “演技真烂啊……”素指抵在他脑门，将他推开。
    看着男子发愣的神情，明显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错了，关雎雎嘴角微微勾起，突然伸手攥住他的衣领猛地拉近。
    双手环绕他的脖子，踮脚凑近。
    温热的吐息裹挟着潮湿，若有似无地扫过他的耳廓，柔软的唇瓣擦过肌肤时，明显感觉到他浑身骤然绷紧。
    推开她……推开……
    该死的，在禁地里用不了法术……
    看着越来越红的耳廓，她轻笑把男人一把推开，看着他重心不稳摔坐在地上，笑吟吟弯腰俯视着他，“这才叫勾引，你刚刚那种连家家酒都比不得……”
    坞夙之等人走远，才猛地回神自己是被嘲讽了。
    眼眸瞬间暗沉幽深，盯着她婀娜的背影咬了咬后槽牙。
    下次……下次他一定能勾住她！
    然后在她意乱情迷时——用刀刺穿她的心脏！
    坞夙之冷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走到一个离她最远的小楼居住。
    在此之前，他必须防止她霸王硬上弓，又拿他采阳补阴。
    然而八个月过去了，别说霸王硬上弓，他连个人人影都再也没看到了。
    那个女人一修炼起来，就再也没出过那扇门。
    她是修炼疯子吗？！都不带出来透透气的？！
    好吧，其实修仙界动辄闭关十几年的都有，区区几个月，只是因为外面等待的人觉得煎熬罢了。
    他站在门口，手心涌起一股淡淡的魔气。
    他尝试了许多次，才能动用一点点法力。
    他不想等了，想来他来天演宗本就是为了杀她，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就算能用的修为只有一小部分，他一个碎虚境高手杀一个小小金丹也是轻而易举。
    正当他要动手时，门突然开了。
    关雎雎终于将天演老祖所有留下的东西看完了，结果一开门就看到男人站在她门口，手托在半空。
    “怎么，知道我要出关了，端盘空气给我吃啊？”她大抵猜到他想做什么了，眉头一挑，懒洋洋靠在门槛故意开玩笑。
    坞夙之在听到动静瞬间就把法力收起来了。
    该死的，不是说直接杀了吗，藏什么藏！
    “咳……我是想来看看师父有没有修炼完，长老派人来问过很多次，似乎有什么事情想找你。”他顺滑转换了话题。
    将手背到身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本来就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没问问？”
    “懒得问。”
    关雎雎回忆起来原剧情他是个很佛系的反派，若非觊觎女主阴灵根的身体，想抢回去当作疗伤的炉鼎，怕是不会离开魔界。
    不过她如今长了记性不会完全将他们当成原剧情中的人，万一又遇到上个世界沈清煦一样和原剧情性格不一样的角色，那可就糟了。
    不过眼前这位……
    她眸光落在明显不怀好意的男人身上。
    倒是没发现不对劲的。
    “你跟他们说我已出关。”她想到即将到来的剧情点，眼底划过淡淡血色杀气。
    如今她对装天演老祖没有后顾之忧了，是该找一些人算算帐了。
    长老得到消息，匆匆而来。
    “上次内门大比过后，修仙界出现对老祖不利的言论，都说老祖……”
    说话的人顿了顿，感受到上首的威压后，立即将腰弯得更低了。
    “说老祖重生归来乃逆天所为，早已堕入魔道。”

 第85章 宗门老祖12

    “哦？”关雎雎坐在上首，最先对上其中华池摇头的动作，移开看向其他各怀鬼胎的人，漫不经心反问，“那诸位跟我说，是想让我做什么呢？”
    没想到她毫不客气直接点明，几人脸上一僵。
    一名心理素质强大的长老站了出来。
    “魔界近来频频有宵小之徒潜入修仙界，恐怕是新任魔尊欲效仿旧魔尊，攻占修仙界。我等斗胆恳请老祖……能否为宗门炼制几件天级法器，或是高阶丹药……”
    “这一来可以证明老祖的清白，二来可以防患于未然。”
    立于少女身后的坞夙之——魔尊本尊眸光幽冷地掠过众人，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森然弧度。
    想压榨她就直说，还道貌岸然拿他魔界做筏子，这就是正道？
    一群虚伪至极的家伙。
    他又将目光落在关雎雎后背，想听听她怎么说。
    结果他就听到——
    “这般麻烦做什么？杀了新魔尊不就是了。”她杀气腾腾开口。
    “咳咳咳……”
    她回头看着快咳出肺的男人，悠悠反问，“你有意见？莫非是魔界派来的卧底？”
    坞夙之压下心底的杀气，垂眸拱手，“被师父的大义惊叹到，呛了口水，给您丢脸了。”
    她意味不明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头看向底下脸上神态各异的人，玩味的眼神扫过众人，“这个法子诸位是不满意吗？”
    “不不不……”一个长老连忙摆手，脑子一转又出了个招，“可老祖刚回归，实力还未恢复，而且剿灭魔界这种事也不值得您亲自出手，自然有我等做马前卒，替您效劳啊。”
    就凭这群草包，就想剿灭魔界？
    坞夙之眉眼压抑着淡淡戾气，可听到她说什么后，意外挑眉，怒气消散了些。
    “就凭你们，想剿灭魔界？”
    她冷嘲，看着他们，“如今修仙界是安逸太久了吗？修为修为不行，脑子一天天想的倒是挺多的。”
    男人眼底染上淡淡笑意。
    人虽然可恶了点，但好在脑子没问题。
    底下有一个脾气本就不好的长老开口：“老祖怎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魔界都是一群嗜杀霍乱世间的魔物，邪不胜正，被剿灭干净是迟早的事。老祖这般维护莫非传言并非为假？！”
    “莫长老，你放肆！”华池蹙眉，呵斥他。
    “华池——若非看在已故的关长老面子上，你一个元婴如何当得一峰之主和长老之职，老祖早非你的女儿，倒也不必这般是非不分。”莫长老继续输出，说完重重冷哼一声，严肃古板的五官都是对她的不屑。
    当初关雎雎的父亲以身殉道，救了上万修士，华池作为遗孀，还身怀六甲，凌尘就做主让她接替关父长老之职，掌管一座山峰。
    并且每月给大量的修炼资源给他们山峰，所以就算华池仙子只是元婴期，依旧有很多人愿意拜她为师。
    关雎雎在他说自己时，笑意只是冷了点，但是听到他说了自己母亲，嘴角弧度彻底落下，强大的威压从她的识海涌出。
    直接将莫长老按在了地上。
    “嗬嗬——”
    重力的压迫，将他的脸都挤变形，喉咙里发不出其他声音，连求饶都做不到。
    一股恐怖的气息在山洞内弥漫。
    “你找死吗？”她恐怖的声音仿佛从天外而来，又好似直接扎入脑仁。
    “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我面前撒野！”
    长老们看到莫长老一个出窍期的修士，竟然在她面前连一回合都撑不住，瞬间冷汗直流，连连弯腰作揖：“老祖息怒！莫长老素来心直口快，绝非有意冒犯！我等即刻押他赴戒律堂领三百雷鞭，以儆效尤！”
    她缓缓收了精神力，即使如今对精神力的控制已经到达摄魂，但对方毕竟修为比自己高那么多，还是少用为好。
    莫长老终于能大喘气了，可浑身上下一点力都提不起来了。
    她懒洋洋靠坐在椅子上道：“对了，你们来是做什么来着……”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就不打扰老祖静修了！”他们哪里敢再耍小心思啊，抬起莫长老就是逃走。
    华池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也跟着离开了。
    关雎雎看着消失的一行人，语气冷然：“真当我好忽悠的——”
    一道嘲意满满的声音兀地响起：“这就是正道第一门派？该是一群虚伪透顶的利益小人的草台班子才对。”
    “你这话奇怪了……”她看向他，“你不是天演宗弟子？”
    坞夙之噎住，哼了一声，“那又如何，难道因为我在门派里，就必须说天演宗的好话忽略它的肮脏？”
    “眼盲心瞎的人，修什么仙，求什么道，早早一铺盖把自己埋了还省事。”他随意的一番话，却是很少修士能参透的。
    还挺有悟性……
    关雎雎突然弹他脑门。
    他瞪大眼睛，语气恼怒，“你做什么？”
    “夸你聪明呢。”
    “哈？”男人气笑了，伸手也要弹回去，结果她仗着禁地内只有她能用法术，直接飞到十米开外。
    “我也觉得你聪明，你有本事让我弹回去！”坞夙之咬牙切齿喊道。
    少女却不要脸回答：“不行，我是师父，你要尊师重道。”
    他彻底绷不住了，手心丝丝暗流涌动。
    在她得意转身瞬间，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然后一把环抱困住她，眼疾手快弹她脑门。
    听到清脆的声响，他终于心里舒坦了，笑得得瑟，“你再总是欺负我试试！”
    本以为她会反唇相讥，或是直接动手，可怀中人却突然低下头，用手捂住伤处。
    “呜……”
    听到脆弱的哭声，坞夙之瞬间神色呆滞，不敢置信般将她转了个面，然后就见到那张素来倨傲的脸庞上，落下串串泪珠。
    被泪水浸透的眸子如同破碎的琉璃，可怜兮兮看向他，控诉着他的暴行。
    “我打的……”有那么重吗？
    他刚要质疑，结果她嘴巴一瘪，原本压抑的抽泣声突然放大，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你……关雎雎！你别哭了！”
    “呜呜呜——”她非但没停，反而哭得更凶，甚至夸张地捂住脸，指缝间漏出的泪珠在顶光下闪闪发亮。
    坞夙之额角青筋直跳，却不得不咬牙服软：“……我道歉总可以了吧？手拿开，让我看看伤到哪了……”
    他刚凑近想检查，额头却猛地一痛——怀中骤然一空，再抬头时，那抹身影已悠然倚在楼阁栏杆上。
    “真蠢……”她摆手耸肩，那副嘲讽的姿态，眼神透着恶劣嘲笑，这让他本来熄灭的火气又蹭地上涨。
    “关，雎，雎——”他仰头怒吼。
    “叫师父，乖徒儿~”

 第86章 宗门老祖13

    “你配吗？！”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关雎雎嘴角的笑意骤然消失。
    这句话，在原主成为废灵根后便如附骨之疽，多到让人厌恶……
    “对啊，我不配，那你不还是巴巴凑上来当我的徒弟吗？”她虽然表情未变，但神态明显变了。
    偏偏坞夙之毫无察觉，只觉得她简直可恶，说话做事没有一样讨人喜欢的！
    杀了吧，杀了一了百了，还能在未来少一个对付魔界的劲敌……
    杀意翻涌的刹那，忽然瞥见她眼底深埋的一闪而过的破碎。
    他眉头微蹙。
    ——又是伪装？
    还未等他深想，关雎雎已转身朝山洞外走去。
    “喂，你要去哪？”他想都没想拔腿跟上。
    可因为禁地内除她以外不能用法术，眨眼间人就消失在了眼前，不知所踪。
    “……”
    坞夙之站在原地看着空茫茫的一片焦土，眉眼间也都是空茫。
    复盘了一遍刚刚的事，怎么想都是她的错吧，为何现在反而像是自己理亏？
    想也想不通，烦躁之下，他找到一个阴暗隐蔽的角落，拿出传声石。
    远在魔界的魔将看到突然亮起的传声石，全都神经紧绷，毕恭毕敬聆听。
    然而漫长的沉默后，石头的光芒倏然熄灭。
    “……”
    魔将们面面相觑，摸不清头脑。
    坞夙之捏碎传声石，齑粉从指缝簌簌落下。
    他盯着飘散的尘埃，眸中血色渐浓。
    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这么麻烦，直接杀了她不就好了。
    对——
    直接杀了，然后离开。
    至于她为何心情不好，有什么要紧的……
    悬崖边的风裹挟着细沙坠入深渊。
    他转身朝禁地入口走去，那里是最佳的击杀地点。
    至于关雎雎去了哪里——她在男人面前演完，离开后想着还没亲眼见识过修仙世界，于是换了一身皮肤，装成普通的天演宗弟子，随意在宗门内晃荡。
    山门往上到最顶，就是一个硕大的石剑立在广场中央，样子和斩断的舜允剑一般无二。
    原本人人敬仰崇拜的名剑，如今依旧伫立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她走到巨剑下的石碑，就看到了关于天演宗的记载。
    这点还真是——无论古今中外，哪怕是修仙世界，都喜欢在门口立块牌子，吹嘘一番辉煌历史。
    看着上面对天演老祖极尽追捧之词，关雎雎一想到看到的记忆中略带阴险、甚至算不得好人的女子，就有些想笑。
    “你笑什么？”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微蹙眉，但很快舒展开，转身看向来人。
    “裴师兄好。”她淡淡开口。
    自从上次裴羡元对关雎雎不敬，师父为了不让他再闯祸，把他关到了面壁崖的崖底，一直到最近才被放出，一出来就得知萧师弟本命法器被关雎雎那个坏女人毁了，如今还在药峰修养。
    他刚从药峰看望小师弟出来，心中一股火气，偏偏又看到舜允剑雕像下站了一个背影神似关雎雎的人，于是鬼使神差之下过来。
    关雎雎回忆原剧情，猜到他大概是刚从药峰看完女主回来。
    要说他除了深情男配，其实还有个身份，就是关雎雎暗恋的人。
    少年幼时被宗门收养，因天资卓绝拜入凌尘门下，关雎雎作为大师姐，可以说是带大他的人，他也很尊敬亲近她，可是后来发现师姐暗恋自己，瞬间变脸——从原本亲昵的姐弟，变成不熟的陌生人。
    在萧芸进门后，他主动靠近，死皮赖脸认萧芸当作好兄弟。
    对比他对关雎雎的冷漠，这无疑于让天之娇女心痛不已，但是她到底是骄傲的，就算不满，也只是甩点脸色，没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事。
    可是当原主成了废人，这种对比就被无限放大，直到将她吞噬，变得歇斯底里。
    原主看不出来他为什么变成这样，关雎雎对于人心的掌控可是熟悉的很。
    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
    此刻看向他，不由得微微挑唇。
    该怎么玩玩好呢……
    不如就……白月光替身文学吧，最适合这种神经大条的狼少年了。
    “我笑此剑已被老祖厌弃，不该再立在这里了。”她回答，语气淡淡中透着轻轻嘲讽。
    好熟悉的说话方式……
    裴羡元看着她的脸，手指闪过什么。
    关雎雎感觉脸色有点瘙痒，若有所感看向他，故作不解：“师兄可有感受到有风吹来？”
    天演宗有法阵维持，从来都是风和日丽，别说风了，四季都没有。
    他看着她毫无变化的脸，又感知她只有筑基期，心中略微遗憾收回探查的法咒，面不改色回答：“没有。”
    “哦，那师兄若是没事了，我就先离开了。”她对他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一。
    二。
    三。
    “等等——”
    她嘴角上挑，转身不解看向他，“师兄还有事？”
    裴羡元看着她拿剑的熟悉姿势，浓眉压低，显得略微凶，“你是九华峰的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华池长老新收的徒弟，裴师兄刚从面壁崖底出来，不认识也是应该的。”她看不出任何破绽道。
    “是吗？”他探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我刚好要去九华峰拜见华池长老，那就一起前往吧。”
    “这……”
    他握紧手中的弯刀柄，语气变得毛骨悚然，“怎么，不敢去？”
    “倒也不是，可九华峰不是有峰规，裴羡元和狗不得入内吗？”她一本正经开口。
    少年脸色瞬间僵硬难看。
    他忘了这件事了。
    自从关雎雎对自己亲师弟爱而不得的事不知道被谁捅破，门派上下多了很多不利于关雎雎的流言，华池长老一气之下立下峰规，若非碍于身份，说不定会亲自教训他。
    “裴师兄是担心师妹我的身份吗？”她笑了笑，那张三分神似的脸，露出笑容越发像她了。
    其实在关雎雎和他没决裂前，二人形影不离，他常常能见到师姐这般笑。
    “是，你有门派令牌吗？”他直言不讳，不过态度软化了点。
    关雎雎挑眉，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样东西。
    看着眼熟的剑穗，裴羡元气息陡然恐怖，“你怎么有这个的？”
    “你到底是谁！”他逼近她，阴沉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打转。

 第87章 宗门老祖14

    这个剑穗是当初外出做任务时，他和师姐一人一个买的。
    如今出现在她手里，是不是说明她其实是……
    “啊，是关师姐——哦，现在应该叫老祖了，她见我是华池长老的亲传弟子，便赠了这枚储物戒，里头这件物品灵力微弱，倒像是老祖的私人物品不慎混入——不知可否作为凭证？”
    他下意识道：“她怎么可能把这个混进去？！”
    “不知道啊……”她无所谓道，眼底划过恶笑，“可能不重要吧。”
    “不可能。”他立即反驳。
    可是在陌生人手里的剑穗，又好似在嘲讽他的嘴硬。
    她从魔窟回来，见到他第一面就给了他一巴掌，她早就不是他的师姐了……
    不——其实在她修为尽失后，她就变得不像原本嘴硬心软的师姐了。
    她恶毒，嫉妒心强，陷害了一次又一次萧芸。
    他从开始替她找借口，到后面的厌恶，甚至敌视那样的关雎雎。
    “师兄可是想要这个？”少女见他死死盯着剑穗，疑惑递到他面前，“那……送师兄？”
    “是你的吗？”他语气不好，带着丝丝怒气，“还回去，让她收好。”
    “可……老祖在闭关，而且若是她不要……”
    “不可能。”他继续嘴硬，拳头紧握，重复道，“不可能。”
    “哦。”她耸肩，将东西收回去后，看向他，“师兄还有事吗？若是没有了，我真的要回去找师父了。”
    “没了。”裴羡元盯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指节捏得发白，他记下她的容貌了。
    马上就是光因秘境开启的时间，她既然是华池长老新收的弟子，还能得到老祖的礼物，那么届时进入秘境的队伍中势必会有她。
    一旦她没出现，再查身份不迟。
    关雎雎去了九华峰，找到了华池。
    “母亲，我要一个你亲传弟子的身份。”
    华池愣住，看向她眼神疑惑，“老祖为何要当我的徒弟？”
    “不，我的意思是，我不用关雎雎的身份和脸，而是用这张——”她变幻出自己伪装的脸，和原本的她有三分像，却没那么惊艳，最多算是普通小美女级别。
    “当你的徒弟，我要一个能外出的普通身份。”
    华池懂了，没有迟疑拿出一块刻着华字的令牌，询问她：“名字。”
    “关小小。”关雎雎很淡定说出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比较青春伤痛女主，是她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
    华池眉头微蹙，语气严厉道：“即便只是化名，也不该如此随意。”
    话音刚落，她猛然意识到对方如今的身份，神色一滞，立即垂首道：“是华池僭越了，请老祖恕罪。”
    “无事，我本就是关雎雎，你也是我母亲，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关雎雎知道她看似严厉对原主要求高，但是本心是为她好，只是有时候显得不近人情罢了。
    她眼神突然就悲伤了，看了她一眼收回，叹了口气，“罢了，你喜欢这个名字就这个名字吧。”
    关小小的名字出现在令牌上，她想到她如今只有金丹修为，纵使有老祖的记忆手段很多，但总归修为不足，又在令牌上设下三道保护的法咒。
    “法器丹药可还够用……”她说到一半停住，她现在是老祖，要什么没有……
    “够的，对了，这是我闭关期间炼制的几个地阶法器，还有一个天阶下等的法器，地级的母亲可以给门下天资不错的弟子，天级你就留着自己用吧。”她随意拿出几柄练手的法器。
    唯有那柄天阶的法器，是她专门为火灵根炼制的。
    失败了很多次。
    华池拿着趁手的武器，鼻子有点酸。
    刚刚她嘲讽长老们，不肯给的东西，就这般轻易给了自己。
    其实即使知道她从出生就是老祖转世，只不过没恢复记忆——她从始至终都是她的女儿，但到底还是有点疙瘩。
    可看着手里的法器，她再怎么外冷，此刻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从前她纵使尊敬自己这个母亲，但由于自己逼她太紧，也不会露出寻常女儿撒娇的姿态，更别说回报了。
    其实她也不是要女儿回馈什么，但还是会因为她突然懂事泪目。
    华池突然被抱住，感受到女儿的温度，神情有些无措。
    “母亲日后可以不那么累，我已是天演宗老祖，无人敢再嘲笑您，您也不必那么紧绷……”
    关雎雎知道华池的不易——正是因为她修为不够，才会担心总有一天护不住原主，从小对她高要求，逼迫她强大。
    “您可以嚣张点，如同父亲在世时那样。”
    听到她提及逝去的道侣，华池彻底绷不住泪意了，“你真的长大了……”
    关雎雎没说话，松开她，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若是有事，传音找我。”
    “好。”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华池抱住她送的法器，坐在原位，眼神有些空洞。
    好似在怀念，又好似在悲伤。
    “雎儿……”
    关雎雎离开九华峰前，站在山门口，拿出一个警报防御的法器，打入峰门。
    她后面要做的事，可能有人会对华池不利。
    但是与其装作不在意保护对方，她更喜欢强大自己，让被保护的人充满底气，顺便人仗人势。
    她抬步往回，刚到达禁地的屏障前，就看到等在外面，周身气压极低的男人。
    “夙无——”
    坞夙之听到熟悉的声音，没有抬头，将藏在伸手的手缓缓拿出，还不等他一鼓作气将她绞杀，熟悉的幽香扑入他怀里。
    她气息紊乱，好似被人重伤。
    他下意识收了法力，抱住她歪倒的身子，单膝跪下让她靠在自己手臂上。
    “你怎么了？”他视线落在她苍白的唇上，眼神暗沉，“在天演宗，谁敢伤你？”
    “那些不要脸的长老？”
    “还是……凌尘？！”
    他脑海中想了许多人，都不确定。
    她却没回答，只是难受闭上眼，“抱我回去……”
    坞夙之迟疑了一两秒。
    然后伸手将她横抱起，朝着山上而去。
    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再次询问。
    可是她就是不说是谁，反而有些尖锐嘲讽，“与你何干？你难道要帮我报仇吗？你一个小小筑基打得过他吗？”
    坞夙之当即气得冷笑，想把她直接丢下山去。
    可垂眸看到她眉眼的哀痛，又动不了手。
    “你不说，又怎知我帮不了你？”他说了个模棱两可的话。

 第88章 宗门老祖15

    她没回应，明显觉得他只是说的好听。
    坞夙之一边往上走，一边越想越不对劲。
    她不会又是在骗他吧……
    说起来，好像每次他想杀了她，都被莫名其妙打断。
    还不等他理清思路，她催促的声音响起，“快点抱我回去，我要药浴。”
    “哦……啊？！”
    他想到山洞中那口温泉，她要药浴只可能在那里了，因为里面有聚灵阵，看似普通的泉水，其实蕴含极大的能量。
    若非禁地中封印一切法术的禁制，他一身魔气是万万不敢靠近的。
    但问题不是这个，而是——
    那个温泉在楼阁外面啊！
    之前她一个人住想洗就洗了，现在他也住在里面，她若是在外面洗澡，他只能躲在房间……
    “你要药浴多久？”他询问。
    “不清楚，大概三四天，他下手……还真是一点不顾及往日情分，只想着给他的萧师弟报仇。”她语气伤感。
    坞夙之瞬间猜到了是谁。
    他潜藏进天演宗，自然把关于关雎雎的事都打听清楚了，她之前暗恋自己师弟的事，自然也是知道。
    不过裴羡元好像是个断袖，喜欢的是萧芸……
    “出息，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这种人你还看得上？”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醋意。
    “情之一事又怎是说断就断的……”她是很强，也恢复了记忆，但还是那个受过伤害的关雎雎。
    “噗通——”
    她身体突然悬空下坠，落入温热泉水中。
    “噗咳咳——”关雎雎站了起来，抹掉脸上的水，瞪向他，“你要谋杀亲师！”
    坞夙之冷哼，自己不知道多少次对她动杀意了，她不知道罢了。
    不过这次还真不是想杀了她，单纯对她那副为情所困的模样不爽罢了。
    他弯腰看着站在水里的少女，对上她泛着怒气的桃花眼，幽冷开口：“我帮你洗洗脑子，什么垃圾都喜欢只会害了你自己。”
    “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吗！？”她怒斥。
    听到她的话，男人气息骤然一沉，晦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藏在袖子里的手指蜷缩，过了许久才幽幽开口——
    “有何不可。”
    他走进水里，波浪席卷她的裙摆。
    “我不是你的男宠吗？”
    坞夙之心中憋了一口气，不知是对她的还是对裴羡元的，导致他现在的行为都有些失控的趋势。
    他握住她的肩头，慢慢逼近，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只差一点就完全触碰到。
    他俊美邪肆的脸放大，隐隐勾引，“与其药浴三四天，不如找个炉鼎来得快些，师父觉得呢？”
    她惊讶看向他，怒气消散兀地笑出声，抬手抚摸他优越的侧脸，“学得倒是挺快。”
    “不过……你真的只甘心做个男宠吗？”她眼神一凛，扯住他的脸皮，将他的脸都捏变形了，不丑反而有点可爱。
    坞夙之当然不愿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这些匪夷所思的话。
    鼻尖淡淡的玫瑰冷香蛊惑着他，勾起了他和她那次的回忆……荒唐又沉沦。
    他低头用唇碰了碰她的额头，不假思索开口：“当然……”不可能。
    见她没躲，他继续往下，亲吻她的眉毛，眼尾，睫毛，眼睑，侧脸，再到红唇……
    两人的身躯渐渐隐没在水雾缭绕中。
    ——（--）——
    “忘了他……不然，我杀了他……”
    他抬头看向她，眼神有些迷离，语气却十分危险。
    突然，他感知到她的修为气息，瞪大眼睛。
    “你又骗我！你没受伤！”
    “嗯呐~”她俯视着他宛若炸毛的黑猫一般，得意笑道，“你可真好骗……”
    坞夙之气得想骂人，死死掐住她的腰肢，“等下我就杀了你……”
    话未说完，看到媚态丛生的女子，好似明白了什么，眼底突然放光，他飞快道：“所以你不喜欢他，也没为他伤心，你这样做是为了和我做？”
    那副急切求证的模样，怎么看都有点不值钱。
    关雎雎在应和和反驳之间，选择堵住他的嘴。
    好歹是个怼天怼地的魔尊反派，怎么一天天这么能叭叭。
    水渍声响起。
    他瞬间又忘了要说什么，沉溺在她的吻中。
    ————————
    山洞外面的云雾翻涌，焦土慢慢生长出枝桠，破土而出的生命力，让这片焦黑出现盎然生机。
    凌尘正在打坐，察觉到山顶的异况，猛地睁开眼，看着翻滚不止的云海，沉默不语。
    掌门管不了老祖的事。
    他闭上眼，重新打坐入定修炼。
    山洞内，坞夙之抱着累晕的女子，一步步走回她房间，放下后也躺了下来。
    撑着脑袋，看着她的睡颜，手指划过她的眉眼，“坏女人……”比魔界的魔女还坏。
    他到底是魔尊，即使从前因为不屑从未做过这种事，但是魔界那种混乱的地方，他见的不比任何人少。
    魔女勾引了正道修士，却残忍杀害的故事，在其中都是最不起眼且无趣的。
    从前他只当故事听听，或是嘲笑。
    如今真遇到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他手慢慢落在她脖子处，瞳孔变成血红。
    只要轻轻一掐，她就会死掉，之前的仇就全报了。
    从来没人在戏耍他后，还能安然无恙活着。
    “嗯——”她似乎被惊动，不舒服翻了个身，然后抱住他的腰，继续深睡。
    男人冷冷的视线落在空了的手心，兀地一笑，低头凑近她的耳边，轻轻开口：“男宠而已，本尊可以当……”
    “但如果敢有别的男宠或是想甩了我——”
    “你就等死吧关雎雎。”
    他说完，牢牢把她按在怀中，然后也一同入眠。
    他故意露出这张脸配上带“夙”的假名，就是存了让她知道自己是谁的心思。
    从当她所谓徒弟到现在，她从未教过他什么，他也没主动提及。
    两人相处争锋相对——一点不似师徒。
    一种默契在不言中，谁也没拆穿对方。
    ————————
    光因秘境是传说中神族的遗址。
    他们在洪荒时期就没出现过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在那以后无人再飞升成功。
    天演老祖是唯一一个差点成神的人。
    不过她最终也失败了，如今用了秘法重生归来，就一直修炼闭关。
    就算外人想巴结讨好，也毫无门道。
    “老祖只出来了一日就回去闭关了，不过她去九华峰我恰好回去，问了她剑穗的事……”穿着九华峰服饰的少女，单手持剑站在裴羡元这个掌门徒弟面前，迎来了许多目光。
    “她说不重要，让我随意处置。”她说完，看到神色巨变的少年，迟疑了一瞬，从储物戒指中拿出那个剑穗，递过去，“不如就送给师兄？”

 第89章 宗门老祖16

    她心细发现他的态度不对劲，即使不知道究竟为何，但是还是体贴把这个明显意义不一般的剑穗给他。
    结果他根本不感谢，一把夺了过去，然后死死捏住，好似要捏死的不是剑穗，而是原本的主人。
    他没礼貌的举动让少女神色微冷，也不想搭理他了，走到九华峰的队伍里。
    她最近用这个马甲频繁出现，已经和同门混熟，此刻看到她回来，纷纷八卦凑上来。
    “关师妹，你和裴师兄聊了什么啊？”
    “对啊，他怎么还抢你东西？”
    “你瞎啊，明明是师妹亲手给的~”一堆人起哄。
    九华峰氛围其实一直都很好，华池虽然严厉，但是有资源是真给，基本上谈起门派哪个峰最有钱，九华峰当仁不让。
    加上如今关雎雎成了老祖，且内门大比后，各派皆知她仍在意华池这位母亲。如今在外，九华峰的名号甚至比天演宗更响亮。
    而关小小作为华池新收的亲传弟子，还被老祖赠送了储物戒，瞬间成了继萧芸等天骄新的宗门宠儿。
    萧芸一行人冷眼旁观着九华峰的热闹，气氛沉闷。其中一人忍不住讥讽道：“裴师兄和她关系一看就不好，他们倒是会溜须拍马，信口雌黄。”
    萧芸本命法器被毁，修为倒退回筑基大圆满，这般修为还是师父全力救治才勉强保下的。
    原本还算明媚的性子，如今只剩下阴沉和冷漠。
    她视线扫过那个关小小，看着她略微熟悉的面庞，厌恶皱眉。
    “他们如何，与我们何干。”她语气森然，丹田隐隐翻涌着黑气，“此次进入光因秘境，我一定要拿到神器作为本命法器。”
    “芸弟想要，我们自然全力以赴。”一个站在她身侧的男修士，眼神有些痴迷落在她身上，立即附和。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回应着她。
    “喂，裴羡元，走了。”其中一个人看向还原地愣神的少年，眉头拧成结，语气不好大喊。
    小团体中裴羡元永远都是最支持萧芸的，就算萧芸有时候要干坏事，他也当仁不让第一个出头。
    怎么现在盯着一个破剑穗那么久，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叫关小小的师妹了吧。
    那可是九华峰的人，他怎么可以这样，将萧芸置于何地？
    裴羡元回神，将剑穗收起来，听到他那么不客气的声音，凶狠的眼神掠过他，“喊什么喊。”
    他朝着萧芸走去。
    她一看到他，想到刚刚场景，到底忍不住询问：“你喜欢那个师妹？”
    两人离得远，说话内容听不大清，但是互动怎么看都不清白。
    “没有。”他语气冲冲的，抱住自己的弯刀，看着靠近的灵舟，“走吧，灵舟到了。”
    他最先飞上灵舟，没像以往跟着她身后。
    少年神经粗没察觉，但是萧芸到底是女子，心思细腻点，看着他的背影，唇瓣微微一抿，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一起飞上去。
    至于关雎雎那边，解释了一下她和裴羡元不熟，只是关于老祖的剑穗而产生交际。
    她好似不知道关雎雎和裴羡元的纠葛，直接把实情说出来。
    听到她说完，一些同门嘴角抽抽。
    心中唾弃起裴师兄，之前看不上关师姐还总帮着萧芸对付她，现在关师姐他高攀不起了，倒是装起伤情了。
    “啊，行了，既然无事我们也赶紧上灵舟吧，此次秘境入口在沿海的一座小岛上，路途遥远，至少要两个月才能到达。”一个师兄开口，催促着众人上舟。
    几十层高的灵舟悬浮在云雾中，缓缓离开了宗门，朝着远处飞去。
    这次带队的长老有三个，一个被关雎雎教训过的莫长老，还有一个女长老，和一个德高望重的化神期长老。
    关雎雎在房间里打坐，很少出去活动。
    直到灵舟在一个城池外停下，长老让众人进城活动一下，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咦？关师妹修为是不是进了一层？”九华峰领头的师兄叫张广卢，被华池嘱咐过要好好照顾这个小师妹，此刻敏锐察觉她修为从筑基低层到了筑基中层。
    “师兄好眼力。”她礼貌颔首，一行一动之间都是良好的教养。
    凌尘听到略微熟悉的音色，看向声源。
    眉眼和她三分像。
    脸上查看不出易容的痕迹，但是也可能是用了法器之类的……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关雎雎嘴角微不可见扬起。
    原剧情中因为男主需要秘境中的神器祛除心魔，所以伪装身份参加了此次试炼。
    同时在秘境中和女主感情升温。
    不过她既然来了，自然要阻止。
    神器？
    她要定了。
    男女主的感情？
    她也要破坏个全。
    裴羡元这头狼崽子——
    她也要驯化。
    对于师兄的教导少女左耳进右耳出，表面却受益匪浅的模样，点点头，“嗯，我会记住的，多谢师兄教导。”
    她视线一转，看到他手上有伤痕，眨了眨眼从储物戒中掏出一个药瓶：“这个是老祖送我储物戒里的伤药，说不定能治好师兄这道陈年旧伤。”
    张师兄看着她这副乖巧又体贴的模样，心中有些柔软。
    多好啊，不像其他师弟师妹一天天上房揭瓦，总和他故意唱反调。
    “多谢师妹。”他其实不抱希望，但是她既然给了，自然没有驳了小师妹面子的道理。
    凌尘却在看到这般的她，神情微微一愣。
    看似礼貌，眼底却始终带着疏离，但真和她深入接触，又能感受到她心底的柔软与体贴……
    ——有棱角却不失韧性。
    在萧芸来天演宗前，这样的关雎雎是所有人都敬仰的大师姐。
    想到如今恣睢乖张的少女，他平淡移开目光，继续朝外面走去。
    古猿城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在这里挖掘出洪荒时期神族的契约神兽——古梼猿的残骸。
    即使只有一只断臂，但也足够让一堆修士趋之若鹜。
    渐渐在此处形成一座城池。
    后来人们发现，每次光因秘境入口虽然随机，但都在古猿城附近，因此这个城池也是每次参加秘境的修士必经的地方。

 第90章 宗门老祖17

    道路两旁很多修士摆了摊，售卖各种奇珍异宝，那些比较少出宗门的弟子此刻宛若刘姥姥进大观园，这里看一看，那里瞧一瞧。
    张广卢跟在一群小臭崽子身后，不停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诶诶，这位道友你还没付钱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家中弟弟妹妹第一次出门，灵石在这……”
    “别碰那里，会炸的——”买东西的人尖叫。
    “钱方！你给我放下！”张师兄怒吼。
    叫钱方的少年被一吼，身子一颤眼看就要碰上去了。
    一只天外来手从侧面夺了过去。
    张师兄看着很靠谱的小师妹，终于放下心，然后转身往死里敲少年的脑袋，“你是猪吗！连小师妹都不如！让你别碰你还碰！”
    “那不是师兄你吓到我了……”少年瑟缩。
    “说话大声点，你是个男子，拿出你的阳刚之气！”张师兄一边说，还一边举起胳膊，让他学一学自己练剑术而成就的一身腱子肉。
    关雎雎将手中的法器放回去，结果买东西的人不要了，“我这个浑天笛可是地级下等的宝物，你们差点碰坏，我这还怎么买人——”
    关雎雎挑眉，看向一脸奸诈不怀好意的商人，冷笑，突然拔出手中的长剑，将笛子劈成两半。
    顷刻间，充满法术光芒的法器变成了普通的竹笛。
    旁边的两人全都看傻眼了，张师兄最先反应过来，怒道：“好啊，拿根破竹子就想忽悠我们，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天杀的，我好好一个地级下等的法器，被你们偷梁换柱，现在又在这倒打一耙……大家都来看看啊，这就是天演宗，修仙界第一门派的作风……”商人眼珠子一转，顿时大喊大叫起来。
    一堆看戏的人凑了过来。
    萧芸一行人刚好坐在对面的茶馆二楼，此刻被吵闹声吸引，一低头就看到被围在中央的三人。
    一名手持折扇的男弟子嗤笑一声，扇骨“啪”地合上，眼底满是轻蔑：“真是丢我们天演宗的脸。”
    他生得俊朗，眉眼间带着几分倜傥，可偏偏神态做作，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刻意为之的风流劲儿，反倒显得浮夸。
    萧芸倚在窗棂旁，目光随意扫过楼下闹剧，即使讨厌他们，但是却没失去判断力，“九华峰会缺一个地级下等的法器？”
    她一说话，其他人原本想嘲讽的话头止住，坐在角落化名王途的凌尘微微低头弯唇，眼底划过赞赏。
    只是……
    他目光落在她身边一群朋友，脸色有些不好。
    萧芸这些朋友修为倒是不错，但心性……难成大道。
    底下的闹剧还在继续。
    张师兄一把将师弟师妹挡在身后，“你这点障眼法也就骗骗我师弟，刚刚不能碰的是法门吧，还说什么会炸，骗鬼呢！”
    “假的？我刚刚路过这个摊子，那个地阶低等的法器的气息做不了假啊……”
    “是啊，我也看到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一些人在旁边窃窃私语，看向三人眼神鄙夷。
    “你也才筑基大圆满的修为，我等金丹都看不出来，你怎么就说是修为不够骗大家的？”
    张师兄哑口辩驳不了，可是笛子是当他面劈成两半成竹子的……
    “可有道友看到这个笛子变成竹子的，若是能出来做个证，我等必有重谢！”
    张师兄只能对着周围求助，可是半天都无人出来。
    小师妹剑太快了，劈下去瞬间除了一直盯着的人，无人再看到。
    商人得意大笑，“快，给我三千上等灵石！”
    “你抢啊！区区地阶下等法器，我们九华峰人手一个，全是老祖赐下的！要你这等破玩意做甚！”钱方一听钱，瞬间不畏畏缩缩了，直接把师兄挪开，拍着摊子的桌子，怒吼。
    张师兄：……谈起钱就狂化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关雎雎看着师兄无语的表情，笑出声。
    这两人还挺好玩的。
    “什么！九华峰！”
    商人脸色骤变，不安的视线落在三人身上，手都在抖，“九……九华峰？是天演宗华池长老的九华峰？”
    “是！”钱方扬起下巴，“就是天演老祖母亲的那个九华峰！”
    天演老祖名号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些看戏的人默默后退了一步。
    “不……不用赔了，不用了——”商人欲哭无泪，自己这套骗术骗了一堆人，没想到这次这么运气不好，骗到了如今修仙界最不能惹的一群人身上。
    就算是玉上尊者也比天演老祖好啊！
    至少玉上尊者讲理，天演老祖性子却诡异的很，随意斩断舜允剑这种事，可是震住了一群人。
    “这是什么话？”少女清灵的声音响起，慢悠悠走到商人面前，嘴角微微勾起，“我既然毁了你的东西，自然是要赔偿的。”
    张师兄扯了扯她袖子，但是没扯动。
    “不用，真的不用，就当我孝敬老祖了，各位走吧走吧……我还要做生意呢……”男人快哭了，脸皱成一团。
    关雎雎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发着淡光的石头。
    有眼力见的人顿时瞪大眼睛，“回溯石！”
    “对，就是老祖送我的回溯石……”少女随意抛了抛，众人视线瞬间担忧，生怕她一个没接住就掉了。
    整个修仙界，能炼制出回溯石的，只有天演老祖一人！
    她没重生回来前，修仙界也就只有五颗，每一个都被众人抢得头破血流。
    没想到如今随意出现在一个筑基期修士手里。
    “啊，小师妹，你有这个为何不早拿出来！”张师兄感觉自己对小师妹乖巧的滤镜有些破灭，心痛不已看着她。
    “师兄也没问啊。”她眨了眨眼，玩笑道。
    但其实她就是故意的，觉着好玩看戏罢了。
    茶楼二楼，凌尘蹙眉看向少女，眼底都是探究。
    她——到底是谁？
    关雎雎目光落在已经颓然的商人身上，幽幽开口：“你是自己承认，还是我用回溯石回溯一下刚刚的场景？”
    “我认，我用障眼法造了假法器，我真的认错了，各位行行好就放了我这一次吧，以后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第91章 宗门老祖18

    “你刚刚怎么不说放了我们呢！赔钱！精神损失费还有我们名誉损失费！一共一千上品灵石！”钱方立即驳斥，同时仿佛抓住什么商机，两眼放光盯着男人，一副要把他剥下一层皮的架势。
    张师兄额角青筋跳个不停，觉得他着实丢他们九华峰的脸。
    关雎雎淡定收回石头，“赔钱就不必了。但是是否该给我们道个歉？”
    只道歉就好了？！
    所有人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凌尘神色惘住，可下一瞬看到什么，脸色瞬间黑下去。
    一股淡淡的黑气从她指尖冒出钻入商人心口，除了他修为够高能察觉，所有人都没发现。
    关小小？
    明明就是关雎雎！
    他现在彻底确定了，视线落在少女身上，浮浮沉沉让人捉摸不透。
    兀地，她抬头与他对视，先是愣了一下，等意识到他发现自己后，没有丝毫窘迫或者担忧，反而懒洋洋挑唇，对着他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
    仿佛在说——我就干坏事，有本事你打我啊~
    凌尘手里的茶杯被捏碎，他淡定收起碎片，拿起桌子上的剑离开了包间。
    萧芸看到新加入的同门离去，下意识询问：“王师弟是要去哪？”
    “有事。”凌尘现在满脑子都是关雎雎放出的那股黑气，周身气息阴沉寒戾，声音也带着一股不寒而栗。
    听到他的语气，她眼神暗了暗，看着他的背影沉默。
    “好没礼貌，芸弟收留他做什么？以他的修为，仅仅靠一个人能否活着出光因秘境都是个问题。”拿扇子的男人讽刺。
    凌尘修为高深，即使走到楼下也将上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早把小徒弟身边的同伴性子摸了个清楚，他倒是没有因此感到什么意外，直到——
    “他的修为我看不透但绝对不止筑基低层……”萧芸看到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一楼，想着他能进入光因秘境，修为也最多元婴，应该听不到她施展的结界内的对话，于是接着道，“这种人利用好了，可以替我们做很多事。”
    拿扇子的男子瞬间面露不满，扇骨敲了敲她胳膊，“看你那么在意这个新人，还以为你同情心泛滥了呢，不过你想做什么，叫我们不就成了，差他一个？”
    “马前卒，死了也不可惜。”萧芸低头喝茶，突然对视上男人的视线，顿了一秒，瞬间换了个嘴脸，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打开结界对他喊道，“王师弟若是想回来，我随时恭候。”
    凌尘捏紧手中的长剑，站在人群中一时不知是该先去替干坏事的老祖收烂摊子，还是回去教训思想不正的小徒弟。
    最后还是人命比较重要，他冷戾扫了她一眼后没回答她，转身隐入人潮，寻找刚刚的摊主。
    在关雎雎三人离开后，摊主被一堆人指责，怎么还有脸在这里摆摊，当即溜走了。
    “小师妹还是太心善了，要我说那一千上品灵石是我们该得的嗷——”钱方还未说完，忍无可忍的张师兄用力敲他脑袋，疼得他瞬间眼冒泪花。
    “哭哭哭，你个大男人每天除了哭就是钱！”他又开始教训他了，指着他鼻子骂人。
    “你看看小师妹，虽然性子也略微跳脱，但是到底心中有把尺，懂分寸，你呢！你比师妹入门早了二十年，却不如她……”
    关雎雎把两人对话——准确来说是张师兄单方面的输出，当作了背景，视线环顾诸多小摊贩。
    “在哪呢……”她在心里嘀咕。
    女主就是在这个集市随手买到了一只不起眼的灵宠，后来发现竟是上古神兽。
    可她特意提前一天来寻，把每个摊位都仔细看过，却连相似的影子都没见着。
    难道...非要等到明日才会出现？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关雎雎眼底卷起淡淡黑雾晦涩。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不快，仿佛被既定的命运戏弄了一般。
    但很快她又释然了。
    毕竟这个小世界的女主气运远远不是之前的主角可以比的，她最后可是唯一一个打破天地法则束缚飞升成功的修士，男主都成了她垫脚石。
    不过气运强大如何，她现在可是吞噬了两个世界主要角色的气运，非要硬碰硬还真不一定是她输。
    “小师妹是在找什么吗？这一块已经看了十几遍了。”张师兄疑惑询问。
    关雎雎摇头，“好奇罢了，也没看上什么独特的，我们找地方休息吧。”
    她的视线落在前方主角团所在的客栈，手轻轻一点：“就那儿吧。”
    张师兄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眉头微皱——那是萧芸一行人的落脚处。
    但转念一想，小师妹刚入门，未必清楚九华峰与对方的旧怨，倒也不是有意为之。况且，若刻意避开，反倒显得他们心虚似的。
    他略一沉吟，点头道：“好，我传讯让其他师弟师妹也过来汇合。”
    萧芸在看到九华峰的人走进客栈，露出一样难看的神情。
    按理来说两帮人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应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这次九华山偏选了同一家客栈？
    “盯着点。”萧芸下意识看向队伍中的少女，冷声道。
    “不用芸弟说……”拿扇子的男子乘机将胳膊勾搭上她肩膀，好兄弟模样开口，“我自然不会让他们搞小动作。”
    她眉头微蹙看向肩膀上的手，但也知道自己现在是男子，不可反应过大引人怀疑。
    关雎雎抬头，看向女主身边几个男配，想到原剧情中女主作为万人迷，即使扮成男子也有一堆人为她成了断袖，可女主无知无觉只以为他们对她是兄弟情……
    少女坐在大厅，手指敲了敲膝盖，在对方察觉之前低头喝茶，眼底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夜色渐渐浓厚，古猿城陷入了沉睡，这座城市有宵禁，夜间不允许任何人外出活动，就是为了防止一些人趁着夜色干坏事。
    城内的防御阵法此刻在天空中缓慢运转着，古朴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和天边的星辰化作一副梦幻神秘的夜梦。
    凌尘推开落灰的木门。
    他来迟了一步，男人死了。
    白日还贼眉鼠眼的商人，此刻四肢抽搐，肌肉萎缩扭曲躺在地上，眼珠子凸出，身体散发着一股异味，好似香气，又好似臭味，引来了各种蛇鼠虫蚁啃食。
    男人周身气息瞬间跌到谷底，脸色铁青看着眼前魔族一样的手段，用力挥袖，将满地肮脏化为乌有。

 第92章 宗门老祖19

    他转身瞬间，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少女，一袭不同于白日的黑裙，手里拿着一颗果子，慢悠悠咬了一口，“来晚了啊，还想欣赏欣赏来着……”
    话未说完，男人的剑锋已至眼前，她眼神一凛，将果子砸向剑身，剑偏移一二分，她顺势下腰侧滑躲了过去。
    刚站定，身后第二道杀招已至。
    “你是要欺师灭祖吗？”关雎雎没有丝毫怒气，反而嘴角上扬，一边勉强躲他的剑法，一边嘴里不饶人。
    “若我没记错，历任掌门继位时皆需立下天道誓言——永生永世臣服于重生归来的混沌灵体之主，不得违逆，更不得伤其分毫。违者，神魂俱灭，永世不入轮回……”
    她说完，一个旋身眼见锋利的剑端离自己越来越近，她轻掀眼帘与他的寒眸对视，红唇一挑，“你敢真的杀我吗？”
    剑停留在她鼻尖三四寸，一股寒气扑向她脸庞，带着一股激荡的杀气，在她雪白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
    “唔——”凌尘瞬间跪地，以剑撑住自己的身子，呕出一大口血。
    女子幽香凑近，她懒洋洋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狼狈。
    【伤害主要角色，惩罚警告！】
    她环抱双手，看着男人怒不可遏的神色，“就这么生气？”
    凌尘手里攥紧剑柄，青筋在手背暴起，“你这般残忍杀一个普通修士，和魔族何异？！”
    “他敢骗我，就该死，眼盲心瞎踢到铁板，纵使我今日不杀了他，总有一日也会有其他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杀了他。”
    “强词夺理！”他怒气冲冲喊道。
    她冷笑，一脚踹开他，“就因为这么一个骗子，你要杀我？”
    “不仅仅是因为他……”凌尘缓了一会儿后，站起来，手里的剑再次提起指向她，“自老祖归来，我便给了您三次机会。”
    “第一次，你断了萧芸的本命法器；第二次，你收了徒弟当男宠；第三次，你杀了一个罪不该死之人。”
    “三次已过，纵使你为本派老祖，性子却杀戮诡异，若是日后利用天演宗做危害世间之事，作为你先前的师父和如今的掌门，我万死难辞其咎。”
    他突然松开本命长剑，剑身嗡鸣着悬停在身侧，双手迅速结印，指间灵力流转，一道金褐色的阵法在二人脚下出现。
    关雎雎眼神一眯，很快意识到这是什么。
    “同命咒？你想和我同归于尽？”她挑眉看向男人，手指敲了敲胳膊，并未有丝毫慌张。
    “凌尘，你可真是好笑，莫名其妙给了我唠什子自己都不知道的三次机会，就妄图审判我？”关雎雎看着他眼底划过淡淡的黑气，语言攻击越发强烈。
    “你以为你是谁？掌管世间公平之秤的神吗？”
    “你不过是——”
    “双手沾满自己全族血液的怪物！”
    凌尘施法的动作一滞，讶然看向她，中止法术的反噬加上心魔的涌动，他猛喷出一口血，可他依旧未倒地，死死看向少女，“你……”
    关雎雎随意走到他面前，“你想问我为什么知道？”
    “你怕不是忘了，作为天演老祖，我的占卜之术可是无人能及——天演宗名字也由此而来。”
    “看看吧……”她指尖漫不经心划过他翻滚着黑气的双眸，“咱们两个现在谁更像魔？”
    “杀我？”
    “审判我？”
    “当我的师父？”
    “你也配？”
    终于把这句话还回去了，她露出舒坦的笑容，不再多言，她脊背挺直，黑色裙裾翻涌间转身离去。
    凌尘人踉跄着想阻止，但突然爆发的心魔让他此刻神智开始恍惚。
    他艰难撑住最后一丝理智，在混沌中死死盯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少女身姿清丽无双，但落在他眼里，却仿佛一口无尽的黑渊将他所有不好的想法勾出。
    她是……故意的——
    她从今日劈开那个竹笛——不，应该是出现在那个摊贩前，就已经做好让他心魔暴露的打算。
    古猿城感知到魔气，瞬间发出刺耳的响声，在整座城市回荡。
    这是这座城市的特点之一，就是能十分敏锐察觉魔气，只要捕捉到一点，就会瞬间警报。
    凌尘必须立即离开，不然等被抓到，他就会完蛋。
    男人强撑着身子站起，可是既然她设下了套路，又怎么会让他成功离开？
    只见他刚刚毁掉的现场，再次显现在院子角落，只不过尸体被啃食的程度越发严重。
    空间转移之法？
    不，是……幻境……
    凌尘脚步被各种蛇鼠阻拦。
    城内的修士很快赶到了现场，看到了一身魔气的男子，和墙角的恐怖情形。
    “魔头竟敢在古猿城内杀害修士，受死吧！”
    修士们群起而攻之，不知是谁在混乱中朝他脸上劈了一刀，瞬间破了岌岌可危的幻颜术。
    “玉玉上尊者？！”
    关雎雎独自坐在屋顶，悠闲晃腿看着灯火通明的小院子，心情美好咬了口果子。
    阻止男主拿到神器和男女主的感情线，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男主别进秘境，或者就算入了秘境，也要小心翼翼给她夹着尾巴做人。
    一股酥麻电流从灵魂深处涌出，她无所谓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就回到客栈睡觉了。
    第二天。
    当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此次参加试炼的所有天演宗弟子都懵了，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在做梦。
    三位长老此刻更是找不到人影，明显是被其他门派和城主抓去要个交代了。
    修仙界第一人——玉上尊者入魔了，昨夜杀出了古猿城，至今下落不明。
    关雎雎听着周围吵闹的，淡定喝粥。
    “小师妹，你怎么这么淡定啊？”张师兄整个人都大脑空白了，看着依旧照常吃喝的少女，忍不住发问。
    “这种事我们这些小弟子也干涉不到，何况掌门并非我师尊，何必徒增忧虑？宗门事务自有长老们定夺，若掌门之位空缺，另择贤能便是……”她话还未说完，一道凌厉的掌风朝她面庞而来。
    关雎雎一个侧首躲过去，回头对上女主冷漠杀气的双眸，无辜发问：“萧师兄何故对我动手？”
    “师父如今遭难，你却在这里蛊惑众人，是何用意！”萧芸怒斥。
    裴羡元坐在一旁，看到是她，微微蹙眉，但是没阻止萧芸作为。
    “遭难？”少女冷嘲一笑，放下手中的碗筷，“原来入魔在师兄那里可以用这二字轻飘飘替代，我看师兄才是能言善辩的那个吧。”
    “你找死——”

 第93章 宗门老祖20

    “萧芸，小小是我九华峰的弟子，你这是要和老祖为敌！？”张师兄自知打不过，一拍桌子搬出靠山。
    天演老祖！
    一些弟子瞬间反应过来，紧急拦住了萧芸的杀招。
    关雎雎对视女主，看着她讨厌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模样，眨了眨眼，“萧师兄真是在意玉上尊者，一味袒护，知道的是师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人呢。”
    萧芸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和心虚。
    “够了！”裴羡元终于站了起来，这里他的修为最高，出声瞬间威压降下，阻止了骚动，然后视线冷冷落在少女身上，“随意造谣师兄和师长，这就是九华峰的教养？”
    “教养？”关雎雎冷笑也站了起来，视线扫过他们所有人，“老祖就是太有教养了，当初才会被你们逼到魔窟！”
    “什么？！！”一些围观的弟子惊疑的视线在两边打转。
    她的话一出，萧芸等人脸色巨变，裴羡元眼神瞬间凌厉，微不可见的绿色幽火在瞳孔浮现，转瞬而逝。
    “你什么意思？”他咬牙切齿询问。
    萧芸慌忙拽住他的衣袖，急声打断：“听她胡扯做什么，能随意攀咬我和师父，说出的话又有几分能信！”
    少年眼底翻涌的杀意微微一滞，似被她说服，转而嫌恶地睨向对面的少女，“当初是她自己非要置气去魔窟，和所有人都没关系。”
    “对啊，再者小师妹你才来宗门多少时日，能知道的真相不过是她一面之词，老祖她对我本就……”萧芸故意在这里停了停，警告瞪向她，“小师妹还是不要偏听偏信的好。”
    关雎雎没打算在这里揭破当初的真相，无所谓耸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态度没有丝毫动摇，“萧师兄最好能一直藏住狐狸尾巴，不然——老祖既给了我赏赐，她的仇我迟早找你报。”
    两边气氛顿时陷入冷凝，张广卢瞥了眼对面神色阴沉的几人，干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小师妹的袖子，压低声音打圆场：“还没吃饱吧，快吃快吃，过几天我们就要上路去秘境，吃不到这些了。”
    裴羡元深深看了眼关雎雎，眼神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好似探究好似怀疑，又带着点点怀念。
    那人也同她一样，一旦认定了某件事的真相就不会轻易改变，固执认为自己是对的。
    若非如此，当初她也不会一直咬着萧芸不放，认为她的出现才是造成她所有厄运的开始，渐渐变得偏执癫狂甚至恶毒。
    长老迟迟未归，弟子们要么在客栈里修炼，要么去外面打探消息。
    本该普通的出行，因为凌尘的堕魔变得气氛古怪起来。
    而罪魁祸首正慢悠悠跟在女主队伍身后。
    她路过的每一个摊位，她都没放过。
    “这个小兽好可怜。”萧芸本来心烦意乱，没逛集市的兴趣，一直在等长老们的消息，可在看到一个锁在笼子里奄奄一息的幼兽时，下意识停住脚步，出声。
    “芸弟真是善良，若是可怜买了便是。”拿扇子的叫孙洛，是莫长老的外甥，修为十分不错，此刻见她喜欢，当即要掏灵石买下来。
    “这个幼兽我要了。”
    一个钱袋飞一样丢入老板的怀中，令他们讨厌的声音响起，看着中途插入的少女，孙洛气恼道，“先来后到懂不懂？”
    “对啊，我先付的银子，所以东西是我的了。”关雎雎迅速提起小笼子，视线冷冷扫了一眼迟疑的老板，“我乃九华峰华池仙子的亲传弟子——关小小，你是收我的灵石，还是收他们的？”
    九华峰？！
    “自然是道友您的！”老板一听瞬间不摇摆了，连忙对她作揖，语气讨好，“道友给的灵石多了，您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就算卖老祖一个面子，都可以拿走。”
    “不了。”她确定笼子里的东西和书上描写一样后，转身就要走。
    还未迈出两步，孙洛手中折扇骤然破空袭来，直取她后心！
    “孙洛！”裴羡元怒斥，正要出手阻拦，却被萧芸侧身一挡，硬生生截住去路。
    铛——
    扇骨狠狠撞上一道无形屏障，竟被反震弹回。
    孙洛眼神一寒，纵身接住飞旋的武器，身形未稳再度扑向她，杀气凛然。
    可这次，连带着他一同掀飞。
    萧芸疾掠而出，一把拽住他后襟，才没让他狼狈摔倒在地。
    可以抵挡碎虚境全力一击的地级上等的防御武器！
    九华峰果然财大气粗，不过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就给这么高级的法器。
    “大庭广众抢东西，要脸吗？”关雎雎回身，将东西收入储物戒，看着渐渐围上来的人群，唇畔浮起冷笑，拔高音量，“这就是玉上尊者的两位徒弟的教养啊……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萧芸等人脸色一变，周围的一听是玉上尊者，若是之前说不定还不敢偏帮任何一边，但是昨夜凌尘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入了魔，还打伤一堆修士逃出古猿城。
    “这就是玉上尊者的徒弟啊，之前夸得多么天之骄子，原来对待同门如此恶劣。”
    “就是，可见徒弟和师父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呸——”
    ……
    眼见越来越多人围住他们，甚至一些昨夜受伤的修士将怨气尽数倾泻在他们身上，作势要动手。
    “该死，她根本不是为了抢我们东西，她就是为了让我们难堪！”孙洛握紧武器，看着躲在人群后，潇洒离去的少女，被戏耍和玩弄的怒意几乎让他气质瞬间阴冷，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够了，分明是你动手要伤害她在先。”裴羡元厉声喝止。
    “我不过是想吓唬她归还芸弟之物！”孙洛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存心下死手，见少年怒目而视，忽而阴恻恻一笑，“倒是你——往日手段比我狠辣十倍，如今倒装起正人君子来了？”
    他阴冷视线扫过离去少女的背影，想到她和那人三分像的容貌，有些可笑看着他，“究竟为何……你心知肚明。”
    “孙洛，别说了，赶紧走——”萧芸不喜欢听他说的后面的话，扯住两人的袖子，当即逃离现场。
    蠢蠢欲动的几个修士怒呵，“站住！你们师父欠下的债，你们这些徒弟来偿还！”
    关雎雎听着身后渐起的骚动，唇角微扬，步履轻快地回到客栈。
    房门合拢的刹那，她指尖灵光骤闪，三层防御结界瞬间笼罩厢房。
    待确认安全无虞后，才取出那只玄铁笼。
    笼中蜷缩着一团漆黑幼兽，大半皮毛已斑驳脱落，断裂的四肢以诡异角度扭曲着，凝固的血痂狰狞爬满全身。
    它气息微弱到几乎消散，唯有胸腔间偶尔的起伏证明还残存一口气息。
    “真是可怜的孩子~”她语气诡异，对视幼兽睁开的双眸，露出一个“核善”的微笑，破了皮的手指伸入笼子，“饿了吧，要喝血吗？”
    鼻尖缭绕一股好闻的香气，幼兽鼻尖耸动。
    那股沁入骨髓的甜香让它本能地向前探去——尽管血脉深处叫嚣着“这不是命定之主”，粉舌却已不受控地卷走了她指尖的血珠。
    霎时间，血色符文在虚空中交织成古老契约，金光流转间将一人一兽的灵魂紧紧相系。
    关雎雎感受着灵魂内新生的羁绊，温和揉了揉它的脑袋，“真乖——小饕餮。”

 第94章 宗门老祖21

    那一日之后，萧芸一行人都不敢出门了，直到长老们带着他们重新踏上去秘境的路途。
    “王途呢？”萧芸随意问了一句。
    领队的大长老脸色难看，“王途就是玉上尊者。”
    “什什么？”她表情瞬间僵硬。
    她之前还纳闷师父为何出现在古猿城，莫非是担心她所以专门前来看望，却不想被人暗算。
    结果现在长老和她说，师父一开始就在队伍里。
    突然，她想到自己一路上的所作所为，脸上血色瞬间消失了干净。
    后背泛起冷寒。
    一直注视着她的孙洛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变化，眼神眯了眯，脑中突然想到客栈中关雎雎说的话。
    当时谁都没当回事，可她这副表现……
    孙洛死死捏住扇子，可是转念一想——玉上尊者也是男子，若是萧芸真的喜欢自己的师父，是不是说她其实喜欢的也是男子。
    即使对这个发现很高兴，偏偏他笑不出来。
    能察觉出这点的，不仅是他，还有其他几个喜欢跟在女主身后的男配。
    关雎雎淡定收回看戏的视线，突然对上了裴羡元寒冷的双眸。
    他没再总是盯着萧芸，反而最近越来越关注她了。
    总是在她身上寻找什么。
    她冷哼一声，走进房间，啪的一声关上门。
    门阖上瞬间，她脸上的表情消失，伸手揉了揉脸颊。
    戏演多了，脸部肌肉都有些酸痛了。
    她坐到床榻，盘膝坐下，运转法诀。
    饕餮伤太重了，被她送回了灵宠空间休养。
    她则是回到了系统空间，翻看着那本“精神控制”。
    她已经进入“摄魂”境了，但是总感觉差了点火候。
    她按照上面所说，念出法诀，同时手上结印。
    同样的光芒在她掌心浮现，淡淡的粉色，透着危险。
    可是任由她如何用精神控制，都无法如册子上所言，随意变换形状。
    突然，她想到什么，将书翻回了第一页——
    【前言：世间生灵皆由灵主掌控，灵者俗称灵魂，然此说法有失偏颇，气运、信仰、精神力、灵脉等皆为灵所化。
    此功法可加强精神力的修行，与灵相关，万望重之。】
    “与灵相关？”她呢喃道，突然发现这个前言很是古怪。
    既然说气运、信仰、精神力等都是灵的一种表现形式，那么真的可以只修炼精神力而不用到其他的形态吗？
    正如她契约了饕餮，立下的是灵魂契约，但是却可以用精神力和它交流。
    修仙界的人只知识海，却不知如何修炼精神力，甚至没有“精神力”的概念。
    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识——修为越厉害，识海越宽——也就是精神力越强。
    “修行乃是与天争夺运道，是逆天之行。”她仿佛进入某种冥想状态。
    系统618看着系统空间外突然狂风暴雨的天空和大海，瑟缩在角落吃着薯片，一边担心系统空间的屏障破了怎么办……
    可很快它否定了这个可能。
    时空管理局出品的空间屏障，还蕴含了主神大人的神力，怎么可能碎掉。
    “哗啦——”
    巨大的海浪砸在了透明的罩子上。
    系统心惊胆战看着。
    不远处，少女双手再次结印，但是这次，注入了一股浓郁的气运，紧接着，本该用精神力操控的粉团子，随着气运的流动缓缓凝聚出一枚古朴的符文——摄！
    关雎雎张开眼睛，看着终于变出来的字，吐出一口浊气，“果然……”
    她拿起那本书，手指划过封面的“精神控制”四个字，“怎么叫这么个误导人的名字，直接叫灵修之法不行吗?”
    她还以为这本书所有功法用精神力就可以，没想到还要用到气运。
    既然修行是夺天地气运，除了女主这种本就受世界意识偏爱的存在，修为越高，气运越强，识海越宽。
    气运与精神力是挂钩的，摄魂一法本就是是逆天所为，自然需要气运加持才能真正参悟精髓。
    她翻开了摄魂下一页。
    【傀儡】
    这一页不单单是灵体的修炼了，涉及了傀儡炼制之法。
    这也是为什么关雎雎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钻研天演老祖留下来的炼器方法，她在为这一页功法做准备。
    翻看了一会儿，她突然听到从系统空间外传来的声音。
    “小师妹，到了秘境入口了——”
    张师兄敲了好几下，都无人开门，担心她是不是修炼岔了，正要破门而入，开门声响起，少女完好站在他面前。
    “咦？小师妹你气息又沉稳了好多。”张师兄扫过她周身，即使还是原本的修为，但是比之前气息要厚实很多。
    他不由得开心，“小师妹天赋果然不错，难怪师父多年都不收徒了，突然非要收你为弟子。”
    两人在过道聊天，身后突然传出一道冷声：“长老在催集合，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张师兄一惊，回头看到是裴羡元，原本要骂人的话止住了。
    这次弟子中，裴羡元是修为最高的，所有人都要尊称一句大师兄。
    “知道了。”关雎雎出声，然后沉默与少年对视，没动。
    他意识到什么，唇瓣轻抿，英气的眉眼冷了点，转身离开。
    张师兄松了口气，感叹，“明明十几年前还是跟在关师姐身后的小屁孩，怎么转眼这么唬人。”
    关雎雎看着在角落停留的衣角，冷嘲：“因为良心被狗吃了呗。”
    张师兄无奈看向她，“上灵舟前我还看你对他很友好的，怎么现在敌意这么大。”
    裴羡元脚步怎么也动不了，竖起耳朵偷听。
    可是想要的答案注定得不到。
    “走吧，长老等久了会骂人的。”女子清冽的声音传来，少年藏在袖子下的拳头握紧，只好离开转角，匆匆下了灵舟。
    “怎么来得这般晚。”莫长老看到最后到来的二人，怒斥。
    他威严的视线扫过二人，最后定在了关雎雎身上，“你身上有件地阶的防御法宝？”
    “是。”她毫不迟疑应下了。
    张师兄要扯她的手停在半空，懊恼收回。
    “这等法宝你护不住，拿出来。”他命令道。
    “我的东西为何要给你？”
    “你的东西？分明是天演宗的东西，既然是门派的东西我作为长老自然有分配的权力，我不管你从何处得来的，即使是你师父给你的，事后你大可以找她哭诉找我的麻烦，现在把东西交出来！”他大喝，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第95章 宗门老祖22

    站在弟子队伍中的孙洛得意扇扇子，故意凑到萧芸耳边亲昵低声道：“她既然敢抢你的灵兽，便让她赔一件地阶法宝给芸弟。”
    耳廓湿润的吐息产生一股酥麻感，她瞬间紧绷，微微侧首，余光瞥到裴羡元不好的脸色，唇瓣抿了抿，“不必了，我不需要。”
    孙洛脸色一僵，周围隐隐传来嗤笑声，似在嘲讽他的自作多情。
    他讪笑，“芸弟何必同我客气……”
    “我说不用了，你修为差，自己留着吧。”萧芸脸色一冷，将他推开，往裴羡元那边站了站。
    她修为跌到了筑基，进入秘境必须依靠裴羡元，一件地阶防御法宝而已，她自己又不是没有。
    孙洛看透了她的想法，视线阴冷扫过裴羡元。
    另一边，莫长老故意趁另外两个长老不在，对关雎雎发难。
    他厌恶看着她那张和老祖三分像的脸，回忆山洞受到的屈辱，他忍不住展开威压。
    感知到他竟然不要脸对小辈施展威压，裴羡元正要动作，就看到一股能量从少女身上荡开。
    地阶防御法宝？
    不……是天阶的？！
    宗门里天阶法宝寥寥无几，她怎么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关雎雎闭关八个月，炼了多少法器她自己都数不过来，但是天阶的就两个。
    一个专门为华池炼制的武器，一个就是这个侥幸得到的天阶防御法器。
    “宗门天阶法器都是登记在册的，从未见过这一件，除非是……”
    “老祖给她的！”
    “不是吧，老祖给的储物戒到底都有什么啊！怎么天阶防御法器说给就给！”一个弟子嫉妒得都快碎了，眼神死死盯着那个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防御法器。
    天阶啊，那可是天阶！
    莫长老瞬间变了脸色，脸上青一块白一块。
    想到他们几个长老亲自去讨要那个女人不给，结果随随便便就给了个小弟子天阶法器……顿时一股郁气涌上心头。
    他怒喝：“交出来！”
    关雎雎冷眉以对，就站在那不动。
    地阶防御法器挡不住他的威压，天阶却是轻轻松松。
    她只要拖着，等其他长老回来，总有脑子没进水的……
    果然，大长老一回来，看到她身上的天阶防御法器还有气得脸都红了的莫长老，瞬间明白什么，脸色铁青甩下法术，将莫长老击倒在地。
    “荒唐！一宗长老抢弟子的法器，你还有作为师长的觉悟吗！”大长老训斥。
    莫长老阴毒视线垂下，当着所有弟子的面被责骂，几乎是将他脸皮放在地上踩。
    站在弟子中的孙洛也同样感觉脸上被扇了一个巴掌。
    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更是让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大长老视线挪到一旁的少女身上，语气稍微缓和，“你归队吧，这件事我会给你和老祖一个交待。”
    关雎雎步履从容地回归队列，却比往日更引人注目。
    那种崇拜敬畏夹杂着嫉妒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投向她。
    少女一袭宗门服饰，白衣飘飘，手中握着长剑，气质格外淡然松弛，又带着一股巍然不可侵犯，宛若高山，又好似细流。
    柔中带刚。
    大师姐……
    裴羡元一瞬间恍惚，看着从人群过道中穿过的少女，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大长老带着他们，离开了灵舟的广场，从上面飞下，落到刚刚领取的令牌入口处。
    由于秘境是随机刷新的，每次负责组织试炼的宗门遵循就近原则——此次由距离最近的蓬莱仙宗负责具体事务。
    “无上长老。”守门的弟子朝大长老行礼，同时伸出双手，接过他的令牌，注入灵力确认无疑后，转身施法，打开了秘境入口。
    “诸位道友请——”
    秘境正式允许进入前，有一个缓冲空间，所有参与秘境试炼的弟子都会在里面等待一段时间，然后统一传送。
    而秘境每次进入名额有限，都是几大宗门瓜分，余下几个名额让那些小宗门抢夺。
    而天演宗作为修仙界最大的门派，自然名额也是最多的，单是一个峰的名额，都超过了许多小门派。
    “此次进入，门派弟子务必互帮互助，不可痛下杀手，门派内诸位的魂灯能记下死前最后的场景，一旦发现伤害同门，戒律堂引雷柱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
    “听懂了吗？”
    “明白。”弟子们齐声喊道。
    长老欣慰点点头，捋了捋胡须，让开身子，“进去吧。”
    关雎雎走进散发着光芒的大门，转眼来到了一个密密麻麻都是人的空间。
    这个空间天地都是灰蒙蒙的，仿佛除了修士再无任何东西。
    她出现在人群中，得了几个视线，看到她只有筑基中层，又轻蔑移开，继续跟更强的人攀谈，妄图结队。
    所有人进来后就被打散了。
    她周围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张师兄进来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去找他组队。
    关雎雎当时很乖点头，现在却直接找了个角落，席地而坐，修炼冥想。
    这般松弛，自然又引得几人侧目。
    这就如同快要进高考考场了，所有人谨遵老师的话不要再刷题了，放松心情，结果一个异类突然拿出一本必刷题，一副大佬姿态在旁边，随意写着答案。
    咋说呢……焦虑别人，看着欠揍。
    一些人看着她身上天演宗的服饰，咬了咬牙，到底没多做什么，离她远点。
    看着晦气。
    等关雎雎察觉秘境气息开始变化，再睁眼，惊讶发现自己附近竟然成了真空地带。
    唯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背对着她抱刀站在不远处，好似无趣发呆，又好似在守着她。
    她站了起来，捋了捋裙摆，拿起地上的佩剑，径直错开他，离开这处。
    裴羡元视线泛冷，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语气冷硬，“宗门队伍在那边，同我过去集合。”
    “不必，我一个人可以。”她挥袖要甩开他手，他却不放，手宛若铁一般箍着。
    “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闹脾气，秘境危险丛生，你一个筑基根本活不下去。”他生气道。
    ——你能不能别闹脾气，师姐，萧师弟没做错任何事。
    ——师姐，你怎么变了。
    ——师姐，你就算因为我……也别再针对萧师弟了，他是无辜的，你有什么怨气可以撒在我身上。
    ——关雎雎！你再也不是我的师姐了！
    记忆中熟悉的话，宛若一把把刀再次刺向她的心口。
    关雎雎冷笑，突然拔出剑挥向他面庞。
    裴羡元一惊，瞬间反应拿刀鞘挡住。
    剑端抵在刀身中央，发出铮鸣。
    “关小小！你过分了！”他怒目看向她。
    “裴师兄，我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态度没有丝毫软化，挽了个剑花，剑身入鞘，她转身隐入人群，消失在他视线。
    ——羡元，我是师姐，我的事不用你管。
    裴羡元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危险的竖瞳一闪而过。

 第96章 宗门老祖23

    师姐……她为什么那么像师姐……
    山巅中一心修炼的陌生老祖，与人群里渐行渐远的熟悉少女——
    一瞬间，两人相似的背影仿佛重合。
    “裴师兄！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找你好久了。”萧芸一走近，就看到他盯着一个地方愣神，看清他的神色，她瞬间被定在原地，那个眼神——
    那是他从前独自守在关雎雎屋外的眼神，看似冷淡，但是从他担忧那人因为修为被废做傻事，而彻夜守护就可以知道，他从未真的放下。
    瞳孔深处好似还燃着幽绿火光，烫穿所有故作不在意的伪装。
    萧芸气息瞬间泛冷拳头紧握，锋利如刀的视线扫过那处，可并没有看到熟悉的女子。
    那个人分明在天演宗闭关，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裴师兄！”她出手按在他肩膀，打断了他的思路。
    裴羡元侧身躲过她的手，看到是她，语气微微回暖，“何事？”
    “我见你很久没回来，所以来找找，有看到宗门其他弟子吗？”
    “……没，回去吧。”裴羡元摇头，跟着她回到队伍。
    至于关小小……她身上有天阶防御法宝，能进入秘境都是金丹及以下，只要她不作死去危险的地方，能苟到秘境结束。
    即使光因秘境每三百年开启一次，关于里面的记载也很少，秘境大小不知，每次从秘境出来的人，除了组队进入很少有相同的掉落地点，可见秘境十分辽阔，几乎探测不到边界。
    灰蒙蒙的空间突然扭曲，天空地上周围所有的雾气朝着所有人涌来。
    一道道光芒在他们身上闪过，紧接着消失在原地。
    关雎雎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眩晕感，然后出现在了一个树梢上。
    【嗯？怎么和小世界传输的感觉这么像？】她好奇询问。
    系统618正在喝快乐肥皂水看肥皂剧，听到她的询问，打了个嗝，【都用了空间转移法阵，当然感觉一样了，不过时空管理局的传送更厉害。】
    【哦~原来时空管理局用的也是法术啊~】
    系统打嗝，觉得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但是看了看浑身散发粉色光芒的宿主，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灵魂粉色还叫它小可爱的宿主能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喜欢折腾主角配角而已。
    手册上说过了，灵魂越好看，说明本性越好。
    宿主也许因为黑暗经历性子扭曲了点，杀伐果断了点，做事疯狂了点，但是——她一定是个好人！
    【是哒宿主，其实本质都是一样的。】系统坚定了她的想法。
    关雎雎笑容深了点，手指敲了敲膝盖。
    法阵？
    天演老祖留下的东西没有关于这方面的，但是原剧情说过，男主是当今最厉害的阵法大师。
    想到那一夜他举手投足间瞬息设下的同命阵法，她有些苦恼叹息，“男主大大，我错了，我应该把你气运吸干净再弄死你的。”
    “唔——”
    一个浑身狼狈的男子靠在树干上，刚好是她这一棵。
    关雎雎用了隐秘气息的法宝，男子受伤并未察觉，他周身气流紊乱，透着丝丝黑气，仿佛走火入魔。
    这气息……
    关雎雎瞪大眼眸，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她飞身下树，入目是一张陌生的脸，但是她很轻易看破他佩戴的幻颜法器。
    毕竟如今修仙界，除了几个炼器大能，没几个能比得过她。
    她手中的长剑浮现，危险逼近他。
    刚想男主男主就出现，她可不认为是她好运。
    关雎雎上上下下打量他，长剑挑起他的下巴，他虚弱艰难掀开眼皮，看到她瞬间，没有丝毫意外，他伸手，握住她的剑端，“救我……”
    “师父说笑了吧，你忘了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吗？”她可笑看着他，意识到他应该是从一开始就盯上她，然后跟着她传输到了这里。
    此刻这么狼狈出现在她面前，又是为何？
    求她救他？
    他自己听着不可笑吗？
    “师父？”凌尘愣愣看向她，仿佛看陌生人的眼神，他身躯中翻涌的魔气几乎要将他撕裂，让他想不得太多，“……姑娘，你是混沌灵体……只有你能救我……”
    “帮我吸收魔气，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噗——”
    他气血翻涌，喷出一口黑血。
    气息微弱到，几乎看不出他是个碎虚境高手。
    不过也对，想要进入秘境，他必须将修为压制到金丹，那么原本还能克制的心魔反噬，此刻汹汹而来，不吐血才怪。
    失忆了？
    关雎雎眼底亮起一抹幽光，也不关心他怎么看透她的混沌灵体，收回长剑后，手指轻佻抬起他的下巴，五官逼近，语气幽幽，“真的什么都可以？”
    凌尘虚弱到大脑恍惚，听到她不相信的询问，下意识颔首，“我可以立誓……”
    真是的，都这样了，还一本正经的。
    这副清冷模样，即使成了人人喊打的阴沟老鼠都没打碎，让人看着……
    她红唇微挑，手指用力抹掉他唇角的血液，“脏死了……”
    然后低头堵住他的唇，压着他靠在树干，强硬掠夺他所有的气息。
    凌尘涣散的瞳孔骤然回缩，他正要动手杀人，却感受到体内消减的魔气。
    她是在——以口为渡，引出魔气？
    心中顿时生出羞愧，他闭上眼，任由她帮他。
    水渍声在树干撒下的阴影处响起，丛林很燥热，天空中两轮太阳几乎要将这处燃烧殆尽，水流被蒸发，变成阵阵水雾，将二人的身躯慢慢雾化。
    凌尘察觉了什么，瞬间凌厉睁开双眸，挥袖将少女抱在怀中，一个闪身离开了原处，而就在离开瞬间，树干被浓雾吞噬，化作了水汽蒸发。
    “水系术法——”他很快反应过来。
    体内魔气被她吸收，恢复了六成的修为，即使压制在金丹期，也足够他使用了。
    他低声对她，“得罪了。”
    然后迅速环抱住她的腰肢，施法飞离与那阵危险的水雾赛跑。
    可是他的法力，仅仅能维持对方追不上，他们也逃不掉的状态。
    关雎雎维持筑基小废物的人设，任由他护着她。
    其实他就算不救她，天阶防御法宝也能挡住。
    不过他愿意带着她逃，自然随他去了。
    她现在只想着该怎么在他记忆恢复前，让他教她布阵，顺便多睡他几次夺取气运。
    之前她放弃男主的气运，就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男主太正直清冷，她倒是能攻略到自己身边，但是麻烦。
    所以干脆舍弃。
    如今竟然失忆了……简直天赐良机。
    身后一道水雾化作的利箭飞向二人后背，他一个旋身躲过。
    越来越多水雾凝成的利箭破空袭来。
    他身手很好躲过去，眼见快要离开这处雨林，那些飞过去的利箭突然散成血色水雾，将二人退路尽数封死。
    他猛地止住脚步，警惕环顾四周，“我们被包围了。”
    “我不瞎。”
    她的回答，让凌尘一愣，不过没纠结太多。
    每个人性格不一样，她能不在意男女之别救他，说明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只不过外冷内热，说话方式有些个性罢了。

 第97章 宗门老祖24

    关雎雎要是知道他怎么想的，必然要嘲笑一番。
    可惜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血雾逼在眼前了。
    “万离归宗——凝！”男子手速快到几乎看不清结印步骤，一个阵法瞬间在两人脚下出现，挡住了血雾的攻击。
    “这是水系妖兽的攻击，看样子最少四阶，姑娘一会儿先行离开，我为你开路。”他认真看着雾气中，隐隐身躯庞大的巨蟒，输出的灵力越来越多。
    该死，竟然是相当于金丹后期的五阶血雾蟒！
    关雎雎看着他竟然真的打算让她走，自己留下来扛下所有，微微挑眉。
    看来是真的失忆了。
    不然就凭那夜两人打得你死我活的劲，他怕是顺水推舟就让她死在这里了。
    凌尘脸色闪过凝重，突然召唤出自己的本命长剑，“玉昆，替我撑一会！”
    剑身迅速旋转，散发着耀眼的白光。
    他倏然回身扣住关雎雎手腕，同时单手掐出法印打在她眉心，一道金光符咒没入灵台的刹那，将她用力推了出去。
    “走——”
    一个十分坚固强悍的金罩将她包裹，任何邪祟都无法靠近。
    关雎雎看着独自在半空中抵挡的男主，利落抽身离去。
    感知到她的气息远去，凌尘松了口气，反手握住玉昆剑，挥下一道遒劲剑风。
    逐渐浓郁的血色被劈成两半，但很快又恢复成原状。
    他握剑的手微微发颤——若在修为鼎盛时，这种小妖只需要一剑就可破除。
    好在她先前替他引出了魔气，不然在心魔失控时遇到这种级别的妖兽，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凌尘眸光一厉，剑锋划过掌心，鲜血瞬间涌出。他以血为墨，指尖疾速勾勒，一道繁复的赤色符咒在虚空中骤然成型。
    巨蟒作为动物的第六感很准，此刻焦躁不安大吼一声，终于暴露出视野，又急又猛扑向唯一的活物，张大嘴巴要把他吞下去。
    玉昆作为支柱维持着结界，蟒蛇撞上来瞬间，二者发出巨大的声音。
    “唔——”凌尘闷哼一声，唇角溢出血线，可指间灵力却愈发汹涌，血符光芒大盛——
    巨蟒察觉危险，飞速要逃走，可是根本逃不过那道符咒所过之处，很快就怒吼一声，被死死压在了地上。
    雾气褪去，他拿起武器，当即朝下刺向蛇妖。
    就在此刻，巨蟒仰天长啸，阵阵音波带着攻击，紧接着，那道束缚法咒慢慢产生裂缝，很快就岌岌可危了。
    凌尘看着蟒蛇周身突然大涨的气息，脸色骤然一变。
    竟然是快渡劫成六品的妖兽！
    难怪主动攻击修士，原来是想吞了他和另一位姑娘，为渡劫做准备。
    按理来说，正常人此刻都是要跑的，但是凌尘没有，反而眼底的杀意愈发浓烈。
    妖兽最是记仇，他们已经招惹了这头巨蟒，纵使现在能逃，一个月的秘境之行，此兽必会对他们穷追不舍。
    与其提心吊胆东躲西藏，还不如趁现在它虚弱，要它命！
    剑端眼看要刺向巨蟒的七寸，一道寒风袭来。
    不好，符咒破了！
    他心头一凛，当即收剑疾退。
    身后的攻击如影随形，凌尘勉强侧身闪避。
    眼见熟悉的血雾再次要将他包住，他此刻却再也没有灵力逃离，刚刚为了让关雎雎逃出去，本就用了八成的灵力。
    就在腥红雾气即将吞没他的刹那——
    “嗖——！”
    一道五彩流光撕裂雾瘴，精准贯穿巨蟒左眼！
    本该离去的少女，此刻凌空举着一把黑红的刃弓，灵力化作弓弦和弓箭，迅猛擦过男人的脸颊，再次射向巨蟒。
    这一次只是射入皮肉，但是紧接着箭矢发出爆鸣声，瞬间炸开。
    他被她甩出的白凌一扯，迅速逃离了火光冲天的现场。
    他低头看着捆住自己的法器，竟然是地阶的……
    而她刚刚用的似刀又似弓的武器——更是看不出等级。
    关雎雎将人带到了一个安全的草坪，随意收掉法器，看着他狼狈摔砸在地上。
    他气息又开始冒黑气了。
    心魔真是可怕，宛若暗中窥视的毒蛇，一旦察觉主体虚弱就迅速反扑，妄图取而代之。
    “你又要求我救你了吧……”她懒散地盘坐在他面前，手肘支在膝上，掌心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打量他。
    凌尘确实需要她的帮助，可一想到她那“特别“的救人方式，到嘴边的话便哽在喉间。犹豫间，竟因伤势过重昏了过去。
    关雎雎：“……”
    她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指尖传来的触感粗糙干燥，显然他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
    确认四周安全后，她索性在他身旁坐下，闭目调息。
    七天后神器才会现世，既然男主阴差阳错还是进了秘境......
    那就跟着他好了。
    不然她担心会像饕餮一样，除了女主男主，其他人都碰不到这些机缘。
    她念着摄魂的法诀，正要再次注入气运，突然想到什么睁开眼，看向旁边昏迷的男主。
    有一个活的气运宠儿，她用自己的气运做什么？
    关雎雎伸手，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他斑驳血迹的胸膛。
    该说不说，男主作为剑修至尊加阵法大能，这身材还真不错。
    少女的柔荑慢悠悠划过他的胸口，看着他无动于衷，缓慢低头凑近他的薄唇。
    男子剑眉微微一皱，窒息和异物的感觉，很快将他惊醒。
    凌厉睁开眼，就对上了少女纯黑的瞳孔。
    她似乎也惊讶了一瞬。
    关雎雎手还没从他腹肌上拿下来，唇瓣通红一副吃干抹净了的样子。
    两人沉默对视了一两秒，她先声夺人，“我在帮你引出魔气——”
    他抿了抿唇瓣，感受到体内削弱的魔气，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是……
    “姑娘可否换个法子帮我，我们毕竟男女有别……”他虽然失忆了，但是潜意识里还保留着玉上尊者的威严和习惯。
    看着明显仙龄尚小的少女，忍不住教她。
    可是她却疑惑般歪头，“不是这样引渡功力的吗？”
    她这般反问，明显古怪，他眉心褶皱越发深了，伸手将她轻轻往后推，自己撑起身子坐起，认真询问，“何人教你这般引渡功法的？”
    关雎雎眼底划过微微恶劣，语气愈发无辜，“我师父啊，他每次都找我这样引渡功法。”
    凌尘一惊，气得瞬间气血翻涌，呕出一口血，低头猛咳在草地上，沾染了大片绿叶。
    他身子颤抖，即使虚弱，依旧可见怒火滔天，“荒唐！你师父姓甚名谁？简直...罪该万死！”

 第98章 宗门老祖25

    他本来想说禽兽不如的，但是对视上少女双眼瞬间，又咽了回去。
    “你这人好生无礼，我救你你却骂我师父？”少女似乎恼了，将吐血的男人一推，冷若冰霜站起来，“若非你长得和师父有点像，我才懒得救你。”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凌尘捂住胸口，忆起初见时迷迷糊糊好像是听到她喊他师父……
    可若真是一个好师父，怎么会这样欺骗无知的少女，分明……分明是个无耻的色魔！
    关雎雎感受到身后跟来的气息，眉眼微动，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慢悠悠朝着神器的位置而去。
    路上遇到了些妖兽，她信手便化解了攻势。
    凌尘这才知道她的修为不仅仅是筑基，想起少女去而复返时那道撕裂血雾的箭光，冷峻的眉宇不觉舒展。
    他凝视着少女的背影，素来凌厉的目光渐渐染上温度。
    纵使她言行乖张，但君子论迹，细数种种，哪次不是在帮他。
    许是自幼受那虚伪师父的教导而荼毒，才养成了这副别扭性子。
    “啊——”少女突然传来惊呼声。
    凌尘瞬间飞身过去，接住她从树上落下的身体，旋转安稳落地。
    她看到他似乎惊讶了一瞬，眉眼间都是独属于少女的清澈，可很快，一她就用力一推，把他推开。
    “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不要以为你长得像师父我就不打你！”她手中的剑横在身前，寒眉怒目瞪向他。
    凌尘这张脸是随便幻化的，没想到刚好和她师父几分相似。
    他沉默了一瞬，挥手换了张稍微有点姿色的脸，想着女子好颜色，应当不会那么排斥，拱手道歉：“姑娘勿怪，出门在外有所提防，所以用了易容术。”
    没想到她态度更不好了——
    “呵，骗子。”
    她冷扫了他一眼，转身又要爬树上采果子。
    那颗三品灵果在外面很少见，滋味不错，适才她被果子守护的鸟妖攻击，一个不稳才跌下去的。
    眼看这个修士竟然又来偷自己的果子，鸟妖尖锐啼叫一声，扇动翅膀刮起狂风，俯冲朝着她啄来。
    “找死。”关雎雎在修仙界实战比较少，刚好练练手。
    这个鸟妖四品，她缠斗了好一番，才将它杀死，拿走妖丹后，她飞身上树，摘走了四颗灵果，然后飞身下树。
    余光瞥到不远处的男子，似是不耐随手丢了一颗过去。
    凌尘感受到疾风，本想拔剑，一看是她拼命抢来的果子，顺势改成手去接。
    “碧霄果，有固本培元，祛除邪祟的功效，赏你了。”她咬了一口新鲜的果子，语气依旧不好，哼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高马尾划过空气，带起一阵飒风。
    青绿色的服饰，将她婀娜的身子勾勒成上好的山水图画一般，随性中带着锋芒，又有一股特有的柔软纯善气质。
    凌尘失笑，他储物戒中不缺灵宝，但是他亲眼看着她如何奋力争夺到这个果子，此刻咬下一口，倒是比自己那些至宝都要珍贵不少。
    两人似乎养成了默契，他没再偷偷摸摸跟着，她也不在意他跟在后面了。
    就这样穿越了不少秘境险地，五日过去了。
    她来到一座巨山前，突然止步，回头对他大喊：“喂——组不组队。”
    凌尘先是一愣，然后嘴角微上扬，颔首：“姑娘不嫌，自然是愿意的。”
    她抱着长剑，眼神突然一眯发现了什么，猛地过来抓住他的手，然后飞速藏到后面的树林里。
    一队修士出现在了他们刚刚站着的地方。
    “芸弟，没人啊。”孙洛扇动扇子，环顾四周后，不解看向中央容貌绮丽的少年。
    萧芸皱眉，有些不放心施展法力，再次查看。
    眼见着法力要扫到藏在树后的二人，凌尘察觉少女僵硬的身躯，掐了个诀，瞬息间布下了小型隐踪阵。
    法术查看了两三遍确定无人后，萧芸才松弛了些，“今夜在这里休整吧，明日进山。”
    所有人以她马首是瞻，当即点头应下。
    “你与外面……”
    “嘘——”
    他还未说完，嘴上被少女柔软的手指捂住，她手指放在唇前，瞪他一眼让他安静。
    他喉结微动，鼻尖幽幽的玫瑰冷香在她凑近瞬间，几乎将他五感包裹，不漏丝毫空隙。
    他看清了她眼底的愤怒与害怕，即使还未见面，也被影响对外面的人感官不好。
    能让这么善良的女子愤怒，大概不是什么好人。
    他扯了扯她袖子，指了指脚下隐隐流光的阵法。
    她低头才发现，顿时松了一口气，放开手。
    “难怪没发现我们……谢了。”她别别扭扭道了声谢，鬼鬼祟祟探头出去，看他们什么时候走。
    结果看到他们搭帐篷瞬间，脸都僵了。
    “你与他们有旧怨？”凌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也跟着俯身查看，目光掠过人群，最终锁定在为首的少年身上，“此人修为我竟然看不透，身上有法宝。”
    “呵，我的你不是也没看透，说得自己修为多高似的。”她嗤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树皮，有些焦躁不安看着外面的人。
    凌尘安静了几秒，“你身上也有法宝，比她身上的厉害。”
    “哼，当然了，我的可是师父给的。”她得意地扬起下巴，谎话信手拈来。
    凌尘没有怀疑，从她这几日行为来看，她对什么都很好奇，仿佛第一次看到这些天材地宝，以前应该是被她那个师父困在某处，从未踏足修仙界。
    可越是如此，他心头越是发沉。
    她这般信任她的师父，他该怎么劝她踏出泥沼？
    萧芸看着手里的地图，那是从一处山洞里九死一生得到的，里面刚好记载了一件神器的位置，就在这座名叫不老山的山上。
    “神器的位置不确定在山上哪里，上山后仔细寻找。”萧芸淡定道，周围人无不称好。
    关雎雎看着女主超强的号召力，一些明显是进秘境才组队的，也对她唯命是从，不由得有些烦躁。
    “你也是为了山上的神器所以和我组队？”他询问。
    “不然呢？”她很快回应，收了身子，席地而坐，语气森然：“真是阴魂不散……”
    没想到本该男主找到的东西，被女主找到了。
    若非时间不够，她必定要先去毁了地图再来这里的。
    “你还未同我说，你是和他们有仇吗？”
    男主的声音突然响起，关雎雎意味深长看向他，“对啊，我和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第99章 宗门老祖26

    “要么他们死，要么我死的那种。”
    凌尘盘腿坐在她面前，与她对视，“我能知晓吗？”
    “你要帮我啊~”她懒洋洋靠在树干上，玩味看着他。
    他抿唇，“你救了我多次，他们若是伤你，我自然不会不管不顾。”
    “但愿你能说到做到。”她的话带着不信任。
    到最后，她也没说是什么仇怨，只是在外面的人到来后，周身气息明显冷冽了多。
    裴羡元一个人在旁边打坐，萧芸突然过来，“师兄，这是五品固元丹，你适才为了救我受伤，送你。”
    少年睁开双眸，颔首接过，“多谢萧师弟。”
    他对她的态度比以前客套许多，萧芸一路上都很不习惯，可是她也是一直被人捧着的性子，放不下高傲去低声下气讨好一个人，见他没服用丹药，只是收入储物戒然后继续打坐，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离开了。
    孙洛咬牙看着裴羡元，想到自己无意间发现的秘密，他眼神炙热看向身姿酷似女子的少年。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呢……
    关雎雎和凌尘躲在树后，一时也出不去，便也在原地休整了。
    “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她低头询问守在树下的男子。
    凌尘其实也忘了，他有一日醒来就记忆全无，但是感受到胸腔沸腾的心魔气息，还有佩戴的遮掩气息容貌的法器，知道自己境地应该不好。
    “姑娘可以随意唤我。”
    关雎雎想了想，想到一个好玩的，不怀好意开口，“思元怎么样？”
    “静思求真，元若朴华——好名字。”他会心一笑，他算是有名字了。
    “还未请教姑娘名讳。”
    “关小小，小小若尘埃的小小。”
    凌尘拳头握住，抬头看向她清丽的侧影，“也是你师父起的名字？”
    “对啊，师父说混沌灵体罕见，我要是随便出山就会被坏人吃掉，小小一个被他关着，才是最安全的。”
    凌尘听到她随意说出这般惨痛的经历，偏偏还天真不明白其中险恶，不由得越发对她怜惜。
    语气轻柔，“好名字，但是不该是微弱尘埃，而是虽小亦坚的小。”
    “你是在质疑我师父吗？”她危险瞥下一眼，仿佛他要是再说出诋毁她师父的话，就要揍人。
    男人一噎，咽下话头，“并无，姑娘的师父……”
    他到底无法违心说出恭维的话，只能接上一句——“毕竟养育了姑娘多年。”
    “哼，知道就好。”她回头闭上眼，不想和他说话了。
    凌尘心中叹息，有些无力。
    夜里，树林外突然传来了打斗声，关雎雎倏地睁眸，刚好对上凌尘抬头查看的视线，然后两人默契看向外面。
    萧芸一行人被妖兽围住了。
    “青鬼獠狼？”她幸灾乐祸看着被群狼围困的一行人，想到什么，翻身下树抓住他的手臂，就是往山上走。
    “趁着他们自顾不暇，我们赶紧上山找神器，我就算得不到，也要在他们得到前毁了。”她坏心思毫不掩藏。
    凌尘看着她狡诈灵动的眉眼，不觉得厌恶，反而宠溺笑了笑。
    看来这个仇真的不死不休了，这般讨厌他们。
    想到她入定时，自己无意听到他们的对话，凌尘眼底划过淡淡冷意。
    利用其他宗门弟子，踩着他们的尸骨抢夺机缘，即使知道大道无情，修仙求道更是靠各自本领，但是这般不择手段、面慈心黑，与魔修何异。
    反而是眼前少女，就算是干坏事，有坏心思，也是直接说出来，爱憎分明的样子，更为讨喜。
    人就是怕对比，在对比中，一些人会愈发面目可憎，一些人则是愈发难能可贵。
    从前凌尘是站在萧芸那边，无论关雎雎做什么都是错的，而今一朝颠倒，被高高捧起的就是关雎雎，摔下悬崖的就是萧芸。
    关雎雎眼底都是冷漠嘲意，语气依旧带着劲劲的感觉，“你快点，他们不弱，要是察觉了我们都要完蛋。”
    “没事，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又来了，你上次还是我救的，别天天说的自己多厉害。”她无情嘲笑。
    他笑而不语。
    赖于她两次替他吸收了魔气，他如今恢复了七七八八，即使修为被压制，在秘境中也很少有人能成为他的对手。
    关雎雎本来是按照剧情中记载的方向走的，可是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停住脚步，蹙眉环顾漆黑的树林。
    “我们被困在迷阵里了。”凌尘沉声道，他召唤出佩剑，警惕看向周围，“这个阵法很厉害，我需要一点时间破解。”
    他们二人不知何时走入的迷阵，连他都没察觉到。
    不过想到光因秘境原本是神存在过的地方，一些地方确实凶险的很，尤其这座山上还有神器。
    关雎雎点头，也拿出了佩剑，替他护法。
    她一般不轻易动用本命法器，除非真到了难以解决的情况。
    不过这个迷阵在原剧情中没出现过，看来后面无法参考原剧情的路线了。
    “等会儿出去，你带路吧。”
    “好。”他以为她是怕再次不小心踏入阵法，所以让他领路。
    想到什么，他突然询问：“你可想学布阵？”
    关雎雎惊讶看向他。
    这么白送吗？
    他一边寻找阵法的规律，一边故作无意说道：“我看你天资不错，不如拜我为师，我教你布阵，以后面对人多势众的欺压之徒，也就不会弱势了。”
    听到他竟然把女主一行说成“欺压之徒”，关雎雎不厚道笑了。
    他以为她同意了，眼睛亮了点。
    结果——
    “不了，我有一个师父就够了。”
    “修仙界拜多位师父的人不在少数，毕竟术业有专攻，除非真的在某一领域十分有天赋，大多修士都是手段越多越好，你为何不愿？”他不解。
    “因为我只需要一个师父，这就是理由。”她固执道。
    凌尘心口有些堵，看着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劝说。
    他本想着要是自己当了她师父，以后慢慢引导，将她错误的认知扭转过来。
    未曾想还未开始，就结束了。

 第100章 宗门老祖27

    “不过——”
    她的话音峰回路转，凌尘被她牵动心神，仔细听她的话。
    “你若是非要教，我也不是不可以学，但是拜师免了。”她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她才不要拜同一个师父两遍，膈应的慌。
    凌尘只好作罢。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出去啊。”她仰头望向渐亮的天色，脚尖烦躁地碾碎一颗石子，眼底暗流涌动。
    万一让萧芸抢先寻得神器，之前的谋划岂非功亏一篑？
    看着少女不耐的神色，凌尘默默加快了进度。
    “喂，你是不是不行啊。”她语气带着丝丝怒气，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拔出佩剑，“实在不行强闯出去。”
    “别——”他及时阻止，看着她郁气缠绕眉心的模样，很快猜到了什么原因。
    “此阵以柔克刚，蛮力破局只会触发连环禁制。”见她仍绷着下颌，他声音放软，“山下之人被围困，即使抵挡得住，也势必要休养，不会那么快上山的。”
    “你有没有什么快点的办法。”她目光灼灼看向他，看到他不自在移开的视线，眼睛瞬间亮了，“你有对不对，那你快点拿出来！”
    “不行唔——”他突然被她堵住双唇，睁大眼睛，僵硬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把她推开，语气带着微恼，“你做什么？！”
    “我感知到了，是不是你的心魔又开始作祟了才磨蹭这么久，过来，我替你吸出来。”她直白的话，让他瞬间破了端方持正的功，面色罕见难看，“不必，我可以……”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不就是普通传渡功法吗？”她不耐地蹙眉，指尖骤然掐诀，白绫突然出现将他全身束缚。
    凌尘还未来得及反应，少女已纵身跃起，双腿缠上他的腰际，掌心捧住他的脸迫他仰头。
    唇瓣相贴的刹那，黑雾如毒蛇般从二人唇齿间绞出。
    他的心魔太严重，每一分都是凌迟般的疼痛，也不知道他怎么一直当作无事，行动自如的。
    等全部魔气被吸出，她干脆利落跳下来解开了白绫，“快点吧，下次再有心魔作祟直接和我说便是，这般磨叽做什么。”
    凌尘确实是因为心魔压制了法力，此刻涤荡一空的魔气，几乎让他舒服得怀疑是否从未有过心魔。
    他应该欢喜，但是看着少女纯白的眉眼，又心生愤怒。
    不是对她的，而是教坏她的师父。
    出去之后……他要杀了那个衣冠禽兽！
    他没说什么，转身再次破阵，很快就破开了阵法，带着她出去了。
    关雎雎看着男主冷峻的背影，双手环抱胸前。
    突然，他站定了。
    她也跟着停下。
    “我教你其他引渡功法，以后不要这样吸收别人灵气或者魔气了。”他转身一本正经开口。
    她哦了一声，“麻烦，学一种不就行了。”
    “不行……”他声音有点急，但是对上她双眸，又缓了下来，“有备无患。”
    她迟疑了一会儿，最后答应了。
    “等我们找到神器再说。”她有些着急看着才爬了五分之一的山。
    凌尘一直严肃的神色在她答应瞬间，缓和了，此刻看着她着急模样，也不再说什么，继续朝着山上而去。
    “我们要到山顶吗？”
    “对，大概在那个位置，但是具体的……看你感觉吧。”
    凌尘疑惑，“看我的感觉？为何？”
    关雎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撇唇。
    因为原剧情这个神器就是你的。
    “因为我觉得你运气比我好。”她敷衍道。
    男人也没再多问了，点头。
    树林中各种灵草虫兽都有。
    开始还好对付，但是越往上越难对付。
    关雎雎气喘吁吁扶着树干，看着遮天蔽日的变异般的蜈蚣，密密麻麻的节肢让人毛骨悚然。
    凌尘正在前面和妖兽对抗，他的动作都很干脆利落，带着一股剑道大能独有的气势，那种小说中人剑合一的场景，此刻在她眼前具象化。
    还有点想学他的剑法了。
    关雎雎被他用剑的场景吸引，失了一会儿神，待回神后，察觉到身后不远处跟上来的一行人气息，她脸色瞬间堕入寒冰，对着凌尘大喊：“思元，回来！”
    凌尘不解，但是听话照做，一个挥剑后迅速回到她身边，视线在她身上打转，“可是受伤了？”
    “没有，他们跟上来了。”她看着他手上的玉昆剑，让他收起来。
    “他们十分不要脸，看到好东西都想据为己有，你这把剑是天阶法器，快收起来。”她焦急催促。
    凌尘看到她这么害怕，眼神暗了暗，但还是听话照做。
    巨型似蜈蚣又似蛇的妖兽，发现敌人逃跑了也没追上去，而是回去守护自己的东西。
    这片沼泽是上山的必经之路，关雎雎二人藏了起来。
    与其他们把前路扫清让女主他们捡便宜，还不如他们看戏捡漏。
    凌尘听到她的想法，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后，布下了隐蔽行踪的阵法。
    很快，萧芸一行人出现在视野。
    裴羡元从原本时时刻刻跟着女主身边，到如今吊在队伍尾端，好似被他们排斥，又或者说他单方面把所有人孤立了。
    关雎雎看着这一幕，冷漠扯了扯唇。
    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原本的关雎雎早就死在了魔窟啊。
    迟来的愧疚，比野草都轻贱。
    想来也是可笑，她不过是装作以前的关雎雎在他面前晃了几次而已，他就轻而易举丢了魂。
    就算有苦衷又怎么样，她关雎雎最讨厌的就是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将她推入火坑。
    她的眼神转变很明显，凌尘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队尾的裴羡元。
    气息沉稳，修为深厚，一表人才，身上的防御服饰和佩刀更是地级法宝。
    是会让年轻女修士动心的存在。
    “你喜欢他？”他问道。
    “你又瞎了？”她翻了个白眼。
    凌尘不知怎的松了口气，唇角微扬，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
    放在以前，让别人清道的行为势必会让他感到厌恶，可是换到她身上，总是有一种她还小，只是贪玩记仇而已的错觉。
    他不由得又往远了想。
    等出了秘境，他替她杀了师父，她又该去哪呢？
    其实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哪，好像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千万不能暴露身份。
    既然如此，他届时问一问她，可否愿意一直跟着他学东西，两人做个散修也不错的样子。

 第101章 宗门老祖28

    她不愿意拜师没关系，亦师亦友也不错。
    隐蔽阵法外，沼泽中腥风骤起，妖兽的口器突然扯起萧芸，作势要把人吞入口中。
    “师兄！”紧急关头，她慌忙朝着裴羡元求助。
    裴羡元一皱眉，硬生生用后背接下妖兽一记尾鞭，飞向她挥刀砍断妖兽的口器，救下人后刚落地，他就喷出一口血，用刀支持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浑身肌肉紧绷看着妖兽。
    太强了。
    不暴露本体的情况下，他根本对付不了。
    “妖毒？！”孙洛等人早早落败在一旁，此刻看到少年吐出紫黑色的血，瞬间脸色大变。
    “仅仅是半山腰守护的妖兽就这么强，越往上又该多难对付……”一个人打起退堂鼓。
    萧芸却不认命，死死盯着山顶，脑海中都是自己被那个女人羞辱的画面。
    “都给我闭嘴！”她怒不可遏地打断了众人怯懦的议论，“要退你们退，我一定要拿到神器！”
    “师兄，助我。”她伸出手，祈求看向裴羡元。
    少年看着她的手和动作，一瞬间愣神，然后回了个好。
    “这少年已是强弩之末，他修为最高，也是承受最多的。”凌尘作为场外人，看得很清楚，眼神看向萧芸越来越冷，“心思歹毒深重，明知道是靠着那少年才能多次躲过伤害，依旧漠视他的惨况，只想着神器。”
    “你看起来很讨厌她啊。”关雎雎心中哂笑。
    “此人心术不正、手段残忍，队伍看似凝聚但……又仿佛风一吹就散，不知为何能一直走到现在。”
    “因为她迷人呗。”她知道女主有万人迷光环，看似开玩笑，说的却是实话，“这个队伍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对她有意思。”
    凌尘巨惊，但是被她提醒再去观察，也发现了这点。
    然后他的表情仿佛被雷劈中一般。
    关雎雎看着男人这副模样，差点憋不住笑。
    他定是多想了，此刻正在消化这个冲击三观的事实。
    “难怪你与他们有仇，这支队伍除了拼死挡在最前面的少年，都不是好相与的，你性子纯良，与他们打交道必然是吃亏的。”他又想到身边是个无知无觉的小苦瓜，有些疼惜抬手，想揉揉她发丝。
    结果她冷漠瞪来一眼，他手一顿，默默收了回来。
    带刺的小苦瓜，更让人心疼了。
    关雎雎就是拿捏准了男主圣父般的性子，一直给他暗示，没想到真是效果显着。
    裴羡元唇色已经深成黑色了，依旧在死死抵挡。
    原剧情中男主随意对付的妖兽，换成他们就只能勉强平手。
    萧芸望着裴羡元摇摇欲坠的背影，又看向遥不可及的彼岸，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突然转身祭出一枚木制鎏金圆盘——那是裴羡元在她拜师时，赠她的保命法宝。
    裴羡元回眸的刹那，只捕捉到空间扭曲的残影。
    所有人都不见了，只有他留了下来。
    妖兽在不断挑衅中早已狂化，感受到出现在沼泽另一边的气息，怒吼一声就要去追，少年身形一转，死死拦住。
    深情男配果然名不虚传，都这种情况了，还愿意帮助女主。
    关雎雎冷眼看着少年因为抵挡不住，如断线风筝般坠入沼泽，身躯虚弱挣扎着，可依旧抵挡不住下沉的趋势。
    泥浆没过他脖颈时，她突然甩出白绫缠住其腰身，猛地将人拽出，甩向巨型蜈蚣。
    在妖兽被吸引瞬间，骤然提剑，在裴羡元上一道致命攻击上又加了一道。
    猛烈的剑气将妖兽劈成两半，含有剧毒的血洒了少年满身。
    他被重重摔落在地，在泥泞中翻滚数圈后狠狠撞上树干。
    关雎雎拿到妖兽五品的妖丹和守护的灵草后，缓步走向他，看着他蜷在树下剧烈咳嗽，每口都带着黑血块。
    他抬眸看向来人，视线恍惚间，呢喃喊出：“师姐……我疼……”
    “认错了，我可不是你倒霉的师姐。”她的声音透着无边冷漠。
    裴羡元瞳孔聚焦，看到是她，不知为何，心底生出失望，“关小小……你怎么在这里咳咳咳……”
    凌尘走近时，恰好听见少年清晰地唤出少女的名字，两人显然是旧识。
    少女蹲下身子，将他有些粗暴扯起来，低头作势要吻。
    凌尘气息骤变，一个箭步上前扣住她的手腕，“你别动，我救他！”
    裴羡元不清楚她刚刚低头要做什么，也不懂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为何这般恼怒的模样。
    他被妖毒折磨，几乎要昏厥过去。
    关雎雎很快松手，到一旁看着二人。
    看到凌尘没立即动，眼神催促：快啊，再不救人就死了。
    凌尘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修长手指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七品解毒丹，喂给少年。
    “七品？！大手笔啊。”她语气有些可惜，“真是浪费，我来不是更快。”
    “你以后不要随便这样。”他嗓音沉得能拧出墨来，看向她的眼神幽暗。
    “怎样？”
    “就是……亲别人，这样不好。”
    “可我是在救人啊，你不就是这样被我救的吗？为什么你可以，别人就不行。”她不解。
    对啊，为什么他可以别人不行？
    凌尘袖袍下的手拳头紧握，有些狼狈移开视线，“我也不行，男女有别，这种传渡功法只能……在最亲密的夫妻之间用。”
    “夫妻吗？”她手指敲了敲手臂，眼底划过思考，最后落在他身上，“那如果我们成了夫妻，是不是以后能一直亲你了。”
    “什么？！”他兀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藏在袖子下的手有些颤抖。
    她怎么可以随意同一个刚认识几日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
    “我说的不够明白吗？”她歪着头，目光在他与昏迷少年之间游移，“我发现比起其他人，我更喜欢和你亲，那么我能和你当夫妻吗？”
    凌尘呼吸骤滞，喉间仿佛堵着千言万语。
    少女眼中的澄澈让他无所适从——那不是情窦初开的羞怯。
    看他迟迟不回答，只是看着自己，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她以为他拒绝了，当时气恼，“你不愿意算了，我找他当夫妻……”
    “不行！”
    他打断了她的荒唐言论，抓住她的胳膊，纵使心动，但更多的是无力。

 第102章 宗门老祖29(送给‘想吃蓝莓酥呀\＼’的生日加更)

    “你不能随意找人当夫君，只有真心喜欢对方才能结为道侣，成为夫妻。”
    “我喜欢你啊。”
    凌尘扯了扯嘴角，“你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她固执般，仿佛一松口就输了。
    这般模样，怎么看都是赌气，而非真心表白。
    就在两人关于喜欢这件事争吵时，树下的少年咳嗽间苏醒，一醒来就听到少女大胆表白一个异性，瞬间脸都黑了。
    毕竟是同宗门的师妹，如此不要脸贴上去表白，简直是将天演宗的脸放在地上踩。
    尤其……她还长着一张与师姐三分像的脸！
    “关小小——”少年的声音仿佛从地狱而来，阴恻恻看向她，“你疯了不成？”
    关雎雎一看他要暴露，瞬间下了个禁言咒。
    他刚醒，修为还未恢复，一时半会儿竟然解不开。
    只能气得死死瞪她。
    凌尘不解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打转，想问又怕冒犯。
    好在她主动解释了，“他是天演宗玉上尊者的二徒弟，玉上尊者和我师父是朋友，所以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裴羡元蹙眉。
    看向她仿佛在看陌生人。
    但是在视线落在她袖子里指着旁边男人的手指，仿佛明白了什么，微不可见颔首，然后指了指自己嘴。
    两人一套对口供的动作很快，凌尘一心放在她身上，没察觉，只是明了点头。
    “那你为何封住他嘴？”
    “哦，他这人吵得要死，我嫌烦，想这么干很久了，这不是趁他虚弱报个仇吗。”她讪笑，很快解开了禁言咒。
    少年冷哼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落在容貌陌生的男人身上，“他是谁？”
    还值得她又是欺瞒又是表白的。
    “和我组队的朋友。”她避重就轻。
    仿佛刚刚表白要和凌尘做夫妻的不是她。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半空短暂相接，又各自冷淡移开。
    明明没过交际，裴羡元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一眼就嫌烦，还有一股说不清的敬畏。
    他一定是被妖毒侵蚀产生了幻觉。
    他视线扫过沼泽中妖兽的残骸，想到刚刚萧芸弃他而去的背影，拳头紧握，迈步继续朝着山上走。
    关雎雎对着凌尘耸了耸肩，一脸“他就这个性子，你别怪”然后也跟着往上走。
    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她心情不错弯唇。
    女主——我带着男主和男配来了哦。
    凌尘看着二人明显熟稔的相处模式，沉默跟上。
    “你不会还要帮萧芸吧？”她嘲讽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裴羡元握紧手中的刀，冷戾扫了她一眼，“和你有关系吗？”
    他这个态度，让关雎雎没了笑脸，“裴羡元她弃了你我救了你，不要搞得像是我对不起你似的，简直有病！”
    说完，她冷呵一声就走到了凌尘身边，不想再搭理他。
    裴羡元手往前只抓到空气，胸口涌上一股后悔，知道自己不该把对萧芸的怒气随意撒到别人身上。
    “抱歉。”他性子一向直来直去，此刻道歉也很快。
    “我可要不起，白眼狼。”她对他翻了个白眼，一语双关道。
    白眼狼。
    从前的师姐也是这么骂他的。
    裴羡元咬紧后槽牙，盯着她眼神总是带着探寻。
    仿佛要从她身上找出什么印记，才肯罢休。
    可这般视线，很快被白色的衣袍挡住，少年的视线对上了男人冷沉警告的目光。
    多管闲事——
    裴羡元收回目光。
    穿越了沼泽后，他们很快就听到了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还有萧芸大喝布阵的声音。
    等三人到达现场，就看到萧芸一人凌空，在阵法中央死死抵抗着八品幻心魇狐的攻击。
    这个妖兽体型如雪豹，银白毛发泛幽蓝流光，九条云雾状长尾，双眼一金一紫，瞳孔深处似有漩涡流转。
    关雎雎看着妖怪的眸子，瞬间想到了自己的幻瞳技能，怎么有点像？
    “八品！”裴羡元发现这个妖兽竟然是八品大妖，瞬间脸色黝黑，觉得他们是疯了才敢招惹这种妖兽。
    但是他到底无法见死不救，拔出刀，纵使伤还未好全，也飞身过去，替他们分担大半战力。
    “你说他要吃多少教训才回头？”关雎雎没动，凌尘便也没动，二人站在战圈波及不到的地方，看着他们抵死顽抗。
    “不知……”他看向她的侧颜，“你很在意他，你和中间那位的仇怨，是因为这个少年？”
    即使她适才说过不喜欢这个少年，但是她种种作为又都带着对他的关注。
    想到她自己都不知何为喜欢，男人手指蜷缩，有些忐忑等她回答。
    结果她依旧道，“我说了，我没瞎，才看不上傻子。”
    她虽然在嘲讽在骂他，但是凌尘却从她别扭的神色中确认了什么……
    心头爬上了密密麻麻的烦闷，他收回视线，没有点明，“嗯，我信。”
    不，他没信。
    关雎雎很清楚这点。
    萧芸一行人在前面死死抵抗，身后两个修士竟然在看戏，明显是想捡漏。
    这谁忍得了，尤其是在看到其中一人竟然是关小小那个臭女人，孙洛计上心头，给萧芸使了个眼色。
    她很快明白点头同意了。
    然后，原本在阵法中的两人突然转身将阵法外的少女扯入阵中。
    速度之快，裴羡元和凌尘都没反应过来，就看着少女被丢入了紫色的漩涡中，被魇狐吞入。
    “萧芸！”裴羡元怒吼，突然觉得自己很荒谬也很可笑。
    这样的人，他为什么会一直保护？
    为什么会一次次为了他，顶撞了师姐？
    凌尘没时间生气，在少女丢入瞬间，就跟了上去，只是进入前回首，杀气凛然的视线锁定住萧芸的容貌。
    萧芸一惊，咽了咽口水，看着吞噬两个人而慢慢变小的漩涡，松了口气，加快了阵法催动。
    结果发现本该完好的阵法，突然崩溃。
    “怎么可能！”这是师父专门教她的阵法，除了她和师父，世上无人能解开！
    萧芸被猛烈的攻击击飞出去，呕出一大口血，昏迷过去。
    孙洛等人也受了重伤，但是比一直在阵心的萧芸好，没昏迷过去。
    “裴师兄！”一些人看到裴羡元跳进快要封闭的紫色漩涡中，顿时惊呼。

 第103章 宗门老祖30

    “别管他了，自从关小小出现他就不对劲，死了倒干净，横竖与咱们无关。”孙洛冷嗤一声，将昏迷的萧芸打横抱起。
    掌心触及她纤细腰肢时，他指尖下意识收紧，喉结滚动一瞬才强压下旖念。
    “撤！”
    一行人仓皇遁去，只余幻心魇狐暴怒的嘶吼在林中回荡。
    它想追，但是又担心身后的神器，只能盘踞在原地发出不甘的呜咽。
    而关雎雎落入漩涡瞬间，就打开了天阶防御法器。
    四面八方的罡风凛冽而来，掉入的任何东西顷刻间化作齑粉。
    原剧情中男主为了救女主，掉入了漩涡，从这里找到了通往神器存放的通道。
    她看向头顶渐缩的入口，当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义无反顾跃入时，唇角掠过一丝得逞的弧度。
    然后眼睛一闭，昏迷过去，任由身躯在狂暴气流中无力下坠。
    凌尘进入瞬间，就发现这个地方对他修为的压制解除了，碎虚境的修为荡开，他闪身到少女身旁，抱住她的身躯。
    漆黑罡风如恶鬼嘶吼，天阶防御法器的光罩竟然都开始产生裂痕。
    他指尖划出金色道纹，九重防护大阵层层绽开，将两人与死亡乱流彻底隔绝。
    突然，他察觉了头顶的气息，抬头看向坠入的少年。
    脑海中瞬间浮现少女谈及此人别扭的神情，他迟疑了一瞬，才挥袖将人救下。
    裴羡元进入瞬间就意识到自己怕是不能以金丹期抵抗住这里，双瞳瞬间变成竖直，绿色的幽光浮现，还不等他做出反应，一道白光闪过，眨眼他出现在了阵法内，安然无恙。
    他低头看着这般繁琐的阵法，还有明显修为高深的男人，脑海中划过一个人——师父？
    可是对上男人看陌生人的眼神，又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师父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亲昵抱着一个女子。
    不对——
    “把她给我。”他声音带着点点怒气，伸手要抢过来。
    可是男人手牢牢箍住少女的肩膀，不让丝毫。
    “为何？”他其实想说的是凭什么。
    但是又觉得有点怪怪的，仿佛雄性在争夺配偶时，宣示主权。
    “我是她……”师兄。
    他想到她不知为何瞒着眼前男子，到底没拆穿，“师父朋友的弟子，比起你这个陌生人，我更有资格护着她。”
    原本凌尘还算好的脸色，在听到她的师父时，瞬间冷了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了对方。
    “在这里，只有我能护住她。”他藏住眼底的杀意，冷声陈述事实。
    裴羡元握紧拳头，他其实也能，但是……他不能暴露。
    最后只能作罢。
    三人不知道在这里黑漆漆只有乱流的空间下沉了多久，终于到了底部。
    落地瞬间，头顶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不见，唯有狭隘的山洞通道，将三人围堵。
    凌尘确定暂时安全后，将关雎雎靠在石壁上，然后探入灵力查看。
    没什么问题，大概是刚进来时被罡风震晕过去了。
    他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枚丹药，喂到她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补足少女损耗的灵气。
    很快她悠悠转醒了。
    “思元？”她看着他，迷糊开口。
    “是我。”他眉眼的紧绷终于松弛，温和揉了揉她发梢，“我们掉入漩涡了，现在要找出去的路。”
    “哦……嘶，萧芸真特么狠，我出去一定要弄死她！”她揉了揉腰，气鼓鼓嘟囔着报复的事，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裴羡元，脸色一僵。
    两人沉默对视了一会儿后，她咳了一声，“你假装没听见吧。”
    “呵，我全听见了，你要杀我的小师弟。”他无情拆穿，倒也不是生气，只是习惯性怼她。
    少女先是一尴，但是转念一想又气得冒火，“那咋了！我又不是你，一天天舔着她，被抛弃了还死乞白赖跟上去替她卖命！”
    “从前就是被迷了心智的模样，现在病情越发严重了，连自己命都不顾，你是傻子吗！”她怒斥的话落下，对面两个男人都投来了视线。
    一个震惊，一个了然中带着丝丝黯然神伤。
    她看上去是在生气，但是两人都不傻，听得出她话里藏着的在意。
    仿佛嫉妒的少女为爱而发疯怒吼，歇斯底里。
    “关小小——”裴羡元从齿缝中挤出话，“你怎么知道我从前怎么对萧芸的？”
    他总感觉眼前的人话里有话，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如果换成师姐……一切就合理多了。
    但偏偏是刚入门的小师妹。
    “……我自然是听老祖说的。”她垂下眼帘，闷声回答。
    “她？！”
    裴羡元想起她之所以敌视萧芸，就是因为老祖的原因。
    也是因为他依旧站在萧芸那边，开始对他态度格外差。
    凌尘全程插不进话，只能看着二人争吵，仿佛被他们隔离在另一个世界。
    “她说什么……”
    裴羡元还想接着问，可是突然三人齐齐变了神色，眼神锐利掠向甬道另一侧。
    凌尘猛地扣住关雎雎手腕将她拽到身后，雪白广袖翻卷间在三人周围撑起半透明结界。
    密密麻麻的细簌声越发靠近，他们缓慢后退，浑身紧绷。
    凌尘在来到这里后，修为又被压制回金丹期高层了。
    铺天盖地而来的虫子朝三人扑来。
    “是噬灵骨虫。”裴羡元突然出声，“沾上分毫便会蚀穿灵脉，修为尽毁。”
    “跑——”三人默契飞奔逃离，同时朝身后丢攻击。
    奈何对方仿佛杀不完，三道身影在狭窄的岩缝中疾驰，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裴羡元看着三人中修为最差的少女，感受到她气息开始不稳，明显快坚持不下去了。
    他眼中闪过挣扎之色，猛地停住转身，手中掐出繁琐的法印。
    随着一声龙吟，一条火龙从他掌心咆哮而出，所过之处留下一地的黑灰。
    凌尘视线猛地锁定在少年身上。
    这般炙热的火焰，绝对不是普通的火。
    偏偏还是龙状的火焰……
    “裴羡元——”看着少年力竭歪倒的身子，少女不假思索飞奔过去接住，担忧晃了晃他，“你怎么了？”
    她那双桃花眼露出担忧的颜色，无比的温暖熟悉。
    裴羡元有些沉溺在其中了，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袖袍。
    “别离开我……”
    “你在说什么啊，我丢下你做什么？”她气死了，伸出手探查他的情况，结果发现他丹田处仿佛有什么禁制般，此刻在灼烧他的金丹。
    “这是什么？”她着急询问，“我该怎么帮你解除？”
    凌尘沉默走到她身边蹲下，看着唇色苍白的少年，还有她担忧到颤抖的手，平静伸出手放到他丹田处，输入灵力。
    他被少年抵触，探查不到丹田情况，但是输入灵力明显缓解了他的疼痛。
    关雎雎才恍然般，也要输灵力，却被两人拦住。
    “咳咳……我没事。”
    “我来就好。”
    说完瞬间，两人对视一眼后，相看两厌移开视线。
    少女怔怔收回手，愣神看着怀中的少年。
    有时候就是这样，纵使凌尘知道她此前只是玩心大发，而故意捉弄他才说什么喜欢，但是看到她真正在意一个人而露出的神情，还是会被刺痛双眼。
    突然，他想到什么，输送的灵力猛地断开，眼神暗沉定在少女身上。
    “思元？”他简单两字反问，带着一股压抑许久的怒海，在只有三人的狭窄隧道中，仿佛要焚烧殆尽所有的一切。

 第104章 宗门老祖31

    她明显僵硬心虚的神色，说明他猜测的没错。
    思元思元……思念的是裴羡元的元啊——！
    他指节捏的咯吱作响，一向性子清冷严肃的男人，因为眼前的少女一次次破了功，产生这么大的怒火还是第一次。
    她轻咳一声，伸手扯了扯他袖子，“你先救他，事后我再同你道歉。”
    裴羡元也体会到了与凌尘相似的——那种被排斥在他们世界的无力感。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要把肺都咳出来的感觉。
    凌尘冷戾扫了心机的少年一眼，最后还是在少女殷切目光下，再次输入灵力，只是这次灵力来势汹汹，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唔——”这回是真的疼了，裴羡元疼得面部扭曲，额角渗出细密汗珠，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冷面男人，眼神里满是警告。
    然而某人全然无视，反而变本加厉，仿佛自己的灵力不要钱似的。
    关雎雎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一个冷脸输灵力，一个咬牙接受灵力，嘴角微微上扬。
    啧啧，好看，爱看，多看。
    男主男配不对付的桥段，也是被她个炮灰赶上了。
    等他丹田处的灼烧感稍稍平息，凌尘便冷着脸收回手，一把攥住关雎雎的手腕。
    “思元——你干什么？！”裴羡元捂着丹田踉跄起身，眼睁睁看着少女被男人强硬地拖走。
    他咬牙追上去，却在转过拐角时骤然僵住——
    空荡荡的甬道，根本没人。
    该死的，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头，关小小脑子出问题了吧才招惹他！
    心里如何骂骂咧咧，他仍强压怒火，焦急搜寻两人的踪迹。
    而凌尘强行催动高阶阵法瞬移到另一个空间，心魔再度翻涌，他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阴冷，丝丝缕缕的黑雾从体内渗出，缠绕在衣袍间。
    关雎雎试着挣了挣被他紧箍的手腕，却换来更用力的钳制。
    “你心魔又发作了，我帮你啊——”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被猛地按在冰冷的石壁上。凌尘单手扣住她的双腕压在耳侧，另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彻底困在方寸之间。
    抬头时，她直直撞进那双被黑雾吞噬的眼眸。
    她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颤抖，“你做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凌尘其实每次心魔发作时，心底的阴暗面就会被无限放大，只是他克制力强，所以能一直装作无事，但是这一次他竟然不想压制了。
    “为什么？”他的声音低沉暗哑。
    她懵了一下，才明白他问的是名字的事，“我就是……开个小小的玩笑，你要是不喜欢，我再帮你换一个嘛。”
    她无辜眨眼，仿佛谁都没她单纯。
    但是凌尘不傻，越和她相处，越发现她性子格外不讨喜，偏偏自己又生不起任何气。
    反而有种一直纵容下去的趋势。
    感受到男人周身越发阴冷的气息，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试探道，“我帮你吸出魔气吧……”
    男人垂眸的视线在她娇嫩如花瓣的唇上停留，理智和欲望在拉扯。
    最终，他松开了她的手，狼狈后退，“不用……”
    心魔在心底叫嚣，原本因为杀戮而升起的心魔，此刻因为眼前的少女，渐渐变了性质。
    他额头冷汗直流，浑身肌肉紧绷，那种急促炙热的喘息声，在阴暗的山洞中显得格外涩意。
    关雎雎环臂靠在石壁上，看似关切，眼底却都是冷漠旁观。
    她突然靠近，男人仿佛被什么刺激般，猛地又是后退一大步，直到退无可退。
    “你到底在躲什么？反正迟早都要我帮忙不是吗？”她不解道。
    “……”他在黑暗中的视线，炙热投向她，脖间的青色藤蔓蜿蜒而上，“我教你其他引渡之法……”
    “你真的能忍到我学会的时候吗？”她尾音上扬，像一把小钩子。
    “……能。”他喉结滚动，嗓音沉得发哑，却仍固执地绷直脊背，仿佛这样就能压住体内翻涌的魔气。
    “好吧，真是服了你了。”她轻笑一声，忽然贴近，掌心向上摊开在他眼前，“教我吧。”
    “将手交叠放到风门穴。”
    她依言将双手覆上他后背，指尖触到穴位时，明显感到他肌肉猛地一颤。
    他念了一段口诀。
    “默念同时感受各自体内气流走向……”
    他的声音越发沙哑，她感受到手掌下绷紧的肌肉，在慢慢发烫，而他周身的气息却越来越阴冷。
    冰火两重天——他整个人就像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在魔气中冰寒，一半为她触碰而灼烧。
    “唔……又忘了，麻烦你再说一遍。”她带着笑意道，手指慢悠悠在他背上打圈。
    凌尘胸腔剧烈起伏，眼底血丝弥漫，拳头紧紧握住放在膝盖上。
    他盘腿坐在她前方，已经不知道念了多少次口诀了。
    心魔能引出人心底的欲望，她身上的气味也同样勾人，再怎么克己复礼的人，也会慢慢沦陷。
    时间越来越久。
    她总是说忘记……
    “关小小……我不是在和你闹……”他压抑到极限了，吐出的呼吸都是滚烫的。
    “我是真的没记住。”
    一阵沉默过后，他突然转身扣住她的手腕，诡异黑暗的气场随着他靠近，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胆寒。
    “为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嘶哑，眼底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暗潮，“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一次次撩拨？”
    她怔住了，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困惑，仿佛真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撩拨？”她微微蹙眉，语气无辜，“我什么时候撩拨你了？”
    她那双桃花眼此刻澄明看向他，仿佛没有丝毫算计。
    凌尘不蠢，隐隐猜到也许从开始到现在，她说的什么师父就是假的。
    裴羡元和她的关系也不简单。
    那么她撒了那么多谎，究竟是为什么呢？
    除了蓄意撩拨，他找不到什么其他的理由。
    玫瑰冷香几乎将他腌入了味，心跳加快的速度在每次的触碰下，黑暗的氛围将一切的阴暗放大。
    他突然低声笑了一下，“算了。”
    纠结这么多做什么。
    他眼神沉沉落在少女身上，低头温柔亲上她的唇瓣。
    一道白光闪过，她被按压在冰床上，男人宽大的白袍将她完整罩住，占为私有般。
    他动情且急切的掠夺她所有的气息和味道。
    几乎让她忘了要引出他的魔气。
    “够了，魔气没了……”
    “不够……”

 第105章 宗门老祖32

    他的吻很冰又很热，密密麻麻从唇上慢慢下移，眼看要到失控的地步，他感受到什么，突然止住，咬破舌尖眼神恢复清明。
    凌尘撑起身时，映入眼帘的是少女冰冷面容上蜿蜒的泪痕。
    那些泪水无声坠落，在他掌心积成滚烫的温度。
    “……抱歉。”他听见自己声音里的彷徨沙哑。
    他手指蜷缩，握住手心的湿润，觉得自己很陌生。
    是心魔作祟才导致的失控吗？
    不——不是。
    他清楚知道自己的欲望并未跟着压制下去的心魔而褪去。
    她还是在无声落泪，偏偏神情那么冰冷。
    他颤抖着手擦拭她眼角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真的抱歉……”他看着这样的她，只觉得心如刀绞。
    “你说的对。”她突然开口，嗓音阴沉。
    “这一切都是我的算计。”
    她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我一早就看出来你修为不错，吊着你，不过是为了让你替我卖命罢了。”
    他指尖僵住，只觉得胸口压着一块浸透水的沉铁，每一次呼吸都像在酷刑。
    “哦，你现在还多了个作用，就是替我气裴羡元那个大傻子唔——”
    话音未落，他宽大的手掌已覆上她的唇。男人闭目深深吐纳，再睁眼时，又恢复了往日清冷自持的模样，“不必再说了。”
    他声音平静得可怕，“秘境之行，你助我压制心魔，我为你所用，等出了秘境……”
    “我们便是陌生人。”
    他放开她，转眼消失在眼前，出现在不远处。
    视线扫过她凌乱的衣襟，故作风平浪静移开，“我去外面等你。”
    关雎雎看着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哪还有伤心模样，嘴角慢悠悠上挑。
    这就受不了了？
    可是师父啊……游戏才刚开始啊~
    少女从山洞中衣着完好走出来，凌尘冷漠朝着一个方向走，很快就遇到了着急寻找二人的少年。
    裴羡元一看到他们，瞬间跑过来，抓住关雎雎肩膀上下打量，语气中都是怒意，“他欺负你了？！”
    “没有。”她下意识侧头避开他视线，却不知这个动作让颈间红痕彻底暴露。
    少年瞳孔骤缩，气得眼冒火花。
    她又是骗又是哄的，明显看上了这个陌生的男人，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怕是还恼他打扰了吧！
    只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白白担心寻找了那么久！
    “既然没事，就找路出去——”这几个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裹着冰渣，他抬手指向分岔口，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东北方向有一座地宫。”
    三人踏入幽暗甬道，空气凝滞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凌尘与裴羡元始终保持着最远的距离，但两人即使都心情不好，还是默契把少女围在中间，无声保护。
    很快到达裴羡元说的地宫。
    地宫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个神族男性的雕像，手握住一把利剑站立在那，好似在守护什么。
    幽蓝的萤石在潮湿的岩壁上投下诡谲光影，将三人身影拉长扭曲。
    关雎雎的目光在昏暗的地宫中逡巡，目标明确靠近雕像。
    她刚迈步，手腕便被一股温凉力道扣住——
    “我过去。”凌尘的白袖在幽暗中划过一道冷光，地级仙剑执在手中，“你别乱动。”
    “等等——”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容挣脱，“我牵着你。”
    关雎雎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自然紧紧抱住男主大腿，但是这般姿态，好似在担心男人。
    裴羡元看着冷笑连连，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凌尘却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少年，心中的凄凉暗沉越发浓厚。
    她只是为了气另一个人罢了。
    他没说什么，心底贪恋那一点点触碰，抬步朝着雕像走去。
    少年一步一步跟在两人身后，看似姿态闲散，但是全身进入警戒状态。
    在凌尘靠近雕像的剑时，地宫突然地动山摇，雕像神族突然睁开眼，垂下视线看着闯入的三人，最后定在了为首的白衣男子身上。
    “怎么回事！”裴羡元感知到什么，抬头看向雕像，刚好对上他的双眼，“当心！雕像活了！”
    另外两人听到他的话，同时抬头。
    三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地面下陷。
    关雎雎眼疾手快拿出白绫，把自己和男主捆在一起，紧紧相贴。
    凌尘同样反应迅速，雪白广袖将少女卷入怀中，阵法和剑气的保护罩展开。
    而裴羡元则是看着两人消失在眼前，自己却堕入了进来时黑漆漆充满罡风的空间。
    “关小小——”他气得要死，看着同宗门的小师妹为了个男人，竟然直接把自己和别人捆在一起，一副要同生共死的架势。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他却来不及多想，充满杀气的劲风已然到了眼前。
    少年双瞳瞬间变成竖直，罡风撕裂衣袍的刹那，龙吟震彻虚空，耀目金芒中浮现散发着幽绿黑光的龙影。
    这些足以击破天阶防御法器的乱流，在龙威下化解。
    离开的两人没见到这副场景，他们此刻终于来到了神器存在的山顶峡谷。
    凹陷进去的峡谷，是外人无法探知的仙境。
    灵气凝成实质的雾霭，阳光刺眼却不灼热，空气清爽干净。
    中央矗立着一座水晶祭坛，十二根刻满神族铭文的玉柱环绕成阵。
    柱身流淌着液态金光，像被封印的星河缓缓旋转。
    祭坛上方悬着一柄半透明的长剑，剑身凝若冰霜，但又有红色的烈焰在尾端吐出。
    “玄火冰重剑。”凌尘瞬间定住视线，他好像明白为何自己会在秘境入口醒来了。
    也许原本的自己，就是来找这柄神器，斩断心魔的。
    还不等他反应，白绫突然束缚住他。
    少女化作一道残影，在凌尘震荡的瞳孔中急速远去。
    可是她刚靠近，凛冽杀意的阵法荡开，一道雷火狠狠砸向她。
    “小小！”凌尘出声，用力催动法术，要挣脱开束缚。
    可是他修为被压制，且白绫好歹也是地阶的法器，一时半会儿无法挣脱开。
    关雎雎眼神一变，足尖轻点跳跃而上躲过，同时黑红幽光的刃弓出现在她手心，随着腕骨一拧，长弓瞬间化作双刀，刀刃在阵法光芒下，锋利冷煞。
    她再次冲向神剑，衣袂翻飞间带起寒风。
    但是一次又一次，阵法的攻击永远都比上一次要猛烈，冰刺或是烈火，雷光后紧跟着熟悉的罡风。
    风雨雷电全都是借助自然之力，无穷无尽，而闯阵的人却有尽头。
    “噗咳咳——”关雎雎单膝跪地，擦掉嘴角的血迹，看着怎么也破不了的阵，眼底燃起近乎偏执的焰火。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她身上的伤口流着血，又要站起来去闯，结果被男人一把拉住，“你疯了？”
    “放开我！”她反手挥刀向他，眼神冷得可怕。
    凌尘被迫退入阵中，却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她突然就愣住了，紧接着扯出一抹近乎癫狂的弧度，“真是可笑……”

 第106章 宗门老祖33

    凌尘也不解，为何她被攻击，自己却没事，对视少女怒目的双眸，他沉吟了一瞬伸出手：“我带你过去。”
    一种被可怜施舍的荒诞感涌上心头，关雎雎没有高兴，反而想把眼前碍眼的男主立即杀了。
    【警告，警告……】
    她自嘲一笑，看着男主的手，刚好在阵法攻击的边界，地上的草地在这条线左右分明，一个焦黑杂乱，一个芳草茵茵。
    但是两人此刻各处一方，状况却截然相反。
    她刚将手靠近，阵法的攻击直接忽视了男人的存在，穿透他的身体直接打在她的指尖，烧焦成黑。
    看着灼烧到疼痛的指尖，她却没多大感觉，毕竟一路过来她都疼麻了。
    “小小——”凌尘单膝跪地，指尖颤抖着从储物戒中取出药瓶。可在看到她满身血痕时又弃置一旁，转而换成一枚泛着金光的极品修复丹。
    丹药递到唇边的刹那，他忽然僵住。
    低头看去，一截染血的刀尖已穿透胸膛。
    少女手腕翻转，利刃在血肉中残忍搅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踉跄后退，白玉般的面容瞬间惨白如纸，喉间涌上的鲜血让质问化作含糊的气音，只能恸然看向她。
    关雎雎利落抽刀，足尖狠狠踹向他心口，凌尘如断线风筝般飞远。
    天雷瞬间在她头顶出现。
    系统的警告声换成了倒计时。
    神器周围的阵法范围瞬间扩大，直接攻击她。
    这一刻，仿佛天地间没有任何人希望她活着。
    “来啊——”关雎雎朝着天空竖起刀刃，反手擦拭嘴角血液唇角。
    系统的惩罚如今对她没什么影响，天雷滚滚落下瞬间，她飞身闯入阵法。
    轰隆——
    万丈雷瀑与阵法金光轰然相撞，爆发的能量将云层撕成絮状残片，整座秘境都在震颤！
    密密麻麻的乌云雷电朝那里汇聚，阵法的光芒耀眼绚烂，和天道雷电撞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十分刺耳。
    所有生灵惊恐望向山顶——感觉秘境是不是要崩塌了。
    阵法和雷劫碰上瞬间，关雎雎丢出了保护罩。
    系统的惩罚还在，但是保护罩可以挡住除了系统惩罚以外的任何攻击。
    难怪在系统商城要两千积分，还挺值的。
    她嚣张挑唇，看着保护罩外打得你死我活的阵法和天道，一步一个血脚印，朝着神器而去。
    神器发出嗡鸣声，抗拒的嗡鸣震得她耳膜渗血。
    强大的神威从神器上散发出来，她手中炼制的双刀寸寸断裂，衣衫慢慢破碎。
    刺眼的光芒下，是满身伤痕的她，双目猩红宛若地狱而来的恶鬼，她被神威逼得弯下腰，双手抓住地上的焦土，怎么也不肯后退。
    二十米。
    十米。
    八米……
    白玉的祭坛上，落下一个血掌印，让这个圣洁伟大的神坛，经历千百万年的岁月，迎来了第一个外来者。
    关雎雎咳出大量血液，明明只差两步了，她却好似隔了千万星辰宇宙，遥不可及。
    她焦黑的指尖，再也无法寸进。
    永远都是差一点，差的一点却是命运的天堑。
    【宿主，你又是要做什么啊？】系统618都看傻眼了，哭啼啼道。
    关雎雎没有回答。
    她躺在冰冷的玉石上，鲜血从千疮百孔的身体里渗出，将身下的白玉染成刺目的红。
    视线涣散地望向祭坛中央的神剑，那柄剑在雷光中依旧圣洁无暇，仿佛在嘲笑着她的狼狈。
    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她低低笑出声，血沫顺着唇角蜿蜒而下。
    【小可爱……】她在意识里轻唤系统，声音温柔得可怕，【在我的世界，我也是个炮灰吧？】
    系统整个小球都宕机了，亮亮灭灭不停。
    【宿……宿主，你怎么知道的？】
    “砰！”
    不过一个简单的翻身，就让她身上的血液流的愈发汹涌。
    她撑起残破的身躯，每寸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全球地下王国的无冕之王，杀手集团的幕后操控者……】
    【老娘随便一个命令就能让一个小国家覆灭！】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她却笑得愈发癫狂。
    【结果呢？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私生子当街撞死？！】指甲深深抠进玉石的裂缝。
    【不可笑吗？】
    系统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你找上我给炮灰改命，可从做任务到现在，好像所有人都在提醒我——你只是个炮灰，只是个被命运操控的傀儡！】
    【不对的宿主，你每次改命任务都是s级啊！你成功改变炮灰命运了！】系统着急道。
    “那又如何！”她直接怒吼出来。
    峡谷中，天道的雷电和阵法的攻击，都在提醒她，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不是她的——再怎么努力也不是她的。
    【我现在不还是时空管理局的傀儡吗？】她一句轻飘飘的话，成功让系统沉默了。
    “师父——”萧芸突然闯入峡谷，无视了所有的伤害，雪白的身影如蝴蝶翩然掠过阵法，扶起倒在地上的男子。
    他脸上的幻化早随着他失血昏迷，灵力匮乏而消失。
    关雎雎半跪在血泊里，看着女主纤尘不染的衣摆扫过焦土。
    天道雷劫躲开了她，独属于男主的阵法也不会攻击她。
    本不该出现的女主随着男主倒下，突然出现，就好似命运安排好的，即使男主得不到机缘，那么也该是女主的。
    反正——永远不是属于关雎雎的。
    【看啊，这就是受到偏宠的主角们。】
    被所有危险锁定的狼狈女子，此刻和他们仿佛两个世界。
    一个被宠爱，一个被厌弃。
    保护罩的光芒开始暗淡，天雷一次又一次击打在她周围。
    可她却突然笑出声来，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神剑，眼底刮起诡异的风暴。
    “饕餮——出来！”
    “把这把破剑——给我吞了！”
    她得不到的东西，谁都特么别想得到！
    正在休养的饕餮听到召唤，开始苏醒，眨眼出现在祭坛中央。
    巴掌大的四脚黑兽，担忧来到少女身边，用小脑袋蹭了蹭主人的手，心疼舔了舔她的伤口。
    “去吧，把它啃干净了。”她艰难抬手，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揉了揉小兽的脑袋，温柔道。

 第107章 宗门老祖34

    关雎雎满意大笑，血液从喉道涌出，眼角流下红痕，明明满身狼狈，依旧笑得肆意。
    “乖孩子。”她每声喘息都带着血沫，染血的手指抚过饕餮脊背，那上面游走的纹路正贪婪吮吸着神剑精华，“吃干净些……”
    “轰——！”
    天道震怒的雷柱劈落瞬间，幼兽突然膨胀。
    地动山摇间，关雎雎踉跄落下白玉祭坛，饕餮甩起尾巴，将她放到自己背上。
    她看着神剑在饕餮喉间化作流光，看着萧芸惨白如纸的面容，鲜血从七窍涌出，可她笑得愈发癫狂，仿佛要把两世的郁气都笑尽。
    “你不给——我便自己夺！”她眼神阴鸷盯着天空。
    天雷又是一击，彻底将悠久的神族阵法击碎。
    秘境中所有生物都在望向这边，一些修士以为有宝物出世，纷纷朝着这边赶来。
    关雎雎躺在饕餮背上，动根手指都费劲。
    眼看着又一道天雷落下，她让饕餮背着她朝着凌尘方向躲避而去。
    【从背包拿出修复药剂。】
    一个玉瓶出现在她手心，她让饕餮帮她抗住天雷，踉踉跄跄走向呼吸微弱的凌尘。
    萧芸看到她靠近，如临大敌，手中的武器瞬间抬起指向她，“妖女，你到底是谁！”
    关雎雎幻化容貌的法器早就碎了，但是她脸上又是血又是黑土的，根本看不出是谁。
    她连个眼神都不给她，单膝跪下，虚弱开口，“不想他死，就让开。”
    “不可能！”萧芸根本不放心，师父胸口那么大一个刀伤，现场只有她一个人，只能是她刺下的。
    尽管不解以师父的修为，为何没躲过，但是她不会让这个杀人凶手再靠近凌尘一步。
    天雷还在不止，越发强烈。
    世界意识看来是非要她给祂的男主陪葬了。
    关雎雎不想耽搁，眼神冷戾落在她身上，紫色的漩涡出现在她的眼底。
    “滚！”
    萧芸瞬间双目空洞，手臂颤抖不肯放下剑，可随着女子眼底的幽光越发刺眼，她彻底被迷惑，手中的剑掉落，机械朝着峡谷外走。
    【精神力剧烈下跌……】
    【气运剧烈下跌……】
    直到女主彻底离开了这里，她才停止技能，猛地喷出一口血，颤抖着手，将修复药剂喂了一半给男主。
    他胸口的伤口血开始止住了，但依旧昏迷不醒。
    她抬头看着依旧未消散的乌云，咬牙切齿又喂了剩下的一半。
    他的手指动弹了一下，悠悠睁开了眼，入目是少女即使自己虚弱受伤，还要给他喂伤药的场景。
    天雷似乎在不满，还持续劈下。
    “你特么……咳咳……是一点都不给我留啊！”她气得边吐血边骂老天。
    把最后一点喂给男主了。
    乌云彻底散了。
    【小可爱，积分兑换修复药剂。】
    她背包仅剩的修复药剂，已经用完了。
    【叮——抱歉，618号宿主已被列入黑名单，即刻起禁止兑换商城道具。】一道冰冷无情的提示音响起。
    她强撑的最后一丝气力几乎溃散，眼前阵阵发黑，喉间涌上腥甜。
    不能倒……绝不能倒在这里！
    她的筋脉尽被劈断，修为也散了个全，饕餮才是幼兽状态，受了几道天雷被她收回去了。
    男主还刚被她捅了一刀，如今两人状态两极反转，根本是他为刀俎，自己为鱼肉……
    怎么办……
    “关小小……”男人彻底清醒，看着摇摇欲坠的少女，他眼神暗沉晦涩。
    刚刚她毫不犹豫刺了他一刀，无情又决绝。
    “咳咳……”她突然吐出大滩血迹，身子一倒朝着他歪去。
    凌尘没有伸手接住，任由她直直砸向自己，被磕红额角。
    “救我……你答应……我的……”她勉强说完后，彻底昏迷过去。
    男人低头看着自己胸口愈合的刀伤，还有一身伤痕的少女。
    脸部肌肉紧绷出锋芒冷寒弧度。
    愤怒和疼惜在熊熊燃烧，他觉得自己被撕扯成了两半。
    “为什么……”
    为什么！？
    既要杀他，又要救他！
    同样的手，上一秒还刺入他的胸膛，现在就能把唯一的药剂给他治疗。
    他好像从来就没看懂过她。
    是了……他们到现在为止，不过几日的萍水相逢罢了。
    ————————
    秘境中，所有人都在天雷消散后，纷纷朝着那座山而去，他们怀疑是有什么宝物现世，才会引来这么大的动静。
    张广卢骂骂咧咧扯着胆小的钱方，怒吼，“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揍你了！”
    “张师兄，上次这么恐怖还是老祖的山头，能被天道雷劫劈那么久，鬼知道上面有没有比老祖还恐怖的存在，咱们还是别去了吧……”钱方抱着树干，死都不放手。
    “你这般胆小，如何争夺机缘修炼！？”
    “华池长老会给，我们九华峰那么有钱，还费劲抢什么啊——”他脑袋被敲了一击，疼的直叫。
    “你就是奔着这点，当初才求着我进九华峰的吧！”
    “那不然呢啊……”他脑袋又被敲了一下。
    道路上，远处突然有两人缓缓靠近。
    张师兄生气的表情一换，警惕转头看向来人。
    手中的长剑握紧。
    他在秘境中得了机缘，已经从筑基大圆满到金丹低层了。
    但是秘境中金丹多如牛毛，金丹高层的也不在少数。
    他吞了吞口水，打手势让钱方躲在身后。
    来人一男一女，女的被男人横抱在怀中，应该是受伤了。
    男人……长相平平，但是通身气度不凡，看样子修为不低。
    “咦？那个女修士身上一点修为都没有……”
    “闭嘴——”张师兄低声怒斥他。
    对方修为不低，他这般说话入了他耳，若是惹恼了对方，还不知道怎样。
    “这位道友，能否问个路。”男人怀中少女发丝遮挡住了容貌，但是一股熟悉的玫瑰香味涌来。
    张师兄没回答，而是蹙眉盯着少女。
    凌尘眉眼一寒，将怀中的脸蛋靠向胸膛，再次低沉询问：“道友？”
    “哦哦，你问吧。”
    “前方十三里往东南方，是否有一个小水潭？”
    “对，那里有一头五品的守护兽，水潭底下大概有什么宝贝。”
    “多谢。”
    男人说完，抱着少女远去。
    张广卢站在原处，总觉得不对劲——
    即使知道对方修为比他强，还是担忧若真是小师妹，自己不能视若无睹。
    于是大喊：“等等道友！”

 第108章 宗门老祖35

    凌尘周身气息陡然危险，隐隐黑气在眼底缭绕，杀气弥漫。
    他微偏头，“还有事？”
    一股寒气随着他阴冷的视线投来，从脚底向上扩散。
    张广卢咽了咽口水，颤颤微微开口，“你怀中女子，是否名为关小小？”
    嗖——
    一柄飞剑直接架在他脖子上，再近一点就会血溅当场。
    “师兄！”钱方大惊，瞬间拔出武器，指向男人，“你快放了我师兄！”
    他虽然怂，但真遇到事也不是怯懦的性子，这是九华峰的精神传承。
    “我问，你答。”男人周身黑气从白衣中隐隐浮现。
    两人具惊讶，这人竟然快堕魔了！
    “关小小，是何人。”他紧紧抱住怀中之人，声音冷冽。
    张广卢发现猫腻，越发坚信他怀中之人就是自己的小师妹，瞬间脸色一变，“你对我师妹做了什么？！她的修为呢？！你又是何人？”
    “你师妹？”
    “是，我们乃是天演宗九华峰的弟子，天演老祖罩着的，你若是识相赶紧把小师妹还给我们，说清缘由！”钱方大声威胁。
    本以为男人会害怕然后识相交出人来，结果他脸色越来越暗，周身的黑气也煞气逼人，仿佛要将世间一切吞噬的恐怖。
    他突然笑了一声，阴鸷晦涩，“天演宗……华池长老是个女子吧。”
    张师兄和钱方对视一眼，不明白男人在说什么。
    他们还想找办法救人，眨眼间，眼前的男人就消失不见了。
    “去水潭那边，救小师妹！”张师兄说完，钱方立即跟上，可来到水潭，根本没看到任何人。
    看来对方是知道他们会追上来，所以没来这里。
    “完了完了，等出去了师父一定骂死我了……”张师兄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凌尘当时路过那个水潭，知道水底下有一颗九玄药灵珠，可以帮她重塑筋脉。
    但是此刻，他突然放弃了。
    关雎雎醒来时，浑身酸痛无力，身上的外伤都好了，但是筋脉已然全断，修为尽数消散，和她刚来这个世界时感觉一模一样。
    如果没有尝过修仙的好处，她不过是变回凡人的状态，但是经历一遭再对比，只觉得凡躯沉重又脆弱。
    她看着空荡荡的小木屋，很是简陋，但是五脏俱全，窗户外边不知是黑夜的原因还是其他，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她想起昏迷前的男人诡谲黑暗的视线，心头蓦地一沉。
    咯吱——
    木门被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踏入屋内。
    凌尘一袭墨色长袍，衣袂间缠绕着缕缕魔气，眼尾蔓延出暗红色的魔纹，衬得那张清冷面容愈发妖异。
    关雎雎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床单——他竟彻底堕魔了。
    与坞夙之那般天生魔心的正统魔修不同，堕魔者既被仙门视为叛徒，又遭魔界鄙夷为“半路出家”的杂碎，是真正不容于两界的异类。
    他看到少女警惕的神态，冰冷的视线扫过她脚踝，锁链还在。
    嘴角上扬，他慢慢靠近，将手中的食物随手放在桌子上，然后弯腰靠近她慌张的双眸。
    “你怕我？”他嗓音低沉透着无边暗意。
    他的容貌再也没有任何遮掩，风华绝代的俊脸此刻布满了阴云，看着她瑟缩后退的动作，突然出手捏住她的肩膀，将她扯到自己怀中，然后死死扣住她的下巴，“看着我！”
    “你要做什么……嘶——”关雎雎下巴传来刺痛，感受到他周身强大又阴暗的气息，咽了咽口水，神情都是无措。
    又是这副无辜的模样，这双清澈的双眸从一开始就在骗他。
    男人冷笑伸出手指，划过她的眉眼，“天演宗华池长老的小徒弟，你可否告诉我，你同我说的话，到底有哪些是真的？”
    少女倒吸一口凉气，垂下眼帘不敢看他，睫毛颤抖不停，大脑在飞速想借口。
    “还在想怎么骗我吗？”凌尘一句话，把她吓得一机灵。
    她那双一向冷嘲热讽的桃花眼，此刻只是水汪汪看着他，“我后来不是和你解释了吗……”
    “吊着我，让我保护你？”他冷嘲重复。
    她连忙点头，“出来混总是要留一手的，我藏身份和容貌，也不是很过分吧……”
    她察觉男人越来越冷的视线，说话声渐渐小下去。
    “怎么不说了？”他气笑，“你骗我的……”
    他的声音陡然下沉。
    “又何止这一点！”
    突然他将人压在了床榻上，屋内只有散发着白光的夜光珠，在各个角落照亮一隅。
    光影打在他脸颊上，分割出泾渭分明的阴暗和光亮，一半仙人，一半魔物，正如他的人设——本就是割裂的。
    即是为天下人可舍己身的救世仙尊，也是后期为了女主疯魔的伪君子。
    而当关雎雎不断刺激引诱，让他走上了第三条路——堕落者，他的割裂感更加明显。
    就比如现在，他在愤怒在悲痛在质疑，却没有报复。
    从他端着食物走进了瞬间，关雎雎就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一切努力没白费。
    男主这个喜欢偏心护短的大圣父，一旦真的为一个人付出关注和在意，那么无论你是多么糟糕的人，他都会有一种可笑的责任感——认为——他可以救你，可以帮你更好。
    他不会毁灭你，即使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他只会把自己跟恶魔捆绑，然后互相折磨，直到恶魔装出他所认为的正义，那么这场荒诞的救赎，就完成了。
    可关雎雎不需要后半段，她只需要一个甘愿为她低头，彻底堕落的圣者。
    她害怕的双瞳对视着他，秀气的鼻尖耸动，眼眶泪水在打转，“我……我只是……”
    “只是告诉我你师父猥亵你，让我同情，只是一次次用替我引出魔气为由勾引我！还是——”他声音颤抖，怒气丛生，“在我像个傻子一样想救你时，朝我这儿——！”
    他的上衣随着他怒气增长黑雾缭绕间化作齑粉碎去，露出了那道再也无法愈合的刀伤。
    她的手被放在上面，死死压住。
    “毫不留情刺入一刀！”
    她手腕被捏的生疼，好似下一秒就会碎掉。
    关雎雎眼角落泪，摇头害怕看向他，声音带着哭腔，“我后面不是救你了吗……”
    “而且……而去我也帮了你很多啊，细算下来……我们就算两清好不好。”
    “两清？”他嘴角下压，透着一股凶狠。
    他的手往下，勾起锁链，对着她幽幽开口：“可是小小……现在你说了不算——”
    “纵使你以后说什么都没关系了，骗我也好，装成现在这副胆怯害怕的模样，想让我再次心软上当也好……”
    她委屈的表情有些扭曲，手指攥紧床单，一股淡淡的戾气从眼底划过。
    凌尘满意看着她渐渐冷却的双眸，鼻尖贴上，呼吸纠缠炙热。
    “你都逃不了了。”
    “成为我的禁脔，是你的余生。”

 第109章 宗门老祖36

    关雎雎紧抿唇瓣，脸色微微发青。
    他冷漠看着她沉默的模样。
    窥见过与天道叫嚣的少女真容，她所有的伪装都在他那里无所遁形了。
    她突然就放松了姿态，慵懒的眉眼与他对视，嗤笑一声，“说条件吧，怎么才能放了我。”
    这副姿态，才是真的她。
    如同在地狱绽放带刺的玫瑰，危险又迷人。
    她的指尖随意划过他的伤口，然后点了点。
    “是把这道伤还给我，还是让我替你消除魔气，又或者……”
    她那双眸子眯了眯，眼角勾起一个惑人的弧度，手指慢悠悠往下，在他腰腹边界停留，“想要点滋养？”
    凌尘浑身紧绷，他从未见过这般魅惑的她，致命的吸引。
    她满意看着主导权慢慢回归自己的手上，嘴角微微上挑，“你也是知道的，混沌灵根可以消化魔气化作灵力，只要你帮我修复好筋脉，我可以每月当你一次你的炉鼎，你堕魔者的身份，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想都别想。”他在听到她说恢复筋脉时，就清醒了过来，语气冷硬非常。
    魔气涌动，他眨眼出现在床下，衣衫完整，看都没再看她一眼，离开了木屋。
    木门开启的刹那，关雎雎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样，然而门扉很快合上，这点异况转瞬即逝。
    【小可爱，刚刚你有看到时空阵法的痕迹吗？】她躺在床上，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一缕发丝，眼底却划过一抹深思。
    【没有，太快了，而且黑漆漆一片。】
    她点了点手臂，想着都那样勾引，还没上钩的男人，有些脑壳痛。
    不过当务之急……
    她指尖出现一枚丹药。
    【洗髓丹已从背包取出。】
    她直接吞下。
    凌尘提着鱼穿过树林，刚走到阵法入口就察觉了什么，眼神一凛，立即把东西丢入储物空间，闪身出现在木屋外。
    屋内传来了少女惨烈的痛呼声，仿佛在受什么折磨。
    他神色一慌，当即推门而入，就看到周身开始聚集灵气的少女。
    他仿佛被下了定身咒，立在原地死死握住拳头，周身魔气翻涌成漆黑风刃，只要意念一动，就能再次斩断她的筋脉。
    可是……可是……
    少女喉间溢出破碎的笑声，那种熟悉带着一点挑衅的笑意，那种仿佛在说“有本事你就刺过来”的乖张，随着筋骨修复而发出咯吱咯吱声，越发浓烈。
    她赌他不敢。
    而她赌对了。
    风刃随着他靠近消散。
    他抬手本想放在她后背，替她引导灵力，但是手到半空僵住，倏忽抬起她的脑袋，低头用力吻上。
    魔气伴随着灵气同时涌入，虽然在引导灵力疏通重塑筋脉，但是本就相冲的两股力量，此刻在她体内四处游荡，仿佛全身上下布满了刀子。
    她的痛呼被他尽数咽下，他在帮她，也是在惩罚她。
    等她的筋脉彻底修复，他直接把人按倒，手扯开了她的腰间配饰和腰带，一把丢在地上。
    强势与她十指相扣，压在了她脸颊两侧，密密麻麻的吻从脸颊到脖间，再到锁骨。
    一路而下，都是他宣泄怒意的吻痕。
    他咬住她雪白的肌肤，溢出的血渍被他卷席了干净，尽数吞腹入肚。
    “小小……我恨不得啖你的血肉……”
    他说的多恨，吻的就多悲痛。
    关雎雎弯唇，“是吗？”
    上一个男主好像也说了要把她吃了，生生世世不分离的话，可结果呢，还不是……
    等等。
    她嘴角弧度落下，突然觉得眼前的人熟悉的可怕。
    “嗯哼——”她感受到撕咬疼痛，蹙起眉头，看着他手腕上的咬痕。
    再抬视线就对上他压抑黑眸，他声音翻涌着瘆人寒意，“你在分神……是在想谁？”
    “裴羡元吗？”
    她眼底划过深思，再抬眸已然是挑衅模样，“是又如何？”
    “你难道就会从我身上滚下去吗？”
    她轻蔑一笑，歪了歪脑袋，欣赏观察他的神情，“生气啦？”
    男人冷清孤寒的背影，慢慢覆上遮盖她的身躯。
    “生气了，你完蛋了……”他学她说话的方式，回怼回去。
    ————（*-*）————
    不知这样了多久，她肆意吞噬着他的魔气，化作自己的灵气使用。
    修为从炼气期到筑基期，再到金丹期，恢复原本的修为。
    阵法外的天雷轰隆作响，偏偏一道都没落下。
    空间的气运也开始慢慢上涨。
    关雎雎回忆起前两次升阶渡劫，眼神渐渐炙热落在男人身上。
    她手指划过他卓绝的五官，突然凑过去落下一吻。
    凌尘睁开眸子，看向笑颜如花的少女，沉默了一秒，手臂收拢将她拉近，“不累，继续。”
    “好呀~”
    他彻底醒了，神色难看，“你又要做什么坏事？”
    她每次摆出讨巧的模样，都是要干坏事的前奏。
    关雎雎这回是真冤枉，明明是他到后面担心她身体非要停下，怎么主动点就被打上不怀好意的标签。
    她翻了个白眼，然后闭上，将脸贴上他胸膛，嘟囔声音传来，“累了，睡觉。”
    凌尘观察她好久，才确信她暂时不会作妖。
    但是还是不放心，他指尖涌出纯白的灵气，窜出去注入阵法。
    他到底还是对灵气的运用更熟悉，本就厉害的阵法气势越来越强。
    收回手后，揉了揉她的发丝，阖上眼假寐。
    他修为太高了，已经不需要休眠。
    但是她在怀中安睡，他便陪她。
    关雎雎即使修为恢复了，也无法闯出阵法。
    不过脚踝的锁链被她折腾断了。
    毕竟她连神器都能毁，如今修仙界还真没什么是她破坏不了的法器。
    凌尘也随她，反正她次次闯阵都以失败告终，最后被他抓回来又酱酱酿酿做恨。
    周而复始，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看不到日月交替。
    关雎雎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秘境，现在大抵在修仙界某个角落。
    她双手结印，灵气涌动翻起衣袍，一柄长剑悬浮在空中，随着她指尖操控，顺滑飞行。
    凌尘一袭黑衣，盘腿坐在对面榻上，看着她越发熟练操控剑法，嘴角微微上扬。
    但是在她看过来时，瞬间消失，变成冷漠无情的黑化模样。

 第110章 宗门老祖37

    “如何？”她得意看向他。
    凌尘默了一息，还是实事求是，“很厉害。”
    关雎雎扬了扬下巴，“那当然了。”
    她那副嚣张得意的模样，一如既往的明艳，好似被他囚禁在这方寸之间，并不会让她感到丝毫不同。
    “你教我布阵吧。”她突然提出要求。
    凌尘原本平静的神情瞬间变得毛骨悚然的幽深，“不可能。”
    “我不是想逃出去，我就是想学，我保证！”她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世界意识：勿cue
    信一个差点捅破天的人的对天发誓，凌尘脑子还没坏掉。
    关雎雎见无果，耸耸肩，好似算了。
    开始吐纳气息，专心修炼。
    她已经到了金丹高层，再差一点就可以到达元婴期。
    但是最后一层，无论怎么也突破不了。
    “精神控制”这本功法也一直在“傀儡”停留，无法入门，而且很多材料这个世界都没有，系统商城还打不开。
    反正就是这个世界，最多只能修炼到摄魂了。
    她尝试过对男主使用摄魂控制他，让他放自己出去，但刚使用就被反噬，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如今想出去只有一个办法了……
    元婴期的雷劫。
    天演宗。
    自从凌尘堕魔，大长老就成了新的掌门。
    从光因秘境出来后，萧芸称师父当时也在里面，但是被一个妖女伤害，那是师父身上根本没魔气，古猿城一事必定有猫腻。
    但是她的一面之词，根本没有人信，反而暴露了她当时出现在山顶的事实，一堆人开始猜测她获得了神器。
    于是每次萧芸出行，都会有很多人莫名其妙对她攻击，要抢夺神器。
    无论她怎么解释，神器被那个妖女毁了，也没人信。
    那可是真正的神器，和修仙界自己封的神器是两种概念，怎么可能轻易毁了。
    她越这般解释，越说明东西就是在她那。
    萧芸百口莫辩，只能减少出宗门的次数，但是在宗门内，又因为她得罪了老祖，除了几个男配根本无人搭理她。
    张广卢回来就跟所有人说，小师妹修为尽失，被一个男人绑走了。
    裴羡元从此频繁离开宗门，一心要把人找回来。
    渐渐和待在宗门的萧芸疏离了。
    可是修仙岁月如白驹过隙，他找了几十年，所有人都在劝他，小小成了凡人，如今早该化作尘土，可他依旧固执寻找。
    老祖一直在闭关，所有人都仿佛遗忘了她还收了一个徒弟。
    坞夙之来得诡异，离开的也是悄无声息。
    他在得知名叫“关小小”的弟子死了后，就会离开了。
    回到了魔界，继续过着他宅家的生活。
    但也有点不同，要是他得知哪处有很大的雷劫，就会过去看看。
    找什么魔界众人都不知道，只以为是魔尊又多了个兴趣爱好——看别人挨雷劈。
    “尊上，修仙界和魔界交接的雾气森林突然出现大面积雷云，应该是有人要渡劫了。”属下跪地，语气恭敬禀告。
    男人气质阴寒冷煞，玄铁护甲轻叩扶手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眉心的暗红色魔纹在苍白的肌肤上，宛若干涸的血痕。
    听到下属禀告，他掀起眼帘，赤瞳翻涌的冰冷寒意，随意掠过雾气森林的方向。
    “这么近？”他嗓音有些沙哑，“那便去看看吧。”
    他其实在每次失望中，逐渐丧失了兴趣，但是既然就在家门前，去看看也无妨。
    小木屋。
    关雎雎感受到终于突破的境界，瞬间睁开眼睛，对上了男人阴沉的双眸，无辜眨眼：“我要渡劫了。”
    “阵法会帮你挡住。”
    “那可是天道的雷劫……”她提醒。
    前两次是因为她本就是恢复修为，该渡的劫早就渡过了，但是元婴期的雷劫她可没渡过，那么这次势必是要劈下来的。
    凌尘也明白这点。
    他一早就知道她一直修炼的缘由，可是这天真的到来，他发现自己突然升起一股卑劣的心思——
    若废掉她的修为，她是否就能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不再试图逃离。
    关雎雎瞬间捕捉到了男人心思的变化，态度瞬间警惕，随时准备召唤出饕餮。
    可最后他沉默闭上眼睛，双手结印加固阵法。
    这个世界没人比他的阵法修为更高了。
    这个小木屋外，一层套着一层的阵法，他每天都会加固，到现在基本上除了他，无人能完好离开或者进来。
    可雷劫就说不定了。
    毕竟那可是蕴含了天道规则和威势的超然之物，是修士们都惧怕的存在。
    关雎雎把视线落在窗户外，即使看不见，但是一直未停歇的雷声，还有那种就算隔着阵法也能感受到的胸闷压力，让人瞬间感觉自己的渺小。
    她没阻止男主加固阵法。
    毕竟她也想看看，世界意识一直护着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若是男主败了，说明世界意识就算对他多有偏袒护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那么男主就绝非世界意识，只是身份不凡，不能轻易死掉或者受到伤害。
    若是世界意识败了……那么男主的身份，要么就是世界意识，要么……是超脱规则之外的存在。
    坞夙之在阵法前驻足，神识放出探查，结果发现就算是自己进去，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有趣……”他眼神渐渐燃起了光亮，看着天空越来越多的雷云，远比以往任何时候见过的雷劫要厉害。
    “关雎雎，是你吗？”他呢喃道，眉眼逐渐从冷寂寡淡变得生动邪气。
    丛林中，缓缓走进一个少年，一袭墨绿长袍，单刀握在手中，一步一步靠近这处阵法。
    少年与魔尊视线交汇一瞬，又漠然移开，仿佛对方只是无关紧要的空气。
    他径直伸手探向阵法——
    “轰！”
    阵法反噬的罡风将他狠狠掀飞。
    裴羡元以刀插地稳住身形，抹去唇边鲜血时，眼底却燃起癫狂的亮色。
    “找到了——”
    坞夙之原本淡漠的神情在听到他说什么后，瞬间变得凌厉，扫过少年。
    已经快要沉睡的记忆苏醒，他眼神瞬间凉的惊人，“裴羡元？关雎雎暗恋的师弟？”
    听到自己的名字，少年抬眸看向他。
    他认得这人眉心的魔纹，他是魔尊。
    但是魔尊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还着重提到师姐。
    他捏紧手中的刀，两人之间的氛围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雷声轰鸣，二人看着即将落下的雷劫，还有繁琐的阵法，又诡异般的没在此刻动手。
    一切事情，等雷劫渡过，里面的人出来再说。
    到时候再好好问问那个女人——旁边的男人特么是谁！

 第111章 宗门老祖38

    关雎雎还不知道外面有两个男人在等她，看着男主持续输送灵力到阵法之中，抵抗天地雷劫。
    木屋在剧烈摇晃，电闪雷鸣劈开了窗户外的漆黑，天光乍现的瞬间，关雎雎下意识眯起双眸，突然的光亮让她眼眶泛起水光。
    窗外，天空被一望无际的雷云遮蔽，粗壮的闪电如银蛇般在云层中游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最后一道守护阵法在雷劫的威压下轰然破碎。
    “噗——”凌尘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阵法的反噬让他元气大伤。
    男主败了。
    关雎雎眼底划过淡淡的失望。
    看着直冲着自己而来的雷劫，还未竖起防护罩，一道混在魔气和灵力的光芒扩散开来，在小木屋外形成结界。
    “轰——！”
    惊雷劈落的刹那，凌尘再度呕血。
    他一只手维持身体不倒下，另一只手颤抖勉强维持着法诀，冷汗顺着凌厉的下颌线滚落，落入地上的血液中，砸出一朵血花。
    苍白的唇瓣不断开合，默念着晦涩的咒文。
    少女静静凝视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影，那双桃花眼却始终不见半分动容。
    她一直在数，元婴期要渡过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如今已经劈下六六三十六道了。
    还有十三道。
    凌尘虚弱到呼吸都很微弱，堕魔后的躯体本就在灵魔相冲中饱受煎熬，每每使用法力，其实都是对他自己的一种折磨。
    唯有与她相拥时，那蚀骨的痛楚才会暂歇。
    可在此刻，他不断透支自己的极限，白衣早已被鲜血浸透，修长的手指结印时颤抖得厉害，却固执地不肯停下。
    他不知道为何天道对她这么狠，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让她在自己面前死去。
    这也是为何，他最终还是放弃废了她修为——他在怕，怕自己万一出了意外，她无力自保。
    “够了。”玫瑰冷香忽然逼近，她按住他掐诀的手，“再这样下去，你的修为会彻底消散。”
    他低垂的睫羽轻颤，唇边浮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无妨……”
    又是一道雷劫落下，他挣开手要再次施法，却被她猛地扬手甩出一记耳光。
    关雎雎不等他反应，双手急速结印，雷光劈碎屋顶的刹那，她纵身跃起，双手爆发出璀璨光芒，粉色的气运之力在灵气中若隐若现。
    “轰——！”
    气运加持下，这道天劫勉强挡住了。
    与雷劫相撞的冲击波将整座木屋掀飞。
    她单膝跪地稳住身形，抬头看着蓄力的雷劫，咬紧牙关。
    最后十二道雷劫，她必须自己渡过，不然纵使迈入元婴期，未受过雷劫洗礼也是花架子。
    她从储物空间中拿出黑红刃弓，那是她让饕餮吐出来的碎片，结合了饕餮神力和原本神器的部分力量，这个刃弓远比她之前的那个强上千万倍——
    趋近于传闻中的上古神器。
    雷云在头顶翻涌，紫电如游龙穿梭其间。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混沌灵力奔涌而出，在弓弦上凝成一支幽暗箭矢——箭尖缠绕着粉色气运，箭身流淌着饕餮神力，尾羽则是纯粹的混沌之力。
    天雷劈落的刹那，她松开手指，三种光芒宛若游蛇相互纠缠疾飞而出，与紫雷相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目强光。
    气浪掀翻方圆百里的古木，连外围观望的修士都被震得踉跄后退。
    “我的天……”有人颤抖着指向天际。
    “这是哪个大能要飞升了吗！？”一些人从未见过这般场景，瞪大眼睛。
    只见黑色箭矢与雷劫僵持不下，最后同时炸开，天雷就这么……散了？！
    “太厉害了，这绝非普通修为的雷劫，说不定我们修仙界终于要有人渡劫飞升了！”一些人激动道。
    这般威势，要是跟他们说是元婴期的雷劫，怕是无人能信。
    雾气森林边缘，坞夙之眯起赤瞳，看着那道贯穿天地的箭光，突然低笑出声，“果然是你。”
    敢这么和天道叫板的，他从出生到现在，只见过那一个疯女人。
    他掌心涌动纯真的魔气，随之盯着那处动静。
    他好不容易找到人，要是就这么死在了雷劫之下，他怕是要呕死。
    黑云中的雷光再次汇聚凝结。
    关雎雎握紧武器，眼神冷煞对视天空，“再来——”
    一道又一道雷劫劈下，一道比一道强.
    终于到了最后一道。
    她强撑着身体不倒，弯了弯嘴角，“也不是很厉害嘛……”
    她突然飞起，直接冲向雷云放下，同时一个巨石粗的雷电砸下，直接将这方空间照亮如白昼。
    她双刀反握，在雷劫中，撑起了最后一丝结界。
    同时吸收着其中的雷元素。
    混沌灵根迅速运转法则，她的浑身上下在不断毁灭和修复中交替。
    那种在绝境中淬炼的痛苦，几乎让她升起了怯懦和放弃的心思，可是这样的想法很短暂，就被她狠狠踩在了脚下。
    她从小就知道，不想死，就必须拼命向前奔跑。
    身后追杀的野狼，一旦抓住机会，就回将她撕碎，变成可口的腹中餐。
    一旦她因为苦难挫折或是疼痛而停止脚步，那么她就活不久了。
    雷劫的白光在不情不愿中，终于缩小了，所有人看着天空中女子的身影，聚精会神，屏住呼吸。
    看着她凌空而立，没有落下尘土。
    看着天地的乌云消散，进阶的光芒笼罩着她。
    众人知道——她渡劫成功了。
    “诶？不对啊！怎么才四十九道雷劫？！！”
    “元婴境竟然这么强的雷劫，疯了吧！”
    “等等——”
    “她不会是天演宗门那位吧！”
    所有人震惊。
    而此刻更震惊的是裴羡元。
    他看到落下的少女的真容后，直接呆愣在原地，“师姐……？”
    关雎雎看到他还有不远处的魔尊，瞬间脸色一变。
    身后凌尘的目光如影随形。
    坞夙之眼神仿佛要将她灼透。
    她怎么也没想到，凌尘竟然选了这么个地方。
    虽然很隐蔽，但是离魔界也太近了吧！
    “关雎雎，不解释一下？”坞夙之最先开口，挑眉看向她，好似云淡风轻，但是眼底的光越来越冷。
    “小小……”凌尘同时虚弱喊她名字。

 第112章 宗门老祖39

    “小小？”裴羡元呢喃，看着她和不远处的秘境中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咬牙切齿，“从始至终，你都是关雎雎？！”
    不知是开心多点还是愤怒多点，他握紧刀柄，气到手都在颤抖。
    三个男人同时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她站在中央，却除了开始时的惊讶，再无任何多余的表情，而是慵懒扫视他们。
    “搞得像我给你们找了奸夫似的，怎么——我和你们任何人有什么关系吗？”
    她眼神落在坞夙之身上，“徒弟？男宠？”
    悠悠侧身，看向凌尘，“囚禁我的人？”
    最后眼神与少年对视，“白眼狼？”
    她说一个就笑一下，漫不经心的模样，没有丝毫感觉自己有错。
    事实上——
    她本就没错。
    错的只会是他们。
    三人全都看着她，表情各异。
    她冷笑一声，拿出小型灵舟，抬步要离开这里。
    “都到魔界门口了……就这么让你离开，你也太小瞧我吧？”男人瞬息间挡在了她面前，那张妖孽邪肆的脸上，怒火丛生。
    他抬手瞬间，魔气自他指间倾泻而出，化作荆棘锁链缠向少女腰肢，眼看就要将人拽走。
    两道身影同时动了。
    一个眼底金芒骤现，竖瞳迸出森然杀意，长刀劈斩间，赤焰凝成的火龙咆哮而出。
    一个拔出了本命剑，即使虚弱，滔天的剑意也非不同人能抗。
    红眸男子嗤笑一声不闪不避，长臂一揽将少女抱入怀中，就这么站在那里等着攻击。
    “该死！”少年目眦欲裂，刀锋强行扭转，火龙反噬的烈焰将他强悍的身体灼烧出岩浆般的橙红，蛛网般的妖脉泛着青黑。
    “小小！”凌尘的剑势则在空中回转，反噬的气息让他本就勉强的身体越发破败，他单膝下跪呕出大口鲜血。
    一根冰冷的手指划过她的侧脸和下颌线，男人灼热的吐息打在她耳廓，语气阴森可怖，“本尊说没说过，当你的男宠可以，敢找其他人——你就等死！”
    少女被他反扣在怀中，看着面前两个男人忌惮不敢上前，声音冷漠无情，“他们自己凑上来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坞夙之危险的眸子扫过两人，殷红的薄唇微扬，“既如此，今日本尊在这里杀了他们，你也不会同本尊耍性子的——对吧。”
    她却笑出声，“我后半句还没说完呢……”
    “你也同我没关系，所以你们要打就滚远点，跑我面前碍眼的很。”
    她从始至终都是这副无情模样，让三个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偏偏一早他们都知道，她本不是什么好人，是他们控制不住自己心动罢了。
    “他们还犯不着本尊亲自动手。”男人幽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紧接着，魔界的魔兵魔将们从远处而来，将凌尘两人围住。
    “宰了剁成花肥，拿回去浇花。”他一声令下，抱着怀中的女子眨眼消失在森林。
    修仙界过来想认识大佬的修士刚到，就看到魔界的军队，吓得瞬间要走。
    可一道炙热的火龙横扫而出，让一些人瞪大眼睛停住脚步。
    再定睛一看，瞬间都炸了锅。
    “玉昆剑！？是玉上尊者！”
    “他用的是灵力，他真的没堕入魔道？！”
    “那是上古妖脉！？”
    “是龙！是灭绝的上古妖兽——炽焰幽龙！”
    关雎雎想到离开前两人的状态，大概猜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而眼前的男人……
    “看什么看！”他一到只有两人的地方，吊炸天的魔尊模样彻底消失，此刻跟看出轨的老婆似的，一脸气鼓鼓坐在一旁，装模作样捧着一本书，明显在说——我等你来哄我。
    偏偏某个女子只是坐在不远处撑着下巴发呆。
    “我没看你……”
    “你就是看了！”他啪的把书合上，怒气冲天瞪向她。
    关雎雎不想和他多说，翻了个白眼闭上眼睛。
    坞夙之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她，最后还是自己忍不住了，眨眼出现在她面前，将人按倒在长塌上，双手抓住她的手腕抵在头顶。
    “解释！”
    “你这些年去哪了？”
    “那个长得丑不拉几的男人又是谁！？是他欺负你把你关起来的！？”
    “还有你的好师弟，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
    “喜欢怎样，不喜欢又怎样？”她歪头反问。
    “你敢喜欢他本尊就杀了他，你说不喜欢本尊也要杀了他！”
    “那你还问。”她无语道。
    “……”
    坞夙之看着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可是长久未见，他即使生气，反而在再次见到她时更多的是开心。
    “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他幽幽的语气透着冰冷和委屈。
    关雎雎瞅了他一眼，对上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大发慈悲道，“我不是故意离开的，如你所猜，我被囚禁了，那个阵法你看到了吧，我闯不出去。”
    坞夙之气息瞬间冷鸷，红眸透着杀气，“本尊该亲自杀了他的。”
    关雎雎可不认为区区几个魔兵魔将就能杀了男主，不过看着此刻愤怒至极的男人，她没说话，由着他对男主产生敌意。
    反派和男主就该你死我活。
    她心中默默想着。
    系统空间的警告声又是闪了闪，然后熄火，对这个老油条完全没办法。
    “既然你不是故意躲着本尊，那我就大发慈悲原谅你了。”男人看着熟悉的脸庞，还有鼻尖让人心跳加快的香味，低头凑近她，“不过你是否该安抚安抚我……”
    “不……”她瞬间被堵住了唇，不容许说出那个字。
    他手指一动，眨眼间两人的衣袍消失，出现在床榻上。
    墨色的鲛纱落下，床顶的铃铛叮铃铃个不停。
    室内气温节节攀升，欲火在燃烧中，渐渐化作绕指柔。
    “七日后大婚……”
    “雎雎，当我的魔后吧。”
    “嗯哼——”她下意识发出的娇声，好似在答应，但实则是男人故意触碰。
    卑鄙……
    ————————
    天演宗长老们围成一个圆形，输送着手心的灵力给中央的男子。
    随着大长老一声令下，纷纷祭出了各方位的晶石，阵法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男人的黑发渐渐变成灰黑色，尾端散发着淡淡白色银光，气息渐渐变得清冷冰寒。
    纯净的灵力威压从他身上荡开，瞬间将长老们击飞。
    众人纷纷在空中稳住身形，落地期待看向中央缓缓睁眼的男子。

 第113章 宗门老祖40

    纯净的灵力威压从他身上荡开，瞬间将长老们击飞。
    众人纷纷在空中稳住身形，落地期待看向中央缓缓睁眼的男子。
    自从玉上尊者被打上堕魔的标签离开，天演宗如今修仙界第一宗门的位置岌岌可危。
    说不定再过百年就会彻底被其他宗门超越。
    好在他们终于找到了人，而且所谓的堕魔如今看上去也在可控范围内。
    心魔而已，修行一途何人没生过心魔，玉上尊者当初一定是被算计，才会压制不住被人抓个现行。
    大长老第一个上前，试探询问，“尊者可记起从前的事？”
    凌尘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心，淡淡嗯了一声。
    大长老大喜过望，“尊者的心魔被压制，但也非长久之计，您离开太久还不知道，萧芸其实是女子，她又是阴灵根，尊者不妨……”
    男人冷冷撩开眼皮，视线落在老人身上，“她是我徒弟。”
    大长老咽了咽口水。
    脸色讪讪，“可心魔除非自己堪破，世间唯有阴灵根女子压制……”
    “混沌灵根也可。”凌尘下意识回答，话音刚落他的脸色就僵硬了。
    无人发现，但是他的话让几个长老齐齐对视。
    混沌灵根？
    莫非尊者想找老祖双修？
    可是老祖自从闭关，就再也没出来过，他们几次传信都无人应答。
    而山顶的禁地除非老祖自己同意，无人能进入。
    “尊者可能不知，自从您离开前老祖闭关，就一直没出来过，我们也……不清楚她老人家会不会同意……”
    “……出去。”他冷漠闭眼，盘腿坐在法阵中央，“心魔一事，无需你等担心。”
    知道他性子，众长老只好离开。
    等离开了凌尘的山峰，一个长老气恼开口，“说不用我们担心，若是他真能解决，又怎会被人下套暴露！”
    “萧芸在哪？”大长老脸色也不好，此刻声音阴沉。
    “尊者既然回来了，她这个做徒弟的怎么不来见见。”
    “……应该是去见裴羡元了。”二长老眼底划过淡淡贪婪，“他竟然是上古妖兽化成的人型，难怪当初婴儿状态出现在岩浆口，怕是刚孵化而出。”
    如今妖兽很少有能化成人型的，可上古妖兽竟然一出生就化作人型，可谓实力强悍。
    “他到底是尊者的徒弟，先关押在面壁崖底，等尊者裁决。”
    “是。”其他人点头。
    如今天演宗早就不是当初的天演宗了。
    “华池呢？还不肯松口？”
    “……毕竟老祖在意她，我们又不敢真的把人弄出伤口，只能关在水牢。”
    “哼！让她给老祖传讯而已，一直推脱说办不到，若是办不到，她那个天阶法器是谁给的！？”
    “好了，就这样吧……”大长老蹙眉喝止了他们越来越放肆的话，他下意识望向凌尘所在的玉昆峰方向，尽管有结界阻隔，仍觉脊背发寒——那位刚恢复，应该一心休养，不会特意来听他们的言论……
    九霄云端的玉昆殿内，凌尘倏然睁眼，眸底寒芒如淬冰刃。
    突然，一个传声符咒飞来。
    “尊者，魔界传来消息，四日后魔尊要大婚，对象是我们的老祖！”
    室内瞬间空气冷寒，一股强大暴怒的灵力在他抬手捏碎传声符瞬间荡开，将所有室内摆件击倒。
    魔界自从换了个魔尊，就安静了很多年，结果不鸣而已，一鸣惊人。
    修仙界议论纷纷，都在猜测魔尊娶的对象是不是天演老祖，毕竟人家不是该在天演宗闭关吗？怎么突然就出现在魔界，还要成为魔后了？
    华池被放了出来。
    一身狼狈趴在水牢的阴湿地面上，咳出血水，抬头看向来人，眼神恍惚，“掌门？”
    自从凌尘离开，九华峰的优待就没了，但好在老祖留下来的东西很多，不至于让他们彻底没落。
    但是华池一直都只认一个掌门，那就是凌尘。
    此刻看到他，毫不掩饰的惊喜。
    “您回来了！”
    凌尘淡淡嗯了一声，手一挥灵力撒下，顷刻间女子变了一副样貌。
    伤口完好，衣衫不染纤尘。
    “华池长老，你要同我去个地方……”
    华池对视上男人的黑眸，明明还是那个清冷男子，不知为何，她心底突然涌起一股不安，松散的姿态瞬间紧绷，“何处？”
    凌尘声音如坠万年寒冰炼狱，“魔界。”
    ————————
    血月当空，在暗紫色天幕下，暗沉的魔界张灯结彩，学着修仙界的礼俗，将各处都挂上了红绸缎。
    一颗骷髅头不知被谁调皮，脑袋上系上蝴蝶结，诡异又搞笑。
    魔神殿铺设了长长的红毯，蜿蜒万里直到魔界主城外。
    魔尊一改往日玄甲装扮，赤红婚袍上盘踞着黑色的纹路，以往邪气肆意的红眸今日竟然露出些许紧张神色。
    好在无人敢对视，不然他的威严怕是要碎掉一些。
    刻满尸山血海的玄黑大门被推开，少女一袭火红的婚服，精致的眉眼画着妆容，将她本就惊为天人的容貌放大了无数倍。
    几乎让所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惊艳看向她。
    可下一秒，少女就被男人抱在怀中，他威压的视线扫过那些胆敢偷看的魔族，一个眼神就吓得所有人收回视线。
    等警告完，他低头有些不开心，“怎么不盖盖头？说好按照你那边的礼仪来的。”
    “麻烦不想盖。”关雎雎敷衍的语气，让男人心中升起一股郁气。
    但也知晓大婚是他一厢情愿，若非他凭着修为比她高，强迫她成婚，怕是她转头就会离开魔界，从此再也不见。
    “不想盖就不盖。”他仿佛在安慰耍性子的新娘，外人看来就是两人恩爱非凡。
    裴羡元躲在角落窥视到这一幕，浑身肌肉紧绷透着寒意，那双竖瞳燃起的怒火好似要烧穿那个男人。
    关雎雎手被他牵着，一步一步朝着魔神殿内而去。
    那里竖着一个巨大的女子雕像。
    据说是上界的魔神大人，从前来过此界，为当时被绞杀几近灭亡的魔族众人带来了生机，开辟出如今的魔界让魔族众人生存。

 第114章 宗门老祖41

    上次来魔界，还是寸花不生。
    如今却是一眼望去的暗红，妖冶的幽玫狱瑰在黑漆漆的河水边肆意生长。
    本说要将另外两个男人剁成花肥，结果魔将回来跟坞夙之说人没抓住，全活着跑了。
    气得男人挥袖，瞬间灭了领头的几个魔将，大骂他们废物。
    近日他脾气愈发古怪，若非顾忌寝宫中的心上人且婚事将近，死的就不止这几个魔兵魔将了。
    沿途魔族纷纷猜测魔后容貌，是否胜过魔界第一美人，但大多不看好——毕竟她来自修仙界，非我族类，再怎么好也没同族的好。
    但是当关雎雎一袭火红嫁衣出现在红毯尽头时，通往魔神殿道路的周边骤然陷入死寂。
    原本窃窃私语的魔族们如同被掐住咽喉。
    女子鸦羽长睫下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淡然平视前方，手被魔尊轻柔托在手心，牢牢抓住。
    她冷若冰霜的神色，看得出其实她并不是很愿意这场婚事，但是碍于魔尊的实力和地位，才不得不妥协。
    坞夙之越靠近魔神殿，越发心跳狂乱，不安从下而上升起。
    他眼神与旁边巡守的魔将对视上，见到他打了个“安全”的手势，才收回视线。
    魔界第一次按照修仙界的礼仪结婚，很多地方都省略了，但是最重要的拜堂是不能省的。
    一拜天地。
    关雎雎看着天空中突然炸响的雷电，眼神悠悠对上坞夙之，“你看，老天爷也不同意我嫁给你。”
    “祂不同意，那就不拜。”男人脸色冷了点，抓住她的手转向了魔神大人。
    “我高堂早逝，这一步骤换成魔神大人，她是我们所有魔族的先驱。”
    关雎雎抬头仰视着巨大的魔神雕像，她这张脸够美了，但是在这个石像面前，似乎还是逊色一些。
    不单单是容貌上，而是一个雕像就能看出她的气势和强大。
    那种强大不是简单的几个小世界经历就可以淬炼出来的。
    “二拜高堂——”魔将喊了好几遍，新娘未动。
    他脸上冷汗直流，擦了擦，眼神无助看向魔尊。
    坞夙之捏紧拳头，嗓音低沉危险：“拜。”
    关雎雎依旧没动。
    殿内死寂，众魔连呼吸都屏住——魔尊一旦发怒，可是很难收场的。
    就在空气凝滞到极点时，一道清冷嗓音骤然撕裂寂静——
    “她是我天演宗的老祖，区区魔物，也配求娶？”
    声未落，一道霜寒剑光劈开魔神殿大门，凌尘带着凛冽剑意，手握玉昆踩上红绸碎片，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的，是从大型传输阵法中飞出的天演宗的长老和弟子。
    关雎雎回头，看到华池瞬间，眼神亮了点，“母亲！”
    她作势要过去，手却男人猛地一扯，将她困在了身后。
    坞夙之看到人群中的华池长老，扬起一抹微笑，“丈母既然来了，我和雎雎拜的高堂自然是您。”
    他仿佛没看到外面乌泱泱一片突然出现的修士，一心只有完成拜堂，让关雎雎成为他名正言顺的魔后。
    凌尘眼神掠过少女，在她身上逡巡过后，收了回来，抬剑指向了中央气质邪肆一袭火红婚服的男人，“魔界外部的阵法我已破去，放了她，否则今日……”
    “魔界可重蹈万年前灭绝之难！”
    “可笑，在本尊的地方大放厥词，玉上尊者好大的脸啊。”坞夙之冷嘲一笑，阴沉沉的视线落在对面的所有修士身上，一个幽黑的令牌骤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的骤然声音传遍了魔界——
    “外敌修士来袭，众魔听令——”
    “前来诛杀！”
    魔界疆域虽然荒凉，但十分广阔，唯有魔尊的陌令能召唤所有魔族。
    凌尘和坞夙之，一个修仙界修为最强者，一个魔界的最强者，除了上次坞夙之大摇大摆灭了一座城时两人打了一架，这是第二次见面。
    此刻两人站在殿内两端，一个一袭白衣，仙风道骨的无上尊者，一个是红衣暗纹，气质诡谲邪魅的魔尊。
    “你们当初把她逼到魔窟，差点死掉都无人问津，如今却兴师动众来救人……”男人冷笑，亲昵捏了捏少女的手，“雎雎，他们这般势利，你当真要跟着回去？”
    凌尘略微紧张看向少女。
    关雎雎视线扫过对面的天演宗众人，语气悠然，“他们好歹是我建立的宗门的人，我自然是要跟着回去的。”
    “毕竟……”她的眼神落到了恢复女装的萧芸身上，她到底是女主，如今也迈入了元婴期，站在凌尘身后，脸色神色些许难看。
    “当初的事，也非他们的错，实则是有些小人蒙蔽了所有人罢了。”她的话音落下瞬间，萧芸神色闪过一抹慌张，尽管很快，还是被对面的坞夙之捕捉到了。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神凝在了她身上。
    “阴灵根的女子，能治疗你的暗疾助你突破碎虚境，你心动了？”关雎雎的声音传出瞬间，众人震惊。
    不知是在为魔尊竟然有暗疾而震惊，还是在为他一旦消去就能突破万年来无人能破的碎虚境，成为半神之身而惊叹。
    坞夙之瞬间嫌弃收回视线，垂眸看向她，“你这话好生无情，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凌尘站在人群前，看着二人穿着婚服站在一起，感觉格外的碍眼。
    他猛地出手了。
    凌厉的剑风刺向魔尊的心口方向。
    坞夙之神色一变，抬眸冷煞看向男人。
    在凌尘进来时，他就知道他是谁了。
    囚禁了雎雎几十年的那个男人，未想到他真实身份是玉上尊者。
    不过也对，除了他当今何人能布下那种强大的阵法，连挡二十几道天雷。
    他抬手瞬间凭空出现的玄铁护甲与剑锋相撞迸出刺目火花。
    两人的修为都是碎虚境，一旦比斗必然是排山倒海之势波及众人，而少女就在身边——
    敌意对视瞬间，两人达成了某种共识般，瞬移至万丈高空。
    碎虚境威压轰然对撞，血月当空，黑云翻涌见，整个天幕仿佛都在震荡。
    全力的碎虚境，是接近伪神的存在。
    “剿灭魔物！”大长老大声命令。
    所有修士动了，宛若从天而落的白色星尘瀑布，簌簌而下。
    扎入黑漆漆的魔堆里，开始了厮杀。
    关雎雎一人站在了殿内，再次抬头看向了那尊魔神像。
    嘴角微扬起，无声呢喃。
    真是抱歉了，让你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魔界又乱了呢~
    她若是真的想逃，坞夙之拦不住。
    可她为何要逃？
    天地之大，哪里都不是她的归处。
    天演宗不是，魔界也不是。
    主角们打起来，才是她想看到的。
    尤其……
    她幽幽的视线落在混战中的女主身上。
    感受到她不安又忌惮的隐晦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微不可见扬起嘴角。
    女主啊，不想当初的事被爆出，就来杀了我吧~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还手的呢。

 第115章 宗门老祖42

    少女一袭华丽的婚服站在那儿，看着眼前因为自己爆发的战乱，脸上无波无澜。
    站在巨大的魔神雕像下，莫名有一种俯瞰众人的神圣又鬼诞的既视感。
    华池无意间瞥到一眼，神色一惘，但是很快被眼前的魔将的攻击收回心神。
    她一边打斗，一边内心不安。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似有所感间，她看向了萧芸。
    她是女子一事，是前些年因为孙洛几人爆出来的。
    当时几人似乎爆发了矛盾，大打出手差点坏了宗门圣地。
    后来追究原委发生争执，孙洛当众告诉所有人萧芸是女子一事，并借机求娶。
    萧芸拒绝后，孙洛恼羞，这个挤掉裴羡元成为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自那以后负起离开了宗门，再也没回来过。
    此事导致萧芸身份彻底暴露，若非已经到达了元婴期，一般人不敢乱来，怕是她的遭遇不会好很多。
    如今凌尘这个师父回来，她的师兄还是传闻中的上古大妖，原本疏离或是忌惮她的人，如今都后悔了。
    她今日可谓风光的很，但刚刚关雎雎一席话，无疑于再次将她夹在了火堆上炙烤。
    华池似乎察觉了什么，瞪大眼睛大喊：“雎儿！躲开！”
    关雎雎状似茫然地望向华池，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道本该隐匿无形的暗芒骤然显形，直贯她心口。
    萧芸握剑的手剧烈颤抖，冷汗顷刻浸透后背——她明明用神器隐匿了攻击轨迹，怎会突然暴露？
    “萧芸！你在做什么！？”
    “萧芸杀了老祖！？”
    “萧芸！你竟敢弑祖！”大长老的怒喝震彻大殿。
    “不……这怎么可能……”萧芸捏紧腰间的玉佩，那是一个可以隐蔽世间任何事物的神器，从前她便是靠着它伪装成混沌灵根……
    不对——！
    当初关雎雎一回宗门，就拆穿了她是假混沌灵根的事实——说明她有法子破解神器隐藏法术！
    她猛地反应过来，看着在神像下缓缓倾倒的女子，似乎才发觉她深埋眼底的冰冷笑意。
    她的攻击是关雎雎显现出来的，那么她是……故意被她击中的！？
    “师姐！”裴羡元按照凌尘所言毁了最后几处阵眼，结果一过来就看到了萧芸杀了关雎雎的场面。
    少年眼瞳瞬间散发出危险幽绿光芒，眨眼出现在她身边，双手颤抖抱起她，神色愤怒又茫然。
    “师姐……关雎雎！”少年惊慌失措的喊声终于惊动了天上打斗的两人。
    坞夙之和凌尘落回魔神殿，就看到少女一身是血倒在地上，纵使裴羡元不断输送灵力，气息也越来越弱。
    “雎雎！”两人神色巨变，飞速过去救人。
    华池自知帮不上什么忙，直接将妄图逃跑的萧芸拦住，“你想跑到哪里去！当初雎儿去往魔窟，到底是何缘由，让你如此痛下杀手要灭口！”
    “我……”萧芸的指尖在剑柄上颤抖，冷汗浸透了掌心。
    方才还在厮杀的两界修士，此刻竟默契地停下刀兵，如潮水般向她围拢。
    魔界的玄甲与天演宗的白袍泾渭分明，却同样用冰冷的目光锁住她。
    她突然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曾几何时，她是人人奉承艳羡的混沌灵根，是长老眼中的宗门未来，她的身边都是追随者和至交好友。
    她只需要表现出对关雎雎不喜，就有大批人开始孤立这位嫉妒她的师姐。
    甚至将人骗去魔窟。
    而现在，她被众人的刀剑所指。
    她的师父和师兄因为那个女人对她露出敌视的眼神……
    萧芸自嘲一笑，丹田的黑气翻涌成漩涡，“原来……她当初是这种感觉……”
    被所有人抛弃敌视，被亲近的人刺伤。
    关雎雎当初好歹还有一个华池一心为她，可她呢？
    从凡人一步步走上修行一途，她的父母早就在岁月中死去。
    她被真正的孤立了。
    修仙界和魔界的人都不会放过她的。
    萧芸曾做过一场梦，梦见自己是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女，最后会得道飞升，成为神。
    可是她现在明白了——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天命之女，有的只是成王败寇。
    当关雎雎从废人变成老祖，从猎物变成执棋者，这些趋炎附势的蝼蚁自然要调转刀锋。
    她眼神一暗，突然捏碎了腰间的玉佩，隐藏的黑气冲天，她早就堕魔了。
    “不好！她要逃！”
    有人察觉不对，出手要阻拦。
    可人群中，一个男子突然飞身而出，扇子环绕萧芸一周，替她挡住了四面八方的攻击，最后自己修为逸散，倒地吐血。
    “孙洛！！”萧芸离开前，看到倒地的男人，神色巨颤，对上他最后的眼神，那么悲伤又担忧。
    白光闪过，萧芸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关雎雎看完这场闹剧，幽幽闭上了眼，昏迷过去。
    ——系统空间。
    系统618头秃在宿主身边悬浮转圈，“宿主，你到底还要在空间待多久？是个世界的世界意识感觉都快疯了，天天在你山头下雷，要不是男主他们挡住，你早就完蛋了。”
    自从关雎雎在那次战役用自己的命算计了女主，害得本该是万人迷的女主沦为两界喊打的万人嫌，世界意识就彻底不管和时空管理局的条约了，势必要把这个任务者弄死。
    若非男主几人自身气运强大，世界意识不敢对他们动手，事情还真不好收场。
    “急什么？这个电视剧还没看完呢。”女子一袭吊带黑裙，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着狗血连续剧。
    一直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一旁的小黑兽。
    饕餮能跟着她来到系统空间，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说不定以后还能跟着她去其他世界。
    系统看着她如此不着急，也只能干叹气，落在小饕餮身边，端起快乐肥皂水，跟着一起看电视了。
    三个不同物种，意外的和谐，看着女主被男主又是撞车割肾救女配，最后竟然原谅了男主，齐齐翻了个白眼。
    “都是活爹——”关雎雎一边吐槽，一边摇头，直接关掉了电视，伸个懒腰，准备出去了。
    “小可爱，外面过了几年了？”
    “不多不少，一百年。”系统无语回答。
    “这么久了啊，女主呢？他们三个一个大妖，一个仙尊，一个魔尊的，不会这么废吧，还没抓到？”
    “……女主到底被世界意识偏爱，每次都化险为夷。”
    “呵呵哒。”

 第116章 宗门老祖43(完)

    岁月的流逝，似乎并未在漫长的仙途留下痕迹，天演宗依旧是那个修仙界第一宗门。
    只不过从前几个长老被悄无声息替换了一批，玉上尊者不再担任掌门，但是他在宗门里的威严是无可指摘的。
    而当初关雎雎前往魔窟的真相也早就大白天下。
    坞夙之气得怒揍另外两人，裴羡元尤其惨烈。
    无他，他算是间接导火线。
    萧芸初入门派，就因为受到裴羡元的关注而被关雎雎敌视嫉妒。
    所以两人关系一直不好。
    孙洛等人则趁着关雎雎修为被毁时，骗她前往陷阱，将人扔去了魔窟。
    事后萧芸知道此事，骂了他们一顿，但是还是替他们掩盖。
    毕竟究其源头，也是因她而起，华池作为一峰长老，若是因此对付她，她一个小弟子势必会艰难。
    所以到最后，所有人都以为是关雎雎陷害萧芸不成，愤而离宗，任性去往魔窟，想用自己的命来威胁师父和师弟。
    可是……一个被众人厌弃的人，是没资格用伤害自己来威胁别人的，无人在意，除了华池。
    张广卢已经是元婴期了，此刻看着新入门的同门们，正在讲述入门守则。
    钱方则在他身后，灵石数到手软。
    “还有一事，诸位万望谨记——”张师兄语气突然郑重，所有新弟子聚精会神听他说话。
    “那座山峰——”男子手指向最高的那处。
    “就是天演老祖的居所，别看今日没劈雷，那是因为玉上尊者和裴师兄刚好在，若是平日只有大阵护法，可是天天遭雷劈，你们这些小菜鸟，千万别靠近！”他声音中都是前辈对后辈生命的怜惜。
    “从前师兄我就是，原以为无事，去那附近溜达，结果天降雷劫，直接把修为劈掉一层……”他说的十分悲伤。
    “师兄好厉害啊，都这样还能到达元婴期。”一些弟子崇拜道。
    “咳咳，低调。”张广卢挥了挥手，他倒确实被劈过，但好在身上有老祖炼制的法器，其实就把头发烧光了。
    但是相比说变成秃子而闭关不见人，显然这个“跌落境界”的版本更说的出去点。
    交一颗灵石就能知道这么多，两边都觉得自己赚了。
    各自心满意足离开了。
    张广卢和钱方待久了，也一身铜臭味了。
    此刻两人躲在房间里，开心数着满桌的灵石。
    突然，天边炸响了雷声。
    “咦？尊者和大师兄不是在宗门吗？”张师兄觉得不对劲，抬头看向窗外的紫色闪电。
    钱方则头都没抬，对着手里的灵石哈气，仔细擦拭，“大概是又出去了吧，蓬莱宗那边也闹得沸沸扬扬，说有个魔女抢了他们的镇宗之宝‘玄冰魄’，手段狠辣，连长老都被打伤了。
    “啧啧，想当年她刚入门我还夸过她好看，现在……也是真的牛，在当今三位至尊联手追杀都不死……”
    钱方碎碎念说完，没听到师兄回复，才抬头，然后和他一样呆愣看向山峰的光芒。
    “我靠！老祖要醒了！？”
    凌尘在山巅的阵法处，设置了一个提醒的法咒，一旦感受到里面的女子苏醒，就会散发光芒。
    宗门弟子一旦看见，若是他不在宗门势必要传信给他。
    关雎雎一苏醒，就看到山洞外刺眼的白光。
    她动了动百年未活动的四肢，吐纳着天地灵气，盘腿双手结印，眨眼间，她周身的气息开始汹涌。
    她昏迷这些年，三个人倒是把各种好东西不要命给她，如今竟然一醒来就要渡合体期的劫。
    天雷终于能狠狠劈下了。
    似乎要把百年都弄不死她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可是刚劈下，一条巨龙虚影盘旋而出，鳞片泛着诡异的幽绿黑光。
    它昂首嘶吼，龙须在狂风中飞扬，硬生生截住了那道水桶粗的紫色雷电。
    龙吟直直撕裂云层，震得天地都在颤抖。
    凌尘闪身出现在山洞，看到里面的女子，瞬息间来到她面前，牢牢抱住她，声音都是劫后余生，“还好……”
    还好这次，他及时赶来了。
    看得出来，关雎雎差点在他身边死掉这件事，早已化作执念心魔，日日都让他挂怀心中。
    “松开。”女子似乎对他这般作为很是不满，语气冷硬。
    凌尘身躯一僵，缓缓松开了双臂。
    他知晓，自己在她那里，做错了很多事。
    无论是从前作为师父，偏心萧芸对她屡屡伤害。
    还是后来失忆囚禁她几十年。
    他从头到尾都是错。
    关雎雎没在意他是何想法，抬步要去山洞外，却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别去，我们会替你挡住雷劫的。”
    “松开。”她侧首瞥向手腕，眼神警告抬眸。
    凌尘怎么可能让她用性命任性。
    她一直在被天道针对，渡劫的雷劫永远都比别人强上百倍，随意一道都是能让普通修士灰飞烟灭的程度。
    他手如铁般紧紧捆住她，“绝不可能。”
    关雎雎瞬间对他动手。
    山洞外的雷劫下，龙身消失，少年凌厉的刀光直接斩断了雷光，悬空立在雷云之下，擦了擦嘴角，嗤笑竖起刀，“她好不容易醒了，若是死了，老子就把这方世界全都毁了，大家一起完蛋！”
    裴羡元作为上古炽焰幽龙，随着修为突破至碎虚境，血脉深处的古老传承终于彻底觉醒。
    他看到了神族消逝的真相——
    那并非什么浩劫或战争，而是世界意识主动的“放逐”。
    神族的力量太过强大，举手投足间便能改换山河、逆转生死。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方世界平衡的威胁。
    于是世界意识降下法则，将所有神族接引至更高维度的位面。
    世界早已在无声无息中，锁死了通往神域的通道。
    将这方世界生灵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只为了——独裁。
    这也是为何当初天演老祖堪破法则后，修为高深如她这般半神之躯，都瞬间疯了。
    他们不过是天道的玩具罢了，困在了牢笼里，任由祂摆布。
    天雷在怒吼。
    雷劫再次劈下。
    裴羡元身体强悍，龙鳞是世间最坚硬之物。
    此刻片片在雷光下散做流光，逸散在空气中。
    坞夙之终于赶来，强大的魔气荡开，挡住了一部分天雷。
    “靠——祂是疯了吧。”男人出现在少年身边，语气冷然危险。
    裴羡元冷笑，“屁话真多，挡住了，她刚醒还虚弱着。”
    “用你命令本尊？”坞夙之回怼回去。
    三人如今能不相互弄死对方，全靠着关雎雎昏迷在山洞躺着，能多一个帮她苏醒的，即使是情敌，也似乎不是那么不可忍耐了。
    就是她如今苏醒，以后三人能否还能维持住和平表象，就不得而知了。
    山洞里，关雎雎被男人禁锢在山洞里，双手被他死死按在了怀中，腰肢也被他束缚。
    “凌尘！你简直放肆！”
    “是，还望老祖饶恕。”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是这副四两拨千斤的模样。
    关雎雎都说累了。
    最后放弃挣扎。
    算了，雷劫淬炼其实也挺疼的，下次渡劫再说吧。
    外面的雷劫终于在不甘心中离开了。
    坞夙之和裴羡元回到山洞中，就看到少女被凌尘这个不要脸的压在榻上。
    “找死！”
    “放开她！”
    凌尘眉头一皱，宽大的白色袖袍一挥，竖起结界挡住两人的攻势。
    对上他们的怒目，眼神暗了暗，突然低头亲吻少女的红唇。
    甚至还咬了咬。
    这无疑于往火堆里丢炸药。
    至少另外两个人炸了。
    关雎雎则是瞪大眼睛，对上男人的视线，眨了眨眼。
    倒是没推开，毕竟她也没手推开他。
    男主的气运缓缓输入体内。
    她也便随他去了。
    就是旁边两个……
    “凌尘本尊要杀了你，碎成花肥！”
    “师父！放开师姐！”
    关雎雎：……感觉以后身边会很吵。
    【小世界三——完】

 第117章 【番外】修仙岁月

    裴羡元从小就喜欢跟在师姐屁股后面，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宗门里的人都知道，可以得罪他，但是不能得罪关雎雎，因为少年一旦知道，就是不要命也要讨回公道。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在关雎雎对他无意间暴露爱意后，二人关系急转而下，成了陌生人。
    这件事本该无人知道，只是好奇从前那么要好的姐弟怎么就突然这样。
    而当萧芸无意间暴露了这件事，所有人开始指责关雎雎。
    “师姐……我当时在害怕……”
    少年的声音都是悔意，手强制十指相扣，将她着急堵在了墙角，不让她离开。
    关雎雎挑眉，冷漠抬头看向他，“我现在不想知道你当时怎么想的，滚开。”
    “不——”他急切解释，低头祈求的语气，“我是妖，我自小就知道，你之前说过……”
    他声音有些落寞，“妖物都是恶心的存在，我怕……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后……”
    他没说完，就被打断——
    “是吗？我现在也讨厌妖怪，所以识相点就滚出我的视线。”
    裴羡元浑身僵硬，牢牢将少女囚禁在角落和自己之间。
    他的眼神越来越暗，他的性子本就是冲动且暴躁的，唯有在她面前，才会收敛。
    他看着她吐出无情字眼的红唇，缓缓低头凑近。
    炙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颊，“可是师姐……我现在想明白了，与其战战兢兢担心你讨厌我，不如将你困住，就像现在……”
    “你只属于我。”
    少年脸颊浮现坚硬的黑色鳞片，眼瞳变成竖直，泛着绿光盯着她。
    关雎雎歪了歪脑袋，冷笑，“真是越来越胆大了，当着我面发情。”
    他脸色一僵，“你知道？”
    “对啊~”她手指缓缓划过他的胸膛，似乎在回忆，“你在房间里喊着我的名字，然后……”
    她没说完，抬眸看向他，嘴角微微上挑，这副嘲笑的神色，说明了一切。
    他眼神越来越暗沉了，想到她出去是要找谁做什么，突然不想在她面前再装纯良无害的师弟了。
    ————————
    森林深处。
    他的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
    裴羡元语气幽幽传来，“师姐，以后也来找我吧，我不会比他们差的，而且我作为上古大妖，修为不弱，才是当你的炉鼎最佳选择。”
    关雎雎感受到他的不安，弯了弯唇角，奖励他了一个吻。
    “好啊……师弟真乖呢……”
    他牢牢将人抵在了树干上，唇堵住她。
    我的。
    师姐只能是我的。
    本该就是这样的，她喜欢的从始至终只有他。
    他一边催眠自己，一边和她陷入情欲。
    空气划过微风，水汽在身后弥漫，画出一副炫彩由糜颓的画作。
    ————————
    “跪下。”
    少女穿着宽大的黑袍，二郎腿坐在魔尊的椅子上，修长雪白的长腿从布料中伸出，露出那只玉足。
    “亲它。”
    坞夙之看着又调皮的某人，认命单膝下跪，落下一吻。
    “叫我什么？”
    他迟疑了一瞬，“老婆？”
    他的脸颊被扇了一下。
    “错了，再说。”
    坞夙之顶了顶腮帮子，冷笑一声捏紧她的脚背，“关雎雎，你别得寸嗯——”
    她懒洋洋撑着脑袋，“说啊，怎么不说了？”
    她看着他忍耐而凶戾的视线，无辜眨眼，“看我做什么？”
    坞夙之捏紧另一只拳头，该死的，他最近也没惹她生气吧，怎么又要玩他！
    “雎雎……好雎雎……”
    “求你了……”
    ————（--）————
    他低头吻住她的耳垂，感受到什么，了然一笑。
    他还不知道她？
    都伺候那么多年了，谁比的上他？另外两个男人吗？
    简直笑话。
    他这次把人骗到魔界，说什么也不会让人再次轻易离开了。
    ————————
    “老祖，怜我。”男人灰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垂眸瞬间，眼神都是情欲。
    他低头贴近她，吻上了她的眉心，清冷的眉眼间，都是对她的渴求。
    关雎雎睁开双眸，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感受他逐渐向下的手掌，一把握住，慵懒弯唇，“怎么不说帮我找男宠了？”
    他想到当初也是她找他过来，替她按摩，结果自己说帮她找人服侍的话。
    他的手划下，“我便是为您找来的男宠。”
    啧，真是不要脸的说法。
    “师父这是怎么了？好似不舒服，可要徒儿帮忙？”
    他深深吐息，“师父很不舒服，徒儿心善，可否替为师解忧？”
    ———（--）———
    最后男人抱着昏睡过去的少女，一步一步走出了水池。
    他看着从山洞外走进来的少年，眼神一凌，瞬间变出衣物遮盖在二人身上。
    “滚。”
    “师父生什么气？我和师姐也睡过。”裴羡元抱着自己的刀，看着睡过去的少女，就知道两人做的有多激烈。
    周身气息冷煞，站在洞口看着他。
    凌尘听到他说什么，脸色瞬间难看。
    但是又有一股早有预料。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他后，转身抱着人回到了楼上，将她安置在房间后，出来直接和少年打了起来。
    坞夙之慢悠悠走进禁地，趁着两人打得天崩地裂，走进她的房间，结果刚迈进去，就触碰到了阵法。
    “靠！好你个凌尘！”
    他低声怒骂。
    走进房间后，直接把关雎雎摇醒。
    “坞夙之……你有病啊——”关雎雎被强制苏醒，然后被喂入了一颗修复的丹药。
    她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男人就直接爬床。
    二人的衣衫随着魔气涌动，瞬息间消散。
    ————————
    修仙岁月漫长。
    修为越高，寿命越长。
    直到最后……身死道消。

 第118章 进入惩罚世界

    上个世界关雎雎留了很久，也学了很多东西，萧芸作为女主，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好在她因为执念太深，并未如原剧情一样飞升上界，在她死前不久，就因为渡劫的雷劫而灰飞烟灭。
    关雎雎知道竟然是世界意识的雷劫杀死了女主，就明白了萧芸是被世界意识放弃了。
    而等她离开，新的女主，或者说气运子就会到来。
    关雎雎刚回到系统空间，就出现在一个黑漆漆的空间。
    唯一的光束从头顶倾泻而下，像舞台上的聚光灯，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而孤独。
    光束中央，一把高背椅静静伫立。
    椅上的男子背对着她，长发如瀑，在冷光下泛着幽蓝的色泽。
    他的肩膀线条柔和却透着不可接近的疏离，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在关雎雎还未弄懂发生了什么时，一个巨大的电子屏出现男子面前，上面是她的报告。
    \/\/****红色警告****\/\/
    【618号宿主·关雎雎】
    评级记录：
    三个世界均达成【s级成就】
    支线任务完成度【100%】
    天赋属性【ss】｜危险系数【sss】
    警告！：
    三个任务世界意识皆有投诉。
    第三个世界意识送来通缉令，要求湮灭该宿主灵魂。
    \/\/****红色警告****\/\/
    “世界意识的通缉令？”男子的声音像一台精密运转的计算机，每个音节都精准到不似真人，但又不是那种死板的机械音，只是毫无起伏的冰冷，赏心悦目又带着诡异。
    他似乎刚睡醒般，视线落在报告上的编号。
    “618号系统的宿主？”
    他似乎在思考，手指敲击椅背，
    关雎雎站在他身后，从来到这里后，心中就涌起了一股不安。
    此刻看着硕大的电子屏上的字眼，没有一个看得懂。
    但是猩红的字眼，还有男人呢喃的话语，说明一切都很不妙，甚至紧急！！
    她大脑迅速旋转，她没想到世界意识还能找上时空管理局投诉，听男人的话好似很是惊讶“通缉令”。
    看来上个世界实在是折腾厉害了，世界意识发飙了。
    是因为祂被迫换女主吗？
    是不是说明随意换气运子对世界意识的影响很大。
    不，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应该想想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男人似乎还在思考，寂静的空间里，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618似乎是她造的……真是让人头疼。”男子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紧接着，他打了个响指。
    一个发光的小球出现。
    系统618一看到关雎雎瞬间嗷的一声飞过去，“宿主！我还以为我把你传输得掉进时空罅隙了呜呜呜……吓死我了！”
    男人敲击椅背的手指顿住。
    似乎在为竟然有这么跳脱的系统感到惊讶。
    关雎雎一把抱住了系统，感受到它身上散发的温度，心微微落下。
    她警惕的眼神扫过那个椅子，“你是时空管理局的局长吧。”
    男人没回答，似乎又陷入了思考。
    女子站在原地，神色慢慢紧绷。
    系统618一听局长，瞬间闪烁不停，“局长？！”
    很快，它看到了那个红色的警告。
    “啊！！宿主我们完啦！世界意识的通缉令是最高级惩戒——我们会被强制抹杀的！”
    关雎雎眯起凌厉的桃花眼，指尖掐进掌心：“具体内容是什么？”
    “宿主你看不懂吗？”系统疑惑询问，但是很快给她复述了一遍。
    男人忽然打断对话，冰冷的声线如审判锤落下，“系统618，即刻执行宿主更替协议。”
    “现宿主关雎雎，生命体征终止倒计时启动。”
    熟悉的30s倒计时出现在他们面前，每闪烁一次，数字就减1。
    压抑的氛围在此刻荡开。
    系统618瞬间慌张，“不要杀我的宿主——而且为什么只有宿主死亡，世界意识的通缉令应该是系统和宿主一起死亡的！”
    关雎雎咬紧牙关，猛地跑向椅子，可看似咫尺的距离，她怎么奔跑都缩短不了。
    脚下一滑，她跌倒在地，怎么也站不起来了，一股重力似乎加注在她身上，即使灵魂的气运光芒在散发，但此刻在巨大的光束下，似乎格外的黯淡。
    “我做错了什么？！”关雎雎猛地抬头，眼里燃起怒意，声音刺破寂静的空间，“三次任务全部s级，支线100%完成，天赋ss——这就是你们时空管理局的评判标准？‘优秀者必死’？！”
    “你的危险级别是sss。”男人平静道。
    【17s】
    【16s】
    她冷笑一声，指尖死死掐进掌心，字字如刀：“局长大人，就算要处决下属，也该有个像样的罪名吧？世界意识投诉？呵，是祂的女主废物被我干掉就恼羞成怒——”
    “还是说……”她语气陡然嘲讽，“您这位高高在上的局长，其实根本不敢违抗世界意识的意志？”
    男人根本没搭理她的话，静静看着数字减小。
    系统618哭声惨兮兮的，男人头疼揉了揉脑袋。
    真是麻烦。
    赶紧处理完这个刺头，回去睡觉算了。
    关雎雎从进来，就察觉了男人的态度。
    自己在他面前似乎连蝼蚁都算不上。
    处理她，只不过是轻飘飘一句话，甚至这一句话在他看来都有点浪费他的时间。
    硕大的数字归“0”。
    关雎雎被绝望笼罩，那种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让她已经忘记呼吸了。
    可是数字变成零了许久。
    无事发生。
    男人终于认真了点。
    坐直身体，慢悠悠转过来。
    关雎雎看到他的正面，但看不清他的容貌。
    “你的灵魂契约，被斩断了？”他似乎在疑惑，抬起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瞬间，她的灵体周围浮现了金色的梵文。
    男人愣住。
    安静看着她周身蕴含无限生机的金光。
    “前些日子佛域的秃子突然出关了，上万年未渡过的情劫原来是你的帮忙……”
    关雎雎脑海中瞬间想到一个人，眼神闪了闪。
    他突然笑出声。
    “我还在头疼那位神尊突然找我帮他炼神渡劫该派谁去，你既然想活，这个任务就给你好了。”
    “记住618号宿主，这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机会，一旦失败，就算没有灵魂契约的约束，我也可以轻易杀死你。”
    “此次任务在惩罚世界，你入了黑名单，无法使用商城道具，背包正常开启，不过你既然是为那位神尊渡劫，我就大发慈悲给你一个道具。”
    一个转盘出现。
    没有字，只有各种颜色的扇形。
    她僵硬伸手，然后转动。
    最后停在了一个绿色的扇形中，黑色的字眼慢慢浮现。
    【病弱buff】
    关雎雎：……狗东西。
    这东西绝对是他控制的！
    男人看到时，淡淡一笑，似乎在为自己的恶作剧感到高兴。
    他又随意打了个响指。
    “送你一个忠告，他被魔域的疯女人重伤，分裂成了好几块，每一个你都不能得罪。”
    “魔气侵染了他的神魂，你要做的是——”
    “救赎净化他。”

 第119章 暗黑兔兔1

    “快！快逃！森林里有异兽！”一个身穿白色实验服的男子大喊，顾不上笼车里的兽人实验体，飞速逃跑。
    其他人听到他的喊声瞬间也慌忙逃窜。
    笼子里蹲着一群半兽态的小孩，此刻放声大哭，拍打着铁笼，“放我们出去！”
    关雎雎睁开双眼，就被尖锐的哭喊声震得耳疼。
    她头顶的兔耳朵耷拉下来，绕住自己的脑袋，似乎想要这样来隔绝声音。
    “这是什么……”她蹙眉，一开口听到稚嫩的声音整个人都雷住了。
    她还没完全适应这具身体，耳朵仿佛有自己的思想，她扒拉了好久才折腾下来。
    “不对劲……”
    关雎雎觉得哪里有问题，可是一下子没想到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她的视线环顾四周，看着一个个兽态的小孩，猜测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兽世。
    但是很快，她就没时间乱想了，笼子外面传来了野兽呼吸的粗哑声音，草丛里，走出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怪物。
    她瞪大眼睛，大脑飞速寻转。
    以往总能及时反应的脑子，如今仿佛生锈了般，半天都想不出法子。
    “靠——”
    她低声怒骂。
    总算意识到哪里出问题了。
    她好像被降智了！
    “不慌——冷静冷静下来……”她深呼吸，努力找寻生机。
    但是笼子里此起彼伏的哭声，让她烦躁。
    兔子以往娇软到几乎听不见的嗓音，此刻突然暴躁怒吼，“你们能不能安静点！”
    其他兽人小孩安静一瞬，随着笼子外的怪兽靠近，又开始放声大哭。
    关雎雎气得手都在抖。
    翻开了自己的背包，结果看到了那个该死的“病弱buff”显示——正在佩戴中&amp;不可解除。
    咬牙切齿逼自己忽略，她把背包里的大力丸拿出来，与此同时，那个怪兽喷出刺鼻的绿色粘液，将坚固的金属牢笼腐蚀，首当其冲的兽人惨叫一声后，气息全无。
    所有人都在后退颤抖，无措看着逼近的怪物。
    这只异兽明显是实验失败品，应该被集中关在某个地方，不应该出现在外面的！
    关雎雎脑袋没有任何记忆，却下意识知道这点。
    她也顾不上为什么了，在所有小孩往笼子里后退时，她一把推开挡住面前的小豹子，凭借兔子优秀的弹跳力，猛地跃起两米高，然后在怪物没反应过来前，飞速往旁边的森林中跑去。
    身后传来怒吼声，还有怪物追赶的脚步，震得整个地面都在抖动。
    她当然知道自己当出头鸟，势必会引来怪物的追赶，但是继续待在笼子里，只会成为瓮中鳖，最后难逃一死。
    她才没跑两步，就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
    浑身冒着虚汗，呼吸管道仿佛有血腥味在上涌。
    她艰难靠着森林里的地势闪躲，每次都是险险避开了怪物的毒液。
    【宿主，前面往三点钟方向，有一条河流，河流往下是瀑布！】系统618瞬间上线，及时给出信息。
    这次世界的任务，是关雎雎唯一的机会，它说什么都不敢再摸鱼了。
    关雎雎没有迟疑，立即按照系统给的路线奔跑。
    大力丹一个又一个吞下，给她补充唯一的能量。
    最后一颗丹药被她消化，透支的身体一头扎入了水流中，顺着急湍的河水朝下游而去。
    怪兽明显不习水性，只能在河水边原地盘桓吼叫，嘶哑的声音吸引了前来营救的成员，刚好看到小女孩被冲下瀑布的身影。
    一个男人猛地张开了翅膀，飞速掠过水面，接住了昏迷的小兔子女孩。
    按下耳机，“31名实验体成功营救11名，此次任务完成。”
    “嘟——红塔收到。”
    “嘟——a-76小队立即撤回基地，执行后续交接程序。”
    “收到。”
    ——————
    “检测怎么样？”
    “这个实验体体内有股奇怪的力量，所以才能在4级异兽的追赶下活下来，但是她似乎透支的很厉害，而且身体体征很弱，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关雎雎迷迷糊糊仿佛听到什么，但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听其他孩子说这个小姑娘为了救他们，孤身引开了异兽。”
    治疗的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只能说尽力，格特公司的异化手段越来越残忍了，这批兽人产出，不知道是死了多少人的代价。”
    来实验室的领导一脸威严，脸色很是难看。
    自“黑洞事件”爆发以来，异种生物入侵，全球秩序崩塌。
    在这片混乱中，黑心资本趁机崛起，将科学与伦理践踏在脚下。
    格特集团便是其中最臭名昭着的代表——他们以“人类进化”为幌子，大肆进行兽人杂交实验，培养了大量兽人武器，也成了许多傀儡国家背后真正的掌权者。
    几十年后的今天，唯有x国算是唯一的净土，凭借着各种强硬手段，让那些宵小不敢随意踏足。
    但是这还不够，如今越来越多随机出现的黑洞，一直在扰乱各地的安全。
    “你们看！她的身体机能开始慢慢恢复了！”
    “真是神奇，她身体里真的只融合了异化兔的基因吗？”一些科研人员两眼放光盯着手术床上的小女孩，好奇极了。
    医生咳了咳，让他们收敛点，然后开始上前给她检查。
    “应该是没问题了，我再抽点血化验一下……”他突然欲言又止看向领导。
    男人皱的眉头夹紧，“有事就说，在我面前不用搞虚的那一套。”
    他性子正直古板，虽然有时候不通人情了点，但是个好领导。
    “她虽然恢复了，但是不同于其他兽人强悍，甚至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还要弱，以后生活必须精细养着。”
    他着重咬了咬“精细”二字。
    男人不怒自威看向他，“说明白点。”
    医生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最后只能列了张单子给他。
    “水温控制在四十度到六十度，高了低了可能导致生病。”
    “衣服布料柔软顺滑，以免划伤她的皮肤。”
    “一日三餐严格按照营养摄取表格制作。”
    “重油重盐重辣忌口。”
    “不可太阳久晒。”
    “不可碰凉水。”
    ……
    长长一条单子，领导耐心看完后，视线落到手术台上身体瘦弱的小女孩身上。
    她裸露的肌肤上都是枝条的划伤，密密麻麻遍布全身，是她在森林里穿行时留下的，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她的身份查到了吗？”
    “孤儿，父母都死了。”
    “那我收养她吧。”

 第120章 暗黑兔兔2

    医生大惊，“李首长！你确定？！”
    李正华没有迟疑点头，眼神有点疼惜看向女孩，“她是个好孩子，而且我和夫人只有三个臭小子，刚好缺一个女儿。”
    医生视线也落在了女孩身上，不由得感叹命运的波折。
    前一秒还是孤儿，下一秒就成了首长千金。
    那可是李首长！
    整个x国政坛都要敬上三分的大佬。
    李夫人收到消息后，兴冲冲就坐车过来了。
    怜惜把关雎雎抱在怀里，感受到她瘦弱的身体，一边叹息一边将她轻柔抱上车。
    关雎雎一睁眼，就对上女人温柔的视线。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的手掌很温暖，揉了揉她发丝。
    关雎雎全程都是能听见的，只是一直无法睁眼。
    此刻看着夫人，眼神纯白懵懂，一双兔耳朵陷入柔软的枕头中，看着软乎乎的。
    “我叫……关，雎雎。”
    “好，雎雎别怕，我以后就是你的妈妈了。”
    “妈妈？”
    “对，妈妈。”李夫人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
    结果小女孩似乎才缓过劲，听到妈妈两个字突然眼眶泪水打转，然后猛地扑到她怀里，大哭，“妈妈，妈妈……呜呜呜……”
    这般可怜劲，让女人心底越发柔软疼惜了。
    关雎雎哭累了，就睡了过去。
    女人贴心替她盖好被子后，关灯离开。
    系统空间。
    一回到这里，关雎雎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待在那具身体里，脑子像是塞了团棉花，身体软绵绵又沉重。
    “为什么我没有记忆？还有这次世界没有剧情吗？”
    关雎雎什么都不知道。
    “局长说的神尊碎片又在哪？”
    系统618一个一个给她解释。
    “宿主，我们已经不属于炮灰部了，所以没办法得到剧情，因为这个世界的存在不是以剧情和男女主为中心轴。”
    “尤其是即将崩坏的惩罚位面，更是无法预测世界走向，因为世界意识自己都快完蛋了。”
    “你没记忆，可能是本身的问题，这个身体的主人本来该死亡的，被你接替才活了下来。”
    系统618消失那一段时间，明显去恶补了许多知识。
    它可不想让关雎雎死掉，它会哭厥过去的。
    “至于神尊碎片有几个……局长也不确定，主世界那边有一个女魔头回来了，天道大人也跟着苏醒，似乎闹得很凶……天道就是掌管各个位面世界意识的大人。”
    “祂很厉害，我们时空管理局之所以要顾及世界意识的投诉，就是因为祂的存在。”
    简而言之，世界意识才不配称为天道，真正的天道是他们的上司。
    系统618挠了挠脑袋，将自己从前辈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说了出来。
    “女魔头要打神界，这位神尊就是在阻拦她时被击碎神魂的，如今只能靠在位面炼神来恢复。”
    “但是因为魔气侵染，他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性格我们也不知道，但一定很危险。”
    “那我总不能两眼抹黑，满世界找人吧？”关雎雎无语道。
    “呃……遇到了，我就能检测出来。”系统618怂巴巴开口。
    关雎雎听它解释完，冷笑一声。
    但是也没说什么。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弱了，才会被时空管理局挟制。
    不过这位神尊身份应该不凡，不然局长也不会那么头疼的模样……
    少女手指轻轻敲击胳膊，系统一看就知道她又又又在打坏主意了。
    想劝又不敢开口的。
    唉，宿主什么时候能不要那么冒险，它一个萌新系统真的遭不住了。
    关雎雎打开了自己的背包。
    【宿主面板：
    姓名：关雎雎
    种族：人类（女）
    技能：精准枪法、金融分析（初级）、格斗术（中等）、黑客技能（高级）、精湛演技、高级古医医术、基础古武、精神控制（幻瞳、摄魂）、至高剑道大师、至高阵法大师、至高刀法大师、箭术（百发百中）、至尊炼器师、至尊炼丹师
    积分：
    背包：异香（永久佩戴）、容貌改变器（永久）、焕颜丹*9、毒丹*10、洗髓丹*2、s级大礼包
    气运：（中级）23%——一个粉色的小球在后面
    精神力：（中级）78%——一个粉色的小球在后面
    光环：病弱buff（佩戴中&amp;不可摘除）
    商场：已关闭】
    关雎雎没想到s级大礼包竟然还有。
    眼底划过讥讽。
    “打一巴掌给颗甜枣”吗？
    前脚为了限制她能力强制扣上“病弱buff”，后脚又故作大方保留奖励。
    她倒是没有置气说不要之类的，毕竟在真的见到这位局长后，她才明白自己还是多么的弱小。
    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哪有变强重要。
    她点击大礼包。
    礼包开启的瞬间，一团黑影炮弹般撞进她怀里。
    “饕餮！！”系统618的电子音都激动得变了调。
    上个世界离开后，他们就发现带不走小家伙了。
    没想到还能这么玩。
    小饕餮一看到主人，高兴得在她怀里打转。
    关雎雎从进入任务世界到现在，嘴角终于上扬了，手摸了摸饕餮的脑袋，“倒是学会偷渡了。”
    她屈指弹了下饕餮的犄角，小家伙突然仰头发出“咕噜”声，喉间黑芒吞吐间，一柄缠绕着血煞之气的刃弓破空而出。
    武器悬浮在系统空间中，熟悉的羁绊产生。
    “我的天哪，小饕餮也太聪明了吧！！竟然偷偷运过来了哈哈哈……”系统兴奋极了。
    它和饕餮虽然语言不同，但是除了宿主，小家伙是它见到的唯一活物，自然很是开心他能跟过来。
    饕餮能吞噬世间任何东西，除非他愿意，谁也别想让他吐出来。
    倒是难为他这个吃货了。
    “乖……”关雎雎满意摸了摸饕餮的脑袋，看着悬浮在空中的武器，眼神眯了眯。
    她有好主意了。
    ————————
    “妹妹什么时候醒啊？”小少年好奇探头，结果被旁边的二哥用力敲脑袋。
    “妹妹融合了异化兔的基因，胆子一定很小，你小子给我安分点，别欺负她知道吗？”
    “二哥这话你该说给自己听，总是喜欢欺负小孩的不是你吗？”李泽宇大声反驳，结果又得到一个敲打。
    “啊——”小少年气得要打回去，却被二哥一只手压制。
    少年身姿挺拔，单手拿着新兵的外套，他被父亲丢进军营操练，今天如果不是因为家中有大事，也不会回来。
    不过照这样来说，大哥应该也会从红塔回来。
    “你小子小心点吧，大哥晚上应该也会回来，你最近在学校又闯祸的事，他肯定找你算账。”李泽辰欠揍道。
    李泽宇挥舞的拳头猛地在空中停住，脸上闪过惧怕。
    大哥可是和父亲一个性子——古板威严，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每次教训他，家里谁都拦不住。
    看着三弟害怕跑回房间，李泽辰哈哈大笑，身体朝后一躺，舒坦喟叹。
    还是家里好啊。
    不过这新妹妹到底什么来头？明明是个兽人，按规矩该送去红塔统一训练，老爹怎么破例带回家了？
    更离谱的是，今天家里跟过年似的，各种精致物件流水般往屋里送——恒温加湿器、真丝床品、定制营养餐，连喝水的杯子都配了温控显示。
    他瞥见账单上的数字，差点咬到舌头。
    要知道，家里对他们三个臭小子可都是怎么粗糙怎么养的，唯一的女性老妈也不喜铺张，一家子人虽然有钱，但是生活没有奢华风气——
    所以新妹妹是镶了金子吗？这么仔细……
    他心中吐槽想着。
    突然一道娇娇软软的声音传来，带着刚醒的鼻音——“哥哥？”

 第121章 暗黑兔兔3

    李泽辰睁开一条眼缝。
    软糯可人的小脸蛋出现在他眼中。
    少年身体一僵，看着垂着兔耳朵，穿着雪白睡裙的小姑娘，懵懂抱着娃娃，眼角还挂着刚睡醒的水雾。
    “哥哥你是谁？妈妈呢？”她似乎有些害怕不安，在陌生的环境里，唯有李夫人让她感到安心。
    李泽辰不敢动，完全不敢动，就这么盯着小蛋糕一样的女孩。
    好软，好乖，他的妹妹嘿嘿嘿……
    他的眼神逐渐怪异，关雎雎咽了咽口水，向后退了一步，嘴巴一瘪，泪水在眼眶打转。
    “诶？？你别哭啊……”李泽辰猛地一跳，慌张伸手，结果小女孩又是后退一步，可虚弱的身体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她彻底忍不住大声哭泣，紧紧抱着怀中的兔子娃娃，“你走开呜呜呜……”
    “李泽辰！谁叫你欺负妹妹的！”
    一道凌厉的风猛飞向少年脑袋。
    “嗷——老妈！我没欺负她！”他委屈极了。
    李夫人才不管，连忙上前抱起哭泣的关雎雎，轻声哄着，“雎雎乖，不哭不哭，他是你的二哥，不是坏人。”
    “二哥哥？”她带着哭腔疑惑道，视线落向少年。
    李泽辰被看得浑身一紧，比被老爹监督站军姿还紧张。
    她努力抑制哭泣，手指绞住兔子耳朵，“二哥哥对不起……”
    她的道歉让两人全都愣住。
    李夫人小心翼翼询问，“雎雎跟他道歉做什么？是他欺负你，应该是他跟你道歉。”
    李泽辰虽然不认为自己欺负了妹妹，但是此刻不停上下点头。
    “可我让二哥哥挨骂还挨打了……”
    她小手松开兔子娃娃，朝着少年脑袋上的红痕而去，李夫人走近了点，让女孩碰到他的伤口。
    “呼呼，不疼……”她有些笨拙摸了摸，还吹了吹。
    李泽辰和李夫人同时心中一酸涩。
    少年视线落在她手臂上和小脚丫上的绷带，蹙眉。
    她之前到底过的什么生活？
    既然是兽人，那么肯定是格特公司造出来的……
    艹，该死的格特，怎么忍心虐待这么可爱的女孩。
    “哥哥不疼的，他皮糙肉厚的，小心把你手磨坏了哈……”
    李泽辰心中啧啧，从未听到老妈这么夹子音过。
    不过……
    他对上女孩询问的目光，声音放缓，“嗯嗯，二哥不疼，雎雎不用担心。”
    李夫人：从未听过二儿子如此做作地说话，呕~
    她嫌弃看了他一眼，抱着关雎雎走上楼，“雎雎的新衣服到了，妈妈帮你换好衣服，晚上吃饭见一见其他哥哥和爸爸好不好。”
    “他们和妈妈一样以后都是我的家人了吗？”女孩天真询问，眼神期待看向她。
    李夫人心底越来越软，“当然了，以后要是有人欺负雎雎，一定回来和我们说，你三个哥哥不会不管的，爸爸妈妈也会帮你的。”
    李泽辰站在一楼大厅，看着消失在楼道的两人，才缓过劲来。
    他……有妹妹了？
    他视线落在客厅角落堆积的各种东西，下意识走过去开始挑挑拣拣。
    “加湿器一个够吗？要是坏了怎么办……”
    “这个布料是真丝？怎么那么粗糙……”
    “不行，换掉换掉……”
    等李泽舟回家，一进客厅就看到他霍霍角落的东西。
    青年锋利的五官面无表情，走过去直接踹了他一脚。
    “我去，谁敢踹老子子……大哥。”李泽辰看到是谁瞬间改口，条件反射跳起来，往那一站就是兵。
    “你做什么？”
    “这些东西好多都是瑕疵品，我让人换一批……”
    李泽舟不怒自威的眼神扫过那堆东西。
    “你找抽？军中就教你铺张浪费？”他声音冷了点。
    少年紧张握拳，即使发怵，也要说，“哥，这些真的不太行，我联系了我一个朋友，他庄园里有自己种植的嗷——哥，你怎么又踹我！”
    他故作夸张跳起来，顺势往后一躲。
    “浪费，该打。”男人冷淡回答。
    “可是……”
    “闭嘴。”他打断。
    “……哦。”
    李泽舟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让李泽宇晚上来找我一趟，说一说他在学校打架的事。”
    “好的大哥！我一定转告！”少年龇牙咧嘴的样子消失，仿佛瞬间不疼了，语气高昂，很是高兴三弟即将倒霉。
    男人回到房间，换下了指挥官的战服后，待在书桌前看着新出现的异兽分析报告。
    到了晚饭时间，家中请的阿姨来叫他吃饭。
    他稍作整理就走了下去。
    刚走到楼梯口，软糯的声音传来，“妈妈，这个好好吃……”
    “好吃多吃点……”
    还有李泽宇那小子殷勤的公鸭嗓，“妹妹喜欢吃，这些都给你！”
    “不行，她每天要按照营养表进食，这个太腻，吃多了不好。”二弟竟然学会了体贴人。
    主要是——人还没到齐，怎么就开饭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他以为是父亲还没回来，几个小家伙肆无忌惮，结果再往下走几步，就看到坐在上首父亲。
    他没有打断他们，反而慈爱看着他们。
    慈爱？
    李泽舟顺着他的视线，最后落到了引起这一切的女孩身上。
    她似有所感，抬头看向他，眨了眨眼。
    【叮——检测到碎片。】
    【黑化程度：67%】
    【净化进度：2%】
    原本为0%的进度，在二人对视瞬间，变成了2%。
    关雎雎心底淡淡一笑。
    喜欢乖巧的啊。
    “大哥，我是关雎雎，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啦！”
    女孩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身份，此刻乖巧认人。
    满桌的人全都眼神柔和下来，李泽辰拼命给他使眼色，都快抽搐了。
    结果男人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很是冷淡走下来，对着父母点头，“爸妈。”
    李父颔首，“坐下吧。”
    等他坐好，他才说了关雎雎的身份。
    听到她这么小的家伙，竟然主动引开异兽保护其他小孩，所有人心脏一跳，李夫人更是怜惜不已摸了摸她头发。
    “好孩子，之前苦了你了。”
    “妹妹吃这个……”李泽宇将好吃的都堆在她盘子里。
    等到晚饭结束，医护人员来到李家给关雎雎检查身体，被送回了房间。
    李家人全都围在一起，商量以后该怎么安排关雎雎。
    “她既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咱们就不用强迫她换掉，但是就算雎雎不姓李，她也是我女儿。”李夫人最先发话。
    “妹妹今年几岁啊？”李泽辰想到妹妹小小的一只，应该才七八岁的样子，而自己都十四岁上初中了，怕是不能和妹妹一个学校。
    结果李正华的答案让所有人震惊。
    “她今年十二岁了，因为很小的时候关在实验室里，所以一直没发育，可能也有她体内异兽基因的影响。”

 第122章 暗黑兔兔4

    “那雎雎该上小学还是初中啊？”二儿子发问。
    全程李泽舟都保持沉默，只有到这里，他才开口，“她还无法掌控自己的异兽基因，半兽态在普通人类的学校出现，会被当成异类。”
    “对啊，雎雎胆小又敏感，不能这样送去学校，实在不行就请家教，咱们家又不是请不起。”李夫人立即赞同。
    兽人毕竟是少数，即使大众知道，却很少有人真正见过。
    “不——”李泽舟抬头看向家人，“送去红塔，那里有专门培训的人员。”
    “不行！红塔是你们训练战士的，医生都说了她身体遭不住！”李泽辰第一拍桌子，“不然爸也不会把她带回来！”
    李正华看向自己的大儿子，“送她去红塔的事不必再提。”
    “可是妹妹一直不会收起兽态也不是办法啊……”小少年声音带着疑惑，然后想到什么，其他人不约而同看向大儿子\/大哥。
    男人作为红塔最年轻的指挥官，自然知道怎么训练手下的兽人士兵。
    他此刻对上家人的眼神，没有迟疑，“不行。”
    “大哥，那雎雎总不能一直保持半兽态……”李泽辰还有一半话没说完。
    本来就很可爱了，那双兔耳朵一出来，更惹人惦记，属于他在路上看到想偷回来的程度。
    “就这么决定了，你以后回来住，教雎雎兽人的生活方式。”李正华不容置疑的话放下，李泽舟只好答应，却下意识皱眉。
    红塔一共只有十名指挥官，他作为刚上任的新指挥官很忙。
    可是李正华不仅是父亲，还是首长。
    如果他用军令强制让他教导关雎雎，他也不得不遵从，因为红塔隶属于军部。
    楼上。
    关雎雎躺在舒服的大床里，总是容易疲惫的身体陷入深睡。
    房门被打开，她却无知无觉。
    男人看着毫无兽人警觉的女孩，头疼叹了口气。
    靠近床榻，他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似乎是从她身上散发的。
    淡淡的，又带着丝丝甜味，和她一样给人感觉乖巧又甜美。
    他半蹲下来，将手环扣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看到她藏在睡裙袖子下，缠满白色绷带的胳膊，他想到自己在丛林中救回她的模样。
    比现在还要惨烈。
    不过当时他一心任务，救下他们就马不停蹄回去复命了。
    没想到亲自救下来的小姑娘，转眼成了自己的妹妹。
    手环被他扣上瞬间，闪了闪，然后消失不见。
    他伸出手掌，一股淡淡的蓝色的光芒撒下，手环才若隐若现。
    确定没问题后，他又悄无声息离开了。
    关雎雎睁开雾蒙蒙的眸子，她是被系统提示音吵醒的。
    她垂眸看向手腕，晃了晃。
    有意思，明明有东西，却感知不到，连触感都消失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唔，好困，算了不想了，反正他也不会害我……吧……
    她打了个哈欠，把手臂收回被子里，转了个身接着睡了。
    如果是以前的关雎雎，根本睡不着，熬夜也要把手镯拆下来，确定有没有危险。
    可惜现在是关·兔兔·雎·降智版·雎。
    ——————
    几十年前。
    一个黑洞凭空出现在西洋海岸线，从里面出现了不属于这里的生物，人们统一称为——异兽。
    而那一年，也被成为黑洞元年。
    自那以后，这个世界越来越多的地方，随机刷新出黑洞，除非将从黑洞出来的异兽在一定时间内消灭，不然永远不会关上，会有越来越多的异兽从里面出来。
    人们陷入恐慌，怀疑是不是世界末日来了。
    有的人却凭着此次浩劫，渐渐崛起。
    他们无意中从黑洞中获得机缘，拥有了常人无法理解的能力。
    x国的红塔，就是招揽管理这些异能人士的。
    从格特公司救回来的兽人们，因为被改造过，已经无法适应正常人的生活，所以也会进入红塔。
    红塔——如今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既有组织又有官方背景的特殊部队。
    但是特殊人员到底占少数，不可能随时在黑洞出现时救人。
    于是各个地区建立了防空洞，一旦出现黑洞，所有人都要进入躲避，等待专门人员出现解决了异兽再出去。
    但即使这样，每次黑洞出现的地方，都会伤亡无数。
    少女纤细的指尖轻轻掠过书页边缘，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暖阳透过窗户，洒在她洁白如天使的容貌上，一双长长的兔耳朵，在她浅灰色的头发上垂着，偶尔看到感兴趣的地方，耳朵就会下意识动一动。
    “在看什么？”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从花房门口出现。
    关雎雎睫毛一掀，看向男人朝自己走来。
    她露出一个微笑，扬了扬手里的杂志，“上面是新出现的异兽，我很好奇，所以看看。”
    男人穿着红塔最高指挥官的作战服，随着步伐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他的气势比八年前要更加内敛又沉稳，但是性子上的占有欲也在逐渐显现。
    此刻他抽走了她手中的杂志，合上放到一旁，然后低头看向她，“你前些日子偷跑去海边游泳了？”
    “呃……”
    “别说谎。”他语气危险。
    关雎雎只能无奈道，“大哥你怎么每次都知道，明明妈妈都没发现……”
    察觉他越来越冷的气压，她只好双手举起投降，对着他无辜眨眼撒娇，“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嘛……这次就原谅我吧……”
    她总是这样，无意识间对着他露出亲昵姿态，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这般模样，多么招人。
    尤其……他视线落在她头顶那对兔耳朵上，手指微微蜷缩。
    她见他没再说话，直接岔开话题，抓住他抵在椅子两旁的左手，“大哥不是出任务了吗？这次这么快回来一定很辛苦，我去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他轻笑一声，没有动，牢牢把人困在椅子和自己之间。
    他这次能这么快回来，还多亏了某个小没良心的。
    发现她偷跑到海边的时候，他当时差点被一颗流弹击中。
    结果九死一生回来，她却插科打诨。
    不过……
    他深吸一口气，到底是松开了手。
    她眼睛一亮，飞快要溜走。
    结果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声。
    她猛地刹车转头，就看到男人脸上血色消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他手臂上传来。

 第123章 暗黑兔兔5

    少女鼻尖耸动，像小兔子一样嗅了嗅。
    然后瞪大眼睛，慌忙奔向他，有些无措站在他面前，不知道他具体伤了哪里，所以不敢轻易触碰，“你受伤了？伤哪了？”
    男人淡淡嗯了一声，好似受伤不过是很随便的事情，“手臂，不重。”
    关雎雎恼了，“你受伤了怎么还着急回来，应该先去医院啊——不行，我去让王叔叔备车……”
    “不用——”
    她的手腕被男人的大掌包裹，一股若有似无的摩挲从腕间传来，她眼底划过疑惑，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
    李泽舟眼神一暗，打断她，“你帮我再包扎一下就好，大概是绷带开了。”
    “行，我去拿医药箱。”她脚步有些匆忙下楼，哒哒哒的拖鞋踩踏地板。
    “王妈——家里的医药箱在哪啊？”
    少女的喊声从楼下传来，带着焦急。
    李泽舟嘴角微微上扬，视线瞥向杂志，突然察觉什么，翻了一页。
    一个帅气的男爱豆写真出现在杂志上。
    ……
    ……
    ……
    李泽舟淡定将杂志捏住，眨眼间消散在空气中，化作人眼不可察觉的微尘，从窗户中飘出去。
    少女解释了半天不是自己受伤，王妈才放弃叫家庭医生。
    毕竟关雎雎身体差是全家都知道的，原本的李家虽然也是别墅，但是为了更好照顾她，她到家不过几个月，就搬到现在的家。
    比原本的更大，也离红塔很近，所以很安全。
    当初搬家的地址还是李泽舟选的。
    倒也方便了他每天回来看少女。
    “大哥，这个药可以吗？”
    少女提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伤药，她对这么不熟，此刻蹙眉看着药膏上的字，耳朵垂在脑后摆动。
    “可以。”他移开视线，声音有些沙哑。
    不过她没察觉到，听到可以用，很快伸手放到他脖间的扣子。
    他下意识后仰，“做什么？”
    “给你脱衣服上药啊。”她眨眼疑惑看向他，似乎在说不脱衣服怎么上药。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头。
    黝黑的眸子落在她纯白单纯的脸上。
    他在想什么……她什么都不懂——
    “好。”
    得到同意，她很快帮他解开了扣子，甜香靠近，直直往鼻尖里钻。
    关雎雎视线幽幽抬起，看到男人喉间喉结浮动，嘴角微不可见挑起。
    手指看似匆忙，却并没有很快，等所有扣子解开，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
    她却还没完，知道他是手上受伤，不准他动，自己开始扒拉他的外套。
    “……随你。”他看着格外执拗的妹妹，只能忍着，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蜿蜒而上。
    她的指尖无意间划过他的后颈，撩起一阵战栗酥麻。
    她的吐息打在了他侧脖，抬起他的手臂然后小心翼翼脱下袖子。
    “好啦！”她开心极了。
    李泽舟深深呼气，单手挽起军绿色衬衫的袖子，露出被血红染透的绷带和伤口。
    关雎雎满眼心疼，拿起棉签给他上药。
    不过她没干过这种事，所以有些笨拙控制不好力道。
    李泽舟没露出痛苦的神色，全程表情淡淡，只是眼神一直在跟随她。
    “不疼吧大哥……”她轻轻吹过伤口，撩起发丝别再耳后，抬头看向他。
    “不疼，雎雎很厉害。”他回答。
    少女得意扬了扬唇角，“那当然了，我很聪明的~”
    她被鼓励到了，大展拳脚给他涂抹药膏，然后缠绕绷带。
    “嗯哼——”
    “嗯？！大哥我弄疼你了吗！”她不安看向他。
    “没，坐久了有点僵硬。”他咬牙。
    等终于替他重新绑好伤口，她吐出一口热气，擦了擦脑袋不存在的汗水，“大哥一个人不方便，下次在家要换药就来叫我。”
    “好，多谢雎雎。”他一口应下了。
    “那你先回房间休息，我让王妈晚上加一道炖汤。”她说完，就走了。
    李泽舟看着她的背影，视线落在手臂上乱七八糟的绷带，无奈叹气单手拆开，重新上药绑了一个。
    这样的绑法，就算是小伤也要恶化成大伤了。
    李母最近和朋友出去旅游了。
    李父作为首长，很多时候都不回家住。
    而李泽宇大学上的是军校，不能轻易出来。
    李泽辰在毕业后吵着要经商而不是进部队时，就被赶出家门了。
    要不是关雎雎当时哭得梨花带雨，李正华怕是要把人从户口本上赶走。
    所以家中很多时候，都只有关雎雎和李泽舟两个人。
    晚上，李泽舟靠在床上，喘着粗气，偶尔传来闷哼声。
    突然，房门被敲响了。
    他眼神瞬间凌厉扫过去，气息凛寒。
    “谁？”
    “大哥，是我，王妈帮我热了牛奶，你要吗？”少女娇软的声音响起。
    房内安静了好久，等她忍不住再问一句的时候，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男人只用浴巾围了下半身，健硕的腹肌暴露在视野中。
    她先是一愣，然后耳尖泛起粉红，移开视线，将手里的托盘一推，“给你，受伤了就早点休息。”
    他的手指掠过她的指尖。
    稳稳接过托盘。
    确定他拿稳了，她瞬间松手。
    转身头也不回开口，“那我不打扰你了大哥……”
    看着她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
    李泽舟淡笑关上了门。
    将床柜上的粉色小衣拿起，然后把热牛奶放到一旁。
    他紧紧捏住布料，眼底的欲望几乎要将人淹没。
    他一声声低喘呢喃，都是暗涌的爱意。
    牛奶最后一滴都没剩。
    但不是落入他的胃里。
    床单上散发着淡淡牛奶香甜味道。
    和她身上的味道很像。
    却没她的好闻。
    “……”
    关雎雎回到房间，用力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
    明明眼神没有丝毫羞涩，身体却很红。
    【叮——净化进度+2%，目前进度：81%】
    【恭喜618号宿主达到及格线，即将开启碎片扫描模式。】
    她略微懵。
    【小可爱，你不是说检测不到碎片吗？】
    【是啊……宿主你也是知道的，另一个自动系统不归我管，都是主神统一操控设定的。】
    所以它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功能。

 第124章 暗黑兔兔6

    关雎雎：……
    她冷笑一声。
    局长明显是在确定她有能力做到后，才给予便利，若是她连一个碎片都净化不成功，那还浪费能量全世界扫描碎片做什么。
    明白归明白，关雎雎如今作为鱼肉，也只能让刀俎控制。
    但是等她抓住什么机会……那可就怪不得她届时取而代之了。
    【叮——碎片扫描完毕，检测到剩余三个碎片】
    【身份确认中……】
    她等了很久，才有滋滋的电流音响起。
    【遭到攻击……危险……滋滋……】
    【碎片一：f国，格特公司总部。】
    【碎片二：f国，格特公司总部。】
    【碎片三：时空乱流磁场中（黑洞）】
    【就这？】关雎雎嗤笑。
    系统618表情尴尬【呃……好像是的，毕竟是神尊的碎片，遭到扫描下意识攻击，这些信息应该是全部的了。】
    她只好作罢。
    格特公司吗？
    她如今作为首长千金，而且为了攻略净化李泽舟，一直扮作乖巧灵动的妹妹。
    只是出去游个泳而已，就被男人严阵以待，要是说离开如今唯一安全的x国……怕是会直接被关进小黑屋……
    她眼神慢慢落到手腕，那里带着无形的手环，可以随时定位她的位置和状态。
    李泽舟以为没人知道，但关雎雎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手指划过那一片空间，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那是男人的异能，可以将东西变幻成各种模样，甚至是空气。
    “唉——看来要受点苦了……”
    既然她出不去，那就让格特公司的人来抓她。
    第二天一早，男人就得知她出去找朋友玩的消息。
    他拿筷子的手一顿，对王妈颔首：“知道了，再派一些保镖过去。”
    他沉默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盯着少女的位置，眼神越来越沉。
    是被发现了吗？
    以前只要他在家，她就会一直粘着自己，就算赶也赶不走，还会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对你撒娇。
    像只纯白又天真的兔子。
    他一想到如果她真的发现什么而开始疏远自己，就压抑不住的心慌和害怕。
    更多的却是一种诡异的兴奋感。
    既然知道了……他是不是就不用装好哥哥了……
    关雎雎暂时关心不上李泽舟这边，她和朋友逛街，一边等着什么。
    “雎雎，这套衣服好配你啊！超可爱的！”郑雅表情夸张，但是声音格外诚恳，旁边的导购也是止不住的赞美之言。
    一些路过的人也会被吸引，多看关雎雎几眼。
    倒不是衣服多好看，主要是美人实在出挑。
    她穿着高腰a字短裙，一双修长纤细的腿踩着马丁靴，杏黄色冰丝质地的上衣轻薄如仙，方领露出精致的锁骨，及腰的浅灰卷发随着她照镜子，在空中轻轻晃荡。
    “有点露……”
    “哪有呀！”郑雅语气诚恳中带着些许着急，“雎雎你不要总听你哥的，他给你买的衣服是好看，但是都是那种仙女裙，偶尔也要换一个风格吧。”
    “真的好看吗？”
    “真的真的！”她连连点头，生怕她好不容易愿意尝试新风格，又中道崩殂了。
    她是个究极颜控，所以在学校见到关雎雎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绝对能和对方做朋友。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唯有一点让她格外不满，那就是雎雎有一个很没边界感的大哥。
    明明毫无血缘关系，却处处掌控着雎雎的生活，从日常行踪到社交往来，事无巨细都要干涉。
    偏偏关雎雎性格温软，对李泽舟的越界行为浑然不觉，甚至在她吐槽时，还会认真替对方辩解：“大哥只是关心我，不是监视啦……”
    所以郑雅早就单方面视李泽舟为敌，此刻察觉她有动摇的迹象，她岂能放过机会？
    于是关雎雎犹豫了多久，她就死死拽住她的手絮叨了多久，大有一副“今天不把你劝醒，谁都别想走”的架势。
    突然，商城爆发了一声惊叫。
    刺耳又熟悉的警鸣声响起。
    “异兽要来了！！！”
    郑雅迅速反应，在学校演练了无数遍的逃生演练，此刻让她迅速抓住了少女的手，朝着商城下的防空洞而去。
    “雎雎快跑——”
    关雎雎脸上露出慌张，脚步紧紧跟着她。
    可是商场作为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再怎么快，也被挤在了人群中。
    商城一共有五层，中间一个巨大的吊篮装饰，从顶层落到一层，而此刻，一个黑色的漩涡，在吊篮的上方出现，慢慢扩大。
    “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
    这座受红塔庇护的城市极少遭遇异兽袭击，但此刻，黑洞中探出的巨爪仅轻轻拍打边缘，强烈的精神冲击便让半数人跪倒在地。
    “精神攻击……”一些人明显对异兽很有研究，在察觉不对劲后，嘶吼预警。
    人群彻底失控。
    谩骂、推搡、哭嚎混作一团，防空洞入口瞬间成了重灾拥堵区。
    当她们终于跌跌撞撞冲到一层时——
    “吼——！！”
    双头巨兽彻底撕裂黑洞降临。
    商城屋顶的玻璃被他全部震碎，残片掉落割伤了一堆人。
    鲜血，慌乱，尖叫，哭喊。
    这些都是被保护很好的关雎雎没有接触过的。
    眼看碎片要砸到二人身上，郑雅害怕惊恐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
    左手的手环突然显现，释放了巨大的蓝色保护罩。
    挡住了一部分的碎片。
    异兽被蓝光击中，脸上出现一道灼伤的伤口。
    原本环顾的视线立即锁定了关雎雎，然后生气怒吼。
    巨爪裹挟腥风再度袭来，郑雅浑身血液凝固，死亡的阴影笼罩而下——
    锵！
    红黑剑芒如雷霆闪过。
    异兽的利爪齐根断裂，腐臭的绿色兽血暴雨般浇了郑雅满身。
    她颤抖着抹开眼皮上的黏液，却发现原本紧握的手早已空空如也。
    熟悉的软糯声线此刻浸满讥诮。
    “还以为多厉害——不过是三阶妖兽……”
    郑雅不可置信地抬头，看见那个总是躲在身后的少女正漫不经心擦拭剑刃。
    “杀我？”她挑唇反问瞬间，抬头危险对视异兽双瞳。
    三阶妖兽……不过是筑基期的修为。
    “真当我是病猫啊~”

 第125章 暗黑兔兔7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修仙界的生物会出现在现代，但是她就算被降buff，单靠手中的神器也是足够揍它的。
    郑雅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不是——
    她那么大个乖巧善良可爱甜美的闺蜜呢？
    现在反手拿剑，直接跑向异兽的美少女是谁？！
    “你走不走！”一个人推了她一把，“不逃就别挡路！”
    郑雅应该逃的，但此刻咬牙，躲在了建筑后，紧紧盯着战斗场面。
    有那么一些人，即使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也能找到生财之道，比如——记录特殊战斗人员对战异兽，并借此盈利。
    此刻一些无人机出现在商城上空，实时转播。
    关雎雎没有灵力修为，单靠剑道，勉强和异兽五五开。
    她身体到底脆弱，异兽的精神攻击对她没用，但是肉体的殴打却是要命的很。
    她被击落下坠，到三楼栏杆处飞速将剑插入栏杆，然后单手支撑旋转，下坠的身躯瞬间如炮弹般又弹了回去。
    凭借着各种刁钻的角度，她每次都险险擦过危险。
    “咳——”
    身体超负荷呕出鲜血，她擦掉后，因为快要力竭而控制不住兽态，那双柔软的白色兔耳出现。
    她杏色的上衣此刻都是绿色粘液，恶心得让人作呕。
    她单膝撑着地板，手中的剑死死捏在手心。
    盯着异兽愤怒靠近。
    就在所有人捏一把汗的时候，她嘴角突然扯出一抹弧度，将指尖的金属飞射入一旁的盆栽树干中，牢牢嵌入。
    顿时，一个无形的法阵在商场中浮现。
    光滑的陶瓷地板涌现股股沙土，化作数以百计的触手，包裹住了异兽。
    “吼——”
    她踉跄站起来，盯着被困住的异兽，慢慢靠近那颗半人高的盆栽树，在它惊恐的目光下，手中的剑也插入了树干。
    原本还只是薄薄一层包裹的沙土，瞬间猛涨凝实，仿佛要把异兽挤压成尘埃。
    “金克木，木弱则土生。”她的声音冷得可怕，却又透出几分慵懒的从容。明明看似纤细脆弱，周身却萦绕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抬头看向异兽，歪头轻笑间擦了擦脸上的污秽，“我知道你听的懂，我们有一样的基因……你来自哪里？”
    异兽又是怒吼一声，普通人听不懂，兽人却能听懂。
    “你到底是谁——”
    “搞清楚点大个子，现在是我问你答。”说话间，她将剑再次深入树干。
    沙土的挤压越来越严重。
    “只要我将金属再深一点点，你就会报废……”她的话，无人怀疑，毕竟例子已经摆在那里了。
    “你难道不怕吗？再过一会儿，我的同伴就会出现，你们这些小虫子迟早会被我吃掉！”
    关雎雎眼神一暗，手中的剑再次深陷。
    清脆的骨骼折断的声音响起。
    异兽终于是怕了。
    “我们来自濒临毁灭的世界，但我们的王耗尽力量开辟了通往这里的通道，只要清除你们这些阻碍者，这个世界就是我们的。”
    “你身上也有尊贵的妖兽血脉，我劝你现在就啊——”
    沙暴骤起，无数砂砾如活物般绞紧兽躯，骨骼碎裂的脆响伴随着血肉爆裂声炸开。
    黏稠的绿色液体溅在关雎雎脚边，她苍白着脸倚靠石柱，指尖还在颤抖。
    “话真多……”
    她吐槽的话未说完，就支撑不住倒下身体。
    郑雅惊呼一声跑过去要接住，却被赶来的男人截胡。
    少女稳稳落入男人宽阔的怀抱中。
    手机杂志了地上，四分五裂的屏幕上，是实时转播的视频。
    李泽舟看着怀中恬静昏过去的少女，浑身肌肉都在紧绷抖动。
    没时间探究她到底怎么会那些东西，又和异兽对话了什么。
    他一抱住人，就奔向了外面的救护车。
    等黑洞消失，商城被封锁。
    郑雅还在持续发懵。
    关雎雎……是兽人？
    可是兽人不应该都在红塔，成为战士吗？
    网上也都炸开了花。
    无不在讨论新的特殊作战人员。
    以往出现的特殊战士，群众都很眼熟，但是今天这个却十分陌生。
    并且最重要的一点——她一个人只花了五分钟就把异兽解决了，还有空聊个天？！！
    以往每次都派出大量火力和最少三人的特殊作战小队，才勉强控制在第二只异兽出现前将黑洞关闭。
    而第一只到第二只中间的时间是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一个部队一个小时才能解决的异兽，她一个人几分钟就游戏结束了！
    直播的视频全网流窜，却在一瞬间突然消失。
    关于少女的话题都被禁言了。
    但是国外一些组织还是注意到了这个少女。
    医院。
    李家全家都堵在了病房门外。
    很明显，他们都知道了那天的事，而且还看过视频。
    要说不惊讶是假的。
    毕竟在他们印象中，关雎雎一直是个乖巧纯良的少女，而不是视频里……强大又诡异的少女。
    割裂感在此刻产生。
    但是毕竟做了那么久的家人，他们其实更多的是担心。
    她身体差也是真的，单枪匹马对付了一只异兽，基本上被抱回来时，已经感觉下一秒就会离开他们。
    “嗯……”
    病房里的人突然发出响动。
    李泽舟第一察觉，眼里的光浮现，迅速推开了房门然后走进去，语气紧张中带着后怕，“雎雎……你感觉怎么样？”
    李泽辰和李泽宇也跟着进来，然后是李母和李父。
    他们都是一脸担忧看向她。
    关雎雎紧张咬唇，那双清澈的眸子心虚垂下。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
    她一醒来就解释，明显是怕他们不要她了。
    李泽舟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捏紧，呼吸都困难了。
    他下意识将手伸入被中，抓住她的手，安慰，“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们不会丢下你的，你永远都是……李家的人。”
    他的话顿了顿。
    李父似乎察觉了什么，威严的眼神扫视自己一向放心的大儿子，眉心狠狠蹙起。
    医生很快过来给她做检查。
    确定无事，只是需要休息和修复。
    “雎雎乖，告诉妈妈到底怎么回事，无论是什么，我们都会接受的。”李母最是疼她，此刻温柔摸了摸她脑袋。
    关雎雎垂下视线，手指绞住被子，迟疑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其实……不是真的关雎雎……”
    “原本的关雎雎在实验室死了，我是后来出现在这个身体里的……”

 第126章 暗黑兔兔8

    “那种好像是自己，又好像不是自己的感觉……就是，就是——”
    她表述得很乱，急得眼泪在眼眶打转，脑袋出现刺痛，她低头捂住脑袋，无力锤击。
    “好疼——”
    “好了好了，别想了……”李母心疼抱住她，手轻轻拍她的背部。
    “呜呜……”少女细弱的呜咽声像受伤的小兽般颤抖着，让病房里的人都心中一疼。
    滚烫的泪水氤氲了白色被单，也让李泽舟眼神越发隐忍。
    他立在原地，很想把她抱入怀中安慰，但是周围的家人，又让他无法迈出一步。
    那种仿佛自己被劈成两半的拉扯与苦涩，在视线触及她通红的眼眶时，慢慢下陷成伤。
    泛着脓水与腐烂。
    等所有人离开。
    男人背着所有人偷偷回了病房，坐在睡过去的少女床边。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慢慢掀开她的被子，拿出她的手腕。
    她手上的手环被毁了。
    他从口袋中拿出新的手环，掰开卡扣时，房门被推开了。
    李正华一脸严肃看着他停留在空中的手，“跟我出来。”
    李泽舟捏住手环的指尖泛白，父子二人对视了很久。
    最后在少女无意识的嘤咛中，他轻手轻脚离开了病房。
    刚出去，父亲的手就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
    “她是你妹妹！”
    “……我知道。”他语气藏着无限抑制的爱意和痛苦。
    “啪——”又是一巴掌。
    李正华气得手捂住胸口，指着他的手都在颤抖，“畜生——”
    “雎雎一直把你们当成亲哥哥，要是让她知道你竟然对她抱有那种想法，到时候我只会把你赶出家门，雎雎永远都是我和你妈的女儿！”他怒气道。
    李泽舟无声冷笑弯唇。
    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求之不得。”
    这场父子之间的争吵，最后不了了之。
    但是关雎雎在出院的时候，被告知李泽舟以后不和她一起住了。
    “为什么啊妈妈？哥哥是犯什么错了吗？”少女天真的询问，更让李母想骂自己儿子是个禽兽。
    但是其实她比老李看得开，，雎雎以后要是嫁人，交给谁她都不放心，倒不如留在自家，让那臭小子照顾。
    但是老李这人固执，她说了也没用。
    反正让他们爷俩闹吧，一个比一个倔，她好好和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在一起就好。
    “你哥哥是红塔指挥官，太忙了，就让他住宿舍了，雎雎难道不想和妈妈两个人生活吗？还是嫌弃妈妈老了，和你没话题？”李母故作伤心道。
    “没有妈妈，我最喜欢和你在一起了！”关雎雎得心应手抱住她的胳膊，撒起娇来。
    母女二人很久没见了，此时必然有很多话聊。
    而被迫赶出家门的人，此刻正在红塔。
    一柄泛着黑红光芒的武器封锁在玻璃柜中，从墙壁内缓缓伸出。
    原本安静的异兽瞬间躁动起来，喉咙里挤出恐惧的低吼，粗壮的兽爪焦躁地抓挠地面。
    “他在说……‘拿开’。”兽人翻译官声音紧绷，“这把剑让他们感到极度恐惧。”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中央的男人。
    作为八年时间，就登上最高指挥官的人，李泽舟对于如今的红塔来说，是心脏一样的存在，以铁血手腕着称。
    可此刻，这位素来杀伐决断的领导者却沉默伫立，冷峻的侧脸在白光映照下晦暗不明。
    这次涉及了他最疼爱的妹妹。
    他几乎下意识地违背了自己一贯的原则，而他也知道，自己的迟疑会让敌人抓住把柄。
    进退之间，都是两难。
    “三天后，我带她来红塔。”他的话落下，一些人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
    李泽舟转身离开了这里，让人把这把奇特的武器好好收起来。
    自己则是直接回到家中。
    他知道今天她出院。
    但是……
    “泽舟，你爸说了不让你进去……”王叔平日里不开车，就会守着别墅的铁门。
    此刻看着熟悉的悍马停在门口，叹了口气，劝他，“你自小就比泽辰那小子让人放心，怎么这次和你爸吵得这么凶？”
    李泽舟不可能说实话，看向中年男子，“王叔，我有公事要进去找雎雎。”
    他一说是公事，王叔神色一变。
    两相为难间，少女突然从窗户探出头来，惊喜看着楼下的男人，“大哥？你回来了？！妈妈还说你很忙，我还说要很久见不到你了呢~”
    她活泼的声音一出来，王叔和李泽舟同时缓和表情。
    “哎呀，小心点……”
    “不碍事的王叔，大哥你快进来啊，在门口待着做什么？”她不解询问。
    王叔看了李泽舟一眼，深深叹了口气，还是给他开门了。
    “多谢王叔。”
    王叔摇头，摆摆手，无奈道，“进去吧进去吧……”
    李泽舟一走进去，就看到少女欢快跑下楼，飞奔扑向自己，他张开手将她稳稳接住，“大哥，我住院你一次都没来看我！”
    她生气瞪向他，手扯着他的脸，用力往外拉，让男人帅气的脸都快变形了。
    要是让红塔那些人看到，怕是会惊掉下巴。
    “……我确实最近比较忙。”
    事实上，红塔每天都很忙。
    他之前能每天按时回来，还是因为家中有一个人在等，所以尽量把不能在家中处理的事务处理了，再回来。
    但他依旧要隔三岔五出任务，解决世界各地黑洞出现的烂摊子。
    “咳咳，雎雎，从你哥怀里出来，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知轻重。”李母出来看到这副场景，吓得心脏都快出来了，瞪了大儿子一眼，看似在说教少女，实则是在敲打另一个。
    关雎雎这才发现不妥，连忙从他怀里出来，“我大了也是大哥的妹妹啊……”她小声嘟囔，为自己抱不平。
    但是这话一出，李母冷笑看向儿子，男人则是浑身僵硬泛冷。
    一股无言的压抑在胸口炸开。
    他这副狼狈神态只维持了几秒钟就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他看向关雎雎，“我有事要找你，关于那天在商城的事……”
    “不行！”李母蹙眉看向他，“她刚出院，就不能缓两天吗？”
    李泽舟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和下属们说三天后，他此刻不过是找个借口回家，和她见一见单独聊一会儿罢了。

 第127章 暗黑兔兔9

    “没事的妈妈，这是大哥的工作，而且我都出院了，说明好了呀……”她立即站在了李泽舟这边，李母心中一梗。
    半天说不出什么，最后只能眼神警告看了眼大儿子——别乱来啊，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李泽舟才不怕，跟在少女身后，嘴角微不可见弯起，看向她的视线十分温柔。
    等来到她平日待着的花房，她转身，“大哥想问……”
    “身体怎么样了？”
    关雎雎的话止住，看着他关切的眼神，露出一个微笑，在他面前转了个圈，“都好了，你看一点伤痕都没留下。”
    她此刻头上的一双兔耳朵冒出来，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很是可爱。
    他压低视线，身侧的手拳头握紧，呼吸有些乱了。
    她住院了一个多月，他都不能去看她……
    真是快疯了。
    偏偏某人还无知无觉，此刻凑近，那股惹人的香甜气味，直达心底。
    “大哥你怎么了？低着头做什么？不是要问我商场的事吗？”
    “嗯……不急，三天后我来接你，去红塔做个调查，不过不用害怕，走个过程，没人敢伤害你。”他看向她，放缓声音。
    “大哥的地盘，我自然是放心的。”关雎雎压住嘴角的得意笑容，无辜抬眸看向男人。
    李泽舟抿紧唇瓣，虽然她没拒绝，但是也没露出抗拒或者失望的神情……
    这只会在他的愧疚上浇油，越烧越旺。
    他手指轻轻一颤，最后还是没有伸出。
    “好……三天后我来接你。”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以后会真的一点见她的机会都没有。
    等他离开后，李母立即询问了二人谈话内容。
    关雎雎照实说，无非是一些注意事项，还有安慰她不要害怕之类的。
    红塔其实并非只有一个塔。
    占地几百平方千米的基地，中央最醒目的红色塔楼，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指苍穹。
    塔顶的红色光芒时明时暗，仿佛巨人的呼吸，站在这片大地上，守护着仅剩的安逸和平。
    关雎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感知到了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隐晦的视线。
    好奇、不屑、探究、嫉妒……各种视线中，唯有一个是深深的恶意。
    她若有所感抬头，看向了红塔中央一层的窗户，那里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桃花眼笑得眯起，有些狡诈。
    果然啊，有敌人基地的地方，就必然有卧底这种生物。
    她都暴露那么独特的能力了，按照格特公司的尿性，不可能只看着她这块香饽饽，而不动手抢。
    “雎雎——”男人很快下来，所有人都对着他行礼，“总指挥官。”
    关雎雎第一次见到他工作的地方，表现出新奇的眼神。
    李泽舟叹息，不知该说她心大，还是说她实在是放心他。
    思及此处，他扬了扬嘴角弧度，抓住她的手腕，以一种守护的姿态带她上了楼。
    红塔很高，她坐电梯一直到达了某一层停下，走出去，入目的是四处走动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他们有的在处理异兽的组织结构，有的则是拿着电钻在开凿什么东西。
    二人的出现让一些人看了过来，尤其是在关雎雎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这个少女……真的是当时视频里暴揍异兽的人？？
    看着她无害的眼神，一些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脸盲了。
    但是那张美得格外出众的脸蛋，很难有脸盲的对象。
    李泽舟带着她，一路走到最里面一个房间。
    开门走进去后，隔着玻璃窗就是她的当时在战斗时落下的武器。
    这件神器，在感知到主人到来后，瞬间发出嗡鸣声。
    这般异况，很快让守着的科研人员眼神放光，迅速查看各种指数。
    结果只能看到热辐射迅速飙升，除此以外，没有捕捉到任何有用的能量场和物质。
    关雎雎隐蔽扫了神器一眼——安静。
    刃弓瞬间不吵了，安静待在那里等着主人接它回去。
    【这是……生出器灵了？】关雎雎察觉不对劲，疑惑心中询问小可爱。
    系统618瞅了瞅，摸了摸下巴，【有可能吧……不过真有器灵了，叫它什么啊？】
    【刃天。】
    系统：【……】好中二。
    似乎感知到了二人对话，黑红色的武器颤抖起来，又发出嗡嗡金属抖动的声音，仿佛在说——我有名字啦哈哈哈。
    “关小姐，你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吗？“
    一个研究员终究没忍住，顶着李泽舟冰冷的目光问出了口。
    周围立刻投来无数期待的眼神，实验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泽舟眉头紧蹙，脑海中闪过病房里少女因回忆而头痛欲裂的模样，微微挪步将少女完全挡在身后，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她什么都不知道。今天只做基础检测。”
    研究员们面面相觑。
    他们确实被提前警告过，但眼前这个能让异兽恐惧的少女，或许就是解决黑洞危机的关键……
    可是挡住少女的男人，是这座基地的最高职位者，他们不敢得罪。
    更别说……她还是李首长的女儿。
    在气氛僵持时，一名助手端着抽血工具走了进来，他眼神骤寒，一把拦住：“什么意思？原定的项目中没有这项。”
    “是我让他们拿来的。”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脸胡茬，很不好惹的样子。
    他身上穿着的也是指挥官的衣服，不过没有总指挥官的华丽和亮眼——好吧，就是长得丑，没有李泽舟好看，所以穿的十分搓。
    “蔡指挥官。”李泽舟看到是他，没有任何意外，挡住他看向少女的视线，语气冷中带着警告，“人我带来检查了，而且她作为合法公民，我不可能让她在红塔出事。”
    “总指挥官言重了，只是抽血化验而已，又不是让小姑娘抽很多血。”男人明显难缠，直接越过他，语气故作温和和蔼询问关雎雎，“关小姐那么善良，应该也希望我们研究出来这个武器，好解决黑洞降临的事情吧。”
    那种仿佛人贩子骗小孩的既视感，直扑而来。
    关雎雎手心冒着汗，察觉了他和自家哥哥不对付，所以不开口，只躲在哥哥身后，等他解决。
    李泽舟也不惯着，直接一把拍落托盘，金属托盘在刺耳的碰撞声中砸落地面，针管弹跳着滚到对方脚边。
    他的语气冷煞逼人，“蔡旬，我再说最后一次，她今天只做基础检测！”
    “没有的项目，别想加一项！”
    他说完同时，旁边桌子上的金属逐渐分解，清脆的声音警告着室内的所有人。

 第128章 暗黑兔兔10

    一些科研人员咽了咽口水，惧怕后退一步。
    总指挥官的异能——造物。
    听说过和亲眼见到简直是两码事，他们生怕下一个化作齑粉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蔡旬假笑僵硬抽搐，只能看着他把人带走，却做不了任何事。
    明明该生气，他却诡异弯起嘴唇，视线落在地上的托盘和针管。
    “大哥，只是抽点血而已，其实我可以的……”
    她刚说完，男人就冷厉回头看了她一眼。
    关雎雎瞬间被捏住喉咙般，说不出任何话了。
    他牵着她一路穿过研究区，她全程不敢再说一个字。
    后面准备检测的研究员也根本不敢阻拦二人离开的脚步。
    所有人都能清楚看到，总指挥官生气了，而且非常大的火。
    等一路来到无人的房间，他还没松开她的手，背影透着不寒而栗的气场。
    “大哥……”她试探开口。
    “对不起。”
    本以为他会发火，没想到此刻他转身看向她，眼底都是自责，“我把他支出去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回来。”
    “没事的大哥，我其实也可以抽血的……”
    “不行！”他气息陡然戾气丛生，不是对她的，而是对红塔其他人的，“这种事情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不会让他们动你的。”
    关雎雎一愣，根本没想到这一层，但是看到男人此刻气愤的神色，扑哧一笑，伸手踮脚拍了拍他脸颊，然后扯了扯，“我就说不用担心吧，大哥肯定会护着我的！”
    她这般天真信任，男人心跳加快了些，手指微微蜷缩，然后抬起揉了揉她的发丝，指尖无意触碰柔软的兔耳，引起一股邪念。
    他声音略沙哑，“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即使不以哥哥的身份。
    她没听懂他的未尽之言，只是下意识依赖。
    李泽舟出去了一会儿，然后回来接她过去。
    这次没人再搞幺蛾子了，老老实实按照说好的测试项目进行。
    叫蔡旬的指挥官也见不到人影了。
    “关小姐请尝试将这个武器拿起来。”来到最后一项，关雎雎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刃天，知道他们应该是没人能拿起来，所以找她试试。
    可惜……
    【别动。】
    她一边命令，一边伸出双手，用了很大力气也无法抬起，然后无措看向周围的研究员。
    所有人面露失望，李泽舟却松了口气，走向她伸出手，“我送你回家。”
    “好。”关雎雎点头将手搭在他手心，然后乖巧跟着他离开。
    可是刚离开红塔基地，开车的司机突然惨叫一声，然后没了气息扑倒在方向盘上。
    李泽舟反应极快，在司机栽向方向盘的瞬间扣住少女手腕，踹开车门将她护在怀中。
    失控的轿车撞断护栏坠下山崖的轰鸣声中，翻滚的两人停在一丛灌木前。
    男人没有丝毫松懈，脑中当即划过蔡旬那张脸，神色寒戾。
    没想到他直接撕破脸皮，看来他确实是卧底。
    他们几个指挥官其实早在不久前就开始怀疑红塔内有卧底，而蔡旬就在怀疑名单上。
    没想到他为了抓关雎雎，打算直接暴露。
    “跟紧我……别怕。”他将少女牢牢保护着，察觉到什么，目光骤然锁定对面山上的狙击手，眼神一眯。
    “呃呃——”
    狙击手亲眼看着自己的手指不受控制弯曲，然后脖子也开始扭曲，弯成诡异的弧度，当场毙命。
    关雎雎很乖点头，跟着他一路狂奔，身后不断传来追踪的声音。
    突然——
    一根冰刺在一声唳鸣中飞速刺来。
    李泽舟抬手一握，冰刺化作水汽消散，随即揽住关雎雎跃起。
    周围树木疯狂聚拢，在他后背凝成血肉相连的巨翼，带着两人腾空而起。
    关雎雎看到这双翅膀，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一亮。
    “当年是大哥救的我？”
    “……”李泽舟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被她发现，迟疑了几秒后，喉间发出一声嗯。
    没空在这个事上讨论，她问完后，就蜷缩在他怀中，安静当个小废物挂件。
    底下传来了枪击声。
    男人在空中动作敏捷，躲过下面和身后的围堵攻击。
    “老大，他太强了，我们根本打不到他。”属下冷汗淋淋。
    蔡旬冷哼，“他坚持不了多久。”
    李泽舟感受到胸口一阵翻涌，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
    他抱住少女的手逐渐无力。
    “啊——”她感受到一阵失重，突然坠落让她吓出惊叫。
    男人等抑制住精神攻击的扰乱，瞳孔聚焦就看到少女坠落的场面。
    他立即分解翅膀，跟着坠落，手心气流涌动，加速下坠速度，终于在快要坠地时用力揽住少女然后一个翻身，将自己垫在了底下。
    “噗——咳咳——”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大哥！”关雎雎慌乱爬起，看着他吐血，吓得双手停在空中，不知所措。
    李泽舟却没有迟疑，拽着她冲进丛林，他的步伐越来越沉，呼吸粗重。
    他瞬间想到了自己拍掉的那个托盘——上面肯定被涂了什么东西，削弱他的能力。
    “啊！”
    少女被树根绊倒，膝盖擦出血痕。
    李泽舟咬牙将她抱起，踉跄着继续奔逃。
    “大哥，你放我下来吧……”少女哭泣，自责道。
    他想安慰她，但是此刻脑中都是再坚持一会儿，将人安全送回红塔。
    他的信号已经发射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等红塔的人发现，他们就可以得救……
    “噗嗤——”
    一道木刺插入男人的左肩，差一点就会碰到心脏。
    “哥——”
    少女惨叫，看着追在二人身后的人，眼底划过坚决，突然挣脱离开了他的怀抱，然后将男人劈晕。
    李泽舟昏迷前，迷迷糊糊间，只看到少女泪流满面的脸颊，还有她决绝挡住自己的背影。
    不——
    不要——
    雎雎……
    “放了他，不然你们只能带回去一具尸体。”少女明显很害怕，颤抖着嘴唇，脸上血色消退，看着蔡旬，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硬气。
    蔡旬只好遗憾收回视线，阴笑抬手，“关小姐请吧，你的亲生父母在等你回家呢。”

 第129章 暗黑兔兔11

    关雎雎脸色一变。
    她穿越来的记忆全无，如果真的有父母，却在这个时候才找她回去……
    八成不是什么好鸟。
    她没多问，确定他们都跟着过来，没人伤害李泽舟后，才听话离开。
    泪水无声滑落，却无人理会她的脆弱。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红塔的轮廓逐渐模糊，最终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上。
    飞机很早就不飞往国外了，因为那里在x国人眼里，就是地狱。
    毫无组织的国家，被诸多集团和财阀控制的混乱世界。
    而当关雎雎在枪火中，被他们带离x国边界线时，就意味着她以后的生活将会在危险中。
    然而，望着窗外逐渐显现的破败街道、遍地伤残的流民，少女的嘴角却悄然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碎片们，她来了哦。
    ————————
    冰冷的灯光在充满血腥的实验中闪烁，异兽和人类的液体混杂在一起。
    冷漠的研究员将手术刀刺穿表皮，血肉撕扯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格特公司的研究总部，外围布满了武装力量，押送的车一层又一层，不知过了多少关卡，才成功到达。
    关雎雎走下车，就看到一男一女站在门口，等待着自己。
    她视线对上两人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她的亲生父母。
    她这个世界的容貌虽然被自己优化过，但还是能看出和对面两人有四分相像。
    他们见到她很是激动兴奋，女人大步走过来，一把将人抱入怀中，落下热泪，“我可怜的孩子，妈妈终于见到你了……”
    男人眼神也十分和蔼可亲，慈爱看向自己的女儿。
    视频中强大的少女，和眼前的人有些出入，但是没关系，他们总会找到方法让她回到那个状态。
    那个——强大的关雎雎，才是他们所期待的。
    关雎雎声音有些沙哑，“你们真的是我的父母吗？”
    “对啊孩子……”关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梢，声音有些诡异，“我们一直都记着你，只是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不仅活着，还能将异化兔的基因融合的这么好，变得简直完美。”
    他们以为，关雎雎能如此强大，是因为兽人基因。
    关母蹙眉，含着泪水的眼冰冷瞪向男人。
    他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是天知道他此刻多么激动，尤其是这般完美的作品还是自己的女儿，拥有他的血脉。
    简直命中注定般——他会成为下一个创世之神。
    好在少女很是单纯，没听出他们的言外之意。
    他们把她安排到了一个很舒服温馨的公寓。
    “爸爸妈妈，我为什么不和你们一起住？”她天真不解询问二人。
    关父关母脸色一僵。
    自然是因为这个房间是专门给实验体准备的，四处都是摄像头用来观察她的。
    “雎雎乖，爸爸妈妈有很多实验要忙，不能经常照顾你，这里我们安排了人照顾你的生活，我们偶尔也会来看你的。”女人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如同最温柔的母亲角色，安抚着不安的女儿。
    关雎雎有些不舍，可还是体贴点头。
    但是——
    “那爸爸妈妈，我能偶尔回去找养父养母吗？你们直接把我带过来他们一定着急坏了。”她的问话让两人有些不耐了。
    真是麻烦。
    “雎雎，他们偷走你这么多年，还回去做什么？”关父露出威严的样子，呵斥她，“好好在这里待着，我们是你亲生父母，怎么会害你。”
    她从小就是被呵护长大的，怎么遭到过这般对待，此刻被男人一吼，脸色瞬间惨白，眼眶湿润起来，咬唇看着二人。
    “你吼什么！女儿别哭，你爸爸只是担心你，毕竟李家人总是和格特公司作对，他们收养你必然是有什么阴谋，你以后别再想着他们了。”关母适时出来当白脸。
    少女蹙眉，想反驳，但是看着此刻视线都殷切落在自己身上的男女，又不想在初见时就闹得不愉快，最后只好低头，回了个——“我知道了。”
    二人满意离开，关上了只有特定人员才能打开的门。
    关雎雎独自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房间的装设齐全，但是和样板房一样，没有丝毫人气。
    从高楼往下望去，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雇佣兵，在周围徘徊，警示的灯光在不同角落旋转闪烁。
    “呜呜呜……”
    她到底是害怕的，此刻蜷缩在冰冷的沙发上，压抑的呜咽声。
    监控屏幕前，男人面无表情对身旁谄媚的关父关母冷声道：“开始实验。”
    【叮——检测到碎片。】
    【黑化程度：98%】
    【净化进度：0%】
    关雎雎的目光似不经意地掠过角落的摄像头，悄然压下嘴角的冷笑。
    有意思……躲在监控后面窥探吗？
    他既然大费周章抓她来了，无非是想知道她当初单枪匹马猎杀异兽的原因。
    如果一直找不到原因，应该会很生气吧。
    少女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仿佛真的只是个哭累的普通女孩。
    走进浴室，她将衣物随手一抛，精准盖住浴室的摄像头，然后打开了水龙头，开始洗澡。
    关父母离开后，办公室只有男人一个人。
    他看着被盖住的摄像头，镜片后狭长的眼睛微微弯起——原来是装的……
    他可不认为她只是随手一抛。
    她的演技确实不错，但是在他眼里，那些不符合逻辑的行为，处处都是破绽。
    她在装无害，然后伺机反咬他们一口。
    男人目光落在了当初她作为实验体留下的档案，纸质的档案在八年后，有些褶皱破旧。
    融合异兽一栏，写着她融合的基因。
    是最普通的异化兔吗？
    能表现出当时她在视频里那么强大的能力，是完美融合了异化兔的基因才能做到吧。
    关雎雎洗漱完，就睡去了。
    暗地里的窥伺，被她直接忽略。
    也许这个病弱buff也不是一点用都没，至少如果是之前的关雎雎，在暗处有危险的情况下，一定无法睡个好觉。
    但是此时——
    一身白大褂的男人走到少女床边，手探向她的脖子，慢慢收拢。
    女却只是无意识地嘤咛，粉唇微张吐息，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投下阴影，仿佛沉睡的羔羊。
    季若墨眼神慢慢暗沉。
    竟然是真的睡着了。
    难道他猜错了？

 第130章 暗黑兔兔12

    关雎雎第二天起来，就看到镜子里脖子上的红痕。
    她蹙眉将脸凑近镜子，手指划过痕迹，“奇怪……”
    她疑惑看了许久，最后也没明白是什么东西。
    “睡觉的时候压到了吧……”
    季若墨神色淡淡，看着少女傻乎乎的样子。
    真蠢。
    而他厌蠢。
    【净化程度：0.01％】
    关雎雎用东西盖住脖子的痕迹，然后走出去吃准备好的早饭。
    看着桌上清淡到几乎没有味道的早饭，她微微皱眉，看向在厨房的厨师。
    “你好，我想换一份早饭。”她有礼貌道。
    可是厨师宛若没有意识的机器，冷漠开口，“不行，请关小姐吃完。”
    她被拒后明显一愣。
    在家里王姨最是疼她，几乎每天都会问她想吃什么，然后在不破坏营养表的情况下，给她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她微微咬住下唇，神色落寞拿起叉子，然后将白得毫无食欲的面包插起，吞咽。
    好干啊，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呕～”她越嚼越感受到那股奇怪的味道在口腔里爆发，忍不住后直接吐了出来。
    “咳咳咳——”她眼角微红，沁出泪花，可怜的模样，却只换来新的面包。
    “请关小姐全部吃完。”厨师机械开口。
    “能不吃……”
    “不行！”厨师将盘子里的东西推到她面前，大有一副她不自己吃就要强塞的节奏。
    她只能强迫自己把东西全部吃完。
    “呕——”她实在是塞不下了，这种又难吃又干巴的东西，对她一向娇生惯养的胃来说，简直是灾难。
    她刚吐到垃圾桶，新补充的食物就送到她面前。
    “我不吃了！”她红着眼眶，生气看向男人，“我才是公寓的主人，你应该听我的！”
    厨师仿佛听见什么笑话，面无表情的眼露出讥笑，“请小姐吃完，这是你父母的命令。”
    关雎雎一愣，眼神闪过泪意。
    他是在提醒她，她不是主人，她的父母才是。
    “我要找爸爸妈妈……”她挣扎道。
    厨师脸色阴暗下去，端起盘子，直接送到她唇边。
    冰冷的刀叉抵在她唇齿间。
    “吃完。”
    她眼角滑落泪水，无措极了。
    季若墨藏在镜片后的眼神冷了点。
    真是娇气。
    他怕刺激过头，给厨师送去命令：“今天就这样，后面再慢慢加量。”
    厨师听到后，直接把盘子收了回来，在少女不解又害怕的眼神下，收拾干净所有食物，然后离开了。
    关雎雎等人离开，才松了口气。
    她想去找父母，可是走的门口却发现自己出不去。
    脸上血色刹时褪去，她踉跄后退，跌坐在地上。
    “不对……”
    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放我出去！”她气恼对着门口大吼。
    可是空荡荡的公寓里，只有她的回声，再无任何人的声音。
    季若墨关掉了监控画面，然后穿上白色大褂，去了自己的实验室。
    后面会发生什么他很轻易猜到，已经没有观察的意义了。
    他现在要去将昨天提取的少女血液进行解析。
    关雎雎哭累了，就直接睡在沙发了。
    等再次新来，就看到一个高挑的男人背影。
    旁边的椅子上有一个洁白的大褂。
    男人挽起了黑色衬衫袖子，在厨房里做饭。
    她眨了眨还很迷糊的眼，觉得这个人不太像白天的厨师。
    他的背影有种孤寂和冰冷的色彩，昏暗的开放厨房，唯一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反射光宛若幽夜的暗芒。
    腕上的手表将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衬托的如上好的工艺品。
    男人的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
    他似乎察觉她醒了，却没有结束手中的工作。
    等把饭菜放到桌子上，他随意擦拭手指间抬眸，幽蓝的眼眸如冥火一般，“过来，吃饭。”
    “你是…新来的厨师吗？”少女眼睛还是很肿，白嫩的脸庞透着丝丝忧郁，浅灰发丝间的兔耳无力耷拉在脑后。
    季如墨没有回答，而是拉开了椅子，视线凝在她身上。
    她迟疑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早上的厨师给她心理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关雎雎刚坐下来，就发现男人也坐在了对面，一副要一起吃的样子。
    嗯？
    她视线落在色香味俱全的晚饭上。
    因为睡过了午觉，导致她现在很饿。
    她看着男人夹起一块黑椒牛肉，抿了抿唇，也跟着夹起来。
    看到他放在嘴里咀嚼后，才送入口中。
    嗯？！
    好次！！
    经历过早上的摧残，她现在觉得眼前的食物简直是人间至味。
    男人每夹一道菜，她就跟着吃一道。
    到最后，她把桌子上的菜几乎全都吃了一半，才揉了揉鼓起的小肚子，放下筷子。
    男人等她吃完后，放下了手中的电子平板，反盖在桌面后，拿起围裙系上，收拾餐桌的残局。
    关雎雎看到他走进收走自己的碗筷，全程安静坐在位置上。
    公寓只有碗筷碰撞和水流冲洗的声音。
    “那个……”
    “去洗澡，然后下楼抽血。”季若墨背对着她，声音清冽。
    “为什么要抽血啊？”她不解，脑海中想到了李泽舟的话。
    抽血有一次就有无数次。
    她已经察觉如今自己的处况大概是大哥最担心的情况。
    男人又没说话了。
    关雎雎兔耳摇了摇，然后纠结般弯起来，绕住了发丝。
    “我不喜欢话说两遍。”男人转身，蓝眸寒冷的眼神投掷在她身上。
    “如果不想遭到今天早上的对待，你应该听话。”
    这是他说的最多的一次话。
    少女胆怯看向他，最后还是走到自己房间，洗漱。
    这次她没有盖住摄像头。
    朦胧雾气在浴室内缭绕，将发育良好的少女躯体映得有些涩意。
    季若墨放下手中的红酒，就算看到这样的美色，脸上也没什么太大表情，仿佛看到的不过是手术台上的尸体。
    毕竟他的实验室里，人类残肢裸体随处可见。
    关雎雎拿起白色毛巾，擦拭卷发。
    奶白色的吊带睡裙，湿漉漉走出了房间。
    一出来，就对上男人抬头的目光。
    她脸颊瞬间绯红，将手环抱住胸口，正准备回去披上浴袍再出来，男人命令的话已经说出口——“过来。”
    她在羞耻和害怕间，慢慢踱步过去。

 第131章 暗黑兔兔13

    白嫩如莲藕的双臂环住胸口，却不知道这样不仅没遮住，还让弧度越发波涛汹涌。
    季若墨没有丝毫动摇，唯有看到她湿发时，微微蹙眉。
    “坐好。”
    他让她坐在沙发上，然后走到房间某个柜子里，拿出了吹风机。
    他比她还熟悉这个房间。
    撩起少女的头发，入手顺滑的感觉，没有染发的工业痕迹。
    “你的发色是天生的？”男人低沉的声线传来，磁性又好听。
    但是在她耳中就是恶魔的低喃。
    “嗯。”她发出娇滴滴的鼻音。
    季若墨手指绕了几根发丝，然后用力一扯。
    “嘶——”突然的痛感让少女瞬间眼泛泪光。
    但是她看着对面镜子中，站在自己身后面色冰冷的男人，不敢吱声。
    怂包。
    男人又在心里给她贴上一个标签。
    “自己吹。”他将吹风机递到她手中，然后将头发细致放到了透明密封袋中，上面贴着“实验体d-992”。
    关雎雎看着他对待头发都比对她温柔的模样，无端产生一种自己是他宠物的诡异感。
    吹风机又回到男人手里，将她的头发吹干后，男人从桌子下拿出一个医疗箱。
    里面抽血的工具齐全。
    关雎雎紧张看着男人拿出针筒和酒精棉签。
    “手。”
    她迟疑伸出右手。
    男人垂下眼帘，用压脉带捆住她手臂。
    “放松。”
    结果她更紧张了。
    感受到血管下加速的血流，他没再等待，直接刺入。
    “啊——”她疼哭了。
    娇气。
    他抽出一管红艳艳的液体后，递给她一根棉签。
    她一边抽泣一边接过去，压住伤口。
    男人收拾完血液样本后，转头去看，就发现她那一片肌肤全都青紫了。
    嘲讽嫌弃般勾了勾嘴角，他拿走她手里的棉签，用力按住血洞。
    “疼……”她眼里泪光闪烁，可怜兮兮看向他。
    “忍着。”
    她只好努力抑制着情绪，可一想到自己今后的人生都将沦为实验品，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样被抽血、观察、操控，翻涌的绝望与悲伤化作压抑的抽泣声，在寂静昏暗的公寓里回荡。
    季若墨置若罔闻。
    突然，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随手接起，镜片后的蓝眸骤然一冷，声音如淬寒冰：“封锁所有出口，a-000绝不能逃出去。”
    他看到她抽血的伤口不再恶化，就放下了东西，拿起白大褂和血样，离开了这里。
    少女无措看向门口。
    他刚刚说——a-000？
    脑海中传来一阵刺痛感，她捂住脑袋，发出痛苦呻吟。
    “a-000……a-000……”
    她不断重复着，仿佛这个代号很重要。
    可是为什么重要，却没有任何记忆。
    ——“我的爸爸妈妈很厉害的，等他们发现我被抓进来，一定会来救我的。”
    小男孩没有说话。
    “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呀？”
    小男孩冷笑一声，闭上眼睛不想看她。
    可是小女孩不依不饶，也许是因为这个洁白空荡的房间里，只有身边的人。
    “你不想出去吗？”她的问题简直蠢透了。
    小男孩睁开蓝色的眸子，看向她，“你的爸妈不会来救你。”
    “他们主动送你进来的。”
    “不可能！”
    “我看到的，他们抱着昏迷的你送上手术台。”小男孩残忍开口，“你被遗弃了。”
    “不可能！我爸爸妈妈很爱很爱我的！我讨厌你！再也不理你了！”
    可是枯燥的小白鼠生活，除了被送上手术台注射各种各样的药剂，和手臂上留下越来越多的针孔。
    还有日渐消瘦异变的身体，就只有空荡的房间和身边的同类。
    没错，同类。
    他们都是被遗弃的孩子。
    小女孩最后还是找到了小男孩说话，即使他很少回答她，但她依旧孜孜不倦。
    直到某一天——
    “你很吵。”小男孩终于被她吵得不耐烦了。
    小女孩却没有感到伤心，反而很高兴，“你终于理我了，a-000，我的编号是d-992……”
    “我们当朋友好不好，一辈子的好朋友——”
    ————
    从昏迷中苏醒，关雎雎迷迷糊糊睁开眸子，就看到坐在自己床边的男人，对上他那双蓝色寒眸，她无意识呢喃，“a-000……”
    她的声音太小了，季若墨没听清，也不想弄清楚。
    他在她醒来后，放下手中的东西，拿出仪器开始检测各种数值。
    她昏迷的时候，他给她做了个完整的体检报告。
    结果很糟糕。
    很难想象这么一碰就碎的身体素质，能活到现在。
    李家人倒是对这个养女不错。
    只不过她的那个大哥……
    他想到自己调查的李泽舟和眼前少女的关系，心中冷笑。
    最近红塔重心从黑洞降临放到打击格特公司，背后是谁的授意不言而喻。
    不过这届的红塔总指挥官竟然是这种感情用事的人，也不足为惧。
    他其实不是很关心这些，在他的人生里，没有比实验室和研究更重要的事情了。
    格特公司存在了几十年，早就不是随便可以打到的。
    他视线落在少女消瘦的脸颊，眼神一暗。
    她身体素质这么弱，看来后面的实验要拉长时间线了。
    “喝了。”他递过去一管黄灿灿的鎏金液体，里面闪烁着诡异的光片。
    好看如漫天夕阳，但是喝下去？
    她神色抗拒。
    可是男人也说过——他不喜欢话说第二遍。
    而忤逆他的后果，她不敢承受。
    最后还是接了过去，然后眼睛一闭，一口闷下去。
    橘子味的。
    还挺好喝的。
    她睡了不知道多久，嘴巴很干，喝完后有些意犹未尽，抬头水润的桃花眸看向他，“还有吗？”
    季若墨真的是有些无语了，表情都不再是只有一种，眉眼间依稀可见冷嘲，“没有。”
    他的话永远言简意赅。
    她低声哦了一声，然后乖乖坐在床上，等他下一步动作。
    结果他只是让她换好衣服，然后出来吃饭。
    又是吃饭……
    等等！
    关雎雎低头看着身上明显被换过的裙子，瞪大眼眸。
    “喂——谁帮我换的衣服！”
    她急了，直接对着他大声喊道。
    季若墨惊讶扫了她一眼。
    看到她羞愤的面容，平平开嗓，“我换的，有意见？”
    她当然有意见了！
    “我们……你——你是男人！”
    “在我的眼里，你和我实验室里的尸体，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回答，让少女不寒而栗。

 第132章 暗黑兔兔14

    尸……尸体？！
    她脸色苍白，喉咙彻底蹦不出任何字音了。
    季若墨心中哂笑，推开门离开了房间。
    等她平复下来，走出房间，就看到和昨天一样的场景。
    男人等她到，才开始吃饭。
    全程很安静。
    男人视线微微上抬，落在比昨天还小心翼翼的少女身上，她连咀嚼都很轻，没两下就吞下去了。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少女被吓到身子一抖，疑惑抬眸看向他。
    “咀嚼太少。”
    关雎雎：？？？
    “……”真蠢。
    季若墨只好再开口：“每次咀嚼不少于十次才能咽下去，你的胃很脆弱。”
    吃东西如果只嚼几下就吞下去，很伤害胃部。
    她听话点头，然后脸颊鼓鼓囊囊，心中默数十下后，才吞下去。
    然后她每次吃东西，都很正经数满十次。
    季若墨终于忍不住了，将手里的叉子放在牛排旁，看向她，“你怎么这么蠢？”
    关雎雎：？？？
    做小白鼠就算了，怎么还要遭到人身攻击？！
    “我不蠢……”她小声反抗道。
    男人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自己就不该和她说话见面。
    一直待在摄像头后面，指挥不就好了。
    可是难得有一个完美的实验体，他每每看到当时她对战异兽的场面，血脉就涌起一阵沸腾。
    可真见到人，他只觉得失望。
    她的血液头发都检测不出特殊的地方。
    异化兔的基因也沉寂在她基因中，让她拥有兔子的样貌以外，再无任何用处。
    他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角，不再留在这里，披上外套后，离开了公寓。
    关雎雎眉眼间明显一松，嘴角微微上扬，对着满桌的美食大快朵颐。
    刚出门的男人脚步一顿，鬼使神差般拿出了手机，打开了监控，然后就看到一只一边吃着菜叶子一边哼着歌的兔子。
    ……
    咔擦——
    房门被打开。
    关雎雎浑身一僵，手里的菜还在半空中，她的歌声瞬间消散。
    “原来是故意的。”男人重新走了进来，坐在餐桌对面。
    视线一直盯着她。
    “继续吃。”他命令道。
    关雎雎却没办法那么放松了。
    收掉松弛的坐姿，老老实实夹菜，咀嚼。
    一下，两下，三下……十下，吞。
    叩叩——
    男人手指关节敲击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的警告声。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我按照你说的做了啊。”她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无理取闹的甲方，带着一股控诉。
    季若墨却没有被她影响，而是眉眼下压显得格外不近人情，“如果你是真傻，我不会和你浪费时间，但如果你是装傻……你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故意做出这种木讷蠢态，想恶心走我是吗？”
    关雎雎瞬间后背发凉，拿筷子的手颤抖。
    她咽了咽口水，纯白的双眸紧张看向他，连忙摇头，“不是的，我只是听你的话……可能我理解有误……”
    男人气息陡然凌寒，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他一把拉走人，朝着公寓外面走。
    “等、等等！”关雎雎踉跄着被拖行两步，桌布被她拉扯，带翻了玻璃杯，清脆的破碎声响起，地上一片狼藉。
    男人白色的背影，却如同深渊吞噬一切光亮。
    她脊椎窜上一阵刺麻的寒意——
    危险！！
    她原本怎么也想逃出去的大门在步步逼近。
    她渐渐抽泣，想让他停下来。
    可是季若墨不搭理她。
    公寓被打开。
    男人感受到阻力，回头一看，她另一只手死死抓住门把手，通红的眼眶可怜兮兮看着他，“我真不敢了，你不要杀我好不好呜呜呜……”
    他的金属镜框掠过冷光，骨节分明的手十分用力，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可怖的红痕。
    “不杀你。”他声音冷硬。
    “但是不乖的实验体，需要一点教训。”
    这是他做这么多年实验以来，总结的规律。
    与其和实验体说要听话，不如给他们比实验还要痛苦的刺激。
    只有亲身感受到了绝望，他们自然会乖乖听话。
    他的蓝眸落在她死抓不放的门框上，眼神一动，这个公寓的大门自己慢慢阖上。
    如果她不松手，那么势必会被夹到手。
    关雎雎看着越来越近的门，抓住门框的手指发白，在最后一秒的时候，她终于害怕松手了。
    她刚松手，双手的手腕就被男人一把握住，然后死死捏住，同时单臂将人捞起，不容挣扎按在怀里。
    关雎雎被带到了一个很大的实验室。
    里面冷气透着阴森，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和实验药剂的味道。
    同时夹杂着恶心的血腥味。
    不仅仅是人类血液的味道，还有不知什么物种的血液独特的腥臭。
    她的脸被按在了他肩膀上，看不到任何东西。
    但随着诡异的啃食声和水流声，她知道自己来的绝对不是好地方。
    “啊——”
    她被放在了一个手术床上，刚躺上去，机械锁铐就将她的手腕脚腕捆住，不容动弹分毫。
    视野内，一个硕大的手术灯亮起，男人慢条斯理戴上了手术手套，整理托盘上的工具。
    余光中，摆在台子上的人类肢体和异兽肢体，仿佛菜市场的鲜肉铺一样，散乱排布，却带着某种只有季若墨这个科研疯子才看得懂的规律。
    “呜呜呜你放了我吧……”她的哭声很可怜，如果是李家人听到，怕是她要天上的星星都会摘下来，可是面前的是一个心里只有实验的疯子。
    男人将所有的工具都准备好后，拿起手术刀，划开了她的白裙。
    冰冷的触感在温热的肌肤上游走，她浑身寒冷，仿佛坠入冰窖一样。
    裙子很薄，刀刃很利。
    丝滑地划开布料后，她赤裸躺在他面前，毫无尊严和羞耻。
    他说的都是真的，在他眼里，没有性别之分，只有实验体和实验员的区别。
    “呜呜不要……”她羞愤极了，雪白的肌肤泛起了粉嫩，恨不得将自己塞进缝隙。
    光滑的解剖手套划过她胸口，冰凉的金属刀尖精准抵在心脏上方。
    “这里是胸膜反折区下方……”
    刀刃慢慢下陷，割开了皮肤表层。
    “再深入2.4厘米将穿透心包壁层。”

 第133章 暗黑兔兔15

    毫无麻醉的情况下，加上清醒看着刀刃入体，少女差点哭晕，泪流不止。
    刀锋突然下压15度角，“现在刀尖正对左冠状动脉前降支，若切断这根直径3-4mm的血管——”
    “你的鲜血突然呈喷射状涌出——”
    “等肺动脉压骤减，你的心脏就会像被捏爆的泵一样，嘭——”
    “啊——”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心脏炸开的场景，吓得一哆嗦。
    男人严谨的脸上，弯起一个弧度，“你想看看吗？”
    “不想！”她尖叫声扬起，“我真的不敢了！你说什么我都照做！放我回去！我要回去！”
    现在看来，那天难吃的早饭，都不再那么难以下咽了。
    季若墨满意看着她害怕的模样，嘴角弧度扩大，将刀刃收了回来。
    然后解开了手术锁铐，将浑身僵硬冰冷的少女横抱起来，慢慢走回了公寓。
    他的实验室就在她公寓的对面。
    这是她才发现的。
    此刻回去的甬道，只有两人。
    洁白反射出两人的身影，她赤身裸体躺在男人怀中，毫无人的尊严可言。
    她早该认命的。
    少女不敢看反射出的自己，垂下视线，泪水在睫毛翕动中，无声掉落。
    冰冷的手指突然划过她的眼角。
    擦掉了她的泪水。
    “长久的哭泣，会让你脱水，对你的身体很不好。”
    “……”她几乎条件反射颤抖，不敢再说什么，而是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泪水。
    可有的人就是这样，一旦开始哭泣，眼泪就会像泄洪的大坝，除非哭累了，不然不会停歇。
    至少她一边害怕，一边无力发现自己越来越多的泪水。
    男人止住了脚步。
    煞白的灯光照在他白皙的肌肤上，透着无情和冷漠。
    此刻低头看向她，语气危险，“看来你还没有学乖。”
    “没有！”她仓皇仰起脸，水雾朦胧的黑眸，反射出他的身影，指头死死揪住他的袖口，“我……我很快就能止住的……”
    她哽咽着，惨白的小脸上都是泪痕。
    真可怜。
    季若墨手指捏住她颤抖的下颌，狭长的眼眸在镜片后，微微眯起。
    她确实是在努力抑制哭泣，但是抵抗不了身体惧怕的本能和激素的控制。
    看来是吓狠了。
    他心中想道。
    但他没有后悔，而是在想该怎么解决。
    他察觉到她刻意避开镜中倒影的视线，目光缓缓游移至她纤细却匀称的躯体轮廓。
    在冷白灯光下，少女的肌肤如同上等羊脂玉般泛着细腻光泽，每一处曲线都遵循着黄金分割的完美比例——从锁骨凹陷的弧度到腰际收束的线条，再到腿部延展的流畅感，这具躯体堪称生物力学的杰作。
    除了分外脆弱的身体素质，光从外形上来看，她无疑是研究者眼里完美的存在。
    所以若非必要，他其实不是很想破坏掉这具躯体。
    “唔——”
    她突然被男人按在冰冷的白色金属墙壁上，然后堵住了唇。
    呼吸被他索取，同时他的手指划过肌肤，似乎在描摹她的曲线。
    她彻底呆住了，连哭泣都忘却。
    从相处到现在，她根本搞不懂变态男人的想法。
    她清楚记得他说过——在他眼里，自己和那些尸体没有任何两样，所以现在是……实验吗？
    即使心中抵触，她却不敢反抗。
    季若墨发现她终于不哭了后，抬头抽离了这个吻，重新横抱她，往回走。
    回到了公寓房间，轻柔将人放在床上。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给你二十分钟打理好自己，然后出来抽血。”
    说完，他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
    关雎雎终于敢大口呼吸，手忙脚乱爬起来，走进浴室清洗自己身上的消毒水的味道。
    换上舒适的白色睡裙后，打开房门走到客厅。
    外面已经是黑夜，格特公司外围的武装很严密，刺眼的光芒照亮这片天空，同样也让身处这里的人无处遁形，仿佛都在眼前男子的掌控中。
    察觉她出来了，他下意识看向手表。
    十五分钟三十四秒。
    很好。
    他让少女走过来，然后拿出吹风机，将她的发丝吹得蓬松柔软。
    接着是熟悉的针管和酒精。
    今天抽的血液比昨天的少。
    大概是因为她昨天突然昏迷，让他以为她是因为身体太虚弱，才导致的。
    这次，他没有把棉签给她，而是帮她压住伤口，确定不再流血后，才松开，收拾血液样本和药箱。
    “把这个喝下去。”他突然拿出一瓶猩红的液体。
    关雎雎颤抖接过，然后打开了瓶塞。
    那股冲鼻的血腥味，更浓烈了。
    她咬了咬牙，闭眼一口吞咽。
    好恶心——
    “不准吐出来。”
    他的话落下，她再恶心，也只能咽下去。
    “啊——”她感受到身体有一股灼烧的感觉，瞬间浑身冒汗，倒在沙发上，痛苦呻吟。
    那种一会儿冰一会儿热的感觉，让她几乎死去。
    “疼呜呜呜……”
    她神智逐渐趋于迷离，一股淡淡消毒水的味道袭来，她的唇再次被擒住，然后被男人咬了咬。
    还挺软。
    季若墨垂眸看向她映若桃红的脸颊，将人抱入怀中，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她唇间的血腥味，被男人一扫而光，淡淡的药草香气在他周围弥漫，缓解了她的痛苦。
    她不再哭泣。
    但是男人却没停下来。
    白玉般的手掌撩起她的裙摆，慢慢往上，然后掐住她纤细的腰肢。
    这里也是软的。
    手感真不错。
    他将少女换了个坐姿。
    雪白小腿贴着黑色布料。
    吊带落下一只，男人的头抵在她圆润的肩头，张开了嘴，咬住。
    温热的触感，引起一阵鸡皮疙瘩。
    关雎雎浑身紧绷，脑海中没有情欲，只有害怕。
    他要做什么，又想要做什么实验……
    “嗯……”他察觉什么，视线慢慢变得幽暗。
    有趣。
    他竟然对她起了兴致。
    从小到大，他就被灌输一生都该奉献给实验室的观念。
    他看了太多太多死在手术台上的尸体。
    赤裸，丑陋，肮脏。
    所以他从来不觉得人类的情欲性爱有什么乐趣，也没对任何人起过反应。
    可是现在，他清楚感知到自己的欲望。
    鼻尖弥漫的香甜气息，让他的反应越来越强烈，几乎想要即刻将少女拆卸入腹。
    “你的异能吗……”他的呼吸粗重几分，说的话让关雎雎不明所以。
    但是他的……
    她明白那是什么，此刻脸颊红得可以滴血，闭着眼，不敢看他。
    他是个疯子。
    他只是在做实验……
    她这般催眠自己。
    却在裙子被扯落，滑到地上时，再也无法骗自己了。
    少女惶恐睁开双眸，看着男人脱了白色大褂，解开衬衫袖口。
    “你做什么……？！”
    “探索一下你的能力……”

 第135章 暗黑兔兔17

    \/\/上一章被ai审核拦住了，建议宝子们等明天早上人工审核上班了再看这两章\/\/
    他说完，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徒留少女一个人在空荡的房间里。
    关雎雎身上药膏的香味有些熟悉，她嗅了嗅，想到自己昨晚喝下那个血液后，男人安抚自己散发的药草香味，和药膏的味道很像。
    甚至刚刚喝的红色果汁，也有那股味道。
    他的异能吗？
    如果他真的是a-000，那么不应该是这个治疗类型的异能啊……
    而且那一晚，他的话也说明了a-000是另外的人，且被他关了起来。
    a-000是另一个碎片吗？
    关雎雎既然来了，自然是要把两个碎片都净化了。
    可现在贸然去寻找另一个碎片，代价太大了。
    若是从前的她，怕是会试一试作死之类的。
    但这个世界一旦失败，她就会彻底死掉，所以她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的。
    关雎雎已经基本摸清了季若墨的性格，那么接下来……
    她在摄像头看不见的地方微微一笑。
    就该做点正事了。
    等把他拿下，再找另一个碎片，就简单很多了。
    季若墨来到实验室，就投入了实验中。
    他将昨晚收集的血液进行分析，那股香甜的气味，在她血液中淡淡散发，却没有在她身体里那么迷人了。
    男人做了很多方面的测试，却分析不出这股味道的成分，只知道是个新物质且十分复杂，复杂到……不像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
    难道是黑洞另一边的世界产物，随着异化兔的基因出现在她的体内。
    那么她为什么只有诱惑人的能力，而不像视频里的她那么强大？
    季若墨又打开了关雎雎与异兽对打的视频，最后视线落在那柄刃弓身上。
    这个东西是凭空出现的，难道她还有操控金属的能力？
    又或者说是异化兔本身契约的武器，随着她融合了基因，也获得了这个武器？
    契约武器而获得能力的人，如今世界上很少，但也不是没有，黑洞另一边的世界，虽然如异兽所言即将崩塌，却也充满许多神秘事物。
    但是无论如何，关雎雎绝对不仅仅只有魅惑这一个异能。
    “让人从红塔里偷出那个武器。”他的命令下达下去。
    然后看着手表的时间，微微皱眉。
    实验还没做完，但是到了少女吃晚饭的时间了。
    “让人过去为她准备晚饭。”他点开助手的聊天界面，直接命令，然后将手机放到角落，继续专注实验。
    一连这样多日，他完全沉迷于探究异香的成分，并且在越发深入后，感知到里面蕴含的极大的能量。
    这个能量，甚至超过了他从异兽提前的任何物质，高等的，超脱两个世界水平的产物！
    男人神色渐渐变得癫狂痴迷，可从少女身体里抽取的血液总有用完的一天。
    等他倒完最后一滴血液，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去看她了。
    实验进度停滞的焦躁灼烧着神经，他一把扯下染血的手套，大步穿过连接走廊。
    门锁解开的刹那，刺耳的呵斥声率先刺破寂静——
    “你怎么敢吐掉！”
    厨师怒气冲冲将手里的汤，粗暴灌入她的嘴里，浓稠且毫无食欲的汤水从她嘴角流出，滴在地上。
    她被呛住了，难受得蜷缩蹲下身子，半个月没见，她好像更瘦了。
    厨师还想动手，强制给她喂食。
    因为每天都有研究员给她检测身体数据，一旦因为食物摄取而下降了某种水平，他就会受到惩罚。
    而最近一段时间，他每次都会受到惩罚。
    明明每天他都看着她吃完的。
    直到今天，他发现她竟然在每次吃完东西后，吐掉了那些含有营养剂的食物。
    简直该死！
    还不等他继续动作，一股大力踹向他的胸口，他生气抬头对上了男人冰冷的蓝眸，那一瞬间，如坠冰窟。
    “季总我……”他想要解释，可是在看到那人没再施舍眼神给自己，而是温柔抱起地上的少女时，他就知道自己完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不对……总裁什么时候对实验体这么温柔过！？
    他还想挣扎一下，可是季若墨直接叫来了警卫。
    他将少女颤抖的身体牢牢抱住，阴戾的视线轻轻落下，却好似万钧重量压在他身上，“既然做不好厨子，就做实验体吧。”
    “不——季总你听我解释——我是按照您的吩咐给她准备食物的！季总唔——”他的嘴被捂了起来，然后被拖出去。
    季若墨周身气息很暗沉，将抽泣的少女抱回卧房后，走进卫生间。
    打开了淋浴的花洒。
    水流划过她的身体，清洗掉了饭菜的脏污，同时也将雪白的长裙变得透明。
    兔耳朵和湿漉漉的头发粘在身上，她低着脑袋，伤心的哭声压抑。
    他没有什么情绪开口，“在这里站好。”
    走出去打开了衣柜，刚从一堆洁白的长裙里，拿出一条，一双小手突然从后面围住他的腰，紧紧环绕。
    湿气打湿了他的背部，她再也没压抑哭声，大声哭泣，“你这几天去哪了……呜呜呜……”
    哭声里浸着半个月的委屈与恐惧，像被遗弃的幼兽终于找回巢穴。
    季若墨举着裙子的手顿在空中，刹那间明白了她的状态——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作为受害者，也许是因为身体上产生了交流，也许是方才暴力解救时产生的吊桥效应，导致她现在格外依赖他这个加害者。
    她的依赖是病态的，但是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契机。
    一个能完全掌控她的契机。
    他需要她的血液和能力。
    这是在日益实验中，加剧的坚定。
    那么按照心理学上来讲……
    “不哭了。”
    男人第一次温柔低头，擦拭她眼角的泪水。
    少女呆愣在原地，看着他不再冷若冰霜的眉眼，越来越委屈了。
    眼角大滴的泪水砸下，可怜得很。
    他喉结一紧，将手里的衣架挂了回去，然后低头亲吻她的泪珠，拥抱住她缓慢拍打她的后背，安抚着无助的她，“我以后每天都来看你……别哭。”

 第136章 暗黑兔兔18

    他的安慰很单薄，却在此刻，如同最让人安心的镇定剂，彻底收拢了她的惶恐不安。
    她紧紧抱住他，一直询问，“你要说话算话……我真的很听话的，不要再留我一个人——求求你了……”
    季若墨身体紧绷，鼻音发出一个嗯字。
    感受到她不再颤抖的身体后，将人重新抱起来，放回了浴室浴缸里。
    里面的水已经到一半了，她刚坐下去，身体就全湿了。
    她脸上有些羞赧，睫毛微微颤动不敢看他，手却死死抓住他的袖子，生怕他又一连消失这么多天。
    季若墨没想到她会这么依赖紧张，眼底的光越来越暗。
    “你还饿吗？”
    他用毛巾擦拭她的发丝，一边询问。
    她穿着浴袍，盘腿坐在床上，听到他的询问，迟疑般点头。
    他明白嗯了一声，用吹风机吹干她头发后，就要离开房间。
    “你去哪？！”她着急抓住他的手。
    “帮你做吃的。”他回答，侧首看向她。
    “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她试探请求。
    季若墨没有迟疑，在她说出来后就把她抱起来，然后走到厨房，将她放在干净的台面上，自己转身系上围裙，将属下送来的新鲜食材还是处理。
    他当时太沉迷于做实验，只吩咐了让厨师给她做饭，但是忘记让厨师换食谱和减掉营养剂。
    他没有自责后悔，而是想着该怎么样搭配食材，才能将她再养回去。
    刚刚在浴室里目测了她的身体状况——又要减少抽血量了。
    她胃部被虐待了那么久，所以他只做了简单的汤面。
    他就坐在对面，她一抬头就能看到——男人低头看着平板，屏幕的光打在他立体的五官上，带着一点混血感的俊容，此刻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眉峰越来越紧。
    浴室内，少女因为恶心而呕吐到脱力，倚靠着光滑瓷砖墙壁缓慢坐在地板上，眼角沁出的生理盐水划过白皙的脸庞。
    她蜷缩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哭泣耸动的肩膀格外单薄脆弱。
    “我吃饱了……”女孩娇嫩的嗓音响起，季若墨抬头，关掉了平板。
    视频里哭泣的少女，此刻正眼巴巴看着自己，脑袋上的兔耳朵耷拉在脑后打结。
    可爱又可怜。
    “去睡觉吧。”
    “你呢？”她下意识询问。
    季若墨实验室里还有工作，但是没有她的血，其实也做不了什么。
    他看向她，“我处理一些事，等会儿去陪你。”
    她眼神一亮，“那我等你来了再睡！”
    他点头。
    关雎雎依依不舍回到了房间。
    她一消失在视野，男人眼底温度骤降，推开公寓大门时，两排人影在廊灯下割裂出泾渭分明的阴影——一排黑色西服，一排白色大褂，此刻看到男人，齐齐低头，“季总。”
    “人在哪？”季若墨解开衬衫袖口，声线里淬着的寒意让人心底一颤。
    “已经送到您的实验室了。”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开口。
    实验室的金属铁门缓缓滑开，男人高挑的身影出现。
    “呜呜呜——”躺在手术台上的男人此刻嘴被堵住，惶恐不安看着人靠近。
    一股尿骚味从他身下传来。
    季若墨镜片后的蓝眸宛若极地冰层下的深海，无机质的冷光扫过试剂架——架子上一堆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在阴冷的实验室内折射出诡谲的虹光。
    修长手指拿起一个充满黑色液体的试剂瓶，对着手术台的光晃了晃，嘴角微微勾起。
    “便宜你了。”
    他很是遗憾的语气，带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实验室大门被关上前一刻，外面的人都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所有人不敢抬头，恨不得将自己五感封闭。
    他们谁都没想到，一向对实验体冷漠的boss，这次会发这么大的火。
    等电子门再次打开，里面的血腥味浓重到，仿佛自己被浸泡在血池里。
    但是季若墨周身却缭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不是消毒水的味道。
    “以后d-992和a-000设为同级实验体，再出现这次的情况，涉及人员全部送到试验场。”他的话，如同一把大锤，砸在每个人心中。
    “是！”他们声音整齐得像是被程序操控的机械。
    卧房的门被推开时，暖黄色的灯光在地毯上投下一道修长的阴影。
    床上的少女睫毛轻颤，几乎是在门锁转动的瞬间就睁开了眼——像一只时刻警惕的兔子，却又在看清来人后，眼底迅速漫上湿漉漉的欢喜。
    迅速起身奔向他，后怕般抱住他的腰。
    “我还以为你又不回来了……”她颤抖的指尖死死攥住他腰侧的衬衫布料，仿佛松开一毫秒，眼前的人就会化作幻觉消散。
    “不会。”他单手托住她膝弯将人抱起，“我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自那天承诺以后，公寓里多了很多他的东西，实验报告散落在书房的桌面上。
    少女喜欢趴在书房的软沙发上看书，一般那个时候身边会坐着处理数据的男人，戴着透明镜框的眼镜，眉头总是在看到异常的数据时微微蹙起。
    她的卧室里也多了一台检测她身体状况的仪器，每天睡觉前，男人都会给她做全面的检查，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之类的。
    关雎雎全程很配合。
    “没有，今天也很开心。”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他。
    似乎在说——因为看到你，所以感到开心。
    季若墨移开视线，将手边的长裙拿起来，为她套上，“到时间了，睡吧。”
    她熟练爬上床，躺在左边，然后就看着男人，等他睡到右边后，身子一翻，钻进他的怀里，兔耳朵晃悠，扫过男人的喉结。
    香甜的气息将他围堵。
    他垂眸看着无知无觉的某人，嘴角微微一勾，没说什么，顺势抬手将她拢入怀抱，闭眼安睡。
    她的身体还没恢复，这点欲望，他还是能忍的。
    等她所有的数据终于达到了正常水平，他拿出了针管，“今天要抽血。”
    关雎雎已经自觉卷起袖子，纤细的手臂内侧布满淡青色血管。
    她甚至主动把胳膊往他面前送了送，眼睛里闪着某种病态的期待：“今天要抽50毫升对吗？上次你说这个量最合适了……”
    他指尖一顿，“10毫升就够了。”

 第137章 暗黑兔兔19

    针管在外面停顿了几秒，最后还是刺入了皮肉。
    “唔~”她咬住唇瓣，努力抑制住痛感的刺激。
    但是眼角还是忍不住泛起红，亮起泪光。
    季若墨抽血的动作很流畅也很快，几乎一下子，就收了针管，然后抬起她的手臂，低头吻住她的伤口。
    淡绿色光晕从两人肌肤相贴处泛起，等他再抬头，本该有针孔的地方光滑如初。
    他转身将血液样本收入箱子里，少女却好似很高兴，蹦起来趴在他背上，“阿墨，刚刚是什么啊，好神奇！”
    男人一只手收拾东西，一只手扶住她，不让人掉落。
    “我的异能。”
    “好厉害啊，一点都不疼了耶！”
    季若墨没有说话。
    其实他不抽血，她根本不会疼。
    但是她如今满心满眼都是他，陷入了他的牢笼，意识不到这点罢了。
    “我要去实验室，你乖乖待在家里。”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被卡住多日的实验终于可以继续推进了。
    “好哦~”她从他背上轻盈地滑落，像只温顺的兔子般盘腿坐在沙发上，她歪着头，雪白的兔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我在家里等你。”
    她笑着挥手，眼底闪烁着病态而纯粹的依赖。
    季若墨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镜片后的蓝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很快，他提起箱子大步走向门口，离开了。
    【净化进度：9.86%】
    男人醉心实验，甚至到了废寝忘食。
    若非还有人在等他回去，怕是会直接住在实验室里。
    “到底为什么——”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掌握血液中奇特物质。
    一旦脱离了关雎雎的血液，就会彻底逸散，没有丝毫理由的，非科学能解释的凭空消失。
    仿佛在人眼所看不到的另一个维度，抹除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男人逐渐疯狂了，一把扫落桌子上的仪器，猩红的血液洒在地上，流淌了一地。
    他手撩起微长的刘海，血丝弥漫的眼睛透着阴暗气息。
    红塔那边因为李泽舟的阻拦，他们一直没办法拿到那把武器。
    甚至还因此被揪出了很多卧底，元气大伤。
    关雎雎这边的实验彻底陷入了死胡同。
    不——等等！
    他脑海中突然又想到一个方法。
    如果——她孕育后代，新生儿的血脉是否会继承那种特性。
    孩子？
    和谁生？
    他脑海迅速开始筛选人选。
    却在思考中逐渐愤怒，一股郁气涌上心头。
    “不行——他们不配碰她——”
    她太完美了，无论是身体还是血脉。
    那些恶心的实验体都不够格。
    可是他自己——
    因为独特的修复异能，七年前以自己为实验体展开了“永生计划”，实验失败后身体受损，丧失了生育能力。
    原本不在意的东西，此刻却让他喉间涌上铁锈味。
    他盯着离心机里逐渐褪色的血液样本，指节在操作台上绷出青白的弧度。
    镜片后的冷眸慢慢爬上诡异的色彩。
    他不行，但是他可以。
    毕竟——他们是双生子。
    关雎雎正在阳台浇花，水珠顺着叶脉滚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她垂眸望着这片在实验室培育出的花丛——明明扎根在钢筋水泥的缝隙里，却也能肆意绽放。
    和她倒是有点像——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找到生存的方式。
    她突然听到公寓大门开合的声音，疑惑回头。
    最近男人只在很晚的时候才回来，现在才是白天，他就快回来了？
    只是对上那双蓝眸一眼，她就察觉了不对劲。
    怎么说——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眼神怎么那么恐怖？
    男人走到她面前，突然将她一把抱入怀中，低头将脑袋放在她肩膀上。
    关雎雎眼神一眯。
    不对劲，他绝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湿吻突然落在她的侧颈，慢慢地向下。
    “嗯~”她扬起脖颈，手扶着身后的栏杆。
    他的吻太烫了，烫得她腿软。
    她的呼吸渐渐紊乱，他难得不是索取，而是讨好的触碰。
    她身体发软向后靠，半个身子悬空朝外，让她心跳加快。
    “别……别在这里……阿墨……进去……”
    她湿漉漉的双眸有些迷离，手死死攥着他的衣摆。
    “好……”他温柔的声音，更是使她头皮发麻，那种不对劲又沦陷的刺激，让她的神经此刻宛若被毒药麻痹，只想和他陷入情网中，欲仙欲死。
    柔软的唇瓣触碰，交缠喘息，一边朝着里面走去。
    咬吮间，他将人放倒在床上，蓝色的眸子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映照出她情动的脸庞。
    一想到另一个人也会看到这副场景，他心底渐渐爬上阴鸷怒气，那种让人害怕的气息，缭绕在他周身。
    “唔——”呼吸再次被掠夺，她的白裙被毫不留情撕碎扔在地上。
    “喜欢吗？”
    “嗯……嗯~”
    “那就好——”
    ————（--）————
    “季总，a-000最近又陷入了狂化，他体内的异兽基因太多了，如果再不加控制，我们迟早有一天控制不住他的。”
    隔着玻璃窗，季若墨冷漠看向房间内的男人。
    a-000，也是他的双胞胎哥哥，季若宴。
    房间里，男人单膝靠坐在墙壁前，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无力耷拉在身侧，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容貌。
    那只手是上次他暴动时，被打伤的，如今在慢慢恢复。
    察觉到视线，他猛地抬眸，那双湛蓝色的双眸，此刻透过黑色的刘海，对视上了外面的男人。
    他的弟弟。
    但是他的眼神很陌生。
    因为他不记得作为人类的记忆了，或者说——他如今更像一只野兽。
    还是个讨厌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他从小被关在实验室里，身体拥有最多的异兽基因，但是由于双生子都有独特的愈合能力，所以他就算这样，都无法死去。
    只能和怪物一样活着。
    季若墨与他对视，淡淡开口，“增加抑制剂的剂量，我要带他走。”
    一旁的研究员一愣，很快点头，“好的。”
    至于加大剂量有什么危害，他不需要关心了。
    因为总裁明显要重新接手a-000的实验研究，那么这些后果一定在他考虑范围内。

 第138章 暗黑兔兔20

    室内弥漫了大量绿色的气雾，a-000的肌肉在抑制剂的侵蚀下剧烈痉挛，指骨抓挠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那双兽瞳暴戾难消，直到金属墙壁上凝结出墨绿色的液体，里面的人才摇摇欲坠，终于昏倒过去。
    “他的抗体越来越强了，这次比上次用的量是上次的237%。”研究员提醒道。
    季若墨脸上没什么情绪，“β-2金属，血管注射。”
    这回彻底让所有人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确认，“季总确定是β-2金属？”
    他冷冷扫过那人，“我确定。”
    那人咽了咽口水。
    好吧，你是老大，你说的算。
    研究员点了点操控界面，一个机械臂出现在房间里，缓慢靠近给男人注射银色的金属液体。
    青色脉络的血管逐渐变成青灰色，诡异荒诞。
    “好了。”研究员说完后，就发现a-000的实验体数据开始急速下降。
    他顿时慌张，“季总！a-000生命体征出现消失了！”
    β-2是格特公司研究出的新物质，是异兽的克星，平常异兽注射5ml就会死掉，而a-000被全身注射，才开始出现异常，不得不说他确实很强大。
    季若墨心口感受到一股羁绊的刺痛，他脸上泛起冷汗，手死死握拳，眼神盯着里面。
    “不会死……”他的声音都是笃定。
    所有人紧张看着屏幕上的心跳等数据，最后果然如男人所言，慢慢趋于稳定，没死。
    “送过去吧。”季若墨说完，缓和心口的痛苦，离开了这里。
    所有人敬畏又惧怕目送他离开。
    关雎雎坐在公寓里，看着手里的书，突然——整个公寓都黑了下去。
    她的黛眉瞬间蹙起，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但很快又变成害怕的模样。
    “阿墨——”她似乎被吓到了，紧张坐在原处，大声喊道。
    本以为无人理睬，她眼眶的泪水已经开始打转。
    公寓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男人的身影走了进来。
    “阿墨？”她先是怀疑喊了一声。
    但是听到熟悉的嗯声后，顿时打消了疑惑，哒哒哒跑向他，一把抱住男人，委屈巴巴道，“怎么突然停电了？吓死我了……”
    【叮——检测到碎片。】
    【黑化程度：100%】
    【净化进度：0%】
    我嘞个豆？
    关雎雎脑中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神色微变。
    季若宴低头看到不停摇晃的兔耳朵，眼底闪过红光，他缓缓咧开嘴，露出锋利的犬齿。
    兔子。
    吃的。
    本能在他血液里叫嚣：撕碎这只兔子，咬断她脆弱的脖子，喝光她的血，吃光她的肉。
    “嗯——”一股电流从β-2金属中扩散，他气息陡然暴虐，却不得不压制住。
    远程操控的男人的话仿佛在耳边炸响。
    “装成我，和她做。”
    “要是敢伤了她或者暴露……你就可以去死了。”
    “阿墨，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他痛苦的低吼声，让少女心忧，连忙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颊，对视上那双湛蓝的眸子，她语气轻柔，“又因为实验的事情不开心吗？”
    “下次你可以多抽一点血的，我没事哒。”
    血？
    季若宴冷冷弯唇，看着眼前的傻兔子说出更傻的话。
    他低头将人横着抱起，大步走到沙发处。
    耳朵里微型耳机响起另一个男人冷若冰霜的声音，“去房间，在外面她会着凉。”
    季若宴却没听，作对般把少女扔在了沙发上，然后自己跟着压了上去，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同时扯掉她单薄的白裙。
    “阿墨？”少女不解看着今天似乎格外奇怪的男人。
    她的腿被他抬起。
    随着金属扣解开的声音，白色的大褂掩盖下，他直接撞了上去。
    “呃——”她瞬间冒出冷汗，指尖死死扣住沙发的布料，脚背紧绷，弯出弯月一样美丽的弧度。
    “该死，你弄疼她了！”耳机的怒吼还有体内的电击，让在少女身上作祟的男人眼底刮起黑色的风暴。
    他毫不犹豫，再次用力撞击。
    “呃啊——”关雎雎疼得眼睛泛起泪光。
    他今天好凶啊……
    “阿墨……”她一边哭泣，一边颤抖抬起手臂，牢牢抱住他的脖子，“你怎么了呜呜呜……”
    “轻点好不好，我疼~”
    少女的哭泣，同时在两人耳边炸响。
    一个心疼又愤怒。
    一个则是嘲讽中，燃起一股暴虐气息。
    他突然出声，“我今天心情不好……”
    关雎雎一愣，突然怜惜般仰头，亲吻他的鼻尖，“坏心情飞飞……”
    艹。
    他盯着毫无所觉，还傻乎乎安慰自己的蠢兔子，磨了磨尖锐的牙齿，突然扯开一抹血腥的笑意，“你听话照做，我心情就会好。”
    “a-000！你找死！！”耳机里男人的怒吼，让季若宴想要更加得寸进尺。
    她不解歪头，干净的双眸落在他湛蓝的瞳孔中，“照做什么？”
    男人低头凑近她的耳廓，呢喃说了什么。
    关雎雎脸颊瞬间爆红。
    他今天……太坏了。
    ————（--）————
    少女昏迷过去后，公寓的大门被打开，季若墨一脸冷煞走了进来，将她抱起然后走向卧室，轻柔放在了床榻上。
    转身瞬间看到懒洋洋靠在门框上的男人，那张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此刻露出那种欠揍的表情。
    季若墨没有迟疑，一拳揍了上去！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让你停下来！”他锁住他的脖子，抵在墙壁上，同样的蓝眸对视瞬间，仿佛有火星子在炸开。
    他一想到刚刚随意一瞥，看到的惨况，就想杀了眼前的人。
    “是你让我装成你上她的吧，怎么现在却生气了？”季若宴故意挑衅道，嘴角的淤青刺痛，他却弯了弯，“你与其在这里和我打架，不如想想等她醒来怎么解释……”
    他的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刀疤。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疤。”
    他是故意的，进来前明明季若墨检查过，身上没有任何多的伤口。
    但是刚刚少女却在摸到这里后，以为他被人打了，心疼亲了一下又一下，一边纵容着男人肆意妄为，一边安抚着他的心情。
    “她还真的爱你，被我这么玩了还心疼你……”季若宴嘲讽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又被打了一拳，同时强烈的电击让他瞬间倒下，脑袋中出现眩晕感。
    男人一脚踩在他的脸颊，碾了碾，“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我不介意帮你割掉。”
    “那还真是抱歉了……”他舌尖抵着破裂的牙龈尝到铁锈味，反而笑得更加放肆，“我从小在实验室里长大，还真做不到像你一样——”
    “嘴上说的好听，实则虚伪恶心到作呕！”

 第139章 暗黑兔兔21

    “呵。”季若墨按了按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咳呃——”
    半身赤裸的男人浑身上下都在抽搐。
    季若墨看着他被β-2金属完全控制的模样，语气冷然可怖，“既然弄疼了她，你就比她疼千倍万倍吧。”
    说完，他转身走进卧房，外面的压抑哀嚎还在继续。
    他俯下身子温柔抱起少女，走进浴室为她仔细清洗。
    水流划过她布满红痕的身体。
    她脚踝上的握痕发青到了触目惊心的程度。
    压住心底的火气，他低头吻住，淡绿色的光芒随着他的吻，慢慢修复她的身体。
    她的肌肤一寸寸变得光滑，可是男人的吻却慢慢变了质。
    “嗯……？”关雎雎迷迷糊糊睁眼，就看到低头亲吻自己的季若墨，“阿墨……我好累了的……”
    她嘟囔开口，又疲倦闭上了眼。
    “能不能……这次轻点……”
    她没说不要，也许是因为刚刚说了他也没听——跟疯了一样掠夺着她。
    但她对季若墨生不出抵抗的心思。
    被折断羽翼的鸟儿除了饲主身边，无处可去，只能依赖他——那么他无论做什么过分的事，她都会选择原谅。
    季若墨很聪明，此刻却不想自己这么聪明，瞬间读懂了她的处境和自己的卑劣。
    卑劣？
    他竟然会产生这种自我厌恶的情绪——
    “不来了，我帮你修复……”他低头吻住她的侧颈，覆盖上那个沁出血迹的吻痕，舔舐一遍又一遍，伤口慢慢消退。
    季若宴在门口备受摧残折磨，看着他亲昵抱着少女出来放在床上，嘲讽大笑。
    真是可笑的场面。
    他的视线落在睡过去的少女身上，眼神渐渐暗黑危险。
    如果……她知道真相，会怎么做呢？
    “呃——啊——”
    男人的脚步靠近他的视野。
    “别打小算盘，你承受不起后果。”
    “我可以让你像狗一样活着，也能让你生不如死地活着。”
    a-000昏迷前，听到他居高临下说的话，虚弱弯了弯唇角。
    是吗。
    但是……他已经快成功了。
    实验体被抬走关回牢笼。
    季若墨罕见地放下了实验室的工作，寸步不离地守在关雎雎身边。
    从晚上到白天，再到傍晚，她终于幽幽睁开双眸。
    关雎雎眨了眨眼，昏暗的灯光让她分不清现在是今夕何夕。
    当目光触及床边的身影时，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拽了拽男人的衣角，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阿墨，我好饿啊……”
    季若墨合上手中的书，俯身靠近。
    额头相抵瞬间，他眼神也和她对视上——她清澈无辜，他幽深难测。
    “怎么了？”她不理解问道。
    “你睡着时有些发热，不过已经退烧了。”他抬起头，伸手插在她的腋下，然后将她抱起。
    “锅里热了粥，先洗漱一下。”
    “嗯嗯。”她打着哈欠，被男人抱紧在怀中，走到了卫生间。
    她一边接受着他的服侍，一边晃荡着小腿，“阿墨，你是心情不好吗？”
    她一醒来就询问他的情况。
    季若墨手指一顿，轻轻嗯了一声，将手中的毛巾温柔擦拭她的脸颊，然后又将她的兔耳朵的毛发细细擦拭。
    “对了，你胸口怎么突然有伤？”她猛地想起来，着急伸手要查看。
    他没动，任由她拉开。
    “疼不疼啊？”她的手指划过那道伤疤，心疼的眼神抬起看向他，“我都吓坏了。”
    那道伤是他亲手划的——在她熟睡时，刀刃割开皮肉的瞬间，他甚至没有皱眉，可此刻，她的触碰却让他胸口泛起陌生的酸麻刺痛。
    “抱歉。”这句道歉来得突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在为什么而道歉。
    关雎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神划过轻蔑，粉唇危险勾起。
    “怎么是你的错呢？”她仰起脸，琉璃般的眼瞳里盛满病态而虔诚的光，“阿墨永远都不会错的。”
    “……”季若墨用干毛巾将她兔耳擦干，“我是人，是人就会犯错。”
    “不哦，阿墨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对的。”她的依赖、偏袒仿佛一个巨大的巴掌，扇在他脸上。
    季若墨错了吗？
    他其实到现在都没有后悔。
    只是少女亮晶晶的眼睛，无休止的情话还有傻乎乎的信任，都让他内心不再平静。
    那个冰冷只知道实验的季若墨——格特公司的boss——臭名昭着的科学怪人——开始有了人的情感。
    【净化进度：29%】
    “那如果我做了一件你无法原谅的事呢？”他放下毛巾，双手抵在瓷台两侧，低头与她视线相碰，仿佛在寻求一个答案，或者一个真理。
    “如果是一件，你感到恶心、厌恶的事，你还会原谅我吗？”
    关雎雎心中冷笑。
    真是既要又要。
    他问出这句话，不就是想她说原谅吗？
    用欺骗得来的原谅——给自己那点可笑的自责找一个出口，放过自己。
    可是如果她真的是那只单纯的兔子，谁又来放过她？
    她的善良吗？
    “会啊。”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皱了皱眉，突然伸手抱住他，“阿墨你到底怎么了？”
    她似乎觉得单纯的拥抱无法安抚，又抬起头亲了亲他的薄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最近好怪啊，而且昨天晚上我都感觉你不像你了。”
    季若墨脸色一僵。
    “感觉你好粗鲁啊……不过……”她脸颊一红，害羞般将脸靠在他胸口，眼底闪过恶劣，“我很喜欢呢，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喜欢唔——”
    如同往平静的水面丢了一颗炸弹。
    男人猛地堵住她的唇，泄愤般用力亲吻，手臂环住她的腰肢，将她狠狠锁住怀中，仿佛要融入骨血。
    她瞪大双眸，不解眨眼，但是很快就无法思考了，慢慢被他勾得陷入纠缠中。
    水渍声在室内响起。
    他将她亲得四肢无力，只能依靠在自己身上才作罢。
    “喜欢昨晚的我？”他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净化进度：32%】
    “对啊……”她听不懂他诡异的语气，脑袋被亲得晕乎乎的，下意识回答。

 第140章 暗黑兔兔22

    季若墨胸口剧烈起伏，冷冷扯了扯嘴角，摘下自己的眼镜后，随手丢在一旁，将她按在了镜子上，再次低头咬住她红肿的唇，寸寸侵入，慢条斯理勾缠吮吸。
    “比现在还喜欢？”
    “嗯……”她彻底迷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鼻音传出瞬间，窒息感再次袭来。
    【净化进度：33%】
    【净化进度：34%】
    【净化进度：35%】
    ……
    【净化进度：45%】
    “现在回答我，喜欢哪个？”他的手指划过她沁出泪水的眼角，再次逼问。
    “你，都是你……”她根本不理解他在生气纠结什么，耍了个小聪明，兔耳朵一甩一甩，好像为自己的聪明而得意。
    季若墨听得只觉得心梗。
    他深深叹了口气，将她抱了起来，走向餐厅。
    “吃吧。”他将盛着粥的碗放到她面前。
    关雎雎肚子饿得咕咕叫。
    此刻拿起勺子开动。
    季若墨去厨房又做了一些吃的。
    他的厨艺其实是最近才学的，为了让某个小兔子能吃下东西，他每天都会搭配好食材，找寻菜谱。
    不过兔子养久了，他也摸清楚了她的喜好，不用再看菜谱就能做出她满意的菜。
    “哇！”看着眼前的五颜六色的水晶包，她兴冲冲夹了一个放在嘴里。
    “好次……”嚼嚼嚼。
    这个插曲就这么揭过去了——至少在关雎雎这里，是过去了。
    季若墨坐在椅子上，雪白的大褂穿在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孤寂又强大的气场。
    他看着透明房间里，疼得口吐白沫的男人，眼神很冷很冷。
    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晚的场景，和少女的话。
    他就坐在监视器后，看着自己的哥哥，怎么欺负她的。
    而他作为主谋根本没有立场阻止。
    他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手表，一旁的研究员额头汗水不止，擦了又擦，看着曲线都快拉平的心电图，终于忍不住提醒，“季总，再折磨下去，a-000就要死了，我们毕竟在他身上投了那么多心血……”
    男人一个眼神过来，研究员不敢说话了，仿佛被死神捏住了喉咙。
    他到底还是挂念自己的实验，也知道a-000的重要性。
    他抬起手指。
    里面的人终于可以昏迷过去，不被折磨。
    “治好他。”他轻飘飘的话落下，整个实验室里的人垂首道是。
    无人敢置喙。
    季若墨回到公寓，少女在睡午觉，酡红的脸颊很是可爱。
    他走过去，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仪器。
    已经半个月了，可以检测她是否怀孕了。
    看着“并未受孕”几个字眼，季若墨周身气压越来越低。
    怎么可能——
    那天晚上他亲眼看见……
    他拳头紧握，神色陷入癫狂状态。
    再来一次？
    可是如果一直不成功，难不成要让那个野兽一直装成他，然后……
    他无力般手撑着沙发边沿，看向睡颜美好的少女。
    他知道自己精神有问题，他也知道什么是人类普遍正确的价值观。
    但是他清楚理智站在圈外，接受自己的病态。
    可她在圈里……她会受不了而崩溃的。
    “对……她会哭的……”看多了她的笑颜，自己越来越见不得她哭了。
    他从小被父母强制灌输的“科学研究之上”的价值体系，无法被轻易动摇。
    所以他要给自己找个理由，找个可以克服童年阴影和父母狰狞嘴脸的理由——来结束这项实验。
    也许他可以继续找一找她血液里的秘密——
    对，抽血！
    恢复以前的实验内容就好了。
    他颤抖着手，慌忙从箱子里拿出抽血的工具，却发现自己迟迟无法下手。
    眼前一阵阵发黑眩晕，他好像看到被自己丢进异兽群里的父母，正温柔摸着他的头，说着什么。
    ——“小墨要成为完美的作品。”父亲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季若墨穿着白色的大褂，和手术台上的双胞胎哥哥对视上。
    哥哥脸上都是痛苦，被母亲注射了一个又一个五颜六色的液体，母亲眼底没有对亲生骨肉的疼惜，只有对实验成功的痴狂。
    ——“别怕，你和这些残次品不一样。”妈妈抱住他颤抖的肩膀，轻柔安抚，眼前巨大的火炉熊熊燃烧，人类和异兽的惨叫声在耳边久久无法散去。
    ——“你是最有实验天赋的一个，所以你没被送到实验室，小墨，你要知道这点，不要辜负爸爸妈妈的期待。”
    ——“你最近怎么了？这么简单的实验都能做错？重来！”手掌被打到红肿，小男孩低着头，脸上却没有痛苦的颜色，仿佛这些疼很微不足道。
    ——“妈妈，我会做好的。”他说到做到，第二天他就成功完成了实验。
    可是在他做好一件事后，就是更难的要求。
    十岁生日那天，父母让他亲手给实验体注射致死药剂。
    那个女孩惊恐的眼睛，他早就忘记了，此刻却在虚实之间，仿佛看到了关雎雎干净的双眸。
    不再是完全信赖，而是她刚来的时候那般——恐惧厌恶。
    “不——不行……”
    泛着冷光的针管在肌肤几厘米上，抖动，仿佛陷入某种挣扎中。
    男人蓝色的眸子都是疯狂的颜色。
    ——小墨，扎下去。
    ——小墨，你要成为最厉害的科学家！
    ——小墨，她是能实现我们伟大理想的唯一希望！
    ——小墨！扎下去！抽干她的血！！
    男女尖锐的嘶吼在他耳边响起，身后仿佛有恶魔在追赶，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
    “不——住口……！”他另一只手死死握住拿着针管的那只手。
    他好像被撕扯成了两半。
    少女嘤咛一声，缓缓掀起眼帘，看着拿着针筒的男人，蹙了蹙眉，“你怎么抽血也不叫醒我……”
    她将手臂靠近他，又随意般闭上了双眸，“你很久没抽血了诶……实验室还够吗……”
    “嘭——”
    他好似被她突然伸手臂的动作吓到，身子后倾碰到了身后的玻璃茶几，发出巨大的声响。
    关雎雎不解般又睁眼，看到他受伤瞬间就醒了，连忙要去扶他起来，结果男人却一把挥开她的手，突然暴喝：“别碰我！”
    她的手背被拍的红肿，愣愣悬在空中，无措看着他，“阿墨，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男人瞳孔骤缩，镜片后的蓝眸映出她受伤的神情。
    “没——”他慌了，连忙抓住她的手腕，低头吻了上去。
    “是我的错。”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温热的吐息拂过她手背，“对不起……对不起……”
    他握住她的手指在发抖。
    他害怕了。
    从他开始在意关雎雎开始，他就注定了——成为她的笼中物。
    关雎雎满意看着男人不安的模样。
    站在沙发上的角度，高傲又冷漠。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发梢，语气心疼中带着丝丝病娇，“阿墨，我不疼的，你别自责了。”
    她当然疼了。
    所以——她要他更疼！疼到刻骨铭心！疼到跪在她面前忏悔！
    她要他——为了她——放弃自我，放弃人格……
    甚至，
    放弃神格！
    所以，心疼她吧。
    无论是受困于他牢笼的实验体，还是被主神控制的任务者——
    请神尊大人都要心疼啊~

 第141章 暗黑兔兔23

    季若墨看着渐渐消失的红肿，感受到她的亲昵，突然就害怕了。
    他迟早有一天会害死她的。
    “我还有实验要做，今天……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看着男人略微落荒而逃的背影，关雎雎脸上露出迷茫又失落的表情。
    很是不理解他又怎么了。
    一连多日，男人再也没出现在关雎雎面前。
    少女从原本的乖巧等待到后面的不安询问。
    可每次问，送餐的女仆只会说季总在忙，语气机械得像是重复了千百遍的台词。
    “忙什么呢？”她歪着头，瞳孔微微涣散，“没有我的血……他也在忙吗？”
    无人回答。
    窗外的天空依旧湛蓝，阳台上白色小花，在微风中摇曳。
    一滴清泪砸在她的手背上。
    “真是糟糕啊……”她蜷缩进角落，双臂环住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
    单薄的肩膀轻轻颤抖，呜咽声细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钝刀般一下下剐蹭着监视器另一端男人的心脏。
    “我的人生……好像一直都很糟糕……”
    李家娇养却被束缚的千金，或是实验室里不得自由的实验体，更甚者——被绑定做任务的任务者。
    她是被操控的傀儡，从来都没有自己的选择。
    隔着监视器，季若墨的拳头死死抵在操控台上，他有些不敢看她，但是又舍不得移开视线。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他关掉了监视画面，让人进来。
    关父关母走了进来。
    关于关雎雎的实验，原本他们也是参与主要部分的，但是随着季若墨越来越在意关雎雎，两人就开始被送到边缘做些可有可无的实验了。
    而实验突然中止，也让两人再也耐不住了，咬着牙来找男人，希望进行下一步研究。
    “我们觉得可以将d-992投入试验场，既然当时在危险中能激发潜能，我们可以再尝试一次。”关父提议，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女儿。
    能在格特公司成为骨干研究员，脑子都是不正常的。
    如果是以前，季若墨会毫不犹豫地同意——毕竟，实验至上，牺牲不过是必要的代价。
    可现在，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关雎雎蜷缩在角落哭泣的样子，再看向眼前她的亲生父母，眼神越来越冷。
    “是个好提议。”他的话让两人瞬间激动，可下一秒就让他们如坠冰窟——
    “但是d-992只有一个，万一实验失败，损失就太大了。”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危险，“不如……由身为父母的你们先来试试？”
    关父关母脸色骤变，下意识后退：“不行啊，我们虽然是她父母，但是我们又没有异化兔的基因……”
    “简单——”男人弯了弯唇，抬手按下通讯器，声音冷得像刀锋，“准备手术室，给关博士夫妇进行异化改造。”
    “好的季总，请问匹配的异兽是？”
    “异化兔。”
    “不——季总！！你不能这样对我们，我们为集团做了那么多，甚至将女儿也送上手术台，你不能这样对我们，会让大家寒心的！”关父挣扎中，对着男人怒吼。
    可是季若墨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雪白的研究服纤尘不染，他垂眸看着这对夫妇像濒死的猎物般被拖行。
    突然——
    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从监控终端炸响。
    他的平静被打破，一打开监视器，就看到让他目眦欲裂的画面——浴缸里蔓延的猩红，少女苍白的脸浸在血水中，睫毛安静地垂着，像朵被折断的白花，在血腥中慢慢陷落，逐渐溺亡。
    “雎雎！”
    他彻底慌了，撞翻了抓人的警卫，连忙来到公寓。
    所有人看着一向冷静的boss失去分寸的模样，很是不理解。
    房门被推开，他差点被地上的水滑倒。
    季若墨跪倒在浴缸边，看着她手腕上伤口，颤抖的指尖抬起她的手，俯身将唇压上那道狰狞的刀口。
    强烈的绿色光芒在他唇间浮现。
    少女睫毛轻颤幽幽掀起，看到男人瞬间，露出一个略微稚气又诡异的满足笑容，“你来了啊……”
    她手腕上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季若墨对视她黑如暗夜的双眸，一股怒气上涌，“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自杀！”
    少女歪着头笑了。
    水珠从她湿漉漉的发梢滴落，混着血丝滑过锁骨，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瘦了的脸颊。
    苍白的唇沾着血水，有种即将枯萎又热烈绽放的美感，微微张开，“我知道公寓有监视器……也知道你能看到我哭……”
    他浑身僵硬。
    “可你没来哄我。”她声音带上了丝丝委屈。
    下一秒，她猛地从血水中起身，湿透的白裙贴在身上，死死抱住他，“所以我就在想啊——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出现。”
    “你看，阿墨，我赌赢了。”
    他来了，非常生气。
    但是她很开心。
    开心的笑容一直没消失。
    季若墨浑身如坠冰窟。
    他回抱住她，声音突然哽咽了，“对不起……”
    “阿墨不会错的。”少女的话宛若地狱而来，一字一句砸在他的心口，疼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错的是我——是我的血太没用了……所以你才不要我了，对不对？”
    “你说……要是我把所有的血都给你，你会不会多看我一眼呢？”
    他很快明白她为什么割腕。
    她将自己榨成一杯血酒，捧到他唇边，求他垂怜。
    “唔——”季若墨突然低头，用力吻住她的唇。
    将少女抱出来，然后一起倒在床上。
    她紧紧环抱住他，不让他离开。
    血腥味，香甜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药草味，此刻在温度急速攀升的房间里缭绕纠缠。
    恨不得融为一体。
    “雎雎——雎雎……”
    “别这样，我不要你的血了……”
    “那我就没有价值了……嗯——”
    “我要你，活生生的你……”
    “真的吗？”少女眼神迷离，唇红肿如娇花，惹人眼热。
    他低头亲吻。
    “真的，以后……”
    “我们一起好好生活吧，你会是我唯一的妻子。”
    【净化进度：78%】
    【净化进度：80%】
    【叮——净化进度及格，开启第二阶段奖励——】
    【往事回溯】

 第142章 暗黑兔兔24

    眩晕散去时，关雎雎发现自己蜷缩在一间纯白的囚室里。
    冷白的灯光刺得人眼球发痛，墙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空气里弥漫着某种消毒液与腐朽血肉混合的腥气。
    她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
    “a-000？”
    角落里的男孩抬起头，露出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他的左脸上有细密的幽蓝色鳞片，从颧骨蔓延至脖颈，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男孩突然抽搐了一下，左臂皮肤下鼓起一串蠕动的包块，像有什么活物正在血管里钻行。
    腐臭的黏液渗出袖口，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兹拉”的腐蚀声。
    似乎察觉了她的视线，他冷厉抬眸看向她，突然扯出一抹狰狞的笑，“现在不害怕到哭了？”
    关雎雎彻底确信了，眼前的小男孩就是那天晚上蔫坏的男人——a-000。
    有趣啊——还以为同样的眼睛颜色是巧合，结果根本和季若墨长得一模一样。
    难怪当时只是关个灯，就敢让a-000装成他和自己上床。
    就算不关灯，她也很难分辨出来两人外貌的不同。
    小女孩就那么看着自己，也不哭着说走开了。
    a-000初始觉得有趣，但是到后面疼痛就让他无暇顾及了。
    汗水从未停止流下，身体里的痛苦让他想要现在就去死。
    “啊——”
    他到底还小，无法忍受一遍又一遍的折磨，此刻摔倒在地，冷汗混着血水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
    他看见女孩朝着他走了过来，手指下意识握拳，眼底划过杀戮血腥。
    他不吃这个蠢兔子，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要是她敢趁机杀了他，他一定让她后悔……诶？
    感受到触碰自己脸颊鳞片的小手，他眼底闪过惊骇。
    “你是融入了小鱼的基因吗？”小女孩天真询问，仿佛看不到他痛苦的模样，“那你会变成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吗？”
    “……”
    她还不如哭哭啼啼的！
    a-000想杀人，但是根本没力气，发现她没有杀意后，冷冷闭上眼，忍受着痛苦。
    “嗯哼——”
    他难受得将自己蜷缩起来。
    关雎雎看着这样的他，脑海中翻找自己偷看季若墨的实验数据。
    他现在的情况像是融合多种异兽基因而产生的排斥现象。
    她想了想，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大喊起来，“好疼啊……”
    原本好好的实验体，突然出现异常，很快负责这个观察室的研究员出现，将她带了出去检查。
    “基因在逐渐沉寂，融合程度只达到23%，拥有兽人外表，丧失能力，评级依旧是d级废品。”
    还以为有意外惊喜的研究员一脸失望，看着肚子痛的小女孩，“八成只是吃坏了肚子，送回去吧。”
    关雎雎离开不过十几分钟，又被送了回去。
    小房间里，四个角都有监视器。
    她回来后坐在了小男孩身边，靠着贴近他的地方，偷偷递过去一个小药片。
    季若宴瞬间睁开眼睛，痛苦让他眼珠子血丝遍布，此刻对视上少女无辜的双眸，很是危险，“你做什么？”
    “我没做什么啊。”她眨巴眨巴眼，手指悄悄在他背后写着什么。
    吃，痛，飞飞。
    他蹙眉，觉得要么她疯了，要么自己疯了。
    害怕自己的人突然不害怕了，还给他偷药缓解疼痛？
    他冷漠撇开脸，没接过去，靠自己强忍着。
    但是一波又一波的痛苦，几乎让他无法忍受。
    “哎呀——”
    女孩站起来，突然左脚绊右脚，一个高难度的扑摔，直接把小男孩扑倒在地。
    “你特么找死！”他一边疼得要死，一边想杀死眼前的蠢兔子。
    结果还没实施，她背对着监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喂他药片。
    药片入口即化。
    他身体的疼痛瞬间减半。
    他愣了一下，女孩急了，凑到他耳边，“你别停啊，快叫——”
    他很快明白她什么意思，又装作很疼且忍耐的模样。
    关雎雎从他身上爬起来，坐在旁边看他演戏。
    计算着正常的时间，给他一个眼色——够了够了。
    季若宴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然后闭上眼装作昏迷。
    等研究员进来检测一遍身体数据又离开，他才慢慢醒来。
    一睁开眼，视线就定在了女孩身上，危险眯了眯。
    她不是原本的d-992。
    关雎雎见他醒来，凑到他身边，“你好点了吗？”
    “嗯。”他收回视线，恢复了平淡的模样，不怎么搭理她。
    可小女孩不在意，紧紧靠在他身边坐下。
    这个小房间除了两张小床，还有角落的小盆子用来解决生理需求，就没什么了。
    关雎雎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和碎片相处，于是嘴一直叭叭在讲。
    当时公寓昏迷那次梦到的对话复现——
    “你的爸妈不会来救你。”
    “他们主动送你进来的。”小男孩听到她竟然天真以为自己可以出去，笑得嘲讽。
    “不可能！”关雎雎飞速反驳，她现在拥有了之前的记忆，她的父母都对她很好。
    至少——表面上是那样的。
    “我看到的，他们抱着昏迷的你送上手术台。”小男孩残忍开口，“你被遗弃了。”
    那个时候，他就躺在隔壁的手术台，看着那对父母将和自己五分相像昏迷的女儿，锁在手术台上，用刀割开她的肚子。
    “不可能！我爸爸妈妈很爱很爱我的！我讨厌你！再也不理你了！”关雎雎说完后，侧身过去，气鼓鼓抱住自己的膝盖，再也不烦他了。
    季若宴看着和自己一样，被亲生父母送来的女孩，气得冷笑连连。
    蠢死了。
    唯一的脑子也就在偷药上。
    她知道自己被送来和他关在一起是因为什么吗？
    还敢这么靠近自己。
    “蠢兔子。”他说完后，不管炸毛的某人，爬上了自己的床，睡觉。
    明天又要注射一种新的异兽基因，反正也逃不了，还不如现在好好休息。
    关雎雎演累了，也爬上床睡觉。
    “雎雎——”
    “雎雎，起来吃饭了。”男人温柔的吻落在她的眼皮上。
    少女幽幽睁开眼，看到他的蓝眸有一瞬间的恍惚，“a-000？”
    季若墨神色一冷，微微蹙眉，“你说什么？”

 第143章 暗黑兔兔25

    关雎雎彻底醒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好家伙，降智buff真是会挑时机。
    “嗯……”她揉了揉眼睛，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嘟囔间亲吻他的唇，“我说什么了……好困啊，我想再睡一会儿阿墨……”
    季若墨喉结微动，没再多问。
    昨晚她快吓死他了，如今他也不敢再多说多问。
    不过……
    他陪她吃完了早饭后，就去实验室了。
    打开了d-992的档案，最底下一行写着——
    d级废品，送去a-000研究室，作为兽性实验活体饲料。
    上面记录写着：实验体d-992与a-000共处58天，未发生捕食行为。鉴定结果：不喜食兔子。
    然后她就被送到了另一个处理废品的试验场，然后在路上被红塔的人救走。
    而被救走后，她的记忆就全没了。
    可早上的样子来看……她难道要恢复了？
    季若墨捏紧纸张，眼底都是诡谲危险的光芒。
    不行。
    一旦她恢复记忆，就会知道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那一晚的事就有暴露的可能。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实验室痛苦的折磨，她一旦记起来，真的能对他这个实验室的掌管者毫无芥蒂，一起生活吗？
    季若墨曾经从来不会考虑有关实验以外的东西，但是如今他一心落在了关雎雎身上，就会变得患得患失。
    他的视线落在监视画面上，少女似乎有所感应，抬头看向角落闪烁的红点，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他的手慢慢捏紧纸张。
    一个念头慢慢升起——给a-000注射过量β-2处死。
    但是仅存的理智又在告诉他不行，不是因为两人的血缘关系，而是因为a-000几乎可以说是如今格特公司不断研发的核心。
    一旦销毁核心，外有红塔和黑洞的威胁，格特公司很快会迎来危机。
    他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一旦失去这些东西，他还能否将这个兔子圈养在自己身边。
    没错，就是圈养。
    即使他说出将关雎雎当成妻子，但是两人本质上的关系并未改变。
    囚禁者和被囚禁者。
    关雎雎清楚知道这点，但是她才不会点破，至少不是现在。
    她要等，等到适当的时机再摔桌子，来给男人重重一击，让他即使结束这个世界，也会难忘。
    爱意来得汹涌却也容易快速冷却，唯有爱恨交织的痛——刻骨铭心。
    轻轻翻了一页，她手指落在了角落那个“忘”字，手指轻轻敲击。
    那一晚a-000明显没认出她。
    也许是因为太黑了？
    但是她更怀疑他是失忆了。
    【小可爱，这个往事回溯只能用一次吗？】
    【宿主，我也不清楚。】系统不好意思道。
    这个依旧是主神提供的道具，商城也没有，所以它也不知道到底怎么用，也不知道是否有次数限制。
    关雎雎微微皱眉。
    看来只能静观其变了。
    但是如果真的只能用一次，她必须主动做些什么，让a-000恢复记忆，同时创造和他接触的机会。
    至于黑洞中的碎片——既然每使一块碎片净化进度达到80%，就可以解锁一次帮助技能，那等她净化成功a-000，很有可能获得最后一块碎片的关键线索。
    系统618看着宿主手指一直敲击书面，就知道她又开始打坏主意了。
    嗯……好歹事关她的小命，宿主应该不会太过分……吧？
    系统也说不好，因为她这个世界确实比前几个小世界安分很多，但是……！
    她昨天突如其来的割腕，几乎要将它的魂给吓没。
    可是系统等了好几天，都没看到宿主做什么。
    反而把某个男人哄得越发离不开她。
    “阿墨，你该去做实验了。”少女红肿着唇，把男人往外面推，“你不是最在意你的实验了吗？快走快走！”
    季若墨一把将她的手抓住，揽住她的腰肢，低头再次夺取她的气息。
    眼镜被他一只手夹着，他不断逼近她，直到她退无可退，背部抵在墙上。
    又吻了很久，他才忍耐松开，眼底都是欲色，声音沙哑，“真想把你一起带去实验室……”
    从前除了他和助手，任何人都不被允许进入他的私人实验室。
    要是曾经的季若墨知道自己以后会说出这种话，一定会给自己做个脑部ct，看看是不是出问题了。
    “好呀，我一直呆在这里，都快发霉了。”少女脱口而出瞬间，看到男人瞬间变了的神色，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瞬间抿唇，不安看向他。
    那个眼神——讨好中夹杂着害怕。
    这个话题总是不可避免触碰到，只是他触及她的视线瞬间，心脏一阵抽痛。
    “阿墨，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话还未说完，男人低头亲了亲她眉心。
    “是我疏忽了，基地里随你走动，但别到外面去……没有电磁干扰的防护罩，要是遇到异兽和黑洞，很危险的。”
    “真的都可以去吗？”她瞬间激动看着他，脑袋上的兔耳朵瞬间竖起来，高兴得晃了起来。
    他胸口微微凝涩，“当然了。”
    “那我要去阿墨的实验室，我要一直看着阿墨！”
    男人瞬间弯起嘴角，低头再次吻住她。
    系统618：……果然没有人能逃过宿主的魔爪。
    看给大佬哄的，都快成胚胎了。
    关雎雎跟着他一路穿过甬道，来到了另一边的实验室。
    刚走进去，熟悉的浸泡残肢的液体管出现在眼前。
    “啊——”少女瞬间尖叫，牢牢抱住男人的手臂，将脸埋在他胸口。
    她的反应，让季若墨浑身一僵。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习以为常的生活环境，对于一直处于温房的小兔子来说——是炼狱。
    刚刚还在喜悦她的亲近，如今却如坠冰窟。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不过如此。
    “雎雎，我们回去吧……”他嗓音哑得暗沉，仿佛每个字都是对他的凌迟。
    “不，不用，我陪着你，我们说好的。”她却固执极了，悄咪咪睁开一条眼缝，才看到一根断指，就吓得冷汗直流，再次将头埋回他的胸口。
    不怕，不怕……
    她呢喃的话，让季若墨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抱起她，退后一步，控制着实验室关上门。
    “诶？阿墨，我们不去实验室了吗？”她被他抱在怀里，瞪大眼睛询问。
    “不去了。”
    “那我们是又要回去吗？”她的声音有点沮丧。
    季若墨的脚步一顿。

 第144章 暗黑兔兔26

    然后转了个方向，“不回去……雎雎喜欢雪吗？”
    “喜欢！我生活在南方，很少见到雪的！”
    季若墨心里有了目的地。
    带着她离开了中央的大楼，走到了旁边六七层高的灰房子，占地很广阔。
    刚走进去，一个研究员就迎了过来，递上两套防护服。
    “不同的异兽生存环境不同，所以我们建造了不同气候的养殖场。”他一边解释，一边为她穿上隔离冷气的衣服。
    关雎雎脸上都是兴奋，踮起脚尖，透过厚重的玻璃窗望向那片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巍峨的冰山上垂挂着晶莹的冰凌，蜿蜒的冰河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晕。
    人造生态系统。
    还真是大手笔。
    “我们进去不会被异兽攻击吗？”
    “它们不敢。”季若墨认真调整着她的防护面罩，指节敲了敲右肩处暗红色的三角标识，“看见这个标记了吗？所有实验体都受过条件反射训练。”
    他轻松的话背后，是惨无人道的实验。
    作为开了灵智的妖兽，主动将自己退化，成为顺从人类的普通兽类，和将人类驯化圈养没有什么两样。
    换句话说——关雎雎和他们也没有区别。
    只是她是最高级的宠物，被这个掌控整个基地的男人亲自圈养罢了。
    关雎雎每时每刻都这样提醒自己，不要被他如今的表象迷惑，那是很愚蠢且危险的想法。
    她可以装，但不能真的沦陷。
    一走进去，少女就撒开了他的手，飞奔向雪地，开心玩着雪堆。
    季若离看着自己空的手，手指微微蜷缩，镜片后的蓝眸在对视上少女亮晶晶的眼神时，划过暖意。
    她喜欢就好。
    他是个不懂情趣的人，除非关雎雎主动说，他几乎不可能制造浪漫。
    当然，他现在意识到了这点，已经开始琢磨回去学一学这方面的知识。
    关雎雎一边低头堆着雪人，一边观察着整个人造冰川的环境。
    最后定格在角落，那里有一个实验体，相比较人形，他更趋向于异兽的模样，只是背部的手臂显示他也经历过异化手术。
    她垂眸手指慢慢掐了一个印。
    攻击——
    攻击我——
    系统懵逼听着她的心声。
    少女眼底的紫色漩涡流转，摄魂的技能发动瞬间。
    原本看到他们胸口标志胆怯要离开的实验体，眼睛突然变得血腥，大吼一声后，扑向他们。
    “啊——”
    少女惊吓摔倒在地，愣愣看着朝自己扑来的异兽，吓傻在原地了。
    季若墨神色巨变，“雎雎！”
    四周墙壁上瞬间出现枪口，对准了异兽方向。
    不行，会误伤她的！
    “停止攻击！”作为最高权限者，男人话音落下，蓄势待发的武器冷却。
    他飞奔过去，可还是差了一点。
    少女手臂被撕扯下大片皮肉，十分恐怖。
    他将她护在怀里，紧紧抱住，然后抬脚踹向异兽，周身药草的气息袭向他，氤氲的黑气在其中缭绕。
    救人的气味，瞬间变成索命的毒气。
    被麻痹的实验体不甘吼了一声，被踹开摔砸在雪地里。
    外面的研究员和警卫在警报响起时，就往里面赶，然后就看到躺在boss怀里，昏迷过去的少女。
    所有人神经紧绷起来。
    “准备手术室！”他抱起她，脚步匆忙离开。
    她手臂上有妖毒，不能随意愈合，必须清理干净。
    手术室的灯光亮起，男人努力压住颤抖的手，为她做手术。
    他额头都是冷汗，明明是最简单的手术，他却做的无比艰难。
    关雎雎昏迷过去后，再睁眼，又回到了小时候。
    这回刚醒来，对面的小男孩就瞬间对视看过来，然后察觉什么，弯了弯唇角，“真是及时……”差一点，他就想吃了这个哭哭啼啼的兔子。
    好在另一个“她”来了。
    关雎雎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是她看得出来，他似乎有些开心，但是只是瞟了她一眼后，又收回了视线。
    “a-000，你今天没有不舒服吗？”她凑了过去，随便挑了个话题。
    下次还不知道能不能过来，多聊一点，回到原本时间线也好多点法子唤醒他的记忆。
    他危险看向她，“你希望我被折磨？”
    “才没有，我只是好奇嘛。”她一直都被关在这里，也没再被送上手术台做实验，毕竟是废品，没有再浪费资源的必要了。
    所以她只能每天看着他出去，然后疼得要死送回来。
    但是今天却好像不难受，难道没有注射异兽基因？
    她脑中想了很多，却在看到什么后，瞪大眼睛，“哇，你会长出翅膀吗？”
    小男孩穿着蓝白条纹病服，消瘦的身体在宽松的衣服下，稍微高点的视线就能看到他背上的两个伤口。
    长在肩胛骨，仿佛要长出翅膀。
    季若宴额角狂跳，她是把他当作百变玩具了吗？？
    每天猜他会变成什么动物！
    “你闭嘴。”他咬牙切齿道。
    “为什么啊？妈妈说人的嘴巴就是用来说话的。”
    看着不哭了，却蠢模蠢样的女孩，他在骂人和揍人之间，选择闭上眼。
    眼不见心不烦。
    “你没有妈妈告诉你吗？”
    他妈妈？
    他妈妈只会拿他做实验，往他身体里注射各种各样的异兽基因。
    “你好安静啊，你不无聊吗？”
    “我好无聊，被关在这里每一天都很无聊。”
    “a-000我也有代号哦……”
    “你很吵。”小男孩终于被她吵得不耐烦了。
    小女孩却没有感到伤心，反而很高兴，“你终于理我了，a-000，我的编号是d-992……”
    “我们当朋友好不好，一辈子的好朋友唔——”
    她的脸颊被男孩一把捏住，没什么肉的脸颊，只摸得到一手皮包骨。
    要不是她底子耐打，怕是会丑成骷髅头。
    “和我做朋友？”他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眼底翻涌着不属于孩童的暴虐。
    尽管这具身体只有十岁左右的外表，但三岁起就被迫融合异兽基因，早已将无数血腥记忆烙进他的骨髓——
    撕咬、杀戮、弱肉强食的本能，此刻正在体内叫嚣着，让他指间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女孩柔软的脸颊在他掌心里变形，她在他面前和一块甜美的蛋糕没有任何区别。
    要不是不想丧失最后一点人性，他能立刻把她撕成碎片，然后吃掉！
    “嗯呐——”女孩对他看食物的眼神无知无觉，还很郑重点头，“盆有……”
    “偶想侯奴左盆有。”（我想和你做朋友。）

 第145章 暗黑兔兔27

    兔子想和狮子做朋友？
    她是童话故事看多了脑子看傻了吧。
    “蠢兔子。”他冷嘲道。
    突然，他想到什么，视线渐渐变得诡异。
    如果他现在把她吃了，她的表情一定很美妙吧……
    看着张大嘴巴渐渐靠近的男孩，关雎雎瞬间get到他的想法。
    但是她没躲，就那么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季若宴在她几厘米前停住，对她的反应大感失望，无趣般松开手指。
    他背部的翅膀缺口隐隐作痛，但是相比之前要好很多，因为他昨天融合的异兽有痛觉钝化的能力。
    见男孩又独自一人坐在旁边发呆等待基因融合，小女孩一屁股坐到他身边，然后继续喋喋不休。
    这回他终于回她了。
    “你长出翅膀后，能带我飞出去吗？”
    “我长出翅膀我们也逃不走。”
    “那你会喷火吗？有一次我看到你身上冒出火花，把衣服都烧光了，还漏了屁屁……唔！”她的嘴唇被他捏住，对上他喷火的眼神，她清澈的眼睛眨啊眨。
    他声音都是暗藏的怒火，“要是有第二个人知道，我就杀了你！”
    她飞速点头。
    结果他刚松开，她就开口，“但是外面的叔叔阿姨在看监控，也知道呀！”
    从两人开始讲话就一直观察的研究员们：……咳咳咳。
    季若宴冷笑，没说什么，只是再次强调，“不准说出去！”
    至于外面的那些人，他迟早杀光实验室里的人，他们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反正最后都会是死人。
    “哦，好吧。”她手比作拉拉链的样子，将自己的嘴封起来。
    瞬间安静了下去。
    季若宴等了一会儿，都没再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微微皱眉看向她，“你哑巴了？”
    明明一开始嫌吵的是他吧。
    关雎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凑过去嘟唇。
    十几岁的小男孩没有丝毫想歪，两人的脑电波瞬间对上，“你是让我给你把嘴上的拉链拉开？”
    关雎雎眼睛一亮，不住点头。
    季若宴：……好蠢的游戏。
    他靠着墙壁上双手抱臂，闭上眼，“那你还是维持哑巴状态吧。”
    女孩急了，摇了摇他手臂，他不动如山。
    “哼！”她鼻音生气哼了一声，然后自己拉开了拉链，“你也太坏了，竟然想让我一直当哑巴！”
    “你不是自己拉开了吗？”他睁开一条眼缝，瞥了她一眼。
    “可你想让我当哑巴！”
    “你能说话了。”
    “你想让我当哑巴！你是坏蛋！”
    “……”
    季若宴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是不是融合基因太多，也傻了，竟然陪这个傻兔子聊这些蠢话题。
    “你道歉！”她不依不饶，摇晃他的手臂，脑袋后面的兔耳朵都在晃。
    他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不可思议看着她，“你让我道歉？”
    “当然了！”她理直气壮。
    a-000咬了咬牙，兀地冷笑一声，然后扑过去，捕食状将她的四肢按在地上，然后张开嘴巴，尖锐的牙齿瞬间长出来，泛着幽冷的光芒。
    外面观察的研究员瞬间站了起来，紧紧盯着他们。
    “再说一遍，你让谁道歉？”
    “再说一遍也是你道歉！”她不甘示弱，根本不怕他。
    “你信不信我咬死你！”他威胁道，磨了磨尖牙，眼睛慢慢变成猩红的颜色。
    她梗着脖子，闭上眼，“你才不会咬，咬了你就没唯一的朋友了！”
    “我什么时候和你是朋友？”他气笑了。
    “你没拒绝，就是同意了。”她固执道。
    看着她消瘦的脸颊，却泛起了生气的红晕，一直坚持要当朋友的模样，他手指微微蜷缩，视线落在她的脖子上。
    舔了舔渴望的牙齿，他低头缓缓凑近。
    就在研究员激动等着他吃掉关雎雎时，他的头一偏，直接咬住她的兔耳朵，一边叼着一边向后扯。
    “啊——好疼呜呜呜……”她眼睛瞬间布满泪水，捂住自己的耳朵，同时用手敲他胸口，“松开松开，你个大坏蛋！”
    季若宴在她动手瞬间，就松开了嘴，然后吐掉嘴里的毛，“我不跟蠢货当朋友，尤其是毛茸茸的兔子！”
    “真是难吃。”他一边吐着毛发，一边吐槽道。
    外面的研究员纷纷面露失望。
    看来他确实不喜吃兔子，是时候换个猎物了。
    关雎雎眼睛深处微微一动，对视上男孩嫌弃的视线，嘴角微不可见勾起。
    还真是口是心非，不过小时候可比长大后的a-000可爱多了。
    女孩低下头，可怜巴巴摸着自己的兔耳朵，上面多了一个小伤口，和他的齿痕重合。
    “呜呜呜……”她发现后，哭得越发伤心了。
    眼泪跟洪水似的，一直不停滴答落下，砸在地上。
    “好吵，不准哭。”他怒气冲冲对着她呵斥。
    结果她不仅没听，还愈演愈烈。
    “呜哇哇~”
    她不仅哭，还抬起头对着他哭，那眼神仿佛在说——把我弄哭了，你就一点都没自责吗？你不应该道歉吗？
    他深深吸气然后吐出，握紧拳头。
    算了，和她这个蠢兔子较劲做什么……
    可未等他开口，金属门突然滑开，研究员走了进来，冷漠无情将女孩双手戴上锁铐，然后带走了。
    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等关雎雎反应过来，神情变得雀跃，对着他开心挥动双手，“一定是爸爸妈妈来救我了！a-000你等着，我马上带他们来救你——”
    季若宴睫毛颤了颤，没回应她，眼神沉沉看着她被带走。
    等门阖上，他也没移开视线，盯着门口，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走了。
    只见过两次，她就走了。
    虽然在他预料之内，但是……
    算了。
    他蜷缩在角落闭上眼睛，任由新生长出的翅骨刺破病号服，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只要离开这座吃人的实验室，作为失败的实验体，她会被统一运输废品区，那个地方虽然环境恶劣，但好比一直被监视时刻提心吊胆的强。
    关雎雎离开这座实验室后，就昏迷了过去。
    再睁眼，回到了原本的时间线，入目是纯白的天花板。
    耳边滴答不停的，是心跳仪的声音。
    她眉眼微动，似乎还没缓过神来，眼角慢慢滑落一滴泪。
    a-000——她全都想起来了。
    少女神色变得很是恸然，恢复记忆后那种岁月消逝的惘然迷茫，在此刻倾轧心间。
    病房门被推开，季若墨向来沉稳的脚步声此刻凌乱急促，“雎雎！”

 第146章 暗黑兔兔28

    结果刚要抱上去，她下意识后退。
    季若墨一愣，在察觉她眼底的惧怕时，如坠冰窟。
    他的手停在空中，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雎雎，你怎么了？”他努力弯出一个笑容，但是很少微笑的他，此刻刻意的模样十分僵硬。
    “阿墨，我爸爸妈妈在哪？”她突然开口，眼泪从殷红的眼角如同珍珠般，不断滑落。
    他心疼抬手擦拭，可她却依旧在躲他，声音哽咽怒道，“你别碰我！”
    “你和a-000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长得一模一样？”
    她说出这句话，男人就明白她是恢复了记忆。
    “我还要问问我的父母，为什么小时候要把我送到实验室！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幸福的时候，把我抓回来，还丢给你这个恶魔！”
    “你们都是坏人！”
    “你和你的爸妈，还有我的父母都是凶手！折磨我和a-000的凶手！”
    她一口气全都说出来，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来。
    少女抽噎得几乎喘不上气，瘦弱的肩膀在病号服下剧烈颤抖。
    季若墨手指慢慢弯曲，然后握成拳。
    “你一醒来，就急着和当年差点吃掉你的怪物站到同一边，把我推开？”
    他的声音带着无边暗意，幽冷如深渊。
    “a-000才没吃掉我！他救了我！”她不甘反驳，结果刚说完，就被男人钳住下巴抬起，被迫承受他凶猛的吻。
    男人镜片后的蓝眸，此刻都是怒火，如同要将某个不乖的兔子拆了，然后吃干抹净。
    她努力推搡他的胸膛，可是根本没有，反而让他越发贴近，强势掠夺她的气息。
    “唔——”她突然面色痛苦，捂住心口。
    季若墨神色巨变，松开检查她的情况。
    可刚松开，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我恨你！”
    他脸上迅速浮现红肿，眼神兀地暗沉，眼珠子转向她瞬间，仿佛某种猛兽放出牢笼。
    “恨我？”
    明明之前还能乖乖被他关起来，为什么恢复记忆后就瞬间转变态度？
    她究竟是恨他，还是因为忆起某人，心就丢了，所以再也不愿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起身站起，垂眸看向她。
    “恨我？”他再次重复，仿佛不相信原本还很爱他的人，如今说出恨这个字。
    “……”关雎雎还想说什么刺人的话，可对上他危险的眼神，又被扼住喉咙，吐不出一个字。
    她咽了咽口水，咬住下唇瓣，瑟缩向后靠。
    季若墨被她的动作灼伤视线，艰难平复了胸口爆炸般的情绪，才缓缓半蹲下来，检查她的身体状况。
    她还想动，结果被男人一个眼神定在原处，“别动。”
    等他检查完，脸色很是难看。
    太虚弱了。
    仿佛下一秒就会死掉。
    他有点庆幸自己忍住对她发火伤害，不然要是真的弄伤她或者刺激到某处，后果才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关雎雎看着他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帮自己检查身体，然后配置药剂，终于忍不住开口，“季若墨，你——”
    “叫我什么？”他压抑的气息袭来。
    她咬紧牙关，不改口。
    他深吸一口气，不坚持了。
    但是忍不住熊熊燃烧的怒火，脑中开始思考该怎么让她失忆，回到从前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他低头给她拔出针管。
    “我想见a-000嘶——”她手背传来刺痛感，血滴从针孔里冒出来。
    季若墨瞳孔骤缩，连忙低头吻住那处，可心疼归心疼，生气归生气。
    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端的情绪下，耐心舔舐她的伤口，同时怒气斐然质问，“找他做什么？！”
    “……我小时候答应了他救他出来。”
    她语气干涩。
    这无疑是在男人神经上拱火。
    他越发确定了，她和a-000之间有很深的情谊……他不知道的情谊！
    \/\/下面的别看，等大大码完字替换\/\/
    兔子想和狮子做朋友？
    她是童话故事看多了脑子看傻了吧。
    “蠢兔子。”他冷嘲道。
    突然，他想到什么，视线渐渐变得诡异。
    如果他现在把她吃了，她的表情一定很美妙吧……
    看着张大嘴巴渐渐靠近的男孩，关雎雎瞬间get到他的想法。
    但是她没躲，就那么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季若宴在她几厘米前停住，对她的反应大感失望，无趣般松开手指。
    他背部的翅膀缺口隐隐作痛，但是相比之前要好很多，因为他昨天融合的异兽有痛觉钝化的能力。
    见男孩又独自一人坐在旁边发呆等待基因融合，小女孩一屁股坐到他身边，然后继续喋喋不休。
    这回他终于回她了。
    “你长出翅膀后，能带我飞出去吗？”
    “我长出翅膀我们也逃不走。”
    “那你会喷火吗？有一次我看到你身上冒出火花，把衣服都烧光了，还漏了屁屁……唔！”她的嘴唇被他捏住，对上他喷火的眼神，她清澈的眼睛眨啊眨。
    他声音都是暗藏的怒火，“要是有第二个人知道，我就杀了你！”
    她飞速点头。
    结果他刚松开，她就开口，“但是外面的叔叔阿姨在看监控，也知道呀！”
    从两人开始讲话就一直观察的研究员们：……咳咳咳。
    季若宴冷笑，没说什么，只是再次强调，“不准说出去！”
    至于外面的那些人，他迟早杀光实验室里的人，他们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反正最后都会是死人。
    “哦，好吧。”她手比作拉拉链的样子，将自己的嘴封起来。
    瞬间安静了下去。
    季若宴等了一会儿，都没再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微微皱眉看向她，“你哑巴了？”
    明明一开始嫌吵的是他吧。
    关雎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凑过去嘟唇。
    十几岁的小男孩没有丝毫想歪，两人的脑电波瞬间对上，“你是让我给你把嘴上的拉链拉开？”
    关雎雎眼睛一亮，不住点头。
    季若宴：……好蠢的游戏。
    他靠着墙壁上双手抱臂，闭上眼，“那你还是维持哑巴状态吧。”
    女孩急了，摇了摇他手臂，他不动如山。
    “哼！”她鼻音生气哼了一声，然后自己拉开了拉链，“你也太坏了，竟然想让我一直当哑巴！”

 第147章 暗黑兔兔29

    “啊呃——啊啊啊——”
    房间里，被不断折磨的男人浑身抽搐，健硕的手臂肌肉都在战栗，随着身体里流动的黑色金属液体，痛苦不已。
    季若宴眼神死死盯着外面的白色大褂男人，慢慢弯起一个杀意满满的弧度。
    他迟早有一天要杀死他！
    季若墨低首看着监控中的少女，她最近闹得厉害，已经很久没搭理他了。
    甚至找到了公寓的监控，一个个都毁了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抬头看向里面被折磨的亲哥哥，神色冷淡。
    周围的人全都不敢吱声。
    他之前有去找过当初记录两人小时候相处的监控录像，而有趣的是——a-000第一次暴动肆意闯出实验室时，刚好毁了当时的录像。
    就好像……他不是真的想逃，而是故意销毁录像。
    当时没人在意，等季若墨发现这点后，几乎压制不住心底的暴虐。
    她恢复记忆提的要求就是放了a-000，而他冒着被处死的风险也要销毁录像。
    将哥哥送到她床上的记忆翻涌而上，喉间瞬间弥漫出血腥气。
    季若墨第一次尝到何为后悔。
    伴随着的是密密麻麻在心口炸开的刺痛，此刻化作折磨尽数施展在季若宴身上。
    “啊——”里面的人突然吐血，金属几乎将他血管挤满，一些血管出现爆裂。
    监控屏上的生命体征曲线剧烈震荡，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实验室。
    一个研究员惊恐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季总！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季若墨凝视着里面的男人，将手指从手表上挪开，“救活。”
    他们迅速将实验体紧急送入急救室，开启又一轮的救治。
    “这次坚持了多久？”
    “一个小时二十四分钟五十七秒，耐受性提升23%，如果这次a-000能挺过去，体质会发生质变。”
    季若墨盯着各项实验数据，在他的脑部检测停留了许久。
    “他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脑细胞活跃的情况的？”
    “您上次将他送回来过后。”
    季若墨捏住平板的指尖泛白，“给他注射afi709神经抑制剂。”
    “啊？”
    男人蓝眸轻轻落在他身上，“听不懂？”
    研究员迅速摇头，但是想了想还是开口，“季总，突然展开β-2耐受实验本就对他的身体造成很大伤害，如果同时注射神经抑制剂很有可能产生恶性反应。”
    季若墨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现在越来越无法冷静做实验了。
    尤其是在少女每次提起a-000时，或是盯着他的脸发呆，仿佛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时，都会激增他心底的恶念。
    最后他还是没有坚持注射神经抑制剂，他一直对a-000的身体数据十分掌控，也知道如果一意孤行，很大可能真的会出问题。
    就算恢复记忆又怎么样，他永远都离不开牢笼。
    关雎雎松弛靠在懒人沙发上，玩着手里的手机。
    她被勒令不能离开公寓了，但是季若墨给她了不能联系外界的手机。
    突然她的视线被一张图片吸引。
    嗯？跟在李泽舟身后的黑衣少年是谁？
    图片里，穿着指挥官衣服的男人站在演讲台上，发布关于狙击格特公司的相关通知和相关法规的颁布。
    但是站在演讲台下，他的身后，有一个明显是少年模样戴着口罩的少年，姿态散漫站在那里，却无人驱赶。
    她离开前，大哥身边从来没有这样的人。
    【叮——】
    【检测到第四块碎片】
    【黑化值：***（不可测）】
    【净化进度：***（不可测）】
    嗯？！
    最后一块碎片从黑洞里出来了！！？
    还跟在李泽舟身边，也不像属下，反而像……互相嫌弃的模样。
    她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不对劲，黛眉越发紧凑。
    一张专门怼着少年脸照的照片——那双一红一紫的异瞳，就那么不期撞入她的视线，即使不知道他口罩下的脸，也可以看出绝对是绝世大帅哥。
    发照片的网友在疯狂询问图片里的人消息，路过的人也开始驻留。
    眼看热度要上去了，这个照片突然消失了。
    关雎雎挑眉，刷新了页面，还是点不开。
    红塔竟然专门给少年设置了屏蔽条。
    “在看什么？”
    男人从背后走来，低头抱住她的肩膀，然后视线放到她的手机上。
    她没回答，他也没有意外。
    看到她在玩小游戏，他站起来，解开袖扣朝着厨房走去。
    他打开她今天的身体检测报告，然后脑海中匹配出适合的食谱后，开始动手做饭。
    如果有人在旁边看着，就能发现他看似在做饭，实则当作实验一粒盐一滴水都严格按照菜谱上说的来。
    味道虽然极好，但是吃久了，反而有些乏味。
    关雎雎推开碗筷，擦了擦嘴。
    “你今天摄入的营养还没达标。”他看着她没动几下的菜，镜片后的视线微微泛寒。
    她为了气他，故意不吃东西？
    “我不饿。”她冷冷回答。
    “那也要吃完。”他毫不退让道。
    两人沉默对视良久，她拉开椅子，坐了回去，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看着她大口吃饭，他脸上稍微回暖，可看她超过自己身体负荷后，还在吃后，他猛地喊，“可以了。”
    结果她根本不听，又夹了一块肉片，送到嘴里。
    她脸色有些痛苦，却几乎自虐般进食着。
    手里的筷子被夺走，然后摔在地上。
    他将她一把掰过来面朝自己，低头对她通红的眼眶，呵斥的话就那么堵在了喉咙里。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他叹了口气，手指擦拭她的嘴角，“就算生气，也不能折磨自己的身体。”
    她偏头，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发狠用力挤压，刺激的血腥在她唇齿间散开。
    他脸色淡淡，等她松开了牙齿，才低头捏开她的唇，看她牙齿的状况。
    “下次别咬骨头，会磕坏牙齿。”他一边说，一边堵住她的唇，扫走她口中的血味，掠过所有牙齿后，才施施然离开。
    刚离开，一阵风袭来，他稳稳抓住她的手腕，没让巴掌落下。
    “你的手，也会受伤。”
    “你就打算一直把我当作瓷娃娃这样养在身边？！”她气得对他吼道。
    她死死瞪着他，“我说了我已经讨厌你了！
    “我一直闹你就没有不耐烦吗！
    “你不是说过，要是我不乖就送我到实验室吗？
    “你倒是说话算话啊！”
    “所以你闹了这么久，就是想让我送你回实验室？”他瞬间捕捉到关键点，脸色骤黑。

 第148章 暗黑兔兔30

    她神色一慌，心虚般后退一步，可是手腕被他捏住，根本离不开他身边。
    “好——好！”他气得声音都在颤抖，“我带你去看他。”
    他想到a-000如今的模样，眼神暗了暗。
    她那么胆小，一旦真的见到他如今的模样，怕是会吓哭。
    唇角冷漠弯起，他带着她离开了公寓，一路向上来到了a-000的研究室。
    这一层，是格特公司的核心。
    关雎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仔细观察这一层的结构布局。
    越看越心惊，防御系统级别太高了，硬闯就是在找死。
    她眼神落在前面男人的背影上。
    既然两人长得一样，能不能让a-000假装是季若墨，然后逃出去。
    但是有一点，如果沿途有基因指纹之类的检测，也是逃不过去的。
    又或者——赌一下？
    让a-000挟持自己，接着就赌如今在季若墨这个科研疯子眼里，是她重要还是实验重要。
    哎呀，有点期待了。
    少女跟着男人来到一个透明的观察室。
    站在单向玻璃前，她的视线刚放到室内，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到。
    男人的身躯在黑色金属液体的侵蚀下呈现出诡异的半流体状态，健硕的肌肉表面不断泛起液态金属的冷光，如同被熔化的黑铁在皮下翻涌。
    湛蓝的眼白被血丝分割成网状，随着他一次次哀嚎大吼，都仿佛要炸裂开般。
    “他……”少女脸色煞白，下意识后退一步，撞到了季若墨的胸膛，他抬手掐住她的下巴，温柔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这就被吓到了？”
    他蓝如冰山的眼瞳转向玻璃房内的实验体上，感受到她颤抖要躲闪的动作，他微微用力，让她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场景，“你觉得他这次能挺过来吗？”
    “你……你什么意思？”她在害怕，但是也在担忧。
    季若墨唇角抿直，“他被注入了过量的β-2，一旦身体无法自主维持平衡，他体内所有共存的基因就会爆发，立即炸开。”
    物理意义上的炸开。
    “不行！”她颤抖着眼帘，鼓起勇气才敢看向里面的男人，结果刚好对上他那双恐怖的眼睛。
    “你……说过的，他很重要，你不能让他死对不对——”
    少女仰首，泪眶红红看向他，手扯了扯他的衣摆，“阿墨，你救救他吧。”
    里面。
    a-000此刻正在遭受着从未有过的煎熬和折磨，五感也被无限放大。
    听到外面少女哭泣祈求的声音，他很快回忆起她的身份，那一夜的美好与掠夺，伴随着全身血肉的融化，要将他湮灭般。
    突然，大脑一瞬间刺痛，破碎的记忆如洪水涌入——
    蠢……兔子？
    是她？
    怎么会是她？！！
    “啊——”他痛苦的声音中，夹杂着无边恶意，朝向外面钳制少女的男人。
    弟弟。
    还真是他的好弟弟！
    还有那个蠢兔子，逃出去了还能被抓回来！
    里面的场景太混乱了，四处逸散的黑色金属，男人几乎看不见完整的人形。
    所以也无人察觉他的异常。
    更别说此刻，听到她的话，季若墨都快疯了。
    “都滚出去！”他大喊一声，观察室内的研究员们全都离开。
    他们刚走，他就将关雎雎抵在了玻璃墙上，死死拽住她的双手，面对自己，“你看没看清他的样子，丑陋肮脏，哪一点配得上你！”
    都这样了，她还在意a-000。
    也许是他想错了，她从来都不是在意外表的人，即使因为害怕而后退，还是会关心他。
    “疼——你弄疼我了……”她手腕想挣脱出来，但是这一回，他没有妥协，而是非要逼问个清楚。
    “雎雎，你之前那么爱我，都是假的吗？”
    他已经不想去纠结自己到底为何动的心，是不是她故意使计勾引，他现在只想知道——她的爱意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还是说——从始至终，她只是为了在实验室活下去，才让他爱上她的？
    如今得逞了，又在忆起小时候的同伴和恩人，就不想和他虚与委蛇了。
    “没……”她瞬间警惕反驳，咽了咽口水，但是她垂眸不敢看他的神态，早就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所以他真的是被她算计了？
    还让她成功了。
    “哈哈……”他的气息陡然诡异恐怖，暗沉无光的视线冷冷打在她身上，“没关系，你不爱我，我爱你就够了。”
    “至于里面的人……你死心吧。”
    关雎雎还想说什么抵抗，结果脖子一疼，瞬间昏迷歪倒在他怀里。
    季若墨丢掉手里的针管，横抱起她，头也没回离开了这里。
    看了全程的a-000全身溃散的金属液体骤然凝固，紧接着慢慢聚拢，再次凝结出一个人形。
    流畅的金属线条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皮下蜿蜒出幽蓝的荧光纹路——和他瞳孔一样的颜色。
    “蠢兔子……”
    “蠢死了……”
    “简直是——蠢死了！”
    男人一边忍受身体的痛苦，一边气得用力捶地，砸出一个缺口出来，还不解气。
    异常兴奋的神经激素，让他一拳又一拳砸下，仿佛要砸穿这个囚牢，然后出去揪着那个兔子的耳朵，狠狠骂她一顿。
    黑色液体完全收拢，研究员们回到观察室，刚打开门，就对上a-000野兽般的双眸，充满野性和杀戮残暴。
    下一瞬，黑色的液体化作的尖刺瞬间刺破了玻璃。
    破，破了？
    破了——！呃——
    首当其冲的研究员脖颈被一道液刺贯穿，伤口处没有鲜血喷涌，只有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金属化，最后整个人如生锈的雕塑般凝固在原地。
    β-2，作为异兽的致命毒药，竟然在他体内成了融合剂，完美融合了所有基因，在生死边缘，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完美平衡状态！！
    死去的研究员，脑中的想法，此刻也在其他人脑中。
    他们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警报声在狂响。
    暴乱开始了。
    季若宴宛若归来的地狱恶魔，走出了这座囚禁他二十年的囚牢，一只手慢慢液体化然后凝固出一只异兽的手臂，火焰从掌心冒出，瞬间喷涌的烈焰将这座实验室瞬间破坏掉。
    “不——”
    一些人停下逃跑，眼里都是对自己一身心血的心疼和疯狂，甚至直接扑进火堆里。

 第149章 暗黑兔兔31

    季若宴满意看着他们的样子，但是还不够。
    他需要更多鲜血和悲鸣才能消弭这么多年被囚禁的痛苦。
    他一边毁掉这个充满罪恶的实验大楼，一边利用格外敏锐的五感，如同耐心的猎人，慢慢寻找猎物。
    亲爱的弟弟，恐惧吧……他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季若墨在警报响起的时候，就迅速离开了这一层楼，同时让警卫队前来。
    防御系统打开。
    但是他知道拦截不了多久。
    能将β-2作为了融合剂，掌控所有异兽基因——这栋大楼，即使所有人赔上性命，也无法阻止他的逃脱。
    创造恶魔的人，终究会被恶魔反噬。
    上一个是他们的父母，如今轮到季若墨了。
    他倒是对此没有多大情绪。
    在对a-000进行各种实验开始，他就预测到了今天。
    他也早就留好了逃生通道。
    当他抱着昏迷的少女来到顶楼，一架直升飞机赫然停在中央，等待着他。
    可还未上去，一道凌厉的风声从身后飞快袭来。
    男人迅速侧身躲过，黑色的尖刺直接刺穿操控台，飞机彻底报废了。
    “弟弟，你这是要去哪啊？”男人的声音相比季若墨要深厚一些，此刻充满危险和捉弄的音色传来，如同索命的厉鬼。
    关雎雎的眼皮微微颤动，她的意识一直是清醒的，但就是无法睁开眼。
    听到了a-000的声音，她挣扎着要醒来，却徒劳无功。
    季若墨冷漠看向他。
    季若宴则是将视线落到他怀里的人，嘴角微微下压，抬起左手，五指骤缩。
    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同时巨大的压力降下，身体仿佛压上了一座巨山，他的骨骼在咯吱作响，最后还是抵抗不住单膝跪下。
    手臂青筋暴起，依旧无法阻挡关雎雎离开自己的怀抱。
    “不——”他目呲欲裂。
    即使面对死亡都没有太大神色波动的人，此刻脸上充满了阴戾和愤怒。
    季若宴将飞过来的少女稳稳接住，单臂揽在怀中，嫌弃般看了她一眼，“蠢兔子……”
    还找他做朋友，他才不需要这么蠢还弱的朋友。
    手底下的柔软和那一晚重合，男人略不自在移开视线，手却用力抱紧了些。
    长大了，软乎乎的。
    季若墨怎么察觉不到他的小动作，此刻气得挣扎着想要起身，眼底凝结的寒意仿佛能冻结整片天地。
    他艰难抬起手，摘下了腕上的手表。
    在a-000成功融合β-2后，这块用于操控β-2的手表已经失去作用。
    就在季若宴要处理自己弟弟的瞬间，手表落地，一股相同的气息骤然从男人体内爆发。
    “呃啊——”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季若墨瞬间倒地，相似的黑色金属液体从他的毛孔中渗出。
    季若宴的脸色渐渐阴沉。
    ——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弟弟这个科研狂人。
    竟然疯到这种地步，凭着双生子的特异性，实现异能共享，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弄出来的。
    不过——一想到自己耗费二十年才承受住的能力，对方却想直接窃取成果。
    就觉得令人作呕。
    他正准备在季若墨还没完全得到异能时，动手杀了他。
    又有异变生起——
    乌云笼罩这片天地，电闪雷鸣顷刻到达。
    一个少年浑身包裹着黑色的衣服里闪现在天台上。
    黑色口罩遮住他的脸，只露出了一紫一红的双眸。
    诡谲暗黑的气息从他体内荡开。
    “打起来了？”他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微微蹙眉，“不应该啊……”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在场的第三个人身上，眼神眯了眯。
    有点眼熟……
    嗯？这不就是李泽舟让他找的妹妹吗？
    墨宴藏在口罩后的唇角抿了抿，神色有些让人看不透。
    “你是谁？”季若宴在他出现时，就浑身紧绷。
    那种本能的警惕，还有对危险的预知，都在告诉他眼前的少年不是普通人，至少——就算现在的他，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我？”墨宴视线落在两人身上，摸了摸下巴，“你们的……爹？”
    “你找死！”季若宴冷笑，也不管对方来历是什么，实力又如何，直接开干。
    不过他还算有点理智，将关雎雎放在了一旁才动手。
    墨宴看着他的动作，眼底都是嫌弃。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阻止你们杀了对方。”墨宴不主动攻击，而是防御后退着，游刃有余。
    “你是季若墨的手下？”季若宴立即猜测。
    “说了，我是你们爹！”少年念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突然回手了，一股恐怖的黑气从他眼底流窜，然后将男人包裹住，任由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墨宴挥了挥衣摆的灰尘，视线落在另一边慢慢挺过煎熬，站起来的男人。
    他同样在警惕看着少年，同时慢慢踱步，挡在了关雎雎身前。
    墨宴：啧，真特么不爽。
    他将长至眉毛的刘海撩起，露出眉心的魔纹，对视上季若墨瞬间，男人浑身僵硬，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
    终于治住两人，他朝着关雎雎走去。
    季若宴被困住悬浮在空中，看到他竟然走向少女，瞬间怒吼，“你做什么——”
    季若墨也同样神色难看盯着他，却根本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雎雎——
    他手心涌出绿色的气流，闪电般飞向少女。
    关雎雎终于能睁开眼睛了。
    一睁眼就对上少年的异瞳。
    嗯？是最后一块碎片？竟然自己找上来了……
    墨宴蹲下来，平视对上她警觉的目光，“宿鹩让你来的？”
    “谁？”她皱眉反问。
    这个碎片很不对劲。
    从出现到现在说的每句话，还有周身不一般的气场，都透露出一种很违和的感觉。
    就仿佛——
    还不等她想清楚那种感觉。
    男人的话传入耳中，将她震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时空管理局的局长，还自恋封了个主神的名头。”
    “你不知道？”他看向她，仿佛在看什么大傻子。
    “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攻略我的碎片净化魔气……”
    “那家伙真是懒出天际了……”少年一边自言自语吐槽，一边看着她骤变的脸色。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关雎雎再抬头，眼神无辜看向他，可怜道。
    墨宴嘴角微微落下。
    真是不老实的任务者。

 第150章 暗黑兔兔32

    不过他也不在意她到底是谁。
    反正——等她完成任务必死无疑。
    黑云渐渐堆积在几人头上，一个硕大的黑洞出现在空中。
    季若墨瞳孔骤缩。
    不可能，他亲自设计的隔离系统，怎么还会有黑洞降临在格特总部？
    还不等他弄清楚怎么回事，凭空出现的少年走向他，抓住他的衣领，飞身冲向了那里，然后在所有人目光下，消失在里面。
    黑洞紧接着也关闭了。
    什——什么？
    发生了什么？！
    最后一块碎片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关雎雎的计划。
    直到被李泽舟找到，被他抱在怀里，还没缓过来。
    男人却误解了，以为她受了折磨，所以神志恍惚。
    “雎雎……”他怜惜揉了揉她的发丝，眼底都是失而复得的惊喜，还有对格特公司的愤怒。
    他突然看到天台不远处倒地的男人，那张脸，和格特公司现任掌权人一模一样！
    他迅速拔出枪，指向他。
    季若宴被黑色的气息侵蚀，神智有些不清，但是敏锐察觉到杀意那一刻，迅速翻滚躲避。
    枪声响起，他原本的地方，赫然留下一个子弹划痕。
    他双眸短暂失明，不知道是谁，再次察觉到杀气，他正要靠着听觉躲避，少女着急阻止的声音响起，“大哥，他不是阿墨！”
    少女被枪声唤回神思，立即抬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他也是实验室的实验体，编号a-000，只是刚好和阿墨长得像而已。”
    “阿墨？”李泽舟开始还没反应过，等反应过来后，迅速低下视线看向怀中的少女，眼神弥漫着一股让人看不懂的幽暗。
    关雎雎面色明显一僵，心虚般低头。
    他到底不舍得在刚和她重逢就吵架。
    他收了武器，即使知道关雎雎不会说谎骗他，但也无法对着那张脸，露出友善神情。
    他叫来了队员。
    “抱歉，你的身份还需要核实，请先戴上手铐。”红塔的队员上来，拿出特制的手铐。
    季若宴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正要动手时——
    “等等！”少女突然挣脱李泽舟的怀抱，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挡在他身前，“大哥……我会看好他的，能别用这个吗？”
    李泽舟不知道她这些日子都怎么过来的，那日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被抓走，梦魇般日日纠缠，他无法原谅自己。
    更无法对她说不。
    红塔队员正要解释这个制度，不能随意修改，结果自己的指挥官的声音传来——
    “好，我陪你看着他。”
    总指挥官亲自看押……
    队员默默收起了电子锁铐。
    季若宴在她抓住自己的时候，就再也没把视线落在其他人身上，而是一直盯着她的后背，嘴角弧度扩大。
    那种洋洋自得的感觉，从他嚣张的眉眼间流淌出。
    关雎雎脑子一片混乱，从挡住季若宴开始，都是凭着潜意识在行动。
    等陪着季若宴做完所有核查和检查，她很是疲惫，最后被李泽舟强硬要求休息，才在回去的车上，横躺睡过去。
    ————
    “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攻略我的碎片净化魔气……”
    少女睡得很不安稳，眉头一直在紧皱。
    仿佛梦中有什么东西在困扰她。
    李泽舟将她的脑袋放在大腿上，察觉到后，脱下了手套，手指慢慢抚摸她的眉心，想让她不那么痛苦。
    “不——”
    她突然呢喃梦语。
    “不要……”
    李泽舟另一只手紧紧握拳，藤蔓般的青色血管在古铜色的肌肤下蜿蜒，看得出他已经很克制了，可是看到自己从小捧在手心的人，如此脆弱的模样，他又怎能不生气。
    那可是他从小养大的玫瑰啊……
    季若宴坐在副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看到男人趁着少女昏睡在做什么时，用力皱眉。
    蠢兔子的这个哥哥怎么看上去不太对劲。
    可让他说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他的目光落在睡不安稳的少女身上，心中不耐啧了一声，手心突然涌起一股绿色的气流。
    季若墨敢共享他的异能，那么他自然也能得到他的。
    李泽舟看到绿色的气体朝着关雎雎袭来，下意识挡住，然后眼神凌厉扫向前排的男人，“这是什么？”
    “能让她好好睡一觉的。”季若宴看着他警惕和不信任的眼神，冷嘲看向他，“我都没怀疑你们李家对她到底好不好，你倒是来怀疑我了。”
    “你什么意思？”李泽舟觉得他话中有话，目光沉沉。
    “八年前，你们能成功拦截到大批实验体，是因为我传出的消息。”季若宴轻描淡写开口。
    当年他故意暴乱，不仅仅毁了视频录像，还偷偷发出消息，让红塔的人得知运输路线，这才有了后来关雎雎被救和收养。
    “是你？！”李泽舟对上他关心少女的眼神，眼神从惊讶渐渐敌视。
    而察觉到这种转变的季若宴则是彻底确定了什么。
    “你喜欢她？”他声音陡然下沉，如同坠入寒冰炼狱般。
    正在开车的红塔队员吓得差点方向盘都握不紧了。
    卧槽。
    这是他能听的？！
    “……没有。”李泽舟扫了一眼驾驶位的人，否认了。
    “呵，最好是这样，把手拿开。”他催促让他别挡着。
    少女眉头又紧蹙起来，呢喃的话语混乱不清。
    她睡得很不安稳。
    李泽舟收掉了阻挡的异能，看到绿色气体涌入她身体瞬间，她的眉心就松了下来，才松了口气。
    “红塔总指挥官李泽舟是吧。”
    李泽舟抱着少女下车，走向住所时，季若宴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被季若墨折磨了这么久，我也知道她应该很在意你们这些亲人，所以我不做什么，但是如果你做了什么，让她受到伤害——”
    他声线拉长，笑得恐怖，“李家，红塔，x国，我会都毁掉。”
    话音刚落，周围的红塔队员瞬间进入警备状态，手放在武器上，盯着他。
    能被格特公司重点实验的实验体，无人知道他到底什么来头。
    但是能轻描淡写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是个极其危险的存在。
    “总指挥官……”有人看向他，轻轻摇头。
    不能让这样的人随意在外面流窜。
    必须收入红塔看管。
    李泽舟自然知道这点，他看向怀中的少女。
    连手铐都不想让这个实验体戴上，要是醒来知道小时候的救命恩人被当作犯人一样看押在红塔，会很伤心吧。
    他又想到当时自己无能为力，让她当着自己的面被抓走的画面。
    突然开口：“让他当雎雎的护卫，我亲自作保。”
    “出了任何问题，我卸任总指挥官的职务。”

 第151章 暗黑兔兔33

    他的话一出，红塔所有人都震住了。
    李泽舟能在这个年纪就成为红塔的总指挥官，凭着的是多次在生死边缘完成各种艰难任务。
    “总指挥官——”有人想要劝说，可是对上男人的视线，又说不出口了。
    最后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但是季若宴到底身份特殊，不可能毫无防护措施就让他留在关雎雎身边。
    所以必须戴上红塔特制的检测手环。
    本以为他会发飙或者反抗，结果他很是无所谓伸出手。
    黑色的手环扣上去瞬间，就有一股被锁定的感觉。
    季若宴盯了一会儿后冷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跟着两人身后走进了李家。
    李家人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一直在家里等着。
    一听到开门声，所有人站了起来，匆匆赶到门口，结果就看到少女安静睡在李泽舟的怀中，看身形感觉瘦了很多。
    李母瞬间泪流满面，捂着嘴哭泣。
    她唯一的女儿啊，怎么就遭了这么大的罪。
    李家人见到她睡着了，都很有默契保持安静。
    李泽舟将她抱回了她自己的房间，将人轻柔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离开房间，转身就看到了李家其他人和季若宴站在两边，大眼瞪小眼。
    “泽舟，他是谁？”李母眼神警惕看着明显不好相处的陌生人。
    李泽舟解释了他的身份。
    顺便提了一下八年前的事。
    果然，一听当初竟然是他帮助关雎雎逃脱魔窟的，李母瞬间变了态度，亲切让王妈准备晚饭，要招待他。
    楼下的交涉还在继续。
    楼上，少女在听到关门声后，就睁开了眼睛，眼底没有丝毫睡意，只有冷寒。
    她脸色很是难看。
    【小可爱，你知道多少关于净化碎片的消息？】
    【宿主，我帮你找找哈……】
    系统618马不停蹄查找，结果什么都没有。
    只是——
    【宿主，时空管理局除了炮灰部，还有很多其他部门，有一个叫做黑化净化部，但是他们部门一般都是通过爱情或者亲情之类的，感化那些对小世界有危害且黑化值很高的气运子。】
    【咱们的任务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啊？】系统618觉得他们现在做的应该也是这样的事。
    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的话，最后一个碎片当时就不会露出那种表情了。
    关雎雎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到现在才惊觉“病弱buff”对她的影响根本不体现在日常身体和智商上，而是那种警觉——对任务危险本质的警觉。
    如果不是最后一块碎片的话，撬开了思维的一道缝，她怕是会永远困在盒子里，最后无知无觉陷入深渊。
    当然，回想当时最后一块碎片对她的态度，怕是和那个局长一样，看不起她这样的任务者。
    只是因为她成功净化了两块碎片，还有一块也净化到了23%，所以对她多看了几眼。
    可本质还是没变——他们这些自诩高等位面的人，怎么会看得起她一个普通的人类。
    “真是……”她眼神很暗很暗，仿佛要吞噬掉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嘴里吐出的字，透着冰冷不甘，“不爽啊——”
    她必须做些什么。
    至于任务……她打算慢慢做了。
    任务完成的后果预测不到，但是最差不过就是一死。
    既然进退都无路，她就必须找出第三条路出来。
    她死死掐住自己的胳膊，让自己保持思考与冷静，可是大脑笼罩的乌云，挥之不去。
    反而在她越努力维持理智时，越让她陷入迷障。
    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快想！
    她一遍又一遍心底催眠自己，却发现大脑空荡荡一片，毫无思绪。
    这种感觉太无力了，和当时被局长锁定湮灭的感觉，如出一辙。
    那种无论自己多么努力，都跨越不了的鸿沟，就在她面前，仿佛在嘲笑她的弱小。
    天色渐渐黑下去，星光黯淡在黑幕上，微弱闪烁。
    房门被轻轻打开，李母想叫她起来吃点东西，结果一走到床头，就看到满床的血，和少女斑驳血痕的手臂。
    “啊——雎雎！”她先是被吓了一跳，紧接着眼泪瞬间涌出，匆忙走过要拿走她手里的刀片，她的手颤抖在空中，“雎雎乖，把刀片给妈妈好不好……”
    她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
    她可怜的宝贝女儿啊，原本多么开朗乐光的女孩，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妈妈……”少女突然抬眸，看向了她，眼神很是空洞。
    听到动静的其他人很快赶到楼上，一打开灯，就看到了惨不忍睹的血腥现场。
    “雎雎！”
    “小妹！”
    “妹妹！”
    “蠢兔子！”
    “妈妈在的，雎雎把刀片给妈妈吧……”李母哭得不能自己，李父走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同样担忧看向她。
    “妈妈？”她突然低声笑了，想到了自己在原本世界从未见过的生母。
    如今回想起来，好像连她的母亲都是一本巨大小说里的人物。
    金丝雀和霸道总裁。
    但是金丝雀不是总裁的唯一。
    “妈妈，你说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是弱者？”
    “为什么有的人无论怎么反抗都挣脱不了命运的捉弄？”
    “为什么我都这么努力了！”她紧紧捏住刀片，眼神阴戾可怖，扫过在场的两个碎片，突然露出一个破碎的笑容，惨淡又脆弱，那种看透了生死命运的眼神，狠狠刺痛了所有人的心脏，听到她吐出绝望的字眼，“还是逃脱不了牢笼？”
    他们以为她说的是格特公司被囚禁的事。
    关雎雎垂下眼帘，煽动的睫羽挂着泪珠。
    季若宴手心的黑色金属液体聚拢，同时还有李泽舟准备的异能。
    他们不敢轻易过去或者做什么。
    直到看到她抬起手，缓缓将刀片靠近雪白脆弱的脖颈，“既然都是死，我宁愿在这件事上自己决定……！”
    “不——”李母绝望哭吼，扑着要过去阻拦。
    但更快的是两道劲风。
    一个力道控制得十分好，将刀片尖锐的一端截断。
    另一个则是捆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
    危险解除了，李母也猛地将她抱入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这个一向强势的首长夫人，此刻在感受到女儿的绝望时，同样痛苦不已。
    “雎雎，我的好雎雎，都是他们的错，都是格特公司的错，你不要吓妈妈啊……都会过去的……”

 第152章 暗黑兔兔34

    关雎雎被她抱住，神色冷漠，仿佛失去了所有精神与欲望。
    她的沉默，无疑让所有人心一沉。
    季若宴走过去，伸手释放了绿色的气体，慢慢修复她手臂上的伤口。
    她的崩溃，有些在他意料之外。
    明明回来的路上还好好的……
    不对——她当时睡着的时候就很不安稳，是不是因为梦到了什么？
    李泽舟和季若宴对视了一眼，神色都很凝重。
    关雎雎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也不敢让她一个人待着了，最后是李母哭得太伤心了，她才同意让和她一起住一个房间。
    “在格特集团，季若墨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实验！”来到只有两人的地方，李泽舟脸色难看质问季若宴。
    他嗤笑一声，松开捏住手环的两根手指，“端了季若墨老巢的是你红塔，问我一个一直被关在实验室的受害者？脑子没病吧？”
    “别装傻——”他陡然闪身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向后推抵在墙上，语气布满戾气，“你把所有数据都毁了，包括雎雎的。”
    “啊……那真是不巧了呃——”季若宴喉咙被无形的空气锁住，慢慢收紧。
    李泽舟手心的蓝色光芒漩涡一样流转，“你在帮你弟弟隐瞒什么？”
    “就算八年前你救了雎雎，但是不代表现在没有威胁，如果你继续隐瞒，就算雎雎伤心，我也会用我的手段让你说真话。”
    “我，好，怕啊——”季若宴说完最后一个字，声音猛地下沉，然后化作黑色金属般的液体，流动消失在他的禁锢场中。
    两人瞬间打了起来。
    但是不敢动作太大，没有用攻击性强的异能，更多的是肉体搏击，拳拳到肉的对打。
    李泽舟一个锁喉，被他的剪刀手防住，两人僵持起来。
    “你说不说！”
    “我又不知道说个屁啊——！我只是不想自己的实验数据流出，所以一把火烧了实验室！”季若宴脾气不好，语气很冲。
    他俊冷的五官透着轻嘲，“又或者你希望实验室的录像被流出去，让所有人都看到蠢兔子如何被折磨？！”
    “……”李泽舟周身气压很低，冷冷看向他，对视了好久才松手，“最好是这样，如果让我知道你居心不良，手环会直接将你整个人炸成碎片，我说到做到。”
    季若宴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但是没有在这件事反驳，而是无所谓耸肩。
    深夜。
    李母沉睡，搭在少女手臂上的手掌被挪开。
    白色的裙摆落地，她穿好拖鞋后，慢慢走向了房间的阳台，坐在摇椅上后，盯着某处发呆。
    她洁白的脸庞在月光暗华下，蒙上了一层朦胧薄纱，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此刻却空洞到好似无花的花瓶，好看却毫无该有的神采。
    一阵风吹过，带起她的发丝，秋千慢慢摇晃起来。
    “睡不着？”季若宴咬了一口苹果，靠在秋千的架子上，一根手指涌出黑色的液体，推动着秋千。
    “嗯。”
    “那陪我说说话。”他毫无她现在应该小心呵护的自觉，大咧咧坐在她身侧，然后大爷般地靠在上面，手臂揽住她的肩膀，“你不冷吗？”
    他说完，啧了一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要给她套上，她却挣脱说不要。
    “脏。”她吐出一个字，直接把男人惘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气得磨牙，“蠢兔子，你敢嫌弃信不信我吃了你！”
    “那你吃吧。”她回答，不知是知道他只是刀子嘴，还是觉得无所谓，毕竟傍晚的时候，她差点自杀。
    “……”
    对她毫无办法，季若宴想了想自己就她一个朋友，大度点比较好。
    冷脸把黑色的皮衣外套强硬扣在她身上，拉链一路拉到最顶上，“必须穿着。”
    见到拒绝不了，她也就懒得费力气管了。
    男人身上的味道包裹住她，那种说不出的独属于季若宴的味道——冲动，又带着微不可察的温柔；不耐烦，却会对她格外耐心的味道。
    咔嚓——
    咔嚓——
    果核被丢下阳台，直接落到楼下的花坛中。
    “苹果原来是这个味道。”季若宴从外套里又拿出了一个，递到她嘴边，“吃吗？味道不错。”
    “不吃。”
    “也对，你肯定吃过很多次，觉得没什么。”他收回手，继续咔嚓咔嚓咬下果肉，跟着她一起盯着空气，“蠢兔子，你都从牢笼里逃出来了，活着不好吗？”
    “……”
    “说话。”他语气威胁，仿佛下一秒就要给她一拳头。
    “我想活，但是活不了。”她恹恹开口。
    “季若墨给你身体注射了什么！”他瞬间误解，以为她身体里存在很危险的物质，手里的苹果瞬间丢掉，伸出手要检查。
    结果她又是一躲，看向他的手，“脏。”
    她那双没什么精神的双眼，硬是让他读出了嫌弃的意思。
    这不是有点人气吗？
    他本来升起来的怒气一瞬间消散，故意将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苹果的清香淡淡钻入她的鼻尖。
    “那就一起脏，看谁嫌弃谁。”
    “……a-000，你还是小孩吗？”她终于忍不住了，瞪了他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我！小时候谁天天看我受折磨，不仅不怕，还问我能不能变成美人鱼的！”说起这个季若宴就气得肺疼。
    可少女却眨了眨浓密的睫毛，好奇询问，“所以现在能变吗？”
    “……”
    躲在阳台底下偷听差点被果核砸中的的李泽舟：“……”
    他嘴角微微上扬。
    让这个男人留在雎雎身边，暂时看来是个明智的选择。
    “不能！还有——我有名字！季若宴，记住了！”
    关雎雎念了一遍，神色突然低落，“和阿墨的名字好像。
    “可惜他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蠢兔子，你被折磨成这样了，还关心他？他这种人死了才好吧……”季若宴神色微微泛冷，一股郁气涌上喉间，发堵的很。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知道还想他……！”他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可在对上她无光的眼睛时，忍了忍，到底没将剩下难听的话吐出。
    最后只能用自己干净的手，揉乱她的头发，然后将脸凑过去，“想他就找我——”
    “老子能烦死你，让你以后看到这张脸就讨厌。”
    “等你看讨厌了，我再换一张脸，这样你讨厌的就只有季若墨了。”他仿佛觉得自己很聪明，得意挑眉，眼神炯炯看向她。
    “……”关雎雎无语白了他一眼。

 第71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45

    他的马车慢悠悠离开了，关雎雎思考着他的话，兀地扯出一抹冷笑。
    如果他真的能做到，那自然最好。
    如果不能……她也没损失不是吗？
    总归是他自己巴巴凑上来要帮她的。
    关雎雎转身迈进男主的王府。
    与马车背道相向的背影透着漠然。
    她走到男主在的院子，就看到他赤裸着上身舞剑。
    察觉背后有人，反手一个挥剑，在看到是她后瞳孔一缩猛地收回。
    “为何不出声？”他压低眉眼显出凶相，厉声教训她。
    他总是这般，就算如今明白自己的心意，说话也带着一股大家长的味道。
    他大步而来，仔细看她的脸色，“身体如何。”
    “无碍的。”她仰头对着他露出微笑，“长孤哥哥能平安回来，我很高兴。”
    “是吗？”沈长孤眼神阴冷，弯腰压迫感靠近，“那雎雎能否告诉我，你和六弟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
    他的大掌捏住她的肩头，没怎么用力，却也无法让人挣脱。
    如同毒蛇盯上了白兔，缠绕上猎物的躯体，慢悠悠勒紧。
    “城中都在传，你日日宿在六皇子府，和他夜夜欢好……”
    “更是在他死前共许来生。”
    他一想到她竟然当着自己面和别人许下承诺，就忍不住怒容。
    “长孤哥哥在质问我前能否告知——你当真不知晓三年前的真相吗？”
    她直接爆出惊雷，好以整暇看着他瞬间慌乱的神色。
    他着急解释：“雎雎，我……”
    “你不必担心，我不怪你。”关雎雎看向他，眼神很温和。
    好似对他永远都怀有无限的纵容。
    沈长孤却没感到喜悦，反而越发不安，“雎雎，我只是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对不起……”
    少女面不改色：“我原谅你了，只是你我的婚约暂时作罢。”
    “不——”沈长孤慌了神，用力抱住她，死也不松手。
    他害怕又生气。
    他在心里恨死了沈彦霖。
    “你说过的，我是你命定的姻缘，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可我暂时没有和你成婚的心情。”关雎雎伸手推搡他的胸口，却被他急急堵住了嘴。
    他抱住她抵在了一旁的树干。
    树叶用力摇晃，发出沙沙声。
    她偏头要躲，却被他追堵拦截了，唇瓣被撕咬，一股淡淡血腥在口腔中弥漫。
    啪——
    他脸上多出了一个巴掌印。
    “你咬疼我了！”她装不下去不在意了，眼角泛着淡淡泪光，“我真的不想怪你，可是……你为何揪着不放。”
    他眼底刮起黑色的风暴，垂眸看着地，感受到脸颊的火辣，一股悲凉涌上。
    “你若真的原谅我，又为何不愿嫁给我。”
    “我说了只是暂时……”
    “这便是还在怪我！”他大声打断，对她这一副好似宽容实则最是冷情的态度无可奈何。
    渐渐趋于愤怒偏执。
    “雎雎可知我这几日都在想什么……”他声音幽幽。
    “若是你死了，将你拆骨剥肉吃了，是否就能永远不分离……”
    一股阴冷如附骨之疽，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从脚底渗入。
    “绝无此说，你从哪看的邪术？”她呵斥。
    “那神女能否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生生世世与你在一起！”他抬头厉声质问。
    “……”
    她叹了口气，“这一世我都会陪着你。”
    “可我不想只有短短一世！”沈长孤眼神死死缠住她，“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你可懂！”
    他到底放不下她给其他男人许下了来世。
    关雎雎看到他气到眼角都红了，却不觉感动，只觉得可笑。
    她垂眸掩住眼底的神色，“可是世上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
    “人心会变，生死会产生距离，爱意也会枯萎。”
    “你可以和我在一起一个世界，两个世界……但是一千一万个世界，你迟早有一天会腻味，开始后悔为何今日这么冲动说出承诺。”
    “我是神，我活了很久，你又怎知我的过往，没遇到与你一般的人？”她伸出手，爱怜抚摸他锋利的眉眼，手指划过他额角的疤痕。
    “可如今呢？我的身边依旧空无一人。”
    “人类于我而言太渺小了，毕竟你们的情爱、美丑、瞋痴……都是神赋予的啊。”她温柔的笑容下，是冷漠且轻蔑的字眼。
    明明她就在眼前，可是沈长孤却感觉她离自己很远。
    他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因为他卑劣的发现，自己迟疑了。
    在她一声声反问中，没有立即说出——“我可以”三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对的。
    “若是有一日，神女也有想永远留下的东西，会怎么做？”他最后挣扎问道。
    关雎雎一愣，思索一番后，摇头：“不会遇到。”
    “在我察觉自己的占有欲那一刻，我会将他毁灭。”
    “死亡，才是真正的永恒。”她的声音带着一股蛊惑。
    她推动他的胸膛，无辜清澈的眼神对上他变得有些危险的视线，“长孤哥哥，我该回去了。”
    沈长孤松开了禁锢，看着她飘逸的发丝和裙摆消失在视野。
    耳边回荡着她的话。
    死亡吗？
    可死亡于她而言只是归去。
    说到底，他连死亡都留不住她。
    ————
    神女的大婚被大臣提起，皇帝却一拖再拖。
    神女又突然闭关。
    结合她许诺沈彦霖来生，一堆人开始猜测其实神女真正喜欢的是六皇子。
    但是两人此生注定无缘，她伤透了心所以闭关不见人。
    ……
    【宿主，皇帝驾崩了。】
    【那个老头死了？】关雎雎懒洋洋靠在系统空间的沙发上看肥皂剧，手里是积分兑换的薯片和快乐肥皂水。
    系统坐在她旁边，也是同款零食。
    它瞅了瞅外面的情况。
    皇帝脸色惨白躺在床上，太医对着所有人摇头，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沈清煦拿出来传位诏书。
    诏书是真的，皇帝越发忌惮沈长孤，所以早早写下传位给沈清煦的圣旨。
    沈长孤冷笑，直接拔出剑将诏书一切两半。
    “大哥假造圣旨，犯下大罪，即刻处死。”他漫不经心开口。
    城外十万大军在那里摆着，他这些天依旧老老实实的当儿子，全都是因为怕关雎雎作为心善的神，不喜盛京血流成河。
    不过既然沈清煦最先撕开脸皮，他自然也不会留手。
    沈清煦将碎成两半的金帛放在龙案上，看向自己的四弟。
    站在后面的诸位大臣愤怒大骂。
    “四殿下简直是信口雌黄！这个圣旨可是内务总管亲自看着陛下写下的，怎么可能造假。”一个大臣说完，站在一旁的内务总管站出来作证。
    诸如此类的讨伐和训斥不绝如缕，沈长孤眉眼淡淡，略带杀气看向大哥。
    他手中的剑兀地一转，挥下。
    沈清煦身子后仰躲过去后，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武器抵挡。
    同一时刻，皇宫的禁军涌出，将沈长孤团团围住。
    城外的士兵再多，不在现场也是白瞎。
    沈长孤留在城内的人不多，此刻必须抵挡住禁军，拖到自己的亲信报完信，大军攻进皇城救他。
    沈清煦看着被众多士兵围住的男子，周身缭绕着淡漠。
    “四皇子破坏圣旨，诸位皆是见证，按照大盛律法——”
    “斩立决。”
    关雎雎在系统空间放弃了肥皂剧，换成了实时转播现场。
    看到沈清煦竟然这么争气，心情有些不错。
    可下一秒——
    【警告，警告，男主受到危险，宿主即刻前往救人！】
    她一愣，然后愤怒摔薯片。
    “是我的工作内容吗你就让我救！”

 第72章 下凡渡劫的神女46(完)

    【警告——男主有生命危险，宿主立即保护，否则将强制控制宿主身体，拯救男主。】
    去你的破系统机制！
    系统618在一旁沉默，将自己往角落藏了藏。
    “行啊！出去我就自杀！你就操控死人去救你的男主吧！”关雎雎充满冷意道。
    红色的警报声停了一下，似乎被卡住了。
    可是很快，新任务到达的声音响起。
    【叮——发布支线任务：保护男主
    任务完成获得：属性栏抽取一次】
    属性栏？
    她之前抽取了气运，但是一直没有信仰的属性。
    关雎雎立马转变态度，“救！立刻去救！”
    谁不救谁是孙子！
    大殿内森冷剑光交错，沈长孤单手持剑伫立，玄色锦袍被血浸透，衣摆蜿蜒出暗红痕迹。
    他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随着呼吸起伏渗血，握剑的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
    禁军铁甲如潮水般层层围拢，刀刃寒芒映着他苍白的脸，脚下横七竖八躺着亲卫的尸体——如今唯剩他孤身面对数百敌兵。
    沈清煦依旧是那副清冷佛子模样，手腕的佛珠从未拿下过，此刻看着血流成河的大殿，却不见半点慈悲。
    可是在她出现那一瞬，他终究是露出异样神色。
    “放了他。”她凭空出现在大殿内，洁白如初雪，淡雅如莲花。
    她挡在了岌岌可危的男子身前，看着上首的男子，“他不能死。”
    看到她出现的那一瞬间，沈长孤眼底绽放出光芒，心中的一股气彻底松下，他嘴角扬起，眼底透着暗色。
    终于……来了。
    他手指轻轻发出信号，藏在暗处的暗卫迅速传讯给外面的大军。
    沈清煦看到她时，没露出伤心，反而慢慢靠近，提剑指向她的面庞，语气威胁：“神女若是阻拦，便和逆贼一同去死吧。”
    关雎雎反问，“你要弑神？”
    “有何不可——既然神佛从不渡我，我便自渡。”男人眉眼间都是对神佛的嘲意，手腕的佛珠早就不知多少裂缝，破破烂烂挂在他的腕间。
    他说出这话，到底掺了几分真心。
    大臣们惊了，纷纷出言制止，“大殿下不可啊！冒犯神明可能导致上天降罪于我大盛朝啊！”
    沈清煦置若罔闻，沉沉看向她，“神女，让开。”
    关雎雎没动。
    殿外突然传来了剧烈的响动，那时行进的大军铠甲撞击的声音。
    所有人懵了。
    “大哥，你输了。”沈长孤走出来，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杀意。
    沈清煦却笑了。
    “不，是你输了。”
    “逆子！”皇帝突然睁眼，从床上坐起，威压的视线扫过所有人，最后盯在了沈长孤身上，“无诏私自带兵入宫，你是要造反吗！”
    皇帝竟然是假死？！
    关雎雎看向沈清煦，不得不为他的心计赞叹。
    沈长孤脸色骤变，看到皇帝死而复生，一下子想通关窍。
    他们演了一出戏，就是为了逼他交出军权。
    “看在你当初救驾的份上，交出虎符，朕饶你一命。”皇帝猛烈咳嗽起来，脸色青灰，他其实寿元将近了，如今也不过是回光返照。
    沈长孤冷笑，从怀中拿出他们觊觎的虎符，丢到地上。
    “父皇以为我能命令大军是因为这个破玩意儿？”
    “众将士！”
    “在！”外面的士兵齐齐大喝。
    沈长孤剑指向皇帝和沈清煦，“父皇，这是你们逼我的。”
    沈清煦挡在了皇帝面前，手中的武器泛着冷光。
    “军者为国为民，而非一人私兵，诸位将士真的要和他成为逆党？被天下人口诛笔伐？！”他开口，看向殿外的层层士兵。
    皇帝看到被扔在地上的虎符，被气得剧烈咳血，太医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突然，皇帝惨呼，无力倒回了龙床，他直到此刻，也在颤抖着手指向下首的沈长孤，“逆……逆贼……杀……”
    “陛下！”
    沈清煦回首，看向急喘的皇帝，眼神无波无澜。
    皇帝这才恍然，不甘心瞪大眼睛，他一口气就这么在心神剧颤下，卡在喉道，然后咽气。
    谁也不知道，真正气死他的是从始至终都挡在他面前的大殿下。
    “今日他可以弑君，明日就敢随意杀死手下，这种主子，你们当真要效忠？”沈清煦转回身，一声声诉控下，外面士兵开始动摇。
    禁军拦在大殿门口。
    大臣在角落观望。
    沈长孤提剑靠近沈清煦，不想让他继续蛊惑众人。
    沈清煦却突然看向神女。
    “神女，我已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天命——”
    “改了。”
    关雎雎愣住，看向他，突然明白了他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他收回视线落在大臣身上。
    “朕既承天命御极登基，自当肃清朝纲以正视听。纵朕身陨，亦当自宗室子弟中择贤而立，断不容暴戾之徒祸乱江山！
    “沈长孤尔悖逆人伦弑君犯上，私调大军胁迫宫廷；屠戮手足于前，残害忠良在后。此等不忠不孝、无仁无义之辈——”
    “岂堪承继大统！”
    说完后，他猛地呕出一口黑血，同时刻，沈长孤脸色骤变，也吐出一口毒血，以剑撑地单膝跪地。
    关雎雎站在两人中间，看着同时倒地的二人。
    他手腕的佛珠断裂，一颗颗落地滚动到她脚边。
    “你下毒了！”她冷下眸子，匆匆过去抓住他衣领，“解药呢？”
    沈清煦睫毛微颤，他抬手想要触碰她，但是手里的血让他止住动作。
    “他不会死的，别担心。”他虚弱歪倒在她怀中。
    关雎雎手疾眼快扶住他，感受到他逐渐虚弱的呼吸，声音压抑中带着点点怒气，“你为何也中毒？”
    沈清煦没回答，只是露出一抹笑意。
    他又呕出一滩毒血，最后看了她一眼，直到死去，他才敢露出一点伤容。
    恍惚间，好像看到初见那日，满身华光的她。
    他颤抖往她手心塞了颗佛珠后，眼帘颤了颤，最后阖上。
    他死了。
    就这么死了？
    关雎雎看着满地的狼藉，还有即使男主昏迷也没响起的警报声。
    感觉有什么是她忽略的。
    什么，到底是什么……
    她垂首看向手中的佛珠。
    上好的檀木所制，如今却遍布裂痕。
    她刚想捏碎，就被群臣的拥拜惊醒。
    她现在脑子有点乱。
    “请神女择明君继承大统！”一个大臣领头，其他大臣纷纷跪下。
    “请神女择明君继承大统！”
    关雎雎眼神轻轻掠过他们。
    兀地笑出来。
    “沈清煦……”
    “是我小瞧你了。”
    ——————
    佛珠被砸碎，露出里面小巧的金莲。
    关雎雎将它按入木盒中，木盒盖子被弹开了。
    露出里面的信。
    【
    展信如晤，卿阅此笺时，料已破天命桎梏。
    虎符已夺，四弟已废，吾与父皇皆死，皇室再无人威胁卿之地位。
    四弟所中之毒虽损其经脉，然不至绝命，惟余生再难执戟耳。
    吾观卿屡屡掣肘，当是九霄之上另有规绳缚汝手足。若哗变之日见卿临殿前，则吾所料不虚。】
    关雎雎捏紧信纸。
    【终畏业火焚卿衣袂，遂弃鸠羽至毒。
    卿踏尘寰一遭，多染吾辈权谋血污。究其溯源，皆因吾起。
    忆少时怯懦，厌见金銮腥风，削发菩提台，然袈裟覆身，豺狼尽显。
    手足相残争夺皇位，家妹埋骨寒关，家母薨逝冷殿，六弟受吾所累，自小被磋磨心性成癫。
    究吾一生，唯有一事问心无愧——
    纵燃尽佛前万卷经，裂菩提珠百八转——此身可堕阿鼻狱，此心犹奉卿台莲。
    信徒沈清煦
    绝笔
    】
    【小世界二——完】

 第73章 【番外】寄人篱下的养女

    圣罗兰学院作为阿斯兰帝国的贵族学院，等级森严，贵族在这里按照爵位划分成了三六九等。
    除了贵族以外，还有凭着成绩优异进入的平民学生。
    这一类学生自然就成了这个遍地少爷小姐的玩物。
    可有一个人除外。
    凤起舞抱着沉重的器材，艰难走向器材室，“该死的贵族……”
    明明应该大家是轮流送器材，轮到她时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人。
    想到本该和自己一起的学生会会长，她脸颊一红，可想到他毫无绅士风度丢下自己，又气得要死。
    她用力踹开器材室的门，看到里面的场景瞬间定在原地。
    少年阴鸷回眸看到来人，牢牢把怀中的人抱紧不让人窥视，语气格外凶戾：“滚！”
    凤起舞看到沈长孤的脸瞬间，脸色惨白，听到他的呵斥，连忙后退关上门。
    凤起舞愣愣抱着器材又回到了体育馆，半晌才回过神。
    他她他们！
    她认得那个女生，同样是成绩优异的平民，只不过长得十分好看，一入校就拿走了校花的头衔。
    即使平民在校内生活艰难，却无人敢对她露出恶意。
    关雎雎身上总有一种淡雅高洁的气息，让人想把她捧起来，奉若神女。
    器材室。
    沈长孤将她按倒在垫子上，凶凶地吻住她的唇。
    “上周你到沈离家中做什么……一天一夜都没离开——”
    “第二天回家，身上都是他的味道……”他气得咬住她的锁骨，留下显眼的青痕，十分愤怒。
    关雎雎是沈家的养女，这件事全校无人得知。
    沈家是大贵族，有许多旁支，能继承爵位的从来不限于主家，而是有能力者居上。
    如今沈家有能力的年轻一辈，只有四个，每一个都惊才绝艳。
    关雎雎作为寄人篱下的孤女，谁都不敢得罪。
    她低声哭泣，“他，他非要我过去……我能怎么办……”
    沈长孤心疼抹掉她的泪水，看到她哭得不能自己，知道自己又吓到她了。
    “不哭了雎雎，都是我的错……”他温柔了下来，“下次他再威胁你，就来找我……”
    她双手缠上他的脖子，媚眼如丝，“长孤哥哥最疼我了……”
    ——————
    沈家最得公爵喜爱的小儿子生辰宴。
    作为主角却只是匆匆露了一面就离开了。
    沈彦霖一身帅气的西装，一边扯开领带，一边慢悠悠推开房门。
    看着昏倒在床上，穿着红色礼服的少女，嘴角露出笑意。
    “姐姐问我想要什么礼物……”
    他将她吻醒了，对视她迷茫的眸子，眼神很暗很暗，抓住她的手，慢条斯理缚上领带捆在了床脚，“我想要的礼物，是姐姐你啊~”
    关雎雎愣住，紧接着瞪大眸子。
    “我唔……”她无法呼吸了，少年急切的拆开自己梦寐以求的礼物。
    ——（--）——
    一只手用力按住她的腰肢，不让她逃。
    “以后姐姐再出去找别人，回来都要主动找我哦~”
    “不然……”他手指怜惜划过她哭肿的双眼，“把姐姐腿打断锁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惩罚……”
    ————————
    昏暗的酒吧角落。
    一个很少有人路过的卡包里。
    男子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透着一股薄凉霸道的气息。
    他一只手点着烟，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看着少女。
    她脸颊绯红，羞怯闭着眼，不敢低头也不敢看他。
    每当有人路过时，她都仿若被吓到的猫儿，身子一颤。
    她一身雪白的白纱裙，和这个混乱的酒吧格格不入。
    让人总想着沾染她的纯白。
    沈离笑得玩味，“雎雎还真是招人，怎得，惹了我一个不够还要惹他们？”
    “我没……”她委屈巴巴看向他，柔弱得仿佛随时就能被捏死。
    不过一个靠着沈家过活的菟丝花，怕被新公爵抛弃，所以小心翼翼讨好所有人，却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更容易招来一些邪念。
    沈离脱下黑色的大衣，将她抱起然后罩在她背上。
    他抱着她走出了卡包。
    她把头埋在他肩膀上，鸵鸟般不敢抬头，仿佛这样就没人看得见她了。
    沈离胸腔震荡，被她这副样子取悦到了。
    “沈总？好巧啊……”
    他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人，若是平常自己说不定看都不会看一眼，但是现在……
    感受到她身躯紧绷，和胸口一直拽着布料轻轻摇晃催促的小手。
    他开口：“好巧。”
    对面的人惊讶，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停下和自己攀谈。
    顿时两眼放光，滔滔不绝起来。
    “嗯哼——”沈离蹙起眉头，眼神危险下移。
    对面的人不解，在外人的视角，沈离抱着一个喝醉的少女，还贴心给她盖上自己的外套不让她着凉。
    “这是沈总的女朋友？”对面的人试探询问。
    把女朋友带到酒吧来，不愧是上流圈有名的浪荡花心总裁。
    这个女朋友大概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族中的妹妹。”沈离警告的视线落在对面人身上，“以后见到尊重点。”
    对面人一惊，沈家的小姐！谁敢惹啊！
    连连点头陪笑：“是是是……”
    沈离终于走了。
    脚步有些急切。
    他衬衫布料下的手臂牢牢隔着黑色大衣抱住她。
    等来到楼上……
    “下次再偷偷给沈长孤报信求救……”
    “就不是这么简单的惩罚了……”
    他将她按在柔软的床榻上，将她双手抵在头顶，眼神危险：“雎雎，我要的东西，从来没失手过，别妄图挣扎。”
    关雎雎抽泣，摇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屁话，下次还敢！
    不得不说，沈离是真的会玩。
    少女无辜又怯懦的眼神，划过微不可见的狡诈。
    ————————
    淡淡的香火缠上了那股干净的雪莲香味。
    佛珠散落在地板上，滚动到各个角落。
    一件黑色暗纹的中山装被丢了下来，盖在上面。
    少女被男人一只大掌牢牢囚禁住双手，他眉心一点朱砂显得佛性又清冷。
    “雎雎，认得我是谁吗？”他声音沙哑，询问。
    “清煦哥哥……？”她水润的桃花眼，就算只是单纯无辜看着他，就足够让他释放心中的猛兽。
    他听到她准确喊出自己的名字，弯唇：“是我……”
    他低头吻上了她的眉心，然后慢慢下移，最后落到唇上。
    ——（--）——
    “乖宝贝最后一次……”

 第74章 宗门老祖1

    关雎雎成了大盛朝名副其实的暗帝。
    扶持傀儡小皇帝，自己则以国师之身，行帝王之权。
    沈长孤双腿又断了，性子越发阴鸷难测。
    凤起舞在地牢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个世界的炮灰改命依旧被她打出了s级，且支线任务完成，获得了一个属性栏抽取的机会。
    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停在了精神力。
    这个在系统商城算最贵的属性点了。
    就是没有拿到气运很失望。
    【宿主面板：
    姓名：关雎雎
    种族：人类（女）
    技能：精准枪法、金融分析（初级）、格斗术（中等）、黑客技能（高级）、精湛演技、高级古医医术、基础古武
    积分：8795
    背包：异香（永久佩戴）、容貌改变器（永久）、防护罩*2、修复药剂*2、焕颜丹*9、大力丹*10、毒丹*10、洗髓丹*2、s级大礼包
    气运：（初级吞噬状态）40%——一个参杂着金色白色粉色的小球在后面
    精神力：（初级）70%——一个粉色的小球在后面
    商场：已开启】
    每次任务达到s级都有大礼包。
    关雎雎点开。
    【获得新道具：精神控制】
    又是一个系统商城没有的东西。
    【前言：世间生灵皆由灵主掌控，灵者俗称灵魂，然此说法有失偏颇，气运、信仰、精神力、灵脉等皆为灵所化。
    此功法可加强精神力的修行，与灵相关，万望重之。】
    关雎雎看着自己面板，又看了看自己到手的功法，总感觉有点过于巧合了吧。
    “小可爱，你们时空管理局这些奖励机制都是怎么控制的啊？”她假装好奇询问。
    系统闪了闪，拿出来厚厚一沓的系统守则。
    “宿主，等我翻一翻哈……有啦，是主神控制的，但是主神很忙的，平时都是让奖惩系统自己随机处理，所以很公平哒。”系统拍拍胸口，保证道。
    关雎雎眯了眯眼。
    主神？时空管理局的局长？
    有点意思。
    她看着手中的功法，盘腿坐在地毯上翻开。
    第一页：【幻瞳】
    第二页：【摄魂】
    第三页：【傀儡】
    第四页翻不开了。
    薄薄一本，如果按照一页一个技能来算，全都是精华啊。
    关雎雎好奇尝试。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吐出一口浊气。
    系统618看着系统空间外的大海上空，出现的闪烁星光，惊讶道：“宿主，你的识海拓宽了！”
    系统空间外面的景象是随着宿主的精神力而选择大小的。
    也就是常说的识海。
    原本她的识海是宽阔的大海，现在星光的出现就说明开始向天空拓展了。
    关雎雎看着手中的功法蹙眉，她只能靠自己练到【幻瞳】，还是结合的圣光制造幻境的经历，才堪堪突破。
    再想往后，怎么也不得其法。
    “算了，下一个任务世界吧。”
    “好嘞，走起~”系统618兴奋搓手，这一次它绝对能传输到好的时间点哒~
    【叮——第三个任务世界到达，祝宿主圆满完成任务。】
    ————————
    昏暗潮湿的洞穴中，四处可见人体的残肢，罅隙中翻涌着腐肉与硫磺混合的腥臊气息。
    血泊中浸泡的断肢泛着诡异的靛青色，一些手指还在颤抖，明显刚死不久。
    消散的灵气是他们生前最后的抵抗。
    黑暗的深处，一股充满威压的吼声传来，让人的心脏忍不住漏一拍。
    腥风掠过少女鼻尖，滴答滴答不停的脏污砸在她脸颊，留下灼烧的痕迹。
    “嘶——”
    【小可爱，你敢不敢下次等我到了阎王爷那里报到再传过来。】
    关雎雎睁眼瞬间，浑身上下疼得仿佛被卡车碾过一般，皮肤的灼烧和骨头的断裂，如蚀骨的针密密麻麻挑动着脆弱的神经。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骤然撕裂死寂，气浪裹挟着碎石扑面而来。
    突然出现的巨兽，长得十分丑陋古怪，一双眼睛宛若硕大的灯笼，獠牙缝隙还卡着半截带发头皮，此刻正馋涎盯着她。
    “靠——”
    关雎雎来不及多想，强行就地一滚，躲过去，但是后背还是被烈焰火舌扫过。
    “啊——”
    她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折磨，以往的痛楚在此刻仿佛都变得微不足道。
    少女狼狈靠在岩壁上，手死死抓住凸出的一部分石头，才不至于倒地。
    她眼神警惕盯着六丈高的魔兽。
    根据记忆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亡眼魔猿，是魔界黑渊中，魔窟的常见二品魔兽。
    如果是之前的关雎雎，作为天演宗的天之骄女，自然不怕，可她现在是个废灵根啊！
    她咽了咽口水，喉咙干涩只有一股铁锈味，仿佛刀片划拉而过。
    在魔猿再次腾空袭击时，她眼底突然产生紫色的漩涡般的光彩。
    “幻之所触，心之同然。”
    “瞳所见之，随吾所欲。”
    “天地浩渺，似真似假。”
    “幻！”
    魔猿仿佛被定住，肢体僵硬，然后这个庞然大物轰得砸在地上，那双冷血的红灯笼渐渐变成了蓝色。
    身后的尾巴一摇一摇。
    “母上——”魔猿张口吐出人言。
    关雎雎眉眼温柔，眼底的紫光闪烁，伸出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摸向它的脑袋，“乖孩子~”
    她一松下心神，堵在胸口的血就猛地吐出，可是她没管，依旧死死盯着魔兽的眼睛，大脑有股刺痛感。
    宿主面板上的精神力标签变了。
    【精神力：（初级剧烈下降中）60.2541……%（警告！）】
    她命令：“带我出去。”
    魔猿疯狂点头，忽略它恐怖丑陋的模样，倒是一个乖宠物。
    它低下头颅，让亲爱的母亲坐在自己身上。
    关雎雎看着他背上都是尖刺，还有一些储备粮的残肢，脸色一僵，让它举起手掌。
    坐到它掌上后，她才终于松口气。
    魔猿托着她小心翼翼朝外面走。
    她从背包中拿出修复剂喝下。
    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新生的肌肤很脆弱，透着淡淡的粉色。
    她手上戴着储物戒指，是她的母亲给她准备的，不需要灵力就可以打开。
    她拿出新衣服换上。
    原主母亲是天演宗的长老，极品火灵根元婴期。
    原主出生时天降异象，被仙鹤环绕，又被测出来是罕见的玄灵根，与宗门老祖的混沌灵根同属于六大天灵根之一，只不过比混沌灵根要弱一点。
    但依旧不妨碍所有人都把她当作宗门的未来。
    她也拜入了修仙界第一人——天演宗现任掌门——玉上尊者的门下。
    成为了他唯一一个女弟子。
    至少表面来看是这样的。

 第75章 宗门老祖2

    玉上尊者凌尘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而他一年前收了一个男弟子，也就是女扮男装的女主——萧芸。
    萧芸的灵根也是六大天灵根之一——阴灵根。
    这个灵根十分特别，可以修习任何术法，可以说是低配版的混沌灵根，但有一点是致命的，那就是一旦出现在女子身上，那么此女子就是绝佳的炉鼎。
    女主为了活命，女扮男装后对外都说是混沌灵根，自然被一堆人重视，成了天演宗新的翘楚。
    也不知是不是剧情使然，女主即使扮成男子，也处处被拿出来和关雎雎做比较。
    而结局显而易见，无论是能力还是天赋，就连那张脸都比不过伪装藏了三分容貌的女主。
    原主虽然有所不满，但是她自小受到母亲的教导，所以也不屑做出失身份的事。
    可有一次外出做任务，他们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魔物，当时男主在暗处保护他们几个弟子。
    眼见她和女主同时落入危险，男主放弃了原主，救了女主。
    原主灵根被毁，成了废人。
    原本对她追捧的人，瞬间变脸，转而讨好女主。
    能让她依旧留在天演宗，还是看在她母亲是天演宗的长老。
    “还真是强者为尊的世界，菜是原罪啊。”关雎雎冷笑。
    魔窟内的地形很复杂，也有很多其他魔兽。
    她让魔猿避着其他魔兽走，可还是遇到了。
    她看着气息明显比魔猿要厉害很多的魔兽，气得骂了一句，留下魔猿抵抗，自己则是撒腿逃走。
    好在刚刚用了修复药剂，不然现在肯定跑不动。
    她一边跑一边问候系统。
    系统618日常装死，不过到底是自己的锅，于是用了自己刚到手的积分，兑换了好运指针。
    【宿主，前面的路口往左跑。】
    关雎雎迟疑了一瞬，然后跟着系统导航走。
    小可爱是传输不靠谱了点，傻白甜了点，但是除此以外……好像也没什么优点。
    不会害她算一个。
    系统导航的指针忽左忽右，身后魔兽的咆哮如影随形，直到一扇刻满符文的石门突兀地拦在眼前。
    【里面安全吗？】
    【安全的。】
    关雎雎不放心，可是身后的吼叫声越来越近了。
    她只能咬牙推门而入。
    她刚走进去，身后的魔兽就追了过来，连忙把石门关上。
    魔兽撞上，将整个石壁都震得落灰摇晃。
    似乎在不满，魔兽又撞击了多次，依旧无法撞开后，才大吼一声离开。
    关雎雎终于放下心，开始打量这个石室。
    在魔窟里，应该是某个魔王留下的。
    她走到唯一的石桌前，看到一个石盒，里面放着一颗灰扑扑的晶石。
    【宿主，别碰！】系统看着开始乱转的指针，连忙提醒。
    关雎雎却好似没听见，被诱惑般，缓缓伸出手。
    【宿主不要啊！】
    指尖触碰瞬间，晶石发出耀眼的白光，眼睛瞬间失明，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其中爆发，将她用力击开，摔在地上。
    【警告！精神力下降至红线！】
    【精神力：（初级剧烈衰减中）23.2164……%（危险！）】
    骨头全都碎了，少女狼狈躺在地上，呕出鲜血，眼底都是暗色，死死盯着那颗晶石。
    原本的灰色褪去，变成一颗小人模样的红色水晶，悬浮在空中。
    刚刚触碰，看似只是一瞬，但是她进入了一个很古怪的空间，里面有一个老婆婆垂涎盯着她。
    若非及时使用幻瞳，耗费大量精神力，她感觉自己会立刻死掉。
    【小可爱，下次还是直接等我死了再送过来吧。】她带笑发怒。
    系统哭唧唧，很是愧疚【宿主，你等我，我找道具……啊宿主小心！】
    红色的水晶小人突然冲过来，一股血色弥漫在石室内，要将唯一的活物包围吞噬。
    一切发生在瞬息间，一人一统都没时间反应。
    【叮——检测到危险，被动使用防护罩，保护对象——168号宿主。】
    一道充满符咒的防护罩出现，笼罩保护住了少女。
    同时，系统背包中的防护罩减少一个。
    “啊——怎么可能！你只是一个没修为的废物，怎么会参透时空法则！”红色晶石里发出尖锐腐朽的女音。
    紧接着，红色晶石被保护罩击碎，碎成了好几瓣。
    落到地上。
    那股危险的红色血雾同时消失。
    晶石碎片渗出的黑气中夹杂着断续记忆——老人为突破成神强修禁术，反遭反噬肉身湮灭，只得将残魂寄于阴血晶石，等待能承载混沌之力的躯壳。
    关雎雎拳头紧握，她已经变成一滩烂肉，能活着几乎都是靠着一口气。
    看到这些记忆碎片，她终于想起她是谁。
    不就是万年前失踪了的天演宗老祖吗？！
    阴血晶石……
    她回溯原主记忆后，眼睛放光盯着石头。
    她匍匐爬过去，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指尖触碰到晶石。
    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流以指尖为媒介，涌入了她的体内。
    那股力量充满了黑暗，伴随着死亡的气息。
    混杂不堪。
    和她废掉的丹田一样……不，有点不一样，这道气流中隐藏了丝丝生机。
    “嗯啊——”她疼得发出惨叫。
    那种远比刚刚被火舌舔舐的痛，几乎要将她的灵魂击穿。
    甚至比系统的电击惩罚还要疼痛。
    可是看着随着那道微弱生机涌入，开始修复的躯体，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混沌灵根……真的可以转移啊。
    她感受到逐渐充盈的丹田，昏迷前挑起一个微弱的弧度。
    魔窟剧烈摇晃，开始坍塌。
    动作大到整个魔域都一起在震荡。
    魔神殿。
    血雾缭绕的骨座上，男子倏然睁眼——
    缠绕周身的黑气如毒蛇般躁动翻涌，露出一双淬了寒冰的眸子。
    暗红瞳孔深处似有尸山血海沉浮，眉心一道魔纹蜿蜒，更添三分戾气。
    他指尖轻叩扶手，玄铁护甲刮出刺耳声响。
    殿内魔火骤暗，跪伏的魔将们脊椎发寒。
    “查。”
    手下领命离开，派了大量的魔兵前往魔窟。
    在几番搜查下，从废墟中挖出了昏迷的少女。
    明明周围都是魔兽和废墟，她却完好无损。
    “带回去，给尊上定夺。”
    魔将开口。
    关雎雎再醒来时，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舒服。
    【小可爱，我现在在哪？】
    【魔界的地牢。】
    她没有贸然睁开眼，而是继续保持昏迷的状态，回到了系统空间。
    她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系统面板，上面的精神力正在上升，而且突破了最初的70%，变成了98%。
    并且还在持续上涨，等到了100%就能突破初级了。
    关雎雎打开了异香选择界面和捏脸的界面。
    上个世界她没用捏脸的，异香倒是选了个适合人设的。
    这个世界……
    她回想自己被女主死死压一头的各方面，挑眉。
    依旧保留自己最好看的桃花眼，将原本关雎雎的容貌仔细调整后，才满意停手。
    弱化了原本的高冷，多了一丝艳丽，却不落俗套，那种冷艳强大的感觉，和她准备给自己的新人设很配。
    既然女主喜欢各个方面拿她当对照组，那么她当然要以牙还牙。
    假的混沌灵根，怎么比得上货真价实的混沌灵根呢？
    她不仅要回去，还要以宗门老祖的身份回去。
    炮灰废物？
    所有人都要叫她祖宗！

 第76章 宗门老祖3

    异香也许是到了修仙世界的原因，不再仅限于普通花草树木，而是多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幽兰狱花：开在深渊的玫瑰，拥有蛊惑人心的作用，你的味道将会让人疯狂，沉沦，直到——臣服于你。】
    相比较只是好闻让人产生好感的异香，新的异香作用很多也很独特。
    关雎雎选择了这个，一股冷然又蛊惑的味道，从灵魂深处散发。
    昏暗杂乱的地牢里，她悠悠睁开了眼。
    浓密的睫毛翕动，她的五官掩藏在了脏灰之下，却依旧在看到她瞬间，移不开眼。
    好似明珠蒙尘，却丝毫不掩姝色。
    她刚醒，就被外面的魔兵注意到，立即传话到上面。
    很快，一个魔将走到牢门前，拿出绳索将她绑住后，押送出魔牢。
    绳索上有禁制，让她无法说话，被迫跟着他们一路走到中央的黑暗的宫殿。
    魔界的天空永远被厚重的黑云笼罩，透不出一丝天光。
    空气中弥漫着阴冷刺骨的气息，夹杂着荒芜与腐朽的味道。
    道路两旁只有缭绕死气的杂草，不见一点花朵。
    据说那位新登位的魔尊很是讨厌花朵。
    少女垂首缓行，脏污的衣袍下，她的神色却平静得近乎诡异，不见丝毫害怕，这倒是让押送的魔将更加警惕，眼神频频落到绳索的禁制上。
    雕刻着枯骨的黑紫色的大门打开。
    殿内火光幽绿，映照出两列森然矗立的魔将。
    最上首——男人冰冷的视线下压，落在了她身上。
    看她仿佛在看死物……不，应该是他看所有人都这样。
    他斜倚着支起下颌，散落的黑发如深渊倾泻，衬得那双赤瞳愈发妖异。
    一个魔将走出来，解开了绳索上禁言的法术。
    “什么身份，为何出现在魔窟，魔窟坍塌的原因又是什么。”魔将询问。
    他凶神恶煞盯着她，厉声询问。
    魔窟作为魔界诸多魔兽生存的地方，如今被毁，许多魔兽都闯入了魔人生活的城池，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若非魔尊出手将他们全都赶到魔界与修仙界交接的雾气森林，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少女被解开咒术瞬间，那双一直下垂的桃花眼撩起眼皮，扫了上首的男子一眼，眼尾漫不经心微挑，透着一股轻嘲，“如今的魔尊倒是越发不如了，连魔神境都没到，就能坐到这个位置。”
    那种眼神，仿佛在看垃圾。
    坞夙之冷笑，细长的铁甲敲击膝盖，“阁下看来身份不凡，本尊倒是想请教请教——”
    说完后，他瞬间伸出自己的手，一股汹涌黑气龙卷风般朝她的面庞袭击，夹杂着闪电冷刃。
    关雎雎脚步后撤一步，眼神一眯。
    紫色的漩涡出现在她眼底，法力攻击瞬间在她鼻尖一指宽的地方停住。
    仅仅是迷惑住一瞬，也足够了。
    坞夙之回神后，眼神暗下去，收回了法术，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拉扯到上面。
    他手上带着手套，尖锐的铁甲牢牢箍住她脆弱的脖子。
    “刚刚是什么法术？”他打量着她，疑惑，“明明没有任何法力波动，却能迷惑本尊……”
    废话，你们修的灵力，她用的是精神力！
    关雎雎危险看着他，“松手。”
    这么理直气壮，好似不怕任何人。
    他很久没遇到不怕自己的人了，真是……该死啊。
    他五指缩紧，看着她呼吸困难的样子，眼底划过残忍。
    “罢了，本尊不太感兴趣了……你还是去死吧。”
    “活着有点碍眼。”
    关雎雎肺部几乎要爆炸了，眼角因为痛苦沁出泪光。
    可是她却没求饶，而是露出一抹解脱的笑，缓缓闭上眼。
    她故意激怒他的？
    男人眉头用力一皱，猛地松手后，按住她的肩膀拉向自己。
    鼻尖顿时被一股好闻的幽香充斥。
    花香？
    他眼底划过淡淡厌恶，又用力把她推开，看着她狼狈倒地，剧烈咳嗽。
    她身上的绳索还在，重心失衡摔倒侧躺在地，蜷缩起腿，几乎要咳出血般。
    “杀了我……”
    魔尊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老娘让你杀了我！你不是魔尊吗！杀了我！”她兀地抬头，双眼通红瞪向他，又冷又魅。
    她越是求死，他越是不想遂她的意——仿佛杀她，反倒成了遵从她的命令。
    他厌恶被人牵着走，更厌恶这种微妙的、被无形掌控的感觉。
    下首的魔将们早就瑟瑟发抖了，恨不得立即离开。
    这位新魔尊是十年前出现的，一出现就杀了老魔尊。
    魔界实力为尊，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谁杀了魔尊就能成为新魔尊。
    新魔尊性子诡异邪肆，却又透着懒散，除了刚登基时，带领魔将屠了修仙界一座城，后面几乎就没出过魔界。
    修仙界很多人都在传他是那次屠城时被玉上尊者重伤，躲在魔界疗伤。
    但魔将们知道，他只是单纯懒得出去。
    坞夙之手一挥，两人同时消失在魔神殿，出现了后山一座古朴的宫殿内。
    他将她扯起，扔到了水池中。
    在她刚要冒头时，伸手把她按到水里。
    “求死？那本尊就让你生不如死。”他将她头发扯起，挑起她的下巴，看到她脸瞬间，瞳孔一缩。
    水渍擦掉了她脸上的灰尘，露出剥壳鸡蛋般的肌肤，那双因为折磨而殷红的眼角染着魅色，她的唇宛若玫瑰般诱人，微张开用力呼气。
    “长得倒是不错。”他撇开视线，但是并没有松手，语气冷下去，“你若是求死，何必躲我的法术攻击，倒是想让我亲手杀了你……”
    “莫非杀了你我会中什么咒术？”他眼神瞬间警惕，带着黑雾，再次看向她，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你到底为何出现在魔窟？又是谁？”
    少女胸脯剧烈起伏，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难受，勉强开口，“我若是说了，你就杀了我？”
    坞夙之冷冷挑起嘴角，“你且说说看，说不定我就大发慈悲掐死你了。”
    “好……咳咳，我乃修仙界第一门派，天演宗华池仙子的女儿，玉上尊者唯一的女弟子——”
    “关雎雎。”
    “华池仙子的女儿？玉上的徒弟？”魔尊没想到她的身份竟然如此不凡。
    可这样的人，不该高高在上养尊处优待在宗门里吗？
    怎么一身狼狈出现在魔界？
    不对，她刚刚在魔神殿那句鄙夷他修为的话，可不像她这个年纪修为说得出来的。
    除非是……说谎？

 第77章 宗门老祖4

    “现在是不是愈发想杀我了？毕竟是仇人的徒弟呃——”她话音未落，就被猛然按进水中，呛得喉间火辣。
    当那只手再次将她提起时，男人带着森然笑意凑近耳畔：“正因如此，本尊才更不能杀你，拿你这条命去和天演宗做交易，不是更有意思吗？”
    察觉到怀中人瞬间僵硬的反应，他指尖划过她湿透的衣襟，声音陡然转冷：“但若让本尊发现半句虚言...”
    冰凉的金属不知何时已抵在她颈侧，“魔狱三百六十道刑具，本尊会让你——挨个尝遍。”
    他不知何时也入了水池，将她背靠在自己怀中，反手压住她的双手在她的胸前。
    听到他的威胁，她却没慌张，而是自嘲：“我已经是个修为被废的废物，你用我向天演宗讨要好处，还不如拿我当炉鼎来得有用。”
    她故意咬了咬“炉鼎”二字，那股缠人的幽香随着二人的贴近，越发浓烈。
    他闻多了，倒是不那么讨厌了，反而有些入瘾。
    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让她仰头看向自己，眼神晦涩幽暗，“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当本尊的炉鼎？”
    “阴灵根，不配吗？”她红唇轻轻张开，吐出的字眼让他脸色骤变，瞬间有些灼热。
    他视线逡巡在她脸上，最后一点定立强行扯回理智。
    一个修为尽失的阴灵根，出现在魔界，还来到他的面前，毛遂自荐当他的炉鼎？
    他猛地把她推开，看着她摔倒趴在池边。
    她怎么知道他需要阴灵根的女子，用来修复旧伤的！
    坞夙之脑中划过很多阴谋论，却在看到她不小心露出的肌肤时，喉结微动，停了一两秒才移开视线。
    关雎雎看到他微红的脖子，心中哂笑。
    谁能想到，杀人如麻的魔尊，在原剧情里竟是最纯情的一个。
    她想起书中他与女主纠缠百年的虐恋，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视线放在他俊雅邪肆的容貌上，缓缓靠近。
    既然被她提前遇到了，万没有拱手送给女主，以后妨碍自己的道理。
    那股缠人的味道又靠近了。
    男人握拳，猛地挥出一道攻击，在水池上砸出巨大的浪花。
    他眼神警告威胁瞪向她，“再靠近……”
    “怎得？”她水下的脚突然抬起，踩到他胸口，声音仿佛有个小勾子，让人心中痒痒的，“你怕了？”
    男人神色瞬间下沉，透着一股邪气，“本尊怕？”
    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脚踝，用力将她拉到怀中，“毫无修为之人，本尊有何好怕的？”
    “哦，是吗？”她挑眉，扬起下巴，“那你现在为何还在墨迹？”
    “你自诩强大，我就算有什么阴谋诡计，不都是白费吗？”
    激将法啊。
    坞夙之垂首，看着她，突然想到什么，嘴角微微勾起，低头吻住她的唇。
    一股黑气渡了过去。
    同时黑纹在二人脚底浮现。
    主仆契约！
    “你将奉本尊为主，本尊若是死了，你也别想活……”他说完，彻底放下心，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池边，强势索取她的吻。
    鼻尖幽幽的玫瑰香气，似乎能通过气味，挑逗他的神经，让他愈发欲罢不能。
    黑色的头发落到水池中，部分粘在了男人有力健硕的背上，透着一股涩味。
    “呃——”关雎雎双手被束缚，被他举过头顶。
    此刻扬起头颅，修长的颈部透着粉嫩。
    “松开绳子……”她眼神轻轻落在他压抑的红眸上。
    坞夙之冷笑，指尖随意一动，绳索顷刻化为虚无消失了。
    一得自由，她就双手猛推他的胸膛，将他抵在了旁侧的浴池壁上。
    ——（审核不让发，你们自己想象一下吧）——
    她微微俯身，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声音带着蛊惑般的低柔：“跟着我念……”
    “你……”他眼神涣散，呼吸沉重，和她沉浸在爱欲中，早就失了最初的判断力。
    ——幻瞳中的紫芒流转，如深渊漩涡般将他最后的理智吞噬殆尽。
    “我在帮你啊……你不是想修复旧伤吗？这是阴灵根双修独有的功法，只有我知道……”
    【精神力：（中级剧烈下降中）12.1165……%（危险！）】
    “混沌初始，万物皆同……”她念一句，他跟着一句。
    一股魔气从他身上涌出，环绕在二人身上。
    最后尽数被她夺取。
    等一切结束，她懒洋洋伸了个懒腰，看着睡在自己身侧的男人，嘲讽笑道，“想采本老祖的阴元……你也配？”
    她抬起手，看着指尖缭绕的魔气，倏地攥紧手心，等再张开就变成了纯正的灵气。
    这便是混沌灵根的强大，无论是魔气还是灵气，在它面前别无二样，可以随意转换。
    门外突然传来魔将的声音。
    “尊上，天演宗的华池仙子找了过来，说寻人。”
    关雎雎想到原剧情在今天身死的母亲，眼神有些冷，扫过被她迷晕的男人，故意低头凑到他耳边留下一句话。
    “魔尊小儿，本老祖借点力量回去报仇，你也莫要怪我，毕竟……”
    “若非我觉醒，今日你可是杀了我母亲呢。”
    “不过你倒是挺让我满意的，下次见面我不介意再和你玩玩哦~”她漫不经心笑道，起身随手换上红黑色的裙袍，脸上使用幻颜术，走了出去。
    魔将看到通身魔气的男人走出来，立即单膝跪地，低下头，“尊上。”
    男子声音带着一股餍足，“华池仙子？走，随本尊去看看。”
    “是。”魔将对尊上的魔气感知很熟悉，没有丝毫怀疑。
    带着假魔尊来到了魔界和修仙界边线的雾气森林外围。
    一个气质严肃的女子站在一堆魔将对面，手中的火红长鞭透着强大。
    看到出现的魔尊，立即开口：“我的女儿不小心入了魔窟，魔尊若是替我寻到女儿，我可以告诉魔尊一个秘密。”
    “魔尊”冷笑：“你在威胁本尊？”
    华池仙子握紧手中的鞭子，修仙界对这位极少露面的魔尊不了解，不过相比原魔尊总是预谋攻打修仙界，新魔尊就比较佛系。
    本以为可以商量，没想到是这种诡邪难搞的性子。
    她正欲改口，却突然听到“魔尊”命令魔将们全都回去。
    “敢挑衅本尊，那就让我亲自会会。”
    魔将们明显对他阴晴不定的性子了解，没有丝毫怀疑，瞬间就走了。
    华池仙子严阵以待。
    她只是元婴期，魔尊比她高出整整三个大层次——碎虚境。
    “母亲。”关雎雎撤掉了幻颜术。
    华池仙子不敢置信瞪大眼睛，“雎儿？！”
    “是我母亲。”她上前抓住她的手，给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储物戒。
    这个戒指之所以不需要用灵力就可以打开，便是因为她们母女血脉相连，而储物戒是母亲用骨血制作而成。
    除了关雎雎，无人再能使用。
    “我们快走，晚了他们会察觉的。”
    华池仙子有很多问题，但此刻来不及询问，她点头，拿出灵舟放大，抱住女儿飞了上去，瞬息间离开了魔界。

 第78章 宗门老祖5

    灵舟上，华池仙子看着自己的女儿，神色一阵恍惚。
    她女儿之前有这么……漂亮吗？
    但回顾记忆，好像她一直都长这个样子。
    等等，现在关注的重点应该是——
    “你灵力恢复了？！”
    “母亲，我要跟你说件事。”
    母女二人同时开口。
    华池看着不似以往气质冰冷的女儿，感觉她要对自己说什么惊天骇俗的事情。
    ——————
    天演宗。
    作为修仙界最厉害的门派，天演宗门下弟子无论是资源还是天赋都是最顶尖的一批。
    而能在诸多天才中被称为天才的弟子，屈指可数。
    彩云绚丽挂在山头，将整座山峰映照得仙气缭绕。
    山脚下，一座高逾百丈的古朴石门巍然矗立，顶端悬着“天演宗”三个鎏金大字，笔锋如剑，隐隐透出威压。
    一艘灵舟从门派大门顶上飞过，落到其中一个山峰落下。
    “华池长老回来了——”
    “是关师姐救回来了吗？”
    “你傻了吧，那可是魔窟，怎么可能活着回来，我看长老连魔界都没进去，大抵被魔界的魔将重伤逃回来还差不多多……关师姐！？”
    众人看着一袭华丽黑红衣裙，从灵舟上腾空飞下的少女，眼睛瞬间看直了。
    好美——怎么从前没注意到师姐这么好看……
    不对！
    她灵根不是被废了吗！？怎么还能使用灵力！？
    华池一脸凝重跟在她身后也飞了下来。
    “将如今的掌门叫来见本祖。”少女声音平平，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反抗的力量。
    听到她说话的弟子全都懵了。
    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结果更跌眼球的一幕出现，华池竟然语气恭敬点头：“我会同掌门说的。”
    关雎雎眼神都没给那些拜高踩低的弟子一点，双手放在腹部交叠，礼仪得体，行动间却自有一番潇洒自在。
    她缓步穿过众人让开的道路，众目睽睽之下，周身的强大灵力让人不敢放肆。
    她真的恢复了？！
    直到她走进宫殿消失在众人面前，他们才回过神，发出剧烈的探讨声。
    外面的喧闹关雎雎不知道，她盘腿坐在软垫上，吐纳着天演宗丰足的灵气。
    常人修习都要运转功法才能引灵气入体，她却只需在呼吸间便可充盈自己的丹田。
    她从魔尊那里“借来”的魔气早就化为己用，助她突破练气期，达到筑基高层。
    而从她恢复灵根到现在不过四日光景。
    她在密室中，看到过天演宗老祖的记忆，所以对扮演她，自然得心应手。
    双手按照老祖记忆中那样，迅速结印。
    瞬间，她周身的气息涌动，天空传来了轰炸的雷电声。
    “天啊，谁要结丹了？！”
    “那个是华池长老的宫殿，可——里面现在不是只有关雎雎吗？！”
    正往这边而来的掌门和几位长老看到这幅场景，俱愣了一下。
    还是为首的气质清冷的男子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瞬息步，几息间就出现在了宫殿外，竖起屏障。
    “九华峰弟子速速离去。”凌尘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威严命令所有人。
    弟子们才反应过来，赶忙逃跑。
    男人身姿飘逸，仙风道骨，灰黑色的长发随着疾风肆意飘扬在空中，尾端散发着淡淡白色银光。
    正在他要加大屏障，为里面渡劫之人护法时，宫殿的大门被推开，一个少女从里面飞出，直接来到了屏障外，抬头直面雷劫的威压。
    华池大惊，“雎儿！”
    凌尘看着踩着自己屏障的少女，剑眉轻蹙，挥袖扩大了结界范围。
    可是来不及了，第一道雷电已经劈下。
    关雎雎心中运用混沌灵根修炼的法诀，一边在雷电劈上自己时，吸收其中的雷元素和强大的天地规则能量。
    原本天演宗老祖就是这样发现了天地间规则，一朝生了心魔，心心念念都是打破这方世界的意识，成为主宰。
    最后被世界意识锁定抹杀，只能苟延残喘在晶石里，等待夺舍。
    却不想运气不好，遇到了关雎雎这个连吃带拿的家伙。
    不过也怨不了谁，毕竟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你不够强，就活该被鄙夷践踏甚至是献祭……弱者永远都是原罪。
    所以关雎雎必须在短时间增强自己。
    她承受着一下又一下的雷劫。
    不过金丹的雷劫，却比一般元婴期渡劫的雷云还要恐怖。
    一些怀疑华池话的长老纷纷脸色凝重起来。
    “贼老天！有本事劈死我啊！”关雎雎被劈的胆碎肝裂，浑身焦黑，看着蓄了许久的最后一道雷电，明白了此间世界意识怕是想搞死自己，想到自己吞噬了那么多的气运，要是这么简单就被祂劈散了，那才是可笑。
    于是故意挑衅大喊。
    这般嚣张，在场观望的人全都傻眼。
    关雎雎还是从前的关雎雎吗？
    若非那张脸和记忆中的一般无二，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假的。
    雷电轰隆作响，急急降下了，声势浩大，堪比渡劫期的雷电，粗壮的紫黑光芒将她笼罩。
    等一切散去，原本站立的人趴在了焦黑的坑中。
    凌尘在雷云开始降下雷电时，就不得不退出去，只能看着。
    是她主动离开自己布下的阵法结界，不要他的庇护……
    正当他转身要走，身后突然有了灵力波动。
    那么纯洁干净的气息……
    他眸子一颤，迅速回头。
    只见一束光芒将她笼罩。
    结丹成功了！
    华池猛松了口气，飞过去查看女儿的状况。
    “无碍。”关雎雎头上的束发被劈没了，好在衣服只需要意念一动就换好了。
    她抬眸看向走向自己的男主，眼神没了作为弟子的濡慕敬佩之意，有的只是冷漠。
    “你不配做我的弟子。”记忆中男人冷淡的声音回响，久久无法散去。
    不配吗？
    她微不可见挑起嘴角，说出了一句十分熟悉的话。
    “如今的掌门真是越发不如从前了。”她目光淡淡扫过众长老，灵魂深处的威压骤然降临，如山岳倾覆，压得众人几乎窒息。
    与此同时，一股至纯至净的灵力自她周身散开——混沌灵力。
    “自我介绍一下，本祖乃天演宗立派之人，道号舜允。”她声音平静，却如天雷贯耳，“尔等，可唤我一声老祖。”
    话音刚落，整个天演宗骤然震颤！
    地脉深处，沉寂千年的护派大阵轰然苏醒，无数道灵纹自山石间浮现，迸发出刺目金光。
    天际祥云翻涌，霞光交织成画作，仙鹤清唳盘旋，似在恭迎主人归来。
    ——这是老祖当年留下的印记。
    她早算定自己终有一日会回归，故在宗门根基中埋下感知法阵，并立下祖训：若异象现世，便是老祖归位，举宗上下，皆需俯首听命。
    这个祖训，整个修仙界皆知。
    毕竟这方位面唯一一个混沌灵根，是离上界神明最近的存在，无人怀疑其能力。
    可随着岁月流逝，这段祖训早被当作神话传言般，在修士口中偶尔当作玩笑。
    未曾想，有生之年，真的能见证老祖的回归！
    所有人激动，一些长老带头跪下，“恭迎老祖回归！”
    弟子们跟着效仿。
    “恭迎老祖回归！”
    凌尘看着弟子熟悉的脸庞，回过神后，也跟着单膝跪下，行了下士对尊者的礼节，垂下头颅：“恭迎老祖回归。”

 第79章 宗门老祖6

    天演宗老祖回归的消息，顷刻传遍了人、妖、魔三界。
    “天演宗老祖？”坞夙之低声重复，字字裹挟着凶潮。
    他唇角扯出一抹森然弧度，眼神冷得能冻死个人。
    他用法术回溯了少女逃离的情形。
    在他昏迷时，她字字嘲讽，宛若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
    他才明白——从见面她表现出求死欲时，就在算计自己了。
    是拿定他会因此饶她一命，再用阴灵根诱惑他……
    回忆起荒唐的情事，男人拳头捏紧。
    呵——阴灵根？
    明明就是能容纳世间万般功法的混沌灵根！
    他采阴补阳不成，反倒把自己送给她当了炉鼎，助她恢复修为。
    “轰——”
    一道布满魔气的劲风扫过。
    梁柱崩裂，玉案粉碎，连地面都龟裂出蛛网般的黑痕。
    跪伏的群魔被威压碾得骨骼咯咯作响，七窍渗出血丝，却连一声哀嚎都不敢溢出。
    “一群蠢货，连本尊都分不清。”
    魔将磕头求饶，瑟瑟发抖。
    “派探子去打探天演宗老祖的消息，她刚回归修为尚低，一旦发现落单，杀了！”坞夙之声音很暗，想到少女和自己断裂的主仆契约，一股窝火在胸口回荡。
    “等等——”
    他叫住了魔将的脚步。
    “抓活的，带回魔界，本尊要亲手将她的骨头寸寸捏碎。”
    “是！”
    天演宗，议事大厅内。
    少女一头乌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落在椅子坐垫上，红黑配色的衣裙将她冷艳的眉眼衬得越发危险惑人，那种强大又美丽的吸引力，扑面而来。
    她慵懒靠在宽大的座椅上，双腿交叠翘起，双手交叉落在膝盖上，姿态闲散中又有丝端正。
    她的目光落在下首的女主身上，眼神微微凝冷。
    “尔等是说——本祖的本命法器，前些日子被这个弟子契约了？”
    少年唇红齿白，身高较一般男修士要低些，他容貌绝佳，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凌尘察觉了她不善的眼神，想到关雎雎从前作为，就算觉醒老祖记忆，关雎雎的恶行不代表消失了。
    他微微侧身挡住了自己小弟子的身形，“萧芸也是混沌灵根，天资卓越，老祖的法器给她不埋没。”
    “哈？”少女冷然轻嘲的声音从上首传来。
    明明堪堪金丹的修为，偏偏灵魂深处的威压让所有人感到压迫感。
    关雎雎当然没有真老祖那般高深的修为威慑众人，但是随着多次透支精神力，她如今能自如控制，给所有人产生心理暗示。
    虽然很短，但也足够唬人了。
    底下一些受不住的弟子软下脚，跌坐在地上。
    萧芸脸色也是巨变，她被针对得最严重，此刻直接双膝跪地，手死死撑住地板，才没狼狈趴在地上。
    “关雎雎！你又欺负萧师弟！”一道生气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刚闭关出来的少年提着一把大刀出现在殿内，他视线落在竟然坐在师父座位上的少女，瞳孔猛地一缩。
    关……雎雎？
    好像就是她，又有点陌生。
    可是她怎么坐在师父的位置上……
    “裴羡元！怎敢对老祖无礼！”华池一拍椅子，想到少年和自己女儿的过往种种，压不住火气，登时怒目而视。
    关雎雎眼神看都没看少年一下，慢条斯理站起靠近狼狈支撑的女主。
    【警告！不得伤害女主，惩罚倒计时：30s】
    看来这个世界的女主气运很强啊。
    关雎雎收了其他人的精神威压，唯独留下女主的。
    在她要靠近时，男人绣着银色暗纹的袖袍挡住她的路，“老祖要做什么？”
    【12s】
    “本祖想看看是不是睡太久老眼昏花，怎么阴灵根就成了混沌灵根？”她收了精神威压。
    警告声停下了。
    女主惊恐抬头看向她，拳头紧握。
    她身上佩戴了上古神器，老祖只是接近神，又不是真的神，怎么可能看出来！
    凌尘神色微寒，视线兀地射向跪地的小徒弟。
    他一共就收了三个弟子。
    大弟子是关雎雎，偏偏性子执拗暗沉，修为尽失后，处处针对萧芸。
    二弟子是性情耿直火爆的裴羡元，因着修为天赋极强，被他收入门下。
    三弟子便是萧芸，她天赋最佳，还是世间第二个混沌灵根。
    可现在老祖说——她其实是阴灵根？
    “老祖，你为何血口喷人，就算责怪我拿了您的本命法器，也不可这般诬陷戕害于我啊！”萧芸脑中飞速转动，立即将矛头对准了少女。
    裴羡元看到师父收走了阻挡的手，立即自己补了上去，挡住两人。
    “关雎雎，你上次毒杀萧师弟还不够，这次又想要做什么？！”
    “啪——”
    一个巴掌扇到少年脸颊。
    等他反应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时，瞳孔瞬间化作竖瞳，泛着阴冷绿光。
    可很快又恢复正常，回头怒视她，“你敢打我！”
    “打的便是你这个不敬本祖的徒孙。”她吹了吹因为过于用力而有点红肿的手，“脸皮倒是挺厚。”
    看到他被激怒要挥刀时，她不动就站在那里。
    凌尘站在旁边，看到少年动作，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施展禁制将他扔到角落。
    天赋不错，就是性子太容易被激怒而失了分寸。
    关雎雎没有丝毫意外。
    “老祖既然说她是假的，那为何按照古籍测试时，会先是她灵根确为混沌灵根？”
    天边炸响了雷云。
    世界意识在警告她，不可妄图挑战主角。
    可惜啊——
    关雎雎从来喜欢刺激的事情。
    窝囊了两个世界，这个世界她要开始试探了。
    “将她腰间的玉佩摘下，一切自有分明。”她说完，似乎是对他们的愚蠢感到厌烦，“我要闭关，她的身份我懒得管，但是既然我回来了，本命法器就算是毁了，也不能落到别人手里，我啊——膈应的慌。”
    她那双清泠泠的桃花眼掀起眼帘，冷冷扫了男主一眼，眼角一挑透着警告，“可懂？”
    凌尘自然懂，但是他没说话。
    上首的长老急了，连忙站起走了过来，对着老祖作揖，“我等自当查明萧芸的真实身份，您的本命法器也会送回到您手里。”
    【惩罚倒计时：10s】
    关雎雎快来不及了，掐了个诀离开大厅。
    “毁了，不忠的法器，要了何用。”

 第80章 宗门老祖7

    天演宗老祖是修仙界的神话，对她的记载也很多，她确实不是个心善的修士，反而睚眦必报、心胸并不宽广。
    凌尘视线落在了小徒弟身上，微微担忧皱眉。
    怎么就刚好是关雎雎……
    天演老祖居住在最高山峰顶上的禁地，当然对其他人来说是禁地，对主人来说那是回家。
    感知到熟悉的气息后，原本充满杀戮罡风瞬间烟消云散。
    “啊——”
    这一次的惩罚电流远比上次的要强烈。
    说明这个世界的女主气运远远不是之前的女主可以比的。
    关雎雎痛苦惨叫，浑身肌肉都在战栗。
    眼前猩红的宿主面板上，她的气运数值正在下降。
    精神力也在警告。
    山洞外，一道道威慑的紫雷在山峰周围劈下。
    那种碍于规则无法直接湮灭的怒气，随着每一次雷电的炸响，而席卷而来。
    关雎雎痛苦的惨叫声，在这个山洞里响起。
    系统的惩罚，保护罩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说到底，保护罩也是系统的产物。
    血迹喷涌而出，她狼狈靠在石壁上，手提不起一点力气。
    天地之间，好似什么都不存在了，唯有那深入灵魂的痛苦，久久无法消散。
    魂之所痛，非肉体所能比拟的。
    她的精神几近崩塌，眼见要跌到零点，她嘴里下意识呢喃出一句法诀。
    “魂……非天地所化，乃灵主赐福……”
    “摄魂……乃叛主之所奉……逆天地所为……”
    又是一阵可以劈散普通灵魂的电击，她惨叫狼狈倒在地上，手死死抓住地上的灰土，妄图转移注意力。
    “然魂之所咳咳……”血液从她嘴角流下，她却好似参透什么，笑了出来，那种即使被折磨，也得意疯狂的笑意，从她沙哑的喉间涌出。
    “吾魂……”
    “吾自做主！”
    “与尔何干！”
    强大的精神力和前两个世界摄取的气运从她体内爆发而出，产生耀眼的光芒，那颜色和她的灵魂一般无二，好似最梦幻的粉色光彩，却透着世间罕见的坚韧与疯狂。
    系统空间里，那本“精神控制”四个字闪了闪，好像瞬间变了字样，周身浮现佛文梵音，但再定眼去瞧，还是老样子。
    ————
    万源之地。
    佛光普照的源境深处——
    渡劫归来的红袈裟青年缓缓睁眼，垂眸间，掌心金莲流转着因果光华。
    此番下界炼神渡劫，竟与时空旅者结下缘法……
    想到女子自称渡劫神女，真正的佛神轻笑，指尖松开那朵承载宿命的莲，任由它化作流光飞出去。
    “既助本座堪破情劫……”
    “汝之迷障，便以这缕佛缘为引罢——”
    时空管理局，系统中枢空间。
    浩瀚的数据星河中，无数规则链条交织运转。
    一缕金色佛光无声渗入，如细沙渗入齿轮，奖惩机制的荧幕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瞬，又恢复如常。
    而在中枢最底层，黑洞中悬浮着许多面板。
    其中一块猩红的警告面板悬浮于空，血色符文如活物般蠕动，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618号宿主·关雎雎】
    评级记录：
    前两世界均达成【s级成就】
    支线任务完成度【100%】
    天赋属性【s】｜危险系数【s】
    警告：
    第三个世界若再遭世界意识投诉，将直接提交主神裁决，执行灵魂湮灭。
    血字之下，随着她在山洞中念出那句话，突然浮现一行金色小字，似被某种力量强行烙印：
    「……然魂非尔属，吾自为主。」
    ————
    天演宗山洞。
    少女浑身上下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紧闭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那双冷冽的桃花眼。
    “呃——”她撑起身子，立即打开了系统面板。
    看到完全吞噬白色和金色的粉色小团子，还有达到中级的气运值，她弯唇。
    “赌对了……”
    既然能在生死之境增长精神力，那么是不是可以在气运碰撞间，加快气运增长与吞噬。
    所以她故意一上来就搞女主……
    虽然差点死去……但这不是还没死吗？
    系统刚想安慰宿主，结果就听到她没有掩藏的心声，顿时不想说话了。
    算了，她就是个疯子，害得它白担心那么久不说，醒了还笑。
    笑笑笑，笑个der！不知道她的小可爱快哭死厥过去了嘛！
    系统气得咬小手帕。
    关雎雎怎么知道小可爱闹脾气了，随意捏了个净尘咒后，原地打坐。
    山峰的雷电终于散开了。
    天演宗所有人松了口气，紧接着门下弟子激动探讨起来。
    “老祖简直太厉害了！天道规则都奈何她不得！”
    “就是就是！你看那雷云劈了半个月，将山上的树都劈秃了，山洞却没有丝毫损毁，可见连天都忌惮！”
    “啊！下个月又是一年一度的内门比斗，若是成功进入内门，有没有机会成为老祖的弟子啊！”
    “哼——她一个区区金丹，你们拜她为师？”一个男弟子出声，语气很是阴冷，“真是丢人。”
    所有人一看，不是萧芸的走狗吗？
    萧芸被爆出了实际上是阴灵根的身份，但是女子身份还没被发现。
    但仅仅这一点，原本被众人追捧的天才修士，如今风评急转而下。
    阴灵根也是六大天灵根之一，偏偏她贪得无厌想要更多资源压原本的关雎雎一头，所以瞒报。
    至少萧芸怕再查下去发现自己女子的身份，是这么解释的。
    “萧芸自己都亲口承认自己是小肚鸡肠，嫉妒关师姐的修炼资源，你个走狗在这里乱吠做甚？”众人群嘲。
    “就是啊，得罪了老祖，你也不看看如今天演宗，除了你们几个何人敢为她说话。”
    “老祖是金丹又如何，算起来她真正复生归来才不过一月，就是金丹，怕是不出一年就能恢复往日巅峰，这般天资放眼修仙界，何人能出其右！”
    眼见所有人都踩着萧芸，对关雎雎大加追捧，男弟子怒不可抑，拍桌子要动手。
    突然肩膀被按住。
    “随他们说吧，此事本就我不在理，走。”萧芸那张脸一出来，所有人安静了。
    私底下说归说，人家好歹是掌门的弟子，也是天灵根之一，真得罪了也不敢的。
    萧芸看着这些熟悉的嘴脸，冷笑一声，离开了这处。
    突然，她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陌生的弟子。
    外门服饰，样貌也很普通，却让她下意识蹙眉警惕。
    “抱歉师姐！”那名弟子迅速低头道歉。
    “无事。”
    看着阴灵根的少年离开，外门弟子眼底划过淡淡遗憾。
    怎么就是男子，若是女子……就可以抓回魔界当炉鼎治他的暗疾了。
    坞夙之抬头，看向天演宗最高的山峰，嘴角扬起一抹邪气的弧度。
    敢骗他。
    管你是谁，都得付出代价！

 第81章 宗门老祖8

    萧芸站定，转身看向刚刚的师弟，却不见人影。
    奇怪。
    她刚刚忍不住升起一阵心慌……大抵是近日因为关雎雎的事心烦意乱，修炼出了岔子。
    思及此处，她朝着师父的住所而去。
    凌尘静坐殿中，双眸轻阖，气息沉稳。
    听到门外小徒弟的唤声，缓缓睁眼。
    “进。”
    殿内响起低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萧芸推门而入，只见师父一袭白袍，宛若谪仙临世。
    他眉目如画却冷峻至极，眼底似凝着一层薄霜，淡漠疏离，周身萦绕的清冷之气令人不敢轻易靠近，夹杂一股不容亵渎的威严。
    “何事？”他询问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萧芸才恍然回神，匆忙低头。
    门派中人都夸她作为男子容貌出众，但又有谁比得上师父……老祖是女子，不算。
    萧芸说了近日修炼上的困苦。
    她一心向学，求知若渴，纵使犯了小错谎报了灵根属性，但到底是最有可能继承自己衣钵的弟子。
    凌尘听完她的话，淡淡开口：“修行一途，心魔难免。剑修之道，在于一剑破万障。与其困于过往纠葛，不如入世历练，见多了世事，自然能放下执念。”
    他略一停顿，又道：“一年后光因秘境开启，你与羡元同去试炼。”
    萧芸倒是好奇了，“师父也曾有心魔？”
    凌尘眼神冷了点，落在她身上。
    “还有困惑吗？”
    她尴尬后悔，连忙起身：“无了无了，徒儿这便去修炼。”
    凌尘想到过往，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明明干净如雪，他却觉得满手血腥，肮脏不堪。
    他的心魔，从未消除过……
    “来我这里一趟。”一道传音咒出现在他面前，关雎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凌尘没有迟疑，很快化作流光到达禁地前。
    “直接进来便是。”
    他抬脚走了进去，危险的禁制没有像往常一样凶猛绞杀外来者。
    禁制中，他不能使用任何术法，这是老祖早年设下的。
    他一步一步走上了山顶。
    这处山洞依旧保持着最原始的样子，里面雾气缭绕，少女洁白的背部出现在他眼前，听到动静，微微侧首，乌发间那双桃花眼冷冷一瞥，又漠然转回。
    “过来，替本祖按肩膀。”
    凌尘脚步未有挪动，眼神落在她背上有些冷。
    “过往能在我身边伺候的最差也是合体期，你一个碎虚期中层，也刚刚够格罢了，竟然还不愿？”关雎雎危险的声音袭来，刚说完，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落在她微湿的雪肩上。
    “并无不愿。”
    男人慢慢按捏。
    池面上淡淡雾气翻涌，遮住她曼妙的身躯，但偶尔还是会露出一点点春光。
    凌尘平静闭上眼睛。
    “往下面点。”少女的声音带着一声舒服的喟叹，慵懒的声音好似世间最动听的歌声。
    凌尘指尖迟疑一瞬，缓慢往下。
    “再往下。”
    她将头后仰，靠在他双膝上。
    他此刻双膝跪地，弯腰低头为她按摩，倒也方便她将他当作枕头。
    凌尘在她靠近瞬间，动作又是一顿。
    鼻尖缠绕的幽冷玫瑰香气，让他微微蹙眉。
    这个味道……有些古怪。
    可是他没说话也没多做什么。
    手指按照她说的，缓慢下滑。
    洁白胜雪的娇嫩肌肤上，留下粉嫩的痕迹。
    “再往下点……”
    他没再动了。
    指尖微微鼓起的弧度，让他无法再寸进丝毫。
    “老祖，若是需要人服侍，我可以让人招揽。”他一眼就窥破了她的心思，慢慢开口。
    她冷嗤一声，倏忽睁开眸子，对上了他紧闭的眼，起了调戏的心思，“若我只要你呢？”
    “可以替您寻替身。”他没有迟疑回答。
    “你以为我看上的是你的脸？”
    凌尘颔首，语气微冷，“老祖原先是我的徒弟，我对于您如师如父，如今您归来不过与我见第二面，想来也只能是看上这副皮囊。”
    “噗哈哈——”她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可笑着笑着眼神骤然暗沉下去，抓住他的手腕，猛地将他拉入水中。
    噗通——
    凌尘浑身湿透，被推到池边的硬石上，一睁开眼就对视上少女的目光——
    那么冷酷无情，好像所有人在她面前都是蝼蚁。
    “如师如父？你怎有脸说出这般言论，师徒几十载，比不上入门几个月的萧芸，任由我被废了修为。”她冷声道。
    “当时他离我最近，无关先后，唯顺手尔。”凌尘解释。
    唯顺手尔？！
    好一个顺手而为之。
    好一个正道魁首！
    这般公正，难怪天下修士奉他为尊。
    偏关雎雎厌恶极了他这副模样。
    这就是原剧情人人追崇的男主吗？若是不再风光霁月、清冷孤傲，若是成了人人喊打的魔，是否还能维持体面？
    突然，她嘴角微翘凑近他，幽香逼近，她的红唇贴近他的耳廓，“你可知，与我双修，纵使已经是碎虚期高手，也能增长修为，说不定……”
    她的手指隔着衣衫，落在他的丹田处。
    “能助你突破剑道桎梏——”
    他握住她的手腕，冷漠推开她，眼底燃起了她亵渎剑道的怒火：“剑道求真，唯勤唯专，忍受岁月的磨练，贪图小利而走旁门左道，非正道所为。”
    他看着身躯光洁无一丝遮掩的少女，斜视水面。
    “若是老祖还需要人伺候，凌尘恕不奉陪。”
    关雎雎感受因为靠近男主，而上涨的气运，虽然有点可惜，但她知道不能再坚持下去了。
    她慵懒伸了伸腰肢，随意摆手，“榆木脑袋，滚吧。”
    凌尘浑身湿透，一出禁地，就使用法术烘干自己的衣服，整理仪容，然后飞回自己的宫殿。
    藏在树后的坞夙之缓缓现身，眼神有些玩味暗沉。
    浑身湿透衣衫不整……这是也被那个女人采阳补阴了？
    看着强大的禁制，他遗憾退后一步，朝着外门弟子的住所而去。
    一个月后的内门大比，他必须要成为她的弟子。
    然后——亲手杀了她！
    一想到她死在自己手里，坞夙之就忍不住笑意。
    他倒不是冒失前来，说到底在魔界宅太久了，偶尔出来放松找点乐子罢了。
    而关雎雎恰好是那个乐子。

 第82章 宗门老祖9

    山洞中，关雎雎双手结印，全神贯注地控制着火焰，一个无弦的弯弓模样的武器初具雏形。
    她已经尝试了很多遍了，从宗门获取的材料如今仅剩最后一份。
    “该死——”
    看着又开始剧烈沸腾的材料，她脸色阴沉下来。
    每次都是这样，到底为什么？
    属性相冲？沸点不同？
    这些她都解决了，还有什么问题……
    她盯着迸溅的火星，突然灵光一闪，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黑科技。
    【法术融合剂兑换成功，-50积分】
    融合剂投入的刹那，原本濒临崩溃的金属液体骤然稳定，流畅地凝聚成弯弓形态。
    霎时间，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它身上乍现，洞外天际雷声轰鸣——这一个月天演宗的人都听麻了。
    老祖回来后，天道天天在她山头劈。
    不过这次真正劈进山洞。
    凌尘睁开眼，微微蹙眉看向山洞，想了想，还是闪身到禁地外面。
    他抬步试探，成功走进去了。
    他神色一愣，莫非是上次过后，老祖忘记重新开启防御？
    没在这点纠结太久，他抬步往上面走。
    行至洞口时，一道黑红厉芒破空袭来，直取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洞中少女飞身而出，凌空握住弯弓中央把手，腕劲猛转，将这件新铸的本命武器牢牢掌控。
    凌尘看着这个武器，眼神凝在上面了。
    形似无弦长弓，两端延伸出锐利刃锋，握柄处外侧亦暗藏刀刃。若高速旋转，既可成盾御敌，又能化刃攻杀。
    而且还引来了天雷，说明品级最少天级下等。
    关雎雎没想到系统商城的东西这么厉害，第一次炼制武器就能达到半神器。
    品阶甚至超越了天演老祖原本的本命法宝。
    不过，这次成功多少有些侥幸——若非用了商城的东西，这件武器最多地级水准。
    武器品阶按照天地玄黄依次降低，天级以上则为神器。
    但其实真正的神器无人做得出来，只是众人这么喊的而已。
    “你来做什么？”她似乎才发现男人，眼神冷冷划过他，兀地挑唇，“怎的，来毛遂自荐？”
    凌尘脸色一僵，心中隐隐后悔来此，从未想过人人敬仰的老祖会是这个性子，若非确定她确实是老祖转世，他都要怀疑她是魔界派来的卧底。
    他深吸一口气，拱手，“担心老祖出意外，故来此一探，若是老祖无事，我便不打扰了。”
    他转身欲离开，倏然想到长老的耳提面命，止住脚步。
    关雎雎看着他又转身走回，弯腰低头拱手道：“明日是天演宗一年一度的内门大比，届时会有从外门弟子成为内门弟子，不知老祖有无意愿前往收徒？”
    少女哦了一声，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新炼制的弯弓刃锋，似乎感兴趣，“倒是可以去，也让我看看如今天演宗衰落成何种样子了，才会让你当掌门。”
    凌尘：……
    “不过收徒就免了，你当我徒弟我都嫌愚笨，其他人更是入不了眼了。”
    凌尘很少情绪波动，但是此刻都忍不住眼底泛起波澜。
    “明日恭迎老祖大驾。”他说完后，就头也不回走了。
    关雎雎轻笑，将炼制的本命武器缩小后，成了左耳的吊坠。
    回去继续修炼。
    天演老祖在山洞中留下了很多秘籍和修炼功法。
    她既然要装，自然要全数习得才不会出破绽。
    而且天演老祖当初堪破了世界真相，生了心魔，找了许多关于时空和世界意识的资料，虽然很多记载完全在胡扯，但有一些还是很有用的。
    关雎雎翻看着天演老祖的手写笔记，不过一会儿，就听到传音唤她过去。
    她看向外面初升的太阳，终于对修仙界时光如白驹有了概念。
    明明才看了一会儿啊。
    她将东西收进储物空间，袖子一挥消失在洞内。
    ————————
    今日是内门大比的日子，本该是天演宗内部的事，却来了一堆其他门派的代表。
    小小的内门大比，却有了十年一次的门派大比的既视感。
    昨日在知道老祖会来观赛后，诸位长老弟子纷纷神经紧绷，抓紧修炼的修炼，确定流程的确定流程。
    几乎不想在这位大佬面前出现丝毫纰漏。
    高台上，正中央的位置，虚席以待。
    一道流光出现，少女稳稳落在了位置上，懒洋洋往后一靠，俯视着旷阔的广场和人山人海的修士。
    她一袭流光仙裙，黑色的裙摆上，是烈火般的红纱，随风飘逸，那双惑人的桃花眼冷冷一挑，透着冷漠和强大气息。
    左耳悬着的赤黑耳坠，刃口晃动间偶尔闪过一丝寒光。乌发随意一根簪子束起，随着她坐下，铺散在华椅上。
    明明不过是金丹，却无人敢得罪。
    毕竟她刚重生归来，就达到这个水平，可见这位万年前的大能手段不少。
    更别说老祖天资卓越，炼器炼丹都不在话下，修仙界凡是她炼制的武器丹药，都是无价之宝。
    传奇真正出现在众人面前，自当心存激动崇拜，别说轻视她修为了，拍马屁还来不及。
    “拜见老祖！”
    所有人无论在做什么，齐齐停下朝着少女弯腰行礼。
    “嗯。”她淡淡出声，将脚交叠后双手搭在膝盖上，随意敲了敲，“不用管我，诸位自便。”
    她说是这般说，但是场上气氛却还是比她未来时凝重严肃了些。
    凌尘就坐在她一旁，闭目养神。
    场下的赛事照常进行。
    其他门派存了和老祖套近乎的心思，根本没过多关注。
    唯有在一个年轻弟子出现时，侧目。
    “这个弟子好生厉害，越了两层战胜对手，手段也很多。”
    “萧芸可是玉上尊者的徒弟，可比关……”接话的天演宗弟子腰部被旁边的师兄一戳，顿时意识到什么，冷汗直流，止住了话。
    询问的人疑惑看向他，“比什么？”
    “呃……就是天资还不错啊哈哈哈……”天演宗弟子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看了看上首。
    怎么忘了，关雎雎不就是老祖嘛，从前说过她坏话的弟子纷纷有些后怕，可一想人家好歹活了那么久，应该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咦？她都已经是金丹修士，还没本命法器吗？”看久了，有人眼尖发现问题。

 第83章 宗门老祖10

    这回无人敢回答了。
    关雎雎视线落在下首的女主身上，眼底的光浮浮沉沉，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凌尘睁开眼，余光瞥了她一眼。
    手慢慢握紧。
    她若是还因为以往之事迁怒萧芸，作为师父，他就算违背宗门祖训也要护住自己的弟子。
    不过好在，等萧芸赢了比赛下场，关雎雎都没做什么，只是看到她险胜时，冷笑了一声。
    这般动静，自然被附近的几人察觉。
    一个长老试探询问，“老祖可是觉得不妥？”
    她语气平淡，“让你们毁掉她的本命法器，怎么还没动手？”
    此话一出，所有长老懵逼，连忙解释，“老祖，我们亲眼看着舜允剑投入琉璃净火中，烧了三七二一天成了废铁的啊。”
    “哦？上古凤凰的琉璃净火？我还以为如今修仙界物资匮乏，没想到你们还有这种神火？”关雎雎起了兴致，看向说话的长老。
    若有所指道：“可是若是有些人包庇徒弟，瞒天过海，你们这些蠢材又怎么察觉的到……”
    “你说呢，玉上尊者？”她笑意凉凉回头，看向一袭白袍气质清冷的男子。
    凌尘藏在袖子下的手指微微蜷缩。
    本命法器之所以称为本命，那就是因为和自己血脉相连，轻易斩断轻则重伤修为倒退，重则身死道消。
    本以为自己设下遮掩的法术，老祖毕竟才金丹不会察觉，结果……
    “老祖为何非要将萧芸的本命法器毁去，器有灵，择新主自有其理由。”凌尘看向她，第一次露出了这种强硬冷绝的态度。
    作为天演宗的第三十一代掌门，他自小就被灌输应该以老祖为尊，发扬正道，可真见到传说中的老祖，他只觉得失望。
    不该是这样的……
    就算她性子诡谲了点，也不该是这般咄咄逼人甚至阴毒，一点都没有正道大能的宽宏肚量。
    “呵，我创造了它，它却耐不住岁月等待找了新主人，这般不忠的器灵，自当湮灭，你若非要我给个道理来——”她气息陡然危险，伸出手朝向女主，五指一勾，混沌之力的吸引涌出，顷刻间，萧芸痛苦倒地，一柄散发着淡淡冷光的长剑从她丹田处飞出，悬浮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俱噤声，看着这一幕。
    “我的东西，我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赤黑耳坠应声脱耳，于半空中化作一道残影。
    她将剑上储存的混沌之力吸食干净，坚不可摧的舜允剑瞬间被斩断。
    同时在场所有人的武器震荡发出鸣声，好似在悲哀又或者在害怕。
    场地上一片死寂，几位长老手中的茶盏跌碎在案几上。
    众所周知，舜允剑乃是天阶上等的法器，修仙界第一的名剑，仅次于神器。
    结果就这么轻松被毁了？
    看着瞬间失了光华，断成两截的长剑落地，凌尘瞳孔一缩。
    广场中央骤然爆出凄厉的哀嚎，萧芸蜷缩着跪倒在地，丹田处逸散的灵力如决堤般溃散。
    凌尘施法瞬间到达她身边，掌心抵住徒弟后心输送灵力。
    这番巨变，让所有人反应不及。
    看着鸦雀无声的周围，她随意收回法器戴回耳垂，“怎的，不比了吗？”
    “没有没有……”一个天演宗长老立即摆手。
    周围慢慢恢复了声响。
    凌尘将萧芸抱起，离开前看了上首的少女一眼。
    关雎雎才不在意。
    她感受到远比上次要轻的电击惩罚，嘴角微微翘起。
    果然，随着对灵体修炼的不断精进，她对自身灵魂的掌控力也在逐步增强，时空管理局施加的惩戒自然也就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比试到最后，只有三个外门弟子能进入内门。
    看着排成一排的三人，关雎雎依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接下来就是拜师的环节。
    三名弟子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中央的少女身上。
    她方才随手展露的实力，已然证明——她的实力绝非区区金丹可比。
    长老见三人皆想拜入老祖门下，不由紧张地望向关雎雎，小心翼翼试探道：“老祖……可有中意的弟子？”
    “没有。”她答得干脆利落，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想到刚刚看到其中一个弟子的手段，眼底划过暗意。
    竟然真的如原剧情一样潜入天演宗了……
    啧，这不就是移动的气运血包吗？
    这时，其他门派的代表忽然开口：“这些弟子虽在比试中胜出，但终究是外门晋升，根骨有限。若老祖不嫌弃，我们门派愿挑选天资卓绝的弟子拜入您门下，日后定以老祖为尊。”
    天演宗长老们瞬间变了脸色，心中暗骂他们不要脸，若非碍于情面不好拒绝，他们才不会让这些外人来参加门派内的宗门比试。
    一个长老扯了扯华池的袖子，眼睛都快抽筋了，一直给她使眼色。
    华池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了：“诸位说笑了，雎……老祖乃天演宗的开宗先祖，收徒自然只会收本门派的，若诸位的老祖有朝一日回归，想必也会优先考虑自家弟子，不是吗？”
    话是这般说，但是哪家老祖和天演宗的一样强大。
    他们前几日就来了，日日看着天道雷罚在那座最高峰环绕，偏偏不敢劈下，可见天演老祖的实力绝非普通开宗先祖可比。
    但是知道归知道，这种嫌弃先祖比不上别家的话，是万万不敢说的。
    关雎雎看向华池，散漫态度收敛了点，温声应和，“母亲说的对。”
    这句母亲一出来，场上许多人看向华池的眼神变了。
    连华池自己都愣住了，没想到她都恢复了上一世记忆，依旧愿意当她是母亲。
    坞夙之眼眸慢悠悠落在华池身上，划过一丝流光。
    眼见关雎雎拒绝收徒，其他长老开始选择满意的徒弟入门下。
    样貌普通的少年突然大喊：“老祖如何才愿收徒，我从小崇拜您，若是无法入您门下，宁愿一直待在外门。”
    关雎雎冷笑，表情有些玩味落在他身上，“我收徒的条件啊……”
    原本要呵斥少年的长老瞬间闭嘴，和众人一样竖起耳朵听。
    “……看心情。”
    所有人：……
    “那老祖可缺男宠？”他语出惊人。
    长老们炸了，“夙无，你放肆！”

 第84章 宗门老祖11

    少女眉眼间流转着嘲讽，看着他，“我可不是什么货色都收的。”
    坞夙之不见丝毫窘迫，“这个简单。”
    只见他手一挥，那张原本平庸的面容骤然变幻——
    邪肆的眉眼间透着神秘不羁，唇薄而性感，微微抿起时，透着一股蛊惑人心的艳丽，又带着几分冷酷的危险。
    很难想象这般令人窒息的容颜会出现在一个男子身上。
    关雎雎直起身子，觉得他真大胆，竟然变幻了一张和原本六分像的脸，若是那双红眸和魔纹显现，可就彻底藏不住了。
    华池蹙眉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夙无！你竟然掩藏容貌！”一个长老指着他，眼里划过淡淡贪婪，“你是用了何种法宝！”
    在场那么多大能都没看出来，可见这个法宝十分高级。
    他不过一个外门弟子，如果老祖不收他，那么势必守不住此等法宝。
    “有趣……”
    少女的声音打断了一些人的贪婪。
    瞪大眼睛看向她。
    “那便收了吧，徒儿上来，敬茶。”她手撑着下巴，笑靥如花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手指敲了敲侧脸，一位长老很有眼力见连忙递过去一杯茶。
    看着她喝下去那杯拜师茶，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
    就……这么拜师成功了？！
    什么！！
    一堆人心中懊悔地捶地，看着那个不要脸的男人跟着老祖离开。
    当男宠嘛，有什么大不了，他们也可以啊！
    大道修行讲究机缘，这等好机会就这么在眼前流失，完全是半夜醒来都要扇自己一巴掌的程度。
    得知此事的凌尘眼底的冷意越来越盛，不过没说什么，到底是开宗老祖，辈分在那里摆着，她愿意收男宠当徒弟也没人敢置喙……
    可这般荤素不忌的做派，简直是在凌尘的原则上蹦迪。
    他从藏书阁找到天演老祖记，翻了许久，在一页停下。
    【舜允尊者好男色……】
    他沉默了一会儿，合上书后离开了。
    ————
    坞夙之跟着关雎雎来到山洞外，看着周围都是烧焦的树木，心中微微感叹。
    抛开她可恶这点不说，敢和天道叫板也是挺厉害的。
    “进来。”
    他顺从地跟随入内，山洞外面看着平平无奇，里面却别有洞天。
    壁上嵌着一座座依势而建的楼阁，与崖壁浑然一体，仿佛天生便长在那里。
    洞口最顶上一个豁口，露出天光，将整个空间照亮。
    行至深处，西北侧一汪雾气氤氲的温泉逐渐显露。
    她随意指了指一栋最高的楼。
    “那处是我住的，除了那里，你想住哪儿自便。”她说完刚转身，手被男人一把抓住，用力将她抱入怀中。
    “老祖不是收我做男宠的吗？不打算验验货？”他学着狐族书上所言，吐出轻佻的话，可藏在发丝下的耳朵却微微泛红。
    他眼底更是一点情谊都没有，如同npc念台词般。
    “演技真烂啊……”素指抵在他脑门，将他推开。
    看着男子发愣的神情，明显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错了，关雎雎嘴角微微勾起，突然伸手攥住他的衣领猛地拉近。
    双手环绕他的脖子，踮脚凑近。
    温热的吐息裹挟着潮湿，若有似无地扫过他的耳廓，柔软的唇瓣擦过肌肤时，明显感觉到他浑身骤然绷紧。
    推开她……推开……
    该死的，在禁地里用不了法术……
    看着越来越红的耳廓，她轻笑把男人一把推开，看着他重心不稳摔坐在地上，笑吟吟弯腰俯视着他，“这才叫勾引，你刚刚那种连家家酒都比不得……”
    坞夙之等人走远，才猛地回神自己是被嘲讽了。
    眼眸瞬间暗沉幽深，盯着她婀娜的背影咬了咬后槽牙。
    下次……下次他一定能勾住她！
    然后在她意乱情迷时——用刀刺穿她的心脏！
    坞夙之冷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走到一个离她最远的小楼居住。
    在此之前，他必须防止她霸王硬上弓，又拿他采阳补阴。
    然而八个月过去了，别说霸王硬上弓，他连个人人影都再也没看到了。
    那个女人一修炼起来，就再也没出过那扇门。
    她是修炼疯子吗？！都不带出来透透气的？！
    好吧，其实修仙界动辄闭关十几年的都有，区区几个月，只是因为外面等待的人觉得煎熬罢了。
    他站在门口，手心涌起一股淡淡的魔气。
    他尝试了许多次，才能动用一点点法力。
    他不想等了，想来他来天演宗本就是为了杀她，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就算能用的修为只有一小部分，他一个碎虚境高手杀一个小小金丹也是轻而易举。
    正当他要动手时，门突然开了。
    关雎雎终于将天演老祖所有留下的东西看完了，结果一开门就看到男人站在她门口，手托在半空。
    “怎么，知道我要出关了，端盘空气给我吃啊？”她大抵猜到他想做什么了，眉头一挑，懒洋洋靠在门槛故意开玩笑。
    坞夙之在听到动静瞬间就把法力收起来了。
    该死的，不是说直接杀了吗，藏什么藏！
    “咳……我是想来看看师父有没有修炼完，长老派人来问过很多次，似乎有什么事情想找你。”他顺滑转换了话题。
    将手背到身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本来就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没问问？”
    “懒得问。”
    关雎雎回忆起来原剧情他是个很佛系的反派，若非觊觎女主阴灵根的身体，想抢回去当作疗伤的炉鼎，怕是不会离开魔界。
    不过她如今长了记性不会完全将他们当成原剧情中的人，万一又遇到上个世界沈清煦一样和原剧情性格不一样的角色，那可就糟了。
    不过眼前这位……
    她眸光落在明显不怀好意的男人身上。
    倒是没发现不对劲的。
    “你跟他们说我已出关。”她想到即将到来的剧情点，眼底划过淡淡血色杀气。
    如今她对装天演老祖没有后顾之忧了，是该找一些人算算帐了。
    长老得到消息，匆匆而来。
    “上次内门大比过后，修仙界出现对老祖不利的言论，都说老祖……”
    说话的人顿了顿，感受到上首的威压后，立即将腰弯得更低了。
    “说老祖重生归来乃逆天所为，早已堕入魔道。”

 第85章 宗门老祖12

    “哦？”关雎雎坐在上首，最先对上其中华池摇头的动作，移开看向其他各怀鬼胎的人，漫不经心反问，“那诸位跟我说，是想让我做什么呢？”
    没想到她毫不客气直接点明，几人脸上一僵。
    一名心理素质强大的长老站了出来。
    “魔界近来频频有宵小之徒潜入修仙界，恐怕是新任魔尊欲效仿旧魔尊，攻占修仙界。我等斗胆恳请老祖……能否为宗门炼制几件天级法器，或是高阶丹药……”
    “这一来可以证明老祖的清白，二来可以防患于未然。”
    立于少女身后的坞夙之——魔尊本尊眸光幽冷地掠过众人，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森然弧度。
    想压榨她就直说，还道貌岸然拿他魔界做筏子，这就是正道？
    一群虚伪至极的家伙。
    他又将目光落在关雎雎后背，想听听她怎么说。
    结果他就听到——
    “这般麻烦做什么？杀了新魔尊不就是了。”她杀气腾腾开口。
    “咳咳咳……”
    她回头看着快咳出肺的男人，悠悠反问，“你有意见？莫非是魔界派来的卧底？”
    坞夙之压下心底的杀气，垂眸拱手，“被师父的大义惊叹到，呛了口水，给您丢脸了。”
    她意味不明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头看向底下脸上神态各异的人，玩味的眼神扫过众人，“这个法子诸位是不满意吗？”
    “不不不……”一个长老连忙摆手，脑子一转又出了个招，“可老祖刚回归，实力还未恢复，而且剿灭魔界这种事也不值得您亲自出手，自然有我等做马前卒，替您效劳啊。”
    就凭这群草包，就想剿灭魔界？
    坞夙之眉眼压抑着淡淡戾气，可听到她说什么后，意外挑眉，怒气消散了些。
    “就凭你们，想剿灭魔界？”
    她冷嘲，看着他们，“如今修仙界是安逸太久了吗？修为修为不行，脑子一天天想的倒是挺多的。”
    男人眼底染上淡淡笑意。
    人虽然可恶了点，但好在脑子没问题。
    底下有一个脾气本就不好的长老开口：“老祖怎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魔界都是一群嗜杀霍乱世间的魔物，邪不胜正，被剿灭干净是迟早的事。老祖这般维护莫非传言并非为假？！”
    “莫长老，你放肆！”华池蹙眉，呵斥他。
    “华池——若非看在已故的关长老面子上，你一个元婴如何当得一峰之主和长老之职，老祖早非你的女儿，倒也不必这般是非不分。”莫长老继续输出，说完重重冷哼一声，严肃古板的五官都是对她的不屑。
    当初关雎雎的父亲以身殉道，救了上万修士，华池作为遗孀，还身怀六甲，凌尘就做主让她接替关父长老之职，掌管一座山峰。
    并且每月给大量的修炼资源给他们山峰，所以就算华池仙子只是元婴期，依旧有很多人愿意拜她为师。
    关雎雎在他说自己时，笑意只是冷了点，但是听到他说了自己母亲，嘴角弧度彻底落下，强大的威压从她的识海涌出。
    直接将莫长老按在了地上。
    “嗬嗬——”
    重力的压迫，将他的脸都挤变形，喉咙里发不出其他声音，连求饶都做不到。
    一股恐怖的气息在山洞内弥漫。
    “你找死吗？”她恐怖的声音仿佛从天外而来，又好似直接扎入脑仁。
    “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我面前撒野！”
    长老们看到莫长老一个出窍期的修士，竟然在她面前连一回合都撑不住，瞬间冷汗直流，连连弯腰作揖：“老祖息怒！莫长老素来心直口快，绝非有意冒犯！我等即刻押他赴戒律堂领三百雷鞭，以儆效尤！”
    她缓缓收了精神力，即使如今对精神力的控制已经到达摄魂，但对方毕竟修为比自己高那么多，还是少用为好。
    莫长老终于能大喘气了，可浑身上下一点力都提不起来了。
    她懒洋洋靠坐在椅子上道：“对了，你们来是做什么来着……”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就不打扰老祖静修了！”他们哪里敢再耍小心思啊，抬起莫长老就是逃走。
    华池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也跟着离开了。
    关雎雎看着消失的一行人，语气冷然：“真当我好忽悠的——”
    一道嘲意满满的声音兀地响起：“这就是正道第一门派？该是一群虚伪透顶的利益小人的草台班子才对。”
    “你这话奇怪了……”她看向他，“你不是天演宗弟子？”
    坞夙之噎住，哼了一声，“那又如何，难道因为我在门派里，就必须说天演宗的好话忽略它的肮脏？”
    “眼盲心瞎的人，修什么仙，求什么道，早早一铺盖把自己埋了还省事。”他随意的一番话，却是很少修士能参透的。
    还挺有悟性……
    关雎雎突然弹他脑门。
    他瞪大眼睛，语气恼怒，“你做什么？”
    “夸你聪明呢。”
    “哈？”男人气笑了，伸手也要弹回去，结果她仗着禁地内只有她能用法术，直接飞到十米开外。
    “我也觉得你聪明，你有本事让我弹回去！”坞夙之咬牙切齿喊道。
    少女却不要脸回答：“不行，我是师父，你要尊师重道。”
    他彻底绷不住了，手心丝丝暗流涌动。
    在她得意转身瞬间，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然后一把环抱困住她，眼疾手快弹她脑门。
    听到清脆的声响，他终于心里舒坦了，笑得得瑟，“你再总是欺负我试试！”
    本以为她会反唇相讥，或是直接动手，可怀中人却突然低下头，用手捂住伤处。
    “呜……”
    听到脆弱的哭声，坞夙之瞬间神色呆滞，不敢置信般将她转了个面，然后就见到那张素来倨傲的脸庞上，落下串串泪珠。
    被泪水浸透的眸子如同破碎的琉璃，可怜兮兮看向他，控诉着他的暴行。
    “我打的……”有那么重吗？
    他刚要质疑，结果她嘴巴一瘪，原本压抑的抽泣声突然放大，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你……关雎雎！你别哭了！”
    “呜呜呜——”她非但没停，反而哭得更凶，甚至夸张地捂住脸，指缝间漏出的泪珠在顶光下闪闪发亮。
    坞夙之额角青筋直跳，却不得不咬牙服软：“……我道歉总可以了吧？手拿开，让我看看伤到哪了……”
    他刚凑近想检查，额头却猛地一痛——怀中骤然一空，再抬头时，那抹身影已悠然倚在楼阁栏杆上。
    “真蠢……”她摆手耸肩，那副嘲讽的姿态，眼神透着恶劣嘲笑，这让他本来熄灭的火气又蹭地上涨。
    “关，雎，雎——”他仰头怒吼。
    “叫师父，乖徒儿~”

 第86章 宗门老祖13

    “你配吗？！”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关雎雎嘴角的笑意骤然消失。
    这句话，在原主成为废灵根后便如附骨之疽，多到让人厌恶……
    “对啊，我不配，那你不还是巴巴凑上来当我的徒弟吗？”她虽然表情未变，但神态明显变了。
    偏偏坞夙之毫无察觉，只觉得她简直可恶，说话做事没有一样讨人喜欢的！
    杀了吧，杀了一了百了，还能在未来少一个对付魔界的劲敌……
    杀意翻涌的刹那，忽然瞥见她眼底深埋的一闪而过的破碎。
    他眉头微蹙。
    ——又是伪装？
    还未等他深想，关雎雎已转身朝山洞外走去。
    “喂，你要去哪？”他想都没想拔腿跟上。
    可因为禁地内除她以外不能用法术，眨眼间人就消失在了眼前，不知所踪。
    “……”
    坞夙之站在原地看着空茫茫的一片焦土，眉眼间也都是空茫。
    复盘了一遍刚刚的事，怎么想都是她的错吧，为何现在反而像是自己理亏？
    想也想不通，烦躁之下，他找到一个阴暗隐蔽的角落，拿出传声石。
    远在魔界的魔将看到突然亮起的传声石，全都神经紧绷，毕恭毕敬聆听。
    然而漫长的沉默后，石头的光芒倏然熄灭。
    “……”
    魔将们面面相觑，摸不清头脑。
    坞夙之捏碎传声石，齑粉从指缝簌簌落下。
    他盯着飘散的尘埃，眸中血色渐浓。
    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这么麻烦，直接杀了她不就好了。
    对——
    直接杀了，然后离开。
    至于她为何心情不好，有什么要紧的……
    悬崖边的风裹挟着细沙坠入深渊。
    他转身朝禁地入口走去，那里是最佳的击杀地点。
    至于关雎雎去了哪里——她在男人面前演完，离开后想着还没亲眼见识过修仙世界，于是换了一身皮肤，装成普通的天演宗弟子，随意在宗门内晃荡。
    山门往上到最顶，就是一个硕大的石剑立在广场中央，样子和斩断的舜允剑一般无二。
    原本人人敬仰崇拜的名剑，如今依旧伫立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她走到巨剑下的石碑，就看到了关于天演宗的记载。
    这点还真是——无论古今中外，哪怕是修仙世界，都喜欢在门口立块牌子，吹嘘一番辉煌历史。
    看着上面对天演老祖极尽追捧之词，关雎雎一想到看到的记忆中略带阴险、甚至算不得好人的女子，就有些想笑。
    “你笑什么？”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微蹙眉，但很快舒展开，转身看向来人。
    “裴师兄好。”她淡淡开口。
    自从上次裴羡元对关雎雎不敬，师父为了不让他再闯祸，把他关到了面壁崖的崖底，一直到最近才被放出，一出来就得知萧师弟本命法器被关雎雎那个坏女人毁了，如今还在药峰修养。
    他刚从药峰看望小师弟出来，心中一股火气，偏偏又看到舜允剑雕像下站了一个背影神似关雎雎的人，于是鬼使神差之下过来。
    关雎雎回忆原剧情，猜到他大概是刚从药峰看完女主回来。
    要说他除了深情男配，其实还有个身份，就是关雎雎暗恋的人。
    少年幼时被宗门收养，因天资卓绝拜入凌尘门下，关雎雎作为大师姐，可以说是带大他的人，他也很尊敬亲近她，可是后来发现师姐暗恋自己，瞬间变脸——从原本亲昵的姐弟，变成不熟的陌生人。
    在萧芸进门后，他主动靠近，死皮赖脸认萧芸当作好兄弟。
    对比他对关雎雎的冷漠，这无疑于让天之娇女心痛不已，但是她到底是骄傲的，就算不满，也只是甩点脸色，没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事。
    可是当原主成了废人，这种对比就被无限放大，直到将她吞噬，变得歇斯底里。
    原主看不出来他为什么变成这样，关雎雎对于人心的掌控可是熟悉的很。
    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
    此刻看向他，不由得微微挑唇。
    该怎么玩玩好呢……
    不如就……白月光替身文学吧，最适合这种神经大条的狼少年了。
    “我笑此剑已被老祖厌弃，不该再立在这里了。”她回答，语气淡淡中透着轻轻嘲讽。
    好熟悉的说话方式……
    裴羡元看着她的脸，手指闪过什么。
    关雎雎感觉脸色有点瘙痒，若有所感看向他，故作不解：“师兄可有感受到有风吹来？”
    天演宗有法阵维持，从来都是风和日丽，别说风了，四季都没有。
    他看着她毫无变化的脸，又感知她只有筑基期，心中略微遗憾收回探查的法咒，面不改色回答：“没有。”
    “哦，那师兄若是没事了，我就先离开了。”她对他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一。
    二。
    三。
    “等等——”
    她嘴角上挑，转身不解看向他，“师兄还有事？”
    裴羡元看着她拿剑的熟悉姿势，浓眉压低，显得略微凶，“你是九华峰的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华池长老新收的徒弟，裴师兄刚从面壁崖底出来，不认识也是应该的。”她看不出任何破绽道。
    “是吗？”他探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我刚好要去九华峰拜见华池长老，那就一起前往吧。”
    “这……”
    他握紧手中的弯刀柄，语气变得毛骨悚然，“怎么，不敢去？”
    “倒也不是，可九华峰不是有峰规，裴羡元和狗不得入内吗？”她一本正经开口。
    少年脸色瞬间僵硬难看。
    他忘了这件事了。
    自从关雎雎对自己亲师弟爱而不得的事不知道被谁捅破，门派上下多了很多不利于关雎雎的流言，华池长老一气之下立下峰规，若非碍于身份，说不定会亲自教训他。
    “裴师兄是担心师妹我的身份吗？”她笑了笑，那张三分神似的脸，露出笑容越发像她了。
    其实在关雎雎和他没决裂前，二人形影不离，他常常能见到师姐这般笑。
    “是，你有门派令牌吗？”他直言不讳，不过态度软化了点。
    关雎雎挑眉，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样东西。
    看着眼熟的剑穗，裴羡元气息陡然恐怖，“你怎么有这个的？”
    “你到底是谁！”他逼近她，阴沉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打转。

 第87章 宗门老祖14

    这个剑穗是当初外出做任务时，他和师姐一人一个买的。
    如今出现在她手里，是不是说明她其实是……
    “啊，是关师姐——哦，现在应该叫老祖了，她见我是华池长老的亲传弟子，便赠了这枚储物戒，里头这件物品灵力微弱，倒像是老祖的私人物品不慎混入——不知可否作为凭证？”
    他下意识道：“她怎么可能把这个混进去？！”
    “不知道啊……”她无所谓道，眼底划过恶笑，“可能不重要吧。”
    “不可能。”他立即反驳。
    可是在陌生人手里的剑穗，又好似在嘲讽他的嘴硬。
    她从魔窟回来，见到他第一面就给了他一巴掌，她早就不是他的师姐了……
    不——其实在她修为尽失后，她就变得不像原本嘴硬心软的师姐了。
    她恶毒，嫉妒心强，陷害了一次又一次萧芸。
    他从开始替她找借口，到后面的厌恶，甚至敌视那样的关雎雎。
    “师兄可是想要这个？”少女见他死死盯着剑穗，疑惑递到他面前，“那……送师兄？”
    “是你的吗？”他语气不好，带着丝丝怒气，“还回去，让她收好。”
    “可……老祖在闭关，而且若是她不要……”
    “不可能。”他继续嘴硬，拳头紧握，重复道，“不可能。”
    “哦。”她耸肩，将东西收回去后，看向他，“师兄还有事吗？若是没有了，我真的要回去找师父了。”
    “没了。”裴羡元盯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指节捏得发白，他记下她的容貌了。
    马上就是光因秘境开启的时间，她既然是华池长老新收的弟子，还能得到老祖的礼物，那么届时进入秘境的队伍中势必会有她。
    一旦她没出现，再查身份不迟。
    关雎雎去了九华峰，找到了华池。
    “母亲，我要一个你亲传弟子的身份。”
    华池愣住，看向她眼神疑惑，“老祖为何要当我的徒弟？”
    “不，我的意思是，我不用关雎雎的身份和脸，而是用这张——”她变幻出自己伪装的脸，和原本的她有三分像，却没那么惊艳，最多算是普通小美女级别。
    “当你的徒弟，我要一个能外出的普通身份。”
    华池懂了，没有迟疑拿出一块刻着华字的令牌，询问她：“名字。”
    “关小小。”关雎雎很淡定说出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比较青春伤痛女主，是她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
    华池眉头微蹙，语气严厉道：“即便只是化名，也不该如此随意。”
    话音刚落，她猛然意识到对方如今的身份，神色一滞，立即垂首道：“是华池僭越了，请老祖恕罪。”
    “无事，我本就是关雎雎，你也是我母亲，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关雎雎知道她看似严厉对原主要求高，但是本心是为她好，只是有时候显得不近人情罢了。
    她眼神突然就悲伤了，看了她一眼收回，叹了口气，“罢了，你喜欢这个名字就这个名字吧。”
    关小小的名字出现在令牌上，她想到她如今只有金丹修为，纵使有老祖的记忆手段很多，但总归修为不足，又在令牌上设下三道保护的法咒。
    “法器丹药可还够用……”她说到一半停住，她现在是老祖，要什么没有……
    “够的，对了，这是我闭关期间炼制的几个地阶法器，还有一个天阶下等的法器，地级的母亲可以给门下天资不错的弟子，天级你就留着自己用吧。”她随意拿出几柄练手的法器。
    唯有那柄天阶的法器，是她专门为火灵根炼制的。
    失败了很多次。
    华池拿着趁手的武器，鼻子有点酸。
    刚刚她嘲讽长老们，不肯给的东西，就这般轻易给了自己。
    其实即使知道她从出生就是老祖转世，只不过没恢复记忆——她从始至终都是她的女儿，但到底还是有点疙瘩。
    可看着手里的法器，她再怎么外冷，此刻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从前她纵使尊敬自己这个母亲，但由于自己逼她太紧，也不会露出寻常女儿撒娇的姿态，更别说回报了。
    其实她也不是要女儿回馈什么，但还是会因为她突然懂事泪目。
    华池突然被抱住，感受到女儿的温度，神情有些无措。
    “母亲日后可以不那么累，我已是天演宗老祖，无人敢再嘲笑您，您也不必那么紧绷……”
    关雎雎知道华池的不易——正是因为她修为不够，才会担心总有一天护不住原主，从小对她高要求，逼迫她强大。
    “您可以嚣张点，如同父亲在世时那样。”
    听到她提及逝去的道侣，华池彻底绷不住泪意了，“你真的长大了……”
    关雎雎没说话，松开她，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若是有事，传音找我。”
    “好。”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华池抱住她送的法器，坐在原位，眼神有些空洞。
    好似在怀念，又好似在悲伤。
    “雎儿……”
    关雎雎离开九华峰前，站在山门口，拿出一个警报防御的法器，打入峰门。
    她后面要做的事，可能有人会对华池不利。
    但是与其装作不在意保护对方，她更喜欢强大自己，让被保护的人充满底气，顺便人仗人势。
    她抬步往回，刚到达禁地的屏障前，就看到等在外面，周身气压极低的男人。
    “夙无——”
    坞夙之听到熟悉的声音，没有抬头，将藏在伸手的手缓缓拿出，还不等他一鼓作气将她绞杀，熟悉的幽香扑入他怀里。
    她气息紊乱，好似被人重伤。
    他下意识收了法力，抱住她歪倒的身子，单膝跪下让她靠在自己手臂上。
    “你怎么了？”他视线落在她苍白的唇上，眼神暗沉，“在天演宗，谁敢伤你？”
    “那些不要脸的长老？”
    “还是……凌尘？！”
    他脑海中想了许多人，都不确定。
    她却没回答，只是难受闭上眼，“抱我回去……”
    坞夙之迟疑了一两秒。
    然后伸手将她横抱起，朝着山上而去。
    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再次询问。
    可是她就是不说是谁，反而有些尖锐嘲讽，“与你何干？你难道要帮我报仇吗？你一个小小筑基打得过他吗？”
    坞夙之当即气得冷笑，想把她直接丢下山去。
    可垂眸看到她眉眼的哀痛，又动不了手。
    “你不说，又怎知我帮不了你？”他说了个模棱两可的话。

 第88章 宗门老祖15

    她没回应，明显觉得他只是说的好听。
    坞夙之一边往上走，一边越想越不对劲。
    她不会又是在骗他吧……
    说起来，好像每次他想杀了她，都被莫名其妙打断。
    还不等他理清思路，她催促的声音响起，“快点抱我回去，我要药浴。”
    “哦……啊？！”
    他想到山洞中那口温泉，她要药浴只可能在那里了，因为里面有聚灵阵，看似普通的泉水，其实蕴含极大的能量。
    若非禁地中封印一切法术的禁制，他一身魔气是万万不敢靠近的。
    但问题不是这个，而是——
    那个温泉在楼阁外面啊！
    之前她一个人住想洗就洗了，现在他也住在里面，她若是在外面洗澡，他只能躲在房间……
    “你要药浴多久？”他询问。
    “不清楚，大概三四天，他下手……还真是一点不顾及往日情分，只想着给他的萧师弟报仇。”她语气伤感。
    坞夙之瞬间猜到了是谁。
    他潜藏进天演宗，自然把关于关雎雎的事都打听清楚了，她之前暗恋自己师弟的事，自然也是知道。
    不过裴羡元好像是个断袖，喜欢的是萧芸……
    “出息，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这种人你还看得上？”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醋意。
    “情之一事又怎是说断就断的……”她是很强，也恢复了记忆，但还是那个受过伤害的关雎雎。
    “噗通——”
    她身体突然悬空下坠，落入温热泉水中。
    “噗咳咳——”关雎雎站了起来，抹掉脸上的水，瞪向他，“你要谋杀亲师！”
    坞夙之冷哼，自己不知道多少次对她动杀意了，她不知道罢了。
    不过这次还真不是想杀了她，单纯对她那副为情所困的模样不爽罢了。
    他弯腰看着站在水里的少女，对上她泛着怒气的桃花眼，幽冷开口：“我帮你洗洗脑子，什么垃圾都喜欢只会害了你自己。”
    “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吗！？”她怒斥。
    听到她的话，男人气息骤然一沉，晦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藏在袖子里的手指蜷缩，过了许久才幽幽开口——
    “有何不可。”
    他走进水里，波浪席卷她的裙摆。
    “我不是你的男宠吗？”
    坞夙之心中憋了一口气，不知是对她的还是对裴羡元的，导致他现在的行为都有些失控的趋势。
    他握住她的肩头，慢慢逼近，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只差一点就完全触碰到。
    他俊美邪肆的脸放大，隐隐勾引，“与其药浴三四天，不如找个炉鼎来得快些，师父觉得呢？”
    她惊讶看向他，怒气消散兀地笑出声，抬手抚摸他优越的侧脸，“学得倒是挺快。”
    “不过……你真的只甘心做个男宠吗？”她眼神一凛，扯住他的脸皮，将他的脸都捏变形了，不丑反而有点可爱。
    坞夙之当然不愿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这些匪夷所思的话。
    鼻尖淡淡的玫瑰冷香蛊惑着他，勾起了他和她那次的回忆……荒唐又沉沦。
    他低头用唇碰了碰她的额头，不假思索开口：“当然……”不可能。
    见她没躲，他继续往下，亲吻她的眉毛，眼尾，睫毛，眼睑，侧脸，再到红唇……
    两人的身躯渐渐隐没在水雾缭绕中。
    ——（--）——
    “忘了他……不然，我杀了他……”
    他抬头看向她，眼神有些迷离，语气却十分危险。
    突然，他感知到她的修为气息，瞪大眼睛。
    “你又骗我！你没受伤！”
    “嗯呐~”她俯视着他宛若炸毛的黑猫一般，得意笑道，“你可真好骗……”
    坞夙之气得想骂人，死死掐住她的腰肢，“等下我就杀了你……”
    话未说完，看到媚态丛生的女子，好似明白了什么，眼底突然放光，他飞快道：“所以你不喜欢他，也没为他伤心，你这样做是为了和我做？”
    那副急切求证的模样，怎么看都有点不值钱。
    关雎雎在应和和反驳之间，选择堵住他的嘴。
    好歹是个怼天怼地的魔尊反派，怎么一天天这么能叭叭。
    水渍声响起。
    他瞬间又忘了要说什么，沉溺在她的吻中。
    ————————
    山洞外面的云雾翻涌，焦土慢慢生长出枝桠，破土而出的生命力，让这片焦黑出现盎然生机。
    凌尘正在打坐，察觉到山顶的异况，猛地睁开眼，看着翻滚不止的云海，沉默不语。
    掌门管不了老祖的事。
    他闭上眼，重新打坐入定修炼。
    山洞内，坞夙之抱着累晕的女子，一步步走回她房间，放下后也躺了下来。
    撑着脑袋，看着她的睡颜，手指划过她的眉眼，“坏女人……”比魔界的魔女还坏。
    他到底是魔尊，即使从前因为不屑从未做过这种事，但是魔界那种混乱的地方，他见的不比任何人少。
    魔女勾引了正道修士，却残忍杀害的故事，在其中都是最不起眼且无趣的。
    从前他只当故事听听，或是嘲笑。
    如今真遇到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他手慢慢落在她脖子处，瞳孔变成血红。
    只要轻轻一掐，她就会死掉，之前的仇就全报了。
    从来没人在戏耍他后，还能安然无恙活着。
    “嗯——”她似乎被惊动，不舒服翻了个身，然后抱住他的腰，继续深睡。
    男人冷冷的视线落在空了的手心，兀地一笑，低头凑近她的耳边，轻轻开口：“男宠而已，本尊可以当……”
    “但如果敢有别的男宠或是想甩了我——”
    “你就等死吧关雎雎。”
    他说完，牢牢把她按在怀中，然后也一同入眠。
    他故意露出这张脸配上带“夙”的假名，就是存了让她知道自己是谁的心思。
    从当她所谓徒弟到现在，她从未教过他什么，他也没主动提及。
    两人相处争锋相对——一点不似师徒。
    一种默契在不言中，谁也没拆穿对方。
    ————————
    光因秘境是传说中神族的遗址。
    他们在洪荒时期就没出现过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在那以后无人再飞升成功。
    天演老祖是唯一一个差点成神的人。
    不过她最终也失败了，如今用了秘法重生归来，就一直修炼闭关。
    就算外人想巴结讨好，也毫无门道。
    “老祖只出来了一日就回去闭关了，不过她去九华峰我恰好回去，问了她剑穗的事……”穿着九华峰服饰的少女，单手持剑站在裴羡元这个掌门徒弟面前，迎来了许多目光。
    “她说不重要，让我随意处置。”她说完，看到神色巨变的少年，迟疑了一瞬，从储物戒指中拿出那个剑穗，递过去，“不如就送给师兄？”

 第89章 宗门老祖16

    她心细发现他的态度不对劲，即使不知道究竟为何，但是还是体贴把这个明显意义不一般的剑穗给他。
    结果他根本不感谢，一把夺了过去，然后死死捏住，好似要捏死的不是剑穗，而是原本的主人。
    他没礼貌的举动让少女神色微冷，也不想搭理他了，走到九华峰的队伍里。
    她最近用这个马甲频繁出现，已经和同门混熟，此刻看到她回来，纷纷八卦凑上来。
    “关师妹，你和裴师兄聊了什么啊？”
    “对啊，他怎么还抢你东西？”
    “你瞎啊，明明是师妹亲手给的~”一堆人起哄。
    九华峰氛围其实一直都很好，华池虽然严厉，但是有资源是真给，基本上谈起门派哪个峰最有钱，九华峰当仁不让。
    加上如今关雎雎成了老祖，且内门大比后，各派皆知她仍在意华池这位母亲。如今在外，九华峰的名号甚至比天演宗更响亮。
    而关小小作为华池新收的亲传弟子，还被老祖赠送了储物戒，瞬间成了继萧芸等天骄新的宗门宠儿。
    萧芸一行人冷眼旁观着九华峰的热闹，气氛沉闷。其中一人忍不住讥讽道：“裴师兄和她关系一看就不好，他们倒是会溜须拍马，信口雌黄。”
    萧芸本命法器被毁，修为倒退回筑基大圆满，这般修为还是师父全力救治才勉强保下的。
    原本还算明媚的性子，如今只剩下阴沉和冷漠。
    她视线扫过那个关小小，看着她略微熟悉的面庞，厌恶皱眉。
    “他们如何，与我们何干。”她语气森然，丹田隐隐翻涌着黑气，“此次进入光因秘境，我一定要拿到神器作为本命法器。”
    “芸弟想要，我们自然全力以赴。”一个站在她身侧的男修士，眼神有些痴迷落在她身上，立即附和。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回应着她。
    “喂，裴羡元，走了。”其中一个人看向还原地愣神的少年，眉头拧成结，语气不好大喊。
    小团体中裴羡元永远都是最支持萧芸的，就算萧芸有时候要干坏事，他也当仁不让第一个出头。
    怎么现在盯着一个破剑穗那么久，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叫关小小的师妹了吧。
    那可是九华峰的人，他怎么可以这样，将萧芸置于何地？
    裴羡元回神，将剑穗收起来，听到他那么不客气的声音，凶狠的眼神掠过他，“喊什么喊。”
    他朝着萧芸走去。
    她一看到他，想到刚刚场景，到底忍不住询问：“你喜欢那个师妹？”
    两人离得远，说话内容听不大清，但是互动怎么看都不清白。
    “没有。”他语气冲冲的，抱住自己的弯刀，看着靠近的灵舟，“走吧，灵舟到了。”
    他最先飞上灵舟，没像以往跟着她身后。
    少年神经粗没察觉，但是萧芸到底是女子，心思细腻点，看着他的背影，唇瓣微微一抿，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一起飞上去。
    至于关雎雎那边，解释了一下她和裴羡元不熟，只是关于老祖的剑穗而产生交际。
    她好似不知道关雎雎和裴羡元的纠葛，直接把实情说出来。
    听到她说完，一些同门嘴角抽抽。
    心中唾弃起裴师兄，之前看不上关师姐还总帮着萧芸对付她，现在关师姐他高攀不起了，倒是装起伤情了。
    “啊，行了，既然无事我们也赶紧上灵舟吧，此次秘境入口在沿海的一座小岛上，路途遥远，至少要两个月才能到达。”一个师兄开口，催促着众人上舟。
    几十层高的灵舟悬浮在云雾中，缓缓离开了宗门，朝着远处飞去。
    这次带队的长老有三个，一个被关雎雎教训过的莫长老，还有一个女长老，和一个德高望重的化神期长老。
    关雎雎在房间里打坐，很少出去活动。
    直到灵舟在一个城池外停下，长老让众人进城活动一下，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咦？关师妹修为是不是进了一层？”九华峰领头的师兄叫张广卢，被华池嘱咐过要好好照顾这个小师妹，此刻敏锐察觉她修为从筑基低层到了筑基中层。
    “师兄好眼力。”她礼貌颔首，一行一动之间都是良好的教养。
    凌尘听到略微熟悉的音色，看向声源。
    眉眼和她三分像。
    脸上查看不出易容的痕迹，但是也可能是用了法器之类的……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关雎雎嘴角微不可见扬起。
    原剧情中因为男主需要秘境中的神器祛除心魔，所以伪装身份参加了此次试炼。
    同时在秘境中和女主感情升温。
    不过她既然来了，自然要阻止。
    神器？
    她要定了。
    男女主的感情？
    她也要破坏个全。
    裴羡元这头狼崽子——
    她也要驯化。
    对于师兄的教导少女左耳进右耳出，表面却受益匪浅的模样，点点头，“嗯，我会记住的，多谢师兄教导。”
    她视线一转，看到他手上有伤痕，眨了眨眼从储物戒中掏出一个药瓶：“这个是老祖送我储物戒里的伤药，说不定能治好师兄这道陈年旧伤。”
    张师兄看着她这副乖巧又体贴的模样，心中有些柔软。
    多好啊，不像其他师弟师妹一天天上房揭瓦，总和他故意唱反调。
    “多谢师妹。”他其实不抱希望，但是她既然给了，自然没有驳了小师妹面子的道理。
    凌尘却在看到这般的她，神情微微一愣。
    看似礼貌，眼底却始终带着疏离，但真和她深入接触，又能感受到她心底的柔软与体贴……
    ——有棱角却不失韧性。
    在萧芸来天演宗前，这样的关雎雎是所有人都敬仰的大师姐。
    想到如今恣睢乖张的少女，他平淡移开目光，继续朝外面走去。
    古猿城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在这里挖掘出洪荒时期神族的契约神兽——古梼猿的残骸。
    即使只有一只断臂，但也足够让一堆修士趋之若鹜。
    渐渐在此处形成一座城池。
    后来人们发现，每次光因秘境入口虽然随机，但都在古猿城附近，因此这个城池也是每次参加秘境的修士必经的地方。

 第90章 宗门老祖17

    道路两旁很多修士摆了摊，售卖各种奇珍异宝，那些比较少出宗门的弟子此刻宛若刘姥姥进大观园，这里看一看，那里瞧一瞧。
    张广卢跟在一群小臭崽子身后，不停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诶诶，这位道友你还没付钱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家中弟弟妹妹第一次出门，灵石在这……”
    “别碰那里，会炸的——”买东西的人尖叫。
    “钱方！你给我放下！”张师兄怒吼。
    叫钱方的少年被一吼，身子一颤眼看就要碰上去了。
    一只天外来手从侧面夺了过去。
    张师兄看着很靠谱的小师妹，终于放下心，然后转身往死里敲少年的脑袋，“你是猪吗！连小师妹都不如！让你别碰你还碰！”
    “那不是师兄你吓到我了……”少年瑟缩。
    “说话大声点，你是个男子，拿出你的阳刚之气！”张师兄一边说，还一边举起胳膊，让他学一学自己练剑术而成就的一身腱子肉。
    关雎雎将手中的法器放回去，结果买东西的人不要了，“我这个浑天笛可是地级下等的宝物，你们差点碰坏，我这还怎么买人——”
    关雎雎挑眉，看向一脸奸诈不怀好意的商人，冷笑，突然拔出手中的长剑，将笛子劈成两半。
    顷刻间，充满法术光芒的法器变成了普通的竹笛。
    旁边的两人全都看傻眼了，张师兄最先反应过来，怒道：“好啊，拿根破竹子就想忽悠我们，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天杀的，我好好一个地级下等的法器，被你们偷梁换柱，现在又在这倒打一耙……大家都来看看啊，这就是天演宗，修仙界第一门派的作风……”商人眼珠子一转，顿时大喊大叫起来。
    一堆看戏的人凑了过来。
    萧芸一行人刚好坐在对面的茶馆二楼，此刻被吵闹声吸引，一低头就看到被围在中央的三人。
    一名手持折扇的男弟子嗤笑一声，扇骨“啪”地合上，眼底满是轻蔑：“真是丢我们天演宗的脸。”
    他生得俊朗，眉眼间带着几分倜傥，可偏偏神态做作，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刻意为之的风流劲儿，反倒显得浮夸。
    萧芸倚在窗棂旁，目光随意扫过楼下闹剧，即使讨厌他们，但是却没失去判断力，“九华峰会缺一个地级下等的法器？”
    她一说话，其他人原本想嘲讽的话头止住，坐在角落化名王途的凌尘微微低头弯唇，眼底划过赞赏。
    只是……
    他目光落在她身边一群朋友，脸色有些不好。
    萧芸这些朋友修为倒是不错，但心性……难成大道。
    底下的闹剧还在继续。
    张师兄一把将师弟师妹挡在身后，“你这点障眼法也就骗骗我师弟，刚刚不能碰的是法门吧，还说什么会炸，骗鬼呢！”
    “假的？我刚刚路过这个摊子，那个地阶低等的法器的气息做不了假啊……”
    “是啊，我也看到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一些人在旁边窃窃私语，看向三人眼神鄙夷。
    “你也才筑基大圆满的修为，我等金丹都看不出来，你怎么就说是修为不够骗大家的？”
    张师兄哑口辩驳不了，可是笛子是当他面劈成两半成竹子的……
    “可有道友看到这个笛子变成竹子的，若是能出来做个证，我等必有重谢！”
    张师兄只能对着周围求助，可是半天都无人出来。
    小师妹剑太快了，劈下去瞬间除了一直盯着的人，无人再看到。
    商人得意大笑，“快，给我三千上等灵石！”
    “你抢啊！区区地阶下等法器，我们九华峰人手一个，全是老祖赐下的！要你这等破玩意做甚！”钱方一听钱，瞬间不畏畏缩缩了，直接把师兄挪开，拍着摊子的桌子，怒吼。
    张师兄：……谈起钱就狂化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关雎雎看着师兄无语的表情，笑出声。
    这两人还挺好玩的。
    “什么！九华峰！”
    商人脸色骤变，不安的视线落在三人身上，手都在抖，“九……九华峰？是天演宗华池长老的九华峰？”
    “是！”钱方扬起下巴，“就是天演老祖母亲的那个九华峰！”
    天演老祖名号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些看戏的人默默后退了一步。
    “不……不用赔了，不用了——”商人欲哭无泪，自己这套骗术骗了一堆人，没想到这次这么运气不好，骗到了如今修仙界最不能惹的一群人身上。
    就算是玉上尊者也比天演老祖好啊！
    至少玉上尊者讲理，天演老祖性子却诡异的很，随意斩断舜允剑这种事，可是震住了一群人。
    “这是什么话？”少女清灵的声音响起，慢悠悠走到商人面前，嘴角微微勾起，“我既然毁了你的东西，自然是要赔偿的。”
    张师兄扯了扯她袖子，但是没扯动。
    “不用，真的不用，就当我孝敬老祖了，各位走吧走吧……我还要做生意呢……”男人快哭了，脸皱成一团。
    关雎雎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发着淡光的石头。
    有眼力见的人顿时瞪大眼睛，“回溯石！”
    “对，就是老祖送我的回溯石……”少女随意抛了抛，众人视线瞬间担忧，生怕她一个没接住就掉了。
    整个修仙界，能炼制出回溯石的，只有天演老祖一人！
    她没重生回来前，修仙界也就只有五颗，每一个都被众人抢得头破血流。
    没想到如今随意出现在一个筑基期修士手里。
    “啊，小师妹，你有这个为何不早拿出来！”张师兄感觉自己对小师妹乖巧的滤镜有些破灭，心痛不已看着她。
    “师兄也没问啊。”她眨了眨眼，玩笑道。
    但其实她就是故意的，觉着好玩看戏罢了。
    茶楼二楼，凌尘蹙眉看向少女，眼底都是探究。
    她——到底是谁？
    关雎雎目光落在已经颓然的商人身上，幽幽开口：“你是自己承认，还是我用回溯石回溯一下刚刚的场景？”
    “我认，我用障眼法造了假法器，我真的认错了，各位行行好就放了我这一次吧，以后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第91章 宗门老祖18

    “你刚刚怎么不说放了我们呢！赔钱！精神损失费还有我们名誉损失费！一共一千上品灵石！”钱方立即驳斥，同时仿佛抓住什么商机，两眼放光盯着男人，一副要把他剥下一层皮的架势。
    张师兄额角青筋跳个不停，觉得他着实丢他们九华峰的脸。
    关雎雎淡定收回石头，“赔钱就不必了。但是是否该给我们道个歉？”
    只道歉就好了？！
    所有人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凌尘神色惘住，可下一瞬看到什么，脸色瞬间黑下去。
    一股淡淡的黑气从她指尖冒出钻入商人心口，除了他修为够高能察觉，所有人都没发现。
    关小小？
    明明就是关雎雎！
    他现在彻底确定了，视线落在少女身上，浮浮沉沉让人捉摸不透。
    兀地，她抬头与他对视，先是愣了一下，等意识到他发现自己后，没有丝毫窘迫或者担忧，反而懒洋洋挑唇，对着他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
    仿佛在说——我就干坏事，有本事你打我啊~
    凌尘手里的茶杯被捏碎，他淡定收起碎片，拿起桌子上的剑离开了包间。
    萧芸看到新加入的同门离去，下意识询问：“王师弟是要去哪？”
    “有事。”凌尘现在满脑子都是关雎雎放出的那股黑气，周身气息阴沉寒戾，声音也带着一股不寒而栗。
    听到他的语气，她眼神暗了暗，看着他的背影沉默。
    “好没礼貌，芸弟收留他做什么？以他的修为，仅仅靠一个人能否活着出光因秘境都是个问题。”拿扇子的男人讽刺。
    凌尘修为高深，即使走到楼下也将上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早把小徒弟身边的同伴性子摸了个清楚，他倒是没有因此感到什么意外，直到——
    “他的修为我看不透但绝对不止筑基低层……”萧芸看到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一楼，想着他能进入光因秘境，修为也最多元婴，应该听不到她施展的结界内的对话，于是接着道，“这种人利用好了，可以替我们做很多事。”
    拿扇子的男子瞬间面露不满，扇骨敲了敲她胳膊，“看你那么在意这个新人，还以为你同情心泛滥了呢，不过你想做什么，叫我们不就成了，差他一个？”
    “马前卒，死了也不可惜。”萧芸低头喝茶，突然对视上男人的视线，顿了一秒，瞬间换了个嘴脸，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打开结界对他喊道，“王师弟若是想回来，我随时恭候。”
    凌尘捏紧手中的长剑，站在人群中一时不知是该先去替干坏事的老祖收烂摊子，还是回去教训思想不正的小徒弟。
    最后还是人命比较重要，他冷戾扫了她一眼后没回答她，转身隐入人潮，寻找刚刚的摊主。
    在关雎雎三人离开后，摊主被一堆人指责，怎么还有脸在这里摆摊，当即溜走了。
    “小师妹还是太心善了，要我说那一千上品灵石是我们该得的嗷——”钱方还未说完，忍无可忍的张师兄用力敲他脑袋，疼得他瞬间眼冒泪花。
    “哭哭哭，你个大男人每天除了哭就是钱！”他又开始教训他了，指着他鼻子骂人。
    “你看看小师妹，虽然性子也略微跳脱，但是到底心中有把尺，懂分寸，你呢！你比师妹入门早了二十年，却不如她……”
    关雎雎把两人对话——准确来说是张师兄单方面的输出，当作了背景，视线环顾诸多小摊贩。
    “在哪呢……”她在心里嘀咕。
    女主就是在这个集市随手买到了一只不起眼的灵宠，后来发现竟是上古神兽。
    可她特意提前一天来寻，把每个摊位都仔细看过，却连相似的影子都没见着。
    难道...非要等到明日才会出现？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关雎雎眼底卷起淡淡黑雾晦涩。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不快，仿佛被既定的命运戏弄了一般。
    但很快她又释然了。
    毕竟这个小世界的女主气运远远不是之前的主角可以比的，她最后可是唯一一个打破天地法则束缚飞升成功的修士，男主都成了她垫脚石。
    不过气运强大如何，她现在可是吞噬了两个世界主要角色的气运，非要硬碰硬还真不一定是她输。
    “小师妹是在找什么吗？这一块已经看了十几遍了。”张师兄疑惑询问。
    关雎雎摇头，“好奇罢了，也没看上什么独特的，我们找地方休息吧。”
    她的视线落在前方主角团所在的客栈，手轻轻一点：“就那儿吧。”
    张师兄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眉头微皱——那是萧芸一行人的落脚处。
    但转念一想，小师妹刚入门，未必清楚九华峰与对方的旧怨，倒也不是有意为之。况且，若刻意避开，反倒显得他们心虚似的。
    他略一沉吟，点头道：“好，我传讯让其他师弟师妹也过来汇合。”
    萧芸在看到九华峰的人走进客栈，露出一样难看的神情。
    按理来说两帮人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应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这次九华山偏选了同一家客栈？
    “盯着点。”萧芸下意识看向队伍中的少女，冷声道。
    “不用芸弟说……”拿扇子的男子乘机将胳膊勾搭上她肩膀，好兄弟模样开口，“我自然不会让他们搞小动作。”
    她眉头微蹙看向肩膀上的手，但也知道自己现在是男子，不可反应过大引人怀疑。
    关雎雎抬头，看向女主身边几个男配，想到原剧情中女主作为万人迷，即使扮成男子也有一堆人为她成了断袖，可女主无知无觉只以为他们对她是兄弟情……
    少女坐在大厅，手指敲了敲膝盖，在对方察觉之前低头喝茶，眼底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夜色渐渐浓厚，古猿城陷入了沉睡，这座城市有宵禁，夜间不允许任何人外出活动，就是为了防止一些人趁着夜色干坏事。
    城内的防御阵法此刻在天空中缓慢运转着，古朴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和天边的星辰化作一副梦幻神秘的夜梦。
    凌尘推开落灰的木门。
    他来迟了一步，男人死了。
    白日还贼眉鼠眼的商人，此刻四肢抽搐，肌肉萎缩扭曲躺在地上，眼珠子凸出，身体散发着一股异味，好似香气，又好似臭味，引来了各种蛇鼠虫蚁啃食。
    男人周身气息瞬间跌到谷底，脸色铁青看着眼前魔族一样的手段，用力挥袖，将满地肮脏化为乌有。

 第92章 宗门老祖19

    他转身瞬间，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少女，一袭不同于白日的黑裙，手里拿着一颗果子，慢悠悠咬了一口，“来晚了啊，还想欣赏欣赏来着……”
    话未说完，男人的剑锋已至眼前，她眼神一凛，将果子砸向剑身，剑偏移一二分，她顺势下腰侧滑躲了过去。
    刚站定，身后第二道杀招已至。
    “你是要欺师灭祖吗？”关雎雎没有丝毫怒气，反而嘴角上扬，一边勉强躲他的剑法，一边嘴里不饶人。
    “若我没记错，历任掌门继位时皆需立下天道誓言——永生永世臣服于重生归来的混沌灵体之主，不得违逆，更不得伤其分毫。违者，神魂俱灭，永世不入轮回……”
    她说完，一个旋身眼见锋利的剑端离自己越来越近，她轻掀眼帘与他的寒眸对视，红唇一挑，“你敢真的杀我吗？”
    剑停留在她鼻尖三四寸，一股寒气扑向她脸庞，带着一股激荡的杀气，在她雪白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
    “唔——”凌尘瞬间跪地，以剑撑住自己的身子，呕出一大口血。
    女子幽香凑近，她懒洋洋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狼狈。
    【伤害主要角色，惩罚警告！】
    她环抱双手，看着男人怒不可遏的神色，“就这么生气？”
    凌尘手里攥紧剑柄，青筋在手背暴起，“你这般残忍杀一个普通修士，和魔族何异？！”
    “他敢骗我，就该死，眼盲心瞎踢到铁板，纵使我今日不杀了他，总有一日也会有其他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杀了他。”
    “强词夺理！”他怒气冲冲喊道。
    她冷笑，一脚踹开他，“就因为这么一个骗子，你要杀我？”
    “不仅仅是因为他……”凌尘缓了一会儿后，站起来，手里的剑再次提起指向她，“自老祖归来，我便给了您三次机会。”
    “第一次，你断了萧芸的本命法器；第二次，你收了徒弟当男宠；第三次，你杀了一个罪不该死之人。”
    “三次已过，纵使你为本派老祖，性子却杀戮诡异，若是日后利用天演宗做危害世间之事，作为你先前的师父和如今的掌门，我万死难辞其咎。”
    他突然松开本命长剑，剑身嗡鸣着悬停在身侧，双手迅速结印，指间灵力流转，一道金褐色的阵法在二人脚下出现。
    关雎雎眼神一眯，很快意识到这是什么。
    “同命咒？你想和我同归于尽？”她挑眉看向男人，手指敲了敲胳膊，并未有丝毫慌张。
    “凌尘，你可真是好笑，莫名其妙给了我唠什子自己都不知道的三次机会，就妄图审判我？”关雎雎看着他眼底划过淡淡的黑气，语言攻击越发强烈。
    “你以为你是谁？掌管世间公平之秤的神吗？”
    “你不过是——”
    “双手沾满自己全族血液的怪物！”
    凌尘施法的动作一滞，讶然看向她，中止法术的反噬加上心魔的涌动，他猛喷出一口血，可他依旧未倒地，死死看向少女，“你……”
    关雎雎随意走到他面前，“你想问我为什么知道？”
    “你怕不是忘了，作为天演老祖，我的占卜之术可是无人能及——天演宗名字也由此而来。”
    “看看吧……”她指尖漫不经心划过他翻滚着黑气的双眸，“咱们两个现在谁更像魔？”
    “杀我？”
    “审判我？”
    “当我的师父？”
    “你也配？”
    终于把这句话还回去了，她露出舒坦的笑容，不再多言，她脊背挺直，黑色裙裾翻涌间转身离去。
    凌尘人踉跄着想阻止，但突然爆发的心魔让他此刻神智开始恍惚。
    他艰难撑住最后一丝理智，在混沌中死死盯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少女身姿清丽无双，但落在他眼里，却仿佛一口无尽的黑渊将他所有不好的想法勾出。
    她是……故意的——
    她从今日劈开那个竹笛——不，应该是出现在那个摊贩前，就已经做好让他心魔暴露的打算。
    古猿城感知到魔气，瞬间发出刺耳的响声，在整座城市回荡。
    这是这座城市的特点之一，就是能十分敏锐察觉魔气，只要捕捉到一点，就会瞬间警报。
    凌尘必须立即离开，不然等被抓到，他就会完蛋。
    男人强撑着身子站起，可是既然她设下了套路，又怎么会让他成功离开？
    只见他刚刚毁掉的现场，再次显现在院子角落，只不过尸体被啃食的程度越发严重。
    空间转移之法？
    不，是……幻境……
    凌尘脚步被各种蛇鼠阻拦。
    城内的修士很快赶到了现场，看到了一身魔气的男子，和墙角的恐怖情形。
    “魔头竟敢在古猿城内杀害修士，受死吧！”
    修士们群起而攻之，不知是谁在混乱中朝他脸上劈了一刀，瞬间破了岌岌可危的幻颜术。
    “玉玉上尊者？！”
    关雎雎独自坐在屋顶，悠闲晃腿看着灯火通明的小院子，心情美好咬了口果子。
    阻止男主拿到神器和男女主的感情线，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男主别进秘境，或者就算入了秘境，也要小心翼翼给她夹着尾巴做人。
    一股酥麻电流从灵魂深处涌出，她无所谓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就回到客栈睡觉了。
    第二天。
    当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此次参加试炼的所有天演宗弟子都懵了，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在做梦。
    三位长老此刻更是找不到人影，明显是被其他门派和城主抓去要个交代了。
    修仙界第一人——玉上尊者入魔了，昨夜杀出了古猿城，至今下落不明。
    关雎雎听着周围吵闹的，淡定喝粥。
    “小师妹，你怎么这么淡定啊？”张师兄整个人都大脑空白了，看着依旧照常吃喝的少女，忍不住发问。
    “这种事我们这些小弟子也干涉不到，何况掌门并非我师尊，何必徒增忧虑？宗门事务自有长老们定夺，若掌门之位空缺，另择贤能便是……”她话还未说完，一道凌厉的掌风朝她面庞而来。
    关雎雎一个侧首躲过去，回头对上女主冷漠杀气的双眸，无辜发问：“萧师兄何故对我动手？”
    “师父如今遭难，你却在这里蛊惑众人，是何用意！”萧芸怒斥。
    裴羡元坐在一旁，看到是她，微微蹙眉，但是没阻止萧芸作为。
    “遭难？”少女冷嘲一笑，放下手中的碗筷，“原来入魔在师兄那里可以用这二字轻飘飘替代，我看师兄才是能言善辩的那个吧。”
    “你找死——”

 第93章 宗门老祖20

    “萧芸，小小是我九华峰的弟子，你这是要和老祖为敌！？”张师兄自知打不过，一拍桌子搬出靠山。
    天演老祖！
    一些弟子瞬间反应过来，紧急拦住了萧芸的杀招。
    关雎雎对视女主，看着她讨厌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模样，眨了眨眼，“萧师兄真是在意玉上尊者，一味袒护，知道的是师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人呢。”
    萧芸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和心虚。
    “够了！”裴羡元终于站了起来，这里他的修为最高，出声瞬间威压降下，阻止了骚动，然后视线冷冷落在少女身上，“随意造谣师兄和师长，这就是九华峰的教养？”
    “教养？”关雎雎冷笑也站了起来，视线扫过他们所有人，“老祖就是太有教养了，当初才会被你们逼到魔窟！”
    “什么？！！”一些围观的弟子惊疑的视线在两边打转。
    她的话一出，萧芸等人脸色巨变，裴羡元眼神瞬间凌厉，微不可见的绿色幽火在瞳孔浮现，转瞬而逝。
    “你什么意思？”他咬牙切齿询问。
    萧芸慌忙拽住他的衣袖，急声打断：“听她胡扯做什么，能随意攀咬我和师父，说出的话又有几分能信！”
    少年眼底翻涌的杀意微微一滞，似被她说服，转而嫌恶地睨向对面的少女，“当初是她自己非要置气去魔窟，和所有人都没关系。”
    “对啊，再者小师妹你才来宗门多少时日，能知道的真相不过是她一面之词，老祖她对我本就……”萧芸故意在这里停了停，警告瞪向她，“小师妹还是不要偏听偏信的好。”
    关雎雎没打算在这里揭破当初的真相，无所谓耸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态度没有丝毫动摇，“萧师兄最好能一直藏住狐狸尾巴，不然——老祖既给了我赏赐，她的仇我迟早找你报。”
    两边气氛顿时陷入冷凝，张广卢瞥了眼对面神色阴沉的几人，干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小师妹的袖子，压低声音打圆场：“还没吃饱吧，快吃快吃，过几天我们就要上路去秘境，吃不到这些了。”
    裴羡元深深看了眼关雎雎，眼神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好似探究好似怀疑，又带着点点怀念。
    那人也同她一样，一旦认定了某件事的真相就不会轻易改变，固执认为自己是对的。
    若非如此，当初她也不会一直咬着萧芸不放，认为她的出现才是造成她所有厄运的开始，渐渐变得偏执癫狂甚至恶毒。
    长老迟迟未归，弟子们要么在客栈里修炼，要么去外面打探消息。
    本该普通的出行，因为凌尘的堕魔变得气氛古怪起来。
    而罪魁祸首正慢悠悠跟在女主队伍身后。
    她路过的每一个摊位，她都没放过。
    “这个小兽好可怜。”萧芸本来心烦意乱，没逛集市的兴趣，一直在等长老们的消息，可在看到一个锁在笼子里奄奄一息的幼兽时，下意识停住脚步，出声。
    “芸弟真是善良，若是可怜买了便是。”拿扇子的叫孙洛，是莫长老的外甥，修为十分不错，此刻见她喜欢，当即要掏灵石买下来。
    “这个幼兽我要了。”
    一个钱袋飞一样丢入老板的怀中，令他们讨厌的声音响起，看着中途插入的少女，孙洛气恼道，“先来后到懂不懂？”
    “对啊，我先付的银子，所以东西是我的了。”关雎雎迅速提起小笼子，视线冷冷扫了一眼迟疑的老板，“我乃九华峰华池仙子的亲传弟子——关小小，你是收我的灵石，还是收他们的？”
    九华峰？！
    “自然是道友您的！”老板一听瞬间不摇摆了，连忙对她作揖，语气讨好，“道友给的灵石多了，您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就算卖老祖一个面子，都可以拿走。”
    “不了。”她确定笼子里的东西和书上描写一样后，转身就要走。
    还未迈出两步，孙洛手中折扇骤然破空袭来，直取她后心！
    “孙洛！”裴羡元怒斥，正要出手阻拦，却被萧芸侧身一挡，硬生生截住去路。
    铛——
    扇骨狠狠撞上一道无形屏障，竟被反震弹回。
    孙洛眼神一寒，纵身接住飞旋的武器，身形未稳再度扑向她，杀气凛然。
    可这次，连带着他一同掀飞。
    萧芸疾掠而出，一把拽住他后襟，才没让他狼狈摔倒在地。
    可以抵挡碎虚境全力一击的地级上等的防御武器！
    九华峰果然财大气粗，不过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就给这么高级的法器。
    “大庭广众抢东西，要脸吗？”关雎雎回身，将东西收入储物戒，看着渐渐围上来的人群，唇畔浮起冷笑，拔高音量，“这就是玉上尊者的两位徒弟的教养啊……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萧芸等人脸色一变，周围的一听是玉上尊者，若是之前说不定还不敢偏帮任何一边，但是昨夜凌尘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入了魔，还打伤一堆修士逃出古猿城。
    “这就是玉上尊者的徒弟啊，之前夸得多么天之骄子，原来对待同门如此恶劣。”
    “就是，可见徒弟和师父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呸——”
    ……
    眼见越来越多人围住他们，甚至一些昨夜受伤的修士将怨气尽数倾泻在他们身上，作势要动手。
    “该死，她根本不是为了抢我们东西，她就是为了让我们难堪！”孙洛握紧武器，看着躲在人群后，潇洒离去的少女，被戏耍和玩弄的怒意几乎让他气质瞬间阴冷，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够了，分明是你动手要伤害她在先。”裴羡元厉声喝止。
    “我不过是想吓唬她归还芸弟之物！”孙洛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存心下死手，见少年怒目而视，忽而阴恻恻一笑，“倒是你——往日手段比我狠辣十倍，如今倒装起正人君子来了？”
    他阴冷视线扫过离去少女的背影，想到她和那人三分像的容貌，有些可笑看着他，“究竟为何……你心知肚明。”
    “孙洛，别说了，赶紧走——”萧芸不喜欢听他说的后面的话，扯住两人的袖子，当即逃离现场。
    蠢蠢欲动的几个修士怒呵，“站住！你们师父欠下的债，你们这些徒弟来偿还！”
    关雎雎听着身后渐起的骚动，唇角微扬，步履轻快地回到客栈。
    房门合拢的刹那，她指尖灵光骤闪，三层防御结界瞬间笼罩厢房。
    待确认安全无虞后，才取出那只玄铁笼。
    笼中蜷缩着一团漆黑幼兽，大半皮毛已斑驳脱落，断裂的四肢以诡异角度扭曲着，凝固的血痂狰狞爬满全身。
    它气息微弱到几乎消散，唯有胸腔间偶尔的起伏证明还残存一口气息。
    “真是可怜的孩子~”她语气诡异，对视幼兽睁开的双眸，露出一个“核善”的微笑，破了皮的手指伸入笼子，“饿了吧，要喝血吗？”
    鼻尖缭绕一股好闻的香气，幼兽鼻尖耸动。
    那股沁入骨髓的甜香让它本能地向前探去——尽管血脉深处叫嚣着“这不是命定之主”，粉舌却已不受控地卷走了她指尖的血珠。
    霎时间，血色符文在虚空中交织成古老契约，金光流转间将一人一兽的灵魂紧紧相系。
    关雎雎感受着灵魂内新生的羁绊，温和揉了揉它的脑袋，“真乖——小饕餮。”

 第94章 宗门老祖21

    那一日之后，萧芸一行人都不敢出门了，直到长老们带着他们重新踏上去秘境的路途。
    “王途呢？”萧芸随意问了一句。
    领队的大长老脸色难看，“王途就是玉上尊者。”
    “什什么？”她表情瞬间僵硬。
    她之前还纳闷师父为何出现在古猿城，莫非是担心她所以专门前来看望，却不想被人暗算。
    结果现在长老和她说，师父一开始就在队伍里。
    突然，她想到自己一路上的所作所为，脸上血色瞬间消失了干净。
    后背泛起冷寒。
    一直注视着她的孙洛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变化，眼神眯了眯，脑中突然想到客栈中关雎雎说的话。
    当时谁都没当回事，可她这副表现……
    孙洛死死捏住扇子，可是转念一想——玉上尊者也是男子，若是萧芸真的喜欢自己的师父，是不是说她其实喜欢的也是男子。
    即使对这个发现很高兴，偏偏他笑不出来。
    能察觉出这点的，不仅是他，还有其他几个喜欢跟在女主身后的男配。
    关雎雎淡定收回看戏的视线，突然对上了裴羡元寒冷的双眸。
    他没再总是盯着萧芸，反而最近越来越关注她了。
    总是在她身上寻找什么。
    她冷哼一声，走进房间，啪的一声关上门。
    门阖上瞬间，她脸上的表情消失，伸手揉了揉脸颊。
    戏演多了，脸部肌肉都有些酸痛了。
    她坐到床榻，盘膝坐下，运转法诀。
    饕餮伤太重了，被她送回了灵宠空间休养。
    她则是回到了系统空间，翻看着那本“精神控制”。
    她已经进入“摄魂”境了，但是总感觉差了点火候。
    她按照上面所说，念出法诀，同时手上结印。
    同样的光芒在她掌心浮现，淡淡的粉色，透着危险。
    可是任由她如何用精神控制，都无法如册子上所言，随意变换形状。
    突然，她想到什么，将书翻回了第一页——
    【前言：世间生灵皆由灵主掌控，灵者俗称灵魂，然此说法有失偏颇，气运、信仰、精神力、灵脉等皆为灵所化。
    此功法可加强精神力的修行，与灵相关，万望重之。】
    “与灵相关？”她呢喃道，突然发现这个前言很是古怪。
    既然说气运、信仰、精神力等都是灵的一种表现形式，那么真的可以只修炼精神力而不用到其他的形态吗？
    正如她契约了饕餮，立下的是灵魂契约，但是却可以用精神力和它交流。
    修仙界的人只知识海，却不知如何修炼精神力，甚至没有“精神力”的概念。
    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识——修为越厉害，识海越宽——也就是精神力越强。
    “修行乃是与天争夺运道，是逆天之行。”她仿佛进入某种冥想状态。
    系统618看着系统空间外突然狂风暴雨的天空和大海，瑟缩在角落吃着薯片，一边担心系统空间的屏障破了怎么办……
    可很快它否定了这个可能。
    时空管理局出品的空间屏障，还蕴含了主神大人的神力，怎么可能碎掉。
    “哗啦——”
    巨大的海浪砸在了透明的罩子上。
    系统心惊胆战看着。
    不远处，少女双手再次结印，但是这次，注入了一股浓郁的气运，紧接着，本该用精神力操控的粉团子，随着气运的流动缓缓凝聚出一枚古朴的符文——摄！
    关雎雎张开眼睛，看着终于变出来的字，吐出一口浊气，“果然……”
    她拿起那本书，手指划过封面的“精神控制”四个字，“怎么叫这么个误导人的名字，直接叫灵修之法不行吗?”
    她还以为这本书所有功法用精神力就可以，没想到还要用到气运。
    既然修行是夺天地气运，除了女主这种本就受世界意识偏爱的存在，修为越高，气运越强，识海越宽。
    气运与精神力是挂钩的，摄魂一法本就是是逆天所为，自然需要气运加持才能真正参悟精髓。
    她翻开了摄魂下一页。
    【傀儡】
    这一页不单单是灵体的修炼了，涉及了傀儡炼制之法。
    这也是为什么关雎雎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钻研天演老祖留下来的炼器方法，她在为这一页功法做准备。
    翻看了一会儿，她突然听到从系统空间外传来的声音。
    “小师妹，到了秘境入口了——”
    张师兄敲了好几下，都无人开门，担心她是不是修炼岔了，正要破门而入，开门声响起，少女完好站在他面前。
    “咦？小师妹你气息又沉稳了好多。”张师兄扫过她周身，即使还是原本的修为，但是比之前气息要厚实很多。
    他不由得开心，“小师妹天赋果然不错，难怪师父多年都不收徒了，突然非要收你为弟子。”
    两人在过道聊天，身后突然传出一道冷声：“长老在催集合，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张师兄一惊，回头看到是裴羡元，原本要骂人的话止住了。
    这次弟子中，裴羡元是修为最高的，所有人都要尊称一句大师兄。
    “知道了。”关雎雎出声，然后沉默与少年对视，没动。
    他意识到什么，唇瓣轻抿，英气的眉眼冷了点，转身离开。
    张师兄松了口气，感叹，“明明十几年前还是跟在关师姐身后的小屁孩，怎么转眼这么唬人。”
    关雎雎看着在角落停留的衣角，冷嘲：“因为良心被狗吃了呗。”
    张师兄无奈看向她，“上灵舟前我还看你对他很友好的，怎么现在敌意这么大。”
    裴羡元脚步怎么也动不了，竖起耳朵偷听。
    可是想要的答案注定得不到。
    “走吧，长老等久了会骂人的。”女子清冽的声音传来，少年藏在袖子下的拳头握紧，只好离开转角，匆匆下了灵舟。
    “怎么来得这般晚。”莫长老看到最后到来的二人，怒斥。
    他威严的视线扫过二人，最后定在了关雎雎身上，“你身上有件地阶的防御法宝？”
    “是。”她毫不迟疑应下了。
    张师兄要扯她的手停在半空，懊恼收回。
    “这等法宝你护不住，拿出来。”他命令道。
    “我的东西为何要给你？”
    “你的东西？分明是天演宗的东西，既然是门派的东西我作为长老自然有分配的权力，我不管你从何处得来的，即使是你师父给你的，事后你大可以找她哭诉找我的麻烦，现在把东西交出来！”他大喝，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第95章 宗门老祖22

    站在弟子队伍中的孙洛得意扇扇子，故意凑到萧芸耳边亲昵低声道：“她既然敢抢你的灵兽，便让她赔一件地阶法宝给芸弟。”
    耳廓湿润的吐息产生一股酥麻感，她瞬间紧绷，微微侧首，余光瞥到裴羡元不好的脸色，唇瓣抿了抿，“不必了，我不需要。”
    孙洛脸色一僵，周围隐隐传来嗤笑声，似在嘲讽他的自作多情。
    他讪笑，“芸弟何必同我客气……”
    “我说不用了，你修为差，自己留着吧。”萧芸脸色一冷，将他推开，往裴羡元那边站了站。
    她修为跌到了筑基，进入秘境必须依靠裴羡元，一件地阶防御法宝而已，她自己又不是没有。
    孙洛看透了她的想法，视线阴冷扫过裴羡元。
    另一边，莫长老故意趁另外两个长老不在，对关雎雎发难。
    他厌恶看着她那张和老祖三分像的脸，回忆山洞受到的屈辱，他忍不住展开威压。
    感知到他竟然不要脸对小辈施展威压，裴羡元正要动作，就看到一股能量从少女身上荡开。
    地阶防御法宝？
    不……是天阶的？！
    宗门里天阶法宝寥寥无几，她怎么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关雎雎闭关八个月，炼了多少法器她自己都数不过来，但是天阶的就两个。
    一个专门为华池炼制的武器，一个就是这个侥幸得到的天阶防御法器。
    “宗门天阶法器都是登记在册的，从未见过这一件，除非是……”
    “老祖给她的！”
    “不是吧，老祖给的储物戒到底都有什么啊！怎么天阶防御法器说给就给！”一个弟子嫉妒得都快碎了，眼神死死盯着那个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防御法器。
    天阶啊，那可是天阶！
    莫长老瞬间变了脸色，脸上青一块白一块。
    想到他们几个长老亲自去讨要那个女人不给，结果随随便便就给了个小弟子天阶法器……顿时一股郁气涌上心头。
    他怒喝：“交出来！”
    关雎雎冷眉以对，就站在那不动。
    地阶防御法器挡不住他的威压，天阶却是轻轻松松。
    她只要拖着，等其他长老回来，总有脑子没进水的……
    果然，大长老一回来，看到她身上的天阶防御法器还有气得脸都红了的莫长老，瞬间明白什么，脸色铁青甩下法术，将莫长老击倒在地。
    “荒唐！一宗长老抢弟子的法器，你还有作为师长的觉悟吗！”大长老训斥。
    莫长老阴毒视线垂下，当着所有弟子的面被责骂，几乎是将他脸皮放在地上踩。
    站在弟子中的孙洛也同样感觉脸上被扇了一个巴掌。
    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更是让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大长老视线挪到一旁的少女身上，语气稍微缓和，“你归队吧，这件事我会给你和老祖一个交待。”
    关雎雎步履从容地回归队列，却比往日更引人注目。
    那种崇拜敬畏夹杂着嫉妒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投向她。
    少女一袭宗门服饰，白衣飘飘，手中握着长剑，气质格外淡然松弛，又带着一股巍然不可侵犯，宛若高山，又好似细流。
    柔中带刚。
    大师姐……
    裴羡元一瞬间恍惚，看着从人群过道中穿过的少女，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大长老带着他们，离开了灵舟的广场，从上面飞下，落到刚刚领取的令牌入口处。
    由于秘境是随机刷新的，每次负责组织试炼的宗门遵循就近原则——此次由距离最近的蓬莱仙宗负责具体事务。
    “无上长老。”守门的弟子朝大长老行礼，同时伸出双手，接过他的令牌，注入灵力确认无疑后，转身施法，打开了秘境入口。
    “诸位道友请——”
    秘境正式允许进入前，有一个缓冲空间，所有参与秘境试炼的弟子都会在里面等待一段时间，然后统一传送。
    而秘境每次进入名额有限，都是几大宗门瓜分，余下几个名额让那些小宗门抢夺。
    而天演宗作为修仙界最大的门派，自然名额也是最多的，单是一个峰的名额，都超过了许多小门派。
    “此次进入，门派弟子务必互帮互助，不可痛下杀手，门派内诸位的魂灯能记下死前最后的场景，一旦发现伤害同门，戒律堂引雷柱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
    “听懂了吗？”
    “明白。”弟子们齐声喊道。
    长老欣慰点点头，捋了捋胡须，让开身子，“进去吧。”
    关雎雎走进散发着光芒的大门，转眼来到了一个密密麻麻都是人的空间。
    这个空间天地都是灰蒙蒙的，仿佛除了修士再无任何东西。
    她出现在人群中，得了几个视线，看到她只有筑基中层，又轻蔑移开，继续跟更强的人攀谈，妄图结队。
    所有人进来后就被打散了。
    她周围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张师兄进来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去找他组队。
    关雎雎当时很乖点头，现在却直接找了个角落，席地而坐，修炼冥想。
    这般松弛，自然又引得几人侧目。
    这就如同快要进高考考场了，所有人谨遵老师的话不要再刷题了，放松心情，结果一个异类突然拿出一本必刷题，一副大佬姿态在旁边，随意写着答案。
    咋说呢……焦虑别人，看着欠揍。
    一些人看着她身上天演宗的服饰，咬了咬牙，到底没多做什么，离她远点。
    看着晦气。
    等关雎雎察觉秘境气息开始变化，再睁眼，惊讶发现自己附近竟然成了真空地带。
    唯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背对着她抱刀站在不远处，好似无趣发呆，又好似在守着她。
    她站了起来，捋了捋裙摆，拿起地上的佩剑，径直错开他，离开这处。
    裴羡元视线泛冷，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语气冷硬，“宗门队伍在那边，同我过去集合。”
    “不必，我一个人可以。”她挥袖要甩开他手，他却不放，手宛若铁一般箍着。
    “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闹脾气，秘境危险丛生，你一个筑基根本活不下去。”他生气道。
    ——你能不能别闹脾气，师姐，萧师弟没做错任何事。
    ——师姐，你怎么变了。
    ——师姐，你就算因为我……也别再针对萧师弟了，他是无辜的，你有什么怨气可以撒在我身上。
    ——关雎雎！你再也不是我的师姐了！
    记忆中熟悉的话，宛若一把把刀再次刺向她的心口。
    关雎雎冷笑，突然拔出剑挥向他面庞。
    裴羡元一惊，瞬间反应拿刀鞘挡住。
    剑端抵在刀身中央，发出铮鸣。
    “关小小！你过分了！”他怒目看向她。
    “裴师兄，我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态度没有丝毫软化，挽了个剑花，剑身入鞘，她转身隐入人群，消失在他视线。
    ——羡元，我是师姐，我的事不用你管。
    裴羡元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危险的竖瞳一闪而过。

 第96章 宗门老祖23

    师姐……她为什么那么像师姐……
    山巅中一心修炼的陌生老祖，与人群里渐行渐远的熟悉少女——
    一瞬间，两人相似的背影仿佛重合。
    “裴师兄！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找你好久了。”萧芸一走近，就看到他盯着一个地方愣神，看清他的神色，她瞬间被定在原地，那个眼神——
    那是他从前独自守在关雎雎屋外的眼神，看似冷淡，但是从他担忧那人因为修为被废做傻事，而彻夜守护就可以知道，他从未真的放下。
    瞳孔深处好似还燃着幽绿火光，烫穿所有故作不在意的伪装。
    萧芸气息瞬间泛冷拳头紧握，锋利如刀的视线扫过那处，可并没有看到熟悉的女子。
    那个人分明在天演宗闭关，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裴师兄！”她出手按在他肩膀，打断了他的思路。
    裴羡元侧身躲过她的手，看到是她，语气微微回暖，“何事？”
    “我见你很久没回来，所以来找找，有看到宗门其他弟子吗？”
    “……没，回去吧。”裴羡元摇头，跟着她回到队伍。
    至于关小小……她身上有天阶防御法宝，能进入秘境都是金丹及以下，只要她不作死去危险的地方，能苟到秘境结束。
    即使光因秘境每三百年开启一次，关于里面的记载也很少，秘境大小不知，每次从秘境出来的人，除了组队进入很少有相同的掉落地点，可见秘境十分辽阔，几乎探测不到边界。
    灰蒙蒙的空间突然扭曲，天空地上周围所有的雾气朝着所有人涌来。
    一道道光芒在他们身上闪过，紧接着消失在原地。
    关雎雎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眩晕感，然后出现在了一个树梢上。
    【嗯？怎么和小世界传输的感觉这么像？】她好奇询问。
    系统618正在喝快乐肥皂水看肥皂剧，听到她的询问，打了个嗝，【都用了空间转移法阵，当然感觉一样了，不过时空管理局的传送更厉害。】
    【哦~原来时空管理局用的也是法术啊~】
    系统打嗝，觉得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但是看了看浑身散发粉色光芒的宿主，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灵魂粉色还叫它小可爱的宿主能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喜欢折腾主角配角而已。
    手册上说过了，灵魂越好看，说明本性越好。
    宿主也许因为黑暗经历性子扭曲了点，杀伐果断了点，做事疯狂了点，但是——她一定是个好人！
    【是哒宿主，其实本质都是一样的。】系统坚定了她的想法。
    关雎雎笑容深了点，手指敲了敲膝盖。
    法阵？
    天演老祖留下的东西没有关于这方面的，但是原剧情说过，男主是当今最厉害的阵法大师。
    想到那一夜他举手投足间瞬息设下的同命阵法，她有些苦恼叹息，“男主大大，我错了，我应该把你气运吸干净再弄死你的。”
    “唔——”
    一个浑身狼狈的男子靠在树干上，刚好是她这一棵。
    关雎雎用了隐秘气息的法宝，男子受伤并未察觉，他周身气流紊乱，透着丝丝黑气，仿佛走火入魔。
    这气息……
    关雎雎瞪大眼眸，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她飞身下树，入目是一张陌生的脸，但是她很轻易看破他佩戴的幻颜法器。
    毕竟如今修仙界，除了几个炼器大能，没几个能比得过她。
    她手中的长剑浮现，危险逼近他。
    刚想男主男主就出现，她可不认为是她好运。
    关雎雎上上下下打量他，长剑挑起他的下巴，他虚弱艰难掀开眼皮，看到她瞬间，没有丝毫意外，他伸手，握住她的剑端，“救我……”
    “师父说笑了吧，你忘了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吗？”她可笑看着他，意识到他应该是从一开始就盯上她，然后跟着她传输到了这里。
    此刻这么狼狈出现在她面前，又是为何？
    求她救他？
    他自己听着不可笑吗？
    “师父？”凌尘愣愣看向她，仿佛看陌生人的眼神，他身躯中翻涌的魔气几乎要将他撕裂，让他想不得太多，“……姑娘，你是混沌灵体……只有你能救我……”
    “帮我吸收魔气，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噗——”
    他气血翻涌，喷出一口黑血。
    气息微弱到，几乎看不出他是个碎虚境高手。
    不过也对，想要进入秘境，他必须将修为压制到金丹，那么原本还能克制的心魔反噬，此刻汹汹而来，不吐血才怪。
    失忆了？
    关雎雎眼底亮起一抹幽光，也不关心他怎么看透她的混沌灵体，收回长剑后，手指轻佻抬起他的下巴，五官逼近，语气幽幽，“真的什么都可以？”
    凌尘虚弱到大脑恍惚，听到她不相信的询问，下意识颔首，“我可以立誓……”
    真是的，都这样了，还一本正经的。
    这副清冷模样，即使成了人人喊打的阴沟老鼠都没打碎，让人看着……
    她红唇微挑，手指用力抹掉他唇角的血液，“脏死了……”
    然后低头堵住他的唇，压着他靠在树干，强硬掠夺他所有的气息。
    凌尘涣散的瞳孔骤然回缩，他正要动手杀人，却感受到体内消减的魔气。
    她是在——以口为渡，引出魔气？
    心中顿时生出羞愧，他闭上眼，任由她帮他。
    水渍声在树干撒下的阴影处响起，丛林很燥热，天空中两轮太阳几乎要将这处燃烧殆尽，水流被蒸发，变成阵阵水雾，将二人的身躯慢慢雾化。
    凌尘察觉了什么，瞬间凌厉睁开双眸，挥袖将少女抱在怀中，一个闪身离开了原处，而就在离开瞬间，树干被浓雾吞噬，化作了水汽蒸发。
    “水系术法——”他很快反应过来。
    体内魔气被她吸收，恢复了六成的修为，即使压制在金丹期，也足够他使用了。
    他低声对她，“得罪了。”
    然后迅速环抱住她的腰肢，施法飞离与那阵危险的水雾赛跑。
    可是他的法力，仅仅能维持对方追不上，他们也逃不掉的状态。
    关雎雎维持筑基小废物的人设，任由他护着她。
    其实他就算不救她，天阶防御法宝也能挡住。
    不过他愿意带着她逃，自然随他去了。
    她现在只想着该怎么在他记忆恢复前，让他教她布阵，顺便多睡他几次夺取气运。
    之前她放弃男主的气运，就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男主太正直清冷，她倒是能攻略到自己身边，但是麻烦。
    所以干脆舍弃。
    如今竟然失忆了……简直天赐良机。
    身后一道水雾化作的利箭飞向二人后背，他一个旋身躲过。
    越来越多水雾凝成的利箭破空袭来。
    他身手很好躲过去，眼见快要离开这处雨林，那些飞过去的利箭突然散成血色水雾，将二人退路尽数封死。
    他猛地止住脚步，警惕环顾四周，“我们被包围了。”
    “我不瞎。”
    她的回答，让凌尘一愣，不过没纠结太多。
    每个人性格不一样，她能不在意男女之别救他，说明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只不过外冷内热，说话方式有些个性罢了。

 第97章 宗门老祖24

    关雎雎要是知道他怎么想的，必然要嘲笑一番。
    可惜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血雾逼在眼前了。
    “万离归宗——凝！”男子手速快到几乎看不清结印步骤，一个阵法瞬间在两人脚下出现，挡住了血雾的攻击。
    “这是水系妖兽的攻击，看样子最少四阶，姑娘一会儿先行离开，我为你开路。”他认真看着雾气中，隐隐身躯庞大的巨蟒，输出的灵力越来越多。
    该死，竟然是相当于金丹后期的五阶血雾蟒！
    关雎雎看着他竟然真的打算让她走，自己留下来扛下所有，微微挑眉。
    看来是真的失忆了。
    不然就凭那夜两人打得你死我活的劲，他怕是顺水推舟就让她死在这里了。
    凌尘脸色闪过凝重，突然召唤出自己的本命长剑，“玉昆，替我撑一会！”
    剑身迅速旋转，散发着耀眼的白光。
    他倏然回身扣住关雎雎手腕，同时单手掐出法印打在她眉心，一道金光符咒没入灵台的刹那，将她用力推了出去。
    “走——”
    一个十分坚固强悍的金罩将她包裹，任何邪祟都无法靠近。
    关雎雎看着独自在半空中抵挡的男主，利落抽身离去。
    感知到她的气息远去，凌尘松了口气，反手握住玉昆剑，挥下一道遒劲剑风。
    逐渐浓郁的血色被劈成两半，但很快又恢复成原状。
    他握剑的手微微发颤——若在修为鼎盛时，这种小妖只需要一剑就可破除。
    好在她先前替他引出了魔气，不然在心魔失控时遇到这种级别的妖兽，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凌尘眸光一厉，剑锋划过掌心，鲜血瞬间涌出。他以血为墨，指尖疾速勾勒，一道繁复的赤色符咒在虚空中骤然成型。
    巨蟒作为动物的第六感很准，此刻焦躁不安大吼一声，终于暴露出视野，又急又猛扑向唯一的活物，张大嘴巴要把他吞下去。
    玉昆作为支柱维持着结界，蟒蛇撞上来瞬间，二者发出巨大的声音。
    “唔——”凌尘闷哼一声，唇角溢出血线，可指间灵力却愈发汹涌，血符光芒大盛——
    巨蟒察觉危险，飞速要逃走，可是根本逃不过那道符咒所过之处，很快就怒吼一声，被死死压在了地上。
    雾气褪去，他拿起武器，当即朝下刺向蛇妖。
    就在此刻，巨蟒仰天长啸，阵阵音波带着攻击，紧接着，那道束缚法咒慢慢产生裂缝，很快就岌岌可危了。
    凌尘看着蟒蛇周身突然大涨的气息，脸色骤然一变。
    竟然是快渡劫成六品的妖兽！
    难怪主动攻击修士，原来是想吞了他和另一位姑娘，为渡劫做准备。
    按理来说，正常人此刻都是要跑的，但是凌尘没有，反而眼底的杀意愈发浓烈。
    妖兽最是记仇，他们已经招惹了这头巨蟒，纵使现在能逃，一个月的秘境之行，此兽必会对他们穷追不舍。
    与其提心吊胆东躲西藏，还不如趁现在它虚弱，要它命！
    剑端眼看要刺向巨蟒的七寸，一道寒风袭来。
    不好，符咒破了！
    他心头一凛，当即收剑疾退。
    身后的攻击如影随形，凌尘勉强侧身闪避。
    眼见熟悉的血雾再次要将他包住，他此刻却再也没有灵力逃离，刚刚为了让关雎雎逃出去，本就用了八成的灵力。
    就在腥红雾气即将吞没他的刹那——
    “嗖——！”
    一道五彩流光撕裂雾瘴，精准贯穿巨蟒左眼！
    本该离去的少女，此刻凌空举着一把黑红的刃弓，灵力化作弓弦和弓箭，迅猛擦过男人的脸颊，再次射向巨蟒。
    这一次只是射入皮肉，但是紧接着箭矢发出爆鸣声，瞬间炸开。
    他被她甩出的白凌一扯，迅速逃离了火光冲天的现场。
    他低头看着捆住自己的法器，竟然是地阶的……
    而她刚刚用的似刀又似弓的武器——更是看不出等级。
    关雎雎将人带到了一个安全的草坪，随意收掉法器，看着他狼狈摔砸在地上。
    他气息又开始冒黑气了。
    心魔真是可怕，宛若暗中窥视的毒蛇，一旦察觉主体虚弱就迅速反扑，妄图取而代之。
    “你又要求我救你了吧……”她懒散地盘坐在他面前，手肘支在膝上，掌心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打量他。
    凌尘确实需要她的帮助，可一想到她那“特别“的救人方式，到嘴边的话便哽在喉间。犹豫间，竟因伤势过重昏了过去。
    关雎雎：“……”
    她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指尖传来的触感粗糙干燥，显然他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
    确认四周安全后，她索性在他身旁坐下，闭目调息。
    七天后神器才会现世，既然男主阴差阳错还是进了秘境......
    那就跟着他好了。
    不然她担心会像饕餮一样，除了女主男主，其他人都碰不到这些机缘。
    她念着摄魂的法诀，正要再次注入气运，突然想到什么睁开眼，看向旁边昏迷的男主。
    有一个活的气运宠儿，她用自己的气运做什么？
    关雎雎伸手，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他斑驳血迹的胸膛。
    该说不说，男主作为剑修至尊加阵法大能，这身材还真不错。
    少女的柔荑慢悠悠划过他的胸口，看着他无动于衷，缓慢低头凑近他的薄唇。
    男子剑眉微微一皱，窒息和异物的感觉，很快将他惊醒。
    凌厉睁开眼，就对上了少女纯黑的瞳孔。
    她似乎也惊讶了一瞬。
    关雎雎手还没从他腹肌上拿下来，唇瓣通红一副吃干抹净了的样子。
    两人沉默对视了一两秒，她先声夺人，“我在帮你引出魔气——”
    他抿了抿唇瓣，感受到体内削弱的魔气，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是……
    “姑娘可否换个法子帮我，我们毕竟男女有别……”他虽然失忆了，但是潜意识里还保留着玉上尊者的威严和习惯。
    看着明显仙龄尚小的少女，忍不住教她。
    可是她却疑惑般歪头，“不是这样引渡功力的吗？”
    她这般反问，明显古怪，他眉心褶皱越发深了，伸手将她轻轻往后推，自己撑起身子坐起，认真询问，“何人教你这般引渡功法的？”
    关雎雎眼底划过微微恶劣，语气愈发无辜，“我师父啊，他每次都找我这样引渡功法。”
    凌尘一惊，气得瞬间气血翻涌，呕出一口血，低头猛咳在草地上，沾染了大片绿叶。
    他身子颤抖，即使虚弱，依旧可见怒火滔天，“荒唐！你师父姓甚名谁？简直...罪该万死！”

 第98章 宗门老祖25

    他本来想说禽兽不如的，但是对视上少女双眼瞬间，又咽了回去。
    “你这人好生无礼，我救你你却骂我师父？”少女似乎恼了，将吐血的男人一推，冷若冰霜站起来，“若非你长得和师父有点像，我才懒得救你。”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凌尘捂住胸口，忆起初见时迷迷糊糊好像是听到她喊他师父……
    可若真是一个好师父，怎么会这样欺骗无知的少女，分明……分明是个无耻的色魔！
    关雎雎感受到身后跟来的气息，眉眼微动，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慢悠悠朝着神器的位置而去。
    路上遇到了些妖兽，她信手便化解了攻势。
    凌尘这才知道她的修为不仅仅是筑基，想起少女去而复返时那道撕裂血雾的箭光，冷峻的眉宇不觉舒展。
    他凝视着少女的背影，素来凌厉的目光渐渐染上温度。
    纵使她言行乖张，但君子论迹，细数种种，哪次不是在帮他。
    许是自幼受那虚伪师父的教导而荼毒，才养成了这副别扭性子。
    “啊——”少女突然传来惊呼声。
    凌尘瞬间飞身过去，接住她从树上落下的身体，旋转安稳落地。
    她看到他似乎惊讶了一瞬，眉眼间都是独属于少女的清澈，可很快，一她就用力一推，把他推开。
    “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不要以为你长得像师父我就不打你！”她手中的剑横在身前，寒眉怒目瞪向他。
    凌尘这张脸是随便幻化的，没想到刚好和她师父几分相似。
    他沉默了一瞬，挥手换了张稍微有点姿色的脸，想着女子好颜色，应当不会那么排斥，拱手道歉：“姑娘勿怪，出门在外有所提防，所以用了易容术。”
    没想到她态度更不好了——
    “呵，骗子。”
    她冷扫了他一眼，转身又要爬树上采果子。
    那颗三品灵果在外面很少见，滋味不错，适才她被果子守护的鸟妖攻击，一个不稳才跌下去的。
    眼看这个修士竟然又来偷自己的果子，鸟妖尖锐啼叫一声，扇动翅膀刮起狂风，俯冲朝着她啄来。
    “找死。”关雎雎在修仙界实战比较少，刚好练练手。
    这个鸟妖四品，她缠斗了好一番，才将它杀死，拿走妖丹后，她飞身上树，摘走了四颗灵果，然后飞身下树。
    余光瞥到不远处的男子，似是不耐随手丢了一颗过去。
    凌尘感受到疾风，本想拔剑，一看是她拼命抢来的果子，顺势改成手去接。
    “碧霄果，有固本培元，祛除邪祟的功效，赏你了。”她咬了一口新鲜的果子，语气依旧不好，哼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高马尾划过空气，带起一阵飒风。
    青绿色的服饰，将她婀娜的身子勾勒成上好的山水图画一般，随性中带着锋芒，又有一股特有的柔软纯善气质。
    凌尘失笑，他储物戒中不缺灵宝，但是他亲眼看着她如何奋力争夺到这个果子，此刻咬下一口，倒是比自己那些至宝都要珍贵不少。
    两人似乎养成了默契，他没再偷偷摸摸跟着，她也不在意他跟在后面了。
    就这样穿越了不少秘境险地，五日过去了。
    她来到一座巨山前，突然止步，回头对他大喊：“喂——组不组队。”
    凌尘先是一愣，然后嘴角微上扬，颔首：“姑娘不嫌，自然是愿意的。”
    她抱着长剑，眼神突然一眯发现了什么，猛地过来抓住他的手，然后飞速藏到后面的树林里。
    一队修士出现在了他们刚刚站着的地方。
    “芸弟，没人啊。”孙洛扇动扇子，环顾四周后，不解看向中央容貌绮丽的少年。
    萧芸皱眉，有些不放心施展法力，再次查看。
    眼见着法力要扫到藏在树后的二人，凌尘察觉少女僵硬的身躯，掐了个诀，瞬息间布下了小型隐踪阵。
    法术查看了两三遍确定无人后，萧芸才松弛了些，“今夜在这里休整吧，明日进山。”
    所有人以她马首是瞻，当即点头应下。
    “你与外面……”
    “嘘——”
    他还未说完，嘴上被少女柔软的手指捂住，她手指放在唇前，瞪他一眼让他安静。
    他喉结微动，鼻尖幽幽的玫瑰冷香在她凑近瞬间，几乎将他五感包裹，不漏丝毫空隙。
    他看清了她眼底的愤怒与害怕，即使还未见面，也被影响对外面的人感官不好。
    能让这么善良的女子愤怒，大概不是什么好人。
    他扯了扯她袖子，指了指脚下隐隐流光的阵法。
    她低头才发现，顿时松了一口气，放开手。
    “难怪没发现我们……谢了。”她别别扭扭道了声谢，鬼鬼祟祟探头出去，看他们什么时候走。
    结果看到他们搭帐篷瞬间，脸都僵了。
    “你与他们有旧怨？”凌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也跟着俯身查看，目光掠过人群，最终锁定在为首的少年身上，“此人修为我竟然看不透，身上有法宝。”
    “呵，我的你不是也没看透，说得自己修为多高似的。”她嗤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树皮，有些焦躁不安看着外面的人。
    凌尘安静了几秒，“你身上也有法宝，比她身上的厉害。”
    “哼，当然了，我的可是师父给的。”她得意地扬起下巴，谎话信手拈来。
    凌尘没有怀疑，从她这几日行为来看，她对什么都很好奇，仿佛第一次看到这些天材地宝，以前应该是被她那个师父困在某处，从未踏足修仙界。
    可越是如此，他心头越是发沉。
    她这般信任她的师父，他该怎么劝她踏出泥沼？
    萧芸看着手里的地图，那是从一处山洞里九死一生得到的，里面刚好记载了一件神器的位置，就在这座名叫不老山的山上。
    “神器的位置不确定在山上哪里，上山后仔细寻找。”萧芸淡定道，周围人无不称好。
    关雎雎看着女主超强的号召力，一些明显是进秘境才组队的，也对她唯命是从，不由得有些烦躁。
    “你也是为了山上的神器所以和我组队？”他询问。
    “不然呢？”她很快回应，收了身子，席地而坐，语气森然：“真是阴魂不散……”
    没想到本该男主找到的东西，被女主找到了。
    若非时间不够，她必定要先去毁了地图再来这里的。
    “你还未同我说，你是和他们有仇吗？”
    男主的声音突然响起，关雎雎意味深长看向他，“对啊，我和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第99章 宗门老祖26

    “要么他们死，要么我死的那种。”
    凌尘盘腿坐在她面前，与她对视，“我能知晓吗？”
    “你要帮我啊~”她懒洋洋靠在树干上，玩味看着他。
    他抿唇，“你救了我多次，他们若是伤你，我自然不会不管不顾。”
    “但愿你能说到做到。”她的话带着不信任。
    到最后，她也没说是什么仇怨，只是在外面的人到来后，周身气息明显冷冽了多。
    裴羡元一个人在旁边打坐，萧芸突然过来，“师兄，这是五品固元丹，你适才为了救我受伤，送你。”
    少年睁开双眸，颔首接过，“多谢萧师弟。”
    他对她的态度比以前客套许多，萧芸一路上都很不习惯，可是她也是一直被人捧着的性子，放不下高傲去低声下气讨好一个人，见他没服用丹药，只是收入储物戒然后继续打坐，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离开了。
    孙洛咬牙看着裴羡元，想到自己无意间发现的秘密，他眼神炙热看向身姿酷似女子的少年。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呢……
    关雎雎和凌尘躲在树后，一时也出不去，便也在原地休整了。
    “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她低头询问守在树下的男子。
    凌尘其实也忘了，他有一日醒来就记忆全无，但是感受到胸腔沸腾的心魔气息，还有佩戴的遮掩气息容貌的法器，知道自己境地应该不好。
    “姑娘可以随意唤我。”
    关雎雎想了想，想到一个好玩的，不怀好意开口，“思元怎么样？”
    “静思求真，元若朴华——好名字。”他会心一笑，他算是有名字了。
    “还未请教姑娘名讳。”
    “关小小，小小若尘埃的小小。”
    凌尘拳头握住，抬头看向她清丽的侧影，“也是你师父起的名字？”
    “对啊，师父说混沌灵体罕见，我要是随便出山就会被坏人吃掉，小小一个被他关着，才是最安全的。”
    凌尘听到她随意说出这般惨痛的经历，偏偏还天真不明白其中险恶，不由得越发对她怜惜。
    语气轻柔，“好名字，但是不该是微弱尘埃，而是虽小亦坚的小。”
    “你是在质疑我师父吗？”她危险瞥下一眼，仿佛他要是再说出诋毁她师父的话，就要揍人。
    男人一噎，咽下话头，“并无，姑娘的师父……”
    他到底无法违心说出恭维的话，只能接上一句——“毕竟养育了姑娘多年。”
    “哼，知道就好。”她回头闭上眼，不想和他说话了。
    凌尘心中叹息，有些无力。
    夜里，树林外突然传来了打斗声，关雎雎倏地睁眸，刚好对上凌尘抬头查看的视线，然后两人默契看向外面。
    萧芸一行人被妖兽围住了。
    “青鬼獠狼？”她幸灾乐祸看着被群狼围困的一行人，想到什么，翻身下树抓住他的手臂，就是往山上走。
    “趁着他们自顾不暇，我们赶紧上山找神器，我就算得不到，也要在他们得到前毁了。”她坏心思毫不掩藏。
    凌尘看着她狡诈灵动的眉眼，不觉得厌恶，反而宠溺笑了笑。
    看来这个仇真的不死不休了，这般讨厌他们。
    想到她入定时，自己无意听到他们的对话，凌尘眼底划过淡淡冷意。
    利用其他宗门弟子，踩着他们的尸骨抢夺机缘，即使知道大道无情，修仙求道更是靠各自本领，但是这般不择手段、面慈心黑，与魔修何异。
    反而是眼前少女，就算是干坏事，有坏心思，也是直接说出来，爱憎分明的样子，更为讨喜。
    人就是怕对比，在对比中，一些人会愈发面目可憎，一些人则是愈发难能可贵。
    从前凌尘是站在萧芸那边，无论关雎雎做什么都是错的，而今一朝颠倒，被高高捧起的就是关雎雎，摔下悬崖的就是萧芸。
    关雎雎眼底都是冷漠嘲意，语气依旧带着劲劲的感觉，“你快点，他们不弱，要是察觉了我们都要完蛋。”
    “没事，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又来了，你上次还是我救的，别天天说的自己多厉害。”她无情嘲笑。
    他笑而不语。
    赖于她两次替他吸收了魔气，他如今恢复了七七八八，即使修为被压制，在秘境中也很少有人能成为他的对手。
    关雎雎本来是按照剧情中记载的方向走的，可是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停住脚步，蹙眉环顾漆黑的树林。
    “我们被困在迷阵里了。”凌尘沉声道，他召唤出佩剑，警惕看向周围，“这个阵法很厉害，我需要一点时间破解。”
    他们二人不知何时走入的迷阵，连他都没察觉到。
    不过想到光因秘境原本是神存在过的地方，一些地方确实凶险的很，尤其这座山上还有神器。
    关雎雎点头，也拿出了佩剑，替他护法。
    她一般不轻易动用本命法器，除非真到了难以解决的情况。
    不过这个迷阵在原剧情中没出现过，看来后面无法参考原剧情的路线了。
    “等会儿出去，你带路吧。”
    “好。”他以为她是怕再次不小心踏入阵法，所以让他领路。
    想到什么，他突然询问：“你可想学布阵？”
    关雎雎惊讶看向他。
    这么白送吗？
    他一边寻找阵法的规律，一边故作无意说道：“我看你天资不错，不如拜我为师，我教你布阵，以后面对人多势众的欺压之徒，也就不会弱势了。”
    听到他竟然把女主一行说成“欺压之徒”，关雎雎不厚道笑了。
    他以为她同意了，眼睛亮了点。
    结果——
    “不了，我有一个师父就够了。”
    “修仙界拜多位师父的人不在少数，毕竟术业有专攻，除非真的在某一领域十分有天赋，大多修士都是手段越多越好，你为何不愿？”他不解。
    “因为我只需要一个师父，这就是理由。”她固执道。
    凌尘心口有些堵，看着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劝说。
    他本想着要是自己当了她师父，以后慢慢引导，将她错误的认知扭转过来。
    未曾想还未开始，就结束了。

 第100章 宗门老祖27

    “不过——”
    她的话音峰回路转，凌尘被她牵动心神，仔细听她的话。
    “你若是非要教，我也不是不可以学，但是拜师免了。”她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她才不要拜同一个师父两遍，膈应的慌。
    凌尘只好作罢。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出去啊。”她仰头望向渐亮的天色，脚尖烦躁地碾碎一颗石子，眼底暗流涌动。
    万一让萧芸抢先寻得神器，之前的谋划岂非功亏一篑？
    看着少女不耐的神色，凌尘默默加快了进度。
    “喂，你是不是不行啊。”她语气带着丝丝怒气，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拔出佩剑，“实在不行强闯出去。”
    “别——”他及时阻止，看着她郁气缠绕眉心的模样，很快猜到了什么原因。
    “此阵以柔克刚，蛮力破局只会触发连环禁制。”见她仍绷着下颌，他声音放软，“山下之人被围困，即使抵挡得住，也势必要休养，不会那么快上山的。”
    “你有没有什么快点的办法。”她目光灼灼看向他，看到他不自在移开的视线，眼睛瞬间亮了，“你有对不对，那你快点拿出来！”
    “不行唔——”他突然被她堵住双唇，睁大眼睛，僵硬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把她推开，语气带着微恼，“你做什么？！”
    “我感知到了，是不是你的心魔又开始作祟了才磨蹭这么久，过来，我替你吸出来。”她直白的话，让他瞬间破了端方持正的功，面色罕见难看，“不必，我可以……”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不就是普通传渡功法吗？”她不耐地蹙眉，指尖骤然掐诀，白绫突然出现将他全身束缚。
    凌尘还未来得及反应，少女已纵身跃起，双腿缠上他的腰际，掌心捧住他的脸迫他仰头。
    唇瓣相贴的刹那，黑雾如毒蛇般从二人唇齿间绞出。
    他的心魔太严重，每一分都是凌迟般的疼痛，也不知道他怎么一直当作无事，行动自如的。
    等全部魔气被吸出，她干脆利落跳下来解开了白绫，“快点吧，下次再有心魔作祟直接和我说便是，这般磨叽做什么。”
    凌尘确实是因为心魔压制了法力，此刻涤荡一空的魔气，几乎让他舒服得怀疑是否从未有过心魔。
    他应该欢喜，但是看着少女纯白的眉眼，又心生愤怒。
    不是对她的，而是教坏她的师父。
    出去之后……他要杀了那个衣冠禽兽！
    他没说什么，转身再次破阵，很快就破开了阵法，带着她出去了。
    关雎雎看着男主冷峻的背影，双手环抱胸前。
    突然，他站定了。
    她也跟着停下。
    “我教你其他引渡功法，以后不要这样吸收别人灵气或者魔气了。”他转身一本正经开口。
    她哦了一声，“麻烦，学一种不就行了。”
    “不行……”他声音有点急，但是对上她双眸，又缓了下来，“有备无患。”
    她迟疑了一会儿，最后答应了。
    “等我们找到神器再说。”她有些着急看着才爬了五分之一的山。
    凌尘一直严肃的神色在她答应瞬间，缓和了，此刻看着她着急模样，也不再说什么，继续朝着山上而去。
    “我们要到山顶吗？”
    “对，大概在那个位置，但是具体的……看你感觉吧。”
    凌尘疑惑，“看我的感觉？为何？”
    关雎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撇唇。
    因为原剧情这个神器就是你的。
    “因为我觉得你运气比我好。”她敷衍道。
    男人也没再多问了，点头。
    树林中各种灵草虫兽都有。
    开始还好对付，但是越往上越难对付。
    关雎雎气喘吁吁扶着树干，看着遮天蔽日的变异般的蜈蚣，密密麻麻的节肢让人毛骨悚然。
    凌尘正在前面和妖兽对抗，他的动作都很干脆利落，带着一股剑道大能独有的气势，那种小说中人剑合一的场景，此刻在她眼前具象化。
    还有点想学他的剑法了。
    关雎雎被他用剑的场景吸引，失了一会儿神，待回神后，察觉到身后不远处跟上来的一行人气息，她脸色瞬间堕入寒冰，对着凌尘大喊：“思元，回来！”
    凌尘不解，但是听话照做，一个挥剑后迅速回到她身边，视线在她身上打转，“可是受伤了？”
    “没有，他们跟上来了。”她看着他手上的玉昆剑，让他收起来。
    “他们十分不要脸，看到好东西都想据为己有，你这把剑是天阶法器，快收起来。”她焦急催促。
    凌尘看到她这么害怕，眼神暗了暗，但还是听话照做。
    巨型似蜈蚣又似蛇的妖兽，发现敌人逃跑了也没追上去，而是回去守护自己的东西。
    这片沼泽是上山的必经之路，关雎雎二人藏了起来。
    与其他们把前路扫清让女主他们捡便宜，还不如他们看戏捡漏。
    凌尘听到她的想法，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后，布下了隐蔽行踪的阵法。
    很快，萧芸一行人出现在视野。
    裴羡元从原本时时刻刻跟着女主身边，到如今吊在队伍尾端，好似被他们排斥，又或者说他单方面把所有人孤立了。
    关雎雎看着这一幕，冷漠扯了扯唇。
    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原本的关雎雎早就死在了魔窟啊。
    迟来的愧疚，比野草都轻贱。
    想来也是可笑，她不过是装作以前的关雎雎在他面前晃了几次而已，他就轻而易举丢了魂。
    就算有苦衷又怎么样，她关雎雎最讨厌的就是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将她推入火坑。
    她的眼神转变很明显，凌尘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队尾的裴羡元。
    气息沉稳，修为深厚，一表人才，身上的防御服饰和佩刀更是地级法宝。
    是会让年轻女修士动心的存在。
    “你喜欢他？”他问道。
    “你又瞎了？”她翻了个白眼。
    凌尘不知怎的松了口气，唇角微扬，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
    放在以前，让别人清道的行为势必会让他感到厌恶，可是换到她身上，总是有一种她还小，只是贪玩记仇而已的错觉。
    他不由得又往远了想。
    等出了秘境，他替她杀了师父，她又该去哪呢？
    其实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哪，好像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千万不能暴露身份。
    既然如此，他届时问一问她，可否愿意一直跟着他学东西，两人做个散修也不错的样子。

 第101章 宗门老祖28

    她不愿意拜师没关系，亦师亦友也不错。
    隐蔽阵法外，沼泽中腥风骤起，妖兽的口器突然扯起萧芸，作势要把人吞入口中。
    “师兄！”紧急关头，她慌忙朝着裴羡元求助。
    裴羡元一皱眉，硬生生用后背接下妖兽一记尾鞭，飞向她挥刀砍断妖兽的口器，救下人后刚落地，他就喷出一口血，用刀支持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浑身肌肉紧绷看着妖兽。
    太强了。
    不暴露本体的情况下，他根本对付不了。
    “妖毒？！”孙洛等人早早落败在一旁，此刻看到少年吐出紫黑色的血，瞬间脸色大变。
    “仅仅是半山腰守护的妖兽就这么强，越往上又该多难对付……”一个人打起退堂鼓。
    萧芸却不认命，死死盯着山顶，脑海中都是自己被那个女人羞辱的画面。
    “都给我闭嘴！”她怒不可遏地打断了众人怯懦的议论，“要退你们退，我一定要拿到神器！”
    “师兄，助我。”她伸出手，祈求看向裴羡元。
    少年看着她的手和动作，一瞬间愣神，然后回了个好。
    “这少年已是强弩之末，他修为最高，也是承受最多的。”凌尘作为场外人，看得很清楚，眼神看向萧芸越来越冷，“心思歹毒深重，明知道是靠着那少年才能多次躲过伤害，依旧漠视他的惨况，只想着神器。”
    “你看起来很讨厌她啊。”关雎雎心中哂笑。
    “此人心术不正、手段残忍，队伍看似凝聚但……又仿佛风一吹就散，不知为何能一直走到现在。”
    “因为她迷人呗。”她知道女主有万人迷光环，看似开玩笑，说的却是实话，“这个队伍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对她有意思。”
    凌尘巨惊，但是被她提醒再去观察，也发现了这点。
    然后他的表情仿佛被雷劈中一般。
    关雎雎看着男人这副模样，差点憋不住笑。
    他定是多想了，此刻正在消化这个冲击三观的事实。
    “难怪你与他们有仇，这支队伍除了拼死挡在最前面的少年，都不是好相与的，你性子纯良，与他们打交道必然是吃亏的。”他又想到身边是个无知无觉的小苦瓜，有些疼惜抬手，想揉揉她发丝。
    结果她冷漠瞪来一眼，他手一顿，默默收了回来。
    带刺的小苦瓜，更让人心疼了。
    关雎雎就是拿捏准了男主圣父般的性子，一直给他暗示，没想到真是效果显着。
    裴羡元唇色已经深成黑色了，依旧在死死抵挡。
    原剧情中男主随意对付的妖兽，换成他们就只能勉强平手。
    萧芸望着裴羡元摇摇欲坠的背影，又看向遥不可及的彼岸，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突然转身祭出一枚木制鎏金圆盘——那是裴羡元在她拜师时，赠她的保命法宝。
    裴羡元回眸的刹那，只捕捉到空间扭曲的残影。
    所有人都不见了，只有他留了下来。
    妖兽在不断挑衅中早已狂化，感受到出现在沼泽另一边的气息，怒吼一声就要去追，少年身形一转，死死拦住。
    深情男配果然名不虚传，都这种情况了，还愿意帮助女主。
    关雎雎冷眼看着少年因为抵挡不住，如断线风筝般坠入沼泽，身躯虚弱挣扎着，可依旧抵挡不住下沉的趋势。
    泥浆没过他脖颈时，她突然甩出白绫缠住其腰身，猛地将人拽出，甩向巨型蜈蚣。
    在妖兽被吸引瞬间，骤然提剑，在裴羡元上一道致命攻击上又加了一道。
    猛烈的剑气将妖兽劈成两半，含有剧毒的血洒了少年满身。
    他被重重摔落在地，在泥泞中翻滚数圈后狠狠撞上树干。
    关雎雎拿到妖兽五品的妖丹和守护的灵草后，缓步走向他，看着他蜷在树下剧烈咳嗽，每口都带着黑血块。
    他抬眸看向来人，视线恍惚间，呢喃喊出：“师姐……我疼……”
    “认错了，我可不是你倒霉的师姐。”她的声音透着无边冷漠。
    裴羡元瞳孔聚焦，看到是她，不知为何，心底生出失望，“关小小……你怎么在这里咳咳咳……”
    凌尘走近时，恰好听见少年清晰地唤出少女的名字，两人显然是旧识。
    少女蹲下身子，将他有些粗暴扯起来，低头作势要吻。
    凌尘气息骤变，一个箭步上前扣住她的手腕，“你别动，我救他！”
    裴羡元不清楚她刚刚低头要做什么，也不懂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为何这般恼怒的模样。
    他被妖毒折磨，几乎要昏厥过去。
    关雎雎很快松手，到一旁看着二人。
    看到凌尘没立即动，眼神催促：快啊，再不救人就死了。
    凌尘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修长手指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七品解毒丹，喂给少年。
    “七品？！大手笔啊。”她语气有些可惜，“真是浪费，我来不是更快。”
    “你以后不要随便这样。”他嗓音沉得能拧出墨来，看向她的眼神幽暗。
    “怎样？”
    “就是……亲别人，这样不好。”
    “可我是在救人啊，你不就是这样被我救的吗？为什么你可以，别人就不行。”她不解。
    对啊，为什么他可以别人不行？
    凌尘袖袍下的手拳头紧握，有些狼狈移开视线，“我也不行，男女有别，这种传渡功法只能……在最亲密的夫妻之间用。”
    “夫妻吗？”她手指敲了敲手臂，眼底划过思考，最后落在他身上，“那如果我们成了夫妻，是不是以后能一直亲你了。”
    “什么？！”他兀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藏在袖子下的手有些颤抖。
    她怎么可以随意同一个刚认识几日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
    “我说的不够明白吗？”她歪着头，目光在他与昏迷少年之间游移，“我发现比起其他人，我更喜欢和你亲，那么我能和你当夫妻吗？”
    凌尘呼吸骤滞，喉间仿佛堵着千言万语。
    少女眼中的澄澈让他无所适从——那不是情窦初开的羞怯。
    看他迟迟不回答，只是看着自己，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她以为他拒绝了，当时气恼，“你不愿意算了，我找他当夫妻……”
    “不行！”
    他打断了她的荒唐言论，抓住她的胳膊，纵使心动，但更多的是无力。

 第102章 宗门老祖29(送给‘想吃蓝莓酥呀\＼’的生日加更)

    “你不能随意找人当夫君，只有真心喜欢对方才能结为道侣，成为夫妻。”
    “我喜欢你啊。”
    凌尘扯了扯嘴角，“你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她固执般，仿佛一松口就输了。
    这般模样，怎么看都是赌气，而非真心表白。
    就在两人关于喜欢这件事争吵时，树下的少年咳嗽间苏醒，一醒来就听到少女大胆表白一个异性，瞬间脸都黑了。
    毕竟是同宗门的师妹，如此不要脸贴上去表白，简直是将天演宗的脸放在地上踩。
    尤其……她还长着一张与师姐三分像的脸！
    “关小小——”少年的声音仿佛从地狱而来，阴恻恻看向她，“你疯了不成？”
    关雎雎一看他要暴露，瞬间下了个禁言咒。
    他刚醒，修为还未恢复，一时半会儿竟然解不开。
    只能气得死死瞪她。
    凌尘不解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打转，想问又怕冒犯。
    好在她主动解释了，“他是天演宗玉上尊者的二徒弟，玉上尊者和我师父是朋友，所以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裴羡元蹙眉。
    看向她仿佛在看陌生人。
    但是在视线落在她袖子里指着旁边男人的手指，仿佛明白了什么，微不可见颔首，然后指了指自己嘴。
    两人一套对口供的动作很快，凌尘一心放在她身上，没察觉，只是明了点头。
    “那你为何封住他嘴？”
    “哦，他这人吵得要死，我嫌烦，想这么干很久了，这不是趁他虚弱报个仇吗。”她讪笑，很快解开了禁言咒。
    少年冷哼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落在容貌陌生的男人身上，“他是谁？”
    还值得她又是欺瞒又是表白的。
    “和我组队的朋友。”她避重就轻。
    仿佛刚刚表白要和凌尘做夫妻的不是她。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半空短暂相接，又各自冷淡移开。
    明明没过交际，裴羡元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一眼就嫌烦，还有一股说不清的敬畏。
    他一定是被妖毒侵蚀产生了幻觉。
    他视线扫过沼泽中妖兽的残骸，想到刚刚萧芸弃他而去的背影，拳头紧握，迈步继续朝着山上走。
    关雎雎对着凌尘耸了耸肩，一脸“他就这个性子，你别怪”然后也跟着往上走。
    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她心情不错弯唇。
    女主——我带着男主和男配来了哦。
    凌尘看着二人明显熟稔的相处模式，沉默跟上。
    “你不会还要帮萧芸吧？”她嘲讽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裴羡元握紧手中的刀，冷戾扫了她一眼，“和你有关系吗？”
    他这个态度，让关雎雎没了笑脸，“裴羡元她弃了你我救了你，不要搞得像是我对不起你似的，简直有病！”
    说完，她冷呵一声就走到了凌尘身边，不想再搭理他。
    裴羡元手往前只抓到空气，胸口涌上一股后悔，知道自己不该把对萧芸的怒气随意撒到别人身上。
    “抱歉。”他性子一向直来直去，此刻道歉也很快。
    “我可要不起，白眼狼。”她对他翻了个白眼，一语双关道。
    白眼狼。
    从前的师姐也是这么骂他的。
    裴羡元咬紧后槽牙，盯着她眼神总是带着探寻。
    仿佛要从她身上找出什么印记，才肯罢休。
    可这般视线，很快被白色的衣袍挡住，少年的视线对上了男人冷沉警告的目光。
    多管闲事——
    裴羡元收回目光。
    穿越了沼泽后，他们很快就听到了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还有萧芸大喝布阵的声音。
    等三人到达现场，就看到萧芸一人凌空，在阵法中央死死抵抗着八品幻心魇狐的攻击。
    这个妖兽体型如雪豹，银白毛发泛幽蓝流光，九条云雾状长尾，双眼一金一紫，瞳孔深处似有漩涡流转。
    关雎雎看着妖怪的眸子，瞬间想到了自己的幻瞳技能，怎么有点像？
    “八品！”裴羡元发现这个妖兽竟然是八品大妖，瞬间脸色黝黑，觉得他们是疯了才敢招惹这种妖兽。
    但是他到底无法见死不救，拔出刀，纵使伤还未好全，也飞身过去，替他们分担大半战力。
    “你说他要吃多少教训才回头？”关雎雎没动，凌尘便也没动，二人站在战圈波及不到的地方，看着他们抵死顽抗。
    “不知……”他看向她的侧颜，“你很在意他，你和中间那位的仇怨，是因为这个少年？”
    即使她适才说过不喜欢这个少年，但是她种种作为又都带着对他的关注。
    想到她自己都不知何为喜欢，男人手指蜷缩，有些忐忑等她回答。
    结果她依旧道，“我说了，我没瞎，才看不上傻子。”
    她虽然在嘲讽在骂他，但是凌尘却从她别扭的神色中确认了什么……
    心头爬上了密密麻麻的烦闷，他收回视线，没有点明，“嗯，我信。”
    不，他没信。
    关雎雎很清楚这点。
    萧芸一行人在前面死死抵抗，身后两个修士竟然在看戏，明显是想捡漏。
    这谁忍得了，尤其是在看到其中一人竟然是关小小那个臭女人，孙洛计上心头，给萧芸使了个眼色。
    她很快明白点头同意了。
    然后，原本在阵法中的两人突然转身将阵法外的少女扯入阵中。
    速度之快，裴羡元和凌尘都没反应过来，就看着少女被丢入了紫色的漩涡中，被魇狐吞入。
    “萧芸！”裴羡元怒吼，突然觉得自己很荒谬也很可笑。
    这样的人，他为什么会一直保护？
    为什么会一次次为了他，顶撞了师姐？
    凌尘没时间生气，在少女丢入瞬间，就跟了上去，只是进入前回首，杀气凛然的视线锁定住萧芸的容貌。
    萧芸一惊，咽了咽口水，看着吞噬两个人而慢慢变小的漩涡，松了口气，加快了阵法催动。
    结果发现本该完好的阵法，突然崩溃。
    “怎么可能！”这是师父专门教她的阵法，除了她和师父，世上无人能解开！
    萧芸被猛烈的攻击击飞出去，呕出一大口血，昏迷过去。
    孙洛等人也受了重伤，但是比一直在阵心的萧芸好，没昏迷过去。
    “裴师兄！”一些人看到裴羡元跳进快要封闭的紫色漩涡中，顿时惊呼。

 第103章 宗门老祖30

    “别管他了，自从关小小出现他就不对劲，死了倒干净，横竖与咱们无关。”孙洛冷嗤一声，将昏迷的萧芸打横抱起。
    掌心触及她纤细腰肢时，他指尖下意识收紧，喉结滚动一瞬才强压下旖念。
    “撤！”
    一行人仓皇遁去，只余幻心魇狐暴怒的嘶吼在林中回荡。
    它想追，但是又担心身后的神器，只能盘踞在原地发出不甘的呜咽。
    而关雎雎落入漩涡瞬间，就打开了天阶防御法器。
    四面八方的罡风凛冽而来，掉入的任何东西顷刻间化作齑粉。
    原剧情中男主为了救女主，掉入了漩涡，从这里找到了通往神器存放的通道。
    她看向头顶渐缩的入口，当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义无反顾跃入时，唇角掠过一丝得逞的弧度。
    然后眼睛一闭，昏迷过去，任由身躯在狂暴气流中无力下坠。
    凌尘进入瞬间，就发现这个地方对他修为的压制解除了，碎虚境的修为荡开，他闪身到少女身旁，抱住她的身躯。
    漆黑罡风如恶鬼嘶吼，天阶防御法器的光罩竟然都开始产生裂痕。
    他指尖划出金色道纹，九重防护大阵层层绽开，将两人与死亡乱流彻底隔绝。
    突然，他察觉了头顶的气息，抬头看向坠入的少年。
    脑海中瞬间浮现少女谈及此人别扭的神情，他迟疑了一瞬，才挥袖将人救下。
    裴羡元进入瞬间就意识到自己怕是不能以金丹期抵抗住这里，双瞳瞬间变成竖直，绿色的幽光浮现，还不等他做出反应，一道白光闪过，眨眼他出现在了阵法内，安然无恙。
    他低头看着这般繁琐的阵法，还有明显修为高深的男人，脑海中划过一个人——师父？
    可是对上男人看陌生人的眼神，又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师父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亲昵抱着一个女子。
    不对——
    “把她给我。”他声音带着点点怒气，伸手要抢过来。
    可是男人手牢牢箍住少女的肩膀，不让丝毫。
    “为何？”他其实想说的是凭什么。
    但是又觉得有点怪怪的，仿佛雄性在争夺配偶时，宣示主权。
    “我是她……”师兄。
    他想到她不知为何瞒着眼前男子，到底没拆穿，“师父朋友的弟子，比起你这个陌生人，我更有资格护着她。”
    原本凌尘还算好的脸色，在听到她的师父时，瞬间冷了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了对方。
    “在这里，只有我能护住她。”他藏住眼底的杀意，冷声陈述事实。
    裴羡元握紧拳头，他其实也能，但是……他不能暴露。
    最后只能作罢。
    三人不知道在这里黑漆漆只有乱流的空间下沉了多久，终于到了底部。
    落地瞬间，头顶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不见，唯有狭隘的山洞通道，将三人围堵。
    凌尘确定暂时安全后，将关雎雎靠在石壁上，然后探入灵力查看。
    没什么问题，大概是刚进来时被罡风震晕过去了。
    他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枚丹药，喂到她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补足少女损耗的灵气。
    很快她悠悠转醒了。
    “思元？”她看着他，迷糊开口。
    “是我。”他眉眼的紧绷终于松弛，温和揉了揉她发梢，“我们掉入漩涡了，现在要找出去的路。”
    “哦……嘶，萧芸真特么狠，我出去一定要弄死她！”她揉了揉腰，气鼓鼓嘟囔着报复的事，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裴羡元，脸色一僵。
    两人沉默对视了一会儿后，她咳了一声，“你假装没听见吧。”
    “呵，我全听见了，你要杀我的小师弟。”他无情拆穿，倒也不是生气，只是习惯性怼她。
    少女先是一尴，但是转念一想又气得冒火，“那咋了！我又不是你，一天天舔着她，被抛弃了还死乞白赖跟上去替她卖命！”
    “从前就是被迷了心智的模样，现在病情越发严重了，连自己命都不顾，你是傻子吗！”她怒斥的话落下，对面两个男人都投来了视线。
    一个震惊，一个了然中带着丝丝黯然神伤。
    她看上去是在生气，但是两人都不傻，听得出她话里藏着的在意。
    仿佛嫉妒的少女为爱而发疯怒吼，歇斯底里。
    “关小小——”裴羡元从齿缝中挤出话，“你怎么知道我从前怎么对萧芸的？”
    他总感觉眼前的人话里有话，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如果换成师姐……一切就合理多了。
    但偏偏是刚入门的小师妹。
    “……我自然是听老祖说的。”她垂下眼帘，闷声回答。
    “她？！”
    裴羡元想起她之所以敌视萧芸，就是因为老祖的原因。
    也是因为他依旧站在萧芸那边，开始对他态度格外差。
    凌尘全程插不进话，只能看着二人争吵，仿佛被他们隔离在另一个世界。
    “她说什么……”
    裴羡元还想接着问，可是突然三人齐齐变了神色，眼神锐利掠向甬道另一侧。
    凌尘猛地扣住关雎雎手腕将她拽到身后，雪白广袖翻卷间在三人周围撑起半透明结界。
    密密麻麻的细簌声越发靠近，他们缓慢后退，浑身紧绷。
    凌尘在来到这里后，修为又被压制回金丹期高层了。
    铺天盖地而来的虫子朝三人扑来。
    “是噬灵骨虫。”裴羡元突然出声，“沾上分毫便会蚀穿灵脉，修为尽毁。”
    “跑——”三人默契飞奔逃离，同时朝身后丢攻击。
    奈何对方仿佛杀不完，三道身影在狭窄的岩缝中疾驰，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裴羡元看着三人中修为最差的少女，感受到她气息开始不稳，明显快坚持不下去了。
    他眼中闪过挣扎之色，猛地停住转身，手中掐出繁琐的法印。
    随着一声龙吟，一条火龙从他掌心咆哮而出，所过之处留下一地的黑灰。
    凌尘视线猛地锁定在少年身上。
    这般炙热的火焰，绝对不是普通的火。
    偏偏还是龙状的火焰……
    “裴羡元——”看着少年力竭歪倒的身子，少女不假思索飞奔过去接住，担忧晃了晃他，“你怎么了？”
    她那双桃花眼露出担忧的颜色，无比的温暖熟悉。
    裴羡元有些沉溺在其中了，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袖袍。
    “别离开我……”
    “你在说什么啊，我丢下你做什么？”她气死了，伸出手探查他的情况，结果发现他丹田处仿佛有什么禁制般，此刻在灼烧他的金丹。
    “这是什么？”她着急询问，“我该怎么帮你解除？”
    凌尘沉默走到她身边蹲下，看着唇色苍白的少年，还有她担忧到颤抖的手，平静伸出手放到他丹田处，输入灵力。
    他被少年抵触，探查不到丹田情况，但是输入灵力明显缓解了他的疼痛。
    关雎雎才恍然般，也要输灵力，却被两人拦住。
    “咳咳……我没事。”
    “我来就好。”
    说完瞬间，两人对视一眼后，相看两厌移开视线。
    少女怔怔收回手，愣神看着怀中的少年。
    有时候就是这样，纵使凌尘知道她此前只是玩心大发，而故意捉弄他才说什么喜欢，但是看到她真正在意一个人而露出的神情，还是会被刺痛双眼。
    突然，他想到什么，输送的灵力猛地断开，眼神暗沉定在少女身上。
    “思元？”他简单两字反问，带着一股压抑许久的怒海，在只有三人的狭窄隧道中，仿佛要焚烧殆尽所有的一切。

 第104章 宗门老祖31

    她明显僵硬心虚的神色，说明他猜测的没错。
    思元思元……思念的是裴羡元的元啊——！
    他指节捏的咯吱作响，一向性子清冷严肃的男人，因为眼前的少女一次次破了功，产生这么大的怒火还是第一次。
    她轻咳一声，伸手扯了扯他袖子，“你先救他，事后我再同你道歉。”
    裴羡元也体会到了与凌尘相似的——那种被排斥在他们世界的无力感。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要把肺都咳出来的感觉。
    凌尘冷戾扫了心机的少年一眼，最后还是在少女殷切目光下，再次输入灵力，只是这次灵力来势汹汹，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唔——”这回是真的疼了，裴羡元疼得面部扭曲，额角渗出细密汗珠，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冷面男人，眼神里满是警告。
    然而某人全然无视，反而变本加厉，仿佛自己的灵力不要钱似的。
    关雎雎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一个冷脸输灵力，一个咬牙接受灵力，嘴角微微上扬。
    啧啧，好看，爱看，多看。
    男主男配不对付的桥段，也是被她个炮灰赶上了。
    等他丹田处的灼烧感稍稍平息，凌尘便冷着脸收回手，一把攥住关雎雎的手腕。
    “思元——你干什么？！”裴羡元捂着丹田踉跄起身，眼睁睁看着少女被男人强硬地拖走。
    他咬牙追上去，却在转过拐角时骤然僵住——
    空荡荡的甬道，根本没人。
    该死的，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头，关小小脑子出问题了吧才招惹他！
    心里如何骂骂咧咧，他仍强压怒火，焦急搜寻两人的踪迹。
    而凌尘强行催动高阶阵法瞬移到另一个空间，心魔再度翻涌，他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阴冷，丝丝缕缕的黑雾从体内渗出，缠绕在衣袍间。
    关雎雎试着挣了挣被他紧箍的手腕，却换来更用力的钳制。
    “你心魔又发作了，我帮你啊——”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被猛地按在冰冷的石壁上。凌尘单手扣住她的双腕压在耳侧，另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彻底困在方寸之间。
    抬头时，她直直撞进那双被黑雾吞噬的眼眸。
    她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颤抖，“你做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凌尘其实每次心魔发作时，心底的阴暗面就会被无限放大，只是他克制力强，所以能一直装作无事，但是这一次他竟然不想压制了。
    “为什么？”他的声音低沉暗哑。
    她懵了一下，才明白他问的是名字的事，“我就是……开个小小的玩笑，你要是不喜欢，我再帮你换一个嘛。”
    她无辜眨眼，仿佛谁都没她单纯。
    但是凌尘不傻，越和她相处，越发现她性子格外不讨喜，偏偏自己又生不起任何气。
    反而有种一直纵容下去的趋势。
    感受到男人周身越发阴冷的气息，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试探道，“我帮你吸出魔气吧……”
    男人垂眸的视线在她娇嫩如花瓣的唇上停留，理智和欲望在拉扯。
    最终，他松开了她的手，狼狈后退，“不用……”
    心魔在心底叫嚣，原本因为杀戮而升起的心魔，此刻因为眼前的少女，渐渐变了性质。
    他额头冷汗直流，浑身肌肉紧绷，那种急促炙热的喘息声，在阴暗的山洞中显得格外涩意。
    关雎雎环臂靠在石壁上，看似关切，眼底却都是冷漠旁观。
    她突然靠近，男人仿佛被什么刺激般，猛地又是后退一大步，直到退无可退。
    “你到底在躲什么？反正迟早都要我帮忙不是吗？”她不解道。
    “……”他在黑暗中的视线，炙热投向她，脖间的青色藤蔓蜿蜒而上，“我教你其他引渡之法……”
    “你真的能忍到我学会的时候吗？”她尾音上扬，像一把小钩子。
    “……能。”他喉结滚动，嗓音沉得发哑，却仍固执地绷直脊背，仿佛这样就能压住体内翻涌的魔气。
    “好吧，真是服了你了。”她轻笑一声，忽然贴近，掌心向上摊开在他眼前，“教我吧。”
    “将手交叠放到风门穴。”
    她依言将双手覆上他后背，指尖触到穴位时，明显感到他肌肉猛地一颤。
    他念了一段口诀。
    “默念同时感受各自体内气流走向……”
    他的声音越发沙哑，她感受到手掌下绷紧的肌肉，在慢慢发烫，而他周身的气息却越来越阴冷。
    冰火两重天——他整个人就像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在魔气中冰寒，一半为她触碰而灼烧。
    “唔……又忘了，麻烦你再说一遍。”她带着笑意道，手指慢悠悠在他背上打圈。
    凌尘胸腔剧烈起伏，眼底血丝弥漫，拳头紧紧握住放在膝盖上。
    他盘腿坐在她前方，已经不知道念了多少次口诀了。
    心魔能引出人心底的欲望，她身上的气味也同样勾人，再怎么克己复礼的人，也会慢慢沦陷。
    时间越来越久。
    她总是说忘记……
    “关小小……我不是在和你闹……”他压抑到极限了，吐出的呼吸都是滚烫的。
    “我是真的没记住。”
    一阵沉默过后，他突然转身扣住她的手腕，诡异黑暗的气场随着他靠近，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胆寒。
    “为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嘶哑，眼底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暗潮，“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一次次撩拨？”
    她怔住了，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困惑，仿佛真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撩拨？”她微微蹙眉，语气无辜，“我什么时候撩拨你了？”
    她那双桃花眼此刻澄明看向他，仿佛没有丝毫算计。
    凌尘不蠢，隐隐猜到也许从开始到现在，她说的什么师父就是假的。
    裴羡元和她的关系也不简单。
    那么她撒了那么多谎，究竟是为什么呢？
    除了蓄意撩拨，他找不到什么其他的理由。
    玫瑰冷香几乎将他腌入了味，心跳加快的速度在每次的触碰下，黑暗的氛围将一切的阴暗放大。
    他突然低声笑了一下，“算了。”
    纠结这么多做什么。
    他眼神沉沉落在少女身上，低头温柔亲上她的唇瓣。
    一道白光闪过，她被按压在冰床上，男人宽大的白袍将她完整罩住，占为私有般。
    他动情且急切的掠夺她所有的气息和味道。
    几乎让她忘了要引出他的魔气。
    “够了，魔气没了……”
    “不够……”

 第105章 宗门老祖32

    他的吻很冰又很热，密密麻麻从唇上慢慢下移，眼看要到失控的地步，他感受到什么，突然止住，咬破舌尖眼神恢复清明。
    凌尘撑起身时，映入眼帘的是少女冰冷面容上蜿蜒的泪痕。
    那些泪水无声坠落，在他掌心积成滚烫的温度。
    “……抱歉。”他听见自己声音里的彷徨沙哑。
    他手指蜷缩，握住手心的湿润，觉得自己很陌生。
    是心魔作祟才导致的失控吗？
    不——不是。
    他清楚知道自己的欲望并未跟着压制下去的心魔而褪去。
    她还是在无声落泪，偏偏神情那么冰冷。
    他颤抖着手擦拭她眼角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真的抱歉……”他看着这样的她，只觉得心如刀绞。
    “你说的对。”她突然开口，嗓音阴沉。
    “这一切都是我的算计。”
    她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我一早就看出来你修为不错，吊着你，不过是为了让你替我卖命罢了。”
    他指尖僵住，只觉得胸口压着一块浸透水的沉铁，每一次呼吸都像在酷刑。
    “哦，你现在还多了个作用，就是替我气裴羡元那个大傻子唔——”
    话音未落，他宽大的手掌已覆上她的唇。男人闭目深深吐纳，再睁眼时，又恢复了往日清冷自持的模样，“不必再说了。”
    他声音平静得可怕，“秘境之行，你助我压制心魔，我为你所用，等出了秘境……”
    “我们便是陌生人。”
    他放开她，转眼消失在眼前，出现在不远处。
    视线扫过她凌乱的衣襟，故作风平浪静移开，“我去外面等你。”
    关雎雎看着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哪还有伤心模样，嘴角慢悠悠上挑。
    这就受不了了？
    可是师父啊……游戏才刚开始啊~
    少女从山洞中衣着完好走出来，凌尘冷漠朝着一个方向走，很快就遇到了着急寻找二人的少年。
    裴羡元一看到他们，瞬间跑过来，抓住关雎雎肩膀上下打量，语气中都是怒意，“他欺负你了？！”
    “没有。”她下意识侧头避开他视线，却不知这个动作让颈间红痕彻底暴露。
    少年瞳孔骤缩，气得眼冒火花。
    她又是骗又是哄的，明显看上了这个陌生的男人，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怕是还恼他打扰了吧！
    只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白白担心寻找了那么久！
    “既然没事，就找路出去——”这几个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裹着冰渣，他抬手指向分岔口，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东北方向有一座地宫。”
    三人踏入幽暗甬道，空气凝滞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凌尘与裴羡元始终保持着最远的距离，但两人即使都心情不好，还是默契把少女围在中间，无声保护。
    很快到达裴羡元说的地宫。
    地宫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个神族男性的雕像，手握住一把利剑站立在那，好似在守护什么。
    幽蓝的萤石在潮湿的岩壁上投下诡谲光影，将三人身影拉长扭曲。
    关雎雎的目光在昏暗的地宫中逡巡，目标明确靠近雕像。
    她刚迈步，手腕便被一股温凉力道扣住——
    “我过去。”凌尘的白袖在幽暗中划过一道冷光，地级仙剑执在手中，“你别乱动。”
    “等等——”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容挣脱，“我牵着你。”
    关雎雎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自然紧紧抱住男主大腿，但是这般姿态，好似在担心男人。
    裴羡元看着冷笑连连，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凌尘却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少年，心中的凄凉暗沉越发浓厚。
    她只是为了气另一个人罢了。
    他没说什么，心底贪恋那一点点触碰，抬步朝着雕像走去。
    少年一步一步跟在两人身后，看似姿态闲散，但是全身进入警戒状态。
    在凌尘靠近雕像的剑时，地宫突然地动山摇，雕像神族突然睁开眼，垂下视线看着闯入的三人，最后定在了为首的白衣男子身上。
    “怎么回事！”裴羡元感知到什么，抬头看向雕像，刚好对上他的双眼，“当心！雕像活了！”
    另外两人听到他的话，同时抬头。
    三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地面下陷。
    关雎雎眼疾手快拿出白绫，把自己和男主捆在一起，紧紧相贴。
    凌尘同样反应迅速，雪白广袖将少女卷入怀中，阵法和剑气的保护罩展开。
    而裴羡元则是看着两人消失在眼前，自己却堕入了进来时黑漆漆充满罡风的空间。
    “关小小——”他气得要死，看着同宗门的小师妹为了个男人，竟然直接把自己和别人捆在一起，一副要同生共死的架势。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他却来不及多想，充满杀气的劲风已然到了眼前。
    少年双瞳瞬间变成竖直，罡风撕裂衣袍的刹那，龙吟震彻虚空，耀目金芒中浮现散发着幽绿黑光的龙影。
    这些足以击破天阶防御法器的乱流，在龙威下化解。
    离开的两人没见到这副场景，他们此刻终于来到了神器存在的山顶峡谷。
    凹陷进去的峡谷，是外人无法探知的仙境。
    灵气凝成实质的雾霭，阳光刺眼却不灼热，空气清爽干净。
    中央矗立着一座水晶祭坛，十二根刻满神族铭文的玉柱环绕成阵。
    柱身流淌着液态金光，像被封印的星河缓缓旋转。
    祭坛上方悬着一柄半透明的长剑，剑身凝若冰霜，但又有红色的烈焰在尾端吐出。
    “玄火冰重剑。”凌尘瞬间定住视线，他好像明白为何自己会在秘境入口醒来了。
    也许原本的自己，就是来找这柄神器，斩断心魔的。
    还不等他反应，白绫突然束缚住他。
    少女化作一道残影，在凌尘震荡的瞳孔中急速远去。
    可是她刚靠近，凛冽杀意的阵法荡开，一道雷火狠狠砸向她。
    “小小！”凌尘出声，用力催动法术，要挣脱开束缚。
    可是他修为被压制，且白绫好歹也是地阶的法器，一时半会儿无法挣脱开。
    关雎雎眼神一变，足尖轻点跳跃而上躲过，同时黑红幽光的刃弓出现在她手心，随着腕骨一拧，长弓瞬间化作双刀，刀刃在阵法光芒下，锋利冷煞。
    她再次冲向神剑，衣袂翻飞间带起寒风。
    但是一次又一次，阵法的攻击永远都比上一次要猛烈，冰刺或是烈火，雷光后紧跟着熟悉的罡风。
    风雨雷电全都是借助自然之力，无穷无尽，而闯阵的人却有尽头。
    “噗咳咳——”关雎雎单膝跪地，擦掉嘴角的血迹，看着怎么也破不了的阵，眼底燃起近乎偏执的焰火。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她身上的伤口流着血，又要站起来去闯，结果被男人一把拉住，“你疯了？”
    “放开我！”她反手挥刀向他，眼神冷得可怕。
    凌尘被迫退入阵中，却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她突然就愣住了，紧接着扯出一抹近乎癫狂的弧度，“真是可笑……”

 第106章 宗门老祖33

    凌尘也不解，为何她被攻击，自己却没事，对视少女怒目的双眸，他沉吟了一瞬伸出手：“我带你过去。”
    一种被可怜施舍的荒诞感涌上心头，关雎雎没有高兴，反而想把眼前碍眼的男主立即杀了。
    【警告，警告……】
    她自嘲一笑，看着男主的手，刚好在阵法攻击的边界，地上的草地在这条线左右分明，一个焦黑杂乱，一个芳草茵茵。
    但是两人此刻各处一方，状况却截然相反。
    她刚将手靠近，阵法的攻击直接忽视了男人的存在，穿透他的身体直接打在她的指尖，烧焦成黑。
    看着灼烧到疼痛的指尖，她却没多大感觉，毕竟一路过来她都疼麻了。
    “小小——”凌尘单膝跪地，指尖颤抖着从储物戒中取出药瓶。可在看到她满身血痕时又弃置一旁，转而换成一枚泛着金光的极品修复丹。
    丹药递到唇边的刹那，他忽然僵住。
    低头看去，一截染血的刀尖已穿透胸膛。
    少女手腕翻转，利刃在血肉中残忍搅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踉跄后退，白玉般的面容瞬间惨白如纸，喉间涌上的鲜血让质问化作含糊的气音，只能恸然看向她。
    关雎雎利落抽刀，足尖狠狠踹向他心口，凌尘如断线风筝般飞远。
    天雷瞬间在她头顶出现。
    系统的警告声换成了倒计时。
    神器周围的阵法范围瞬间扩大，直接攻击她。
    这一刻，仿佛天地间没有任何人希望她活着。
    “来啊——”关雎雎朝着天空竖起刀刃，反手擦拭嘴角血液唇角。
    系统的惩罚如今对她没什么影响，天雷滚滚落下瞬间，她飞身闯入阵法。
    轰隆——
    万丈雷瀑与阵法金光轰然相撞，爆发的能量将云层撕成絮状残片，整座秘境都在震颤！
    密密麻麻的乌云雷电朝那里汇聚，阵法的光芒耀眼绚烂，和天道雷电撞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十分刺耳。
    所有生灵惊恐望向山顶——感觉秘境是不是要崩塌了。
    阵法和雷劫碰上瞬间，关雎雎丢出了保护罩。
    系统的惩罚还在，但是保护罩可以挡住除了系统惩罚以外的任何攻击。
    难怪在系统商城要两千积分，还挺值的。
    她嚣张挑唇，看着保护罩外打得你死我活的阵法和天道，一步一个血脚印，朝着神器而去。
    神器发出嗡鸣声，抗拒的嗡鸣震得她耳膜渗血。
    强大的神威从神器上散发出来，她手中炼制的双刀寸寸断裂，衣衫慢慢破碎。
    刺眼的光芒下，是满身伤痕的她，双目猩红宛若地狱而来的恶鬼，她被神威逼得弯下腰，双手抓住地上的焦土，怎么也不肯后退。
    二十米。
    十米。
    八米……
    白玉的祭坛上，落下一个血掌印，让这个圣洁伟大的神坛，经历千百万年的岁月，迎来了第一个外来者。
    关雎雎咳出大量血液，明明只差两步了，她却好似隔了千万星辰宇宙，遥不可及。
    她焦黑的指尖，再也无法寸进。
    永远都是差一点，差的一点却是命运的天堑。
    【宿主，你又是要做什么啊？】系统618都看傻眼了，哭啼啼道。
    关雎雎没有回答。
    她躺在冰冷的玉石上，鲜血从千疮百孔的身体里渗出，将身下的白玉染成刺目的红。
    视线涣散地望向祭坛中央的神剑，那柄剑在雷光中依旧圣洁无暇，仿佛在嘲笑着她的狼狈。
    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她低低笑出声，血沫顺着唇角蜿蜒而下。
    【小可爱……】她在意识里轻唤系统，声音温柔得可怕，【在我的世界，我也是个炮灰吧？】
    系统整个小球都宕机了，亮亮灭灭不停。
    【宿……宿主，你怎么知道的？】
    “砰！”
    不过一个简单的翻身，就让她身上的血液流的愈发汹涌。
    她撑起残破的身躯，每寸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全球地下王国的无冕之王，杀手集团的幕后操控者……】
    【老娘随便一个命令就能让一个小国家覆灭！】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她却笑得愈发癫狂。
    【结果呢？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私生子当街撞死？！】指甲深深抠进玉石的裂缝。
    【不可笑吗？】
    系统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你找上我给炮灰改命，可从做任务到现在，好像所有人都在提醒我——你只是个炮灰，只是个被命运操控的傀儡！】
    【不对的宿主，你每次改命任务都是s级啊！你成功改变炮灰命运了！】系统着急道。
    “那又如何！”她直接怒吼出来。
    峡谷中，天道的雷电和阵法的攻击，都在提醒她，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不是她的——再怎么努力也不是她的。
    【我现在不还是时空管理局的傀儡吗？】她一句轻飘飘的话，成功让系统沉默了。
    “师父——”萧芸突然闯入峡谷，无视了所有的伤害，雪白的身影如蝴蝶翩然掠过阵法，扶起倒在地上的男子。
    他脸上的幻化早随着他失血昏迷，灵力匮乏而消失。
    关雎雎半跪在血泊里，看着女主纤尘不染的衣摆扫过焦土。
    天道雷劫躲开了她，独属于男主的阵法也不会攻击她。
    本不该出现的女主随着男主倒下，突然出现，就好似命运安排好的，即使男主得不到机缘，那么也该是女主的。
    反正——永远不是属于关雎雎的。
    【看啊，这就是受到偏宠的主角们。】
    被所有危险锁定的狼狈女子，此刻和他们仿佛两个世界。
    一个被宠爱，一个被厌弃。
    保护罩的光芒开始暗淡，天雷一次又一次击打在她周围。
    可她却突然笑出声来，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神剑，眼底刮起诡异的风暴。
    “饕餮——出来！”
    “把这把破剑——给我吞了！”
    她得不到的东西，谁都特么别想得到！
    正在休养的饕餮听到召唤，开始苏醒，眨眼出现在祭坛中央。
    巴掌大的四脚黑兽，担忧来到少女身边，用小脑袋蹭了蹭主人的手，心疼舔了舔她的伤口。
    “去吧，把它啃干净了。”她艰难抬手，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揉了揉小兽的脑袋，温柔道。

 第107章 宗门老祖34

    关雎雎满意大笑，血液从喉道涌出，眼角流下红痕，明明满身狼狈，依旧笑得肆意。
    “乖孩子。”她每声喘息都带着血沫，染血的手指抚过饕餮脊背，那上面游走的纹路正贪婪吮吸着神剑精华，“吃干净些……”
    “轰——！”
    天道震怒的雷柱劈落瞬间，幼兽突然膨胀。
    地动山摇间，关雎雎踉跄落下白玉祭坛，饕餮甩起尾巴，将她放到自己背上。
    她看着神剑在饕餮喉间化作流光，看着萧芸惨白如纸的面容，鲜血从七窍涌出，可她笑得愈发癫狂，仿佛要把两世的郁气都笑尽。
    “你不给——我便自己夺！”她眼神阴鸷盯着天空。
    天雷又是一击，彻底将悠久的神族阵法击碎。
    秘境中所有生物都在望向这边，一些修士以为有宝物出世，纷纷朝着这边赶来。
    关雎雎躺在饕餮背上，动根手指都费劲。
    眼看着又一道天雷落下，她让饕餮背着她朝着凌尘方向躲避而去。
    【从背包拿出修复药剂。】
    一个玉瓶出现在她手心，她让饕餮帮她抗住天雷，踉踉跄跄走向呼吸微弱的凌尘。
    萧芸看到她靠近，如临大敌，手中的武器瞬间抬起指向她，“妖女，你到底是谁！”
    关雎雎幻化容貌的法器早就碎了，但是她脸上又是血又是黑土的，根本看不出是谁。
    她连个眼神都不给她，单膝跪下，虚弱开口，“不想他死，就让开。”
    “不可能！”萧芸根本不放心，师父胸口那么大一个刀伤，现场只有她一个人，只能是她刺下的。
    尽管不解以师父的修为，为何没躲过，但是她不会让这个杀人凶手再靠近凌尘一步。
    天雷还在不止，越发强烈。
    世界意识看来是非要她给祂的男主陪葬了。
    关雎雎不想耽搁，眼神冷戾落在她身上，紫色的漩涡出现在她的眼底。
    “滚！”
    萧芸瞬间双目空洞，手臂颤抖不肯放下剑，可随着女子眼底的幽光越发刺眼，她彻底被迷惑，手中的剑掉落，机械朝着峡谷外走。
    【精神力剧烈下跌……】
    【气运剧烈下跌……】
    直到女主彻底离开了这里，她才停止技能，猛地喷出一口血，颤抖着手，将修复药剂喂了一半给男主。
    他胸口的伤口血开始止住了，但依旧昏迷不醒。
    她抬头看着依旧未消散的乌云，咬牙切齿又喂了剩下的一半。
    他的手指动弹了一下，悠悠睁开了眼，入目是少女即使自己虚弱受伤，还要给他喂伤药的场景。
    天雷似乎在不满，还持续劈下。
    “你特么……咳咳……是一点都不给我留啊！”她气得边吐血边骂老天。
    把最后一点喂给男主了。
    乌云彻底散了。
    【小可爱，积分兑换修复药剂。】
    她背包仅剩的修复药剂，已经用完了。
    【叮——抱歉，618号宿主已被列入黑名单，即刻起禁止兑换商城道具。】一道冰冷无情的提示音响起。
    她强撑的最后一丝气力几乎溃散，眼前阵阵发黑，喉间涌上腥甜。
    不能倒……绝不能倒在这里！
    她的筋脉尽被劈断，修为也散了个全，饕餮才是幼兽状态，受了几道天雷被她收回去了。
    男主还刚被她捅了一刀，如今两人状态两极反转，根本是他为刀俎，自己为鱼肉……
    怎么办……
    “关小小……”男人彻底清醒，看着摇摇欲坠的少女，他眼神暗沉晦涩。
    刚刚她毫不犹豫刺了他一刀，无情又决绝。
    “咳咳……”她突然吐出大滩血迹，身子一倒朝着他歪去。
    凌尘没有伸手接住，任由她直直砸向自己，被磕红额角。
    “救我……你答应……我的……”她勉强说完后，彻底昏迷过去。
    男人低头看着自己胸口愈合的刀伤，还有一身伤痕的少女。
    脸部肌肉紧绷出锋芒冷寒弧度。
    愤怒和疼惜在熊熊燃烧，他觉得自己被撕扯成了两半。
    “为什么……”
    为什么！？
    既要杀他，又要救他！
    同样的手，上一秒还刺入他的胸膛，现在就能把唯一的药剂给他治疗。
    他好像从来就没看懂过她。
    是了……他们到现在为止，不过几日的萍水相逢罢了。
    ————————
    秘境中，所有人都在天雷消散后，纷纷朝着那座山而去，他们怀疑是有什么宝物现世，才会引来这么大的动静。
    张广卢骂骂咧咧扯着胆小的钱方，怒吼，“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揍你了！”
    “张师兄，上次这么恐怖还是老祖的山头，能被天道雷劫劈那么久，鬼知道上面有没有比老祖还恐怖的存在，咱们还是别去了吧……”钱方抱着树干，死都不放手。
    “你这般胆小，如何争夺机缘修炼！？”
    “华池长老会给，我们九华峰那么有钱，还费劲抢什么啊——”他脑袋被敲了一击，疼的直叫。
    “你就是奔着这点，当初才求着我进九华峰的吧！”
    “那不然呢啊……”他脑袋又被敲了一下。
    道路上，远处突然有两人缓缓靠近。
    张师兄生气的表情一换，警惕转头看向来人。
    手中的长剑握紧。
    他在秘境中得了机缘，已经从筑基大圆满到金丹低层了。
    但是秘境中金丹多如牛毛，金丹高层的也不在少数。
    他吞了吞口水，打手势让钱方躲在身后。
    来人一男一女，女的被男人横抱在怀中，应该是受伤了。
    男人……长相平平，但是通身气度不凡，看样子修为不低。
    “咦？那个女修士身上一点修为都没有……”
    “闭嘴——”张师兄低声怒斥他。
    对方修为不低，他这般说话入了他耳，若是惹恼了对方，还不知道怎样。
    “这位道友，能否问个路。”男人怀中少女发丝遮挡住了容貌，但是一股熟悉的玫瑰香味涌来。
    张师兄没回答，而是蹙眉盯着少女。
    凌尘眉眼一寒，将怀中的脸蛋靠向胸膛，再次低沉询问：“道友？”
    “哦哦，你问吧。”
    “前方十三里往东南方，是否有一个小水潭？”
    “对，那里有一头五品的守护兽，水潭底下大概有什么宝贝。”
    “多谢。”
    男人说完，抱着少女远去。
    张广卢站在原处，总觉得不对劲——
    即使知道对方修为比他强，还是担忧若真是小师妹，自己不能视若无睹。
    于是大喊：“等等道友！”

 第108章 宗门老祖35

    凌尘周身气息陡然危险，隐隐黑气在眼底缭绕，杀气弥漫。
    他微偏头，“还有事？”
    一股寒气随着他阴冷的视线投来，从脚底向上扩散。
    张广卢咽了咽口水，颤颤微微开口，“你怀中女子，是否名为关小小？”
    嗖——
    一柄飞剑直接架在他脖子上，再近一点就会血溅当场。
    “师兄！”钱方大惊，瞬间拔出武器，指向男人，“你快放了我师兄！”
    他虽然怂，但真遇到事也不是怯懦的性子，这是九华峰的精神传承。
    “我问，你答。”男人周身黑气从白衣中隐隐浮现。
    两人具惊讶，这人竟然快堕魔了！
    “关小小，是何人。”他紧紧抱住怀中之人，声音冷冽。
    张广卢发现猫腻，越发坚信他怀中之人就是自己的小师妹，瞬间脸色一变，“你对我师妹做了什么？！她的修为呢？！你又是何人？”
    “你师妹？”
    “是，我们乃是天演宗九华峰的弟子，天演老祖罩着的，你若是识相赶紧把小师妹还给我们，说清缘由！”钱方大声威胁。
    本以为男人会害怕然后识相交出人来，结果他脸色越来越暗，周身的黑气也煞气逼人，仿佛要将世间一切吞噬的恐怖。
    他突然笑了一声，阴鸷晦涩，“天演宗……华池长老是个女子吧。”
    张师兄和钱方对视一眼，不明白男人在说什么。
    他们还想找办法救人，眨眼间，眼前的男人就消失不见了。
    “去水潭那边，救小师妹！”张师兄说完，钱方立即跟上，可来到水潭，根本没看到任何人。
    看来对方是知道他们会追上来，所以没来这里。
    “完了完了，等出去了师父一定骂死我了……”张师兄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凌尘当时路过那个水潭，知道水底下有一颗九玄药灵珠，可以帮她重塑筋脉。
    但是此刻，他突然放弃了。
    关雎雎醒来时，浑身酸痛无力，身上的外伤都好了，但是筋脉已然全断，修为尽数消散，和她刚来这个世界时感觉一模一样。
    如果没有尝过修仙的好处，她不过是变回凡人的状态，但是经历一遭再对比，只觉得凡躯沉重又脆弱。
    她看着空荡荡的小木屋，很是简陋，但是五脏俱全，窗户外边不知是黑夜的原因还是其他，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她想起昏迷前的男人诡谲黑暗的视线，心头蓦地一沉。
    咯吱——
    木门被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踏入屋内。
    凌尘一袭墨色长袍，衣袂间缠绕着缕缕魔气，眼尾蔓延出暗红色的魔纹，衬得那张清冷面容愈发妖异。
    关雎雎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床单——他竟彻底堕魔了。
    与坞夙之那般天生魔心的正统魔修不同，堕魔者既被仙门视为叛徒，又遭魔界鄙夷为“半路出家”的杂碎，是真正不容于两界的异类。
    他看到少女警惕的神态，冰冷的视线扫过她脚踝，锁链还在。
    嘴角上扬，他慢慢靠近，将手中的食物随手放在桌子上，然后弯腰靠近她慌张的双眸。
    “你怕我？”他嗓音低沉透着无边暗意。
    他的容貌再也没有任何遮掩，风华绝代的俊脸此刻布满了阴云，看着她瑟缩后退的动作，突然出手捏住她的肩膀，将她扯到自己怀中，然后死死扣住她的下巴，“看着我！”
    “你要做什么……嘶——”关雎雎下巴传来刺痛，感受到他周身强大又阴暗的气息，咽了咽口水，神情都是无措。
    又是这副无辜的模样，这双清澈的双眸从一开始就在骗他。
    男人冷笑伸出手指，划过她的眉眼，“天演宗华池长老的小徒弟，你可否告诉我，你同我说的话，到底有哪些是真的？”
    少女倒吸一口凉气，垂下眼帘不敢看他，睫毛颤抖不停，大脑在飞速想借口。
    “还在想怎么骗我吗？”凌尘一句话，把她吓得一机灵。
    她那双一向冷嘲热讽的桃花眼，此刻只是水汪汪看着他，“我后来不是和你解释了吗……”
    “吊着我，让我保护你？”他冷嘲重复。
    她连忙点头，“出来混总是要留一手的，我藏身份和容貌，也不是很过分吧……”
    她察觉男人越来越冷的视线，说话声渐渐小下去。
    “怎么不说了？”他气笑，“你骗我的……”
    他的声音陡然下沉。
    “又何止这一点！”
    突然他将人压在了床榻上，屋内只有散发着白光的夜光珠，在各个角落照亮一隅。
    光影打在他脸颊上，分割出泾渭分明的阴暗和光亮，一半仙人，一半魔物，正如他的人设——本就是割裂的。
    即是为天下人可舍己身的救世仙尊，也是后期为了女主疯魔的伪君子。
    而当关雎雎不断刺激引诱，让他走上了第三条路——堕落者，他的割裂感更加明显。
    就比如现在，他在愤怒在悲痛在质疑，却没有报复。
    从他端着食物走进了瞬间，关雎雎就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一切努力没白费。
    男主这个喜欢偏心护短的大圣父，一旦真的为一个人付出关注和在意，那么无论你是多么糟糕的人，他都会有一种可笑的责任感——认为——他可以救你，可以帮你更好。
    他不会毁灭你，即使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他只会把自己跟恶魔捆绑，然后互相折磨，直到恶魔装出他所认为的正义，那么这场荒诞的救赎，就完成了。
    可关雎雎不需要后半段，她只需要一个甘愿为她低头，彻底堕落的圣者。
    她害怕的双瞳对视着他，秀气的鼻尖耸动，眼眶泪水在打转，“我……我只是……”
    “只是告诉我你师父猥亵你，让我同情，只是一次次用替我引出魔气为由勾引我！还是——”他声音颤抖，怒气丛生，“在我像个傻子一样想救你时，朝我这儿——！”
    他的上衣随着他怒气增长黑雾缭绕间化作齑粉碎去，露出了那道再也无法愈合的刀伤。
    她的手被放在上面，死死压住。
    “毫不留情刺入一刀！”
    她手腕被捏的生疼，好似下一秒就会碎掉。
    关雎雎眼角落泪，摇头害怕看向他，声音带着哭腔，“我后面不是救你了吗……”
    “而且……而去我也帮了你很多啊，细算下来……我们就算两清好不好。”
    “两清？”他嘴角下压，透着一股凶狠。
    他的手往下，勾起锁链，对着她幽幽开口：“可是小小……现在你说了不算——”
    “纵使你以后说什么都没关系了，骗我也好，装成现在这副胆怯害怕的模样，想让我再次心软上当也好……”
    她委屈的表情有些扭曲，手指攥紧床单，一股淡淡的戾气从眼底划过。
    凌尘满意看着她渐渐冷却的双眸，鼻尖贴上，呼吸纠缠炙热。
    “你都逃不了了。”
    “成为我的禁脔，是你的余生。”

 第109章 宗门老祖36

    关雎雎紧抿唇瓣，脸色微微发青。
    他冷漠看着她沉默的模样。
    窥见过与天道叫嚣的少女真容，她所有的伪装都在他那里无所遁形了。
    她突然就放松了姿态，慵懒的眉眼与他对视，嗤笑一声，“说条件吧，怎么才能放了我。”
    这副姿态，才是真的她。
    如同在地狱绽放带刺的玫瑰，危险又迷人。
    她的指尖随意划过他的伤口，然后点了点。
    “是把这道伤还给我，还是让我替你消除魔气，又或者……”
    她那双眸子眯了眯，眼角勾起一个惑人的弧度，手指慢悠悠往下，在他腰腹边界停留，“想要点滋养？”
    凌尘浑身紧绷，他从未见过这般魅惑的她，致命的吸引。
    她满意看着主导权慢慢回归自己的手上，嘴角微微上挑，“你也是知道的，混沌灵根可以消化魔气化作灵力，只要你帮我修复好筋脉，我可以每月当你一次你的炉鼎，你堕魔者的身份，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想都别想。”他在听到她说恢复筋脉时，就清醒了过来，语气冷硬非常。
    魔气涌动，他眨眼出现在床下，衣衫完整，看都没再看她一眼，离开了木屋。
    木门开启的刹那，关雎雎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样，然而门扉很快合上，这点异况转瞬即逝。
    【小可爱，刚刚你有看到时空阵法的痕迹吗？】她躺在床上，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一缕发丝，眼底却划过一抹深思。
    【没有，太快了，而且黑漆漆一片。】
    她点了点手臂，想着都那样勾引，还没上钩的男人，有些脑壳痛。
    不过当务之急……
    她指尖出现一枚丹药。
    【洗髓丹已从背包取出。】
    她直接吞下。
    凌尘提着鱼穿过树林，刚走到阵法入口就察觉了什么，眼神一凛，立即把东西丢入储物空间，闪身出现在木屋外。
    屋内传来了少女惨烈的痛呼声，仿佛在受什么折磨。
    他神色一慌，当即推门而入，就看到周身开始聚集灵气的少女。
    他仿佛被下了定身咒，立在原地死死握住拳头，周身魔气翻涌成漆黑风刃，只要意念一动，就能再次斩断她的筋脉。
    可是……可是……
    少女喉间溢出破碎的笑声，那种熟悉带着一点挑衅的笑意，那种仿佛在说“有本事你就刺过来”的乖张，随着筋骨修复而发出咯吱咯吱声，越发浓烈。
    她赌他不敢。
    而她赌对了。
    风刃随着他靠近消散。
    他抬手本想放在她后背，替她引导灵力，但是手到半空僵住，倏忽抬起她的脑袋，低头用力吻上。
    魔气伴随着灵气同时涌入，虽然在引导灵力疏通重塑筋脉，但是本就相冲的两股力量，此刻在她体内四处游荡，仿佛全身上下布满了刀子。
    她的痛呼被他尽数咽下，他在帮她，也是在惩罚她。
    等她的筋脉彻底修复，他直接把人按倒，手扯开了她的腰间配饰和腰带，一把丢在地上。
    强势与她十指相扣，压在了她脸颊两侧，密密麻麻的吻从脸颊到脖间，再到锁骨。
    一路而下，都是他宣泄怒意的吻痕。
    他咬住她雪白的肌肤，溢出的血渍被他卷席了干净，尽数吞腹入肚。
    “小小……我恨不得啖你的血肉……”
    他说的多恨，吻的就多悲痛。
    关雎雎弯唇，“是吗？”
    上一个男主好像也说了要把她吃了，生生世世不分离的话，可结果呢，还不是……
    等等。
    她嘴角弧度落下，突然觉得眼前的人熟悉的可怕。
    “嗯哼——”她感受到撕咬疼痛，蹙起眉头，看着他手腕上的咬痕。
    再抬视线就对上他压抑黑眸，他声音翻涌着瘆人寒意，“你在分神……是在想谁？”
    “裴羡元吗？”
    她眼底划过深思，再抬眸已然是挑衅模样，“是又如何？”
    “你难道就会从我身上滚下去吗？”
    她轻蔑一笑，歪了歪脑袋，欣赏观察他的神情，“生气啦？”
    男人冷清孤寒的背影，慢慢覆上遮盖她的身躯。
    “生气了，你完蛋了……”他学她说话的方式，回怼回去。
    ————（*-*）————
    不知这样了多久，她肆意吞噬着他的魔气，化作自己的灵气使用。
    修为从炼气期到筑基期，再到金丹期，恢复原本的修为。
    阵法外的天雷轰隆作响，偏偏一道都没落下。
    空间的气运也开始慢慢上涨。
    关雎雎回忆起前两次升阶渡劫，眼神渐渐炙热落在男人身上。
    她手指划过他卓绝的五官，突然凑过去落下一吻。
    凌尘睁开眸子，看向笑颜如花的少女，沉默了一秒，手臂收拢将她拉近，“不累，继续。”
    “好呀~”
    他彻底醒了，神色难看，“你又要做什么坏事？”
    她每次摆出讨巧的模样，都是要干坏事的前奏。
    关雎雎这回是真冤枉，明明是他到后面担心她身体非要停下，怎么主动点就被打上不怀好意的标签。
    她翻了个白眼，然后闭上，将脸贴上他胸膛，嘟囔声音传来，“累了，睡觉。”
    凌尘观察她好久，才确信她暂时不会作妖。
    但是还是不放心，他指尖涌出纯白的灵气，窜出去注入阵法。
    他到底还是对灵气的运用更熟悉，本就厉害的阵法气势越来越强。
    收回手后，揉了揉她的发丝，阖上眼假寐。
    他修为太高了，已经不需要休眠。
    但是她在怀中安睡，他便陪她。
    关雎雎即使修为恢复了，也无法闯出阵法。
    不过脚踝的锁链被她折腾断了。
    毕竟她连神器都能毁，如今修仙界还真没什么是她破坏不了的法器。
    凌尘也随她，反正她次次闯阵都以失败告终，最后被他抓回来又酱酱酿酿做恨。
    周而复始，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看不到日月交替。
    关雎雎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秘境，现在大抵在修仙界某个角落。
    她双手结印，灵气涌动翻起衣袍，一柄长剑悬浮在空中，随着她指尖操控，顺滑飞行。
    凌尘一袭黑衣，盘腿坐在对面榻上，看着她越发熟练操控剑法，嘴角微微上扬。
    但是在她看过来时，瞬间消失，变成冷漠无情的黑化模样。

 第110章 宗门老祖37

    “如何？”她得意看向他。
    凌尘默了一息，还是实事求是，“很厉害。”
    关雎雎扬了扬下巴，“那当然了。”
    她那副嚣张得意的模样，一如既往的明艳，好似被他囚禁在这方寸之间，并不会让她感到丝毫不同。
    “你教我布阵吧。”她突然提出要求。
    凌尘原本平静的神情瞬间变得毛骨悚然的幽深，“不可能。”
    “我不是想逃出去，我就是想学，我保证！”她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世界意识：勿cue
    信一个差点捅破天的人的对天发誓，凌尘脑子还没坏掉。
    关雎雎见无果，耸耸肩，好似算了。
    开始吐纳气息，专心修炼。
    她已经到了金丹高层，再差一点就可以到达元婴期。
    但是最后一层，无论怎么也突破不了。
    “精神控制”这本功法也一直在“傀儡”停留，无法入门，而且很多材料这个世界都没有，系统商城还打不开。
    反正就是这个世界，最多只能修炼到摄魂了。
    她尝试过对男主使用摄魂控制他，让他放自己出去，但刚使用就被反噬，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如今想出去只有一个办法了……
    元婴期的雷劫。
    天演宗。
    自从凌尘堕魔，大长老就成了新的掌门。
    从光因秘境出来后，萧芸称师父当时也在里面，但是被一个妖女伤害，那是师父身上根本没魔气，古猿城一事必定有猫腻。
    但是她的一面之词，根本没有人信，反而暴露了她当时出现在山顶的事实，一堆人开始猜测她获得了神器。
    于是每次萧芸出行，都会有很多人莫名其妙对她攻击，要抢夺神器。
    无论她怎么解释，神器被那个妖女毁了，也没人信。
    那可是真正的神器，和修仙界自己封的神器是两种概念，怎么可能轻易毁了。
    她越这般解释，越说明东西就是在她那。
    萧芸百口莫辩，只能减少出宗门的次数，但是在宗门内，又因为她得罪了老祖，除了几个男配根本无人搭理她。
    张广卢回来就跟所有人说，小师妹修为尽失，被一个男人绑走了。
    裴羡元从此频繁离开宗门，一心要把人找回来。
    渐渐和待在宗门的萧芸疏离了。
    可是修仙岁月如白驹过隙，他找了几十年，所有人都在劝他，小小成了凡人，如今早该化作尘土，可他依旧固执寻找。
    老祖一直在闭关，所有人都仿佛遗忘了她还收了一个徒弟。
    坞夙之来得诡异，离开的也是悄无声息。
    他在得知名叫“关小小”的弟子死了后，就会离开了。
    回到了魔界，继续过着他宅家的生活。
    但也有点不同，要是他得知哪处有很大的雷劫，就会过去看看。
    找什么魔界众人都不知道，只以为是魔尊又多了个兴趣爱好——看别人挨雷劈。
    “尊上，修仙界和魔界交接的雾气森林突然出现大面积雷云，应该是有人要渡劫了。”属下跪地，语气恭敬禀告。
    男人气质阴寒冷煞，玄铁护甲轻叩扶手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眉心的暗红色魔纹在苍白的肌肤上，宛若干涸的血痕。
    听到下属禀告，他掀起眼帘，赤瞳翻涌的冰冷寒意，随意掠过雾气森林的方向。
    “这么近？”他嗓音有些沙哑，“那便去看看吧。”
    他其实在每次失望中，逐渐丧失了兴趣，但是既然就在家门前，去看看也无妨。
    小木屋。
    关雎雎感受到终于突破的境界，瞬间睁开眼睛，对上了男人阴沉的双眸，无辜眨眼：“我要渡劫了。”
    “阵法会帮你挡住。”
    “那可是天道的雷劫……”她提醒。
    前两次是因为她本就是恢复修为，该渡的劫早就渡过了，但是元婴期的雷劫她可没渡过，那么这次势必是要劈下来的。
    凌尘也明白这点。
    他一早就知道她一直修炼的缘由，可是这天真的到来，他发现自己突然升起一股卑劣的心思——
    若废掉她的修为，她是否就能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不再试图逃离。
    关雎雎瞬间捕捉到了男人心思的变化，态度瞬间警惕，随时准备召唤出饕餮。
    可最后他沉默闭上眼睛，双手结印加固阵法。
    这个世界没人比他的阵法修为更高了。
    这个小木屋外，一层套着一层的阵法，他每天都会加固，到现在基本上除了他，无人能完好离开或者进来。
    可雷劫就说不定了。
    毕竟那可是蕴含了天道规则和威势的超然之物，是修士们都惧怕的存在。
    关雎雎把视线落在窗户外，即使看不见，但是一直未停歇的雷声，还有那种就算隔着阵法也能感受到的胸闷压力，让人瞬间感觉自己的渺小。
    她没阻止男主加固阵法。
    毕竟她也想看看，世界意识一直护着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若是男主败了，说明世界意识就算对他多有偏袒护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那么男主就绝非世界意识，只是身份不凡，不能轻易死掉或者受到伤害。
    若是世界意识败了……那么男主的身份，要么就是世界意识，要么……是超脱规则之外的存在。
    坞夙之在阵法前驻足，神识放出探查，结果发现就算是自己进去，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有趣……”他眼神渐渐燃起了光亮，看着天空越来越多的雷云，远比以往任何时候见过的雷劫要厉害。
    “关雎雎，是你吗？”他呢喃道，眉眼逐渐从冷寂寡淡变得生动邪气。
    丛林中，缓缓走进一个少年，一袭墨绿长袍，单刀握在手中，一步一步靠近这处阵法。
    少年与魔尊视线交汇一瞬，又漠然移开，仿佛对方只是无关紧要的空气。
    他径直伸手探向阵法——
    “轰！”
    阵法反噬的罡风将他狠狠掀飞。
    裴羡元以刀插地稳住身形，抹去唇边鲜血时，眼底却燃起癫狂的亮色。
    “找到了——”
    坞夙之原本淡漠的神情在听到他说什么后，瞬间变得凌厉，扫过少年。
    已经快要沉睡的记忆苏醒，他眼神瞬间凉的惊人，“裴羡元？关雎雎暗恋的师弟？”
    听到自己的名字，少年抬眸看向他。
    他认得这人眉心的魔纹，他是魔尊。
    但是魔尊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还着重提到师姐。
    他捏紧手中的刀，两人之间的氛围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雷声轰鸣，二人看着即将落下的雷劫，还有繁琐的阵法，又诡异般的没在此刻动手。
    一切事情，等雷劫渡过，里面的人出来再说。
    到时候再好好问问那个女人——旁边的男人特么是谁！

 第111章 宗门老祖38

    关雎雎还不知道外面有两个男人在等她，看着男主持续输送灵力到阵法之中，抵抗天地雷劫。
    木屋在剧烈摇晃，电闪雷鸣劈开了窗户外的漆黑，天光乍现的瞬间，关雎雎下意识眯起双眸，突然的光亮让她眼眶泛起水光。
    窗外，天空被一望无际的雷云遮蔽，粗壮的闪电如银蛇般在云层中游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最后一道守护阵法在雷劫的威压下轰然破碎。
    “噗——”凌尘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阵法的反噬让他元气大伤。
    男主败了。
    关雎雎眼底划过淡淡的失望。
    看着直冲着自己而来的雷劫，还未竖起防护罩，一道混在魔气和灵力的光芒扩散开来，在小木屋外形成结界。
    “轰——！”
    惊雷劈落的刹那，凌尘再度呕血。
    他一只手维持身体不倒下，另一只手颤抖勉强维持着法诀，冷汗顺着凌厉的下颌线滚落，落入地上的血液中，砸出一朵血花。
    苍白的唇瓣不断开合，默念着晦涩的咒文。
    少女静静凝视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影，那双桃花眼却始终不见半分动容。
    她一直在数，元婴期要渡过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如今已经劈下六六三十六道了。
    还有十三道。
    凌尘虚弱到呼吸都很微弱，堕魔后的躯体本就在灵魔相冲中饱受煎熬，每每使用法力，其实都是对他自己的一种折磨。
    唯有与她相拥时，那蚀骨的痛楚才会暂歇。
    可在此刻，他不断透支自己的极限，白衣早已被鲜血浸透，修长的手指结印时颤抖得厉害，却固执地不肯停下。
    他不知道为何天道对她这么狠，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让她在自己面前死去。
    这也是为何，他最终还是放弃废了她修为——他在怕，怕自己万一出了意外，她无力自保。
    “够了。”玫瑰冷香忽然逼近，她按住他掐诀的手，“再这样下去，你的修为会彻底消散。”
    他低垂的睫羽轻颤，唇边浮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无妨……”
    又是一道雷劫落下，他挣开手要再次施法，却被她猛地扬手甩出一记耳光。
    关雎雎不等他反应，双手急速结印，雷光劈碎屋顶的刹那，她纵身跃起，双手爆发出璀璨光芒，粉色的气运之力在灵气中若隐若现。
    “轰——！”
    气运加持下，这道天劫勉强挡住了。
    与雷劫相撞的冲击波将整座木屋掀飞。
    她单膝跪地稳住身形，抬头看着蓄力的雷劫，咬紧牙关。
    最后十二道雷劫，她必须自己渡过，不然纵使迈入元婴期，未受过雷劫洗礼也是花架子。
    她从储物空间中拿出黑红刃弓，那是她让饕餮吐出来的碎片，结合了饕餮神力和原本神器的部分力量，这个刃弓远比她之前的那个强上千万倍——
    趋近于传闻中的上古神器。
    雷云在头顶翻涌，紫电如游龙穿梭其间。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混沌灵力奔涌而出，在弓弦上凝成一支幽暗箭矢——箭尖缠绕着粉色气运，箭身流淌着饕餮神力，尾羽则是纯粹的混沌之力。
    天雷劈落的刹那，她松开手指，三种光芒宛若游蛇相互纠缠疾飞而出，与紫雷相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目强光。
    气浪掀翻方圆百里的古木，连外围观望的修士都被震得踉跄后退。
    “我的天……”有人颤抖着指向天际。
    “这是哪个大能要飞升了吗！？”一些人从未见过这般场景，瞪大眼睛。
    只见黑色箭矢与雷劫僵持不下，最后同时炸开，天雷就这么……散了？！
    “太厉害了，这绝非普通修为的雷劫，说不定我们修仙界终于要有人渡劫飞升了！”一些人激动道。
    这般威势，要是跟他们说是元婴期的雷劫，怕是无人能信。
    雾气森林边缘，坞夙之眯起赤瞳，看着那道贯穿天地的箭光，突然低笑出声，“果然是你。”
    敢这么和天道叫板的，他从出生到现在，只见过那一个疯女人。
    他掌心涌动纯真的魔气，随之盯着那处动静。
    他好不容易找到人，要是就这么死在了雷劫之下，他怕是要呕死。
    黑云中的雷光再次汇聚凝结。
    关雎雎握紧武器，眼神冷煞对视天空，“再来——”
    一道又一道雷劫劈下，一道比一道强.
    终于到了最后一道。
    她强撑着身体不倒，弯了弯嘴角，“也不是很厉害嘛……”
    她突然飞起，直接冲向雷云放下，同时一个巨石粗的雷电砸下，直接将这方空间照亮如白昼。
    她双刀反握，在雷劫中，撑起了最后一丝结界。
    同时吸收着其中的雷元素。
    混沌灵根迅速运转法则，她的浑身上下在不断毁灭和修复中交替。
    那种在绝境中淬炼的痛苦，几乎让她升起了怯懦和放弃的心思，可是这样的想法很短暂，就被她狠狠踩在了脚下。
    她从小就知道，不想死，就必须拼命向前奔跑。
    身后追杀的野狼，一旦抓住机会，就回将她撕碎，变成可口的腹中餐。
    一旦她因为苦难挫折或是疼痛而停止脚步，那么她就活不久了。
    雷劫的白光在不情不愿中，终于缩小了，所有人看着天空中女子的身影，聚精会神，屏住呼吸。
    看着她凌空而立，没有落下尘土。
    看着天地的乌云消散，进阶的光芒笼罩着她。
    众人知道——她渡劫成功了。
    “诶？不对啊！怎么才四十九道雷劫？！！”
    “元婴境竟然这么强的雷劫，疯了吧！”
    “等等——”
    “她不会是天演宗门那位吧！”
    所有人震惊。
    而此刻更震惊的是裴羡元。
    他看到落下的少女的真容后，直接呆愣在原地，“师姐……？”
    关雎雎看到他还有不远处的魔尊，瞬间脸色一变。
    身后凌尘的目光如影随形。
    坞夙之眼神仿佛要将她灼透。
    她怎么也没想到，凌尘竟然选了这么个地方。
    虽然很隐蔽，但是离魔界也太近了吧！
    “关雎雎，不解释一下？”坞夙之最先开口，挑眉看向她，好似云淡风轻，但是眼底的光越来越冷。
    “小小……”凌尘同时虚弱喊她名字。

 第112章 宗门老祖39

    “小小？”裴羡元呢喃，看着她和不远处的秘境中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咬牙切齿，“从始至终，你都是关雎雎？！”
    不知是开心多点还是愤怒多点，他握紧刀柄，气到手都在颤抖。
    三个男人同时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她站在中央，却除了开始时的惊讶，再无任何多余的表情，而是慵懒扫视他们。
    “搞得像我给你们找了奸夫似的，怎么——我和你们任何人有什么关系吗？”
    她眼神落在坞夙之身上，“徒弟？男宠？”
    悠悠侧身，看向凌尘，“囚禁我的人？”
    最后眼神与少年对视，“白眼狼？”
    她说一个就笑一下，漫不经心的模样，没有丝毫感觉自己有错。
    事实上——
    她本就没错。
    错的只会是他们。
    三人全都看着她，表情各异。
    她冷笑一声，拿出小型灵舟，抬步要离开这里。
    “都到魔界门口了……就这么让你离开，你也太小瞧我吧？”男人瞬息间挡在了她面前，那张妖孽邪肆的脸上，怒火丛生。
    他抬手瞬间，魔气自他指间倾泻而出，化作荆棘锁链缠向少女腰肢，眼看就要将人拽走。
    两道身影同时动了。
    一个眼底金芒骤现，竖瞳迸出森然杀意，长刀劈斩间，赤焰凝成的火龙咆哮而出。
    一个拔出了本命剑，即使虚弱，滔天的剑意也非不同人能抗。
    红眸男子嗤笑一声不闪不避，长臂一揽将少女抱入怀中，就这么站在那里等着攻击。
    “该死！”少年目眦欲裂，刀锋强行扭转，火龙反噬的烈焰将他强悍的身体灼烧出岩浆般的橙红，蛛网般的妖脉泛着青黑。
    “小小！”凌尘的剑势则在空中回转，反噬的气息让他本就勉强的身体越发破败，他单膝下跪呕出大口鲜血。
    一根冰冷的手指划过她的侧脸和下颌线，男人灼热的吐息打在她耳廓，语气阴森可怖，“本尊说没说过，当你的男宠可以，敢找其他人——你就等死！”
    少女被他反扣在怀中，看着面前两个男人忌惮不敢上前，声音冷漠无情，“他们自己凑上来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坞夙之危险的眸子扫过两人，殷红的薄唇微扬，“既如此，今日本尊在这里杀了他们，你也不会同本尊耍性子的——对吧。”
    她却笑出声，“我后半句还没说完呢……”
    “你也同我没关系，所以你们要打就滚远点，跑我面前碍眼的很。”
    她从始至终都是这副无情模样，让三个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偏偏一早他们都知道，她本不是什么好人，是他们控制不住自己心动罢了。
    “他们还犯不着本尊亲自动手。”男人幽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紧接着，魔界的魔兵魔将们从远处而来，将凌尘两人围住。
    “宰了剁成花肥，拿回去浇花。”他一声令下，抱着怀中的女子眨眼消失在森林。
    修仙界过来想认识大佬的修士刚到，就看到魔界的军队，吓得瞬间要走。
    可一道炙热的火龙横扫而出，让一些人瞪大眼睛停住脚步。
    再定睛一看，瞬间都炸了锅。
    “玉昆剑！？是玉上尊者！”
    “他用的是灵力，他真的没堕入魔道？！”
    “那是上古妖脉！？”
    “是龙！是灭绝的上古妖兽——炽焰幽龙！”
    关雎雎想到离开前两人的状态，大概猜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而眼前的男人……
    “看什么看！”他一到只有两人的地方，吊炸天的魔尊模样彻底消失，此刻跟看出轨的老婆似的，一脸气鼓鼓坐在一旁，装模作样捧着一本书，明显在说——我等你来哄我。
    偏偏某个女子只是坐在不远处撑着下巴发呆。
    “我没看你……”
    “你就是看了！”他啪的把书合上，怒气冲天瞪向她。
    关雎雎不想和他多说，翻了个白眼闭上眼睛。
    坞夙之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她，最后还是自己忍不住了，眨眼出现在她面前，将人按倒在长塌上，双手抓住她的手腕抵在头顶。
    “解释！”
    “你这些年去哪了？”
    “那个长得丑不拉几的男人又是谁！？是他欺负你把你关起来的！？”
    “还有你的好师弟，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
    “喜欢怎样，不喜欢又怎样？”她歪头反问。
    “你敢喜欢他本尊就杀了他，你说不喜欢本尊也要杀了他！”
    “那你还问。”她无语道。
    “……”
    坞夙之看着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可是长久未见，他即使生气，反而在再次见到她时更多的是开心。
    “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他幽幽的语气透着冰冷和委屈。
    关雎雎瞅了他一眼，对上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大发慈悲道，“我不是故意离开的，如你所猜，我被囚禁了，那个阵法你看到了吧，我闯不出去。”
    坞夙之气息瞬间冷鸷，红眸透着杀气，“本尊该亲自杀了他的。”
    关雎雎可不认为区区几个魔兵魔将就能杀了男主，不过看着此刻愤怒至极的男人，她没说话，由着他对男主产生敌意。
    反派和男主就该你死我活。
    她心中默默想着。
    系统空间的警告声又是闪了闪，然后熄火，对这个老油条完全没办法。
    “既然你不是故意躲着本尊，那我就大发慈悲原谅你了。”男人看着熟悉的脸庞，还有鼻尖让人心跳加快的香味，低头凑近她，“不过你是否该安抚安抚我……”
    “不……”她瞬间被堵住了唇，不容许说出那个字。
    他手指一动，眨眼间两人的衣袍消失，出现在床榻上。
    墨色的鲛纱落下，床顶的铃铛叮铃铃个不停。
    室内气温节节攀升，欲火在燃烧中，渐渐化作绕指柔。
    “七日后大婚……”
    “雎雎，当我的魔后吧。”
    “嗯哼——”她下意识发出的娇声，好似在答应，但实则是男人故意触碰。
    卑鄙……
    ————————
    天演宗长老们围成一个圆形，输送着手心的灵力给中央的男子。
    随着大长老一声令下，纷纷祭出了各方位的晶石，阵法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男人的黑发渐渐变成灰黑色，尾端散发着淡淡白色银光，气息渐渐变得清冷冰寒。
    纯净的灵力威压从他身上荡开，瞬间将长老们击飞。
    众人纷纷在空中稳住身形，落地期待看向中央缓缓睁眼的男子。

 第113章 宗门老祖40

    纯净的灵力威压从他身上荡开，瞬间将长老们击飞。
    众人纷纷在空中稳住身形，落地期待看向中央缓缓睁眼的男子。
    自从玉上尊者被打上堕魔的标签离开，天演宗如今修仙界第一宗门的位置岌岌可危。
    说不定再过百年就会彻底被其他宗门超越。
    好在他们终于找到了人，而且所谓的堕魔如今看上去也在可控范围内。
    心魔而已，修行一途何人没生过心魔，玉上尊者当初一定是被算计，才会压制不住被人抓个现行。
    大长老第一个上前，试探询问，“尊者可记起从前的事？”
    凌尘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心，淡淡嗯了一声。
    大长老大喜过望，“尊者的心魔被压制，但也非长久之计，您离开太久还不知道，萧芸其实是女子，她又是阴灵根，尊者不妨……”
    男人冷冷撩开眼皮，视线落在老人身上，“她是我徒弟。”
    大长老咽了咽口水。
    脸色讪讪，“可心魔除非自己堪破，世间唯有阴灵根女子压制……”
    “混沌灵根也可。”凌尘下意识回答，话音刚落他的脸色就僵硬了。
    无人发现，但是他的话让几个长老齐齐对视。
    混沌灵根？
    莫非尊者想找老祖双修？
    可是老祖自从闭关，就再也没出来过，他们几次传信都无人应答。
    而山顶的禁地除非老祖自己同意，无人能进入。
    “尊者可能不知，自从您离开前老祖闭关，就一直没出来过，我们也……不清楚她老人家会不会同意……”
    “……出去。”他冷漠闭眼，盘腿坐在法阵中央，“心魔一事，无需你等担心。”
    知道他性子，众长老只好离开。
    等离开了凌尘的山峰，一个长老气恼开口，“说不用我们担心，若是他真能解决，又怎会被人下套暴露！”
    “萧芸在哪？”大长老脸色也不好，此刻声音阴沉。
    “尊者既然回来了，她这个做徒弟的怎么不来见见。”
    “……应该是去见裴羡元了。”二长老眼底划过淡淡贪婪，“他竟然是上古妖兽化成的人型，难怪当初婴儿状态出现在岩浆口，怕是刚孵化而出。”
    如今妖兽很少有能化成人型的，可上古妖兽竟然一出生就化作人型，可谓实力强悍。
    “他到底是尊者的徒弟，先关押在面壁崖底，等尊者裁决。”
    “是。”其他人点头。
    如今天演宗早就不是当初的天演宗了。
    “华池呢？还不肯松口？”
    “……毕竟老祖在意她，我们又不敢真的把人弄出伤口，只能关在水牢。”
    “哼！让她给老祖传讯而已，一直推脱说办不到，若是办不到，她那个天阶法器是谁给的！？”
    “好了，就这样吧……”大长老蹙眉喝止了他们越来越放肆的话，他下意识望向凌尘所在的玉昆峰方向，尽管有结界阻隔，仍觉脊背发寒——那位刚恢复，应该一心休养，不会特意来听他们的言论……
    九霄云端的玉昆殿内，凌尘倏然睁眼，眸底寒芒如淬冰刃。
    突然，一个传声符咒飞来。
    “尊者，魔界传来消息，四日后魔尊要大婚，对象是我们的老祖！”
    室内瞬间空气冷寒，一股强大暴怒的灵力在他抬手捏碎传声符瞬间荡开，将所有室内摆件击倒。
    魔界自从换了个魔尊，就安静了很多年，结果不鸣而已，一鸣惊人。
    修仙界议论纷纷，都在猜测魔尊娶的对象是不是天演老祖，毕竟人家不是该在天演宗闭关吗？怎么突然就出现在魔界，还要成为魔后了？
    华池被放了出来。
    一身狼狈趴在水牢的阴湿地面上，咳出血水，抬头看向来人，眼神恍惚，“掌门？”
    自从凌尘离开，九华峰的优待就没了，但好在老祖留下来的东西很多，不至于让他们彻底没落。
    但是华池一直都只认一个掌门，那就是凌尘。
    此刻看到他，毫不掩饰的惊喜。
    “您回来了！”
    凌尘淡淡嗯了一声，手一挥灵力撒下，顷刻间女子变了一副样貌。
    伤口完好，衣衫不染纤尘。
    “华池长老，你要同我去个地方……”
    华池对视上男人的黑眸，明明还是那个清冷男子，不知为何，她心底突然涌起一股不安，松散的姿态瞬间紧绷，“何处？”
    凌尘声音如坠万年寒冰炼狱，“魔界。”
    ————————
    血月当空，在暗紫色天幕下，暗沉的魔界张灯结彩，学着修仙界的礼俗，将各处都挂上了红绸缎。
    一颗骷髅头不知被谁调皮，脑袋上系上蝴蝶结，诡异又搞笑。
    魔神殿铺设了长长的红毯，蜿蜒万里直到魔界主城外。
    魔尊一改往日玄甲装扮，赤红婚袍上盘踞着黑色的纹路，以往邪气肆意的红眸今日竟然露出些许紧张神色。
    好在无人敢对视，不然他的威严怕是要碎掉一些。
    刻满尸山血海的玄黑大门被推开，少女一袭火红的婚服，精致的眉眼画着妆容，将她本就惊为天人的容貌放大了无数倍。
    几乎让所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惊艳看向她。
    可下一秒，少女就被男人抱在怀中，他威压的视线扫过那些胆敢偷看的魔族，一个眼神就吓得所有人收回视线。
    等警告完，他低头有些不开心，“怎么不盖盖头？说好按照你那边的礼仪来的。”
    “麻烦不想盖。”关雎雎敷衍的语气，让男人心中升起一股郁气。
    但也知晓大婚是他一厢情愿，若非他凭着修为比她高，强迫她成婚，怕是她转头就会离开魔界，从此再也不见。
    “不想盖就不盖。”他仿佛在安慰耍性子的新娘，外人看来就是两人恩爱非凡。
    裴羡元躲在角落窥视到这一幕，浑身肌肉紧绷透着寒意，那双竖瞳燃起的怒火好似要烧穿那个男人。
    关雎雎手被他牵着，一步一步朝着魔神殿内而去。
    那里竖着一个巨大的女子雕像。
    据说是上界的魔神大人，从前来过此界，为当时被绞杀几近灭亡的魔族众人带来了生机，开辟出如今的魔界让魔族众人生存。

 第114章 宗门老祖41

    上次来魔界，还是寸花不生。
    如今却是一眼望去的暗红，妖冶的幽玫狱瑰在黑漆漆的河水边肆意生长。
    本说要将另外两个男人剁成花肥，结果魔将回来跟坞夙之说人没抓住，全活着跑了。
    气得男人挥袖，瞬间灭了领头的几个魔将，大骂他们废物。
    近日他脾气愈发古怪，若非顾忌寝宫中的心上人且婚事将近，死的就不止这几个魔兵魔将了。
    沿途魔族纷纷猜测魔后容貌，是否胜过魔界第一美人，但大多不看好——毕竟她来自修仙界，非我族类，再怎么好也没同族的好。
    但是当关雎雎一袭火红嫁衣出现在红毯尽头时，通往魔神殿道路的周边骤然陷入死寂。
    原本窃窃私语的魔族们如同被掐住咽喉。
    女子鸦羽长睫下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淡然平视前方，手被魔尊轻柔托在手心，牢牢抓住。
    她冷若冰霜的神色，看得出其实她并不是很愿意这场婚事，但是碍于魔尊的实力和地位，才不得不妥协。
    坞夙之越靠近魔神殿，越发心跳狂乱，不安从下而上升起。
    他眼神与旁边巡守的魔将对视上，见到他打了个“安全”的手势，才收回视线。
    魔界第一次按照修仙界的礼仪结婚，很多地方都省略了，但是最重要的拜堂是不能省的。
    一拜天地。
    关雎雎看着天空中突然炸响的雷电，眼神悠悠对上坞夙之，“你看，老天爷也不同意我嫁给你。”
    “祂不同意，那就不拜。”男人脸色冷了点，抓住她的手转向了魔神大人。
    “我高堂早逝，这一步骤换成魔神大人，她是我们所有魔族的先驱。”
    关雎雎抬头仰视着巨大的魔神雕像，她这张脸够美了，但是在这个石像面前，似乎还是逊色一些。
    不单单是容貌上，而是一个雕像就能看出她的气势和强大。
    那种强大不是简单的几个小世界经历就可以淬炼出来的。
    “二拜高堂——”魔将喊了好几遍，新娘未动。
    他脸上冷汗直流，擦了擦，眼神无助看向魔尊。
    坞夙之捏紧拳头，嗓音低沉危险：“拜。”
    关雎雎依旧没动。
    殿内死寂，众魔连呼吸都屏住——魔尊一旦发怒，可是很难收场的。
    就在空气凝滞到极点时，一道清冷嗓音骤然撕裂寂静——
    “她是我天演宗的老祖，区区魔物，也配求娶？”
    声未落，一道霜寒剑光劈开魔神殿大门，凌尘带着凛冽剑意，手握玉昆踩上红绸碎片，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的，是从大型传输阵法中飞出的天演宗的长老和弟子。
    关雎雎回头，看到华池瞬间，眼神亮了点，“母亲！”
    她作势要过去，手却男人猛地一扯，将她困在了身后。
    坞夙之看到人群中的华池长老，扬起一抹微笑，“丈母既然来了，我和雎雎拜的高堂自然是您。”
    他仿佛没看到外面乌泱泱一片突然出现的修士，一心只有完成拜堂，让关雎雎成为他名正言顺的魔后。
    凌尘眼神掠过少女，在她身上逡巡过后，收了回来，抬剑指向了中央气质邪肆一袭火红婚服的男人，“魔界外部的阵法我已破去，放了她，否则今日……”
    “魔界可重蹈万年前灭绝之难！”
    “可笑，在本尊的地方大放厥词，玉上尊者好大的脸啊。”坞夙之冷嘲一笑，阴沉沉的视线落在对面的所有修士身上，一个幽黑的令牌骤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的骤然声音传遍了魔界——
    “外敌修士来袭，众魔听令——”
    “前来诛杀！”
    魔界疆域虽然荒凉，但十分广阔，唯有魔尊的陌令能召唤所有魔族。
    凌尘和坞夙之，一个修仙界修为最强者，一个魔界的最强者，除了上次坞夙之大摇大摆灭了一座城时两人打了一架，这是第二次见面。
    此刻两人站在殿内两端，一个一袭白衣，仙风道骨的无上尊者，一个是红衣暗纹，气质诡谲邪魅的魔尊。
    “你们当初把她逼到魔窟，差点死掉都无人问津，如今却兴师动众来救人……”男人冷笑，亲昵捏了捏少女的手，“雎雎，他们这般势利，你当真要跟着回去？”
    凌尘略微紧张看向少女。
    关雎雎视线扫过对面的天演宗众人，语气悠然，“他们好歹是我建立的宗门的人，我自然是要跟着回去的。”
    “毕竟……”她的眼神落到了恢复女装的萧芸身上，她到底是女主，如今也迈入了元婴期，站在凌尘身后，脸色神色些许难看。
    “当初的事，也非他们的错，实则是有些小人蒙蔽了所有人罢了。”她的话音落下瞬间，萧芸神色闪过一抹慌张，尽管很快，还是被对面的坞夙之捕捉到了。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神凝在了她身上。
    “阴灵根的女子，能治疗你的暗疾助你突破碎虚境，你心动了？”关雎雎的声音传出瞬间，众人震惊。
    不知是在为魔尊竟然有暗疾而震惊，还是在为他一旦消去就能突破万年来无人能破的碎虚境，成为半神之身而惊叹。
    坞夙之瞬间嫌弃收回视线，垂眸看向她，“你这话好生无情，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凌尘站在人群前，看着二人穿着婚服站在一起，感觉格外的碍眼。
    他猛地出手了。
    凌厉的剑风刺向魔尊的心口方向。
    坞夙之神色一变，抬眸冷煞看向男人。
    在凌尘进来时，他就知道他是谁了。
    囚禁了雎雎几十年的那个男人，未想到他真实身份是玉上尊者。
    不过也对，除了他当今何人能布下那种强大的阵法，连挡二十几道天雷。
    他抬手瞬间凭空出现的玄铁护甲与剑锋相撞迸出刺目火花。
    两人的修为都是碎虚境，一旦比斗必然是排山倒海之势波及众人，而少女就在身边——
    敌意对视瞬间，两人达成了某种共识般，瞬移至万丈高空。
    碎虚境威压轰然对撞，血月当空，黑云翻涌见，整个天幕仿佛都在震荡。
    全力的碎虚境，是接近伪神的存在。
    “剿灭魔物！”大长老大声命令。
    所有修士动了，宛若从天而落的白色星尘瀑布，簌簌而下。
    扎入黑漆漆的魔堆里，开始了厮杀。
    关雎雎一人站在了殿内，再次抬头看向了那尊魔神像。
    嘴角微扬起，无声呢喃。
    真是抱歉了，让你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魔界又乱了呢~
    她若是真的想逃，坞夙之拦不住。
    可她为何要逃？
    天地之大，哪里都不是她的归处。
    天演宗不是，魔界也不是。
    主角们打起来，才是她想看到的。
    尤其……
    她幽幽的视线落在混战中的女主身上。
    感受到她不安又忌惮的隐晦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微不可见扬起嘴角。
    女主啊，不想当初的事被爆出，就来杀了我吧~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还手的呢。

 第115章 宗门老祖42

    少女一袭华丽的婚服站在那儿，看着眼前因为自己爆发的战乱，脸上无波无澜。
    站在巨大的魔神雕像下，莫名有一种俯瞰众人的神圣又鬼诞的既视感。
    华池无意间瞥到一眼，神色一惘，但是很快被眼前的魔将的攻击收回心神。
    她一边打斗，一边内心不安。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似有所感间，她看向了萧芸。
    她是女子一事，是前些年因为孙洛几人爆出来的。
    当时几人似乎爆发了矛盾，大打出手差点坏了宗门圣地。
    后来追究原委发生争执，孙洛当众告诉所有人萧芸是女子一事，并借机求娶。
    萧芸拒绝后，孙洛恼羞，这个挤掉裴羡元成为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自那以后负起离开了宗门，再也没回来过。
    此事导致萧芸身份彻底暴露，若非已经到达了元婴期，一般人不敢乱来，怕是她的遭遇不会好很多。
    如今凌尘这个师父回来，她的师兄还是传闻中的上古大妖，原本疏离或是忌惮她的人，如今都后悔了。
    她今日可谓风光的很，但刚刚关雎雎一席话，无疑于再次将她夹在了火堆上炙烤。
    华池似乎察觉了什么，瞪大眼睛大喊：“雎儿！躲开！”
    关雎雎状似茫然地望向华池，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道本该隐匿无形的暗芒骤然显形，直贯她心口。
    萧芸握剑的手剧烈颤抖，冷汗顷刻浸透后背——她明明用神器隐匿了攻击轨迹，怎会突然暴露？
    “萧芸！你在做什么！？”
    “萧芸杀了老祖！？”
    “萧芸！你竟敢弑祖！”大长老的怒喝震彻大殿。
    “不……这怎么可能……”萧芸捏紧腰间的玉佩，那是一个可以隐蔽世间任何事物的神器，从前她便是靠着它伪装成混沌灵根……
    不对——！
    当初关雎雎一回宗门，就拆穿了她是假混沌灵根的事实——说明她有法子破解神器隐藏法术！
    她猛地反应过来，看着在神像下缓缓倾倒的女子，似乎才发觉她深埋眼底的冰冷笑意。
    她的攻击是关雎雎显现出来的，那么她是……故意被她击中的！？
    “师姐！”裴羡元按照凌尘所言毁了最后几处阵眼，结果一过来就看到了萧芸杀了关雎雎的场面。
    少年眼瞳瞬间散发出危险幽绿光芒，眨眼出现在她身边，双手颤抖抱起她，神色愤怒又茫然。
    “师姐……关雎雎！”少年惊慌失措的喊声终于惊动了天上打斗的两人。
    坞夙之和凌尘落回魔神殿，就看到少女一身是血倒在地上，纵使裴羡元不断输送灵力，气息也越来越弱。
    “雎雎！”两人神色巨变，飞速过去救人。
    华池自知帮不上什么忙，直接将妄图逃跑的萧芸拦住，“你想跑到哪里去！当初雎儿去往魔窟，到底是何缘由，让你如此痛下杀手要灭口！”
    “我……”萧芸的指尖在剑柄上颤抖，冷汗浸透了掌心。
    方才还在厮杀的两界修士，此刻竟默契地停下刀兵，如潮水般向她围拢。
    魔界的玄甲与天演宗的白袍泾渭分明，却同样用冰冷的目光锁住她。
    她突然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曾几何时，她是人人奉承艳羡的混沌灵根，是长老眼中的宗门未来，她的身边都是追随者和至交好友。
    她只需要表现出对关雎雎不喜，就有大批人开始孤立这位嫉妒她的师姐。
    甚至将人骗去魔窟。
    而现在，她被众人的刀剑所指。
    她的师父和师兄因为那个女人对她露出敌视的眼神……
    萧芸自嘲一笑，丹田的黑气翻涌成漩涡，“原来……她当初是这种感觉……”
    被所有人抛弃敌视，被亲近的人刺伤。
    关雎雎当初好歹还有一个华池一心为她，可她呢？
    从凡人一步步走上修行一途，她的父母早就在岁月中死去。
    她被真正的孤立了。
    修仙界和魔界的人都不会放过她的。
    萧芸曾做过一场梦，梦见自己是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女，最后会得道飞升，成为神。
    可是她现在明白了——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天命之女，有的只是成王败寇。
    当关雎雎从废人变成老祖，从猎物变成执棋者，这些趋炎附势的蝼蚁自然要调转刀锋。
    她眼神一暗，突然捏碎了腰间的玉佩，隐藏的黑气冲天，她早就堕魔了。
    “不好！她要逃！”
    有人察觉不对，出手要阻拦。
    可人群中，一个男子突然飞身而出，扇子环绕萧芸一周，替她挡住了四面八方的攻击，最后自己修为逸散，倒地吐血。
    “孙洛！！”萧芸离开前，看到倒地的男人，神色巨颤，对上他最后的眼神，那么悲伤又担忧。
    白光闪过，萧芸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关雎雎看完这场闹剧，幽幽闭上了眼，昏迷过去。
    ——系统空间。
    系统618头秃在宿主身边悬浮转圈，“宿主，你到底还要在空间待多久？是个世界的世界意识感觉都快疯了，天天在你山头下雷，要不是男主他们挡住，你早就完蛋了。”
    自从关雎雎在那次战役用自己的命算计了女主，害得本该是万人迷的女主沦为两界喊打的万人嫌，世界意识就彻底不管和时空管理局的条约了，势必要把这个任务者弄死。
    若非男主几人自身气运强大，世界意识不敢对他们动手，事情还真不好收场。
    “急什么？这个电视剧还没看完呢。”女子一袭吊带黑裙，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着狗血连续剧。
    一直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一旁的小黑兽。
    饕餮能跟着她来到系统空间，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说不定以后还能跟着她去其他世界。
    系统看着她如此不着急，也只能干叹气，落在小饕餮身边，端起快乐肥皂水，跟着一起看电视了。
    三个不同物种，意外的和谐，看着女主被男主又是撞车割肾救女配，最后竟然原谅了男主，齐齐翻了个白眼。
    “都是活爹——”关雎雎一边吐槽，一边摇头，直接关掉了电视，伸个懒腰，准备出去了。
    “小可爱，外面过了几年了？”
    “不多不少，一百年。”系统无语回答。
    “这么久了啊，女主呢？他们三个一个大妖，一个仙尊，一个魔尊的，不会这么废吧，还没抓到？”
    “……女主到底被世界意识偏爱，每次都化险为夷。”
    “呵呵哒。”

 第116章 宗门老祖43(完)

    岁月的流逝，似乎并未在漫长的仙途留下痕迹，天演宗依旧是那个修仙界第一宗门。
    只不过从前几个长老被悄无声息替换了一批，玉上尊者不再担任掌门，但是他在宗门里的威严是无可指摘的。
    而当初关雎雎前往魔窟的真相也早就大白天下。
    坞夙之气得怒揍另外两人，裴羡元尤其惨烈。
    无他，他算是间接导火线。
    萧芸初入门派，就因为受到裴羡元的关注而被关雎雎敌视嫉妒。
    所以两人关系一直不好。
    孙洛等人则趁着关雎雎修为被毁时，骗她前往陷阱，将人扔去了魔窟。
    事后萧芸知道此事，骂了他们一顿，但是还是替他们掩盖。
    毕竟究其源头，也是因她而起，华池作为一峰长老，若是因此对付她，她一个小弟子势必会艰难。
    所以到最后，所有人都以为是关雎雎陷害萧芸不成，愤而离宗，任性去往魔窟，想用自己的命来威胁师父和师弟。
    可是……一个被众人厌弃的人，是没资格用伤害自己来威胁别人的，无人在意，除了华池。
    张广卢已经是元婴期了，此刻看着新入门的同门们，正在讲述入门守则。
    钱方则在他身后，灵石数到手软。
    “还有一事，诸位万望谨记——”张师兄语气突然郑重，所有新弟子聚精会神听他说话。
    “那座山峰——”男子手指向最高的那处。
    “就是天演老祖的居所，别看今日没劈雷，那是因为玉上尊者和裴师兄刚好在，若是平日只有大阵护法，可是天天遭雷劈，你们这些小菜鸟，千万别靠近！”他声音中都是前辈对后辈生命的怜惜。
    “从前师兄我就是，原以为无事，去那附近溜达，结果天降雷劫，直接把修为劈掉一层……”他说的十分悲伤。
    “师兄好厉害啊，都这样还能到达元婴期。”一些弟子崇拜道。
    “咳咳，低调。”张广卢挥了挥手，他倒确实被劈过，但好在身上有老祖炼制的法器，其实就把头发烧光了。
    但是相比说变成秃子而闭关不见人，显然这个“跌落境界”的版本更说的出去点。
    交一颗灵石就能知道这么多，两边都觉得自己赚了。
    各自心满意足离开了。
    张广卢和钱方待久了，也一身铜臭味了。
    此刻两人躲在房间里，开心数着满桌的灵石。
    突然，天边炸响了雷声。
    “咦？尊者和大师兄不是在宗门吗？”张师兄觉得不对劲，抬头看向窗外的紫色闪电。
    钱方则头都没抬，对着手里的灵石哈气，仔细擦拭，“大概是又出去了吧，蓬莱宗那边也闹得沸沸扬扬，说有个魔女抢了他们的镇宗之宝‘玄冰魄’，手段狠辣，连长老都被打伤了。
    “啧啧，想当年她刚入门我还夸过她好看，现在……也是真的牛，在当今三位至尊联手追杀都不死……”
    钱方碎碎念说完，没听到师兄回复，才抬头，然后和他一样呆愣看向山峰的光芒。
    “我靠！老祖要醒了！？”
    凌尘在山巅的阵法处，设置了一个提醒的法咒，一旦感受到里面的女子苏醒，就会散发光芒。
    宗门弟子一旦看见，若是他不在宗门势必要传信给他。
    关雎雎一苏醒，就看到山洞外刺眼的白光。
    她动了动百年未活动的四肢，吐纳着天地灵气，盘腿双手结印，眨眼间，她周身的气息开始汹涌。
    她昏迷这些年，三个人倒是把各种好东西不要命给她，如今竟然一醒来就要渡合体期的劫。
    天雷终于能狠狠劈下了。
    似乎要把百年都弄不死她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可是刚劈下，一条巨龙虚影盘旋而出，鳞片泛着诡异的幽绿黑光。
    它昂首嘶吼，龙须在狂风中飞扬，硬生生截住了那道水桶粗的紫色雷电。
    龙吟直直撕裂云层，震得天地都在颤抖。
    凌尘闪身出现在山洞，看到里面的女子，瞬息间来到她面前，牢牢抱住她，声音都是劫后余生，“还好……”
    还好这次，他及时赶来了。
    看得出来，关雎雎差点在他身边死掉这件事，早已化作执念心魔，日日都让他挂怀心中。
    “松开。”女子似乎对他这般作为很是不满，语气冷硬。
    凌尘身躯一僵，缓缓松开了双臂。
    他知晓，自己在她那里，做错了很多事。
    无论是从前作为师父，偏心萧芸对她屡屡伤害。
    还是后来失忆囚禁她几十年。
    他从头到尾都是错。
    关雎雎没在意他是何想法，抬步要去山洞外，却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别去，我们会替你挡住雷劫的。”
    “松开。”她侧首瞥向手腕，眼神警告抬眸。
    凌尘怎么可能让她用性命任性。
    她一直在被天道针对，渡劫的雷劫永远都比别人强上百倍，随意一道都是能让普通修士灰飞烟灭的程度。
    他手如铁般紧紧捆住她，“绝不可能。”
    关雎雎瞬间对他动手。
    山洞外的雷劫下，龙身消失，少年凌厉的刀光直接斩断了雷光，悬空立在雷云之下，擦了擦嘴角，嗤笑竖起刀，“她好不容易醒了，若是死了，老子就把这方世界全都毁了，大家一起完蛋！”
    裴羡元作为上古炽焰幽龙，随着修为突破至碎虚境，血脉深处的古老传承终于彻底觉醒。
    他看到了神族消逝的真相——
    那并非什么浩劫或战争，而是世界意识主动的“放逐”。
    神族的力量太过强大，举手投足间便能改换山河、逆转生死。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方世界平衡的威胁。
    于是世界意识降下法则，将所有神族接引至更高维度的位面。
    世界早已在无声无息中，锁死了通往神域的通道。
    将这方世界生灵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只为了——独裁。
    这也是为何当初天演老祖堪破法则后，修为高深如她这般半神之躯，都瞬间疯了。
    他们不过是天道的玩具罢了，困在了牢笼里，任由祂摆布。
    天雷在怒吼。
    雷劫再次劈下。
    裴羡元身体强悍，龙鳞是世间最坚硬之物。
    此刻片片在雷光下散做流光，逸散在空气中。
    坞夙之终于赶来，强大的魔气荡开，挡住了一部分天雷。
    “靠——祂是疯了吧。”男人出现在少年身边，语气冷然危险。
    裴羡元冷笑，“屁话真多，挡住了，她刚醒还虚弱着。”
    “用你命令本尊？”坞夙之回怼回去。
    三人如今能不相互弄死对方，全靠着关雎雎昏迷在山洞躺着，能多一个帮她苏醒的，即使是情敌，也似乎不是那么不可忍耐了。
    就是她如今苏醒，以后三人能否还能维持住和平表象，就不得而知了。
    山洞里，关雎雎被男人禁锢在山洞里，双手被他死死按在了怀中，腰肢也被他束缚。
    “凌尘！你简直放肆！”
    “是，还望老祖饶恕。”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是这副四两拨千斤的模样。
    关雎雎都说累了。
    最后放弃挣扎。
    算了，雷劫淬炼其实也挺疼的，下次渡劫再说吧。
    外面的雷劫终于在不甘心中离开了。
    坞夙之和裴羡元回到山洞中，就看到少女被凌尘这个不要脸的压在榻上。
    “找死！”
    “放开她！”
    凌尘眉头一皱，宽大的白色袖袍一挥，竖起结界挡住两人的攻势。
    对上他们的怒目，眼神暗了暗，突然低头亲吻少女的红唇。
    甚至还咬了咬。
    这无疑于往火堆里丢炸药。
    至少另外两个人炸了。
    关雎雎则是瞪大眼睛，对上男人的视线，眨了眨眼。
    倒是没推开，毕竟她也没手推开他。
    男主的气运缓缓输入体内。
    她也便随他去了。
    就是旁边两个……
    “凌尘本尊要杀了你，碎成花肥！”
    “师父！放开师姐！”
    关雎雎：……感觉以后身边会很吵。
    【小世界三——完】

 第117章 【番外】修仙岁月

    裴羡元从小就喜欢跟在师姐屁股后面，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宗门里的人都知道，可以得罪他，但是不能得罪关雎雎，因为少年一旦知道，就是不要命也要讨回公道。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在关雎雎对他无意间暴露爱意后，二人关系急转而下，成了陌生人。
    这件事本该无人知道，只是好奇从前那么要好的姐弟怎么就突然这样。
    而当萧芸无意间暴露了这件事，所有人开始指责关雎雎。
    “师姐……我当时在害怕……”
    少年的声音都是悔意，手强制十指相扣，将她着急堵在了墙角，不让她离开。
    关雎雎挑眉，冷漠抬头看向他，“我现在不想知道你当时怎么想的，滚开。”
    “不——”他急切解释，低头祈求的语气，“我是妖，我自小就知道，你之前说过……”
    他声音有些落寞，“妖物都是恶心的存在，我怕……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后……”
    他没说完，就被打断——
    “是吗？我现在也讨厌妖怪，所以识相点就滚出我的视线。”
    裴羡元浑身僵硬，牢牢将少女囚禁在角落和自己之间。
    他的眼神越来越暗，他的性子本就是冲动且暴躁的，唯有在她面前，才会收敛。
    他看着她吐出无情字眼的红唇，缓缓低头凑近。
    炙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颊，“可是师姐……我现在想明白了，与其战战兢兢担心你讨厌我，不如将你困住，就像现在……”
    “你只属于我。”
    少年脸颊浮现坚硬的黑色鳞片，眼瞳变成竖直，泛着绿光盯着她。
    关雎雎歪了歪脑袋，冷笑，“真是越来越胆大了，当着我面发情。”
    他脸色一僵，“你知道？”
    “对啊~”她手指缓缓划过他的胸膛，似乎在回忆，“你在房间里喊着我的名字，然后……”
    她没说完，抬眸看向他，嘴角微微上挑，这副嘲笑的神色，说明了一切。
    他眼神越来越暗沉了，想到她出去是要找谁做什么，突然不想在她面前再装纯良无害的师弟了。
    ————————
    森林深处。
    他的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
    裴羡元语气幽幽传来，“师姐，以后也来找我吧，我不会比他们差的，而且我作为上古大妖，修为不弱，才是当你的炉鼎最佳选择。”
    关雎雎感受到他的不安，弯了弯唇角，奖励他了一个吻。
    “好啊……师弟真乖呢……”
    他牢牢将人抵在了树干上，唇堵住她。
    我的。
    师姐只能是我的。
    本该就是这样的，她喜欢的从始至终只有他。
    他一边催眠自己，一边和她陷入情欲。
    空气划过微风，水汽在身后弥漫，画出一副炫彩由糜颓的画作。
    ————————
    “跪下。”
    少女穿着宽大的黑袍，二郎腿坐在魔尊的椅子上，修长雪白的长腿从布料中伸出，露出那只玉足。
    “亲它。”
    坞夙之看着又调皮的某人，认命单膝下跪，落下一吻。
    “叫我什么？”
    他迟疑了一瞬，“老婆？”
    他的脸颊被扇了一下。
    “错了，再说。”
    坞夙之顶了顶腮帮子，冷笑一声捏紧她的脚背，“关雎雎，你别得寸嗯——”
    她懒洋洋撑着脑袋，“说啊，怎么不说了？”
    她看着他忍耐而凶戾的视线，无辜眨眼，“看我做什么？”
    坞夙之捏紧另一只拳头，该死的，他最近也没惹她生气吧，怎么又要玩他！
    “雎雎……好雎雎……”
    “求你了……”
    ————（--）————
    他低头吻住她的耳垂，感受到什么，了然一笑。
    他还不知道她？
    都伺候那么多年了，谁比的上他？另外两个男人吗？
    简直笑话。
    他这次把人骗到魔界，说什么也不会让人再次轻易离开了。
    ————————
    “老祖，怜我。”男人灰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垂眸瞬间，眼神都是情欲。
    他低头贴近她，吻上了她的眉心，清冷的眉眼间，都是对她的渴求。
    关雎雎睁开双眸，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感受他逐渐向下的手掌，一把握住，慵懒弯唇，“怎么不说帮我找男宠了？”
    他想到当初也是她找他过来，替她按摩，结果自己说帮她找人服侍的话。
    他的手划下，“我便是为您找来的男宠。”
    啧，真是不要脸的说法。
    “师父这是怎么了？好似不舒服，可要徒儿帮忙？”
    他深深吐息，“师父很不舒服，徒儿心善，可否替为师解忧？”
    ———（--）———
    最后男人抱着昏睡过去的少女，一步一步走出了水池。
    他看着从山洞外走进来的少年，眼神一凌，瞬间变出衣物遮盖在二人身上。
    “滚。”
    “师父生什么气？我和师姐也睡过。”裴羡元抱着自己的刀，看着睡过去的少女，就知道两人做的有多激烈。
    周身气息冷煞，站在洞口看着他。
    凌尘听到他说什么，脸色瞬间难看。
    但是又有一股早有预料。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他后，转身抱着人回到了楼上，将她安置在房间后，出来直接和少年打了起来。
    坞夙之慢悠悠走进禁地，趁着两人打得天崩地裂，走进她的房间，结果刚迈进去，就触碰到了阵法。
    “靠！好你个凌尘！”
    他低声怒骂。
    走进房间后，直接把关雎雎摇醒。
    “坞夙之……你有病啊——”关雎雎被强制苏醒，然后被喂入了一颗修复的丹药。
    她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男人就直接爬床。
    二人的衣衫随着魔气涌动，瞬息间消散。
    ————————
    修仙岁月漫长。
    修为越高，寿命越长。
    直到最后……身死道消。

 第137章 暗黑兔兔19

    针管在外面停顿了几秒，最后还是刺入了皮肉。
    “唔~”她咬住唇瓣，努力抑制住痛感的刺激。
    但是眼角还是忍不住泛起红，亮起泪光。
    季若墨抽血的动作很流畅也很快，几乎一下子，就收了针管，然后抬起她的手臂，低头吻住她的伤口。
    淡绿色光晕从两人肌肤相贴处泛起，等他再抬头，本该有针孔的地方光滑如初。
    他转身将血液样本收入箱子里，少女却好似很高兴，蹦起来趴在他背上，“阿墨，刚刚是什么啊，好神奇！”
    男人一只手收拾东西，一只手扶住她，不让人掉落。
    “我的异能。”
    “好厉害啊，一点都不疼了耶！”
    季若墨没有说话。
    其实他不抽血，她根本不会疼。
    但是她如今满心满眼都是他，陷入了他的牢笼，意识不到这点罢了。
    “我要去实验室，你乖乖待在家里。”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被卡住多日的实验终于可以继续推进了。
    “好哦~”她从他背上轻盈地滑落，像只温顺的兔子般盘腿坐在沙发上，她歪着头，雪白的兔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我在家里等你。”
    她笑着挥手，眼底闪烁着病态而纯粹的依赖。
    季若墨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镜片后的蓝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很快，他提起箱子大步走向门口，离开了。
    【净化进度：9.86%】
    男人醉心实验，甚至到了废寝忘食。
    若非还有人在等他回去，怕是会直接住在实验室里。
    “到底为什么——”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掌握血液中奇特物质。
    一旦脱离了关雎雎的血液，就会彻底逸散，没有丝毫理由的，非科学能解释的凭空消失。
    仿佛在人眼所看不到的另一个维度，抹除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男人逐渐疯狂了，一把扫落桌子上的仪器，猩红的血液洒在地上，流淌了一地。
    他手撩起微长的刘海，血丝弥漫的眼睛透着阴暗气息。
    红塔那边因为李泽舟的阻拦，他们一直没办法拿到那把武器。
    甚至还因此被揪出了很多卧底，元气大伤。
    关雎雎这边的实验彻底陷入了死胡同。
    不——等等！
    他脑海中突然又想到一个方法。
    如果——她孕育后代，新生儿的血脉是否会继承那种特性。
    孩子？
    和谁生？
    他脑海迅速开始筛选人选。
    却在思考中逐渐愤怒，一股郁气涌上心头。
    “不行——他们不配碰她——”
    她太完美了，无论是身体还是血脉。
    那些恶心的实验体都不够格。
    可是他自己——
    因为独特的修复异能，七年前以自己为实验体展开了“永生计划”，实验失败后身体受损，丧失了生育能力。
    原本不在意的东西，此刻却让他喉间涌上铁锈味。
    他盯着离心机里逐渐褪色的血液样本，指节在操作台上绷出青白的弧度。
    镜片后的冷眸慢慢爬上诡异的色彩。
    他不行，但是他可以。
    毕竟——他们是双生子。
    关雎雎正在阳台浇花，水珠顺着叶脉滚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她垂眸望着这片在实验室培育出的花丛——明明扎根在钢筋水泥的缝隙里，却也能肆意绽放。
    和她倒是有点像——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找到生存的方式。
    她突然听到公寓大门开合的声音，疑惑回头。
    最近男人只在很晚的时候才回来，现在才是白天，他就快回来了？
    只是对上那双蓝眸一眼，她就察觉了不对劲。
    怎么说——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眼神怎么那么恐怖？
    男人走到她面前，突然将她一把抱入怀中，低头将脑袋放在她肩膀上。
    关雎雎眼神一眯。
    不对劲，他绝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湿吻突然落在她的侧颈，慢慢地向下。
    “嗯~”她扬起脖颈，手扶着身后的栏杆。
    他的吻太烫了，烫得她腿软。
    她的呼吸渐渐紊乱，他难得不是索取，而是讨好的触碰。
    她身体发软向后靠，半个身子悬空朝外，让她心跳加快。
    “别……别在这里……阿墨……进去……”
    她湿漉漉的双眸有些迷离，手死死攥着他的衣摆。
    “好……”他温柔的声音，更是使她头皮发麻，那种不对劲又沦陷的刺激，让她的神经此刻宛若被毒药麻痹，只想和他陷入情网中，欲仙欲死。
    柔软的唇瓣触碰，交缠喘息，一边朝着里面走去。
    咬吮间，他将人放倒在床上，蓝色的眸子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映照出她情动的脸庞。
    一想到另一个人也会看到这副场景，他心底渐渐爬上阴鸷怒气，那种让人害怕的气息，缭绕在他周身。
    “唔——”呼吸再次被掠夺，她的白裙被毫不留情撕碎扔在地上。
    “喜欢吗？”
    “嗯……嗯~”
    “那就好——”
    ————（--）————
    “季总，a-000最近又陷入了狂化，他体内的异兽基因太多了，如果再不加控制，我们迟早有一天控制不住他的。”
    隔着玻璃窗，季若墨冷漠看向房间内的男人。
    a-000，也是他的双胞胎哥哥，季若宴。
    房间里，男人单膝靠坐在墙壁前，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无力耷拉在身侧，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容貌。
    那只手是上次他暴动时，被打伤的，如今在慢慢恢复。
    察觉到视线，他猛地抬眸，那双湛蓝色的双眸，此刻透过黑色的刘海，对视上了外面的男人。
    他的弟弟。
    但是他的眼神很陌生。
    因为他不记得作为人类的记忆了，或者说——他如今更像一只野兽。
    还是个讨厌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他从小被关在实验室里，身体拥有最多的异兽基因，但是由于双生子都有独特的愈合能力，所以他就算这样，都无法死去。
    只能和怪物一样活着。
    季若墨与他对视，淡淡开口，“增加抑制剂的剂量，我要带他走。”
    一旁的研究员一愣，很快点头，“好的。”
    至于加大剂量有什么危害，他不需要关心了。
    因为总裁明显要重新接手a-000的实验研究，那么这些后果一定在他考虑范围内。

 第138章 暗黑兔兔20

    室内弥漫了大量绿色的气雾，a-000的肌肉在抑制剂的侵蚀下剧烈痉挛，指骨抓挠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那双兽瞳暴戾难消，直到金属墙壁上凝结出墨绿色的液体，里面的人才摇摇欲坠，终于昏倒过去。
    “他的抗体越来越强了，这次比上次用的量是上次的237%。”研究员提醒道。
    季若墨脸上没什么情绪，“β-2金属，血管注射。”
    这回彻底让所有人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确认，“季总确定是β-2金属？”
    他冷冷扫过那人，“我确定。”
    那人咽了咽口水。
    好吧，你是老大，你说的算。
    研究员点了点操控界面，一个机械臂出现在房间里，缓慢靠近给男人注射银色的金属液体。
    青色脉络的血管逐渐变成青灰色，诡异荒诞。
    “好了。”研究员说完后，就发现a-000的实验体数据开始急速下降。
    他顿时慌张，“季总！a-000生命体征出现消失了！”
    β-2是格特公司研究出的新物质，是异兽的克星，平常异兽注射5ml就会死掉，而a-000被全身注射，才开始出现异常，不得不说他确实很强大。
    季若墨心口感受到一股羁绊的刺痛，他脸上泛起冷汗，手死死握拳，眼神盯着里面。
    “不会死……”他的声音都是笃定。
    所有人紧张看着屏幕上的心跳等数据，最后果然如男人所言，慢慢趋于稳定，没死。
    “送过去吧。”季若墨说完，缓和心口的痛苦，离开了这里。
    所有人敬畏又惧怕目送他离开。
    关雎雎坐在公寓里，看着手里的书，突然——整个公寓都黑了下去。
    她的黛眉瞬间蹙起，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但很快又变成害怕的模样。
    “阿墨——”她似乎被吓到了，紧张坐在原处，大声喊道。
    本以为无人理睬，她眼眶的泪水已经开始打转。
    公寓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男人的身影走了进来。
    “阿墨？”她先是怀疑喊了一声。
    但是听到熟悉的嗯声后，顿时打消了疑惑，哒哒哒跑向他，一把抱住男人，委屈巴巴道，“怎么突然停电了？吓死我了……”
    【叮——检测到碎片。】
    【黑化程度：100%】
    【净化进度：0%】
    我嘞个豆？
    关雎雎脑中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神色微变。
    季若宴低头看到不停摇晃的兔耳朵，眼底闪过红光，他缓缓咧开嘴，露出锋利的犬齿。
    兔子。
    吃的。
    本能在他血液里叫嚣：撕碎这只兔子，咬断她脆弱的脖子，喝光她的血，吃光她的肉。
    “嗯——”一股电流从β-2金属中扩散，他气息陡然暴虐，却不得不压制住。
    远程操控的男人的话仿佛在耳边炸响。
    “装成我，和她做。”
    “要是敢伤了她或者暴露……你就可以去死了。”
    “阿墨，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他痛苦的低吼声，让少女心忧，连忙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颊，对视上那双湛蓝的眸子，她语气轻柔，“又因为实验的事情不开心吗？”
    “下次你可以多抽一点血的，我没事哒。”
    血？
    季若宴冷冷弯唇，看着眼前的傻兔子说出更傻的话。
    他低头将人横着抱起，大步走到沙发处。
    耳朵里微型耳机响起另一个男人冷若冰霜的声音，“去房间，在外面她会着凉。”
    季若宴却没听，作对般把少女扔在了沙发上，然后自己跟着压了上去，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同时扯掉她单薄的白裙。
    “阿墨？”少女不解看着今天似乎格外奇怪的男人。
    她的腿被他抬起。
    随着金属扣解开的声音，白色的大褂掩盖下，他直接撞了上去。
    “呃——”她瞬间冒出冷汗，指尖死死扣住沙发的布料，脚背紧绷，弯出弯月一样美丽的弧度。
    “该死，你弄疼她了！”耳机的怒吼还有体内的电击，让在少女身上作祟的男人眼底刮起黑色的风暴。
    他毫不犹豫，再次用力撞击。
    “呃啊——”关雎雎疼得眼睛泛起泪光。
    他今天好凶啊……
    “阿墨……”她一边哭泣，一边颤抖抬起手臂，牢牢抱住他的脖子，“你怎么了呜呜呜……”
    “轻点好不好，我疼~”
    少女的哭泣，同时在两人耳边炸响。
    一个心疼又愤怒。
    一个则是嘲讽中，燃起一股暴虐气息。
    他突然出声，“我今天心情不好……”
    关雎雎一愣，突然怜惜般仰头，亲吻他的鼻尖，“坏心情飞飞……”
    艹。
    他盯着毫无所觉，还傻乎乎安慰自己的蠢兔子，磨了磨尖锐的牙齿，突然扯开一抹血腥的笑意，“你听话照做，我心情就会好。”
    “a-000！你找死！！”耳机里男人的怒吼，让季若宴想要更加得寸进尺。
    她不解歪头，干净的双眸落在他湛蓝的瞳孔中，“照做什么？”
    男人低头凑近她的耳廓，呢喃说了什么。
    关雎雎脸颊瞬间爆红。
    他今天……太坏了。
    ————（--）————
    少女昏迷过去后，公寓的大门被打开，季若墨一脸冷煞走了进来，将她抱起然后走向卧室，轻柔放在了床榻上。
    转身瞬间看到懒洋洋靠在门框上的男人，那张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此刻露出那种欠揍的表情。
    季若墨没有迟疑，一拳揍了上去！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让你停下来！”他锁住他的脖子，抵在墙壁上，同样的蓝眸对视瞬间，仿佛有火星子在炸开。
    他一想到刚刚随意一瞥，看到的惨况，就想杀了眼前的人。
    “是你让我装成你上她的吧，怎么现在却生气了？”季若宴故意挑衅道，嘴角的淤青刺痛，他却弯了弯，“你与其在这里和我打架，不如想想等她醒来怎么解释……”
    他的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刀疤。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疤。”
    他是故意的，进来前明明季若墨检查过，身上没有任何多的伤口。
    但是刚刚少女却在摸到这里后，以为他被人打了，心疼亲了一下又一下，一边纵容着男人肆意妄为，一边安抚着他的心情。
    “她还真的爱你，被我这么玩了还心疼你……”季若宴嘲讽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又被打了一拳，同时强烈的电击让他瞬间倒下，脑袋中出现眩晕感。
    男人一脚踩在他的脸颊，碾了碾，“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我不介意帮你割掉。”
    “那还真是抱歉了……”他舌尖抵着破裂的牙龈尝到铁锈味，反而笑得更加放肆，“我从小在实验室里长大，还真做不到像你一样——”
    “嘴上说的好听，实则虚伪恶心到作呕！”

 第139章 暗黑兔兔21

    “呵。”季若墨按了按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咳呃——”
    半身赤裸的男人浑身上下都在抽搐。
    季若墨看着他被β-2金属完全控制的模样，语气冷然可怖，“既然弄疼了她，你就比她疼千倍万倍吧。”
    说完，他转身走进卧房，外面的压抑哀嚎还在继续。
    他俯下身子温柔抱起少女，走进浴室为她仔细清洗。
    水流划过她布满红痕的身体。
    她脚踝上的握痕发青到了触目惊心的程度。
    压住心底的火气，他低头吻住，淡绿色的光芒随着他的吻，慢慢修复她的身体。
    她的肌肤一寸寸变得光滑，可是男人的吻却慢慢变了质。
    “嗯……？”关雎雎迷迷糊糊睁眼，就看到低头亲吻自己的季若墨，“阿墨……我好累了的……”
    她嘟囔开口，又疲倦闭上了眼。
    “能不能……这次轻点……”
    她没说不要，也许是因为刚刚说了他也没听——跟疯了一样掠夺着她。
    但她对季若墨生不出抵抗的心思。
    被折断羽翼的鸟儿除了饲主身边，无处可去，只能依赖他——那么他无论做什么过分的事，她都会选择原谅。
    季若墨很聪明，此刻却不想自己这么聪明，瞬间读懂了她的处境和自己的卑劣。
    卑劣？
    他竟然会产生这种自我厌恶的情绪——
    “不来了，我帮你修复……”他低头吻住她的侧颈，覆盖上那个沁出血迹的吻痕，舔舐一遍又一遍，伤口慢慢消退。
    季若宴在门口备受摧残折磨，看着他亲昵抱着少女出来放在床上，嘲讽大笑。
    真是可笑的场面。
    他的视线落在睡过去的少女身上，眼神渐渐暗黑危险。
    如果……她知道真相，会怎么做呢？
    “呃——啊——”
    男人的脚步靠近他的视野。
    “别打小算盘，你承受不起后果。”
    “我可以让你像狗一样活着，也能让你生不如死地活着。”
    a-000昏迷前，听到他居高临下说的话，虚弱弯了弯唇角。
    是吗。
    但是……他已经快成功了。
    实验体被抬走关回牢笼。
    季若墨罕见地放下了实验室的工作，寸步不离地守在关雎雎身边。
    从晚上到白天，再到傍晚，她终于幽幽睁开双眸。
    关雎雎眨了眨眼，昏暗的灯光让她分不清现在是今夕何夕。
    当目光触及床边的身影时，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拽了拽男人的衣角，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阿墨，我好饿啊……”
    季若墨合上手中的书，俯身靠近。
    额头相抵瞬间，他眼神也和她对视上——她清澈无辜，他幽深难测。
    “怎么了？”她不理解问道。
    “你睡着时有些发热，不过已经退烧了。”他抬起头，伸手插在她的腋下，然后将她抱起。
    “锅里热了粥，先洗漱一下。”
    “嗯嗯。”她打着哈欠，被男人抱紧在怀中，走到了卫生间。
    她一边接受着他的服侍，一边晃荡着小腿，“阿墨，你是心情不好吗？”
    她一醒来就询问他的情况。
    季若墨手指一顿，轻轻嗯了一声，将手中的毛巾温柔擦拭她的脸颊，然后又将她的兔耳朵的毛发细细擦拭。
    “对了，你胸口怎么突然有伤？”她猛地想起来，着急伸手要查看。
    他没动，任由她拉开。
    “疼不疼啊？”她的手指划过那道伤疤，心疼的眼神抬起看向他，“我都吓坏了。”
    那道伤是他亲手划的——在她熟睡时，刀刃割开皮肉的瞬间，他甚至没有皱眉，可此刻，她的触碰却让他胸口泛起陌生的酸麻刺痛。
    “抱歉。”这句道歉来得突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在为什么而道歉。
    关雎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神划过轻蔑，粉唇危险勾起。
    “怎么是你的错呢？”她仰起脸，琉璃般的眼瞳里盛满病态而虔诚的光，“阿墨永远都不会错的。”
    “……”季若墨用干毛巾将她兔耳擦干，“我是人，是人就会犯错。”
    “不哦，阿墨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对的。”她的依赖、偏袒仿佛一个巨大的巴掌，扇在他脸上。
    季若墨错了吗？
    他其实到现在都没有后悔。
    只是少女亮晶晶的眼睛，无休止的情话还有傻乎乎的信任，都让他内心不再平静。
    那个冰冷只知道实验的季若墨——格特公司的boss——臭名昭着的科学怪人——开始有了人的情感。
    【净化进度：29%】
    “那如果我做了一件你无法原谅的事呢？”他放下毛巾，双手抵在瓷台两侧，低头与她视线相碰，仿佛在寻求一个答案，或者一个真理。
    “如果是一件，你感到恶心、厌恶的事，你还会原谅我吗？”
    关雎雎心中冷笑。
    真是既要又要。
    他问出这句话，不就是想她说原谅吗？
    用欺骗得来的原谅——给自己那点可笑的自责找一个出口，放过自己。
    可是如果她真的是那只单纯的兔子，谁又来放过她？
    她的善良吗？
    “会啊。”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皱了皱眉，突然伸手抱住他，“阿墨你到底怎么了？”
    她似乎觉得单纯的拥抱无法安抚，又抬起头亲了亲他的薄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最近好怪啊，而且昨天晚上我都感觉你不像你了。”
    季若墨脸色一僵。
    “感觉你好粗鲁啊……不过……”她脸颊一红，害羞般将脸靠在他胸口，眼底闪过恶劣，“我很喜欢呢，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喜欢唔——”
    如同往平静的水面丢了一颗炸弹。
    男人猛地堵住她的唇，泄愤般用力亲吻，手臂环住她的腰肢，将她狠狠锁住怀中，仿佛要融入骨血。
    她瞪大双眸，不解眨眼，但是很快就无法思考了，慢慢被他勾得陷入纠缠中。
    水渍声在室内响起。
    他将她亲得四肢无力，只能依靠在自己身上才作罢。
    “喜欢昨晚的我？”他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净化进度：32%】
    “对啊……”她听不懂他诡异的语气，脑袋被亲得晕乎乎的，下意识回答。

 第140章 暗黑兔兔22

    季若墨胸口剧烈起伏，冷冷扯了扯嘴角，摘下自己的眼镜后，随手丢在一旁，将她按在了镜子上，再次低头咬住她红肿的唇，寸寸侵入，慢条斯理勾缠吮吸。
    “比现在还喜欢？”
    “嗯……”她彻底迷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鼻音传出瞬间，窒息感再次袭来。
    【净化进度：33%】
    【净化进度：34%】
    【净化进度：35%】
    ……
    【净化进度：45%】
    “现在回答我，喜欢哪个？”他的手指划过她沁出泪水的眼角，再次逼问。
    “你，都是你……”她根本不理解他在生气纠结什么，耍了个小聪明，兔耳朵一甩一甩，好像为自己的聪明而得意。
    季若墨听得只觉得心梗。
    他深深叹了口气，将她抱了起来，走向餐厅。
    “吃吧。”他将盛着粥的碗放到她面前。
    关雎雎肚子饿得咕咕叫。
    此刻拿起勺子开动。
    季若墨去厨房又做了一些吃的。
    他的厨艺其实是最近才学的，为了让某个小兔子能吃下东西，他每天都会搭配好食材，找寻菜谱。
    不过兔子养久了，他也摸清楚了她的喜好，不用再看菜谱就能做出她满意的菜。
    “哇！”看着眼前的五颜六色的水晶包，她兴冲冲夹了一个放在嘴里。
    “好次……”嚼嚼嚼。
    这个插曲就这么揭过去了——至少在关雎雎这里，是过去了。
    季若墨坐在椅子上，雪白的大褂穿在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孤寂又强大的气场。
    他看着透明房间里，疼得口吐白沫的男人，眼神很冷很冷。
    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晚的场景，和少女的话。
    他就坐在监视器后，看着自己的哥哥，怎么欺负她的。
    而他作为主谋根本没有立场阻止。
    他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手表，一旁的研究员额头汗水不止，擦了又擦，看着曲线都快拉平的心电图，终于忍不住提醒，“季总，再折磨下去，a-000就要死了，我们毕竟在他身上投了那么多心血……”
    男人一个眼神过来，研究员不敢说话了，仿佛被死神捏住了喉咙。
    他到底还是挂念自己的实验，也知道a-000的重要性。
    他抬起手指。
    里面的人终于可以昏迷过去，不被折磨。
    “治好他。”他轻飘飘的话落下，整个实验室里的人垂首道是。
    无人敢置喙。
    季若墨回到公寓，少女在睡午觉，酡红的脸颊很是可爱。
    他走过去，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仪器。
    已经半个月了，可以检测她是否怀孕了。
    看着“并未受孕”几个字眼，季若墨周身气压越来越低。
    怎么可能——
    那天晚上他亲眼看见……
    他拳头紧握，神色陷入癫狂状态。
    再来一次？
    可是如果一直不成功，难不成要让那个野兽一直装成他，然后……
    他无力般手撑着沙发边沿，看向睡颜美好的少女。
    他知道自己精神有问题，他也知道什么是人类普遍正确的价值观。
    但是他清楚理智站在圈外，接受自己的病态。
    可她在圈里……她会受不了而崩溃的。
    “对……她会哭的……”看多了她的笑颜，自己越来越见不得她哭了。
    他从小被父母强制灌输的“科学研究之上”的价值体系，无法被轻易动摇。
    所以他要给自己找个理由，找个可以克服童年阴影和父母狰狞嘴脸的理由——来结束这项实验。
    也许他可以继续找一找她血液里的秘密——
    对，抽血！
    恢复以前的实验内容就好了。
    他颤抖着手，慌忙从箱子里拿出抽血的工具，却发现自己迟迟无法下手。
    眼前一阵阵发黑眩晕，他好像看到被自己丢进异兽群里的父母，正温柔摸着他的头，说着什么。
    ——“小墨要成为完美的作品。”父亲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季若墨穿着白色的大褂，和手术台上的双胞胎哥哥对视上。
    哥哥脸上都是痛苦，被母亲注射了一个又一个五颜六色的液体，母亲眼底没有对亲生骨肉的疼惜，只有对实验成功的痴狂。
    ——“别怕，你和这些残次品不一样。”妈妈抱住他颤抖的肩膀，轻柔安抚，眼前巨大的火炉熊熊燃烧，人类和异兽的惨叫声在耳边久久无法散去。
    ——“你是最有实验天赋的一个，所以你没被送到实验室，小墨，你要知道这点，不要辜负爸爸妈妈的期待。”
    ——“你最近怎么了？这么简单的实验都能做错？重来！”手掌被打到红肿，小男孩低着头，脸上却没有痛苦的颜色，仿佛这些疼很微不足道。
    ——“妈妈，我会做好的。”他说到做到，第二天他就成功完成了实验。
    可是在他做好一件事后，就是更难的要求。
    十岁生日那天，父母让他亲手给实验体注射致死药剂。
    那个女孩惊恐的眼睛，他早就忘记了，此刻却在虚实之间，仿佛看到了关雎雎干净的双眸。
    不再是完全信赖，而是她刚来的时候那般——恐惧厌恶。
    “不——不行……”
    泛着冷光的针管在肌肤几厘米上，抖动，仿佛陷入某种挣扎中。
    男人蓝色的眸子都是疯狂的颜色。
    ——小墨，扎下去。
    ——小墨，你要成为最厉害的科学家！
    ——小墨，她是能实现我们伟大理想的唯一希望！
    ——小墨！扎下去！抽干她的血！！
    男女尖锐的嘶吼在他耳边响起，身后仿佛有恶魔在追赶，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
    “不——住口……！”他另一只手死死握住拿着针管的那只手。
    他好像被撕扯成了两半。
    少女嘤咛一声，缓缓掀起眼帘，看着拿着针筒的男人，蹙了蹙眉，“你怎么抽血也不叫醒我……”
    她将手臂靠近他，又随意般闭上了双眸，“你很久没抽血了诶……实验室还够吗……”
    “嘭——”
    他好似被她突然伸手臂的动作吓到，身子后倾碰到了身后的玻璃茶几，发出巨大的声响。
    关雎雎不解般又睁眼，看到他受伤瞬间就醒了，连忙要去扶他起来，结果男人却一把挥开她的手，突然暴喝：“别碰我！”
    她的手背被拍的红肿，愣愣悬在空中，无措看着他，“阿墨，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男人瞳孔骤缩，镜片后的蓝眸映出她受伤的神情。
    “没——”他慌了，连忙抓住她的手腕，低头吻了上去。
    “是我的错。”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温热的吐息拂过她手背，“对不起……对不起……”
    他握住她的手指在发抖。
    他害怕了。
    从他开始在意关雎雎开始，他就注定了——成为她的笼中物。
    关雎雎满意看着男人不安的模样。
    站在沙发上的角度，高傲又冷漠。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发梢，语气心疼中带着丝丝病娇，“阿墨，我不疼的，你别自责了。”
    她当然疼了。
    所以——她要他更疼！疼到刻骨铭心！疼到跪在她面前忏悔！
    她要他——为了她——放弃自我，放弃人格……
    甚至，
    放弃神格！
    所以，心疼她吧。
    无论是受困于他牢笼的实验体，还是被主神控制的任务者——
    请神尊大人都要心疼啊~

 第141章 暗黑兔兔23

    季若墨看着渐渐消失的红肿，感受到她的亲昵，突然就害怕了。
    他迟早有一天会害死她的。
    “我还有实验要做，今天……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看着男人略微落荒而逃的背影，关雎雎脸上露出迷茫又失落的表情。
    很是不理解他又怎么了。
    一连多日，男人再也没出现在关雎雎面前。
    少女从原本的乖巧等待到后面的不安询问。
    可每次问，送餐的女仆只会说季总在忙，语气机械得像是重复了千百遍的台词。
    “忙什么呢？”她歪着头，瞳孔微微涣散，“没有我的血……他也在忙吗？”
    无人回答。
    窗外的天空依旧湛蓝，阳台上白色小花，在微风中摇曳。
    一滴清泪砸在她的手背上。
    “真是糟糕啊……”她蜷缩进角落，双臂环住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
    单薄的肩膀轻轻颤抖，呜咽声细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钝刀般一下下剐蹭着监视器另一端男人的心脏。
    “我的人生……好像一直都很糟糕……”
    李家娇养却被束缚的千金，或是实验室里不得自由的实验体，更甚者——被绑定做任务的任务者。
    她是被操控的傀儡，从来都没有自己的选择。
    隔着监视器，季若墨的拳头死死抵在操控台上，他有些不敢看她，但是又舍不得移开视线。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他关掉了监视画面，让人进来。
    关父关母走了进来。
    关于关雎雎的实验，原本他们也是参与主要部分的，但是随着季若墨越来越在意关雎雎，两人就开始被送到边缘做些可有可无的实验了。
    而实验突然中止，也让两人再也耐不住了，咬着牙来找男人，希望进行下一步研究。
    “我们觉得可以将d-992投入试验场，既然当时在危险中能激发潜能，我们可以再尝试一次。”关父提议，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女儿。
    能在格特公司成为骨干研究员，脑子都是不正常的。
    如果是以前，季若墨会毫不犹豫地同意——毕竟，实验至上，牺牲不过是必要的代价。
    可现在，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关雎雎蜷缩在角落哭泣的样子，再看向眼前她的亲生父母，眼神越来越冷。
    “是个好提议。”他的话让两人瞬间激动，可下一秒就让他们如坠冰窟——
    “但是d-992只有一个，万一实验失败，损失就太大了。”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危险，“不如……由身为父母的你们先来试试？”
    关父关母脸色骤变，下意识后退：“不行啊，我们虽然是她父母，但是我们又没有异化兔的基因……”
    “简单——”男人弯了弯唇，抬手按下通讯器，声音冷得像刀锋，“准备手术室，给关博士夫妇进行异化改造。”
    “好的季总，请问匹配的异兽是？”
    “异化兔。”
    “不——季总！！你不能这样对我们，我们为集团做了那么多，甚至将女儿也送上手术台，你不能这样对我们，会让大家寒心的！”关父挣扎中，对着男人怒吼。
    可是季若墨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雪白的研究服纤尘不染，他垂眸看着这对夫妇像濒死的猎物般被拖行。
    突然——
    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从监控终端炸响。
    他的平静被打破，一打开监视器，就看到让他目眦欲裂的画面——浴缸里蔓延的猩红，少女苍白的脸浸在血水中，睫毛安静地垂着，像朵被折断的白花，在血腥中慢慢陷落，逐渐溺亡。
    “雎雎！”
    他彻底慌了，撞翻了抓人的警卫，连忙来到公寓。
    所有人看着一向冷静的boss失去分寸的模样，很是不理解。
    房门被推开，他差点被地上的水滑倒。
    季若墨跪倒在浴缸边，看着她手腕上伤口，颤抖的指尖抬起她的手，俯身将唇压上那道狰狞的刀口。
    强烈的绿色光芒在他唇间浮现。
    少女睫毛轻颤幽幽掀起，看到男人瞬间，露出一个略微稚气又诡异的满足笑容，“你来了啊……”
    她手腕上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季若墨对视她黑如暗夜的双眸，一股怒气上涌，“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自杀！”
    少女歪着头笑了。
    水珠从她湿漉漉的发梢滴落，混着血丝滑过锁骨，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瘦了的脸颊。
    苍白的唇沾着血水，有种即将枯萎又热烈绽放的美感，微微张开，“我知道公寓有监视器……也知道你能看到我哭……”
    他浑身僵硬。
    “可你没来哄我。”她声音带上了丝丝委屈。
    下一秒，她猛地从血水中起身，湿透的白裙贴在身上，死死抱住他，“所以我就在想啊——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出现。”
    “你看，阿墨，我赌赢了。”
    他来了，非常生气。
    但是她很开心。
    开心的笑容一直没消失。
    季若墨浑身如坠冰窟。
    他回抱住她，声音突然哽咽了，“对不起……”
    “阿墨不会错的。”少女的话宛若地狱而来，一字一句砸在他的心口，疼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错的是我——是我的血太没用了……所以你才不要我了，对不对？”
    “你说……要是我把所有的血都给你，你会不会多看我一眼呢？”
    他很快明白她为什么割腕。
    她将自己榨成一杯血酒，捧到他唇边，求他垂怜。
    “唔——”季若墨突然低头，用力吻住她的唇。
    将少女抱出来，然后一起倒在床上。
    她紧紧环抱住他，不让他离开。
    血腥味，香甜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药草味，此刻在温度急速攀升的房间里缭绕纠缠。
    恨不得融为一体。
    “雎雎——雎雎……”
    “别这样，我不要你的血了……”
    “那我就没有价值了……嗯——”
    “我要你，活生生的你……”
    “真的吗？”少女眼神迷离，唇红肿如娇花，惹人眼热。
    他低头亲吻。
    “真的，以后……”
    “我们一起好好生活吧，你会是我唯一的妻子。”
    【净化进度：78%】
    【净化进度：80%】
    【叮——净化进度及格，开启第二阶段奖励——】
    【往事回溯】

 第142章 暗黑兔兔24

    眩晕散去时，关雎雎发现自己蜷缩在一间纯白的囚室里。
    冷白的灯光刺得人眼球发痛，墙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空气里弥漫着某种消毒液与腐朽血肉混合的腥气。
    她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
    “a-000？”
    角落里的男孩抬起头，露出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他的左脸上有细密的幽蓝色鳞片，从颧骨蔓延至脖颈，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男孩突然抽搐了一下，左臂皮肤下鼓起一串蠕动的包块，像有什么活物正在血管里钻行。
    腐臭的黏液渗出袖口，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兹拉”的腐蚀声。
    似乎察觉了她的视线，他冷厉抬眸看向她，突然扯出一抹狰狞的笑，“现在不害怕到哭了？”
    关雎雎彻底确信了，眼前的小男孩就是那天晚上蔫坏的男人——a-000。
    有趣啊——还以为同样的眼睛颜色是巧合，结果根本和季若墨长得一模一样。
    难怪当时只是关个灯，就敢让a-000装成他和自己上床。
    就算不关灯，她也很难分辨出来两人外貌的不同。
    小女孩就那么看着自己，也不哭着说走开了。
    a-000初始觉得有趣，但是到后面疼痛就让他无暇顾及了。
    汗水从未停止流下，身体里的痛苦让他想要现在就去死。
    “啊——”
    他到底还小，无法忍受一遍又一遍的折磨，此刻摔倒在地，冷汗混着血水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
    他看见女孩朝着他走了过来，手指下意识握拳，眼底划过杀戮血腥。
    他不吃这个蠢兔子，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要是她敢趁机杀了他，他一定让她后悔……诶？
    感受到触碰自己脸颊鳞片的小手，他眼底闪过惊骇。
    “你是融入了小鱼的基因吗？”小女孩天真询问，仿佛看不到他痛苦的模样，“那你会变成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吗？”
    “……”
    她还不如哭哭啼啼的！
    a-000想杀人，但是根本没力气，发现她没有杀意后，冷冷闭上眼，忍受着痛苦。
    “嗯哼——”
    他难受得将自己蜷缩起来。
    关雎雎看着这样的他，脑海中翻找自己偷看季若墨的实验数据。
    他现在的情况像是融合多种异兽基因而产生的排斥现象。
    她想了想，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大喊起来，“好疼啊……”
    原本好好的实验体，突然出现异常，很快负责这个观察室的研究员出现，将她带了出去检查。
    “基因在逐渐沉寂，融合程度只达到23%，拥有兽人外表，丧失能力，评级依旧是d级废品。”
    还以为有意外惊喜的研究员一脸失望，看着肚子痛的小女孩，“八成只是吃坏了肚子，送回去吧。”
    关雎雎离开不过十几分钟，又被送了回去。
    小房间里，四个角都有监视器。
    她回来后坐在了小男孩身边，靠着贴近他的地方，偷偷递过去一个小药片。
    季若宴瞬间睁开眼睛，痛苦让他眼珠子血丝遍布，此刻对视上少女无辜的双眸，很是危险，“你做什么？”
    “我没做什么啊。”她眨巴眨巴眼，手指悄悄在他背后写着什么。
    吃，痛，飞飞。
    他蹙眉，觉得要么她疯了，要么自己疯了。
    害怕自己的人突然不害怕了，还给他偷药缓解疼痛？
    他冷漠撇开脸，没接过去，靠自己强忍着。
    但是一波又一波的痛苦，几乎让他无法忍受。
    “哎呀——”
    女孩站起来，突然左脚绊右脚，一个高难度的扑摔，直接把小男孩扑倒在地。
    “你特么找死！”他一边疼得要死，一边想杀死眼前的蠢兔子。
    结果还没实施，她背对着监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喂他药片。
    药片入口即化。
    他身体的疼痛瞬间减半。
    他愣了一下，女孩急了，凑到他耳边，“你别停啊，快叫——”
    他很快明白她什么意思，又装作很疼且忍耐的模样。
    关雎雎从他身上爬起来，坐在旁边看他演戏。
    计算着正常的时间，给他一个眼色——够了够了。
    季若宴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然后闭上眼装作昏迷。
    等研究员进来检测一遍身体数据又离开，他才慢慢醒来。
    一睁开眼，视线就定在了女孩身上，危险眯了眯。
    她不是原本的d-992。
    关雎雎见他醒来，凑到他身边，“你好点了吗？”
    “嗯。”他收回视线，恢复了平淡的模样，不怎么搭理她。
    可小女孩不在意，紧紧靠在他身边坐下。
    这个小房间除了两张小床，还有角落的小盆子用来解决生理需求，就没什么了。
    关雎雎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和碎片相处，于是嘴一直叭叭在讲。
    当时公寓昏迷那次梦到的对话复现——
    “你的爸妈不会来救你。”
    “他们主动送你进来的。”小男孩听到她竟然天真以为自己可以出去，笑得嘲讽。
    “不可能！”关雎雎飞速反驳，她现在拥有了之前的记忆，她的父母都对她很好。
    至少——表面上是那样的。
    “我看到的，他们抱着昏迷的你送上手术台。”小男孩残忍开口，“你被遗弃了。”
    那个时候，他就躺在隔壁的手术台，看着那对父母将和自己五分相像昏迷的女儿，锁在手术台上，用刀割开她的肚子。
    “不可能！我爸爸妈妈很爱很爱我的！我讨厌你！再也不理你了！”关雎雎说完后，侧身过去，气鼓鼓抱住自己的膝盖，再也不烦他了。
    季若宴看着和自己一样，被亲生父母送来的女孩，气得冷笑连连。
    蠢死了。
    唯一的脑子也就在偷药上。
    她知道自己被送来和他关在一起是因为什么吗？
    还敢这么靠近自己。
    “蠢兔子。”他说完后，不管炸毛的某人，爬上了自己的床，睡觉。
    明天又要注射一种新的异兽基因，反正也逃不了，还不如现在好好休息。
    关雎雎演累了，也爬上床睡觉。
    “雎雎——”
    “雎雎，起来吃饭了。”男人温柔的吻落在她的眼皮上。
    少女幽幽睁开眼，看到他的蓝眸有一瞬间的恍惚，“a-000？”
    季若墨神色一冷，微微蹙眉，“你说什么？”

 第143章 暗黑兔兔25

    关雎雎彻底醒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好家伙，降智buff真是会挑时机。
    “嗯……”她揉了揉眼睛，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嘟囔间亲吻他的唇，“我说什么了……好困啊，我想再睡一会儿阿墨……”
    季若墨喉结微动，没再多问。
    昨晚她快吓死他了，如今他也不敢再多说多问。
    不过……
    他陪她吃完了早饭后，就去实验室了。
    打开了d-992的档案，最底下一行写着——
    d级废品，送去a-000研究室，作为兽性实验活体饲料。
    上面记录写着：实验体d-992与a-000共处58天，未发生捕食行为。鉴定结果：不喜食兔子。
    然后她就被送到了另一个处理废品的试验场，然后在路上被红塔的人救走。
    而被救走后，她的记忆就全没了。
    可早上的样子来看……她难道要恢复了？
    季若墨捏紧纸张，眼底都是诡谲危险的光芒。
    不行。
    一旦她恢复记忆，就会知道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那一晚的事就有暴露的可能。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实验室痛苦的折磨，她一旦记起来，真的能对他这个实验室的掌管者毫无芥蒂，一起生活吗？
    季若墨曾经从来不会考虑有关实验以外的东西，但是如今他一心落在了关雎雎身上，就会变得患得患失。
    他的视线落在监视画面上，少女似乎有所感应，抬头看向角落闪烁的红点，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他的手慢慢捏紧纸张。
    一个念头慢慢升起——给a-000注射过量β-2处死。
    但是仅存的理智又在告诉他不行，不是因为两人的血缘关系，而是因为a-000几乎可以说是如今格特公司不断研发的核心。
    一旦销毁核心，外有红塔和黑洞的威胁，格特公司很快会迎来危机。
    他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一旦失去这些东西，他还能否将这个兔子圈养在自己身边。
    没错，就是圈养。
    即使他说出将关雎雎当成妻子，但是两人本质上的关系并未改变。
    囚禁者和被囚禁者。
    关雎雎清楚知道这点，但是她才不会点破，至少不是现在。
    她要等，等到适当的时机再摔桌子，来给男人重重一击，让他即使结束这个世界，也会难忘。
    爱意来得汹涌却也容易快速冷却，唯有爱恨交织的痛——刻骨铭心。
    轻轻翻了一页，她手指落在了角落那个“忘”字，手指轻轻敲击。
    那一晚a-000明显没认出她。
    也许是因为太黑了？
    但是她更怀疑他是失忆了。
    【小可爱，这个往事回溯只能用一次吗？】
    【宿主，我也不清楚。】系统不好意思道。
    这个依旧是主神提供的道具，商城也没有，所以它也不知道到底怎么用，也不知道是否有次数限制。
    关雎雎微微皱眉。
    看来只能静观其变了。
    但是如果真的只能用一次，她必须主动做些什么，让a-000恢复记忆，同时创造和他接触的机会。
    至于黑洞中的碎片——既然每使一块碎片净化进度达到80%，就可以解锁一次帮助技能，那等她净化成功a-000，很有可能获得最后一块碎片的关键线索。
    系统618看着宿主手指一直敲击书面，就知道她又开始打坏主意了。
    嗯……好歹事关她的小命，宿主应该不会太过分……吧？
    系统也说不好，因为她这个世界确实比前几个小世界安分很多，但是……！
    她昨天突如其来的割腕，几乎要将它的魂给吓没。
    可是系统等了好几天，都没看到宿主做什么。
    反而把某个男人哄得越发离不开她。
    “阿墨，你该去做实验了。”少女红肿着唇，把男人往外面推，“你不是最在意你的实验了吗？快走快走！”
    季若墨一把将她的手抓住，揽住她的腰肢，低头再次夺取她的气息。
    眼镜被他一只手夹着，他不断逼近她，直到她退无可退，背部抵在墙上。
    又吻了很久，他才忍耐松开，眼底都是欲色，声音沙哑，“真想把你一起带去实验室……”
    从前除了他和助手，任何人都不被允许进入他的私人实验室。
    要是曾经的季若墨知道自己以后会说出这种话，一定会给自己做个脑部ct，看看是不是出问题了。
    “好呀，我一直呆在这里，都快发霉了。”少女脱口而出瞬间，看到男人瞬间变了的神色，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瞬间抿唇，不安看向他。
    那个眼神——讨好中夹杂着害怕。
    这个话题总是不可避免触碰到，只是他触及她的视线瞬间，心脏一阵抽痛。
    “阿墨，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话还未说完，男人低头亲了亲她眉心。
    “是我疏忽了，基地里随你走动，但别到外面去……没有电磁干扰的防护罩，要是遇到异兽和黑洞，很危险的。”
    “真的都可以去吗？”她瞬间激动看着他，脑袋上的兔耳朵瞬间竖起来，高兴得晃了起来。
    他胸口微微凝涩，“当然了。”
    “那我要去阿墨的实验室，我要一直看着阿墨！”
    男人瞬间弯起嘴角，低头再次吻住她。
    系统618：……果然没有人能逃过宿主的魔爪。
    看给大佬哄的，都快成胚胎了。
    关雎雎跟着他一路穿过甬道，来到了另一边的实验室。
    刚走进去，熟悉的浸泡残肢的液体管出现在眼前。
    “啊——”少女瞬间尖叫，牢牢抱住男人的手臂，将脸埋在他胸口。
    她的反应，让季若墨浑身一僵。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习以为常的生活环境，对于一直处于温房的小兔子来说——是炼狱。
    刚刚还在喜悦她的亲近，如今却如坠冰窟。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不过如此。
    “雎雎，我们回去吧……”他嗓音哑得暗沉，仿佛每个字都是对他的凌迟。
    “不，不用，我陪着你，我们说好的。”她却固执极了，悄咪咪睁开一条眼缝，才看到一根断指，就吓得冷汗直流，再次将头埋回他的胸口。
    不怕，不怕……
    她呢喃的话，让季若墨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抱起她，退后一步，控制着实验室关上门。
    “诶？阿墨，我们不去实验室了吗？”她被他抱在怀里，瞪大眼睛询问。
    “不去了。”
    “那我们是又要回去吗？”她的声音有点沮丧。
    季若墨的脚步一顿。

 第144章 暗黑兔兔26

    然后转了个方向，“不回去……雎雎喜欢雪吗？”
    “喜欢！我生活在南方，很少见到雪的！”
    季若墨心里有了目的地。
    带着她离开了中央的大楼，走到了旁边六七层高的灰房子，占地很广阔。
    刚走进去，一个研究员就迎了过来，递上两套防护服。
    “不同的异兽生存环境不同，所以我们建造了不同气候的养殖场。”他一边解释，一边为她穿上隔离冷气的衣服。
    关雎雎脸上都是兴奋，踮起脚尖，透过厚重的玻璃窗望向那片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巍峨的冰山上垂挂着晶莹的冰凌，蜿蜒的冰河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晕。
    人造生态系统。
    还真是大手笔。
    “我们进去不会被异兽攻击吗？”
    “它们不敢。”季若墨认真调整着她的防护面罩，指节敲了敲右肩处暗红色的三角标识，“看见这个标记了吗？所有实验体都受过条件反射训练。”
    他轻松的话背后，是惨无人道的实验。
    作为开了灵智的妖兽，主动将自己退化，成为顺从人类的普通兽类，和将人类驯化圈养没有什么两样。
    换句话说——关雎雎和他们也没有区别。
    只是她是最高级的宠物，被这个掌控整个基地的男人亲自圈养罢了。
    关雎雎每时每刻都这样提醒自己，不要被他如今的表象迷惑，那是很愚蠢且危险的想法。
    她可以装，但不能真的沦陷。
    一走进去，少女就撒开了他的手，飞奔向雪地，开心玩着雪堆。
    季若离看着自己空的手，手指微微蜷缩，镜片后的蓝眸在对视上少女亮晶晶的眼神时，划过暖意。
    她喜欢就好。
    他是个不懂情趣的人，除非关雎雎主动说，他几乎不可能制造浪漫。
    当然，他现在意识到了这点，已经开始琢磨回去学一学这方面的知识。
    关雎雎一边低头堆着雪人，一边观察着整个人造冰川的环境。
    最后定格在角落，那里有一个实验体，相比较人形，他更趋向于异兽的模样，只是背部的手臂显示他也经历过异化手术。
    她垂眸手指慢慢掐了一个印。
    攻击——
    攻击我——
    系统懵逼听着她的心声。
    少女眼底的紫色漩涡流转，摄魂的技能发动瞬间。
    原本看到他们胸口标志胆怯要离开的实验体，眼睛突然变得血腥，大吼一声后，扑向他们。
    “啊——”
    少女惊吓摔倒在地，愣愣看着朝自己扑来的异兽，吓傻在原地了。
    季若墨神色巨变，“雎雎！”
    四周墙壁上瞬间出现枪口，对准了异兽方向。
    不行，会误伤她的！
    “停止攻击！”作为最高权限者，男人话音落下，蓄势待发的武器冷却。
    他飞奔过去，可还是差了一点。
    少女手臂被撕扯下大片皮肉，十分恐怖。
    他将她护在怀里，紧紧抱住，然后抬脚踹向异兽，周身药草的气息袭向他，氤氲的黑气在其中缭绕。
    救人的气味，瞬间变成索命的毒气。
    被麻痹的实验体不甘吼了一声，被踹开摔砸在雪地里。
    外面的研究员和警卫在警报响起时，就往里面赶，然后就看到躺在boss怀里，昏迷过去的少女。
    所有人神经紧绷起来。
    “准备手术室！”他抱起她，脚步匆忙离开。
    她手臂上有妖毒，不能随意愈合，必须清理干净。
    手术室的灯光亮起，男人努力压住颤抖的手，为她做手术。
    他额头都是冷汗，明明是最简单的手术，他却做的无比艰难。
    关雎雎昏迷过去后，再睁眼，又回到了小时候。
    这回刚醒来，对面的小男孩就瞬间对视看过来，然后察觉什么，弯了弯唇角，“真是及时……”差一点，他就想吃了这个哭哭啼啼的兔子。
    好在另一个“她”来了。
    关雎雎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是她看得出来，他似乎有些开心，但是只是瞟了她一眼后，又收回了视线。
    “a-000，你今天没有不舒服吗？”她凑了过去，随便挑了个话题。
    下次还不知道能不能过来，多聊一点，回到原本时间线也好多点法子唤醒他的记忆。
    他危险看向她，“你希望我被折磨？”
    “才没有，我只是好奇嘛。”她一直都被关在这里，也没再被送上手术台做实验，毕竟是废品，没有再浪费资源的必要了。
    所以她只能每天看着他出去，然后疼得要死送回来。
    但是今天却好像不难受，难道没有注射异兽基因？
    她脑中想了很多，却在看到什么后，瞪大眼睛，“哇，你会长出翅膀吗？”
    小男孩穿着蓝白条纹病服，消瘦的身体在宽松的衣服下，稍微高点的视线就能看到他背上的两个伤口。
    长在肩胛骨，仿佛要长出翅膀。
    季若宴额角狂跳，她是把他当作百变玩具了吗？？
    每天猜他会变成什么动物！
    “你闭嘴。”他咬牙切齿道。
    “为什么啊？妈妈说人的嘴巴就是用来说话的。”
    看着不哭了，却蠢模蠢样的女孩，他在骂人和揍人之间，选择闭上眼。
    眼不见心不烦。
    “你没有妈妈告诉你吗？”
    他妈妈？
    他妈妈只会拿他做实验，往他身体里注射各种各样的异兽基因。
    “你好安静啊，你不无聊吗？”
    “我好无聊，被关在这里每一天都很无聊。”
    “a-000我也有代号哦……”
    “你很吵。”小男孩终于被她吵得不耐烦了。
    小女孩却没有感到伤心，反而很高兴，“你终于理我了，a-000，我的编号是d-992……”
    “我们当朋友好不好，一辈子的好朋友唔——”
    她的脸颊被男孩一把捏住，没什么肉的脸颊，只摸得到一手皮包骨。
    要不是她底子耐打，怕是会丑成骷髅头。
    “和我做朋友？”他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眼底翻涌着不属于孩童的暴虐。
    尽管这具身体只有十岁左右的外表，但三岁起就被迫融合异兽基因，早已将无数血腥记忆烙进他的骨髓——
    撕咬、杀戮、弱肉强食的本能，此刻正在体内叫嚣着，让他指间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女孩柔软的脸颊在他掌心里变形，她在他面前和一块甜美的蛋糕没有任何区别。
    要不是不想丧失最后一点人性，他能立刻把她撕成碎片，然后吃掉！
    “嗯呐——”女孩对他看食物的眼神无知无觉，还很郑重点头，“盆有……”
    “偶想侯奴左盆有。”（我想和你做朋友。）

 第145章 暗黑兔兔27

    兔子想和狮子做朋友？
    她是童话故事看多了脑子看傻了吧。
    “蠢兔子。”他冷嘲道。
    突然，他想到什么，视线渐渐变得诡异。
    如果他现在把她吃了，她的表情一定很美妙吧……
    看着张大嘴巴渐渐靠近的男孩，关雎雎瞬间get到他的想法。
    但是她没躲，就那么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季若宴在她几厘米前停住，对她的反应大感失望，无趣般松开手指。
    他背部的翅膀缺口隐隐作痛，但是相比之前要好很多，因为他昨天融合的异兽有痛觉钝化的能力。
    见男孩又独自一人坐在旁边发呆等待基因融合，小女孩一屁股坐到他身边，然后继续喋喋不休。
    这回他终于回她了。
    “你长出翅膀后，能带我飞出去吗？”
    “我长出翅膀我们也逃不走。”
    “那你会喷火吗？有一次我看到你身上冒出火花，把衣服都烧光了，还漏了屁屁……唔！”她的嘴唇被他捏住，对上他喷火的眼神，她清澈的眼睛眨啊眨。
    他声音都是暗藏的怒火，“要是有第二个人知道，我就杀了你！”
    她飞速点头。
    结果他刚松开，她就开口，“但是外面的叔叔阿姨在看监控，也知道呀！”
    从两人开始讲话就一直观察的研究员们：……咳咳咳。
    季若宴冷笑，没说什么，只是再次强调，“不准说出去！”
    至于外面的那些人，他迟早杀光实验室里的人，他们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反正最后都会是死人。
    “哦，好吧。”她手比作拉拉链的样子，将自己的嘴封起来。
    瞬间安静了下去。
    季若宴等了一会儿，都没再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微微皱眉看向她，“你哑巴了？”
    明明一开始嫌吵的是他吧。
    关雎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凑过去嘟唇。
    十几岁的小男孩没有丝毫想歪，两人的脑电波瞬间对上，“你是让我给你把嘴上的拉链拉开？”
    关雎雎眼睛一亮，不住点头。
    季若宴：……好蠢的游戏。
    他靠着墙壁上双手抱臂，闭上眼，“那你还是维持哑巴状态吧。”
    女孩急了，摇了摇他手臂，他不动如山。
    “哼！”她鼻音生气哼了一声，然后自己拉开了拉链，“你也太坏了，竟然想让我一直当哑巴！”
    “你不是自己拉开了吗？”他睁开一条眼缝，瞥了她一眼。
    “可你想让我当哑巴！”
    “你能说话了。”
    “你想让我当哑巴！你是坏蛋！”
    “……”
    季若宴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是不是融合基因太多，也傻了，竟然陪这个傻兔子聊这些蠢话题。
    “你道歉！”她不依不饶，摇晃他的手臂，脑袋后面的兔耳朵都在晃。
    他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不可思议看着她，“你让我道歉？”
    “当然了！”她理直气壮。
    a-000咬了咬牙，兀地冷笑一声，然后扑过去，捕食状将她的四肢按在地上，然后张开嘴巴，尖锐的牙齿瞬间长出来，泛着幽冷的光芒。
    外面观察的研究员瞬间站了起来，紧紧盯着他们。
    “再说一遍，你让谁道歉？”
    “再说一遍也是你道歉！”她不甘示弱，根本不怕他。
    “你信不信我咬死你！”他威胁道，磨了磨尖牙，眼睛慢慢变成猩红的颜色。
    她梗着脖子，闭上眼，“你才不会咬，咬了你就没唯一的朋友了！”
    “我什么时候和你是朋友？”他气笑了。
    “你没拒绝，就是同意了。”她固执道。
    看着她消瘦的脸颊，却泛起了生气的红晕，一直坚持要当朋友的模样，他手指微微蜷缩，视线落在她的脖子上。
    舔了舔渴望的牙齿，他低头缓缓凑近。
    就在研究员激动等着他吃掉关雎雎时，他的头一偏，直接咬住她的兔耳朵，一边叼着一边向后扯。
    “啊——好疼呜呜呜……”她眼睛瞬间布满泪水，捂住自己的耳朵，同时用手敲他胸口，“松开松开，你个大坏蛋！”
    季若宴在她动手瞬间，就松开了嘴，然后吐掉嘴里的毛，“我不跟蠢货当朋友，尤其是毛茸茸的兔子！”
    “真是难吃。”他一边吐着毛发，一边吐槽道。
    外面的研究员纷纷面露失望。
    看来他确实不喜吃兔子，是时候换个猎物了。
    关雎雎眼睛深处微微一动，对视上男孩嫌弃的视线，嘴角微不可见勾起。
    还真是口是心非，不过小时候可比长大后的a-000可爱多了。
    女孩低下头，可怜巴巴摸着自己的兔耳朵，上面多了一个小伤口，和他的齿痕重合。
    “呜呜呜……”她发现后，哭得越发伤心了。
    眼泪跟洪水似的，一直不停滴答落下，砸在地上。
    “好吵，不准哭。”他怒气冲冲对着她呵斥。
    结果她不仅没听，还愈演愈烈。
    “呜哇哇~”
    她不仅哭，还抬起头对着他哭，那眼神仿佛在说——把我弄哭了，你就一点都没自责吗？你不应该道歉吗？
    他深深吸气然后吐出，握紧拳头。
    算了，和她这个蠢兔子较劲做什么……
    可未等他开口，金属门突然滑开，研究员走了进来，冷漠无情将女孩双手戴上锁铐，然后带走了。
    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等关雎雎反应过来，神情变得雀跃，对着他开心挥动双手，“一定是爸爸妈妈来救我了！a-000你等着，我马上带他们来救你——”
    季若宴睫毛颤了颤，没回应她，眼神沉沉看着她被带走。
    等门阖上，他也没移开视线，盯着门口，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走了。
    只见过两次，她就走了。
    虽然在他预料之内，但是……
    算了。
    他蜷缩在角落闭上眼睛，任由新生长出的翅骨刺破病号服，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只要离开这座吃人的实验室，作为失败的实验体，她会被统一运输废品区，那个地方虽然环境恶劣，但好比一直被监视时刻提心吊胆的强。
    关雎雎离开这座实验室后，就昏迷了过去。
    再睁眼，回到了原本的时间线，入目是纯白的天花板。
    耳边滴答不停的，是心跳仪的声音。
    她眉眼微动，似乎还没缓过神来，眼角慢慢滑落一滴泪。
    a-000——她全都想起来了。
    少女神色变得很是恸然，恢复记忆后那种岁月消逝的惘然迷茫，在此刻倾轧心间。
    病房门被推开，季若墨向来沉稳的脚步声此刻凌乱急促，“雎雎！”

 第146章 暗黑兔兔28

    结果刚要抱上去，她下意识后退。
    季若墨一愣，在察觉她眼底的惧怕时，如坠冰窟。
    他的手停在空中，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雎雎，你怎么了？”他努力弯出一个笑容，但是很少微笑的他，此刻刻意的模样十分僵硬。
    “阿墨，我爸爸妈妈在哪？”她突然开口，眼泪从殷红的眼角如同珍珠般，不断滑落。
    他心疼抬手擦拭，可她却依旧在躲他，声音哽咽怒道，“你别碰我！”
    “你和a-000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长得一模一样？”
    她说出这句话，男人就明白她是恢复了记忆。
    “我还要问问我的父母，为什么小时候要把我送到实验室！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幸福的时候，把我抓回来，还丢给你这个恶魔！”
    “你们都是坏人！”
    “你和你的爸妈，还有我的父母都是凶手！折磨我和a-000的凶手！”
    她一口气全都说出来，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来。
    少女抽噎得几乎喘不上气，瘦弱的肩膀在病号服下剧烈颤抖。
    季若墨手指慢慢弯曲，然后握成拳。
    “你一醒来，就急着和当年差点吃掉你的怪物站到同一边，把我推开？”
    他的声音带着无边暗意，幽冷如深渊。
    “a-000才没吃掉我！他救了我！”她不甘反驳，结果刚说完，就被男人钳住下巴抬起，被迫承受他凶猛的吻。
    男人镜片后的蓝眸，此刻都是怒火，如同要将某个不乖的兔子拆了，然后吃干抹净。
    她努力推搡他的胸膛，可是根本没有，反而让他越发贴近，强势掠夺她的气息。
    “唔——”她突然面色痛苦，捂住心口。
    季若墨神色巨变，松开检查她的情况。
    可刚松开，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我恨你！”
    他脸上迅速浮现红肿，眼神兀地暗沉，眼珠子转向她瞬间，仿佛某种猛兽放出牢笼。
    “恨我？”
    明明之前还能乖乖被他关起来，为什么恢复记忆后就瞬间转变态度？
    她究竟是恨他，还是因为忆起某人，心就丢了，所以再也不愿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起身站起，垂眸看向她。
    “恨我？”他再次重复，仿佛不相信原本还很爱他的人，如今说出恨这个字。
    “……”关雎雎还想说什么刺人的话，可对上他危险的眼神，又被扼住喉咙，吐不出一个字。
    她咽了咽口水，咬住下唇瓣，瑟缩向后靠。
    季若墨被她的动作灼伤视线，艰难平复了胸口爆炸般的情绪，才缓缓半蹲下来，检查她的身体状况。
    她还想动，结果被男人一个眼神定在原处，“别动。”
    等他检查完，脸色很是难看。
    太虚弱了。
    仿佛下一秒就会死掉。
    他有点庆幸自己忍住对她发火伤害，不然要是真的弄伤她或者刺激到某处，后果才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关雎雎看着他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帮自己检查身体，然后配置药剂，终于忍不住开口，“季若墨，你——”
    “叫我什么？”他压抑的气息袭来。
    她咬紧牙关，不改口。
    他深吸一口气，不坚持了。
    但是忍不住熊熊燃烧的怒火，脑中开始思考该怎么让她失忆，回到从前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他低头给她拔出针管。
    “我想见a-000嘶——”她手背传来刺痛感，血滴从针孔里冒出来。
    季若墨瞳孔骤缩，连忙低头吻住那处，可心疼归心疼，生气归生气。
    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端的情绪下，耐心舔舐她的伤口，同时怒气斐然质问，“找他做什么？！”
    “……我小时候答应了他救他出来。”
    她语气干涩。
    这无疑是在男人神经上拱火。
    他越发确定了，她和a-000之间有很深的情谊……他不知道的情谊！
    \/\/下面的别看，等大大码完字替换\/\/
    兔子想和狮子做朋友？
    她是童话故事看多了脑子看傻了吧。
    “蠢兔子。”他冷嘲道。
    突然，他想到什么，视线渐渐变得诡异。
    如果他现在把她吃了，她的表情一定很美妙吧……
    看着张大嘴巴渐渐靠近的男孩，关雎雎瞬间get到他的想法。
    但是她没躲，就那么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季若宴在她几厘米前停住，对她的反应大感失望，无趣般松开手指。
    他背部的翅膀缺口隐隐作痛，但是相比之前要好很多，因为他昨天融合的异兽有痛觉钝化的能力。
    见男孩又独自一人坐在旁边发呆等待基因融合，小女孩一屁股坐到他身边，然后继续喋喋不休。
    这回他终于回她了。
    “你长出翅膀后，能带我飞出去吗？”
    “我长出翅膀我们也逃不走。”
    “那你会喷火吗？有一次我看到你身上冒出火花，把衣服都烧光了，还漏了屁屁……唔！”她的嘴唇被他捏住，对上他喷火的眼神，她清澈的眼睛眨啊眨。
    他声音都是暗藏的怒火，“要是有第二个人知道，我就杀了你！”
    她飞速点头。
    结果他刚松开，她就开口，“但是外面的叔叔阿姨在看监控，也知道呀！”
    从两人开始讲话就一直观察的研究员们：……咳咳咳。
    季若宴冷笑，没说什么，只是再次强调，“不准说出去！”
    至于外面的那些人，他迟早杀光实验室里的人，他们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反正最后都会是死人。
    “哦，好吧。”她手比作拉拉链的样子，将自己的嘴封起来。
    瞬间安静了下去。
    季若宴等了一会儿，都没再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微微皱眉看向她，“你哑巴了？”
    明明一开始嫌吵的是他吧。
    关雎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凑过去嘟唇。
    十几岁的小男孩没有丝毫想歪，两人的脑电波瞬间对上，“你是让我给你把嘴上的拉链拉开？”
    关雎雎眼睛一亮，不住点头。
    季若宴：……好蠢的游戏。
    他靠着墙壁上双手抱臂，闭上眼，“那你还是维持哑巴状态吧。”
    女孩急了，摇了摇他手臂，他不动如山。
    “哼！”她鼻音生气哼了一声，然后自己拉开了拉链，“你也太坏了，竟然想让我一直当哑巴！”

 第147章 暗黑兔兔29

    “啊呃——啊啊啊——”
    房间里，被不断折磨的男人浑身抽搐，健硕的手臂肌肉都在战栗，随着身体里流动的黑色金属液体，痛苦不已。
    季若宴眼神死死盯着外面的白色大褂男人，慢慢弯起一个杀意满满的弧度。
    他迟早有一天要杀死他！
    季若墨低首看着监控中的少女，她最近闹得厉害，已经很久没搭理他了。
    甚至找到了公寓的监控，一个个都毁了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抬头看向里面被折磨的亲哥哥，神色冷淡。
    周围的人全都不敢吱声。
    他之前有去找过当初记录两人小时候相处的监控录像，而有趣的是——a-000第一次暴动肆意闯出实验室时，刚好毁了当时的录像。
    就好像……他不是真的想逃，而是故意销毁录像。
    当时没人在意，等季若墨发现这点后，几乎压制不住心底的暴虐。
    她恢复记忆提的要求就是放了a-000，而他冒着被处死的风险也要销毁录像。
    将哥哥送到她床上的记忆翻涌而上，喉间瞬间弥漫出血腥气。
    季若墨第一次尝到何为后悔。
    伴随着的是密密麻麻在心口炸开的刺痛，此刻化作折磨尽数施展在季若宴身上。
    “啊——”里面的人突然吐血，金属几乎将他血管挤满，一些血管出现爆裂。
    监控屏上的生命体征曲线剧烈震荡，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实验室。
    一个研究员惊恐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季总！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季若墨凝视着里面的男人，将手指从手表上挪开，“救活。”
    他们迅速将实验体紧急送入急救室，开启又一轮的救治。
    “这次坚持了多久？”
    “一个小时二十四分钟五十七秒，耐受性提升23%，如果这次a-000能挺过去，体质会发生质变。”
    季若墨盯着各项实验数据，在他的脑部检测停留了许久。
    “他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脑细胞活跃的情况的？”
    “您上次将他送回来过后。”
    季若墨捏住平板的指尖泛白，“给他注射afi709神经抑制剂。”
    “啊？”
    男人蓝眸轻轻落在他身上，“听不懂？”
    研究员迅速摇头，但是想了想还是开口，“季总，突然展开β-2耐受实验本就对他的身体造成很大伤害，如果同时注射神经抑制剂很有可能产生恶性反应。”
    季若墨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现在越来越无法冷静做实验了。
    尤其是在少女每次提起a-000时，或是盯着他的脸发呆，仿佛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时，都会激增他心底的恶念。
    最后他还是没有坚持注射神经抑制剂，他一直对a-000的身体数据十分掌控，也知道如果一意孤行，很大可能真的会出问题。
    就算恢复记忆又怎么样，他永远都离不开牢笼。
    关雎雎松弛靠在懒人沙发上，玩着手里的手机。
    她被勒令不能离开公寓了，但是季若墨给她了不能联系外界的手机。
    突然她的视线被一张图片吸引。
    嗯？跟在李泽舟身后的黑衣少年是谁？
    图片里，穿着指挥官衣服的男人站在演讲台上，发布关于狙击格特公司的相关通知和相关法规的颁布。
    但是站在演讲台下，他的身后，有一个明显是少年模样戴着口罩的少年，姿态散漫站在那里，却无人驱赶。
    她离开前，大哥身边从来没有这样的人。
    【叮——】
    【检测到第四块碎片】
    【黑化值：***（不可测）】
    【净化进度：***（不可测）】
    嗯？！
    最后一块碎片从黑洞里出来了！！？
    还跟在李泽舟身边，也不像属下，反而像……互相嫌弃的模样。
    她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不对劲，黛眉越发紧凑。
    一张专门怼着少年脸照的照片——那双一红一紫的异瞳，就那么不期撞入她的视线，即使不知道他口罩下的脸，也可以看出绝对是绝世大帅哥。
    发照片的网友在疯狂询问图片里的人消息，路过的人也开始驻留。
    眼看热度要上去了，这个照片突然消失了。
    关雎雎挑眉，刷新了页面，还是点不开。
    红塔竟然专门给少年设置了屏蔽条。
    “在看什么？”
    男人从背后走来，低头抱住她的肩膀，然后视线放到她的手机上。
    她没回答，他也没有意外。
    看到她在玩小游戏，他站起来，解开袖扣朝着厨房走去。
    他打开她今天的身体检测报告，然后脑海中匹配出适合的食谱后，开始动手做饭。
    如果有人在旁边看着，就能发现他看似在做饭，实则当作实验一粒盐一滴水都严格按照菜谱上说的来。
    味道虽然极好，但是吃久了，反而有些乏味。
    关雎雎推开碗筷，擦了擦嘴。
    “你今天摄入的营养还没达标。”他看着她没动几下的菜，镜片后的视线微微泛寒。
    她为了气他，故意不吃东西？
    “我不饿。”她冷冷回答。
    “那也要吃完。”他毫不退让道。
    两人沉默对视良久，她拉开椅子，坐了回去，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看着她大口吃饭，他脸上稍微回暖，可看她超过自己身体负荷后，还在吃后，他猛地喊，“可以了。”
    结果她根本不听，又夹了一块肉片，送到嘴里。
    她脸色有些痛苦，却几乎自虐般进食着。
    手里的筷子被夺走，然后摔在地上。
    他将她一把掰过来面朝自己，低头对她通红的眼眶，呵斥的话就那么堵在了喉咙里。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他叹了口气，手指擦拭她的嘴角，“就算生气，也不能折磨自己的身体。”
    她偏头，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发狠用力挤压，刺激的血腥在她唇齿间散开。
    他脸色淡淡，等她松开了牙齿，才低头捏开她的唇，看她牙齿的状况。
    “下次别咬骨头，会磕坏牙齿。”他一边说，一边堵住她的唇，扫走她口中的血味，掠过所有牙齿后，才施施然离开。
    刚离开，一阵风袭来，他稳稳抓住她的手腕，没让巴掌落下。
    “你的手，也会受伤。”
    “你就打算一直把我当作瓷娃娃这样养在身边？！”她气得对他吼道。
    她死死瞪着他，“我说了我已经讨厌你了！
    “我一直闹你就没有不耐烦吗！
    “你不是说过，要是我不乖就送我到实验室吗？
    “你倒是说话算话啊！”
    “所以你闹了这么久，就是想让我送你回实验室？”他瞬间捕捉到关键点，脸色骤黑。

 第148章 暗黑兔兔30

    她神色一慌，心虚般后退一步，可是手腕被他捏住，根本离不开他身边。
    “好——好！”他气得声音都在颤抖，“我带你去看他。”
    他想到a-000如今的模样，眼神暗了暗。
    她那么胆小，一旦真的见到他如今的模样，怕是会吓哭。
    唇角冷漠弯起，他带着她离开了公寓，一路向上来到了a-000的研究室。
    这一层，是格特公司的核心。
    关雎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仔细观察这一层的结构布局。
    越看越心惊，防御系统级别太高了，硬闯就是在找死。
    她眼神落在前面男人的背影上。
    既然两人长得一样，能不能让a-000假装是季若墨，然后逃出去。
    但是有一点，如果沿途有基因指纹之类的检测，也是逃不过去的。
    又或者——赌一下？
    让a-000挟持自己，接着就赌如今在季若墨这个科研疯子眼里，是她重要还是实验重要。
    哎呀，有点期待了。
    少女跟着男人来到一个透明的观察室。
    站在单向玻璃前，她的视线刚放到室内，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到。
    男人的身躯在黑色金属液体的侵蚀下呈现出诡异的半流体状态，健硕的肌肉表面不断泛起液态金属的冷光，如同被熔化的黑铁在皮下翻涌。
    湛蓝的眼白被血丝分割成网状，随着他一次次哀嚎大吼，都仿佛要炸裂开般。
    “他……”少女脸色煞白，下意识后退一步，撞到了季若墨的胸膛，他抬手掐住她的下巴，温柔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这就被吓到了？”
    他蓝如冰山的眼瞳转向玻璃房内的实验体上，感受到她颤抖要躲闪的动作，他微微用力，让她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场景，“你觉得他这次能挺过来吗？”
    “你……你什么意思？”她在害怕，但是也在担忧。
    季若墨唇角抿直，“他被注入了过量的β-2，一旦身体无法自主维持平衡，他体内所有共存的基因就会爆发，立即炸开。”
    物理意义上的炸开。
    “不行！”她颤抖着眼帘，鼓起勇气才敢看向里面的男人，结果刚好对上他那双恐怖的眼睛。
    “你……说过的，他很重要，你不能让他死对不对——”
    少女仰首，泪眶红红看向他，手扯了扯他的衣摆，“阿墨，你救救他吧。”
    里面。
    a-000此刻正在遭受着从未有过的煎熬和折磨，五感也被无限放大。
    听到外面少女哭泣祈求的声音，他很快回忆起她的身份，那一夜的美好与掠夺，伴随着全身血肉的融化，要将他湮灭般。
    突然，大脑一瞬间刺痛，破碎的记忆如洪水涌入——
    蠢……兔子？
    是她？
    怎么会是她？！！
    “啊——”他痛苦的声音中，夹杂着无边恶意，朝向外面钳制少女的男人。
    弟弟。
    还真是他的好弟弟！
    还有那个蠢兔子，逃出去了还能被抓回来！
    里面的场景太混乱了，四处逸散的黑色金属，男人几乎看不见完整的人形。
    所以也无人察觉他的异常。
    更别说此刻，听到她的话，季若墨都快疯了。
    “都滚出去！”他大喊一声，观察室内的研究员们全都离开。
    他们刚走，他就将关雎雎抵在了玻璃墙上，死死拽住她的双手，面对自己，“你看没看清他的样子，丑陋肮脏，哪一点配得上你！”
    都这样了，她还在意a-000。
    也许是他想错了，她从来都不是在意外表的人，即使因为害怕而后退，还是会关心他。
    “疼——你弄疼我了……”她手腕想挣脱出来，但是这一回，他没有妥协，而是非要逼问个清楚。
    “雎雎，你之前那么爱我，都是假的吗？”
    他已经不想去纠结自己到底为何动的心，是不是她故意使计勾引，他现在只想知道——她的爱意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还是说——从始至终，她只是为了在实验室活下去，才让他爱上她的？
    如今得逞了，又在忆起小时候的同伴和恩人，就不想和他虚与委蛇了。
    “没……”她瞬间警惕反驳，咽了咽口水，但是她垂眸不敢看他的神态，早就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所以他真的是被她算计了？
    还让她成功了。
    “哈哈……”他的气息陡然诡异恐怖，暗沉无光的视线冷冷打在她身上，“没关系，你不爱我，我爱你就够了。”
    “至于里面的人……你死心吧。”
    关雎雎还想说什么抵抗，结果脖子一疼，瞬间昏迷歪倒在他怀里。
    季若墨丢掉手里的针管，横抱起她，头也没回离开了这里。
    看了全程的a-000全身溃散的金属液体骤然凝固，紧接着慢慢聚拢，再次凝结出一个人形。
    流畅的金属线条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皮下蜿蜒出幽蓝的荧光纹路——和他瞳孔一样的颜色。
    “蠢兔子……”
    “蠢死了……”
    “简直是——蠢死了！”
    男人一边忍受身体的痛苦，一边气得用力捶地，砸出一个缺口出来，还不解气。
    异常兴奋的神经激素，让他一拳又一拳砸下，仿佛要砸穿这个囚牢，然后出去揪着那个兔子的耳朵，狠狠骂她一顿。
    黑色液体完全收拢，研究员们回到观察室，刚打开门，就对上a-000野兽般的双眸，充满野性和杀戮残暴。
    下一瞬，黑色的液体化作的尖刺瞬间刺破了玻璃。
    破，破了？
    破了——！呃——
    首当其冲的研究员脖颈被一道液刺贯穿，伤口处没有鲜血喷涌，只有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金属化，最后整个人如生锈的雕塑般凝固在原地。
    β-2，作为异兽的致命毒药，竟然在他体内成了融合剂，完美融合了所有基因，在生死边缘，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完美平衡状态！！
    死去的研究员，脑中的想法，此刻也在其他人脑中。
    他们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警报声在狂响。
    暴乱开始了。
    季若宴宛若归来的地狱恶魔，走出了这座囚禁他二十年的囚牢，一只手慢慢液体化然后凝固出一只异兽的手臂，火焰从掌心冒出，瞬间喷涌的烈焰将这座实验室瞬间破坏掉。
    “不——”
    一些人停下逃跑，眼里都是对自己一身心血的心疼和疯狂，甚至直接扑进火堆里。

 第149章 暗黑兔兔31

    季若宴满意看着他们的样子，但是还不够。
    他需要更多鲜血和悲鸣才能消弭这么多年被囚禁的痛苦。
    他一边毁掉这个充满罪恶的实验大楼，一边利用格外敏锐的五感，如同耐心的猎人，慢慢寻找猎物。
    亲爱的弟弟，恐惧吧……他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季若墨在警报响起的时候，就迅速离开了这一层楼，同时让警卫队前来。
    防御系统打开。
    但是他知道拦截不了多久。
    能将β-2作为了融合剂，掌控所有异兽基因——这栋大楼，即使所有人赔上性命，也无法阻止他的逃脱。
    创造恶魔的人，终究会被恶魔反噬。
    上一个是他们的父母，如今轮到季若墨了。
    他倒是对此没有多大情绪。
    在对a-000进行各种实验开始，他就预测到了今天。
    他也早就留好了逃生通道。
    当他抱着昏迷的少女来到顶楼，一架直升飞机赫然停在中央，等待着他。
    可还未上去，一道凌厉的风声从身后飞快袭来。
    男人迅速侧身躲过，黑色的尖刺直接刺穿操控台，飞机彻底报废了。
    “弟弟，你这是要去哪啊？”男人的声音相比季若墨要深厚一些，此刻充满危险和捉弄的音色传来，如同索命的厉鬼。
    关雎雎的眼皮微微颤动，她的意识一直是清醒的，但就是无法睁开眼。
    听到了a-000的声音，她挣扎着要醒来，却徒劳无功。
    季若墨冷漠看向他。
    季若宴则是将视线落到他怀里的人，嘴角微微下压，抬起左手，五指骤缩。
    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同时巨大的压力降下，身体仿佛压上了一座巨山，他的骨骼在咯吱作响，最后还是抵抗不住单膝跪下。
    手臂青筋暴起，依旧无法阻挡关雎雎离开自己的怀抱。
    “不——”他目呲欲裂。
    即使面对死亡都没有太大神色波动的人，此刻脸上充满了阴戾和愤怒。
    季若宴将飞过来的少女稳稳接住，单臂揽在怀中，嫌弃般看了她一眼，“蠢兔子……”
    还找他做朋友，他才不需要这么蠢还弱的朋友。
    手底下的柔软和那一晚重合，男人略不自在移开视线，手却用力抱紧了些。
    长大了，软乎乎的。
    季若墨怎么察觉不到他的小动作，此刻气得挣扎着想要起身，眼底凝结的寒意仿佛能冻结整片天地。
    他艰难抬起手，摘下了腕上的手表。
    在a-000成功融合β-2后，这块用于操控β-2的手表已经失去作用。
    就在季若宴要处理自己弟弟的瞬间，手表落地，一股相同的气息骤然从男人体内爆发。
    “呃啊——”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季若墨瞬间倒地，相似的黑色金属液体从他的毛孔中渗出。
    季若宴的脸色渐渐阴沉。
    ——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弟弟这个科研狂人。
    竟然疯到这种地步，凭着双生子的特异性，实现异能共享，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弄出来的。
    不过——一想到自己耗费二十年才承受住的能力，对方却想直接窃取成果。
    就觉得令人作呕。
    他正准备在季若墨还没完全得到异能时，动手杀了他。
    又有异变生起——
    乌云笼罩这片天地，电闪雷鸣顷刻到达。
    一个少年浑身包裹着黑色的衣服里闪现在天台上。
    黑色口罩遮住他的脸，只露出了一紫一红的双眸。
    诡谲暗黑的气息从他体内荡开。
    “打起来了？”他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微微蹙眉，“不应该啊……”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在场的第三个人身上，眼神眯了眯。
    有点眼熟……
    嗯？这不就是李泽舟让他找的妹妹吗？
    墨宴藏在口罩后的唇角抿了抿，神色有些让人看不透。
    “你是谁？”季若宴在他出现时，就浑身紧绷。
    那种本能的警惕，还有对危险的预知，都在告诉他眼前的少年不是普通人，至少——就算现在的他，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我？”墨宴视线落在两人身上，摸了摸下巴，“你们的……爹？”
    “你找死！”季若宴冷笑，也不管对方来历是什么，实力又如何，直接开干。
    不过他还算有点理智，将关雎雎放在了一旁才动手。
    墨宴看着他的动作，眼底都是嫌弃。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阻止你们杀了对方。”墨宴不主动攻击，而是防御后退着，游刃有余。
    “你是季若墨的手下？”季若宴立即猜测。
    “说了，我是你们爹！”少年念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突然回手了，一股恐怖的黑气从他眼底流窜，然后将男人包裹住，任由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墨宴挥了挥衣摆的灰尘，视线落在另一边慢慢挺过煎熬，站起来的男人。
    他同样在警惕看着少年，同时慢慢踱步，挡在了关雎雎身前。
    墨宴：啧，真特么不爽。
    他将长至眉毛的刘海撩起，露出眉心的魔纹，对视上季若墨瞬间，男人浑身僵硬，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
    终于治住两人，他朝着关雎雎走去。
    季若宴被困住悬浮在空中，看到他竟然走向少女，瞬间怒吼，“你做什么——”
    季若墨也同样神色难看盯着他，却根本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雎雎——
    他手心涌出绿色的气流，闪电般飞向少女。
    关雎雎终于能睁开眼睛了。
    一睁眼就对上少年的异瞳。
    嗯？是最后一块碎片？竟然自己找上来了……
    墨宴蹲下来，平视对上她警觉的目光，“宿鹩让你来的？”
    “谁？”她皱眉反问。
    这个碎片很不对劲。
    从出现到现在说的每句话，还有周身不一般的气场，都透露出一种很违和的感觉。
    就仿佛——
    还不等她想清楚那种感觉。
    男人的话传入耳中，将她震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时空管理局的局长，还自恋封了个主神的名头。”
    “你不知道？”他看向她，仿佛在看什么大傻子。
    “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攻略我的碎片净化魔气……”
    “那家伙真是懒出天际了……”少年一边自言自语吐槽，一边看着她骤变的脸色。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关雎雎再抬头，眼神无辜看向他，可怜道。
    墨宴嘴角微微落下。
    真是不老实的任务者。